------------ 第1章 《惊神关小刀》 作者:李凉 楔子 春寒乍暖。 晨光和煦。 正是活动筋骨的好日子。 位于山西边陲龙门山上,正有两道剑影,迎着丽阳,幻照出万道金龙乱窜般光彩。 他们正杀得难分难解。 但闻那刀剑撞击声。锵锵震耳,直若打雷般贯耳生疼!猝见那左边剑手大喝,凌空掠高三数丈,手中兵刃舞得神龙活现,刀影旋处,直若太阳掠转,简直欲把天地砸碎似的,霸气尽现。 就在他掠高之际,复喝一声:“刀斩无情天!”话声方落,强光直若水银泄地,尽往对手劈去。 那对手但见来势甚急,似知抵挡不了,赶忙叫喝:“快住手,不玩了!“急于掠开。 然而他声音方起,攻击者却喝叫:“收不得,这招收不得啊!”他想收招,可是似乎力不从心,刀势仍自猛劈下来。 那对手见状,忙得脸面发青,怒喝:“臭小子,你想弑父不成?”此话未说完,一声“可恶!”亦自拚出吃奶力气,猛将兵刃抬高,欲架对方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 但见他方架兵刃,顶空刀势已劈至,砰然一响,而是硬铁猛撞声,叭销之间,竟然把对方兵刃给切成两断。 眼看就要顺势劈得那人脑袋开花,吓得两人同声尖叫不好,那小子赶忙松手抛弃兵刃,一声尖叫“快躲!” 眼看不及,连打数掌。 老头亦目惊惶骇叫老命不保而想抽身,却不容易,就在情急万分之际,幸而对方掌力送来,借着此劲,他猛地抽身打滚,只一闪身,利刃斜切而下。 叭然一响。 劈入硬岩,深没及柄,强震中,只见老头肩油农屑卷飞而上,直吓得那小子两眼睁大,直呼好险。 那老头连滚数滚,始坐身而起。 但觉左肩冰凉,惊急而叫:“我的肩……”赶忙抓摸过去,始见只掉衣片,才嘘喘大气,直道要命! 那小子这才呵呵笑起,拭着额头汗水。笑道;“老头,我说我已出神入化,你偏不信,还敢跟我挑战!现在跌了个狗吃滚,你该满意了吧?” 那老头冷眼睛来,似乎对那“狗吃屎”三字甚难接受。 那小子仍不自觉,兀自促狭笑道:什没想到天下第一神刀会这么不管用,被我砍成两截,可是爹你明明知道‘刀斩无情天’这招一发不可收拾,你还叫我收招,未免太老糊涂了吧……” 话来说完,猝见老头欺身过来,一个响头打得那小子莫名怔愕,老头突地斥骂:“臭小子,没大没小。敢弑亲杀父,还在那里高谈阔论!我老糊涂,你未必好受!谁叫你是我儿子!可恶。” 一连三响头,打得那小子唉唉痛叫,赶忙逃开,哭丧着脸道:“爹怎那么不讲理!明明只你要我尽力杀您,输了又胡乱教训人……” 抓着脑袋,一连无辜。 那老头斥道:“叫你杀我,你真的要杀?真是死人!就算杀了,哪又容得你东一句西一句?欠揍!” 他又想追前揍人,吓得那小子谈忙再逃十数丈,已抵悬崖,退无去路,只好求饶:“孩儿下次小心便是……” 那老头斥道:“还有下次?一次就差点死在你手中,还有下次?还不快把宝刀收起来!” 斥喝中,两眼已现难得欣悦神情。 那小子应是,仍自防着父亲随时偷袭地走回,伸手用力揪向那支不算短的兵刃。 那老头则拾起劈成两半的兵刃,边看边,摸边露出得意笑容,六十开外的脸容,总难掩喜悦之情。 那种喜悦,来自于后继有人,今生今世,他将心满意足矣! 陶醉一阵,忽见儿子已站在一旁,他始收回心情,伸手道:“拿过来!” 那小子会意,把手中兵刃递过去。 那老头一手接过兵刃,一手将断刃置于地面,随即开始审视,抚摸这把长长若关公的偃月刀,可惜,数十年来,从未见它斩金截铁,削铁如泥,它还是一样钝得如一把老锈刀…… 那小子道:“可是,我刚才把爹的兵刃砍断了!” 那老头道;“那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蛮力斩脆铁的结果,跟宝刀斩铁是两码事……” 那小子笑道:“可是,在我感觉,一样很有快感!” 那快感似乎让他觉得此刀足以劈开全天下最硬的东西似的! 老头瞄了他一眼,露出谈谈笑容:“有此感觉也好,否则岂非实失望一辈子?老实说,爹当年用它,也只不过三次斩断他人兵刃而已,你现在蛮力倒是比我强几分。用来大概更过瘾。虽然它总是钝锈毫无光彩,可是用了那么多年。从未崩凹过,就连磨它都丝毫不损。我仍觉得它还是宝刀一把。你回后千万要好好珍惜它!” 那小子点头:“要不是它真的耐砸伤打,我还真的想丢掉它呢!总觉得扛着它,行动不大方便。” 老头轻叹:“爹当年也有此念头,但日子一久,又觉得此刀似有一股莫名力量。就像是关帝爷现身,要我们义薄云天,何况咱又好关。我且把你取名小刀,即是要你一生侠义,一生坦荡,方不辱关家门风!” 关小刀哧哧笑道:“我对这名字甚满意,说真的,有时候,我也有变成关老爷化身的感觉,那很过瘾,好像天下无敌似的!” 老头颔首直笑,边抚摸宝刀,边道:“看来,是该放你下山的对候了……” 关小刀眼睛一亮:“爹,我可以出去了?” 老头瞧着儿子,满意点头:“连爹都能打败,你该能在江湖中有所作为,至少爹已没什么可教你了!” 关小刀登时捏拳抓手直叫太好啦,简直快蹦了起来,两眼直往远处望去,恨不得一眼看穿花花世界。 老头自知儿子喜悦,不便浇他冷水,看看天色,已近中午,这要儿子收拾收拾。便往山下小径行去。 一路上。关小刀总难掩得意神情,不断询问些有关江湖之事,老头为让儿子有所了解,亦有问必答,甚至加以补充。也好将来少让他吃点亏。 瞧着刚满十七岁的儿子,生得人模人佯,雄还带劲,让他欣慰不已。 自然,他亦非过无担心,虽然儿子看来精灵无比,可是精中多憨,灵中带傻,那全是未出江湖,少了历练的结果,将来未免吃亏。 然而儿子已长大,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纵使有所担心,仍得放地出去历练,否则将来说不定更吃大亏。 不多时,父子已转下山峰,只见山奔小溪处,一座古朴茅屋正冒着白烟,一幅世外桃源映向眼帘。 关小刀登时欣喜叫道:“娘,我们回来啦!” 扛着偃月刀,飞奔而去。 那老头见状,亦自欣笑着,老年得享天伦乐,夫复何求?不时露出笑容,跟行过去。 关小刀奔过藤萝式樊篱之际,木门已行出一位中年美妇,她虽一身村妇打扮,却仍难掩其一股特有之幽雅气质。 她慈颜一笑:“刀儿,今天这么早就收功了?” 关小刀笑道:“大功告成,当然要收功了,爹准备要放我下山了呢!” “当真?”妇人欣悦中带着不舍地瞧向丈夫,想征得真正答案。 老头地轻轻一叹,将断刃抛于一旁,道:“劈得断,看是煞出头了……” 关小刀接口道:“我没说错吧!这把刀,足可打遍天下呢!”说着又要起几刀,果然虎虎生风。 妇人仍自一句“当真?”随即欣摄笑道:“练成也好,从此我可放心多了……”欣中,仍难掩欲别离之感伤,她极力压抑,装笑道:“恭喜你啦!再也不必吃苦头了,午餐已好,洗把脸,一同吃饭吧!” 关小刀笑道:“那当然,不说不饿,一说即饿呢!我就来。” 说完,他把偃月刀插于门前刀架上,随即找清水洗脸,并招来父亲,共同清洗,然后同进午餐。 虽然关小刀畅快进食,但离愁总是罩在妇人脸上,她不停为儿子夹肉,甚至平常不喝的醇酒花酿儿,此时亦拿出饯行,一杯杯敬往心肝儿子。 关小刀胃口奇大,足足吞下八碗饭,一只鸡,九大杯酒,始摸着肚皮叫饱。 妇人若在平常,必定说他暴饮暴食,准会伤身,此时却怀着离愁,要他能吃即多吃,别到了外头饿着了,直到关小刀表示的确吃不下,她始联手,可是心情总难放开,老是舍不得地望着宝贝儿子。 还是老头放得开,畅喝一口酒后,道:“刀儿啊!男儿志在四方,你此次出去,可要时时谨记爹的话啊!” 关小刀笑道:“当然记着——把关家门楣光耀!” “正是,正是!”老头频频颔首道:“当年多在江潮也算小有名气,惊天神刀之名也留下万儿,可惜……唉……只能算时运不济吧……” 那妇人突地瞄了老头一眼:“能活到现在,有何好怨叹的?” 老头闻言,见了一声,干笑道:“说的也是,若非是跟着你娘,又怎能安享余年至今,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关小刀道:“爹到底如何才退出江湖?如果是被人打败,我去收拾他!” 那妇人冷冷地道:“什么被人打败?他是资质平庸,又想突破武学大关,结果练得走火入魔,差点半身不遂,若非娘千方百计寻药救他,他早见阎王了!” 老头闻言,干窘一笑:“没那么严重啦! ------------ 第2章 不过,你娘的药的确够灵……我还是"奇"书"网-Q'i's'u'u'.'C'o'm"感激她……” 干笑中,更饮醇酒,借以掩饰。 关小刀呵呵直笑不断:“原是这么回事,难怪……难怪爹老说败在偃月刀之下,原来是败在自己手中!” 老头干笑道:“在自己手中,总比败在别人手中好吧!” 妇人道:“刀儿,你得切记,要是耍不了大刀,千万别逞能,以免伤身!” 关小刀笑道:“大刀不是耍得强强滚了吗?这还得感谢娘的药方不停补助才能修成正果。” 老头笑道:“如果你娘不行,全天下就配不出神丹妙药了。你的外公可是天下最有名的药仙——姬回天,他的女儿还错得了?” 妇人名唤姬恋红,从小浸淫在父亲教导下,十岁即能行医,十三岁已名闻武林,几乎无病不治,当时即因关海天走火入魔,被她医活,并因而医出感情,始有今日关小刀之诞生。 姬恋红轻叹道:“纵有良方,却无灵药可用,照样医不了人,刀儿,你千万要自己小心。” 关小刀笑道:“会啦,在娘教导下,孩儿也学了不少医理,大病小病照样难不倒我哩!” 姬恋红只能陪笑,若非儿子较喜练武,她倒想把医术倾囊相授,还好儿子已学了七八成,勉强合了自己标准,否则她铁定不肯让儿子到江湖中闯荡。 聊了一阵,关海天始要儿子收拾收拾,准备日落前下山,以免儿女情长,徒增感伤。 关小刀自是迫不及待,兴高采烈地前去收拾东西,然而长年隐居深山,哪有何行头好收拾?除了几件旧衣之外,似乎已毫无东西可带。 他干脆留下儿时玩具,及所有种种,只带农服,以表示成长,准备迎接新环境的来临。 收拾一阵,拿着包袱走出房间,父母已在门前含笑相迎。 关小刀感到怪异:“这么慎重?” 关海天正色道:“我儿要出征,岂能随便!你且到庭院,爹有话交代。” 关小刀见父亲一脸正色,亦不敢多言,随着父母走出门外,只见广场已设有祭坛,简单中仍现隆重。 关海天要儿子祭拜天地,而后念道:“天地为证,关老爷为证,我关家世世代代见忠见义,一跨家门,绝不背师叛友,否则天打雷劈,尸横荒野。” 他要儿子照念。 关小刀自是照念,同时亦感觉一段正气上身,直着关老爷附身侧的,大有豪气千云之态。 拜过天地之后,关海天始笑逐顿展,道:“儿啊!发重警,其实并没你想象中的严重,因为这些只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则!你是我教出来的,我当然对你有信心。相反的,我倒是怕你太过正义,反而被奸人所害,就像你深陷敌军之际,对方要你出卖朋友,你暗的当然不能出卖,但明的可以假装出卖,只要实际上不伤及友人即可,知道吗?这是一种权宜战术运用,如果你想通了,日子过起来自是快活许多!” 关小刀笑道:“知道啦!否则我才不想混江湖呢!” 关海天满意额首,笑了几声,始又道:“你过来,爹有一封信要给你!” “信?” 关小刀但觉好奇,跨步过去,欲接父亲手中发黄羊皮烙印似的信箴,这以乎非一时写成,该是关海天准备多日,此时始拿出来。 关海天道;“不错,它是一封介绍信,你带它到洛阳,找一位叫翻天龙胡三江的人,他是爹的旧识,也是咱龙门山之人,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会给你照顾。” 关小刀皱眉:“我……还要人家照顾?”直觉上,一个小小的胡三江,他似乎不必将他放在眼里吧? 关海天道:“别人也许不行,但他一定可以。你该知道,当今武林分南北两派,胡三爷正是北派武林的总管,财大势大!” “他是北武林总管?”关小刀不禁两眼翻亮。赶忙抓过羊皮信件,呵呵笑道:“爹有如此厉害朋友,怎不早说.害我有眼不识泰山,此去不去找他,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 姬恋红瞄他一眼道:“你且别得意太早,他只是总管,上面还有个武林皇帝,左边还有个独头师爷,他未必罩得了你!” 关小刀道:“这么复杂?他们水火不容?” 姬恋红道:“你哪见过臣子相安无事的?” 关小刀前南点头:“这倒是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海天道;“没有你想象中严重,只要胡三江收容你。自有出头一天,至于武林皇帝,该是你的主人。你对他毕恭毕敬即可没事,对师爷,也差不多。” 关小刀道;“爹有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也许能当上武林皇帝。” “千万别当!”关海天正声道:“那是一个陷阱!” “陷阱?”关小刀莫名不解。 关海天点头:“不错,它是陷阱,须知,爹要你过得快活,有若游侠,来去自如,如若当上武林皇帝,从此受人束缚,一点自由都没有,而且随时有人挑战,你一生永不安宁!何苦来哉。” 关小刀道:“可是,当皇帝,呼风唤雨,照样很过瘾!” “胡三江照样能呼风唤雨!”关海天道:“那是玩弄权势的假象、野心,爹不希望你如此!你只要记住,此去对友人、主人尽忠即可,有多余精力,再帮助该助之人,如此,爹对你尽无所求!” 关小刀若有所悟道:“我明白爹的意思,纵使要当个呼风唤雨之人,也不必拿个紧箍咒套住自己,那多切不来!” 关海天颔首:“想通即好,此去路途甚远,爹只能给你二十两盘缠,你省吃俭用,大概能过个几个月,到那时,想必已能找到胡三江那头,一切自有安妥。” 说完又抓出一包颜色已泛黄之东西,交予儿子。 关小刀接过手,眼眶做红,打从任事已来,他即知家里穷,一下子要拿出H十两银子,淡何容易? 父亲却为了他的盘缠,足足守了十余年舍不得花,这份关爱之情,实让人感触良深。 关海天拍拍儿子肩头,稍感伤笑道:“钱乃身外之物,能赚即赚,不能赚,别强求,其实,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娘,跟了我这么多年,过的全是苦日子!” 姬恋红白眼道:“谁苦了,我要是想钱,随便卖一帖药,还不照样钱财滚滚,但那又如何?我若见不到心爱的药草,那才叫苦呢!”寻视庭院四周种满奇花灵药,她甚是心满意足,早将钱财视若身外之物矣。 关海天闻喜,亦只能干笑:“知道啦!否则我早恨死自己暧!” 虽然姬恋红大都在香丈夫解决困境.关海天又能说什么?只前更形感激围着这位雍容的患难夫人。 关小刀则已暗暗立下决心,有朝一日,多赚些钱亦无不妥。至少前次在城镇中,母亲发现一味灵药,硬是凑不出三百两银子而失之交臂,这种事,以后怎好再让它发生? 姬恋红替丈夫解危之后,随又转向爱儿,含情而感伤地道:“虽然我跟你爹不在乎银两,但你出门在外,无钱寸步难行,一有机会,还得想办法赚点钱,直到你找到胡三江为止,娘没什么好赠你,只有这瓶药,它大概能冶百病,你若缺钱,可找药铺卖了,或是替人看病赚点报两,如果受了伤,也可拿来治伤,你医术不差,看者办便是。” 关小刀从母亲手中接下白色瓷瓶,感恩一笑:“娘放心啦!我这身能耐还会饿着?天底下的人岂非全要当乞丐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啦!”天真脸容笑出一脸自信。 姬恋红看在眼里,放心不少,但离愁总叫为人母亲者疼心。 关海天不想让离愁越拖越糟,遂哈哈长笑,随又道:“男儿当自强,刀儿下山是件好事,来,敬父母三杯,然后风光去,风光回来,爹等着你光耀门相。” 说完爽朗端起酒杯,一手交予妻子,一手交予儿子,自己再抓一碗,三人击酒畅饮三大杯,哈哈笑声中,关小刀抓起偃月刀,风风光光告别而去。 虽然他不断回头招手告别,但渐渐地,仍自消失在远处林径中。 姬恋红不禁轻叹:“终于走了……十七年不曾分开,如今……实在舍不得……” 关海天亦自长叹:“那又如何?儿子自有自己一片天,你忍心留他吗?希望他混得有声有色才好……” 叹声中,转为默默祝福。 飞鸟轻呜,春草迎风,峋蜒山径处,留下串串英雄足迹,绵延不绝…… 第一章憨小子出江湖 夕阳余辉下,隐隐望见洛阳古城。 车水马龙官道上,总是人潮熙熙攘攘,把古城点缀得繁华万千。 这对初出江湖的关小刀来说,更具有无尽吸引惑力,还差上十几二十里路,他已迫不及持东张西望,甚想一眼看穿什么,而投入滚滚红尘之中。 幸好,离家已半月之久,大小城镇业已逛了六七个。 他不再像乡巴佬进城,老是闹笑话,他只不过对于新鲜的古都感到特别兴奋,尤其此地甚可能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地方,他更是兴趣多多。 他花了一两银子,搭着一辆送货马车,省吃俭用地赶往洛阳城,如今,目的地已在望,他不禁哼起小调,似乎这一切将如意顺心,功成名就指日可持矣。他开始整理衣衫,看来虽然旧些,但英雄不怕出身低,他仍舍不得花几文钱买件新衣,当真照旧穿着。 他还把头发整理,准备梳个发誓于脑袋上,表现出侠士风范。可惜没镜子,又坐在货车上摇晃不停,根本绑不妥。 ------------ 第3章 他只好拜托看来四十余岁的车夫,要他帮忙。 轻瘦车夫睛地一眼,斥笑道:“我替你绑,不看着眼前,马车岂不撞墙?” 关小刀感笑道:“我……替你看一下如何?这个髻对我的前途很重要!” 憨然笑容,让人觉得他的确特另在乎那个髻。 车夫跟他混了三天,觉得这小子傻中带憨,憨中带趣,一路上也被他逗得笑声不断。 不知不觉中亦被逗出感情,实也不忍拒绝,遂点头:“好吧,为了你的前途,我赏你一髻便是!看好马儿,别让它撞墙了!” 关小刀一时大喜,直道不会不会,立即接过马缰绳,认真驱马。 车夫自不食言,抓起小刀手中巾带,准备替他换髻,边挽,他总边笑:“你好像要变成佳公子,去相亲不成?” 关小刀笑道:“哪相什么亲?是去投靠亲友。不装出模样,人家还会说我俄鬼投门,要是不收,我岂非前途无亮。” 车夫道:“说的也是,人若缺门面,就像狗剃了毛,什么都不是,就像我,赶了一辈子马车,现在要装少爷,人家还嫌一身马臭味呢!你就不同,英雄出少年,只要肯拚,前途不可限量!你亲友在洛阳,他可是望族,员外嘛?” 关小刀自得一笑:“他的确有名,叫翻天龙胡三江,你听过吗?他住在哪里?”已转打探模样。 “胡三江?”车夫似曾听过,但闻及江湖人,一时间连连摇头:“我不熟,没听过,少快是江湖中人?” 关小刀但觉问错人,干声一笑,手指跨于货车上的偃月刀,笑道:“光看那把刀,你也该知道我是江湖中人。” 车夫呢了几声,干笑道:“当真是练家子?我还以为……你是唱戏的……” “唱戏的?”关小刀一愣:“你把我看成……” 车夫赶忙掩饰:“别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而且,根本无其它意思。” 关小刀只能干笑着:“说的也是,扛着那大刀,不像唱戏的像什么?我唱的还是关公过五关斩六将呢!” 车夫只能打哈哈,直道一定唱得有声有色,却也不知接下去该如何应对。 关小刀倒也想得开,自嘲几声之后,目光忽然落于马身上,说道:“车家赶马车有一段日子了吧!可曾见过红色的就是传闻中关老爷所骑的赤兔马?我要唱过五关斩六将,没马,可能唱不成。” 车夫呵呵笑道:“小兄弟倒是有心人,可惜世上哪真有赤免马?不过我赶车十数年,倒曾见过一匹红色的马,只可惜它体弱多病,被人当骡子用,你若有兴趣,我可介绍你去找它!” 关小刀皱眉:“既然多病,怎能当坐骑?” 车夫道:“是啊!要是那匹马稍能像样.就是它一身红毛,早就被人当宝贝买走,哪还会沦落庄家物?” 关小刀不禁管那马儿可怜,心念一闪,自己医术不错,或许说不定可治好它,那岂非太好了?精神不禁顿来:“你说,那马儿在何处?” 车夫疑惑:“你想买了?不怕它是废物一匹?” 关小刀干笑:“其实也是个缘字,我听它老弱多病,又在做苦工,于心不忍……” “我懂你意思……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车夫不禁升起恻隐之心,道: “其实,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能找到那匹马,上次看到它,是在半年前,地点似乎在……” 四处一望,猝有灵感:“就是在洛阳城西附近的山道边,它似乎是村家所有,你有空去深深看,我有空也管你问问看,如果问到了……我牵到洛阳城找你如何?” 关小刀欣喜:“好啊!” “可是,到时,我如何找你?” “呀……你可以找翻天龙胡三爷寻找关小刀的下落,不过,或许不必那么麻烦,也许我一直都会在洛阳城,只要你一来就碰上了。” 小刀显得有点激动。 车夫亦自点头表示一切随缘。 眼看洛阳城已不及半里,关小刀不禁稍急,催着车夫快把发髻绑妥,车夫手无梳子,绑来甚是不顺手。 但被催着,也就卯足手劲,全力绑缠,终也被他弄出发髻,两人照眼,各自露出满意笑容。 城墙渐近,关小刀知道该分手了,送告别车夫,抓起偃月刀及包袱,跳下马车,躲到左侧林道秘处去了。 车夫不知他为何要躲,猜之不透之下,只有莫名轻笑,招手说道:“别忘了红马之事……”始自驱车离去。 关小刀则是满心高兴哼着小调,找了一隐赛处,把包袱中唯一较新的白色腰带拿出,往上半身缠去,这是他从一位似乎是风流公子身上偷来之物,因为他觉得缠此腰带,感觉上雄俊而风光不少。 乍缠之下,青衣现白条,自是醒目不少,关小刀瞧瞧照照,满意直笑,接下来,他又把假月刀拆成三截,分别插手背面。 如此一来,倒像背着三节棍,当然,若挂上旗帜,更像戏台上跑龙套的大将军。 他想不了这么多,他唯一烦恼的是偃月刀又厚又宽,挂在腰际实在不怎么上相,可是它是传家之宝,怎能弃之不顾呢?何况自己扬名上万全靠它了。 他后悔没买匹马,否则此时自可雄赳赳气昂昂跨马入城。然而后悔无用。 他喝着一声“英雄不怕出身低”还是硬着头皮把偃月刀身连同包袱抓于左手,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大摇大摆走向城门。 他的出现,果然引人注意,尤其那把看来生锈无光,抓在手中直若抱着一把大锯子的偃月刀,更让人联想他当真是个唱戏耍宝的小丑家伙。 关小刀虽装出不在乎,但多多少少在乎过往人潮的眼神,尤其是来自姑娘指指点点的窃笑声。 关小刀虽困窘,但路仍要走,窘至后来,干脆先声夺人,逢人便笑,笑了几声,倒也显得自在许多——他在想,如果这把神刀变成天下第一刀,到时再也无人敢笑了。 想通此点,胆势更壮,终于昂首阔步直往内城行去,甚至装出睥睨天下,不可一世成风。 此时若有人想挑战,他必定二话不说,奉陪到底。 入了城区街道,繁华景物已深深吸引他,再也无暇顾及他人指指点点。 他有若刘姥姥进大观园,稀稀奇奇,叹为观止地逛了数条街,直道洛阳城果然是个大都城,应有尽有,繁华得似乎满地皆有银子可捡拾。 “在此发展,一定错不了啦!”关小刀边想边痴痴陶醉发笑。 又逛了一阵,华灯已亮,他始觉得肚子咕咕唱叫,是该落脚进食了。 他心想,既然要投靠有名的总管,总不能不顾门面,该找家像样客栈住下,况且那种地方亦可能打探出像胡三爷这么有名者的下落吧! 越想越有理,于是他转往较气派街道,挑挑选选之下,已选中一间说宾客栈,此客栈高两层,古朴中透着洁的,门面算不上气派,却也过得去。 关小刀最大考虑仍是算银子,心想莫要住着一晚数两银子者,那岂非两个晚上就得扫地出门?他还向附近人家打探,此客栈一晚大约一两银子,这才敢挺胸逐步,神气活现跨向悦宾客栈。 及近门口,他已发现二楼有位黑衣家伙,若嘲目光者是往下瞧。 他想,大概是笑自己这打扮吧?然而英雄何怕出身低,他乃反目瞪去,那人目光并未退缩,似在较量。 关小刀冷笑,暗斥一声:“有胆跳下来比划比划啊!”那人冷哼一声,仍自冷笑,关小刀冷笑:“没种的家伙!”不甩他,跟着小二进门去了。 为和那家伙较量,他故意选坐二楼位置,和那家伙南北窗相映而坐,那人发现关小刀上楼,再次冷哼一声,兀自不屑似地饮酒。 关小刀亦不示弱,点了几道家常菜,始再次注视这位黑衣家伙。 瞧他年约四十,目光尖灼,似若鹰隼,脸面虽带雅,却难掩孤傲无情意味,一股冷狠不时从那邪邪冷笑泛出,让人感觉甚是不舒服,那身黑衣虽是丝绸缝制,却似乎经过奔波,染了些许尘灰及刍纹、敢情亦非洛阳城中人。 关小刀冷道:“同样是出外人,有什么好神气!” 兀自抓起茶壶咕哈畅饮。 那人瞄他一眼,转向左侧似是跟班家伙,低声说了几句,两人登时哈哈大笑,声音甚是刺耳。 关小刀自知他俩在笑自己,冷眼睛去,冷冷地道:“只有者鼠回躲在洞里笑老虎。” 那两人闻言,笑声顿然,跟班突然怒斥:“小鬼,你说什么?” 关小刀道:“光会叫的老鼠,连鼠辈都不如!” 那跟班突地喝起:“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大爷如此说话?看我如何教训你!”抽出利刃就欲砍来。 关小刀正愁没地方显威风,闻言冷笑:“来啊,我求之不得!” 他登时抓起桌脚那把惬月刀,奇速无比封向对方,锵然一响,那利刃竟被切成两半,吓得他当场发愣,面无血色。 关小刀更不客气斥笑:“三脚鼠功夫也敢丢入现眼,滚!”刀背一扫,打得那人连滚带撞,砸得酒桌东倒西歪。 那黑衣汉子见状,脸面顿变,怒喝:“放肆!” 欺身而起,一掌即往关小刀劈去。 关小刀正哈哈大笑,碎闻掌力强劲,就欲反刀抵挡,岂知慢了一步,被那掌劲迫退三数步,背撞墙头。 自知此人武功的确有两下子,然而被击退使他颜面无光,登时喝道:“偷袭鼠辈,算什么英雄,看我一刀!” 他攀然飞身而起,刀若斧头,奇准无比劈杀过来。 ------------ 第4章 这一刀,力贯千钧,简直能开山梨石,眼看就要劈中那黑衣人,岂知他却不想抵挡,赶忙抓着跟班,冷哼一声,掠窗而出。 “哪里逃!”关小刀仍自劈刀。却哪知敌人不战而逃,一时煞势不住,刀势仍往下劈。 叭然一响,竟然繁断数寸厚木板,轰然再响,连人带刀竟都陷落木板,直往一楼掉去。 只闻唉呀一声,砸碎两张大桌,痛得他唉唉痛叫,头晕脑涨,一时爬身不起。 掌柜见状,登时喝人过来。说是欲扶客相,暗地里却动手脚,狠狠揍这混小子,一来此处,即掏得生意大乱,不给他一点教训,实难掩头怒火。 他们边叫苦:“客官伤着了?” 边偷偷出拳揍人,关小刀在头晕脑涨下,已保被揍得哇哇痛叫,没头没脸,想挣扎坐起,都觉全身无力。 掌柜但觉接够了,始喝着小二,把人带到厨房那头治伤,尽管他很闹事者,但做着生意,怎敢得罪人,明明是对方无理,他仍得装出家和万事兴,硬是施小惠以化解可能延续的报复行动。 小二果然听令,很快把关小刀抬往后院,掌柜招呼其手下整理一番,仍自照常营业,趁着机会,亦滩往厨房想看看混小子。 关小刀已经醒来,不时抚着痛处,在发现身落后房边的柴房时,已自大发牢骚:“有没有好错,我是堂堂胡三爷的手下,你们敢如此对我!” 乍听“胡三爷”,店小二脸色顿变:“你说的是神剑门的胡三爷?” 关小刀仍不懂神剑门,但有人提及,他立即点头:“就是。还不给我摆好的上来!”全身疼痛,仍未忘记吃东西。 店小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忽一转念:“我去……去为您准备!少侠稍候!”说完拜礼而退,虽说去准备,其实去向掌柜报告去了。 才走几步,掌柜已迎面而来,店小二立即说出胡三爷,掌柜一愣,自知该如何处理,登时喝道:“怎能把客人带到柴房?还不把他请到上房去!” 佯装对小二凶,却以目光示意,小二会意,连连认措:“是,小的这就去打理!”转身奔回。 关小刀但觉胡三爷戚名不小,自是得意非常,不等小二前来,他已立身向木门前,瞧及主仆慌张迎来,暗自想笑,喝道:“好好侍侯小爷,否则有你好看!” 掌柜忙打哈哈:“公子放心,小店一向对客官照顾得无微不至,方才的确是小二疏忽了,还不认错!” 一个响头敲向小二。 小二苦丧着脸,急忙认错。 关小刀仍为伤势就到疼痛,无暇为难两人,喝道:“带路吧!且把菜全送来,放心,我会给钱,不会白吃白喝!” 掌柜不敢多想,殷切把关小刀引住上房,还持地办了一桌酒席让他吃个够。 关小刀但见酒菜上门,顾不得伤势,摆着手,要掌柜走人,独自一人畅饮畅食起来。 掌柜打理几句,认为已摆平此事,始敢告罪而去。 行步间老想着此人真的和胡三爷有关?忽而想及他那小包袱,方才连同烂桌椅丢入柴堆里,也就折返柴房摸底去了。 及进柴房,翻找中,他似乎已摸得包袱,且把里头东西探得一清二楚,忽而想到什么,仍把包袱丢回原位,装做神不知鬼不觉似地,掩门而去。 他当然瞧及那封羊皮信,暗自庆幸自己未开罪这家伙,正犹豫是否一味装做不知之际。 忽见回廊转出黑衣中年人,他本和关小刀交手,随后拖着手下走人,不知不觉中又转了回来。 掌柜见着他,立即挤出惯有待客笑容:“黑爷您又回来了?” 黑爷淡淡一笑,表情一贯冷做:“不错,那小疯子现在如何?” 掌柜道:“黑爷可曾受伤?” 黑爷道:“没事,那疯子如何了?” 掌柜嘘口气道:“他也没事,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伤,但他壮如一条牛,根本没事。” “哦……” “他似乎欲拼倒您方始甘心。” 黑爷道:“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掌柜一时支吾:“可是他似乎不疯……敢跟黑爷动手的人的确有些疯,但他似乎不疯……” 黑爷急道:“你查到什么?” “呃……” “你有事瞒我?”黑爷急道:“难道他是微服出巡的厉害家伙?” 掌柜道:“我不清楚,他只是不断说,将来碰上你,要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他似乎不怕黑爷,而且似乎还认识……” 黑爷喃喃沉吟。随即说道:“他可曾说过什么人名字?”掌柜犹豫一下,还是说了: “他说他跟胡三爷有关系。”黑爷一愣:“他是胡三江手下?” 掌柜道:“不清楚,不过他有一封要交给三爷的信。”黑爷惊愕:“当真?” 掌柜默然点头。 黑爷神色稍变,一脸角样,付道:“难道胡三江已发现此事,暗中派他来追杀我?…… 可是这小子够看吗?” 他想着,虽然年轻小伙子可以减少人家疑心,可是要用来对付自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然而他又想及方才这小子刀法的确有些门道,当下收起托大之心,暗道:小蛇亦能吞大象,还是小心些为妙。 他转向掌柜:“你能摆平他?” “呃……”掌柜面有难色。 黑爷道:“不是杀了他,这会惹很多麻烦。我是说,他要是追查我的事,尽量掩饰。” 掌柜这才应是。 黑爷看看天色,怨声道:“看来这里不能留了,那李姑娘已误了那么久,为何还不来?” 他又转向掌柜,道:“我原定今天动身,所以先吩咐你备马,你可备妥了?” 掌柜道:“一切已备妥,在大门口外恭候。” 黑爷频频点头:“这还差不多,十两银子够吧,不够,下回再补!” 他拍出一锭银子丢予牢柜。 虽然这银子已够付功劳。但加上毁损桌椅,似乎嫌少许多,不禁暗暗怪起黑爷越来越小气。 他心中暗咕:“连那小鬼也怕吗?”看来这笔帐只好找小鬼算了。” 黑爷喃喃说道:“她应该来了……看来,我得先到马车上等她……你到四处看看,若有她的消息,请她到外面见我便是。” 掌柜应声是,已拱手离去。 黑爷思考一阵,不往外走,却往柴房走去,显谁想挖得那封秘信。 关小刀则在上房大吃大喝,好不容易填饱肚子之后。才又开始谩骂黑衣家伙,要是下次碰上,非砍下他脑袋。 或者先找到胡三爷,投靠在他门下,先安下身,再找人收拾亦不迟。 想及胡三爷。他突然想起那封要信。 他受时急叫:“我的信,我的包袱?” 但觉信可能遗失,哪还顾得进食,登时夺门而出,不断喊着掌柜“来人”,直往柴房奔换而去——那唯一地待过的地方。 穿绕回廊似乎过慢,他登时掠向屋顶,找着烟囱方向,直奔过去。 方掠过两座屋顶,忽见外兵街道一辆马车间现黑影,直觉引他目光迎去,原以为是那黑衣无赖。 可是方一闪眼,则见及一位白农妙龄女子正在车门靠去,月光下依稀可见其秀发披肩,脸容甚美。 关小刀虽是贪婪一瞄。 但心头仍是挂着信箴,随又往柴房方向奔掠而去。 那马车正是黑爷所有,好不容易等着李姑娘,他露出满意笑容:“你终于来了,不过误了一个时辰。” 李春风嫣笑道:“似乎有人跟踪,我自该绕道,所以误了时辰。” 黑爷道:“是谁跟踪?” 李春风道:“不清楚,也许不是跟踪我,反正被我甩开了,师爷要我做啥?” 黑爷道:“立刻到江南,监视公孙白冰,他若想潜入北武林,立即回报。” 李春风点头:“我省得,另有何事?” 黑爷道:“其它的全写在信上,等你过了长江再看吧!”拿出一封信交予姑娘。 李春风收下之后,并问:“黑爷不去?” “我还得回去。” “那……听说方才你跟一名年轻人打架?” “不错,他……”黑爷正想回答,客栈厨房那头突然转出尖叫声,他已动容:“快走吧,有话离开再谈。” 当下要姑娘上车,登时策马飞奔而去。 关小刀回到柴房,搜出包袱,却少了那封要信。 登时怒火攻心,尖产大喝掌柜给我过来,掌柜哪敢胡乱现身找打,硬是躲在暗处斥骂黑爷不该扯他后腿,连信件都偷去。 关小刀喝叫几声。没人回答。 忽闻马车奔驰声,直觉有人要逃,更让他疑惑那人即是黑衣家伙。 登时掠向屋顶,果真见及马车欲奔而去,他突然大喝:“臭老赋给我滚回来。”掠向街道,狂追而去。 马车刚起奔,速度不够快,眨眼已被追及,车厢姑娘嗔喝一声,掀开门帘即欲抽剑教训野小子。 关小刀正诧异这姑娘脸白肉嫩,两眼精灵带媚,含带一股迷人风情,直觉上是位美女,怎会是黑衣老家伙?正犹豫是否追错人之际,车帘又被拉下,黑爷急道:“别让人随便认出,你先走,我引开他!” 姑娘似知自己身分,冷声喝道:“那小子倒够狂!”立即抽鞭,催着马车快跑。 关小刀仍想追,黑爷突然穿帘而出,长剑直刺过来;“好小子不杀你,敢情活得不耐烦了!” 剑势税利,直指对手心窝。 关小刀冷笑:“就怕你没卵蛋,斗不了三招即开溜!” ------------ 第5章 当下偃月刀一横,猛往利剑挡去。 他那刀未装上刀柄,倒像块铁板,任那利剑利来,他只将刀身挡去,锵锵一连数响,硬将所有攻势拦下。 关小刀但觉对方武功只不过尔尔,已自嚣笑起来:“这两下子也敢现宝,看刀!” 刀身一抖,突然劲风大作,狂势劈扫过去,心想大概能一刀击落对方利刃。 果见对方连点数剑之后,已抵挡不住似地连连后退,突见他夺战而逃,直往一条小巷掠去。 关小刀见状怔愕当场:“妈的,你当真像女人,没卵蛋,说逃即逃?” 那人哈哈笑,逃得更快。 方才他分明是佯攻,只不过想掩护马车罢了,如今马车已走远。他哪肯恋战,一溜身,躲得无影无踪。 关小刀怒不可遏:“没卵蛋、太监、小瘪三!可恶!管你什么人,我照样杀!”抓着大号偃月刀,仍自穷追不舍,直冲小巷去了。 巷中果然打斗激烈,不时传出锵锵撞响声。 然而在追过百丈挽蜒小巷之后,关小刀不得不放弃追逐,原是这把刀太过庞大,追入小巷,直若磨刀似的东撞西碰,锵锵之声果然不绝于耳。 迫得他双手都快被撞麻疼,只好抽身跳向屋顶,想再找人,已落得寒夜森森,不见踪影矣! 他不断叫骂,黑衣家伙仍不肯现身,他只好先收刀,且回客栈,先找掌柜探情信箴到底落在何处。 想及信箴重要,他赶忙折回客栈,掠过屋墙,直吼着掌柜出来见人。 掌柜哪敢樱其锋芒,躲得跟龟孙似的,直到小刀准备烧他的房子时,他始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关小刀见人,已怒喝:“说,我的信是不是你们偷了?”“什么信?” “当然是重要的信!”关小刀怒道:“藏在我包袱里的一片羊皮信,你们把我的包袱拿到柴房即不见了,给我陪出来! 否则我会用这把刀把你们钉在墙壁上!” 掌柜面无血色道:“那信很重要吗?” 关小刀道:“废话!那是我飞黄腾达的东西,它比什么都值钱,你们要是找不出来,我剁死你们!” 大刀往地上一切,震得众人血脉责张。 掌柜心知不说实话不行了,道:“你那封信可能被偷了……” “谁敢偷?”关小刀大刀一比:“是你这家伙,我劈了你!” 大刀一指,吓得掌柜连退三步,急道:“不是我,是方才那位黑衣人。” “是他?” “就是他!我们许多人亲眼看见他潜入柴房。” “他怎知我身上有信?” “也许他想探你的底,在款包袱时,才发现此信……”“他凭什么探我的底?” 掌柜道:“都是我不好,无意间告诉他您是胡三爷手下,他听后,脸色顿变,开始向你来历,我说不知,他则喃喃自语要亲自打听……我敢发誓,一定是他偷走的!” 关小刀恨骂几句,可是信已被偷,那混蛋又不见踪影,将如何能再寻回?他恨道:“你是不是跟他很熟?我看你对他马屁不断!”掌柜急苦道:“哪有!干我们这行,只要进门就是大爷,逢迎自是常事,小的跟他并不熟,只是……他只是来过此地数次,给的小费也不少,所以小的才特别照顾他……” “真是马屁精!”关小刀冷声道:“他还会再来?” “可能会,却不知何年何日……”掌柜又道:“大约三个月来一次,也曾长过半年……” “三个月?” 关小刀冷声道:“到时我已饿死了!” 心想自己根本不可能等那么久,为分之计,还是先想方法会见胡三爷,可是介绍信却遗失,如何能见?“你跟我一同去见胡三爷,当我见证人,说我的确有那封介绍信!” “见三爷?”掌柜直打冷目:“小的恐怕……恐怕不行啊……” “什么,你不相信我有此信?” “不不不!”掌柜急道:“是因为小的从未见过那么大号人物,何况……小的未见过那封信,要是他通问,小的哪敢撒谎,顶多只能说看过信,却不知里面写些什么,如此一来,对少侠帮助可能不大……” 关小刀皱起眉头,掌柜说的没错,胡三爷若疑心,除了真正信箴外,其他恐怕越描越黑,可是失了信箴,当真见他不着?至少这把惬月刀是爹的信物……关小刀露出一丝希望,冷冷地道:“反正到时叫你做证,你便去就是,现在先告诉我,三爷住在哪里?” 掌柜听其口气。似知风暴已过,心头稍安,呐响说道:“少侠是说神剑门的胡三爷?” “难道还有其他三爷不成?” “呀……没了,洛阳城区方圆百里恐怕已没有第二个三爷……” “那还不快说!” “呀……呃……”掌柜吞了吞口水始遣:“其实洛阳虽是三爷管区,但三爷一直住在神剑门总坛,也就是洛阳城北五十里那座腾龙山下,少侠到了那里,只要打探总管别府,即可找到三爷……” “原来还有五十里……”关小刀啼啼道:“难怪在此叫了老半天,三爷手下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下决定再闯一闯。 他忽而问道:“我的脸好不好看?” 掌柜一愣:“少侠这是……” 忽然所悟:“其实少使一身豪迈,活像个王公贵族;只是左脸擦了伤,若能养好,去见三爷,必定会被重用……小的倒有几味金创药,可治少侠伤势……” “不必了,灵药我多的是!”关小刀嗤嗤笑道:“只要你那句‘王公贵族’,我就放心了,呵呵……你替我买件像样衣服,哪天我飞黄腾达,重重有赏!” 掌柜连连应是,暗地却窃笑这小子仍生嫩,马屁一拍,即便什么深仇大怨全化开来。 他急忙带领关小刀回上房,还特地吩咐好好照顾,自己则连夜找向布庄。也好弄套像样衣服交差。 纵使自己不求回报,但能平平安安把人打发,已是悦宾楼大运临头矣! 关小刀回到上房,点了烛火,满室通明,他四处瞧瞧,轻罗帐隐现高贵,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住此高贵房间。 他不禁童心大起,坐向床边,像摸女人般触向软丝被,感觉甚舒眼,激得他哇哇细叫,差点捶胸顿足,喃喃直道混对地头了,将来家中全要布置成这模样。 他亦觉得,打这场架真不赖,一打即住上如此上房,将来若是放手一搏,岂非天天有好东西吃,好房子住?他想翻筋斗,但方欲使劲,牵动肌肉,疼痛立即上身,他这才想到伤势未治,赶忙找向左墙梳理台。照向铜镜,一脸瘀紫,不禁自嘲,这么丑,也敢见人?他想上药,但一身汗水、污泥,或许该洗澡再上药吧!于是唤来小二倒满洗澡水,热呼呼洗个过后,始起身,然后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始开始以母亲配制灵药抹向伤处,药粉触肤冰凉,疼痛尽失,他自是佩服母亲这两下子挺管用。 对于铜镜,他仍好奇万分,一有空闲,即住镜子照去。但觉镜中人顺为帅气,很似乎天下第一英雄似的,不过,这得暂时把脸上徐青膏药视若不见才行。 照了一阵,他已摆出十数种雄伟姿势,然后挑选其中一种自认为最能表现英雄且贵族姿势,练了几次,始满意而笑:“明天,就以此姿势见三爷吧!” 笑声中,又学着太爷步伐,来回走了几趟。 忽又想到什么:我倒忘了,爹交代要对长辈毕恭毕敬,是可摆出有格调姿势,但走那八爷步,实有点不敬,还是省了吧! 他庆幸临危悟通,否则岂非得罪他人而不自知?自得中,又对着镜子装出毕恭毕敬模样,直到调整成太监碰上皇帝那死命运迎样子,他始放心,缩入被窝里去了。 一夜连做梦都在幻想三爷如何喜欢、提拔自己,然后终于过着英雄艇王公贵族式的悠游生活。 第二章吹破的牛皮 次日一早。 掌柜早就拿着一件棕黄色劲装,恭候大驾。 关小刀接过手,甚是高兴,立即换穿身上,似乎小了点,有些紧身,但若不乱动,倒能显出笔挺模样。 当然,这对第一次穿上新衣的关小刀来说,已是笑颜大开,满意上心头,竟也给了二两银子,算是房租及新衣银两,而忘了挑剔不适之处。 掌柜本以为此次做白工,没想到还能收到钱,一时如获大赏,也就连连拜谢。 他立即唤小二准备早解,关小刀得以吃得舒舒服服,而后,再次问路,已往北山方向行去。 及近午时,关小刀已近腾龙山,忽见山脚下境蜒筑有大大小小建物,有的大如城堡,有的小如客栈,只见车水马龙,人潮不断,严然另一个洛阳城似的。 关小刀疑惑是否找对地方。 然而仔细瞧来,那山势半山腰,不知何时已被人在峭壁上穿凿出一条青色巨龙,左右各团有“神剑啸龙”四字,远瞧已是气势不凡,若近瞧,此龙何只百龙。看来是错不了了。 他想,或许神剑门为北武林第一大帮,又在此落地生根甚久,一些百姓靠山吃山,靠帮吃帮,久而久之也做起帮中弟子生意,才会在此安插落户,开起餐馆、客栈等等行业,难怪会形成如此帮派和市集混合之局面。 他倒觉得如此亦是一条明路,若胡三爷不收容,干脆在附近找工作、开馆子,照样能赚到钱,这趟总算没白来了。 端详一阵,他仍在市集行来,越近,越觉得此市集热闹气息不比洛阳城差,尤其是茶馆、酒肆,几乎满座。而来回行走着,又以带剑劲装汉子居多。 ------------ 第6章 或许他们正是神剑门的弟子吧! 关小刀瞧得他们神气模样,不禁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若穿上这套衣服,那该多帅气呵! 幻想中,他也把四处敲了大概。 其实,虽说此处市集混杂,但实际上和帮派地盘另有界线。 他已瞧出,靠在山脚下那座似若紫禁城般城堡建筑物,才是真正神剑门总坛,由此城堡延伸出来,四处座落大小不一建筑物、大概是帮中大将住处。 其权位大小该以住屋豪华或宽广成正比,关小刀猜想着胡三爷身份不低,想必是居于其中一大户之间吧。 他还是问向一位灰农劲装汉子。 岂知那汉子乍闻胡三爷,竟然怒斥一声“不知道”,手中长鞭即抽过来,吓得小刀赶忙跳歼,始免挨始之苦、他莫名不解,胡三爷这么有名,难道在此仍自不住? 瞧瞧这些奇怪劲装弟子,他似乎想到什么,遂我向穿着素黄衣衫劲装汉子,终于同出总管府第,他则千谢万谢寻了过去。 行进中,他也暗中打探神剑门状况。 原来神剑门虽是领袖北武林,且仍坐稳武林皇帝封号,然而自从老掌门龙啸天仙逝之后,传位于独子龙飞云。 虽然龙飞云武功不差,但比起父亲仍自差了一大截,最糟的是,他从小生活于养尊处化环境中,似乎不太热衷于武林之事。 结果一切事务全交于师爷司徒昆仑掌理,师爷一方面从小照应少门主到大,一方面能力自视过人。 终于把权势抓紧,一直视龙飞云为小孩,常以长者身份教训少门主,久而久之,在外头不免形成扶天子以令诸侯之形态。 龙飞云发现此一局面之后,亦感颜面挂不住,还好,他有个忠心耿耿的总管朝三爷,一直在为他尽心尽力,终能稍稍抵挡师爷气焰。 他还纵容总管成立天龙六十骑,名为随时抵抗可能入侵之敌,暗则巩固自己的力量。 谁知师爷亦不甘示弱,照样成立侍卫队,说是保护神剑门,其实乃是在对抗总管势力扩张。 方才绘衣人即是侍卫队人马,难怪关小刀差点遭殃。 至于龙飞云见及帮中形成两派势力,更感不妥。但他知道三爷一向忠心耿耿,也就一直纵容下去。 他虽明令两派不准斗殴,但若暗中干起来,他仍为总管人马加油,毕竟师爷太过嚣张,不杀他威风,当这个武林皇帝也没有意思。 关小刀在探出此状况后,直皱眉头,暗道:原来神剑门另有斗争,那自己投靠,岂非立即树立敌人。 然而他总觉得父命不可违,而且胡三爷又是同乡人,不跟他跟谁。 他突然喝道:“人不能当墙头草,三爷忠心耿耿,跟他便是!” 于是,他直往总管府第行去。 转过三条市街,眼前已现红墙绿瓦,气派如王侯府之宅第,直让人觉得大丈夫自该要如此矣! 关小刀见着一对大铜龙,四名劲装守卫,更见及门上金匾题着“天龙阁”,气势万千,正是翻天龙胡三江最佳写照。 关小刀见状,不管懂或不憧,猛地拍手叫道:“好一个翻天龙!” 他本是装出甚有学问模样,也好增加身分地位,岂知这一击掌,用力过猛,肌肉一张,叭然一响,竟然把过窄的衣衫给撑破,左肩胁裂出大缓,吓得他困窘地把偃月刀赶忙夹于胁下,整张脸已现红晕。 守卫见他叫好,又窘得不敢上前,一人已说道:“来吧!有本领,王爷可能会收容,光站在那里,成不了事!” 关小刀更窘,心想衣眼破了,实是失礼,还是别见三爷为妙!当下干笑道:“我…… 呃……马上来,我忘了带东西……马上来……” 干笑中,转头即奔。 守卫见状,呵呵笑起,直道来了个憨小子,厨房大概多一名帮手。另一名守卫却不赞同,他怕没饭吃。 关小刀则溜得甚快,转往小巷,找家客栈,要了房间,立即脱下衣服准备缝妥再见总管。 掌柜的已拿着针线走上二楼。 见及关小刀,将针线置于桌上,含笑说道:“小兄弟,想投靠神剑门,看你一身肌肉,该会有出头的一天,你要不要租房子?我算你便宜一点!” 敢情二楼都空着,他趁机拉生意。 关小刀道;“我是去投靠,将来住里头,哪还粗什么房子?” 掌柜笑道;“错了错了!那是小峻喽才睡军营,在这里,只只要稍有地位,都会在附近买房子、盖房子,要不然租一间也成,或总管手下天龙六十骑,哪个不是在外头有别墅、公馆?你刚来,不懂行情,听我的准没错!” 关小刀一愣:“当真?他们都住在外头?” 掌柜道:“要不然,他们还真的听起床号起床,吃大锅饭?那是很不得志的事!你就住下吧!我看你印堂发光,终究非池中之物,住下住下,我算你便宜些!” 关小刀已然心动:“却不知租金……” 掌柜笑的更媚:“放心,一定便宜得让你受不了,反正二楼空着也是空着,你先住下,咱们日后再谈,你要去见三爷吧,这件衣服太窄不成,我借你一件,是青蓝色的,三爷是喜欢这种颜色,因为他时常以自己为青龙转世,你穿青色准没错!” “当真?”关小刀两眼发亮,衣服也不缝了。 掌柜连叫当真,忙退出房,随手一抓,已把方才预留在门角的青衣抓在手中,媚笑着抛给关小刀:“穿上它,你保证英俊百倍。” “这么快?”关小刀接过手,直觉掌柜有备而来,体贴入微。 掌柜欣笑:“我看人看多啦!刚才你撞进门,我即知道你我有缘,你穿着便是,然后高高兴兴去见总管,打扰你了!呃。对了,见总管时,别带包袱,那样显得寒酸,当然,有贵重东西,带在身上便是,回头见,祝你一帆风顺。” 说完,招招手,为做成这笔生意含笑而去。关小刀亦自谢声不断,一切似乎甚顺利,随时有贵人相助,看来飞黄增达日子不久了。 他穿上青布衫,果真合身,看起来帅气不少,此时活动亦还自由,喃喃喜道:“现在就算三爷要我耍两招,也毫无问题。” 他耍了两招,想想,将包袱中只剩下的五两根子揣入怀中,然后拿起偃月刀及三节刀棍,己自下楼。 四处瞧瞧,此客栈虽不大,还算清雅,只是许多屋里已被熏出黄黑,显得有些老旧。 掌柜见他下楼,怕他后悔似地,急道;“快去快去,三爷最不喜欢午后见人,你现在去,正来得及!” 关小刀人生地不熟,只有唯命是从,当下哦了一声,提着偃月刀,甚快奔门而去。 掌柜则拨着算盘,哺哺念着该算关小刀月租多少才划得来? 关小刀二次造访天龙阁,守卫仍认得他,一人走来打招呼,要他直走广场,到了厅堂前头,再向里边护卫说明,大概可能见到总管。 关小刀不解:“大概?” 守卫笑道:“不然。阿猫阿狗说见总管就见总管,那三爷不累死才怪。” 另一名守卫道:“通常要见总管,得接受天龙三侠考验才行!” 关小刀道:“天龙三侠是谁?” “总管的得力助手喽!。守卫道:“三人武功盖世,老大田雳侠霞万钧,老二风流侠方于秋,老三斯文侠谷君平,有机会你可以挽他们较量较量。” 关小刀道:“可是我有介绍信……” “有信?” “嗯,三爷是我爹好友……” “呃……呃……”守卫不敢再戏言,直指厅门,道:“那你到里头试试,却不知今尊是谁?” 关小刀道;“神刀关海天。” “哦,是他,失敬失敬,少侠里边请!” 守卫只不过二十出头,哪会听过神刀威名,四人只不过作样罢了。 关小刀但觉父亲威名不弱,亦即抬头挺胸,拜礼之后,大步进入总管府第。 里头广场宽敞,数十对武士正在练武,喝喝有声,金铁交鸣中,偶而传来“司徒老头给我趟下!” 分明是把师爷当成假想敌,若被听及,恐怕要气得他七窍生烟。 关小刀未料到这些人已如此仇视传卫队人马,自己暂时跟他们无犯无仇,不自觉地闪避那喊杀师爷的狂汉子。 行约一半,见一名剑手猛狠挥剑,喝的仍是躺下! 但见剑锋过处,唰唰两响,一名左胸顿现血痕,一名手指掉了一根,两人登时掩压伤处,强忍痛楚,仍自奋战。 如此狠猛练刻,简直己跟敌人对杀毫无两样,瞧得关小刀眉头直跳。自己自认为很猛无比,但练招之下,见胸即刺,见指即砍的情景,倒还未曾见过,不禁对总管府练剑之严。心头大了个突。 那伤人剑手喝道:“要死,宁可死在自家人手中,还不卯劲干上!” 利剑一抖,更逼得两名剑手咬牙硬拼。 关小刀不忍再看,急急闪过人群,往前厅行去。 然而总难忍回头偷瞧,那两名剑手已被放倒,被抬到一边治伤,他始替两人嘘口气,没丢性命,算是侥幸矣! 关小刀及近前厅,已见及门口聚集不少人,似是等着见总管,他们大都聊着师爷如何孬种,又敢派出待卫队人马,却从不自己出面。他们也聊些风流的事,就连什么夫人、小姐瞄他一眼,招他手巾之类微不足道之事,他们都能乐上半天。 关小刀从他们口中,听得这年头流行和美姑娘眉来眼去,那是英雄无上威风。 他倒觉得想笑,直道;“怎会怎会?” ------------ 第7章 却也想不出原因,大概只能以——英雄爱美人吧!爱不着,抛个媚眼也好。 他们几乎谈边所有女人跟自己有所媚情,但谈到门主夫人,却全部异口同声表示夫人高贵大方,不能开她玩笑,倒是露出应有分寸! 关小刀走近,护卫盘问,得知是想见总管,也就要他等在一边,小刀无聊,开始观察这些人。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模样据傲,年约三十上下汉子,粗言粗语说个不停。 他未穿制服,身上披着青蓝外袍,肩颈则绑着一条绣金缎带,直往下延伸,甚是醒目,他喜欢抓着将粗长剑,有意无意拨向缎带,让金光闪闪晃亮。 然后装出咳嗽声,再把着半长不短胡子表示受了风寒不得已才罩上外袍披风,众人不禁暖味笑起。 那人神态自得一笑:“虽然受了风寒,但有此披风,也算是不虚此行啦!它好看吧?尤其是这绣金带子,是我从一位京城名家手中买下来的,它值百两金子,越看越顺眼!” 掩不住得意种情,拨弄耀眼缎带,呵然一笑:“人总要时髦一下,尤其在有了家当之后,花点钱点缀门面,也是一桩快事!” 有人回答:“香统领几天前不是笼了不少银子?还有钱买宝贝东西?” 有人道;“是统领相好的送的吧?还是你爹从故乡寄钱让你风光风光?” 雷统领白眼道:“少说风凉话,凭我一月三百银子,还买不起这缎带?老实说,有个相好的想送我,我却立即回绝!男子汉,不需女人施舍!” 另有人说道:“对对对!我那秋桃姑娘就要送我一条类似带子,我也把她回绝,我叫她要送,干脆进银子来得实在些,她就不送了……” 雷统领道:“我这条带子绝非你所见的带子,它的确值百两金子!你们看,这还绣有大师名字!” 他指着缎带一角,那似名非名图案,众人想欺前瞧看,又被他一手挡回去,说什么宝带有灵,近不得身,众人见他此举,已多半不信此带真有如此贵重。 雷统领但见众人不信,冷眼一翻,转向友人说道:“假斯文,告诉他们这是真货!” 一旁那年轻人,约二十四五岁,一脸斯文相,眼神带清,脸面红润,留有两撇细须,平常不喜多言。说话时声音低慢,态度温雅,笑声更文雅,牙齿洁白整齐,混在人群中,别具一番风味,他即是天龙三侠之一的斯文侠谷君平。 在霹雳侠雷统须要他做证干,他仍懒得开口,只默默点头,众人见及,才肯相信雷统领所言。 关小刀却愣伍当场:“一条带子,百两黄金?”这对他来说,简直无法想象,不禁多瞧几眼。 此话惹得雷统领转观过来,忽见小鬼,冷道;“你是谁,敢对我如此说话,” 关小刀自知失礼,赶忙拱手;“在下是来拜见三爷,还请统领帮忙!”立即摆出哈巴狗式逢迎。 那可是他昨夜面对铜镜练了许久才摆出的姿势,此时耍出,倒像太监见着皇上,惹来众人一阵皱眉,不知该笑他没骨气,亦或天生马屁精? 雷统领却只在乎那条缎带,冷道:“只要你说这带子是真的,我就替你通报!” “它当然是真的!”关小刀连忙奉承笑道:“它是我见过最珍贵的缎带,实在不可多得,我愿以性命来换它!” 深怕众人没听懂,又转向众人重复一遍。 众人不禁促狭笑起,有人弄声道;“马屁未免拍得太过火了吧!” 关小刀却仍一脸奉承,在夸那缎带不可多得。 此举倒惹得雷统领满心得意畅笑:“有眼光,英雄所见一模一样!虽然有些哈巴狗,但还是让人高兴,小子叫什么?为何要见总管?我替你通风报信!” “在下关小刀,是三爷故乡人,我爹要我来投靠三爷……” “原来是投亲?好,遇上我,算你好机会!” 雷万钧本要高喊,但想想此举未免有失身分,递交代手下特地为小刀前去通报,关小刀自是感激再次拜礼。 过不久,果然闻及三爷传令见人。 关小刀一时心花怒放,直向雷万钧等人拜谢,始敢走入前厅。 厅中设备庄严,红色地毯延伸里头,直到底必,那头摆了三张紫坛木大龙椅,左右另有五张太师椅,小刀想拜见,却找不着人。 里头侍卫直指左侧似是书轩,关小刀会意,正要行去之际,忽见书轩走出一位五旬汉子,因他模样,威武天生,雷万钧已甚魁梧,他比雷万钧更英挺,宛若一座劲山,随时可将任何人压垮。 他脸形稍带四方,两眼凸亮,炯炯传神,虽是五旬开外,但龙行虎步,一点未见老态。 关小刀一眼即看出,他即是神剑门总管,赶忙恭敬拜礼。 胡三爷脸面却现不悦神情,不过,他对关小刀还算客气,瞧及来人,问声道:“你就是关小刀,从龙门山来的?” “正是……” “稍坐一下,我先办正事!” “是……” 胡三爷要关小刀坐于太师椅上,随又往外头行去,及至门口,大喝一声;“雷万钧、方子秋、谷君平给我进来!” 说完,转头往书轩行去。 雷万钧、谷君平但觉语气不对,哪敢怠慢,赶忙应是。跟了进去,外头众人已议论纷纷,今天三爷似乎吃错药,不知发生何事? 此时在太师椅上的关小刀亦如坐针毡,暗道找错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莫要因三爷情绪不好而坏了自己前途才好…… 他想走,可是这一走,下次如何再来?还是等下去吧,毕竟三爷方才对他笑过,而且要自己坐在太师椅上,这是礼遇啊! 挣扎中,关小刀仍决定留下来探个究竟。 书轩房门已关上、三爷人影来回踱着,走了几趟,忽然站在两人面前,冷道;“你们知不知,昨晚门主和我说了什么话?” 雷万钧摇头。 谷君平道:“门主说了什么?” 三爷冷声道:“门主告诉我,以后要从师爷那里挑选天龙六十骑了!” 雷万钧、谷君平同声诧讶道:“门主他这是什么话?” 三爷冷笑;“门主的意思,是嫌女儿红无味。要加点烧刀子才行!” 雷万钧、谷君平一时低头。耳根已红。 三爷瞄着两人,越瞄越火似地,喝声道;“这也不能怪门主,事实是如此,我们天龙骑实在不像话!昨天我和门主、师爷一同下棋,师爷向我说:‘你的天龙骑在酒店里甜酒闹事,我的手下没办法,只好捉他们!’你们想想,我的天龙骑是给人捉的吗?你们两个全有份,师爷己说出你们名字,我自恨两眼无珠,挑你们当什么统领!” 转旺谷君平,斥道:“看看你自己模样,一个统领,还整天吟诗作乐,还说什么应研究佛典、禅学,你准备出家是不是?还有你这什么霹雳侠,穿这披风,挂这缎带有何屁用,你这把剑是用来砍草的是不是?” 雷万钧、谷君平被骂得头沉脸热,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那风流侠方千秋呢?他为什么没来?”三爷一副兴师问罪。 谷君平道:“他病了……病得很严重……” 三爷冷道:“病了?什么病?” 雷万钧道:“可能是天花,恐怕将来一张脸也保不了……” 三爷斥道;“什么天花?脸部毁了?雷万钧别骗我!我全知道!他不是受了重伤,便是被人宰了!我自会查明一切,你们也太不像话,在下流地方消遣,在街上闲事不说,竟然让师爷那群混蛋拿来当笑柄,你们为何不战死,还有脸开溜?” 雷万钧、谷君平一张脸已是飞红,恨不得砍下师爷脑袋,他竟然传到门主那儿去,让天龙骑闹笑话。 三爷已擦不住火,狂喝道:“像话吗?天龙骑的人被待卫队捉去?还是三个捉六个?我还当个什么总管,我要到门主面前自杀谢罪,不干了!不如到师爷那里当个打杂的,若不成,削发为僧,到少林扫地算了!” 这话似乎传向外头,一群天龙骑士已是咬牙切齿,有的发誓,有的咒骂,有的喊杀,一股怨气已想泄在师爷,恨不得把侍卫队人马一个个幸光,方能消心头之恨。 关小刀自也听得清清楚楚,在心属三爷之下,亦对师爷愤愤不满,哪天,得让他们好看; 三爷嗔骂几句,火气较弱,雷万钧方始开口:“三爷说的是,是事情并非这样,我们只有六人,他们却有二十几人,他们早就有意挑衅,设下陷阱,趁我们喝得半醉时,前来闹事。 “如果一对一,一对二对三,我们都挺得住,他们知一窝蜂涌上,还来暗的,尚未动手,已杀了两个弟兄,我们只好拼命,方子秋奋战中已受重伤,他们越战人越多,我看情势不对,只好护着众人逃离。 “三爷应该明白,两军对仗,总有输赢,当时我们根本抵挡不了一大堆人,才且战且走,这跟不战而逃差很多。” 谷君平道:“属下也宰了对方五六人,还是抢他们的剑杀他们,因为我的剑在护架方子秋时已抛出去……” 三爷闻言,怒气稍熄:“照你们这么说,是师爷吹牛了?” 雷万钧道:“属下身为天龙骑统领,哪有不战而逃之理,若真如此,属下已无脸再见总管!” 三爷这才转为欣赏目光准向两人,语气仍冷:“不管如何,吃了败仗,总丢天龙骑的脸。” 雷万钧、谷君平表示将尽快要回来。 谷君平想到什么,说道:“方统领是受了伤,不过三爷千万别告诉门主,他若知道门主得知他受伤,他死也不会无从!” ------------ 第8章 三爷点头:“这个我会打点,他的伤……” 谷君平道:“深入肩膀及前胸,恐怕……” 话来说完,房门一开,一位脸容惨白,形貌俊美男子立在门口。 雷万钧、谷君平同时惊叫:“方子秋?” 三爷亦喊出:“你怎生来了?” 方子秋拱手拜礼:“属下闻及三爷要找我,所以赶来了……”说完,脚步踏稳,前行进去。 三爷见他模样,心也软了,立即迎上去拍他肩头:“天龙骑果然条条硬汉,门主有何好嫌弃!你的伤如何?” 等方子秋回答,已往他那在左臂摸去,此举疼得他直冒冷汗,他却仍撑着。 三爷见状,自知他伤势甚重,立即喊道:“快找大夫来,快医好他伤势,我不想看他左手废了。” 外头登时乱成一团,各自找寻队医去了。 关小刀忽而想到自家金创药,正待搜身,却只摸到银子,甚是可惜方才出门时把它留在客栈,此时却错失良机。 忙乱之间,队医已被喊来,观察一阵,已将方子秋带往客房,雷万钧、谷君平亦跟去照顾,一群人方始散去。 三爷这才嘘口气,在得知自己手下并非不战而逃之后,他已轻松多了,不过身为总管,琐事仍多,他又自踱起步伐,在书轩来回走动。 外头关小刀但觉三爷莫非把他忘了? 于是探头探脑,想照上三爷目光,却又因斜对门口,效果不佳,他只好故意挪动椅角,发出轻微叭响。 三爷果然听及,忽而回头,但见太师椅上坐有小鬼,一时皱眉;“你是谁?”未免太过大胆,敢坐大师椅? 关小刀干笑道:“在下关小刀,是从龙门山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过来过来!”三爷招着手:“你是神刀关海天之子?” “正是……我爹要我来此投靠您老人家……”关小刀一脸奉承、喜悦,亦带点憨傻地迎了过去。 三爷目光闪动,似想看穿关小刀底细,总觉他一身是劲,且带乡下人憨厚,该是从乡下前来投靠,遂笑道;“我素来敬仰你爹,自然愿意帮助他儿子,却不知你有何愿望?” 关小刀道:“爹要我跟随三爷打天下……” “跟我?” “嗯,最好能入选天龙骑,它似很神气……”自从接触神剑门后,他总觉得天龙骑才是真正汉子,而且特别威风。 三爷目光又自收缩,似在衡量他目的,随即又道:“如果是神刀教出来的,一定有资格入选天龙骑,可是你还年轻,又初临神剑门,我若突然提拔你进入天龙骑,别人总是不服,我视你是自家人,也就不必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即是你得立下一些汗马功劳才行,否则埋头若干,等时机到时,我仍会提拔你。” 关小刀自知规矩,闻言淡笑道:“属下省得,只要三爷肯收容即可。” “当然会收容!”三爷笑道:“你是龙门山来的,你爹跟我又交情非浅,但功成名就非一蹴可及,想当年我还不是两手空空混到此局面?这叫有心者,事必成。不过,老实说,从家乡来的,都是两手空空,我想你也盘缠不多吧?” 关小刀闻言,急道:“属下不是来借钱的!”挺起胸脯,露出一身傲骨。 三爷见状哈哈笑起:“神刀之子,果然不同凡响,这样好了,我先写封介绍信,介绍你到司礼队那里学些礼仪、骑射之术,还可应对种种交际,我会常常考核你,等到有一天,你能派上用场,我必定提拔你!” 关小刀征愕三爷竟然未曾留自己在身边,大概未获得信任吧?轻轻一叹;“爹是有写介绍信的,只是我……” 三爷拍拍他肩头:“你老远赶来,又指名投算我,当然应该有你爹信函了,否则我很难做人……” 关小刀道:“爹是有写,可惜在路上被人偷了……” “被偷?”三爷任愕:“有人想偷你的信?” 关小刀遂把洛阳说宾客栈之事说一遍。 三爷道:“这太奇怪了,你可曾说出我的名号?” 关小刀道:“就是因为说出,才被偷……” 三爷若有所悟,忽而冷声道;“你所见那人,可是身穿黑衣,颊上有个小疤痕?” 关小刀点头:“正是他!那好像是剑痕……” 三爷道:“他身材如何?” 关小刀道;“颇为高大。” “他在等人?” “是。” “等谁?” “一个女的,大约二十岁左右,挺漂亮。” “你还看到、听到什么?” 关小刀回想当日,道:“那男的似交给她一封信,说什么到了江南再拆开……其它我听不清,不敢确定。” “那女的会是谁?” 关小刀忽又想起什么,道;“她姓李,我听到那人叫他李姑娘。” “李姑娘?会是……”三爷顿有所悟,冷笑一声,道:“多谢你提供线索,不过,我也得忠告你,那黑衣人剑术甚是高明,你若碰上他,千万别胡乱动手,否则对你甚是不利。” 关小刀初生之犊怎怕虎,嗔声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敢头我信件,我要报仇!” 三爷道:“暂且听我一言,别去寻他报仇。” 关小刀仍支支吾吾,似是咽不下这口气。 三爷不禁疑惑:“偷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何苦像不共戴天之仇?何况我已答应收容他,难道他是装出来的?他会是师爷派来密探,随时打探秘事,一有机会,也好收拾我? 要不然。他怎会那么巧,碰上那种事?” 他再次打量关小刀,似想瞧出什么。 关小刀亦觉三爷疑惑,邃道:“我自传武功不弱,三爷对我爹的神刀可曾了解?” 三爷道:“你爹神刀堪称天下一绝。” “这把刀是我爹的,你认得出吗?” 关小刀把偃月刀抓捧手中,三爷立即审视,而后抚摸,终于点头:“的确是你爹之物,但它本是丈二高大,怎会变成短柄?” 关小刀道:“改良啦!我爹嫌它太长,不便带在身边,后来爹把柄弄成三截,平时分开,可当短刀用,必要时接上去,照样横扫天下。” 三爷原频点头:“却不知你把刀法练得如何?” “还可以啦!”关小刀当然不便说出,已把老爹收拾了。 三爷轻笑;“咱们过两招如何?” “还请三爷指教!” 关小刀自知他有意印证招式,也就欣然应允。 三爷一时兴起,想带他在前面广场,但觉不妥,遂带人往后院一处宽广庭院,他随手找来长枪,道:“我就以梅花枪会你的神刀。” 其实三爷出身龙门山,和神刀关海天一样,用的亦是长兵器,当时和关海天相互辉映武林,神刀神枪之名久久不坠。 后来虽投入神剑门,在老门主教导下,改练神龙剑法,亦达炉火纯青地步,然而他怎会忘了老本,仍有机会,照样把长枪要得出神入化,今日的他,可说是身兼两家之长,难怪统掌北武林总管一职,久久不衰。 关小刀自恃刀法过人,哪管得对方武功如何,一对上手,即已斗志高昂喝道:“三爷这厢有礼了,且看这招‘怒马奔腾’。” 但见刀势耍开,劲风呼呼,那数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中,简直轻如蝉翼,有若乱蜂纷飞彩东滚西掠,舞得威风盖世。 三爷见及,眉头不由一皱,暗道:好刀法,竟然能发得破绽尽失,的确难能可贵。 他不敢怠慢,一式“雪梅满天”迎刺过去,但见枪尖、刀锋交错处,叮叮乱响,甚是悦耳。 关小刀耍来轻松如意,忽见长枪刺来,直觉欲发攻招,突然刀势走劲,不待反杀,喝地一声,有若千军万马倾泻而出。 那劲锋扫处,迫得枪法大乱,还差点被荡飞脱手、忙得三爷不敢只用七分劲,硬是拼足力道喝攻上来,连喊着“好刀法!” 一连斗了数招,关小刀劲道似乎更足,又喝一声“抽刀断水水更流”,那刀势直化狂涛骇浪报卷涌而至,待那三爷绞动长枪欲挡之际,刀势复又跳冲为切。 如此变幻莫测之下,竟然逼退三爷三数尺,恼得三爷脸上挂不住,暗喝声“来真的?” 哪敢再心存大意,早拿出看家枪法,拼足全劲抵挡。 最让他吃惊的是,关小刀根本只是准备演完所有刀法,也好让他认出的确为神刀门下没错,如若他奋命拼斗攻击,三爷恐怕亦难讨好多少。 又过了十余招,三爷越战越惊,这把神刀恐怕已非刀,而是神化了,在分明不可能的角度中,他竟然能扭转,而且舞得毫无牵强,如此老练熟巧功夫,又岂是十来岁少年所能使出? 三爷额头已冒汗,干声说道:“你用的可是你爹的刀法?”直觉上,他老爹容易对付许多。 关小刀笑道:“当然是,莫非三爷太久未和爹比斗,生疏了?” “或许吧……” “有一招‘神刀断月’三爷可见过?” “见过,当时你爹可把二十丈开外的石头斩碎,你耍来瞧瞧。” “这……” “别为我担心,三爷挺得住。” “好!” 关小刀为证明身分,猝然喝吸真气,刀势不攻反收,咻咻咻,连退十数丈,每退数丈,刀势更舞得亮光闪闪,起舞越急,终把人形完全罩住。 猝见他猛喝“神刀断月”。喝声方起,刀光猝然暴开,直若炸药开花,流星泄地,奇猛无比直冲三爷脸面。 三爷自知威力很猛,赶忙舞出怒枪抵挡,岂知方一照面,怒枪抵挡不了流星球,但见锵锵火花暴跳之下,一把铁枪已断成数截。 ------------ 第9章 那刀势仍锐不可挡欺面扑来,吓得他拼尽全力,凝功十二成,猛往流星球轰去,砰然一响,刀光跳失,偃月刀跳飞空中。 他已然左退三步方能稳住身子,暗呼好险之下,趁着关小刀掠高接落神刀之际,暗自偷拭额头汗水。 他心头仍怦动不已,若非自己内力深厚,今天恐怕栽在这小子手中。 他心情翻动,想着,如果他是师爷密探,那多么令人可怕,可是他所用的的确是老友神刀招式,或而有些改良,但的确是出自老友教导啊! 或许自己不该如此多心,能留他在身边,的确是天龙骑之福啊! 他正准备回心转意,想安插关小刀在身边。 关小刀却在掠高抓回神刀后,潇洒落于一高墙,他突然发现墙外街巷中,竟然黑影晃动,他一眼即已认出是那黑农家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登时大叫:“臭小子,别逃,还我信件,别逃!有胆决斗!” 猛地翻身外头,急迫过去。 三爷来见及黑衣人,对关小刀此举顿时纳闷,急道;“小刀?” 见他已闪失,立即追掠墙头,却只能见及背影消失街角,他不禁轻叹,这小子弄何玄虚?难道是见及诡计不得逞。溜之大吉? 得而他却不这么想,关小刀应该确实有事,当机立断,喝着属下道:“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一时四周传来回应,数道人影已掠追过去。 关小刀发现敌踪,自是夯追不舍,然而那人似知他弱点,专找小巷钻,关小刀手持大刀已是不便,再加上自己最弱的正是轻功,追来甚是贫劲,好不容易发现敌踪问向左巷,他赶忙斜切另一条巷子,准备拦在前头。 岂知他方一转弯,巷角已同出一条背影,拦向他去路,那人笑道:“好小子,躲得挺快,终于被我这着!”原来是霹雳侠及时赶来,他以为三爷欲抓小鬼,故而拦住去路。 关小刀乍见是他,倒是惊诧,但心系黑衣人,无暇解释,急道:“让开,我要抓人!” 雷万钧哈哈大笑道:“要抓的就是你!快回去,三爷等着见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提你回去?” 关小刀懒得理他,还想往他左侧闪去,雷万钧却急忙闪截,那巷子本就过小,这一截,关小刀已无退路,他不禁急切道:“不关你事,快让开!” “怎会不关我事?”类万钧哈哈畅笑:“方圆百里任何事都跟我有关!” “少吹牛了,你那条经带根本不值百两金子,它分明是假货!” “你胡说!” “假货假货,还戴出来丢人现眼!” “你敢侮辱我?” “我还想揪断它呢!” 关小刀为追仇敌,哪顾得东西是其是假,他只知对方心爱缎带,登对挥刀砍去,逼得那人抽身闪退。他籍此掠空而过,再追仇踪。 雷万钧本在保护缎带,猛地一退,却哪知背后一排乱钉泥墙,披风不小心穿入钉中,他再扯退,喇地一响,裂撕大洞,气得他脸面泛红,登时厉喝:”臭小子敢毁我披风,别逃!” 连追数条巷子,眼看人已逃远,他猛顿足,喝道;“是英雄。明日午时,北山生死坪决斗!” 关小刀最让人说不得是狗熊,闻言立即回应:“奉陪到底!”转身已闪失。 雷万钧抓紧随身利剑,脸面冷森.可感觉出关小刀不但毁了他披风,还伤了他撒谎的自尊,这笔帐。似乎非刀剑不能解决了。 他冷漠定立当场,想着明天午时,将如何收拾这可恶家伙。 至于关小刀受他阻拦,而后想再追敌,却已错失机会,眼看四处茫茫,哪还有黑衣人影子?他仍在找,穿绕数巷之后,不禁懊恼万分,又被这王八羔子走脱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鲁莽,不该在三爷面前不告而别,现在该如何回去见人?说不定已把自己当成密探,事迹败露而自找袭口开溜呢? 他又想起雷万钧,不禁呵呵自嘲笑起,那家伙似分明用了假缎带,方才自己近身时已发现那些金丝只不过是表面一层,根本值不了什么钱——至少不值百两黄金。 然而他毕竟是天龙骑士统领,如此得罪他,实在不该,甚且还跟他订下约会,这更不该了。 他苦笑着,为何自己如此莽撞?到头来,苦的仍是自己,如若自己能像斯文侠谷君平那样沉得住气,事情将能顺利多多…… 他边走边懊恼,而且暗中发誓,以后别再那么莽撞,免得处处得罪人。 “如若我能像斯文侠那么斯文就好了……” 关小刀突然眼睛一亮:“那不是谷君平?”已见及谷君平和几名武士在谈话,逢迎式地已赶上去。 那头乃是一栋颇为雅致古宅院,门匾镶有“无双居”,原是神剑门前任护法柳无忌住处,可惜护法已去逝,只剩女儿柳无双居于此,长久以来,无双夫人未曾露脸,但她那绝世容貌却不断传颂江湖间。 斯文侠似乎特别对无双夫人有所爱慕,一有机会即住此处留连,或能现劳综。 他本是凑着众人追出总管府,但不自觉追到这头,见了熟人,也就聊起闲话,忽见关小刀前来,倒露出不悦神情,几个人立即沉默下来,冷眼瞧人。 关小刀兴冲冲奔来没想到却碰了钉子,自讨设趣一笑,本想走开,忽见谷君平身际飘落手帕,谷君平从他眼光发现不妥,猝又发现手巾飞落,不动声色伸脚想踏掩。 关小刀见状,以为他将无意踏脏手巾,急忙欺身过去,并叫道:“三统领小心,你手巾掉了!” 眼看已是不及,发掌拨开谷君平右脚,并以吸字诀吸起丝巾,一阵香风袭来,倒像是女流所拥有。 关小刀逢迎一笑:“三统领您这丝巾掉了,差点踩胜呢!”伸手递过去,却发现丝巾上绣有柳絮花图案,显然代表某人。 谷君平一时难议自处。抢过丝巾,已满脸通红,关小刀见状一愣,暗道;莫非又砸了事? 谷君平狠狠瞪了关小刀一眼,随又语气温和向友人说道:“这不是我的丝巾,我不明白他为何要交给我?我自己口袋另有手帕。”说完相出另一条白丝巾,没有花纹,中绣着自己姓氏。 关小刀暗自叫糟,怎生孟浪,又筹出莫名事情?真是好人难为啊! 另一名嘴巴较快者已说道:“如果这不是夫人送给谷统领的话,我想我该替夫人收起来,毕竟夫人是我近亲,我不能让她的丝巾流露它处,让人闹笑话。” 谷君平道:“它的确不是我的丝巾,不过既提发生在我身上,仍该由我送回!” 关小刀立即接口笑道;“对对对,我只是看到三统领右脚快踩到丝巾,才以为是他的,结果好像猜错了。” 谷君平冷道:“你本来就猜错!” 转向那快嘴者,冷道:“你是夫人近亲,莫非这丝巾是你所拥有?若真如此,丝巾自该还你!” 那快嘴一时紧张:“我可以发誓丝巾不是我的。” 谷君平道:“那又何必,如果你我全发誓,总有一人说谎,这样好了,我们两人各扯一半,这方法如何?” 那快嘴想笑:“这是什么绝招?那岂非把无双夫人分了?不妥吧!” 另一人道;“我看还是谷兄找机会把丝巾送回便是。” 谷君平这才勉为其难收下,道:“为避嫌,我现在就送回。” 说完,他瞄了关小刀一眼,告别友人,径往无双居行去。 那些友人似仍有事,见及谷君平行去,也就各自告退,唯有关小刀仍站在那里,直盯谷君子,似乎也想向他解释什么。 谷君平立在无双居下,敲了门,没有应声,他推开木门,探头里边,不知是否跟人交谈,过了一阵始把木门带上,随后挺胸阔步而去。 关小刀见状,急忙追上,急道:“谷统领,我方才实在冒昧,尚请见谅……” 谷君平不理他,走得更快。 关小刀仍自后追,不断祈饶,谷君平突然转头,冷声道;“老实说。你方才所激之事,实在太卑鄙了!” 关小刀一愣:“我卑鄙?难道你……” 谷君平冷斥:“就算你是乡巴佬,也不必笨得跟猪一样,哪有人无缘无故把手巾踩在脚下?” 关小刀闻言,脸色顿变,冷道:“不错,我是乡巴佬,却也由不得你侮辱,就算我做错什么,道个歉也就了事,你何必出口伤人。” 谷君平斥道:“事关无双夫人名节,你是何居心!” “什么居心?”关小刀斥道:“我明明看见丝巾是从你身上掉下来,没当面拆穿已对你礼遇,你竟想嫁祸给我?” 谷君平恼羞成怒,喝道:“你敢多嘴,让我教训你这个无赖汉。” 关小刀冷笑道:“来啊!拨出你的剑,好让我用来磨刀。” 谷君平想抽剑,突又忍了下来,冷道:“我不像你,没风度,这是无双府前,粗人才会在此斗剑,何况门主也明令禁止斗剑,你若不怕死,就约在生死坪,在那里,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关小刀冷道:“奉陪到底,明日午时,大家一起来!” 说完冷哼一声,大刀一扛,大摇大摆走人。 谷君平亦自不屑似地甩头,而后大步离去。 关小刀泄气地走在路上。 没想到一件本是快快乐乐,充满希望的前往拜见,会落得如此局面。先是对胡三爷动手之后不告而别,随又得罪雷万钧和谷君平,还跟他们决裂而订出武力决斗,虽然胜负尚未得知,但对自已前程已是一败涂地啊! ------------ 第10章 他恨自己怎会一错再借,其实忍着点,拍拍马屁,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一切怪那个混蛋黑衣人偷了自己介绍信,否则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将来透着他,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然而怨恨无济于事,眼前最该解决的是如何应付雷万钧及谷君平。 奋力打败他们? 若真如此,那自己将来如何再混天龙骑士阵营? 认输赔罪。 可是谷君平那侮辱如何咽得下? 没什么前程好现,也不敢回到房东那儿炫耀,独自找了间小酒店,反正肚子也饿了,干脆叫来大碗饭、大杯酒,吞吞喝喝,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杯下肚,心情似开朗些。 他想着,其实谷君平若不说那些话,自己根本不会向他宣战。 老实说,自己也够得上是乡巴佬,人家批评也就罢了,可是他为何说自己笨得像猪?那分明是谎言被拆穿的反击,错仍在他啊! 为了他的错,自己就要赔上大好前程? 他实在不甘心,可是,事情已卯上了啊! 他只能苦笑,心想,如果谷君平能稍稍表示歉意,他倒可以不必追究,毕竟实犯不着为自己前程去拼这些无聊的争执。 可是谷君平会道歉吗? 天晓得!这场比斗,看是免不了…… 还有那雷万钧,受了自己消遣,他又可能放过自己吗? 答案似乎也不太妙! 想着比斗已经免不了,关小刀只能猜测比斗结果会如何?你死我伤?还是两败俱伤? “或者诈降,用以化解纠纷吧……” 关小刀有此意思,随即想到场地,刚好有人行过,他即问道:“掌柜可知,北山那生死坪怎么走?” 掌柜一愣:“你要到生死评跟人决斗?” “正是……” “对手是……” “天龙骑。” “呀……呀……”掌柜脸色领变:“小兄弟你何苦来哉,去惹天龙骑,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关小刀道:“都已订了约,岂能食言。” “食言总比丧命好。”掌柜急道:“你有所不知,生死坪之所以叫生死坪,即是决斗者不分出生死,也就是胜者生,败者死,那决都永远不止,至少得有人溅血下来不可。” “真有此事?”关小刀稍稍动容。 掌柜道:“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地方,这种规矩,虽然很光荣,但死了,任何光荣都是空,本来门主已禁止手下比斗,但不怕死的仍会去。通常他们都有深仇大恨,才会约在生死坪。我看小兄弟是不知,才胡乱订下此约,你且三思,毕竟能活着,一切才有意思啊!” 他又交代切记切记,很似乎不愿看小刀平白丧命似的。 关小刀愣了许久,没想到生死评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那雷万钧当真很自己入骨?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自己又莫名约战谷君平于该处,岂非更逼绝路? 他越想越呕,短短一天,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非得想办法好好解决不可! 然而越想越是憋心、头疼,除了决斗之外,似乎已无他法,终于闷得老酒猛喝,直到三更天,始晃着身子潜回住处睡觉。 次日醒来,还是无计可施,只有道声听天由命,抓了母亲调配金创药,已自往北山方向行去。 那生死坪位于北山半山腰,乃一宽广腹地,足有数百坪,倒适合练功比武。 坪前立有人身高石碑,显着“生死评”血红三个大宇,或许有人故意把比斗死去人数刻在石碑上,已现出数十道深痕,有的甚掷带碧血,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关小刀寻至此,发现此石碑瞧来甚得眼,突然大刀一挥,砍得石碑断成数截,始自得意一笑:“什么生死坪,我倒要把你重立为‘生生坪’!” 趁着午时未到,他另找来石碑,以大刀刻起字迹,准备改地名,也好讨个吉利。 三个字,刻得他兴致昂然,神灵陶醉,不知不觉中已近午时。 忽闻背后有声音传来:“小鬼,你在干啥?” 关小刀一愣,转头瞧去,但见那人英挺立前,白衣白袍,另有白纱包着左肩管,他征愕:“是你?” 来者原是天龙三侠之一的风雨侠方子秋,他仍有伤在身,脸色显得苍白。 方子秋道:“你就是挑战雷万钧和谷君平的小子?” “不错,怎会是你?他们人呢?”关小刀将石碑置挺,目光四下搜去,不见人影:“你代他们迎战?” 方子秋道:“不,我是见证人,他们要我当见证人,免得人家说以大吃小。” “哦……”关小刀自嘲一笑。“没想的真周到……”接下来不知说什么。 方子秋则溺目过来,叹声道:“看你年纪轻轻,面相不恶,怎会得罪他们?真是!能不能说来听听?” 关小刀道:“我扯断了雷万钧带子。” “他胸前那条缎带?” “正是。” “那也罪不足拼命!” “我还说它是假的,我看到它只有表面一层金丝!” “这……呃,难怪……”方子秋道:“他开是丢不起这个脸……真是,为了此事决斗,实是不值……小兄弟,或许你可以向他道歉,也许可以化开……” 关小刀道;“我是想化开,只怕他不肯。” “倒是了……老雷发起牛脾气,拗得很……你好自为之……” 万子秋轻叹,他有意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尤其决斗又订在先死坪,叫任何一人退出,传出来,名声都不太好。 关小刀默不作声,忽而拿出金创药,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犯不着恶脸相向,你的伤口还在渗血。用我的祖传金创药,保证三天痊愈,要不要试试?” 方子秋颇为心动;“真的三天?” “当然!试了便知!” 对一个受伤者,莫不希望伤势早日康复,方子秋自然不例,闻言之下已愿意试试,关小刀倒是落落大方替他松解纱带,再倒抹金创粉。 此粉一沾身,立即结膜,将伤口封住,方子秋顿感到清凉透身,疼痛尽失,舒服许多。 他已知对症下药,谢了关小刀。 此时远处又传来洪亮声音:“老方,你们在做啥?” 雷万钧已经起来,他换来一般音色劲装,未穿被风,显然准备一决死战。 关小刀发现是他,随即立身而起,摆出迎战姿势,瞄眼道:“午时整,决斗好时机。” 雷万钧稍惊:“你先约了老方?” 方子秋急道:“别乱请,他是送我祖传灵药,效果好得很!” 雷万钧一愣:“你倒是条汉子,敌我分明!”轻轻一叹:“若非订下决战,我倒欣赏你的作风!” 话未说完,又掠来一条淡青人影,正是谷君平,他瞄着雷万均;“怎么,你也准备跟他决斗?我以为只是我跟他有过节而已!” 雷万钧稍愣,而后促狭笑道;“你这出家人也会跟人有过节,到底是何事?” “呃……” “怎么,见不得人?” 雷万钧笑着问向关小刀:“他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之事?” “呃……”关小刀甚难言。 谷君平登时抢回;“哪有!我们只是讨论佛教、道教哪个大,意见不合才决斗!” “当真?”雷万钧想笑。 关小刀当然不便再扯上无双夫人之事,闻言只好点头:“没错,我说道教大,所以就打起来了!” 谷君平已露出感激眼神。 雷万钧闻言哈哈笑起:“什么鸡毛蒜皮事,也得约在生死坪决斗,真是莫名其妙!” 谷君平道:“我是一时气昏了,现在是有点后悔!” 转向关小刀道:“不管待会的决斗结果如何,我必须先向你道歉,本人修养大差,还请见谅。” 昨日,他虽然气冲冲离去,但心绪冷静过后,仔细思考起来,自己的确恼羞成怒,且冤枉好人,这对于修道的他,未免罪孽深重,想了一夜,终于决定道歉,方不致失去君子人格,枉为正义人士矣。 关小刀见他道歉,心绪顿时大开:“你道歉了之那大家好说话,我也有不是之处,尚请见谅!” 谷君平谈笑:“彼此彼此,一切好说话。” 雷万钧哈哈笑道;“看来你们死不掉了,小鬼,换咱们算旧帐!”摆出迎战架势。 谷君平冷道;“你又跟他有何过节?” “我跟他……”雷万钧亦红了脸。 关小刀道:“他……” 类万均急道:“我因他因为讨论衣服,意见不合,所以才决斗!” 谷均平道:“什么话?讨论衣服也要决斗?” 雷万均干笑:“没错,事关面子,我说我穿蓝色好看,他偏说红色好看,不决斗怎行!” 关小刀捺着笑意道:“正是如此,面子重要。” 雷万钧深怕再扯下去,糗事穿帮,遂道:“不管如何,到了生死坪,不决斗更丢脸,我看也不必性命相搏,斗个高下,然后见血即可!” 谷均平亦同意,转向关小刀,道:“来到生死坪,的确要见血才能走,否则日后抬不起头,纵使拔们误会已解,也不能破例,你放手施为便是,由我或他先出战随你挑!” 他想,必要时,划个小伤口亦不碍事。 关小刀道:“可是我已把生死坪变成生生坪,这规知还算数吗?” 三人瞧得一愣。 方子秋笑道:“你倒是鬼灵精!” 雷万钧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敢改?” 关小刀道:“当然敢,我看不顺眼,就改,谁也管不着!” ------------ 第11章 雷万钧登时哈哈大笑:“好小子够狂,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刀笑道:“听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关老爷的后代,关小刀,正义之士!” 雷万钧又自叫好,大有张飞见关公,欲演桃园三结义之态。 谷君平较为冷静,道;“你倒有魄力改生死碑,不过,未免落人闲话,咱们还是比斗,至于将来如何,留给他人去评断吧!” 他倒有意趁此深探小刀底子。 关小刀但觉误会已解,只要不见生死,见个血亦无伤大雅,遂点头:“好吧,咱们不打不相识,打过这场之后,一样是三爷手下,以后多多照顾!在下先会会谷统领利剑便是!” 说完,掠身后退,偃月刀架出起手势。 谷君平自也不怠慢,淡笑一声:“那我也不客气了,且看我的飞星剑法第一式‘飞星方点’。” 利剑出鞘,青森见光,目是把好剑,他轻轻一抖,数点寒星化开,煞是好看。 他要小刀先攻,小刀亦不客气,刀一舞“力劈华山“凌空一刀砍劈过来,全然不耍花招,看在谷君平眼里,不禁皱眉,这小子未免托大,竟然以此普遍招式对待自己这种绝顶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谷君平正闪念,大刀猛地落来,那速度之快,倒让人觉得压力迫生。 谷君平登时点剑拨去,锵锵数声,意然迫退不了大刀劈势。还被震得虎口生疼,如此转变,吓得他暗叫不好,赶忙掠退三步,反手一切,欲拨开大刀,得以反刺几剑。 他那模样有若礼让而退,但明眼人仍能看出,他根本非退不可,也就是说关小刀只以一刀平凡无奇招式迫退绝顶高手,那种霸气就连一旁观战的方子秋、雷万均心颤眼直,还以为小刀耍了魔法,否则怎会如此轻易逼退自家兄弟? 谷君平当然不敢再轻敌,登时使出全劲,利剑耍得青光闪闪,猝又一招“飞星逐月”易守为攻,很猛攻杀过来。 关小刀轻轻一笑,刀势再抖,只见得他或砍或封,甚至拿着厚刀背当盾牌以抵挡利剑攻势,在锵锵乱响中,他简直如杂耍的魔术师,把大刀耍得出神入地竟然轻而易举挡掉谷君平威猛攻势。 雷万钧见那刀势,为之一愣;“这是什么招式?” 唯有方子秋瞧得脸面直变,关小刀得以此绝活扫掉利剑,全在于一个快字,他的动作比那利剑还决,才能从容应付。 然而他拿的是一把笨重大刀啊!若换成较薄小剑,那还得了?自己以闪电剑法称名,可是要如此从容应付友人剑招也不容易啊! 关小刀的一身能耐,的确让人莫测高深。 谷君平亦觉碰上了高手,攻招之间不再强军压境,他反而改为巧攻,一时间倒能扳回局面,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眨眼十数招已过,谷君子自觉再战下去,颜面里无光采,遂准备施展绝招,稍稍伤人而后收招,于是轻喝:“小心了。看这招‘万星毁天’!” 话声未落,剑势陡强,直着万把利剑带着无数寒星乱窜,在那三丈方圆凝成偌大光网,但见长刀介入,即锵锵暴响,星光乱跳中被逼回,终在光网旋狂之际,有若千均飞瀑倾泄前方。 那势来得又快又急,关小刀自也不敢大意。喝了一声“神刀斩魔月”连人带刀连翻十数筋斗,跳得好远,猝见手中大刀旋转飞出,直撞光网。 但见锵锵数响,大刀、光网各自弹开,关小刀飞身接住大刀,谷君平则掠迟十数丈,手抓长剑却脸色稍白,气息不稳。 敢情关小刀这招“神刀斩魔月”曾经逼退胡三爷,同样的也让谷君平吃了苦头,虽然他似乎无伤,但气息不稳,加上关小刀来去自如,谈笑风声似的,他显然已落了下风。 雷万均见状,不禁击掌大叫:“好功夫!” 甚想出手会个高下,果然忍不住喝道:“三弟暂且让手。我来会他!”不等谷君平同意。四指粗长剑已抽出剑鞘,欲斗小刀去了。 关小刀则笑道:“这可好啦,你用的是重剑,我用的是重刀,重上加重,有得拼!” 他正待举刀迎敌,准备过场大打出手,猝闻一声“围上来!”话声未落,四面八方已围来故十名黑衣壮汉,个个凶刀恶脸,似要吞人。 如此突变,惊动四人,皆往四周瞧去,哪有心情再战? 方子秋一眼即已看出那名带队中年汉子。留有五绺短须,脑袋半秃,笑起来特别阴险的家伙,正是师爷手下四大护法之一的刁化铜。几天前就是栽在他阴谋下,没想到今天,他又前来生事,而且似乎有备而来。 方子秋不禁神情抽紧,道了声:“大家小心。”虽仍受伤,亦暗暗运劝戒备。 刁化铜是表现一彻落落大方神情,慢步走来,邪邪一笑。“又是三位在搞鬼,你们难道目无帮规吗?门主明明规定不准比斗,你们们仍抗命,还在生死坪耀武扬威,实在说不过去吧?” 敢请他挑畔还扛着门主谕命,让人听来甚不舒服。 方子秋冷声道:“谁在此斗,我们在练功!” 雷万钧猛点头:“不错,我们在练功,于你何事?” “练功?”习化铜邪笑:“总管府不练,跑到生死坪练?少装蒜,大家都知道上了生死坪,除了决斗,没有任何籍日,你们还乖乖是跟我们走,有活跟师爷说去。” 谷君平道:“我着往还是跟我们走,有话跟总管说去!” 这话引来刁化铜不满,冷笑道:“死到林头还嘴硬,上次让你们走脱,这次看你们逃到男里,还不束手,难过且他们动手不成?” 仗者数十名手下,他敢情有恃无恐,态度尽是狂妄嚣张已极。 雷万钧已捺不住怒火,厉声道:“待会儿看着逃的人是谁!”长剑一抖,暗示谷君平照顾方子秋,他准备大打出手。 刁化铜见状冷笑道:“敢情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上,像前天一样,把他们撂倒重重有赏!” 手一挥,那群狐党仗着人多,已自蜂涌攻来。雷万钧、谷君平已出剑相迎,就连受伤的方子秋,照样抽出利剑抗敌。 关小刀则愣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同是神剑门下,也会如此水火不容?自己本是谋口饭吃,早抱定和气生财,心想若遇上师爷。偶而拍点马屁也不错,可是现在两军已战,自己夹在中间,若抽身,未免成了骑墙派,若帮某一边,必定得罪另一边,这该如何是好?眼看敌军凶残攻来,复见刁化铜厌恶嘴脸,又见方子秋等人落入困境,侠义精神使他冲动大喝: “秃头仔,你敢倚多胜少,有胆一对一单挑!” 大刀一挥,猛地冲向人群,准备开战。 那刁化铜忽闻喝叫,两眼直瞪,怒道:“小鬼你敢骂我秃头?简直无法无天,来人,连他一同撂倒!” 关小刀斥道:“你才无法无天,秃了头,跟人谈什么法!看我连你眉毛也剩了,让你变成卤蛋!” 刁化铜更是嗔怒;“反了反了,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妊,你别走,看我亲自收拾你!” 利剑猛抽。顾不得掠阵隔岸观火,猛地欺身过来,准备手擒小娃儿。 关小刀哈哈大笑:“就怕你吓得尿液尿流!” 生平第一次乱军大战的他,自有一股雄霸天下气概,猛地幻想自已有若关老爷神勇,过五关斩六将乃是稀极平常之事。突然大刀一抖,喝道“刀斩无义天!”猛冲阵区,大刀猛挥。那直如受过神魔诅咒之大刀,竟然幻化成排山倒海般气势,轰地一冲,锵锵锵锵连斩数把利剑,他复又把大刀当扇子,左扇右扇,硬将左右敌军打得东倒西歪,猛地再冲,已自冲到刁化铜不及七尺的距离。 刁化铜还以为在做梦,他哪会想过这小孩是耍何法术,一冲十数丈,冲了过来? 还来不及由他多想,关小刀猛喝道:“恶人挡道,斩你万断!”喝声方落,他又啊啊大吼,大刀直若江河泄堤冲砍过去。 刁化铜情急之下,举剑封来,锵锵数响,利剑竟然被击飞脱手,吓得他脸色变青,大骇一声不好,即想运功抵挡,同时开溜。 关小刀哪容得他走脱,一式”力劈华山”,猛砍对方掌劲,泰山压顶般秋将下来,刁化铜竟然进闪不及,掠骇中已全身僵硬,颤道一声完了。 关小刀猛挥大刀之中,忽见秀头,这才想到方才欲理他眉毛之说,猛地刀锋一拍,切向他左边眉毛,刷地一响,眉掉毛飞。 关小刀尚待大笑,岂知对方人马亦非庸手,立即围刺七八名之多,迫得他落地打滚,猛喝一声“神刀破天地!”刀身一旋,挡掉刺来利剑,摔又猛往上冲,直若炸药开花,轰得敌军散乱跌撞,几名已倒栽在地。 他运力蹿起,逢人即砍,并厉吼道;“挡我者死!”神刀过处,只见三剑两头颅飞蹿而起,再一扫劈。复见三数人弹丸般撞退,眼睛未眨一下,竟然将一堆十数的汉杀得溃不成军。 如此狠猛拼杀,早吓得敌军胆颤心惊。那刁化铜硬被掉头手下预中冒出鲜血喷着,吓得满身抽亟,直以为落入阎罗殿,哪还有心再战,已自没命往后跌退,连“快逃快逃”四字也喊得结结巴巴。 关小刀一战威风,猛劲未减,忽见方子秋陷入苦战,顾不得再追杀刁化铜,猛地一招“神刀斩魔幻”便将大刀飞出,奇准无比砍中那人背面,削下一大片骨肉,那人尖厉骇叫,声穿耳膜,终于死在方子秋剑下。 方子秋感恩瞧了关小刀一眼,兀自再迎其他敌人。 关小刀喝地一声,复掠接大刀在手,猛又杀向另一群触目惊心敌军,那霸刀过处,唉叫连连,他又喝叫“挡我者死——”大刀再追,敌军已胆丧心裂,无心再战,四处落荒而逃。 ------------ 第12章 雷万钧见状更自大吼:“刁秃子有胆别逃——吃我一剑!”猛欲追刁化铜,然而他已被鲜血喷得满身血红,认之不出,不知该杀何人。“怎么不见了?秃子给我出来——”吼得更凶。 吼完后又转头看向关小刀,语气激动道:“好!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方子秋笑道:“你救过我的命,我非常愿意跟你同生死!” 谷君平道:“不错,今天你可以说救了咱三人,也救了天龙骑威名,咱们滴血为盟!” 说完一剑刺剖自己手指,鲜血已现,没碗,只好任其沾在利剑上,方子秋、雷万钧亦割血清剑,关小刀见状,呵呵笑道:“真像桃园三结义,我们是神剑山下四结义啊!要流血,自己的才珍贵!” 当下也划指利剑,四人血迹混为一体,从剑尖顺势滴入各人嘴巴,四人共同声天地为誓,今生今世并生共死,绝不出卖卖友人。 重誓立完,四人把臂大笑。 雷万钧大叫酒酒酒,今天要喝个酩酊大醉,可惜没有酒,于是方子秋建议把尸体埋了,再回总管府庆祝,四人遂合力挖洞埋尸,并把敌军兵刃拾起,算算竟还有二十三把之多,这可是大功一件。 四人各抓几把,血衣也不必换去,以表示战况激烈,然后大摇大摆往城区行去。 方近城区,逢人便喝笑已把师爷手下数十勇士打得落荒而逃,而且还强调只有四人,若严格地把受伤的方子秋减去,那可只有区区三人。 霎时消息传开,靠向天龙骑者,莫不怕案刚好。 这一战,简直让天龙骑出尽风头。 四人很快回到总管府中,一时欢声大作,里头早就备妥酒菜,庆功宴似地病狂起来。那几把断剑已被钉在墙壁上以示光荣战迹。 欢声雷动中,关小刀已然沉醉于英雄梦中。 一群人几乎于尽数大规烈酒之后,胡三爷始现身,大喝一声:“少得意忘形!” 声音迫震,众人惊愕瞧来,哪敢再放狂,一时鸦雀无声。关小刀立见窘态,似乎三爷不大喜欢今日战果? 三爷冷目睹向众人,最后落于关小刀身上,似是赞许,又似斥责说道:“有什么好高兴,别忘了,门主特别交代,不准械斗,你们偏要斗,还伤了不少人,叫我如何向门立交代?你们还好意思大呼小叫!”关小刀为之脸红,低下头,舌头猛伸。其他人倒是镇定如初,未有任何表情。 胡三爷再次审视众人一眼,冷声道:“把断剑拆下来,别得意忘形,为了你们,我还得到门主那里挨骂,喝澳解愁可以,别给我叫翻天!真是!” 说完,负手于后,暗露笑意,径自出门去了。 他方出门不久,天龙骑士突然哗地一声,又自疯狂敬酒庆祝,全然不把三爷警告当回事。 关小刀胆小地纳闷不解。 方子秋见状,始说道:“兄弟,别害怕,你打败侍卫队,三爷比我们还高兴,他只是碍着门主命令,不得不斥责我们几句罢了,若真想处罚,哪还容得我们敬酒?说什么可以以酒浇愁,全是籍口,你看,他现在不是到门主那儿,替我们扛下内斗之罪?” 谷君平笑道:“没错,只要能打败侍卫队,连门主都高兴,一切放心吧!” 关小刀回想昨午,天龙三侠战败,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战胜了,喝得光荣无比。 这相乎是关小刀显得意一天。 至于胡三爷,他自知打败师爷手下,他必定会去告状,得先赶去说明白,然而他赶到宫中,却仍慢了一步。师爷早就捷足先登。不知跟门主说了些什么。 久久未见门主召见,三爷倒也不怕,毕竟自己一向对门主忠心,天龙骑宛若门主手下,他们赢了,等于门主赢了。想来他也该高兴才对。 直到黄昏,三爷才被传令接见。 第三章亡命小恶魔 那是一处幽居雅轩,面对开满莲花池旁,一位年约三十,留有短须,瞧来甚是高兴的雅士正和一位灰发老人在下着白玉做成之棋子。 三爷见状,立即拜礼:“属下参见门主!”本是少门主,然而老门主去逝之后,他已晋升门主职位,三爷花了许久才把口语更正过来。至于那灰发老人,则是帐房许康年,平常不管事,只顾下棋,偶而也和门主赌两把。 那幽雅人士竟然是统领北武林,素有武林皇帝之称的龙飞云,他总少了霸气,甚至还有点文弱书生姿态。 他冷目瞧向三爷,语调沉冷,含带斥责:“你终于来了?你也知道要来?你可知道师爷老早已前来告状,说你们这些天龙骑实在为非作歹,连自家人都杀,这简直无法无天,简直该把他们抓来杀头!”大概碍于那帐房在此,说话自是凶些。 胡三爷道:“门主岂可听师爷一面之词,其实天龙骑个个尽忠职守,个个守本分,他们只会在保护门主时拔剑拚命。当然,有时遭受敌人挑衅,例如师爷手下等等,门主想想,若我的手下脸面已被划伤,难道不能拔剑自卫吗?您该知道,佛争一柱香,人且争一口气啊!” 龙飞云瞄他一服:冷声道;“照你这么说为,天龙骑全是好人了?”三爷道:“不是好人,当不了天龙骑,属下敢性命担保。” 龙飞云摆摆手:“每次都说这番话,我实在想把你免职,换个丫鬟当当看,免得三天两头告状不停。” 三爷暗自想笑,道:“若换了丫鬟,可能告状的会是门主。” “怎么说?”龙飞云顿有所悟,遂摆手:“算了!你别只想我会听你一面之词,我得听听两边说法,身为门主,一定要秉公处理,你知道,他们全叫我们主明察秋毫,我不能据私!” 三爷拱手道:“属下相信门主一定能查明一切,自能还我天龙骑清白!” “最好是如此!”龙飞云突然抓棋子猛砸,喝道:“将军!老帐房输了!这盘棋十两银子欠着,我有事,不能玩,叫婢女陪你玩两把。” 帐房眼睛一亮:“可是输了算谁的?” “当然是我的!” “那好!”老帐房欣笑道:“三爷来了就有此好处,多来几次,我不就发了?”三朝元老,老帐房始终颇得人缘。 胡三爷拱手道:“老先生棋艺哪有不赢之理?我不来,您照样发啊!” 老帐房笑道:“那是以前,现在眼花,不管用啦!” 说话间,门主已找来婢女陪他下棋,随即引导三爷进入书门。 门方掩上,龙飞云已现激动,急道:“你是说,是师爷的手下先冒犯天龙骑?” 三爷点头:“他们一向喜欢先挑衅。” 龙飞云道;“事情如何发生?” 三爷道:“很简单,我那手下天龙三侠,门主也知道了他们是谁,还有一位龙门山来的少年,四人约好要到北山练功,结果师爷手下护法刁化铜带着数十名侍卫队前去挑衅,说什么他们违反门规,在那里械斗,要抓人,天龙骑当耗不肯,于是就打起来了。” 龙飞云道:“听师爷税,你手下真的在决斗,且在生死坪上。” 三爷道:“可能吗?他们全是天龙骑,我的手下,那少年更是我故乡老友之子,”前来投靠我。没有我的命令他敢乱动,这全是师爷子下一派胡言!” 龙飞云但觉有理,又道:“或许刁化铜带人去那里,也只是想比剑而已!” 三爷道:“像吗?比剑要带四五十人?大家部已知肚明,他们是想趁着前日酒馆伤人之后,再把天龙三侠擒入天龙牢,也好挫我锐气,我方人马怎能忍下这口气?” 龙飞云轻叹:“其是家门不幸,长此下去,神剑门哪还能安稳!” 三爷道:“问题可出在师爷身上,几乎每次皆他的手下先动手!” 龙飞云道:“你敢确定?” 三爷道:“或许很难确定,但动手是其次,而是他纵容手下去惹我天龙骑,这已是导因,推算起来,仍是他们先动手没错。” 龙飞云叹道:“师爷到底想干什么?” 三爷道:“不是老来晕头,就是对我感冒,或许门主英雄些,师爷就不会如此嚣张了。” 龙飞云轻叹;“可是我对江湖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三爷道:“可惜门主已身在江湖中,你何时能悟透啊?”感慨一叹。 龙飞云极力避开问题,道:“不谈这些,听说当时只有四个人在场?” 三爷道:“不错,其中一位还……”他本想说方子秋受伤,但想及答应手下掩饰,立即改口道:“其中一位还是二十不到的小伙子,严格说起来,只能算三个人。” 龙飞云两眼发亮:“他们却有四五十个?” “正是。” “简直太神勇了!” “不错,就跟二十年前,老门主敌二十蔻—样,大获全胜!” 龙飞云心花怒放:“果然是好手,你说,那小鬼是何来路?” 三爷道:“属下正要推荐给门主,他叫关小刀,是我老友之子,他爹号神刀关海天,以前也曾替本门立过汗马功劳。” 龙飞云笑道:“这么说,还算自家人了?” 三爷道:“严格说起来,算!” 龙飞云摸着短须,道:“你且说说看,这小子有何能耐!” 三爷道:“他一手神奇刀法,霸道无比,属下曾经跟他交手,结果差点败战,而且当时若非他及时出手,恐怕天龙三骑也抵挡不了师爷手下。” 龙飞云道:“就是他做了刁化铜?” “刁化铜死了?” “大概吧!师爷投诉说,你的手不剃下他眉毛,还敲他一记脑袋,刁化铜逃回师爷府,说了几句就吐血而亡。” ------------ 第13章 三爷道:“那大概就是他了,因为他的大刀未开锋,还是纯的,才有敲人招数。” 三爷道:“门主想见他?” 龙飞云频频点头;“能打败刁化铜,功夫一定错不了!” 龙飞云道:“手下有猛将,当然要见了!” “何时?” “明天中午吧!” “只带他一人来吗?” 龙飞云想想:“连天龙三侠也唤来,能对我忠心不二者已不多,我要好好谢谢他们。” 三爷这才露出笑容,拱手道:“四日午时,属下准时把人带来。” 龙飞云道:“千万保密,别让师爷发现,我看走后门好了。” 三爷道:“属下自有安排。” 龙飞云满意一笑,随即又道:“不过,还请三爷多约束手下,需知打架、内斗,对本门伤害甚大。” 三爷道:“属下省得,此次完全是师爷手下先挑衅,天龙骑只是自卫罢了。” “你多约束便是。”龙飞云道:“师爷的事,我来处理,不过以后少发生为好。别忘了,明天带人要走后门。” “属下省得。” 三爷这才拱手,恭敬告退,他不时露出微笑,这个文弱门主已然渐渐拿出勇气对抗师爷,自也是神剑门幸运之日。 他心情快活走回总管府第。 不到黄昏,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已然得知要见门主消息。天龙三侠还好,他们常去,倒没什么情绪大大起伏,唯有关小刀才到神剑门不到三天,即已获得此殊荣,飞黄腾达之前几乎让他彻夜难眠。 为怕误事,酒也不敢多喝,还向谷君平要了件像样衣服,准备明天穿得体面些。然后回家做了个美梦,次日一早,又跑到总管府等待好消息。 第一位前来的是方子秋,昨日敷了灵药,今天伤口已愈合,他准备找人练练剑,不久雷万钧、谷君平亦赶来,两人还是劝方子球伤势未愈,别乱动的好,方子秋只好打消念头,另做消遣。 关小刀穿了件淡青镶白边劲装,显得精神饱满。他只对觐见门主之事特利关心,偷偷又问:“你们已经准备好吗?” 雷万钧不解:“什么准备好了?” “见门主啊!” “哦,我忘了这是你的第一次!”雷万钧笑道:“安下心,门主比斯文侠还斯文,见了他,总是赏银子,不过你是第一次,难免紧张,可是离午时还有半天时间,你总不能一直紧张不去吧?暂时轻松,我带你四处逛逛,到了午时,再见门主不迟。” 关小刀为之脸红,干笑道:“我只是怕误了时辰,门主怪罪下来……” 谷君平道:“只怕见不到,还没碰过提早见门主的。走,咱们找地方消遣去。” 说完,天龙三侠识途老式地走向街道,关小刀人生地不熟,也就跟在后头。他恨不得马上中午,立即可见着门主。 市集颇大,除了酒色之外,另有发财街。谷君平但觉关小刀还小,不适合沾女色,中午要见门主,亦不适合喝酒,遂往发财街行去。 说是发财街,其实亦是赌街,在此,大大小小赌局多的是,押骰子、天九、三色、押黑红……应有尽有。 关小刀算是大开眼界,然而手头紧,他始终不敢赌,雷万钧带他到一处奇怪赌局,那是庄家拿着两个大圈圈,谁若套上谁的胖子,即能赢钱。 雷万钧笑道:“你武功不差,又是外来客,那小子一定认不出,赢他几两银子便是。” 那庄家早对神剑门厉害角色探清楚,否则岂非轻老本? 关小刀倒对这名堂有兴趣,遂跳入圈内,叫道:“赌一把!” 庄家年约四旬,粗头粗圆,想套他脖子并不容易,他见小刀生脸,又是小孩,立即答应,言名各自一藤圈,谁先套上对方脖子谁先赢,套向对方时,双手不能接,只能闪躲,一次输赢一两银子。 他还瞄向四周看看有无伏兵,天龙三侠自知花招,已躲往附近,瞧一位漂亮徐娘要骰子去了。 关小刀接过藤圈,照向左家脑袋,皱眉道:“你的头那么大,不好套啊!” 庄家呵呵笑道:“否则我岂非自找麻烦,你愿意就赌,不愿意,留下一文线,放你生路。” 关小刀道:“敢请上了贼船,我赌啦!”当下把大刀摆在一边,岂知刀未摆好。庄家冷喝,飞藤圈后先声夺人套了过来。 关小刀喝遇:“卑鄙。”想伸手抓去,猝闻有人瞩叫不能抓,他猛地收手,赶忙把藤圈弹出,打飞对方圈子,随即欺身,再抓圈子,复往对方脑袋套去,岂知庄家脑袋一顶,藤圈便即被弹回,关小刀终于觉得要套住对方脑袋,的确得有两下子才行。 双方一交手,座家已觉得小关非庸手,立即小心应付,几次试下来,突又发现对手特别爱惜头发及农衫——这全是小刀为见门主不愿弄脏弄乱之原因。庄家遂大胆开攻,有时至至发弹泥石,迫得小刀东躲西藏,一副狼狈不说,想不完,又舍不得翰银子,只得硬撑下去。 此时外圈人群传来不屑冷嘲声道:“原来是三脚猫家伙,也敢自称英雄,我看天龙骑士手下大概都是这种角色。” 关小刀但闻声音,心头甚不爽,有人竟然以此批评自己,批评天龙骑士?转头一瞧,见及一位三十上下,一脸青春痘的魁梧家伙,他正剔着牙签,鄙夷挑絆地反瞧过来,他身旁有两位灰衣汉子,显然是师爷手下侍卫队人马。 那人瞧及关小刀,更自不尽冷笑:“少在那里丢人现眼,玩这中不入流把戏,要赚钱是不是?从我裤裆爬过去,大爷给你十两音子,来啊!”双脚一拦,更形放浪大笑。 小刀已忍不住,冷声道:“你最好张开些,我会好好爬过去。”说完已收招不玩套圈圈,直往那人走去。 那人仍自托大冷笑:“你可匆走我是谁?” “阿猫呵狗!” “你若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那么狂了。” “真的?”关小刀还是拾大刀,直步走来:“我好怕啊!” 庄家急道:“小鬼,不能说不玩就不玩,赔……” 那“赔”字尚未说出但见他追来,关小刀反手奇速无比猛将藤圈从他咽喉平推过去,庄家啊地一声,那藤圈竞然已套在其脖子上,不是从脑袋往下套,而是从咽喉切入,而且藤圈根本未裂未断。 就像铁圈变魔术似地套入活生生树干上,这手神奇魔术,吓得庄家愣在那里发颤,因他从未见如此不可思议而恐怖之事,开始感到害怕! 旁人亦自百思不解,唯有关小刀自已明白,那是以快速手法,把藤圈圈接缝张开,籍以穿过这家伙脖子再密合,由于太快,一般人当然未察觉,就连挑衅者亦未察觉,仍自冷笑: “三脚猫功夫,也敢拿来丢人现眼。” 关小刀谈声道:“三脚猫也会捉老鼠,你不是要我钻裤裆吗?请张开!”故意拖着大刀,如若钻裤裆,说不定会割到对方老二。 一群众人知有好戏可看,渐渐让出场地。 那狂人冷笑;“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谁,恐怕连钻裤裆力气都没有,我自是伍天豹,翻天豹所过没有……” 关小刀暗付,三爷叫翻天龙,他叫翻天豹,分明有意作对。其实翻天药,在师爷手下亦算强兵,护法一职当了七八年,几乎未曾败过,难怪他如此嚣张。 关小刀冷笑:“我看你改成大花豹,一张脸花豆子比癩痢狗还花。” 伍天豹怒斥道:“你赶侮辱我?我向你宣战!” “不必假威风啦!”关小刀冷笑:“自讨侮辱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伍天豹就要动手,两名侍卫队汉子赶忙拉他衣脚,细说几声,伍天豹冷笑道:“这里人多,有种跟我来!” 说完,转头即走。 原来侍卫队亦顾及大街动手。要是传回神剑门,不好解释,遂要伍天豹换地方。 关小刀冷小笑一声:“奉陪。”扛着大刀,直行过去。 伍天豹见人跟来,哈哈狂笑;“够种,到生死坪,让我砍了你脑袋!” 关小刀冷笑,懒得理他。 伍天豹喝笑,施展轻动,想及早赶到这头。及屠宰了这家伙,岂知关心刀却不为所动,仍自大步跨行,伍天豹掠出半里,又折返,斥道:“小鬼,你莫非胆怯,不敢跟我到生死坪?” 关小刀瞄眼讪冷的道:“就你也想约我去那里打斗?简直笑话,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条癩痢狗,我爱哪里收拾你就哪里收拾你,还容得你汪汪狂吠?” 伍天豹哪会遭此侮辱,一时怒火攻心,厉斥:“找死!”一对精钢豹爪立即抽出,奇速无比扑杀过来。 关小刀冷地笑道:“就怕你开溜!”大刀猛地迎劈上去,锵锵数响,斗了个平分秋色。 伍天豹一击不中,急于短招之内制敌,已准备施展毒招,双爪耍得虎虎生风,及近缠斗之际,猛按键纽,猝见钢爪指尖暴射开来,十数暗器利针奇速无比迫杀关小刀全身要害。 突遭惊交,关小刀惊叫不圩,大刀勉强迫掉三支利爪,剩下一大把仍往门面射来,迫得他顾不得衣服清洁,只有落地打滚,利爪掠发而过,伍天豹哈哈笑,钢爪趁此双双探劈而来。 关小刀一招落败,甚是嗔怒,怒喝;“可恶家伙,死来——”猛地施展绝学“神刀破天地”但见大刀旋若滚滚,猛若炸药爆开,锵锵锵锵撞响,伍天豹一对钢爪已被打得东折西弯。他惊骇怔愣之际,关小刀再次喝声。大刀既砍又扫。 叭然一响,打挥伍天豹撞弹七八丈,耶豹爪本是脱手飞出,却被大刀击中,反弹射后,连同伍天豹乱滚地面,伍天豹一时不察,胸口撞向豹爪。 ------------ 第14章 噗地一声,竟然穿胸而入,痛得他冷汗直流,左肩为之软力,哪还敢再战,猛地拼出最后一口劲,拔腿即奔,关小刀尚不知对方,已伤在自家兵刃之下。他只顾及衣服沾地,可能受脏,因而怀恨对方见他逃命,猛地提刀喝追过去。 伍无豹眼看强敌越追越近,吓得脸面苍白,忽见一座王侯府。已猛喊:“严长老救命! 大叔救命……”撞向那红门去了。 关小刀冷笑;“任你找谁,照样打得你落花流水。” 他猛冲过去,复见十数名侍卫队人马赶来,他自对师爷手下特别有恶感,况且对方是天龙骑死敌,打败他们,荣誉自来,于是哈哈大笑;“一个都别想开溜!”大刀一挥,猛地砍落数把利剑。 其中一名传卫突然认出是昨天大杀自家弟兄的亡命煞星。已自手脚冰冷,尖声急道: “快走啊!他就是亡命小恶魔!”边喊边开溜,此声一出,十数人无心再战,作鸟兽散。 关小刀勉强抓来几人猛打屁股,忽见前头另有雄兵,敢情是那所谓严家军,他一视同仁,怒喝:“谁挡我路,不交出伍天豹,照杀不误!”大力一抖,神勇无比缠杀过去。 一时间双方混战,大打出手,那本是窜逃侍卫对人马,在惊惶之后,复又喊来十数人,然而天龙骑弟兄也非耳聋,突闻惊变,想来必是弟兄又跟对方干起来,亦自吆喝带大批人马前来助阵。 战况显然越来越激烈,关小刀受到鼓舞,突又施展绝招,猛地放倒七八名包含严家军人马,迫得严家军惊骇不已,一名长者喝叫快退!拖着伤兵赶忙躲入严府,一大群侍卫队人马也钻进去,轰门猛闭,再也不敢任意迎敌。 关小刀杀出兴致,猛地追来,哪管什么严府,大力猛砍猛敲,咚声砰砰大作,震憾天地,那原来是铜门,否则早被破去。 “里面的听着,快把伍天豹放出来,否则烧宅抄人,绝不留情!” 天龙骑弟兄聚来二十余人,附和吆喝着不放人即放火! 关小刀喝出兴来,大刀复砍,大喝道:“神刀在此,哪管你什么铜墙铁壁,我照样砍得你落花流水!” 大刀猛砍,咚然一响,竟然砍出手掌大小裂痕,他再砍下去,咚咚声音乱响,裂痕越来越多,敢情快百孔千疮,关小刀仍在兄弟吆喝下奋力施展。 眼着杀人放或之下,严府恐怕将被夷为平地,忽闻急声叫来:“关兄弟砍不得!”原来是方子秋、雷万钧和谷君平惊慌赶来,方子秋又喊着砍不得。 关小刀道:“怎么砍不得,那混蛋花豹侮辱我在先,我自然要讨回公道。” 方子秋急道:“那也得避开严府啊!你可知道严长老辈分不低,你那样破入大门又要烧人房子,传到门主那里,怎生解释?” 关小刀一愣:“可是我已经砍了啊……“不知该如何善后。 方子秋道:“且把一切罪行推向伍天的。”暗自挥手要关小刀别再砍,随即大喝道: “伍天豹,你不但侮辱天龙骑兄弟,还砍伤五名之多,弟兄们非找你算帐不可,有胆子站出来,干嘛躲在严长老家当缩头乌龟。” 雷万钧接口道:“你今天不出来,明儿就叫你爬着出来!” 谷君平急道:“别喊了,这里是严长老宅院,咱不能乱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暂且放过他,这笔帐明日再算,快走快走,别惹严长老生气!” 有人作戏支支吾吾,天龙三侠立即强力喝叫快走,众弟兄弟方自伸伸舌头,暗自退去。 在远处,关小刀还骂那伍天豹没种,迟早要割他卵蛋,始恨恨偷笑面去。 离开严府势力范围之后,方子秋始叹道:“面子已做给严长老,至于结果如何。全凭运气了。” 谷君平道:“还得禀告三爷,免得事情闹大!” 众人觉得该如此,遂返往总管府,途中问及争端,关小刀照实回答,众人亦觉得伍天豹活该。只是把严府大门砸烂,恐怕闹得过分些,关小刀伸伸舌头表示歉意,一切自行扛下便是。 众人甚快返回总管府,并报告三爷知晓。 三爷闻言,哭笑不得,瞄向关小刀:“你倒是发威过了头,连严长老的房子,你也敢烧?” 关小刀低头干窘道:“属下只是吓吓那无卵家伙。” “在长老面前吓人,未免太那个了吧……” “属下很看不惯那家伙……”关小刀一脸逢迎道:“三爷是翻天龙,他叫翻天豹,摆明找碴的……所以……” 马屁倒是拍得三爷心神含悦,笑着眼却冷着嘴道:“纵使如此,你也不能把人家大门砸出大洞!” “呃……当时……严家的人的确好像侍卫队,老护着对方……”关小刀干窘道:“属下只"奇"书"网-Q'i's'u'u'.'C'o'm"是敲两下,没想到门就裂了。” “真是!你天生就生来砸人家的门吗?” “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三爷虽斥责,但都只是形式上罢了,心念一转,道:“也快午时,咱们得先发制人,别让师爷先去告状,你们要咬定今日之事,原是他们想报昨日之仇把两事并在一起。” 关小刀道:“本就如此。” 三爷道;“走吧!别让到手的奖赏又溜了。真是。也不忍忍,偏偏在此节骨眼上!” 虽然多说两句,但感觉上,关小刀的确够忠心,否则也不会不顾奖赏而惹上事情,先前对他疑惑已尽扫一空。 他甚至发现关小刀憨直得可爱,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心腹。 责言中,也就领着四人赶往神剑门宫城。 然而方到宫城,问及门主,却说门主已到南山打猎,三爷怔愣,如此要事,他竟然离宫?再次追问,老帐房已明确证实。 三爷皱眉道:“门主何时决定打猎?昨晚?” 老帐房道:“不,是今晨围场管事说,有只肥壮山猪出现南山,门主起初不去,但想想又去了。” 三爷道:“门主和师爷碰过头了?” 老帐房道:“大概吧,我看见师爷马匹跟着狩猎队同行,我问了一下,师爷的确也到南山。” 三爷暗自苦笑,道别老帐房,转向四名手下,道:“看来师爷占了上风,你们先避避风头吧!待门主回来,我今晚必定见他。” 四人无话可说,跟着三爷回府,关小刀已自暗暗后悔,不该胡乱出手,说不定前程即将毁在此行动之中。 三爷瞧他闷闷不乐,目也安慰几句:“下次小心些即是,一切事,三爷替你担!” 有此话,关小刀突获保障似的心情又开郎许多,连连道谢。 三爷要四人休息,自己则考虑过后,决定到严府解决事情,于是交代几句,立现动身。 及至严府前,发现铜门百孔千穿,他眉头不由一皱,哭笑不得,暗道:“什么才劈两刀,我看二十刀都不止。这小子倒是天生神力……” 瞧及此,也难怪严府会大惊小怪。 他敲门,严家侍卫迎来,说明来意,已引三爷入内。 严府已有半百历史,隐现一股古朴风貌,瞧来有若隐者似的。 侍卫将人带往聚宝轩,面对竹林阵阵起伏,大有置身世外桃源感觉。 不久,一位六旬白发老人平步行来,他确如隐者。一脸风雅,目光炯炯有神。在素棕便衣烘托下。瞧不出一丝江湖味。 但提及裂天手,三十年前的确威名不减,和前门主共创神剑门,功劳不小,晚年退隐此居。从不过问任何事情,就连师爷、总管之争,他照样懒得过问,立场颇为超然。 严长老虽不悦家居受干扰,却仍以礼相见。 三爷不多客套,直话直说:“在下为今天事而来。也许大家都有不是,在下是来商量解决之道。” 严上羽冷声道:“虽然伍天豹和严家沾上亲戚,但我不愿让人说闲话,我也查过,错的确在天龙骑!” 其实伍天豹只不过是严家一位管家的表兄弟,谈不上多亲。 然而伍天豹却借此关系,多多少少用以抬高身价,他也和严家几名守卫混得不错,故而情急时方会往里头钻,结果惹出一堆事。 三爷道:“长老一向公正无私,在下素来敬仰,只是您在家所查,可能片面之词,在下有个建议,希望长老采行。” 严上羽道:“你书吧,只要有理。我没有不接受理由。” 三爷道:“那在下得先问问伍天豹伤势如何?” 严上羽道:“他伤的确很重,肩伤不说,剑伤深及肺部,大夫说可能有生命之危。” 三爷道:“神智清醒吗?” “尚知人事。” “能说话吗?” “勉强能够。” “那好!”三爷道:“我门去见他,劝他说出实话,只要他说的确是实情,我绝不反海,负责到底!” “好吧,三爷都敢保证,老夫无话可说。” 于是严上羽带领三爷行往客房伍无豹养病住处。 伍天豹满面苍白,突见有人,想挣扎坐起。却牵功伤势,咳嗽不断。果然伤重得爬不起来,故又见及三爷,吓得冷颤直打,直觉上。似乎将被抓走,那岂非没命了…… 严上羽安慰道:“他只来问话,你只要实话实说,一切不用担心。” 三爷含笑道:“同为神剑门,意见不合吵吵闹闹事在难免,但一味造假欺瞒,搞得本门不合,甚而针锋相对,那就不好了,我代天龙骑向你赔醉,也带了绝世灵药来医你,保证你痊愈如初,不过,只要你胡言乱语,不说实话,我调头就走,因为这种人不值得我医!” ------------ 第15章 他拿出一小盒子,那正是从关小刀身上留下来的疗伤圣品。 伍天豹几乎垂死,忽闻灵药,当然升起希望,纵使自己对天龙骑有所不屑,然而处于此环境,师爷竟然没来,而来的是三爷,比照之下,已自暗叹,不知为师爷尽忠尽力值是不值? 他终于说实话:“是我失惹那小子的,我只想替侍卫队出口起,才他挑战,没想到武功那么好……” 三爷道:“你有说难听的话吗?” “我说他三脚猫……还要他爬我裤裆……” 虽然伍天豹随即强调那只是开玩笑的话,然而任谁都明白,身在江湖没人受得了这种话,难怪关小刀抓狂,连严府大门都敢劈。 严上羽轻轻一叹,不便再说什么。 伍天豹又补充关小刀欲烧严府,实在过分,严上羽却摆摆手,叫他别再多说,免得自贬身份,多说多错啊! 三爷瞧他已说实话,也不食言,说道:“都是神剑门弟子,何苦频频相争,你自行保重。” 他留下灵药,已和严上羽退去,回到雅杆,严上羽已道:“似乎是他的不对!” 三爷道:“我的手下也过分,长老的大门在下立即替您修复,如若门主提及,还请长老多多担待。” 严上羽道:“只要是实情,我必实说。” “多谢长老。” “却不知那人是谁?竟然能破铜门,听说还是个小子?” “不瞒长老,他正是神刀关海天之子。” “神刀之子?” 严上羽两眼陡亮,惊喜道:“他后继有人了?”回想往昔:“想当年,和神刀比斗一天—夜不分胜负,老朽当然知道神刀一向侠正,连招式都正正直直,否则早败阵下来。”不禁瞧向三爷:“神刀一向侠义,他儿子想必也一样?” 三爷道:“自比关老爷,忠心不在话下,只是太年轻,难免淘气。而且想法天真,又如今日,他以为只要打败侍卫队即能立功,故而有人挑战,他即全力以赴,谁知却冒犯长老不自知。” 严上羽终于笑了:“年轻人,谁不是如此?难能可贵的是一片忠心,三爷得要好好栽培啊!” 三爷拱手道:“在下省得。” 但觉公正严明的长老都已发笑,此事该能摆平,遂再说些有关神刀往事及小刀近况之后,已告别离去。 回到总管府第,招来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告知大概能摆平。四人露出轻松笑容,三爷趁此设宴,也好慰劳弟兄两次打垮师爷部下。 直到傍晚,三爷但觉门主打猎该回府,遂再次领着四人前往宫城,准备拜见门主。 及王宫城,打听之下,门主尚未回来,五人只好在客房等候,关小刀随又开始紧张,自己的前程全看此着。 好不容易传来奔马声,众人已知门主回来,即往殿前广场挤去,那里站满迎接之人,不久,果然见门主骑着一匹白马进宫,他身著猎装、马靴,手拿猎鞭,文雅中也现出英挺一面。 门主却绷着脸,让人一见即知不快活,众人不敢多言。 待他下马,又都迎去双目,心想纵使门主不悦,但总比被瞄上一眼好,故皆极力装出尽忠尽命模样。 门主扫了天龙三侠一眼,他自从为,却不理睬,转瞧三爷,完全忽略关小刀,惹得小刀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三爷则神色不变,回敬着门主,那门主似无多大兴趣招呼众人,嘴中嘀咕着,已走入内厅。 雷万钧见状低声道:“这次情况不对,恐怕没机会得赏啦!” 关小刀显得泄气。 三爷道:“你们四人在此稍候,我先进去,如果半刻钟尚未召见你们,你们就先回去吧。久等也没用。” 四人颔首应是,三爷立即入厅。 不久,半刻钟已过,没动静,再等半刻钟,足足等了两刻钟,仍没通报,三侠始要失望的小刀先行回去。 纵使小刀感到前途茫然,但三侠仍安慰,,表示门主甚是情绪化,今日不见不表示功劳役了,说不定明儿心情一开,奖赏又来,关小刀知道这是安慰话,但毫无信心之下,只好姑且相信了。 且说三爷己行内宫,在入迎宾轩,门主已懒坐椅子上,用鞭打着长靴,一副烦心模样。 三爷勉强装出笑容,道:“门主圣安。” 门主摆手道:“什么安,一点都不安,我快闷死了。” 三爷道;“怎会,门主不是去打猎,难道败兴而回?” “猎什么猪?简直糟糕透了!”门主道:“真是江河日下,近来野兽越来越厉害,走过也不留味道。那些猎狗更笨得可以,明明东嗅西嗅,追来追去,本是一只大山猪,搞到后来却变成小山鼠,竟然叫我堂堂门生去猎小山鼠,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三爷道:“或许门去练练跑马也好……” “好在哪里?” 门主道:“本是兴致冲冲向狩猪,总是会有人东喳喳西喳喳说个不停,实不知如何才能封住他的嘴巴!” 三爷道:“谁敢对您如此?” 门主道:“还有谁?除了他,还有谁?当我熟睡时,他几乎张着眼睛笑迷迷地在看我睡觉,当我去玩时。他玩的比我还开心,我玩的是猎物,他玩的是人。那个人好像是我!” 三爷当然知道门主所说者即是师爷,暗自想笑,道:“天下还有比门主更威风之人吗?” 门主冷道:“有的人就是不自量力!” 三爷道;“其实师爷又算什么,他只不过是老门主得力参谋,虽奉命照顾您,但门主已大得结婚生子。可以独力办事,他不该如此对待门主。” 门主冷眼瞄他:“你是不是很想贬掉他,你说!如果是,你就说出来,我对你们俩之事己心烦,真的。够顿,烦死人了!” 三爷当还知道他在烦什么,却装作不知,道:“门生为何对属下……似乎不大满意?” “你自己心里明白!” 门主本是不想说,但还是说了:“我不是叫你的天龙骑少惹事?谁知昨天刚说,今天你们就造反,不但跑去杀人。闹得满城风雨,还要放火烧严长老房子,你却装作没事?” 三爷道:“却不知门主从何处得知消息?” “除了他还有谁?” 门主怨声道:“大早就跑来盯人,从早盯到晚,连打猎都盯个不停,其不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门主!” 三爷道:“严长老还没告状,他告什么?” 门主道;“你这什么意思?” 三爷道:“属下不是来请求原谅,而是前来请求您同意,依法处罚肇事者!” 门主一愣道:“你这是……” 三爷道;“我说有人冤枉了天龙骑。” 门主嗔道:“什么话?绝无此理,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那个小野人没把伍天豹打个半死?难道他没砸人家大门,还想放火烧人家房子吗?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容得你们烧房子? 是不是想造反?你说,这些事从何解释?” 三爷道:“这些事也是师爷说的?” “不是他还有谁?”门主冷道;“你们不做,别人怎会说,难道你要告他欺骗?” 三爷道:“属下不是说他欺骗门主,而是他被事实蒙蔽,昧心自欺。门主该知道师爷一向见我们不合,他的话能听吗?” 门主冷道:“这些都是严长老说的,你又如何辩解?” 三爷道:“是严长者亲口说的?” 门主道:“差不多,有他信函。” 三爷道:“事传三手,意思全变,属下愿意相信严长老公正处事,只要门主转他前来问问,只要他说什么,属下绝不吭第二句话。” 门主道:“真的?” 三爷道:”同下不敢打诳言。” “好!我立刻传他问话!” 门主特别重视此事,立即唤来手下,传令去了。 三爷刚起身告退:“属下不想让严长老尴尬,自该避开,同样的,门主也该避开师爷。” “我会处理。” “属下告辞。”三爷道:“却不知门主何时回消息?” “任何时间都有可能,我又不知严长者何时会来。” “那明早好了,此时已入夜,门主该好好休息。” “我哪睡得着!为你们的事,差点天天作噩梦!”门主道:“明天一早来好了,你可要记得,如果错在天龙骑……” 三爷忙道:“若真如此,属下自该把人交出来,一切听候门主秉公法办!” 门主轻轻—叹:“纵使天龙骑对我效忠,但若违犯门规,我仍得公正处理,否则如何能服众!” 三爷道:“属下自知门主苦处。” 门主摆摆手;“去吧,一切好自为之。” 三爷才告退离去。 不久,严上羽已被请入宫中,门主和他询谈之下,已能了解一切,尤其严上羽仍提及关小刀为神刀之子,自有拥荐之意,门主也做个顺水人情,表示必定秉公处理,严上羽始完成任务似地告别离去。 次日一早。 关小刀已等在总管府第,他没想到要见个门主,也会一波三折,实是有些泄气,还好天龙三侠多少鼓励几句。他始又燃起信心。 至于三爷并未说什么,只表示今天是个结局,不论是好是坏,全是个结局。 他当人希望是好结局,不敢耽搁,又把四人带入宫城。 此次改走后门,以免师爷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门主似乎特别想瞧瞧神勇少年,但见三爷进门,已含笑迎人,道:“你的天龙骑可来了?我叫你领他们来,你可从命?” ------------ 第16章 三爷道:“那是昨天午时之事,今早,门主只叫我来。” 门主一愣:“我说了就算数,怎生忘了?” 三爷拱手道:“属下当然不敢忘,所以仍要他们等在外宫,只等您想见,宣个旨意就行了。” 门主一喜:“快叫他们进来,到宴客大厅见人。” 三爷笑在眼里,应声是,退了出去,随后找来四人,把他们带往红木筑成之宴客厅。 门一开,门主已盯向四人,冷道:“过来!我倒要好好教训你们!” 天龙三骑立即拜礼,关小刀他终于见及北武林皇帝龙飞云,知觉上,比想离中的还要文弱许多,实不知他有何能耐罩住偌大一个帮派? 他仍奉承式地毕恭毕敬拜礼。 那模样,例确像太监见着皇帝,做作得有些假,他却仍一脸忠诚。 门主皱眉,想不出。这么一个奉承少年,会干出杀人放火勾当?唯有三爷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个关小刀倒是憨厚得可以,只要让他觉得欲表现忠心和奉承,他装有比什么都像,老实说,假得让人可爱。 门主不禁暗笑,随及冷道;“你们干的好事,两天之内,毁了二三十名侍卫队人马,这怎了得?照这样下去。师爷每隔一星期要换一个营新兵了。” 关小刀强忍笑意,却装出一脸无辜,天龙三侠同时暗笑。 门主斥道:“不行,不行,我可要严办!偶尔闹一两次还可以,两天弄倒二三十人,未免太过分了。” 三爷道:“现在也只是一两次而已,他们是来求门主赦免无心之罪。” 门主冷道:“那叫赦罪?你看那张诡黠的脸,就可知道这家伙满独子诡计,我不大敢相信他。” 关小刀皱眉猛抬眼,门主目光亦落来,他窘声道:“门主说得可是小的?”暗想自己表情真得那么奸吗? 门主冷道:“不错,就是你,奸得跟小太监一样!” 关小刀倒受用说道:“门主若是大皇上,小的即是小太监,呵呵!”逢迎得更奸。 “你看你看!”门主欲骂还笑,又忍笑道:“天龙骑怎会有这种马屁精。” 三爷道:“属下特别为门生物色的。” 关小刀反正装不出其他表情,只好一味奉承“奸”笑到底,却暗暗评估,马屁是否拍得恰到好处。 门主瞄着他,似有越看越顺眼之态,但表情却不得不装凶,免得日后压不住这小子。他冷道:“三爷,你说这小子还刺伤刁化铜打败二十余名传卫队人马?” 三爷道:“正是,他的刀法直是厉害,就这刁化铜也败在他手中。” 方子秋道:“那天在生死坪,若非他从刁化铜手史救人,属下已经不能前来见门主了。” 门主目露喜色:“这小子打架倒厉害……可惜一脸乡土样,尚未进过大城吧?” 关小刀道;“属下第一次进城。” “难怪……”门主打量着。 三爷道:“他来自龙门山,那儿是穷乡僻壤,居民生性纯朴属下也是出身龙门山,和神刀关海天本是同乡,他们父子为本门尽心尽力,也该蒙封受赏吧?” 门主点头:“不错,神剑门有今日,你们用力不少。”转向一旁的老帐房:“去支百两金子,我准备赏给他们!”老帐房早有预估似地点头,随即离去。 关小刀已自心花怒放,百两金子,那足可买下一栋大宅啊!三爷却示意,要他别太失态。 门主瞄向关小刀,已露笑意道;“你说说看,这两天发生何事?” 关小刀于是兴致浓厚地说得天花乱坠,尤其是追杀伍天豹,把他打得夹尾而逃,至于劈人家大门及放火烧宅,则只是轻描淡写带过。 门主听得笑目顿展:“师爷这下可惨了,两天之内丢了半营兵力,够他伤心了,不过你们也适可而止,毕竟已经尽雪前耻,不能再随便打架。” 三爷道;“门主有令属下哪敢再胡行。” ,门主频频点头,忽见老帐房进来,且捧了四个锦盒,他走向前,抓来锦盒掂着重量,分别赏给天龙三侠及关小刀。 他道:“赏你们,是勇气可嘉,以后可别胡乱打斗,知道吗?” 四人谢过,关小刀但觉沉甸到手,心里扎实许多。 门主道:“赏都领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还有事,哪天有空,再赏你们宴席。” 关小刀猛施大礼:“多谢门主抬爱,下次再见!”深怕某人后悔把元宝抢回似的。躬身之后,毕恭毕敬退去。 方子秋道:“属下这就退去,日后自当为门主尽心尽力。” 门主笑道:“很好,祝你早日康复,将来为本门效命。” 谢言中,四人始退出宴客厅。 待四人退走后,低声转向三爷道;“如果天龙骑不缺人,你把那小子送到可靠人手下,免因被他人抢走,虽然师爷必定不高兴,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爷拜礼:“属下省得。” 随后谈些门中事,三爷亦告退回府。 此后门主每遇上师爷,必定会问:“你那伍天豹痊愈了没有?”总惹来师爷一阵恼恨,恨不用把天龙骑给杀个精光。 然而这心愿,恐怕甚难实现吧! 关小刀领了奖赏后,高高兴兴高开宫城,打开一看,原来是四十两黄澄澄金子,乐得他心花怒放,手足舞蹈,直道门主够慷慨,照此下去,不出三年,准衣锦还乡。 三侠各得二十两,老实说,这次赏钱,全是关小刀功劳,自是未计较少了二十两,相反的,仍感激关小刀带来之好运。 于是三人建议要大肆庆祝一番。 雷万钧道:“咱们到洛阳城,那里菜色多,美酒更佳,算是替关兄弟洗尘!” 方子秋、谷君平没意见,唯有关小刀舍不得:“那要花很多银子吧?”总想存起来,将来带回家。 雷万钧见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舍不得是不是?放心,第一次算我们的,不过,我倒想教教老弟,出来混,不要怕花钱。门面也是很重要,就如门主见着你,立即可闻出你的乡土味,这样是很难讨得王公贵族喜欢的。当然你可以不在意他们眼光,但你在意将来走入上流社会吗?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有此想法,但后来想通了,就连百两一条的金缎带……我都不吝买下,那才叫品味啊!” 虽然那条缎带是假的,但他已说出口,暂且当真的用吧。 关小刀眉头一皱,他虽不在乎什么王公贵族,但他在乎乡土味,说道:“我身上真有味道么?” 雷万钧笑道:“每个人一眼即能看出你从乡下来的,你信不信?” 关小刀转视方子秋、谷君平,两人表示有一点儿,但不严重,关小刀却开始觉得严重。 雷万钧见他转变,哈哈一笑,道:“放心。老弟,你的投资一定划得来,待你变成翩翩佳公子时,届时自能风流倜傥,说不定从此财源滚滚呢。至少你学会鉴定古董,若有机会,眼光独到,立即可赚进无数银子!” 关小刀想笑道:“风流倜傥也能赚钱?” 雷万钧笑道:“就是小白脸啦!你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就是沾花惹草!当然,不是下流的那种沾花惹草,而是心灵相通的含情交往。就像无双夫人未必看上谷君平,但她欣赏他的才情或温柔,总会对他笑,抛抛手巾啦,然后谷兄弟立即面子十足,深受大家爱戴!” 关小刀恍然:“原来这么回事,是纯情,带点骚扰的爱啊!” 谷君平已然脸红,斥道:“关兄弟别听他乱说,我跟无双夫人仅止于诗词琴棋之友,你该知道我现在开始学佛,将来可能出家修道呢!” 他和关小刀已混熟,对于抽丝巾一事已不再否认,他甚且也被雷万钧说中,为此而感到些许光荣。 雷万钧呵呵笑道:“学佛还能谈恋爱,真是人生一大境界啊!” 谷君平斥了一句,也不否认,跟着轻笑起来。 关小刀有所领悟,谈笑中又问:“纵使有了纯情之爱,可是如何赚钱?” 雷万钧斥笑:“你说土,你还上得一点经验也没有!我说纯情之爱只是另一种最高境界,那样大概能捞顿饭吃,如若另有公主、夫人看上你,非你莫嫁或愿意离婚跟你走,你岂非得了夫人又得财?如此一来,还怕吃穿无着落吗?” 关小刀想笑:“说来说去,还是要牺牲色相哩!” 雷万钧笑道:“这意义甚广,不是言语所能说清,你慢慢体会即能明白,你只要记着,现在行情不是钱多,而是情人忒多,就像我除了固定三两情人,就连京城都有一位安宁公主跟我特别投缘呢!那条缎带……呃,就是你看到那条,即是她替我买的!” “当真?” 关小刀半信半疑,雷万钧极力佐证,他只好暂且相信,尤其,他更相信现在流行跟漂亮的女人眉来眼去,才够得上行情。 他不禁头痛,要如何找女人眉来眼去才会博得抛丝巾之光荣韵事呢? 至少,他已觉得一身土味有必要除去,在雷万钧怂恿下。他已不再那么刻意当个守财奴。 于是四人决定往洛阳城大大庆祝一番,顺便见见世面。 雷万钧很快唤来一辆造型典雅的马车,车夫竟然叫他少爷,倒让关小刀不解,经介绍后始知这年头不只流行跟女人眉来眼去,还得请个跟班,才能显出自己身价不同。 他不禁好奇探问请个跟班要花多少钱?雷万钧夸言每月十两银子跑不掉,外带吃吃喝喝,花得更多。吓得关小刀咋舌不已,自己从故乡前来,所带银子竟然只能当跟班一月薪水? ------------ 第17章 实在花费凶猛。 方子秋不愿他受骗,说只要一两到三两银子,当然行情好,给的更多,关小刀还是嫌贵,但问及三侠全都有跟班。不禁开始盘算是否也该请一个。” 雷万钧则建议一定要请,因为天龙四侠行情不能让人看扁,他表示将来可领月月薪十两以上,若有花红,奖赏更不止,请个跟班有何难处?何况小刀已有四十两金子,换算白银也有四百两,每月花十两,一年也只不过百来两。 他大喝一句:“难道你一年赚不了百两钱?” 此话打动小刀心灵,他想短短两天即可赚得数十面黄金,将来前程正光明,只要肯拼何愁赚不到钱?自已顶多做个盘算,若入不敷出,再把跟班辞去便是。 想通之后,也就坦然面对,他开始和雷万钧跟班攀谈,得知他名叫毛春吉,倒过来念变成鸡(吉)毛,绰号因而出现,年约二十五六。身材适中。相貌平平,却有两颗老鼠般灵动的眼,手脚动作灵活,逢迎话说个不停,跟了雷万钧六七年,倒学了一副爱面子好吹牛,却老实说,土味始终脱之不去。 再来,方子秋的跟班姓何名六松,他和方子秋一样,接近三十岁,却一副老实模样,方子秋虽号风流侠,但那似乎是几年前之事。现在,他倒比谷君平不喜开口。尤其有关女人韵事,众人猜想他大概暗态或受某位女人刺激,大有为她守玉终生似的,但仍找不到确实证据。 此次若非认识小刀,而且受他治伤之恩。他一向喜欢闭嘴,想做什么。比个手势即可。 若非开口不可,能少说一字是一字。何六松对他甚是忠心,且怕丢差事似的,总是紧张应对,他却常误会主人意思,做了不少错事,方子秋指点他时,才会多说几句,至于那谷君平所找的跟班姓柴,单名发字,却常被叫成柴发火,他倒一点都不发火。性情脾气好得很,年约三十六七,长得瘦小,却煮得一手好菜,倒让三侠吃了不少好料理,平常也不多说话。 谷君平念书,他闲暇之时也跟着念,见年下来,肚子倒是有些墨水,近来则跟着研究佛学,偶会露出禅味。 关小刀发觉三侠不但绝陪,就连三个跟班也是这绝陪,一个老实、一个学禅、一个像极雷万钧爱表现,且吹牛,六个人凑在一起,似乎融治得找不出间隙。 他却想着自己将来找个什么样的跟班? 越去想,越想早日找到那人,于是坐在马车上,开始留意过往人潮,看看是否有适合者。 五十里路程甚短,眨眼已逝。 待进了城,雷万钧特别威风直指醉月楼,那是洛阳豪华酒楼,不但酒好,菜佳,更有美女弹琴献唱,自让那些自命风流家伙趋之若骛。 醉月楼几乎天天客满。 关小刀第一次上门,总是透着好奇,倒忘了再物色跟班。 方进楼,掌柜哈腰迎来,他始发现天龙三侠名望不低,竟然连跟班毛春吉都能指定翠月轩,当然包括翠月姑娘弹琴侍侯,掌柜二说不说,立即引人入座。 未多久,美酒佳肴一一送来,翠月姑娘亦千娇百媚出现。她年约二十,清甜可人,双目带灵,总深深吸引客人,她另有两个姐妹作伴,亦是相貌娇美,如此组合果然不愧醉月楼的金字招牌。 天龙三侠在姑娘们哄动下,酒兴为之大开,也就嘻嘻乐乐大口饮酒说唱起来,很似乎身入天庭美人窝,已乐不思蜀矣。 关小刀今天是主客。在雷方钧不断吹嘘他神勇之下,姑娘更是殷勤献酒,他生性憨直又不懂得不婉拒,虽是不愿,还是一杯杯畅饮入腹,幸好功力了得,能逼住酒气,否则准要醉倒。 尽管如此,在畅饮三大坛之后,小刀照样开始头晕目眩,终也放纵开始笑闹起来。 还好,天龙三侠都心正,虽然笑闹中吃吃豆腐,却未逾越礼教,姑娘们仍自乐于服务。 直到二更天,爱出风头的毛春吉终于忍不住反呕,吐了一地,翠月姑娘立即处理,方子秋知道已差不多,遂向姑娘道歉,并要跟班何六松前去结帐。何六松从不喝酒,落得清醒,立即照办,一结下来,竟然三十两银子之多。 关小刀已分不出是金是银,他晕了头,只觉该付帐,于是抓出大把元宝,准备付帐,姑娘倒是直了眼,方子秋则把他挡下,道:“今儿算我们帮你洗尘,这点小钱算我们的!” 说完,他拿出一锭十两元定交于跟班,再由他交予掌柜,井道:“剩下的赏给姑娘。” 十两元宝换成银子,共有百两,扣除酒钱,足足还有七十两赏钱,吓得姑娘们尖叫。 掌柜亦表示太多了。 雷万钧醉声爽笑道:“太多就赏别人,你们看着办好了,我们三侠的钱出手,从来没再收回,不够是不是?来,这里还有一锭。” 他方要掏衣衫,姑娘又是尖声大叫,掌柜赶忙谢罪直叫:“够了,够了,三大侠莫要折然小的啦!” 雷万钧还在掏,翠月姑娘只好哄靠过去,娇笑道:“雷爷,你留着下次赏我好了,我要你常来,可不要你乱赏一次,下次就不敢来了。” 雷万钧被逗得心花怒放,笑声更狂;“妊,我就留在下次赏你!姑娘对我实在够意思啊!” 伸手一勾翠月姑娘下巴,两人告自会意一笑,那感觉大概是纯情带点搔扰的爱吧! 翠月姑娘果真上道,把客人侍侯得无微不至,还扶着雷万钧下楼,坐上马车,望着众人一同离去,招手许久始返回。 马车由何六松驾驶,一路取道回府,颠簸中,尤见四人开怀唱歌大笑,不亦乐乎。 蓦地关小刀已憋之不住,跳下马车,找向路旁方便去了。 他已忍了许久,又喝得过多,方便起来。竟然源源不绝,好不容易小解完毕,马车已前行好远。迷糊中,他找了方向欲前追去。 岂知他奔几去,突然咔地一响一袋东西掉落地面,迷茫中直觉元宝掉了,正待蹲身拾起,岂知一道黑影闪来,抢着小袋即往荒郊逃逸。 关小刀呀一声,先是被吓着,骂了一声冒失鬼,突又唉呀一声,始知元宝被劫,登时精神百倍,喝着那人别逃,猛追过去,道:“好小子,敢偷大爷元宝,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给我站住!” 越喊,那小贼逃得越远,关小刀再也不喊,卯起劲来猛追,他轻功虽然较弱,但也算得上水准。那家伙竟然毫不落后,逃得有模有样。 眼看他就要逃入林中,关小刀为之焦切,喝地一声,捡拾石块猛打出去,他手劲足,相人又准,石块一出,叭然一响,打中那人左腿,那人唉呀尖叫,倒摔地面,小刀喝斥哪里逃,猛地欺前,那人落地,仍不放弃,爬行三数丈,左脚生疼,不得已,轻身过来,猛抓泥石乱丢,反斥骂来:“敢挡小爷去路,找死!”泥石丢得满天飞,连丢连拖行欲逃。 关小刀只想擒人,在夜黑风高下,未察觉对方丢来泥石大片。他只顾欺前,竟然被泥灰扫中眼睛,痛得他唉呀一声。掩脸躲开,又唉唉一声,左额已被击中,又疼得咬牙斥叫可恶,猛地发难反击,轰得泥灰乱飞,那小贼已往后溜去。 关小刀喝喝嗔叫别逃,猛揉眼睛清除泥沙,待张开之际,对方已逃入林中,他已发火。 可惜大刀未带,只好抓出匕首,喝着一声“神刀斩魔月!” 旋即打出,那匕首有若魔轮打转。亮如滚星飞冲过去,见树即砍,见枝即撞,一时叭叭乱响,林树乱弹乱倒,已被犁出一片天地。 忽又闻及唉呀惊叫,关小刀猛喝哪里逃,急忙追去,猛蹿林区百丈。发现小贼被一棵腿粗枝干绊倒,他猛收回匕首,欲追过去,小贼正巧挣脱,还想开溜。 “哪里走!”关小刀猛唱,匕首再次飞斩出去。有若流星绕月,叭叭叭暴响,已将小贼四周草木剃得精光,吓得小贼末敢再跨一步,深怕那要命闪光这么一剃,自己已身首异处。 小刀一招迫住小贼,冷谑嗔笑:“胆敢偷我元宝,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给我还来!” 接回匕首,大步逼前。 那小贼倒是先声夺人,转头即骂:“谁偷你元宝,有没有搞错!”骂得睁目瞪眼。 小刀这才瞧清这人,竟然是一位十六七岁小乞丐,一张脸蛋沾满污泥,却难掩一对精亮泼辣贼眼乱闪,他惊道:“你是小鬼?” 小贼斥道:“你才是小鬼,不要睑的赖皮鬼!” 小刀道:“你说我不要脸?是你偷我东西……” “偷你东西,我是捡到的!你才抢我东西,不要脸的强盗!” 小刀不禁气结而好笑:“你说我是强盗?你说吗元宝是捡到的?” “来就是!”小城斥叫:“我是从地上捡的,这不是拾到是什么?强盗!” “明明是我掉出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掉的!反正我从地上捡的,就是捡的,你想从我手中抢去就是强盗!” 关小刀莫名想笑:“搞什么?你敢情恶人先告状,天理安在?” “谁告你状,元宝又没写名字,你敢说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会是鬼的?” “那可说不定,世上冒失鬼多得很!” “你还不还我?” “笑话!是我捡到的,干嘛还你?你想干什么?想当强盗不成?” 小贼见人已逼近,已自紧张起来,连连退后。 关心刀讪邪一笑:“不错!你可以不认当小偷,我又何在乎当强盗,还不给我拿来?” “你敢!救命啊!有强盗……” “我来救你啦!” ------------ 第18章 那“盗”字来说完,关小刀已自猛扑过去,小贼吓得转身开跑,关小刀有所防备,猛抓树枝打去,小贼左腿又被击中,软了下来,关小刀猛扑,压在那人身上,那人拼命挣扎,关小刀猛抢有抢,喝声不断:“还不放手,要我抢光你衣服不成?” 说完成,不但抢元宝袋,更抢抓小贼衣襟,存心把他剥光。 小贼登对尖声惧叫:“你敢!混蛋!恶贼!强盗!我恨你,杀你!无赖!你这恶魔—— ” 眼看元宝已被抢走,反抗已无用,登时赖在地上,竟然伤心哭了起来。 关小刀抢回元宝,心情笃定讪笑:“天皇老子也别想抢我元宝,你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麻烦。” 拍拍那人脑袋,已起身,雄伟地耸起英雄姿态。 小贼却越哭起伤心:“混蛋!恶魔!强盗!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小鬼,有没有搞错,这本是我的东面!” “魔鬼,你是魔鬼,大强盗!”小贼哭声更悲。 关小刀瞪他一眼:“真是,我懒得理你!”说完,转头即走。 然而他走出林区,那小贼哭声不断,他再走十余丈,小贼哭声更悲,那似乎一种因绝望而悲泣之哭声,已非方才任性哭声,在这夜黑风高且又在荒郊的晚上,听来总让人点滴在心头。 尤其,那小贼似乎比关小刀年纪还小,而只是乞丐一个,看来是个天涯论落人。 关小刀终于心不忍,轻叹道;“或许他是因为饿肚子才偷我钱吧……”感叹中,他已折回林中,小贼仍在哭泣,双手掩脸悲伤感人。 关小刀轻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缺钱?” 小贼似乎未听清楚,仍自哭。 关小刀不忍又道:“小兄弟,你饿不饿?” “不要你管!”小贼听清楚了,立即反击,怒目瞪来,泪痕满面。 关小刀瞧他那被泪水洗去不少污泥的脸,竟还露出清秀嫩脸,于心更是不忍,遂拿出一锭元宝,道:“你好像有困难,这些钱拿去吧……如果不够……再到神剑门找我……” 虽然心疼元宝,但同情心又促使他说出这番话。 元宝想交到小贼手中,却又怕他不收,干脆放在地上,轻轻一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传身走了。 那小贼似乎瞧及元宝,泣声稍弱,他想强忍,可是又泣出声音,远处关小刀听及,还是轻叹,心想,也许那元宝能帮他一阵子,但若花完了,他还是照样流落街头,甚至被人欺负,冤死他乡。 他猛觉得,既然要帮,就彻底帮个够。于是二度折返,瞧及小贼抑住哭声,却仍里泣不断。 他问道:“小兄弟,你有何困难,说出来,我能帮,一定帮到底。” 那小贼起初不愿瞧他,但想到什么,复又敌意瞧人,关小刀露出关怀笑容,不断重复替他解决问题意愿。 那小贼好不容易煞住哭声,双手抓紧元宝,似决定什么,突然说道:“我无家可归……”说完,眼眶又红。 关小刀轻轻一叹,自己虽穷,却也父母健在,这小子却……实是可怜,遂道:“如果不嫌弃,你当我跟班如何?” “跟班?” “就是……就是……反正有得吃有得住,还有新水可领!” “真的能领钱?”那小贼眼睛瞪的比什么都大。 “呃,能领线!”关小刀笑道:“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三两?” 小威眼睛更直:“还供吃住么?” “不错。” “那好!”小贼终于破涕为笑:“多谢收容,记住,一定不能骗我啊!” 小刀瞧他笑起酒窝迷人,也沾上几许喜气,终也点头笑道;“不骗人,你跟着我便是。” 小贼登时拜谢不断:“多谢公子,这元宝。还是赏我喽!”抓得比什么都紧。 关小刀有点后悔,但都给人了,遂装大方:“你好好保管,你叫何名字?” “我叫阿祖,祖先的祖,没姓。” “阿祖,倒是不赖……”关小刀道:“我叫关公!” “关公?跟关帝爷同名?你骗人!” “只不过中间多了“小刀””二字而已!” “原来如此!”阿祖欣笑起来:“好奇特的名字啊!” “走吧。以后你叫我公子就成了。” “公子?好拗口!” 阿祖念了几遍,总还是不习惯,眼看小刀已走远,也就跟了过去。 行进中,关小刀趁此打探他来历,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往事只表示论落江湖已好多年,而且举目无亲。关小刀也不想再触他悲惨过去,故不再发问。 至于这小子轻功不赖,他则表示混江湖久了,偶而也偷到一些武功秘籍,也就练了,何况他的确需要跑的比别人快,久而久之,功夫就这么跑出来了。 他反夸赞小刀武功了得,小刀自是说明全是苦练十数年得来成绩,丝毫侥幸不得,阿祖表示有机会想学,小刀落落大方答应。 两人走出官道,早已不知马车行向何方。 小刀只好表示步行回去。阿祖但觉左脚受伤。小刀这才想及是方才被自已击中,歉然想替他治伤,阿祖本不肯,但在小刀坚持下,只好坐下来,让人治疗。 小刀翻开他裤管,但觉腿儿粗细均匀,肌肤白嫩,倒像女人小腿,瞄他一眼,笑道: “肌肤那么好,有时候真怀疑你吃过苦头呢!” 阿祖红了脸,斥道:“你的脚还不是一样白苍苍,那是长年穿长裤的结果!” 小刀笑道:“话是不错,可是我的毛粗,你的毛细得可爱,简直跟女人一样,” 阿祖更加窘斥道:“要医快医,你是同性恋不成?” “呃,不敢不敢!”关小刀干笑道:“若只是对你的腿反应过敏而已!放心,只是皮肉伤,我的灵药一抹,再推两三下,保证不痛!” 于是拿出家传灵药,抹向伤处。他再运动推拿,不到一刻钟,疼痛全消。阿祖不得不佩服此药神奇。 脚已治妥,天色又深,在小刀建议下,两人施展轻功直往回路奔去。 四更未到,已抵住么小客栈,阿祖皱眉,这地方似乎并不豪华,关小刀表示先窝一夜再说,两人遂凑合。各找地方呼呼大睡。 一觉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阿祖还在蒙头大睡,关小刀瞧他衣衫破旧,于心不忍,并未叫醒他,已自先行到街上。 卖了一袭像样衣服,也好替他换新装。 午后,阿祖醒来,自是高兴,梳洗过后,穿上新衣,竟然变的有气质许多,关小刀疑惑他会是从小落难? 稍稍一提,阿祖闷不吭声,又自转为幽怨,迫得小刀不敢再执提,心想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说及往事,他不谈,逼他有何意思? 阿祖果然疲累,一连三天大都伏床闷睡。 至于小刀几乎侍候他三天三夜,后来想想,纵使同情他,但自己也不富有,怎能养得起少爷?于是决定仍要他作点本分之事,遂在午后找他说明。 “你可记得我每月要支你三两银子?” 阿祖猛点头:“知道啊!若非听到这,我才不想跟你来。” 关小刀淡笑道:“既然知道,那我就明说了。“清清咽喉:“你可知道,我看起来并不富裕。” “呃……”阿祖瞧瞧四壁老旧房子,干笑道:“住的地方是不怎么样,但你看起来并不穷。尤其对我很慷慨!” “你错了,那是兑付你的薪水。”关小刀道:“不瞒你说,我真的并不富裕,找你来。 也不是闲着没事,只不过我快加入天龙骑,所以要找个跟班,我看你无处落脚,所以请你来……“ “你要我当你跟班?” “正是。” “现在不是当了吗?吃住一起,不是跟着了。” “话是不错,不过现在当跟班的是我!” “怎会?” “是我在侍候你!”关小刀道:“应该是你侍候我才对!” “我要侍候你?” “不然,你以为三两银子容易赚?” 说开了,关小刀显得轻松,露出高兴自得笑容。 阿祖怔愣,又重复一次:“我要侍候你?” 关小刀道:“简单啦!偶尔倒水、打杂,没事跑跑腿、煮煮饭就成了。” “煮饭?”阿祖皱眉:“我平常只会要饭,哪会想过煮饭?” “没煮过?”关小刀愣了愣,随即笑道:“没关系,学就会!慢慢来,学就会!” 阿祖支支吾吾:“我可没说我要当!” “你不想干?” “我……怕不适应……” “试着做,如果不习位再说,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暂时试一下如何?” “呃……好吧!”阿祖点头:“不过,你得再隔一房间给我,我不习惯跟主人睡在一起。” “没问题,我隔便是。” 关小刀高兴摆平此事,遂找掌柜想谈隔间之事,可借掌柜已出差不在,他想,反正另有空房,便叫阿祖住在隔壁。不过,别放东西,如若掌柜问起,便道同住一间,如此倒可省去房租,若真的骗不了,再隔间或另租下不迟。阿祖点头答应。 第四章多情媚女 此后,关小刀遂带阿祖前去会见天龙三侠,他们起初见及阿祖两眼灵大,相貌姣好,还有撮青小须,还以为他是个公子哥儿或女人,但阿祖极力否认,小刀也表示是从路上捡来的乞丐,三侠只好以落难公子解释,其他背景、来历,由于小刀不说,三人也不便追问。 至于各自跟班问题,关小刀似乎仍陌生,不敢多聊,小刀只介绍毛春吉爱说话,何六松不爱说话,柴发火菜煮得好。 ------------ 第19章 阿祖点头为礼,也就沉默下来,三跟班瞧他还小,虽表示相互照顾,但大都把他当成小弟照顾,说起话来反倒客气许多,不见江湖豪爽语气。 如此,或全伙或个别混了半月余,阿祖果然跟所有人混得较熟,再无生涩,谈起话亦自在许多。 然而最高兴还是小刀,他发现阿祖进步迅速,现在不但会煮饭,连菜肴都煮得不错,看来不久,该可赶上发火跟班了。 又过半月,终于到了发饷时刻,小刀蓦地觉得沉迷一月,竟然花得只剩一锭元宝,暗自后悔太奢侈,他开始准备留意财源,也好多赚点钱。 这个月出奇平静,除了三爷招见两次之外,几乎整天和三侠饮酒作乐,也未见师爷人马挑衅,莫非他们仍在疗伤? 至于晋升天龙骑一事,大概自己沉于嘻戏,缺少积极争取而有所耽搁了吧? 他暗地下定决心,得积极些,否则将毁了前程。 于是,他又开始清晨而起,练他那绝世刀法。 至于阿祖,每见他练刀,皆在一旁瞧得出神,有时沉溺处,还不自觉跟着耍起来,可惜皆因技巧不足而半途而废。 小刀见及,总指点他几招,阿祖乐得笑言答谢,然而他想起那把特大号偃月刀,已自解嘲直笑,直摇头,实在不敢赏试啊! 最近几日,掌柜老是不在,整间客栈都打烊,关小刀和阿祖只好自行料理餐食。 正值黄昏之际,关小刀闲来无事,便耍着招式,并要啊祖做晚膳,阿祖已习惯如此生活,也就开始打理,他今天特别想吃辣味,可是辣椒已缺,正待出门买去,迎面而来是位商人模样中年人,神情慌张即问:“关少侠在不在?” “你是……” 阿祖不解:“你找他有何事?”那人道:“不能说,只能跟关少侠说。” “岂有此理,我是他的掌……掌门的总管,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总管?我怎没见过?” “新上任的!” “不行,我还是只能跟他说。”那人相当坚持。 关小刀已然瞧见他,移步过来,道:“你找我有事?” 那人突见他,欣喜笑道:“正是正是!此事太机密,只能跟你一人谈,咱们楼上说话!”说着就要拉人上楼。 阿祖瞄眼:“什么大不了?紧张个要死!” 那人道:“的确太重要了,不能说,少侠你快跟我来!”先行登上楼梯。 关小刀眉头一皱,转视阿祖:“你去办事便是,若有好消息,一定告诉你。”说完,捉狭一笑,也跟了过去。 阿祖瞄眼斥声神秘兮兮,亦往街上行去,不再坚持想知此秘密。 两人进入小客房,那人东张西探,但没无人才说道:“老夫知道少侠神勇无比,武功了得,所以才找你谈此秘事。” 关小刀道:“说吧,我洗耳恭听。”让人说些神勇、武功了得的话,心情自觉威风不少。 那人又向四外溜眼,似在思考,终于还是决定说了。 他道:“我的女人,是替门主夫人做针线,缝制衣服的,她长得很不赖,我们已经成婚三年,并没有儿女,但生活美满,一切都很顺利……” 关小刀截口道:“这就是你要谈的秘事?” 那人呃地一声,干笑道:“我只想把我的女人说得详细些而已,既然你不想了解太多,那我简单地说,我妻子是门主夫人心腹,夫人有任何事几乎都会命她去办,所以……” “那又如何?” “她失踪了。” “失踪?” “嗯!昨天她说要回家,但出了宫门之后,一直没有消息,我怕有人绑走她!” “谁会绑她?” “一个男的,那男的最近时常注意她。” “他想打你妻子主意?” “不,不大可能,我女人虽漂亮,但……我觉得那别有阴谋……” “什么阴谋?” 那人呃地一声,又自犹豫:“我不知该不该把此事说出……” 关小刀瞄眼:“是你来找我,现在又不说,你存心寻我开心是不是?” “不不不!”那人稍急:“我自会说,只是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想找个最好方法说明,却仍想不出,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少侠该知道门主和夫人一向不睦……” “有这么传闻。” “那大概都是师爷从中挑拨,而且师爷也时常盘算如何整倒夫人。” 关小刀道:“师爷一向鬼计多端,你意思是说,此次绑走你妻子的就是师爷的人?” “嗯!” “说的详细些!” “我的女人明明说好昨晚回家,结果却没回来,她上次曾说,师爷因为有一次夫人阻止他杀人,结果惹得师爷怀恨在心,天天想害地,你知不知此事?” 关小刀笑道:“知道啊!大家都知道啊!!”其实他根本不知,只不过不想在小人物面前漏气而已,何况师爷杀人乃稀松平常之事。 那人道:“师爷不但恨死夫人,还使出许多手段,准备整倒她!” “他要怎么整?” “夫人说……”那人欲言又止。 关小刀急道:“她说什么?” 那人道:“夫人曾说,有人冒充她,写信要南武林第一大派灵刀堂副堂主公孙白如冰来神剑门。” 关小刀皱眉:“有这种事?夫人和公孙白冰有何关系?怎生她的信,他非来不可?” 那人道:“夫人本是住在江南,是苏州大美人啊!她和公孙白冰听说是青梅竹马——大概同一故乡也算吧,反正不管如何,公孙白冰一直对夫人有意思就对,他巴不得随时伴在夫人身边,若有人冒他名写信,后果可想而知……老实说,门主跟夫人感情不好,多半为此事所引起,要是公孙白冰若出现这里……” 关小刀亦知道要糟,于是急问:“真的有那封信?” 那人道:“照我女人说,似乎一定有,而且出自师爷之手。” 关小刀道:“你妻子怎会卷入这旋涡?他们绑她又有何用意?她又不是夫人。” 那人道:“也许我女人知道不少,或许他们也像抓我女人,追问一些有关夫人的私事,毕竟找女人是夫人心腹啊!” “倒是有此可能……”关小刀思考半晌,问道:“你知不知是谁绑走你老婆?” “我知道。” “谁?叫什么名字?” “名字例是不知,不过那人一身据傲,两眼常带杀气,左脸颊有疤痕。” “左脸有疤?他是不是青欢穿黑衣?” “正是。” “这么说,就是在洛阳偷我信那家伙了……” “你认得他?”那人稍惊。 关小刀道:“不错!这下可好了,全搞上,一次解决,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实我也没看的很活楚,否则,一定该知道他是谁,住在哪里。” 关小刀泄气道:“既然不知,我又如何帮你?你确定你老婆被人绑了?” 那人点头:“是凌东鱼告诉我的。” “他又是谁?” “夫人的保镖。” “他怎么说?” “他说我女人可能被人绑走了……” “他还说什么?在哪里被绑?” “我不大清楚……” 关小刀瞄他一眼道:“要说就说,我可没什么耐性!” “我接了……” “接了什么?” “呃……”那人欲言又止,似又不敢说下去。 关小刀嗔叫:“是你来找我,现在又不吭声,分明寻我开心!” “不不不,我接了一封写着“康太平”的信……” “康太平?这名字有点熟?……你叫康太平?” 那人点头:“你当然熟,因为我就是你的房东。” “房东?”关小刀怔愣注视这位脑袋半秃的中年家伙,虽在黄昏带弱光线下,却越看越眼熟,当下呵呵干笑:“当真是房东,失敬失敬,这几天不是我不在就是你不在,反倒生疏了,这房租忘了给,请多多包涵,不过,我马上会给的!” 老实说,由于阿祖搬进来,他倒是有意回避房东,没想到竟连他的模样都给忘了。 康太平干笑道:“没关系,房租之事不急……” “对对对,这个不急,急的是你老婆!”关小刀想混过去,急笑道:“那封信呢?快拿出来瞧瞧,里边写些什么!” 康太平自是关心,立即抓出一封灰黄信,靠向窗前摊开,里头写着:“不必再寻你妻子,到时,她自会回家,若再找寻,小心狗命!”并未署名。 关小刀道:“是一封恐吓信,看来你老婆真的出了问题。” 康太平焦切道:“我从小长到大,最怕接到这玩意,我又不会武功,只有请少侠帮忙了……” 关小刀点头:“好吧!看在你是房东份上,带你一次便是。” 康太平闻警欣笑起来:“只安少侠肯帮忙,一切问题,天龙骑一向斗得过师爷的……其实这不只是帮我那女人,也是帮门主夫人,说不定还因此破了师爷好计呢!” 关小刀道:“这当然!看来又可立功了!”想及赏金,心神振奋不少。 康太平逢迎一笑:“只要少侠能救出我女人,今后房租全免,您要住多久便住多久!” “当真?” “要不然,我能抵挡得了你的武功吗?” “太好了,我还有个跟班……” “看到了,一起往便是,少侠的威风是少不了跟班的!” ------------ 第20章 “那谢啦!” 关小刀甚是高兴,飞来喜讯,倒让他省去了不少银子。 康太平瞧他喜笑满脸,自是放心许多,随又往口袋一掏,拿出几锭银子,道:“少侠办事,一定要花钱,这些拿去先用,不够,我还有。” “这……” “拿去,别客气。” 康太平塞到他手中,足足有五十两之多。 关小刀摸到银子,整个人已舒服起来,欣声一笑:“好吧!反正办事的确要花钱……” 立既塞如腰袋:“房东大人,你大概很有钱吧?” “呃……呃……”房东干笑道:“做生意一年大概可混中几百两元宝,加上一些田租,也够用啦……” 关小刀笑道:“所以才能娶个美娇娘为妻!”照他想法,这秃头丑老头若没钱,哪可能娶得到老婆? 康太平直笑着天帮忙,他人在窗口,这一笑,目光突然触及外街那头,笑容顿僵,猛缩脑袋。 关小刀怔诧:“有事?” 康太平猛指外头:“那里有个黑衣人……” “在哪里?” “对街巷角……” 关小刀,猛地启发窗瞧去,登对冒火:“就是这家伙,别逃!”刹时射窗出去。 那人但见有人追来,拨腿即往巷子缩去,关小刀此次聪明,未带大刀,追得甚是溜钻。 康太平见状,暗道老命危险,看来得先躲起来,如果可能的话,通知天龙三侠前来帮忙抓人,于是也缩头缩脑潜出住处,前去传递招息去了。 至于关小刀猛追黑衣人之际,总觉得那人有意引带似的,每每追之不见,却又突然现身,示威似地东耍西跳,气得关小刀哇哇大叫:“有胆过来较量较量!”那人始终冷笑不答,突地闪入一道暗巷,不再现身,关小刀追至。喊了数回,不见人影,心头不由疑惑: “莫非把在引我离开,然后……” 想及甚有可自是调虎离山之计,他猛喝不妙,赶忙折返急奔住处。 方一进门,只剩阿祖坐在椅上,无精打来挑着红辣椒。 关小刀急道:“房东老头呢?” “谁是房东老头?”阿祖睁亮眼睛,不明究理。 “就是方才跟我上楼那位。” “他是房东?” “就是!” “呃呃……”阿祖觉得想笑:“原来长得这模样?” “他人呢?” “不见了,我买辣椒回来,什么人都没见着。” “他是不告而别,还是被抓走?” “说啦!我什么都没有见着!”阿祖倒露出女人模样挑着辣椒,笑道:“我只见着辣椒是红色的而已。” 关小刀直叫不好,却又不知这家伙是否真的遭了殃,急得在屋内乱转,猝而见及几名灰衣人从街角潜奔过来,他惊叫不好,赶忙拉起阿祖:“快走!” 两人同登二楼,随又掠屋梁暗处,阿祖似乎不习惯让人近身,一张脸已渐通红,呼吸不由急促许多。 随眼间,几名蓝衣人果然潜行进门,立即四处搜索。一楼搜遍,复往二接搜去,勉勉强强发现那把偃月刀,一名黑衣人皱眉道:“这会是那混小子的兵器?” 另一名回答:“谁知道,自从他耍了大刀,许多人也跟着流行订做,我看过不打多久,可能每家每户都有一把呢!” 那人点头:“说的也是,看它钝锈满身,也这么厉害?”把偃月刀丢回地面:“上头派人要多抓几个,其实我去他并无党羽!” 另一个道:“左翼人马不是把那老头捉到困龙牢去了吗?还叫我们白跑一趟?” 那人道:“话是不错,但能够抓就多抓,对我们有利无害,四处再看看!” 数人方自又搜往它处。 关小刀但闻他们对话,心下暗惊,道:“莫非康老头直的被抓了?” 阿祖道:“房东老头是何人物,他惹了什么事?怎会被抓?” 关小刀道:“事关神剑门内斗,得小心从事为妙!” 他正思考将如何进行下一步之际,突闻楼下传来女人声音:“老头,你可在?”声音渐近。 关小刀一愣:“这会是谁?莫非……” 尚未说完,突闻楼下喝出数声,已把那女子留住,那女子惊喝:“你们是谁?敢擅闯民宅?” “我们是来抓你的!” “你敢!我便是这里的女……” “女主人”三字未说出,那群恶汉已然动手,霎时传来女子求救叫声。 关小刀惊道:“果然是房东太太!” 他哪顾得再藏身,猛地一喝,直掠楼梯,果然见及四名猛汉扣住青衣女子,他再喝,翻身掠下:“谁也别想把人带走!” 他手中无刀,照样神勇,欺身过去,一掌打得灰衣人倒撞墙头,那人闷痛惊叫:“是你,神刀小子!” 众人闻言,更是惊骇,齐叫神刀小子,愣在当场。 关小刀喝斥:“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双掌厉打,迫得众人跌跌撞撞,滚出大门,抓起兵刃,落荒而逃。 关小刀这才转身,发现房东夫人已伏地晕倒,赶忙将她扶起,一阵幽兰香味熏得他血气起伏,再瞧及夫人脸容,竟然娇好动人,看来年约二十,更含带一股成熟之妩媚,因她是尤物类型亦不为过。 “夫人,你醒醒!”关小刀唤着她,心脉却是怦怦乱跳,生平第一次跟女人这么肌肤相亲。 夫人终于幽幽醒来,突见关小刀,先是惊骇挣扎:“放开我!不要!” “夫人放心,我是你的房客!”关小刀极力把她抓紧,免得她失神乱撞。 夫人被他一喝,终也醒神,仔细瞧瞧小男孩,意然眉清目秀,鼻若悬胆,帅中带憨,朴中带灵,别有一股特有气质,夫人不由娇媚一笑:“你这是关小刀啊!我听过你的名字,原来这么讨人喜欢!谢谢你救了我!” 媚笑中,干脆不起来,窝向男人胸怀去了,她一动,一对尖耸结实胸脯压了过来,直叫关小刀想入非非。-时不知如何回答,窘怔当场。 忽有声音冷冷地道:“救人即救人,干嘛地得那么亲热,不怕人家讲闲话啊!”阿祖带着醋意,顺着楼梯下来。 夫人登时紧张:“另有他人?”挣开男人胸怀,转瞧阿祖,夜黑中,仍瞧得见他美面容貌,不禁笑起:“原来是个小姑娘,难怪小两口这么恩爱!” 关小刀呃了老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张脸更形窘红。 阿祖亦窘,嗔道:“胡说什么,我明明是男的!” 夫人道:“谁知道啊!除非你把裤子脱了!” 阿祖更窘:“可恶!你付打不成?”一巴掌就要掴来。 关小刀急忙拦住:“别乱来,她可是房东太太!”深怕一巴掌下去,房租即涨了。 阿祖哼了一声,甚是不悦,不过,仍是收掌。 夫人这才欣笑道:“如果你真是男的,那岂非更惨……” 关小刀截口道:“他本来就是这副德行,夫人别再说了,行不行?” “行行行!其实,能跟这样像女人的男人在起,也别有一番滋味啊!”夫人媚笑起来,不知是在暗示关小刀,亦或是自己也想尝尝。 此话惹得阿祖吹胡子瞪眼,却窘困得不知如何应付。 关小刀道:“夫人既然回来,还是说些正事吧!” 听及正事,夫人这才呃了一声,把放纵心神缩了回来,整整衣服,含媚一笑:“不好意思,一回家就出糗,让你们见笑了。” 此时的她,但觉成熟丰满得性感隐现,那迷人风采,很能让人幻想成贵妃再世。 关小刀阿祖自也感受媚力,老是深深吸气以压抑撩动心神。 夫人笑了几声,又道:“我叫安盈盈,你们也可以叫我康夫人,当然,我得先知道我那无缘的丈夫消息才行。” 关小刀道:“你丈夫被抓走了。” 安盈盈怔愣:“谁抓走他的?” “当然跟抓你的人同一批啦!” “他们把他抓到哪里?” “听说是因龙牢。” “这可修了!”安盈盈恳切地道:“进了囚龙牢,想出来恐怕不容易……” 关小刀道:“我们当然会想办法教他,但他的事是由你而起,你也该说说为何被绑架吧?” 安盈盈怔愕:“你们知道我被绑?” “你丈夫都跟我说啦!” “呃,是这样啊!”安盈盈道:“他大约是想请你帮忙吧?” “正是!”关小刀道:“绑你的人,是不是年约四十,穿黑衣,左脸有刀疤那位?” “不错,你知道他是谁?” “不清楚,我还以为你比我更清楚呢!” “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没人知道他来历,不过,一定是师爷手下。” “这些我们猜得出来,你怎样逃出来的?” “我乘守备者不住意时偷溜。”安盈盈笑得暖昧,很似乎让人联想,她一定耍了什么美人计之类花招方能脱身。 关小刀道:“你回家,是要找你老公保护?还是有事相告?” “他保护不了我!”安盈盈道:“我是要告诉他件事。” “何事?” “相当重要,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我?” “呃……”安盈盈为之媚笑:“小冤家!我是想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关小刀点头:“说的没错,带四个小家伙迟事会再带人来,咱们得避一避,阿祖,你且赶去语知天龙三侠,说不定我要他们帮忙!” 阿祖瞄了安盈盈一眼,似有不甘,但此事又耽搁不得,只好点头:“我就去,不过你也别色迷迷地被这狐狸精迷了。” ------------ 第21章 此话一出,两人同惊,关小刀嫩脸已红。 安盈盈却媚样迎来,勾着阿祖,呵呵笑起:“我要迷也要迷你才对啊!你才是独一无二的男人,想起来即叫人怦动不已!怎么样,奇怪的女男生!” 说完欲欺身过去,惹得阿祖唉呀一声,斥叫别乱来,赶忙拔腿溜去。 安盈盈呵笑道:“这么伯,真是!”转向关小刀:“你不觉得他是女的?不但人像,醋劲也重!” 关小刀干笑:“有机会我会证实。” “说的也是,那,现在你扶我出去使是,我的脚有点伤。” “这……” “还考虑什么,吃亏的可是我呢!” 安盈盈干脆自行靠上去,关小刀顿觉体香袭人,赶忙收起怦乱心灵,急道:“这就走吧。”赶忙扶人出去,安盈盈被搂,顿时呵呵媚笑,似已沉醉情郎怀抱之中,笑的甚是幸福。 还好,出了客栈,再奔一阵,险境渐际,关小刀那股被挑逗异样感觉始去之不少,开始认真辨别敌我情势。 不过,约尔间,他仍会窃想安盈盈和康太平之间怎会结合?安盈盈看来是如此不守本分的一代尤物啊! 走了三数条街,关小刀始发现全无目标,不禁急问:“我们要去哪里?” 安盈盈媚笑:“我没主意,本来我原想叫我的丈夫到宫中打听,我何时可以回去,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只好跟你走天涯啦!” 忽而勾住关小刀脖子,一对胸脯结结实实贴得甚紧,媚笑道:“你喜欢我吗?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同游天涯如何?”呼吸急促,更有一胜挑逗媚力。 关小刀心头再次怦动,急忙想推开,却又无从下手,安盈盈呵呵媚笑,猛抓他双手,往自己腰背放去,要他抱紧自己。关小刀被逗得血脉责张,突然心一横,斥道:“不能乱来!” 这斥声果然惊醒安盈盈,未再动作,讶然道:“怎么,你怕了?” “你是有夫之妇,怎可随便勾引男人?” “哇!跟我说礼教啦!”安盈盈推开他,斥道:“你懂什么这叫调情!你又怎知我真的嫁给康太平了?我们只不过……唉!算了算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关小刀怔诧道:“你是说,你们没成婚?” “我可没说,就算成婚,也可散了!”安盈盈忽又媚笑:“要是我们散了,你会娶我么?” “这……呃……” “怎么,你喜欢阿祖那小子?” “胡说!他是男的!” “谁知道!找机会验明正身,免得你们……”安盈盈忽又呵呵笑起:“难道你是同性恋?” 关小刀更斥:“胡说!胡说!胡说八道!我才不来这套!” “那就表示我还有机会了!”安盈盈笑得更动人。 关小刀已被搅乱思绪,斥道:“乱七八糟!”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 安盈盈笑得更甜更媚,那份挑逗,说真的,是男人,恐怕甚难抵挡。 幸而一阵冷风吹来,暗巷似有黑影一闪,吓得她不敢再逗人,急忙道:“你得安排一个安全地方,然后找机会到宫中打探,把我送回去才行。” 关小刀亦自醒神过来,道:“我对宫中不熟,如何能前去打探?” 安盈盈道:“没关系,我有秘语,也有秘密小道,你绕去,可避开不少守卫,然后只要找到夫人身边守卫凌东鱼,告诉他一切就行了。” 关小刀点头:“好吧!看在同是一屋檐下,我去便是。” 安盈盈欣笑道:“你果然胆识过人,我没看错人。” 于是她将秘语及秘道位置说给关小刀知晓,随又催促他快找地方让自己藏身。 关小刀想想:“看来只有方子秋那头较保险,因为他更班不爱说话,他也不爱说话!” 于是他领人往南街行去,来到一栋不算豪华却典雅之幽宅,那两边高墙全被九重葛攀缘,更显主人不俗。 安盈盈暗暗点头:“倒是个像样地方。” 关小刀怕人知道,连门都不敲,直掠而入,叫了几声,并无人回应,心想:说不定是阿祖前来把人叫走了,于是把安盈盈安排在一间雅致房间。 “你待在这里,把门锁紧,我若有消息,立即回来通知你。” “可是,若方子秋先回来怎么办?” “他可能不会先回来,就算回来,你便告诉他,是我安排的,一切自无问题。” “不妥吧,要是来了敌人……” “会吗?你的身份极少人知道,何况躲在这是也只有你我知道,谁会摸来?何况除了这里,我已想不出哪里还好藏身。” “好吧!谁叫我和你一见如故!”安盈盈落落大方,又露出调情眼神。 关小刀不敢多想,道:“你且别乱走动乱说话,我回来会敲三三五二一信号,你再开门便是。” “这么长?我记不清……不过五二一倒像“我爱你”,这样就容易记了!” 安盈盈媚情瞧着男人:“你真的爱我吧?” 关小刀斥笑:“真是花痴!我看你跟方子秋说去,他可是有名的风流侠!呵呵真是绝配!” 安盈盈笑道:“我只对你痴啊!我俩才真的是绝配哩!” 关小刀斥了几声,跟她还是死皮赖脸模样,拿她无法,斥笑几声,再次交代,已自离去。 行掠中,总会想及安盈盈动人体态,媚情笑容,随又斥及骚女人,真是要命!暗暗下决定,莫要中了她迷魂妖法,否则只有深陷不能自拔。 半个更次不到,关小刀已抵神剑宫城后方一处小门,照着秘语先敲门,果然有位婢女迎门而出。 关小刀立即喝道:“无边落叶萧萧下。” 宫女冷斥:“你说什么?” 关小刀又喝:“无边落叶萧萧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宫女欲关门。 关小刀急了,赶忙伸手挡去,急道:“你不是要回答‘玉人歌舞宋曾归’吗?” “神经病!”宫女仍关门。 “等等,我是安盈盈派来的,她有危险……” “我不认识这个人。” “怎会,她明明是夫人跟前……” “不认得!” “你胡说!” “快滚,再不该,我要喊人了!”宫女猛地吊嗓子。 关小刀急迫别喊,一时觉得若惹来大批人马,他岂非百口莫辩?手一缩,后门已自闭上,人墙两隔。 关小刀仍低声叫:“姑娘,我真的是安盈盈派来的,她要你们派人去接她回来……” 里头仍自传来一句:“快滚!”而后再无回应。 关小刀连喊十数声得不到回应,不觉疑惑:莫非秘语有错?可是我明明记得清清楚楚,莫非是她传错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她岂会传错,除非是她故意的…… 想及“故意”两字,关小刀心头一震,这安盈盈看来一脸精明,怎会如此随便把秘语告知他人?显然这其中另有缘故。 “莫非在要我?” 关小刀已有疑惑,反正秘语已行不进,只好再次折回,心想若安盈盈真的耍人,此刻必定已不在方子秋住处。 他不希望发生此事,否则实在失面子。 然而他匆忙赶回来,却已发现人去楼空,哪还有安盈盈影子。 她会被绑走?不可能,雅室一无打斗,根本不像被绑之态。 他不禁苦笑,被要得实在够瘪,要是传出去,未免英名有损,然而人已走脱,又如何能找人算帐? 他越想越苦笑,这筋斗栽栽不轻,他甚至觉得栽不起:“这女人一定有阴谋,或许会利用晚上行动,反正都已栽了,四处转转也好!” 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兀自解嘲行向街道,茫无头绪却等待目标地东溜西转,希望能奇迹地发现什么。 一转,即已至三更天,一点收获亦无,他不禁有些泄气。 想及康太平住处不远,或而到他那儿探探,也许另有消息。于是转个身,取道行去,边行,他仍是东张首望,希望能探出什么痕迹。 正待他穿出一条小巷之际,忽而对街酒楼巷角,亦有一道黑影闪入暗处,关小刀对黑影自是过敏,心念一闪:“会是脸上有刀疤的家伙?” 还面想及那人身材并不高大,可自不是自己想寻之人,不过,如此深夜,鬼鬼祟祟,必有原因,他猛地吸气,立即潜追过去。 再转一条小巷,终于发现那人似在探什么,不断往两旁住家探去,瞧其动作、身躯,敢情是个女的。 尤其,她又偷偷拿出白丝巾照了一眼,深黑夜色中,照样瞒不过关小刀眼睛,他暗道: “这不就是谷君平喜欢的丝巾?莫非她是无双夫人?呵呵,这下可好了,别的碰不上,却碰上这码事!” 他凑兴潜跟过去,想瞧瞧那位想修行的谷居士和这女人会搞什么明堂? 那女子仍未发现,一边走,一边打量房子,终于在一栋看似古老小宅院停下来,那里没有大庭院,隔着墙的只有一排百年老樟树,看起来似乎是谷君平房子没错。 那女子似已认出此房子,立即转入屋角,便轻轻咳嗽几声,显然是联络暗号,随又敲往门墙,一连敲了几声始静待变化。 关小刀见状暗暗斥道:“谷君平啊!你这假正经的色鬼,三更半夜还偷偷幽会,还说什么将来要出家修道!” 未久,屋子里头打光一亮。 那女子甚兴奋,又往墙头敲几下,窗子已掀开,有个男人现身,可惜被对光,瞧不清脸容,那女子立即拿出自丝巾晃挥一阵,那男人会意,欣笑着拿出另一条丝巾欲和那女子变换。 ------------ 第22章 关小刀趁此机会向前潜进,想看清楚两人面目,也好逮个正着。 岂知他方移动几尺,对方似已交易完成,窗口一闭,那女子已转头,并将黑巾蒙往脸上。 就在她转身之际,关小刀已然瞧情楚她面貌,竟然会是安盈盈这骚女人?她当真跟谷君平有一腿?她支开自己,为的就是跟谷君平约会? 关小刀一时满头雾水。 安盈盈却已潜往后街,他一时紧张,急跟过去,甚至带点醋劲,这女人未免大水性扬花了吧! 他方追前,安盈盈忽已觉出,回头一瞧,果然见着追兵,吓得她没命往前夺步奔逃。关小刀冷喝,更自加劲追去。 安盈盈稍有轻功似的,连逃两个小巷,待要躲入第三个小巷时,忽觉肩膀被人按着,吓得她登时转身喝叫:“你要杀要剐,我不会透露只字片语!”定在那里不动。 关小刀冷道:“我才懒得杀你!我只想搞清,你干嘛没事耍我?” 忽闻声音,安盈盈目光陡亮,乍见关小刀,已自嫣然欣笑。“是你,真是吓死我了。” 关小刀冷道:“能吓死你,天下早没女人啦!” 安盈盈媚笑道:“别生气嘛!我是万不得已才如此。” 关小刀道:“为了偷情,怕我知道,就要这么多花招?” “偷情?跟谁?你吗?”安盈盈笑着,欺身便想扑来:“除了你,我还能跟谁偷情啊!” 关小刀赶忙跳开:“少来!你跟了谷君平,还想跟我,你莫非想破坏我们之间交情不成?” “谷君平是谁?” “你心里明白!” “谷君平?”安盈盈回想,忽而恍然:“原来是三侠之一,错啦!呵呵,你完全告错了!” “错?我看完全没错!我还看到你们传递手巾,想赖也赖不掉!” “手巾?”安盈盈脸色顿变:“你全看到了?” “不错!换来换去挺暖味的。” “唉呀!完全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安盈盈急道:“你千万别把手巾之事说出,拜托拜托!” “没怎样,为什么怕人知道!” “告诉你,那人根本不是谷君平,他也不是我的情人,我只是,只是……唉呀!反正以后你会晤白!”安盈盈析来道:“如果你还喜欢我,请你帮我保住这秘密好吗?” 关小刀道:“想用美人计迷我啊!” “就算是吧?只要事成,随你怎样都行!”安盈盈连自己都怦然心动地笑着。 关小刀虽有所幻想,却被理智克服,讪笑道:“我可不是大色狼,你这把失败啦!” “可恶!枉费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恶可恶!”安盈盈没好气骂了几声,瞧瞧天色,不禁面自焦切,道:“不管你在想什么,今天我是解释不了,明儿一定给你交代,现在你给我闪远一点,我还有事情办!再见!” 说完,气呼呼又带哀求地看了关小刀一眼,挑了巷子急钻进去。 关小刀想追,突又想及,事情都已摊牌,追过去又能如何?说不定还跟谷君子闹僵呢! 不禁筹蹉不前,然而他突又想及安盈盈如此紧张兮兮,似乎不像偷情,若要偷情,和男人约个地方即可,怎定东钻西钻自找麻烦,看来她真的有事吧? 关小刀难忍好奇,顾不得替安盈盈添麻烦,立即潜追过去,想瞧个究竟。 安盈盈却若识途老马,一劲往柳西河方向奔去,直到岸边,那头已停妥船只,船上有人,见着安盈盈,甚快招手,安盈盈反招手,很快掠夺船上,随即划动,往上游行去。 关小刀看在眼里,暗道两人约会因是费尽心机。 眼看小船已行远,也就盯梢上去。 顺着岸边行半里,忽见—石造拱桥,安盈盈又要那人弃船改走小径,两人遂往石桥划去,而后上岸。 关小刀远远见及那男人身材高而不肥,跟谷君平几乎一样,已自讪笑:“果然是跟他,骚娘们还敢骗我,不当面拆穿,明儿你可又舌灿莲花!” 当下他绕道截行过去,及至一片宽广似是破庙堂,宫殿清理出来的大广场,关小刀始现身,故意拨动石子,发出咔咔响声。 那男人冷喝:“有人!”立即戒备。 安盈盈怔叫:“在哪里?”项势瞧去,突见关小刀,变色脸容稍缓和,嗔叫道:“怎又是你?” 关小刀弄声道:“跟他约会便是,干嘛说那么大堆理由!” “我跟谁约会?” “还要我说吗?” “你是说谷君平?”安盈盈嗔笑起来:“他跟本不是谷君平!” 那男士已开口:“何事?” 关小刀但闻此人声音未带书生禅味,反面有点霸气,再仔细瞧瞧那人,虽见了三十余丈,又是黑夜,但仍瞧及他两道粗直眉毛,不禁怔愕:“你不是谷君平?那为何穿着天龙骑衣服?” 安盈盈急道:“不甘你的事,一切明儿再跟你解释,你退下!” 关小刀冷道:“事关天力骑就是我的事,今晚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忘了带大刀,只好抓出随身匕首,直逼过去,照他经验,这其中必有莫大秘密,就算和安盈盈有房东关系也不能放过。 那人见他出刀,亦自抽出利剑护身,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安盈盈见状,更为紧张:“关小刀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看招!” 为了杀那人威风,关小刀猛地一挥匕首,一招“神刀斩魔月”照打过去,那人本是托大,突见匕首来势玄奥无比,直若千万流星乱窜,哪敢怠慢,猛运真劲,奇招百出,迎向流星,锵锵锵锵响声不断,火花更溅,一个照面已交迎二十余剑,匕首径自飞回,那人冷喝: “好功夫。”守而不攻。 关小刀没想到对方能从容应付,显然并非庸手,喝地一声,绝招又要攻上。 安盈盈见状焦切大叫:“不准动手,他就是公孙白冰,灵刀堂副堂生啊!” “是你?”关小刀登时煞住攻势,目光直往这位出手干净利索,甚至素有南武林第一高手之称的公孙白冰瞧去。 他果然英挺不凡,年约三七,更具一股成熟魅力,唯眉宇间陷出一道深痕,隐露高傲神情。 他见关小刀收招,亦自收回长剑,风度翩翩拱手道:“敢情是最近轰动神剑门的神刀小子?方才跟你对上一招,知道你武功不赖,在下要打败你,也得五十招之后,难得难得!” 如此自信,倒让关小刀起反敢,暗道:“你又怎知我肚子里还有哪些名堂?”冷道: “干嘛来此?” 公孙白冰笑道:“是夫人邀约,在下自然来了。” “那封信是假的,你请回吧!” “你又非夫人,怎知此信是真是假?” 安盈盈深怕两人误解更深,立即说道:“公孙大侠知道此信是伪造的,但他顾及门主夫人安危,所以想见夫人一面,毕竟他们曾是青梅竹马朋友,见一面并不为过,何况夫人也交代,此事不宜张扬,以免中了师爷诡计。” 关小刀这才了解安盈盈苦心,遂点头:“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却不知夫人可考虑到后果?” 公孙白冰冷道:“一切后果由我负责,谁敢伤她,或让她难过,我不会放过此人!” 关小刀道:“你又非神剑门弟子,不用你操心!” 安盈盈急到:“你快走!我带他见夫人一面,也要立刻把他送走,否则时间拖得越长,对任何人都不利!” 关小刀自知轻重,当下拜礼:“告退,两位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即走。 公孙白冰瞧其背影,轻轻点头:“是条汉子。” 安盈盈急道:“不管他是谁,阁下快跟我来便是。” 公孙白冰不敢耽搁,立即跟她行往宫城暗处。 至于关小刀则一路潜跟后头。 此时他并非想窥探秘密,而是想保护两人行踪莫要外泄,以免夫人名誉受损,直到两人潜入宫中,他已无法顾及,只好折返。 看看天色,已近四更天,他觉得够累了,遂取道潜返往处,也好找阿祖探点消息。 第五章荡花有意,流水无情 且说安盈盈领着公孙白冰从秘径进入内宫之后,顺着地形,找到一处四面全是池水观鱼轩。 此轩本是观鱼所用,但为顾及隔墙有耳,故而将人约在此处。 此时雅轩雕门木窗尽闭,另掩白纱四处,外头根本瞧不着里边状况。 已近四夏天,夫人等得心惊肉跳,明明说好三更相见,怎会延误如许之久? 她老想着莫非出事了?又祈祷别出事才好,否则自己一生名节历毁于一夕矣。 夫人年约二十七人,本名于若赛,江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瞧她一脸肌朕雪白。经过谈扫,樱唇甜美,笑起来有若莲花绽放,娇媚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更带自雍容气度,不愧是出身世家门下,如此美女已是天下少有。 然而此时的她,却难掩一股愁容,一股感伤,纵始有一对灵动眸子,亦难压抑那多愁善感般的不安,昔日亮丽丰采似乎已和她相隔十分遥远矣。 她不断巴望外头曲桥,总是希望奇迹出现。 又过了半刻钟,终于有了影子晃动,她心头乍喜,想探头,突又缩回,只敢在里头穷张望。 来者认是安盈盈,她快步奔来,见及夫人即拜礼。 “人呢?”夫人急问。 安盈盈道:“公孙先生说要照镜子再见您,故而属下安排他到一间秘房,不如夫人先过去,免得他走来走去曝了光。” ------------ 第23章 “可是,那里眼线更多……”夫人又想赶快解决,遂点头:“快走吧!” 安盈盈应是,立即领着夫人准备离开,岂知方欲出门,外头忽而静悄悄飘入一道青影,正是穿着天龙骑衣衫的公孙白冰。 如此现身,只不过表现他武功不俗罢了。 “是你?”夫人乍见这位童年朋友,紧张中亦带欣喜:“你还是一样潇洒自如!” 公孙白冰淡淡一笑,那本是长出些许胡子,现在又被他剃个精光,瞧来正如装饰得干干净净的王公贵族,他拱手一笑,道:“要见的是你,我岂可出现邋遢相,方才耽误了,还请寒妹原谅!” “我已嫁人,不要再叫我寒妹。” 夫人转向安盈盈:“你到外头替我看着。” 安盈盈应是,立即退去,临行考虑是否掩门,但想及门若掩上,万一出事,岂非百口莫过,只好半掩了事,退往曲桥另一头。 公孙白冰仍自轻笑:“你一天当我寒妹,一世便是我寒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夫人想解释,却又怕越描起黑,只好放弃,道:“你该明白,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公孙白冰说道:“我明白,我也知道有危险,但有了爱情的人,宁可相信那是真的,所以我来了。能看到你,死也甘心,你该知道,你我的爱情,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夫人轻叹:“我都已嫁人,你何苦如此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见你?那不是我跟你有爱情,那只是一段童年友情,为了它,不但苦了你,也苦了我。你今天来,不但自己深陷险境,也关系着我的名节。因此我才见你,希望一次说清楚,我门的感情仅止于朋友交情,那跟爱情完全不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好吗?” 公孙白冰道:“虽然你说的很干脆,但我可以感觉出来你内心的苦涩,这就是爱啊!只不过你把它压抑了,何哭呢!” 夫人轻叹:“公孙先生你错了,我从来没跟你谈过恋爱。” 公孙白冰道:“你没说‘你爱我’三字?天啊!你怎可忘了?你敢说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得上我俩的爱情?你可记得我们曾经拜过天地,向着大海立誓,海枯石栏永不变心?” 夫人道:“那是儿时嘻戏,大家玩家家酒扮新娘的话儿,你岂可当真?” 公孙白冰脸色稍白:“我是当真,一辈子都当真,不管时间变迁多久,不管能否见到你,不立日后有无结果,永不变心,我是那样对你一往情深,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莫不带着迷人风采,寒妹,我的心早已容不了别人了啊!只要看你一眼,或随便说说几句话,那简直比获外什么异宝还来得让我高兴啊!” 夫人轻叹:“你别沉溺太深,那些都是童年往事,不足一提了。” 公孙白冰:“不只是往事,我知道你仍深受着我,你一定记得你要成婚的前三天一个晚上,你我相约在望月台上……” 夫人急道:“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之事,那是你偷偷前来找我,为了此事,我几乎付出代价。” 公孙白冰道:“寒妹不要再压抑了,把内心深处的爱情奔放出来,你我乃天生一双,地造一对,比翼连理,鸳鸯共生,你可曾记得那夜,花月良宵,明月星辉,凉风吹动你秀发,轻轻拂向我脸庞,好迷人的夜啊! “你曾感伤他对我说:‘可记得以前,我们拜过天地,成过婚,没想到长大了,会变化那么大!’从此,我就真的爱上你了。 “当时我求你跟我走,你却要头不语,然后你走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当时我若未曾离开你,你不会嫁给别人,我若坚持,你一定会嫁给我啊!” 夫人感伤一叹,道:“你完全误会了,当对,一个少女要出嫁,难免显得彷徨且紧张,你又突然出现,我才会跟你聊起童年往事,感慨一下岁月如梭,过得真快,谁知你却会错意……” 公孙白冰道:“这不是你的内心话……” 夫人截口道:“不,这的确是我内心话,否则我不会嫁给我丈夫。” 公孙白冰道:“何苦呢?想想现在,你爱你丈夫吗?至于我的爱,永远不变,不论你到哪里,嫁给谁。甚至你说跟我没感请,我仍爱着你,直到有一天,比翼双飞时,我的人生已毫无怨言了。” 夫人轻叹:“何苦的是你啊!” 公孙白冰道:“我一点都不苦,甚至为了你,我会跟神剑门开战,因为我发现你在此根本不快乐,我要救你出去。” 夫人动容道:“不准你有这想法,不准你开战,我就是梦见两派杀得血流成河,尸出遍野,太惨了!” “你也梦着了?” 公孙白冰欣喜道:“我也梦着了,我梦见除了栩此,谁也没法把你救出苦海!寒妹,你可想到,我们连做梦都相通,实是上苍安排,我更能确定你是爱我的啊!深深地爱着我!” 夫人应叹:“我爱你吗?” 公孙白冰道:“是,你爱我,若不爱故,心灵怎会相通,连做梦都一样?寒妹,这几年苦了你,你一定常为我暗自流泪对吗?” 夫人轻叹有轻斥:“不要再说了!我不明白我爱不爱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该说慌,你可怜我吧,你回去吧!你若是为了我在神剑门被人谋害,我罪无可忽,你快走吧。再谈下去,我简直快疯了。” 公孙白冰但觉打动美人心,一丝甜蜜上心头:“寒妹你如此模样实在动人,我为你痴醉,不知如何爱你才好!” 夫人急道:“求求你先回去吧!你想爱,将来再说,你该知道这次完全是有人耍的阴谋,如果被人得逞,你我都完了!” 公孙白冰冷道:“我替你抓出要阴谋者!” 夫人急道:“不必、不必,你只要安安稳稳回去,日后,我们还能见面。” “此话当真?” “当真!” 夫人但觉他得了花痴似的,时下恐怕有理说不清,还是先支他回去,日后有何状况再说了。 公孙白冰露出战胜而满足笑容,道:“我听你的便是,不过你我相隔两地,难免苦相思,寒妹给我—件私人东西当信物,我只要我见着它,即知你我的爱怜已不是梦,我要你身上戴的东西,戒指、项链、耳环都好!” 夫人道:“我给了你,你便走吗?” 公孙白冰点头:“给了我就走人。” “立刻就走?” “只要你要求,我立刻即走,我对你从不食言。” “立刻回去江南?” “可以。” “好,我就给你东西!” 夫人说完,走出门外。向安盈盈交代到让公孙白冰走出来,她已快步走回住处,不久拿出一红珠空盒,匆匆赶了回来,交予公孙白冰,并急道:“你快走吧!方才我回去,似有发现,再不走,可能出差错!” 公孙白冰仍自镇定一笑:“我是得走,但看看你信物。我才走得心安理得!” 他打开木盒,里头放置一片镶有十颗晶莹剔透夜明珠的玉佩,瞧来甚是贵重。他始满心高兴,盖上木盒,拱手为礼:“见物如见人,我满足了,就此告别寒妹,希望来日很快再见!” 夫人急道:“不不不,没有我的讯息,千万别来见面。” “那……别让我久等了?”公孙白冰道:“还有,若寒妹有任何困难,捎个信。我立即赶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夫人急道:“你快走吧,那就是解决我目前最大困难。” 公孙白冰点头:“我这就走人,寒妹可愿让我吻手告别?” “不行!”夫人赶忙把手缩起,急道:“别乱来,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公孙白冰轻叹:“看来只有日后再说了,就此告别。” 深深拜礼,含带无限深情退去,安盈盈已等得心惊胆颤,见他出来,道声说天谢地,赶忙引他离去。 夫人随后现身,轻轻叹息:“真是冤孽,他本是一方霸主,怎对感情如此死心塌地?” 她也想过,会是他丢不起这个脸,故而长久幻想而成痴? 虽然,有男人如此痴情爱慕女人,是件值得回味之事,但如若爱得过火,那又让人感到烦厌不堪。 夫人只能轻叹,有点后悔跟公孙白冰是童年友人。然而自已丈夫老是误会自己,却又不免怀念若有个男人能对她如此痴情,那该多好? 她不敢多想,毕竟自己已是一派夫人,尽苦命运乘桀,也不能做出对不起丈夫之事啊! 老实说,自己当初选择丈夫,自是对他不错,只不过最近变了样,但那似乎还可以挽回吧! 轻叹中,她渐渐消失花园长廊之中。 至于关小刀刚在暗中监视公孙白冰入宫后,心想现在该找天龙三侠谈谈,也好准备搭救康太平,于是折返住处,或而阿祖早将人带到那里为等自己而发慌了呢! 及近客栈,一切如故,门妃紧闭,关小刀小心翼翼推开,里头漆黑一片,他疑惑:“难道没人?” 突见烛光乍亮,跟班阿祖急叫追出:“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妙!” 关小刀任愕:“何事不妙?” “方子秋被捉了。” “他?怎会?为什么?” “他在你房里,他们认错人,便把他捉走了。” “谁认错谁?” 阿祖道:“就是师爷手下啊!你先前打败的几个回去找来一大堆人。不分清红皂白便把方大侠抓去啦!” 关小刀皱眉:“雷万钧、谷君平没跟来?” 阿祖道:“他们慢一步到此,结果救不了人,那班人是把方大哥当成你,才架走人的。” ------------ 第24章 关小刀道:“方子秋不会表明身份?” 阿祖道:“我是准备这么说,可是方大哥却说,如此会坏了你行动,倒不如李代桃僵,先跟他们去,到时再表明身分,对方错失先机,所以他就走了。” 关小刀皱眉:“亏他想得出来!人被抓去哪儿?” “该是师爷那儿。或许,也因在困龙牢吧!” “我得救他出来才行。” “雷万钧和谷君平已前去找三爷想办法了。” “我去探个究竟!”关小刀正待离去,突又想到什么:“这地方似乎不安全,我看你先找地方躲起来。” 阿祖嫩脸稍红:“放心啦!我藏得可以,否则岂非早就被捉,何况他们抓了方大哥,这一两天该没事,你安心去用吧!”露出女人温柔一面。 关小刀不由暗想:“知若他真是女的,恐怕也是绝色佳人一个,只可惜胸脯平了些……” 阿祖突然叫来:“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关小刀干笑着,大有心事被拆穿之窘态,说道:“你好自为之,我去去就来!” 说完,掠身一弹,出了门外,眨眼不见。 阿祖瞧着关小刀背硬出神,良久始露甜蜜笑意:“老实说,这个主人越着越顺眼……” 甜笑中,返身入内,吹熄灯火,甜笑仍不短。 关小刀则急忙赶往总管府第,谁知三爷却因事出差,可错要两三天才能回府。 谷君平早已连夜赶往泌阳,也好请回三爷,早日敕人出困天龙骑完全由雷万钧负责指挥,他本是提心吊胆,忽见关小刀前来,哗然一笑。心情轻松许多,两人会见于大厅之中。 关小刀道:“咱们何不连夜赶会见门主,向他说明一切?” 雷万钧摇头:“要是行,我早做了,门主对师爷根本没轧,说不定还反咬你一口呢!可知道,他们要捉的是你。” 关小刀不解道:“他们为何要捉我?” 雷万钧道:“你坏了他们大事吧?听说你早出手打败侍卫队?” 关小刀这才想起安盈盈之事,此事牵涉公孙白冰及门主夫人,他不便多说,只能干笑道:“是揍了几个,结果害得我房东被捕,现在又赔上方二侠,实在划不来。” 雷万钧道:“没事,暂时没事,老二能耐行得很,他们占不了便宜!”拍拍关小刀肩头。直觉能打败侍卫队,即是光荣大事。 关小刀只能暂时信其真,在无计可施之下,只有等明天再说了。 于是陪着雷万钧坐镇总管府,四处巡逻,碰上弟兄,大都英雄式打招呼,使得他升起英名虚荣,直觉混对地方,将来自可大展宏图! 至于康太平被逮困龙牢中,先是被绑在木头上,另有几名狱卒拿箭射他,一连四箭射在他头颈,左右胸旁及下裆,吓得他面色全无,狱卒始冷笑恐吓道:“来这里不听话,不说实话,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松绑,并立即拖往另一间石室,里头只放一张长桌,一张旧椅,椅子上坐了一位面目凶残之中年头目,他冷目瞧来。 康大平见他粗黄脸面,细眼鹰鼻,两道目光直若狡猾狐狸,让人直觉他像个狡诈奸臣。 他冷森森说道:“你就是安盈盈丈夫?” “是……” 那人突然大喝:“还不下跪,写下姓称住址,还有犯罪事实。” 两名狱卒敲他膝盖,康太平早吓得自动下跪,抓起毛笔,泣声即写。 暗暗恨自己怎会当上安盈盈丈夫。现在却惹来可能的杀身之祸,露出一副可怜、懦弱、贪生怕死且自私脸容,多么希望人家同情而放他一马。 好不容易写完姓名等基本资料,立即奉承道:“老实说,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比我更敬重师爷了,大爷可知,我一向只为待卫队服务?任何天龙骑到我客栈,我都不说二话即把人赶出去!” 那人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被抓进来?” 康太平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我自信不曾冒犯任何人,就是有,也是无心之过啊!” 那人冷冷地道:“你一定犯了大罪!有人告你犯下滔天大罪,所以才会抓你到困龙牢,你该知道,此牢通常只关神剑门犯罪弟子,你可论是第一位被关百姓,光不光荣?” “我是第一位?”康太平四肢几乎发软,两眼欲泪:“大人饶命啊……小的完全不知犯下何罪啊!” “你是不是有个老婆?”头目冷声道。 康太平点头:“有,可是现在又没有了。” “这是什么话?” “我老婆被人绑走了。” “被绑架?” “正是。” “谁绑走她?” “好像是……”康太平怎敢说出师爷手下,那岂非罪加一等。 “是谁?快说。”狱卒头目冷喝。 康太平霎时惧声道:“小的不大敢确定,只是心中疑惑罢了……” 那人道:“疑心谁就说谁,少在那里吞吞吐吐!” 他嗔怒之下,咻地抽出利刃,猛一挥耍,一时握刀不住,利刃脱手飞出,咻热一响,掠过康太平及两名狱卒头顶,吓得三人猛蹲下来,头顶觉得冰寒发麻,利刃撞墙落地,锵锵乱响。 头目干声说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许多人惹我生气,我总会想不住,终于失手杀了人……前前后后恐怕有百来个……” 康太平吓得连汗直冒,哪还顾得谁是谁,立即说道:“那人身材高大,穿着黑夜,左脸还有道刀疤。” “他是何名宇?” “小的不指……” “你是叫我大海捞针?” “小的不敢!”康太平急切道:“我认得他那张脸,即使化成灰,我都认得,只要大爷能逮着他,我随时可以指认……” 狱卒头目冷道:“混在神剑门,你也能指认?” “应该可以……” “回答准确些!”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 “这么说,你是说神剑门有内奸?” “呃……呃……小的不是这么说……小的只是……” “只是想掉人头是不是?” “不不不,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嘿嘿,不敢就把实话说出来!” “小的不已经全盘都出了?” “说个屁!”头目大喝:“你只说有人绑住老婆,却没说你老婆已经开溜!她溜到哪里去?从实招来,否则要你掉头!” “她溜了?何时溜了?”康太平脸面抽动不定:“这死女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到底在耍何花招,害得我跟她受累,天啊!千万别出差错才好!” 头目喝道:“是不是你要诡计把她救走的?” 康太平急道:“小的不敢,小的那有此能耐,全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么跑到关小刀住处?跟他商量了那么久?” “这……” “有没有?不说实话,割你舌头!” 狱卒头目作势欲扑,吓外康太平面无人色,切叫道:“有是有,我错了,请大人原谅……” “你找他谈什么?” “我请他帮我寻找老婆。” “关小刀又跟你说些什么?” “他答应带我的忙,后来,他好像只想骗我银子……” “胡说八道,关小刀明明帮你抢回老婆,还打伤侍卫队的人,你还说不知道?” “真有此事!”当时康太平早先一步开溜,并不知事后发展:“他真的跟我老婆私奔了?” 头领喝道:“少装蒜从实招来,他们藏身何处?” “小的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知关小刀跟我老婆之事……” “还想狡赖?幸好我们已将关小刀捉住,待会儿对质,不怕你不说。” “他也被你们捉住了?” “不错!你怕了不成?” “呃……”康太平是有些怕,但更怕掉头,心一横:“对质就对质,我根本不知情,有何好怕!” “很好!把人带上来!”一喝,几名狱卒转身外出,不久,已带着一位手脚全上镣铐汉子走入审问厅。 头领冷喝:“关小刀,你把跟他商量秘事完全说出,免得自找麻烦。” 那人眨眼瞄他,根本不理。 康太平瞧及此人,征愕道:“他不是关小刀,大人您找的是谁?” 来者正是被人误为关小刀而抓来的方子秋,他漠视全场,根本末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头领稍愣:“他不是关小刀?” 康太平道:“当然不是。” “那他是谁?” “小的不知,小的从未见过。” “当真?” “小的不敢相瞒。” “从来没见过?” “呃……好使有点眼熟,可是……小的实不知他姓名……” 头领转问方子秋:“你又是谁?” “方子秋。” “你不是承认自已是关小刀?” “我说过吗?” “不错,你说过,否则侍卫队怎会把你提来?” 方子秋冷笑:“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胡说,他们明明问你是不是关小刀,你说是,才可能被捉来。” 方子秋冷冷地道:“他们是问过,我只回答,你以为我是吗?他们即认定我是关小刀,我懒得理你们。且看看你们这些小王八敢对我怎样!” 头领闻言嗔叫:“你敢骂我小王八?” 方子秋冷笑:“连我天龙三侠都认不出,有何资格混神剑门?” 头领怒斥:“什么天龙三侠,当了阶下囚,一样整死你!” 他正待要下令手下让方子秋吃点苦头,猝见门外奔来一人,一封信,急忙交予他。 ------------ 第25章 头目昨及信简,嗔喝一声:“这个狡猾的女人!” 康太平呐呐说道:“大爷说的该不会是小的老婆吧?” “不是她还有谁?”头目冷斥:“你们干的好事,迟早要砍你脑袋!” 康太平闻言,惊骇欲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婆做了何事?她犯的罪,跟我无关,我很早就想跟她一刀两断,真的。我用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地狱去跟阎王说吧!”头目冷喝:“把方子秋牢牢锁住,一有差错,脑袋不保!” 狱卒应是,慎重地押人离去。 方子秋助了头目一眼,冷道:“招子放亮些,将来掉头的可能是你!” 头目似顾虑什么,冷道:“给他上房,吃住方便,只要他不脱逃就行。” 方子秋这才冷笑,于是任那狱卒带走。 现场只剩下心惊胆裂的康太平,他怔仲不露地瞧着头目,又回避他目光,瞧瞧阴冷石壁,残弱灯火,一切都显得寒阴可饰。 头目突然喝道:“带他吃顿饱饭,天快亮了,也好办事!” 此话出,吓得康太平全身一软,直觉上那顿饭吃完,可能会送住断头台行刑。 他苦苦哀求,狱卒根本不搭理,拖着他关入另一间阴冷牢房,再送来食物,他哪有胃口,只能以泪洗面,并抱怨要了安盈盈为妻,惹来如此无妄之灾。 他几乎哭尽泪水,整个人似乎得失魂症,喃喃直叫绕命,却无人理他。 直到次日傍晚,铁门乍开。 他惊惧行刑时已到,两腿软弱无力,被两名狱卒拖出来,直往小偏门行去,出了外头,坐上囚车,径往小巷行去,转了一阵,忽见石台广场,康太平一眼认出是行刑法场,唉呀一声,当场晕倒。 囚车并未停止,绕过刑场,转往一处宫殿般建物,停在一处小门,那门乍开,出来几位壮汉,把他抓入里头,囚车自动离去。 康太平被带到一处颇为豪华雅室。他仍官昏迷,却趟在一张铺有白虎皮之高贵太师椅上。 舒服感觉使他渐渐清醒,摸摸脖子,还粘在身上,也不痛,暗暗敲脑袋,疼痛立即传来,却让他欣喜。 “我法死?” 欣喜之余,四处望去,此屋豪华令人咋舌,四处窗帘金光闪闪,似是黄金编成,连那涟钩皆为黄金打造,一地红毛地毯洁清发亮,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 左边一张传大紫檀本书桌,挂了不少典籍,其背后则是透明绢绣,绣一副五大步长宽屏风地势图,明眼人一着即知是江南地图,想来此间主人对江南之事颇有研究吧,四面墙上则挂了不少不同类形兵器,显露一股独特之野心及霸气。” 康太平正被屋中种种奇特陈设所吸引,忽见一位雄浑中年汉子走进来。康太平立即下跪:“小的无罪,还请大人明查秋毫!” 男人冷道:“没你说话余地。” 康太平惧于威严,不敢再开口,那人立即躬身拱手,道声:“师爷请。” 外头已然走进一位四旬中年人,身材中等,却举步浑猛,长脸稍瘦,却额高见秃,嘴挂三绺胡须,两眼灼灼生光,厉练出一股沉稳中含带霸气气息,他和一般人印象中软弱的师爷完全不同。 他乃是位能文能武,掌握着神为门大权的师爷,双姓司徒,名为昆仑,或许用脑过多,头发已见花白,但却毫无老气可言。 他行至书桌。理了一下淡黄镶金衣袍,坐定下来,细眼如电瞄了康太平一眼,声音平和却带威浑:“他就是安盈盈之夫?” 侍从点要:“正是。” 司徒昆仑接过待从手中信函,道:“你出去吧!” 侍从应声,鞠躬而退。 康太平似乎已发觉服前这人即是师爷,吓得冷颤直打,想求饶却说不出口,只能跪得标标准准,深怕一个不标准,脑袋立即落地。 司徒昆仑瞧着审问记录,不时来回瞄着书信与康大平之间,约过半刻钟,始再次冷厉盯向康太平,低声自语说了一句:“倒不像叛徒模样。” 瞄了康太平一眼,冷道:“把头抬起来吧!” 师爷说话自有无限威力,康大平被迫抬头,却仍不敢和师爷目光交错。 司徒昆仑冷道:“有人告你预谋造反,你可知罪?” 康太平呐声急道:“小的没有,小的完全未知情啊!” 师爷冷道:“你和你老婆串通公孙白冰,准备阴谋颠覆神剑门?” 康太平泣声道:“小的只听妻子提及有关公孙白冰之事,其他根本不知情啊……” “她怎么说?” “她说有人将公孙白冰回来神剑门,要害死门主夫人……” “那个人是谁?” “呃……” “不说实话,立即砍头!” “他说是师爷的诡计……我完全不知情啊!” 司徒昆仑冷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康太平点头:“是的,小的劝她别乱说,她就是……小的还说师爷怎会……” 司徒昆仑冷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康太平立即应是,未敢再开口。 司徒昆仑沉吟一阵,问道:“你可知道,谁绑走你妻子?” “小的不知……” “你疑心是谁?” “小的原有疑心,但只是那人相貌,不知人名,自无从说起。” “可有特征?” “他左脸有道刀疤……” 司徒昆仑轻轻颔首,随又问:“我听说你老婆逃走了,你可知道?” “小的不知,小的昨夜被抓到牢里,这消息还是狱中大爷告诉小的……” “你老婆逃走,可能藏在哪里?” “不清楚,或许会回到门主夫人那里吧?” “她现在还没回去。” “那……她会到哪里?这死婆娘!” “你认为无双夫人跟你老婆有关系?” “这个…小的不清楚,小的跟无双夫人从未碰面。” 司徒昆仑冷冷道:“你要记住,任何事情,永远别想瞒过我!” [4020电子书·电子书下载乐园—www.4020.cn] “小的明白,小的完全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司徒昆仑瞄着他,似在衡量他说话真假。随即深沉一笑,道:“昨晚,你准备到哪里接你老婆?她平常都喜欢到哪里办事或游玩?” 康太平道:“小的准备在柳东桥接人,结果没碰上,她平常都跟门主夫人一起出游,到哪里,小的不太清楚,至于她办事……大都买些针丝女红之类……” 司徒昆仑眼睛一亮:“她平常跟哪几家有往来?” “大概有三家吧……” “哪三家?” “一家是在小的住处出近的西湖绸缎庄,一家在宫城附近的吉祥铺,另一家在东街的如意轩。” “你都跟她去过?” “没有,除了隔壁的西湖绸缎庄之外,小的全未去过。” “你觉得她每次去,都是办女红吗?” “倒不一定,她偶而也会串门子。”康太平道:“有好几次她都空手去空手回。” 司徒昆仑满意一笑,随即击掌,那侍从立即进入,他道:“你去找黑青锋,如果他已经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侍从拱手道:“黑护法已经回来,正要见您。” 司徒昆仑急道:“快请他进来!” 侍从立即应声退去,未久,大门走入一名黑衣刺客,康太平乍见那人脸上刀疤,吓得惊叫:“就是他!” 司徒昆仑冷道:“你说谁?” 康太平直指黑衣人:“他就是绑走我老婆的人。” 司徒昆仑拍手,侍从过厅,他道:“把他带走,等候处理。” “是!” 侍从立即抓提康太平,吓得他全身发颤,急忙尖叱:“不不不,我弄错了,不是他,另外有别人,那人的刀疤跟他不一样,这个人是好人,他救过我,我知道他是好人啊!” 第六章初吻 不到三更天,安盈盈她已回到客栈。 安盈盈哪知自己丈夫去了一趟牢房,由于贪生怕死,已全完被三爷所收买,就连黑青锋绑架妻子一事,他都大量包容,碰上黑青锋,还逢迎如狗地前去打哈哈,哪还是已往颇重言诺的老家伙? 安盈盈轻推门扉,见及灯光下,康太平正在捡黄豆蛀虫。 家具破了许多,桌椅更捣得落花流水,但康大平却不在乎,因为师爷赔了百两银子,足够抵掉损失,还有赚头。 他还不断想起师爷所言,只要好好干,一切都好谈,那离飞黄腾达日子不远矣! 幻想使他忘了还有老婆存在,直到安盈盈走到他面前不及三尺,嘿了一声,登时把他吓成见鬼似地跳退,差点把大盆黄都给打翻。 他怔愣道:“是你?”直觉好像在牢房,这娘娘带给自己太多噩梦。 安盈盈媚笑一声:“怎样?我回来,反变成鬼不成?瞧你吓成那副德性!” 康太平呃了几声,醒醒神,始自干笑:“我太紧张、惊讶了,回来就好,吃过饭没有? 我替你料理会。”说着就想下厨。 “不必了!”安盈盈唤住他,媚笑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把丈夫抓坐椅上,自己靠了过去,那酥胸似乎触及对方,后把康太平惹得坐立不安,脸面开始飞红。 康太平急道:“你有何事要说?” “很重要的事!” “啊,我也有要事问你。那天,你如何被绑架?” “我已脱险,说它干嘛?” “也对,你要我说出在牢里之事吗?” ------------ 第26章 “你出事那天,我全知道了。”安盈盈谈笑:“你既老实,又不犯罪,我知道你会平安回家,果然没错。” 康太平瞧她若无其事,心头不大平衡,便道:“你困轻松自在,可知我被关了要命的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也不长久!一下子就过了。”安盈盈道:“坐过来,我有要组跟你谈。” 康太平道:“原来你不是回来看我的?” “当然是!”安盈盈笑道:“只不过还多了一些事而且。” “到底何事?” “秘密要事,可以让你发大财。” “当真?”康太平目光一亮:“最近好像鸿运当头,随时都有发财可能,何事,快说!” 安盈盈道:“有件差事让你去办,酬劳高得很!” 她知道丈夫一向贪财,如若重利,必使他动心,只是她并未想到,师爷的手段早就使他更动心,甚至于变心。 康太平贪婪道:“值多少?” “可赚黄金百两。” “这么多!什么事?” “替我进一封信,且要立刻出发。” “到哪里?” “到江南灵刀堂。” 康太平大愣:“到灵刀堂?什么话!他可是神剑门死对头,你叫我到那地方干什么?” 安盈盈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又不是神剑门弟子,你只管送信,然后领酬便是。” 康太平冷道:“不干,除非你告诉我,我在替谁办事,信是送给谁,有何目的。我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抓去整个半死!” 安盈盈瞄他一眼道:“反正你只负责进信,成功之后,百两黄金便到手,知道太多,对你根本无益!” 康太平将道:“算啦!老是耍些阴谋诡计,我再也不淌浑水,师爷已警告过我,要是再乱来,脑袋迟早会搬家,我不干了,除非知道所有一切,我才会考虑干或不干。” 安盈盈脸色一变:“你见过师爷?” 康太平洋洋得意道:“师爷还摸我肩头,我们俩一见如故!” 安盈盈斥道:“你瞰吃里扒外?” 康太平素来惧妻,一时间又失去威风,呐呐道:“这在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押我去的……其实我也很不愿意见师爷……” “你却见了他!”安盈盈道:“他如何对你?可有恐吓威胁你?” 康太平道:“他对我不错,呵呵,还拍我肩头!”喜气又来:“我们几乎成为朋友了,呵呵,我现在已是师爷朋友啦!”耸起肩头,大有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之态。 安盈盈斥道:“好个烂师爷!” “你敢骂他?” “不但骂他!还要骂你,你这个大笨蛋,被人叫去摸摸脑袋,就以为他是神?就以为自己可以飞黄腾达?告诉你,比他权大势大的人多的是,你要抱大腿也要找那种人,找上师爷,简直差劲透顶!” “可是我找不到别人……” “真是有眼无踪!”安盈盈猛叱一声:“你当真投靠师爷?” 那岂非成了自己敌人? 康太平说:“师爷对我不错,也给了赏,我答应替他办事。”关心瞧着妻子:“你何苦做些乱七八糟之事?害得大家心神不宁,老是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凭你跟夫人,怎能跟师爷匹敌?” 安盈盈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曾经绑架我,你却倒向他们?” 康太平道:“识时务为俊杰,何况他们不知在搞什么鬼?尤其夫人和那公孙白冰小子好像藕断丝连……”安盈盈怒斥:“不准你侮辱夫人,可恶!你这贪生怕死之徒,你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真是……” 本想说“败类”,忽染想起他仍是自己丈夫,忍了下来。 康太平倒是悠哉:“能赚钱为何不赚?我不想陪你玩命!你看!” 他从桌下抓出一袋东西,黠喜直笑:“昨晚师爷赏了百两,今儿黑将军又拿来百面,说是替你赔不是,一天不到,赚进数百两,他们可曾亏待我们?” “就为了这些钱,你想出卖夫人?也想出卖我?”安盈盈怒斥道:“我从前以为你只是懦弱贪财,现在才发现,你一点良知都没有!你是人渣!” 一掌即已刮去,吓得康太平赶忙缩躲,他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生气,惧意不由升起:“你说什么?” 安盈盈斥道:“我说你是个下流东西,迟早会被师爷给出卖,你连师爷这败类都看不来吗?” “小声点,别让附近听见了。” “听见最好,才位认清你的面目!”安盈盈仍自怒斥叫败类。 康太平更急,说道:“好好好,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安盈盈瞧他似已回心转意,情绪稍平,冷道:“我已经说过,请你马上到江南办一件事,如果你肯去,我会原谅你的一切!” 康太平虽倒向师爷,但他却对妻子情有独钟,一时挣扎不断,道:“江南不近,又是他人地头,恐怕路上多风浪……” 安盈盈斥道:“你不张扬,谁会注意到你?何况现在师爷看上你,更不会疑心你哩!” “师爷?”康太平复又想及那夜亡命时刻,尤其师爷那句“谁背叛他,只有人头落地” 简直如把利刃压在脖子上,他连吸数口大气,终于退缩下来,心一横,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你们给我多大好处,我不愿再涉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阴谋诡计,我被抓过一次,那简直比到地狱走一遭还惨,他们随时可以取我性命,漆黑的牢房,冰冷的地板,还有随时飞来飞去的乱刀、毒鞭,我何苦来哉?我根本是与世无争的小市民啊!早知道你背后这么复杂,说什么我也不敢娶你。你另请高明吧!” 安盈盈斥道:“你以为不去就没事?我照样可请夫人把你抓入地中,叫你更惨五倍,” 康大平一愣,然而他还是最惧于师爷,仍横心说道:“你捉啊,我可向师爷求教。” 安盈盈眼看大势已去,也赶到自己丈夫会下流、不长进到这种地步,他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件事,要是他前去告状,事情恐怕再起波折,感慨之下,不由轻叹起来。 康太平自觉战胜似地黠笑起来,说道:“虽然你跟夫人交情不错,但现在大权落在师爷之手,我劝你还是投靠师爷,如此你我仍能恩爱,又不必受风险……” “谁跟你恩爱!下流家伙!”安盈盈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康太平但觉不是滋味,不敢再开口。现场一时静默,他突又想及师爷交代打探妻子私事,遂不动声色问道:“叫我到江南,到底有何事?” 安盈盈早已觉得丈夫不再可靠,冷道:“去买面条,行了吧?” 康大平见她不说,一时不知如何再探,心想,能得知夫人有意通信江南,也是秘事一件,或而该告诉黑将军吧,说不定又有赏营。于是冷道:“劝你是劝不动了,咱不说这些,夜色已晚,我去拿点木柴,升点火,替你熬点汤,也好帮你洗尘。” “恶心。谁要你洗尘!” 安盈盈已为送信之事头疼万分,哪还想理这可恶丈夫,一时亦未想及他可能前去告密,遂任由他在故装体贴后,溜向后院。 她仍嗔骂不已:“真是不长进的败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倒向臭师爷,可恶可恶!” 恨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焦急当场:“怎么办?都已答应夫人,若不把信送出去,岂非死罪一条?” 正乱心之际,大门忽开启,一把大刀穿了近来,安盈盈目光突然乍亮:“关小刀?” 那人正是关小刀,他本和胡三爷一同前往困龙牢把方子秋给接回来,为庆祝洗霉运。也就开了酒席,闹到快三更,方始散去,关小刀这才回到住处,没想到一开门,发现身材丰满迷人的安盈盈,亦自乍惊:“你倒是回来了!” 想及昨夜她送公孙白冰入宫之后,且无音讯,现在正好探点消息。 安盈盈表现比他更热情,激动往前飞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关小刀喝了酒,难免脸红,闻言皱眉:“你找我?”似乎幻想成男女之间之事,已露猪哥样。 安盈盈见状,不但不退缩,反而心神一荡,斥叫一声死相,呵呵笑起:“你啊!我看也不怎么正经!” 却故意倚向他。一股幽幽体香吹来,关小刀心头颇为掀动,她妖笑道:“来,我帮你拿大刀。” 不等关小刀同意,她伸手即抓过来,岂知大刀竟然比她想象中重得多,唉呀一声立足不稳,竟然在前栽去。 关小刀见状,赶忙伸手揽去。 这一揽,正巧抱住女人结实胸脯,软柔传来,关小刀触电般唉呀一声,赶忙放开,安盈盈失了支撑,唉呀再叫,往前栽去,关小刀急叫不好,赶忙再揽,这次揽腰,终于未再触及胸脯敏感部位,一张脸却也更形飞红。 安盈盈勉强把大刀定在地上,始呼喘大气:“要命!” 忽又想及方才胸脯被揽之事,不想反笑,笑得暧昧调情:“小冤家啊,原来你这么不老实啊!” 关小刀窘声道:“我……没有……” 安盈盈嗤嗤笑道:“摸都摸了,还说还有,怎么样?我的胸脯还……还感觉不错吧?” “呃呃……”关小刀更窘:“我没有……” “敢情还是第一次呢!”安盈盈媚笑道:“反正,迟早被有个开始啊!我当你小情人好了。”当真想全身倚靠男人胸膛。 关小刀窘急道:“不可……”急急松手,避了开去。 安盈盈倚了个空,好生失望,但笑了几声,也自坦然,道:“感情的确不能勉强,咱们有机会再说。 ------------ 第27章 倒是有件事,现在非谈不可!” 关小刀瞧她正经许多,遂问:“什么事?你好像找我很急?” 安盈盈叹息:“方才不急,现在可急了,里边说话如何?” 抱着大刀,往屋内行去,并置靠于内厅。 关小刀但觉事情似乎不轻,遂快步跟去,及至内厅,烛火亮动下,更见安盈盈性感容颜颇让人动心。 安盈盈要他坐于桌前,性感红唇欣笑起来,两眼更眯得勾人:“小冤家,这次你得全心全意帮我了。” 关小刀皱眉道:“你是在勾引我?” “呃……可以这么说啦!”安盈盈笑得更媚:“谁叫你我一见如故,就像吸铁似的,恐怕一辈子都拆不开啦!” “那还会有什么正经事?” “呃呃呃!这不一样!”安盈盈赶忙正色道:“这可是天大正事,关系着门主夫人,跟你我感情是两回事,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关小刀但闻夫人,心神一凛:“夫人又出事了?” 安盈盈恨道:“全是师爷要的诡计。” 当下把师爷如何得知公孙白冰来神剑门会夫人以及用计陷害夫人一事说出。 关小刀皱眉:“师爷怎会知道这些?” 安盈盈道:“当然是夫人身边有密探啦!” “抓到了?” “还没有。” “那你们行事根本未保密,师爷很可能已知送信之事。” “这点倒可放心,此事除了夫人,只有我知道。” “可是不找出密探,如何能安心?” “当然要找,不过,送信之事更重要!” 关小刀忽而嗤嗤笑起:“你这么快就相信我?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诉我?” 安盈盈媚笑起来:“我的感觉不会错,何况你自比关老爷,你不会出买我,对不对?” 关小刀想及关老爷,心神自正:“不错,只要是我朋友,我绝不出卖。” “这就是啦!” 安盈盈满心高兴,随又叹息:“你哪像我那死鬼,被师爷抓去摸摸脑袋,竟然连我都要背叛,实是败类一个。” 关小刀皱眉:“怎会,他为了你,还给我银子,要我带忙救你出来呢?” 安盈盈道:“那是几天前之事,自从去了困龙牢,被整得狗胆破裂,随又被烂师爷抓去摸脑袋过后,整个人已变了,其实,他一向懦弱贪财!” 忽而瞧及桌下那堆银子,抓了上来,道:“这就是师爷收买他的银子,足足二百多两,我看你拿去做盘缠,省得他多造聂。” 关小刀接过银子,虽是高兴,却又想及什么:“你把送信之事告诉他了?” 安盈盈道:“说啦!我本以为他靠得住,才向夫人打包票,谁知回来一谈,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全靠你啦!” 关小刀更急:“你连送给谁都说了?” 安盈盈道:“这倒还没说,我发点他反应不对,立即煞住没说。” 关小刀道:“这还好,不过他知道有送信这回事,难保不会向师爷透露,他呢?” “到后院拿木材,说什么想替我熬点羹汤。” “这么晚了!”关小刀但觉不妥,立即追向后院,哪还有康太平影子? 安盈盈随后追来,不禁斥声道:“他敢去告密!” “我看是了,再搜搜看。” 两人遂转向四周搜寻,猝在窗口处,发现远街有近黑影快步走来,关小刀一眼认出即是偷他信件的恶家伙,登时怒火上升,即要掠窗追出。 安盈盈急忙拦住他:“大局为重,我老公跟在他后面,显然是来抓我的。” 关小刀心念一闪,立即抓她腕脉,掠向二楼,忽又想到银子,再掠回抓取,然后躲向屋梁上,但显不够隐秘,安盈盈遂指往屋梁一角,那本是她随时换藏衣服之处,连康太平都不知晓。 时间不多,关小刀毫不考虑,赶忙掠飞过去,安盈盈掀开梁角木板,两个人送塞往塔角与屋瓦之间联隙。再扣上木板,躲得天衣无缝。 然而由于缝隙顺着屋角呈横长形,两人根本蹲身不得,只能平躺,可惜关小刀先蹿入,安盈盈后挤进,两人几乎面面相对,胸脯紧贴,那连呼吸音能相互闻及对方气息,直叫两人心头怦怦乱颤。 尤其安盈盈那结实胸脯压着关小刀,简直叫他快把持不佳而乱了方寸,只好闭眼直叫阿弥陀佛,方能压抑那股莫名冲动。 幸好,前后脚之差。康太平已领着黑青锋进门。黑青锋有意躲藏掩向门角。 康太平则搔搔半秃脑袋。故意装出关怀声音,道:“相好的,我回来啦,我本想替你熬点汤,可是这几天闹了不少事,忘了买料,只好到对行刘大川那里买些牛肉汤,你凑合点喝了吧!” 安盈盈不禁暗恨,这家伙真是小人到了无耻地步,竟然连老婆也想出卖! 康太平连喊几声,得不到回应,眉头一皱:“难道会溜了?” 黑青锋两眼陡亮,左脸颊刀疤轻轻抽动,走出暗处:“你不是说她方才在家?” 康太平道:“对啊!前后不到半刻钟!” “四处看看!”黑青锋不再顾虑身份,猛地施展轻功,搜寻于所有房间。突又翻上屋梁,冷笑:“出来吧,不必再藏身啦!” 此语一出,安盈盈不禁心慌,莫非自己蹿入之际,衣角掉在外头,而泄行踪?然而地方小。她根本无法转身检查,暗叹一声,似要自动现身,关小刀却猛用手指扣住她衣角。要她别乱动,安盈盈会意,屏气凝身,不敢再动。 黑青锋喊了救声。亦往四处点指劲,外外响来,一次还点中两人藏身木板。虽是吓着,但忍了过去。 黑青锋眼见试无效,只好翻身落地,冷道:“逃了!” 康太平道:“她可能回到宫城去了。” 黑青锋未说话,目光落于墙角把大刀,冷道:“关小刀回来了?会是他带走你老婆?” 康太平摇头:“不清楚,不会吧……” “这把刀一直放在这里?” “可能吧,最近没什么事,他不常带大刀出门。” 黑青锋突然抽剑往大刀砍去,锵然一响,铁片飞起,他冷笑:“一把锈刀,有何神奇? 扛着它当宝?”不屑收剑。 康大平附和道:“对啊!小的好几次都想把它当成破铜烂铁丢掉,可是又被他拾回来,放在那里。有碍观瞻。” 黑青锋不愿在刀上做文章,冷目瞧向康太平,道:“你确知她回宫了?” “应该是,否则她一人到哪里?直接送信到江南?” “有此可能。”黑青锋道:“你也够憨,不会先答应她,把信骗到了手。再献给师爷,岂非大功一件。” 康太平恍然:“对啊,我怎没想着,下次,下次一定把它骗到手,这女人敬得很。” 躲在暗处的安盈盈已自嗔斥:果真是没良心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想坑我!恨不得啃他肉吃。 康大平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有功劳吧?” 黑青锋瞧他邀功,遂点头笑道:“功劳不小,师爷必定有赏。如若找出信件,更是有重赏。说不定还安排你到他身边。终身享禄不尽。” 康太平登时拜谢:“多谢黑爷提拔,我这就会找她,如果找到,告诉她,我已回心转意,想必她会把信件交给我,那样一切大功告成。” 黑青锋道:“一切看你了,快去办,有消息随时联络,我告辞了。”说完,拜别离去。 康太平急着想成事,四下走动,直念:“怎么办?怎么办?”尚未想出办法,却已想起藏在桌下的银子,猛地往下瞧,竟然不见,再搜,哪还有踪影,急得他焦疼心肺,尖声大叫:“不好,有贼啊!有贼啊!有贼偷了我东西啊!” 他想惊动四邻帮忙,然而这间平安客栈早已惹事连连,寻常百姓哪敢再若麻烦,任他如何叫减,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非是盈盈把它拿走?这小三八!” 康太平唯有如此想,心情会好过些,于是带着恨意,带着希望,追向外头。想找人,也想找银子,眨眼,连叫声都消失在夜空中。 现场一片安静,挤在屋角小空间的两人,只闻得彼此心跳声,扑通扑通,似节奏的乐章,在倾诉、勾引什么? 关小刀渐渐感受自异性吸引,嫩红酒脸已然更红,从那艳妇胴体传来的腻热,几令他把持下住,他不得不轻呼:“他们走了……” 安盈盈却贪婪地嗯了一声,硬是赖着不动,此时的她,有若纯真少女般倚偎在梦中情人胸脯,不时传露一股满足甜腻笑容。 她轻颤一下,身躯更贴紧男人,她似乎盈溢满足,男人却更窘红,有说声:“他们走了……” 话未说完,女子性感红唇迎了过来,印向小男孩轻颤软唇,一股来自生物欲望本能地深深吸引而结合,那沁香、甜腻软柔交会处,荡漾着无尽温存,爱欲与兴奋,激情澎湃涌现开来,已幻成沉溺纠缠般的呻吟,久久不化…… 关小刀深深沉迷于如此异样感觉,那是—种侵略想吞噬对方,却又羞于表达的感觉,甚至。他几乎任那女人蹂躏似地,处处陷于被挑逗之中。 直到丹田升起一团强劲气息,紧紧触及女人下身,那本将荡漾化开的结果,小男孩却感到惊惶而退缩。 他抽了身子,惊动女人。双方因乍醒而分错开深吸双唇,两人同现红云,心始怦怦颤跳,周遭登时煞静,一切似乎沉缅而又使人痴醉。 好一阵子,女人才自含情淡笑,说道:“你是处男?” “呃……我……”关小刀但觉快十八岁,还是处男,是有些说不过去。 ------------ 第28章 安盈盈欣媚一笑:“不必装啦,你瞒不过我的!” 关小刀窘红着脸:“处男会有什么症状?” 他想问清,下次才不会泄底。 安盈盈一时带窘发笑,还是说了:“只有处男,在漂亮女人勾引又想献身之下,会畏缩地躲开。” “呃……呃……”关小刀没想到对方那么坦白,不禁更形困窘。 安盈盈说开了,反而落落大方,笑道:“你还小,当然窘了,想当年,我十五岁就嫁人作妻,那才真的窘啊……” 关小刀道:“你那么年轻就嫁给康老头当妻子?” “他呀?想吃天鹅肉哩!“安盈盈斥笑一声:“他休想,我是在故乡开封许给一个大户公子,本想当个少奶奶。享清福。跟他洞房花烛夜,我却什么都不会,后来干娘教了几招,结果第二天,我那无缘老公突然在街上被人误杀身亡,可怜的我,十五岁就要守寡不说,还被婆家认为是克夫相,被赶了出来,我也没睑回家,四处流浪,后来日上了夫人,可能大概是我长相骚了点,总有登徒子骚扰,干脆找个老头嫁啦!” 关小刀同情地道:“没想到你也有一段悲惨过去。” 安盈盈笑道:“要不然,谁愿意跟这糟老头?” 忽而想及康太平实在卑鄙西流,恨恨说道:“我本不想说人什么,但这家伙竟然吃里扒外,出卖我,我也没理由再替他隐瞒什么!老实说,我嫁给他三四年,从未行房。他根本是个性无能的糟老头,他只不过是利用我俺饰他不为人知的缺陷罢了。” 关小刀征愣中。终也明白,原来安盈盈是为了安身才甘心嫁人,康太平则只为掩藏缺陷,否则凭他长相,又怎能博得美人心呢? 安盈盈难得现露窘态:“老实说,我嫁给第一任丈夫,也只不过是肌肤之亲,他就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还算是个处女……只不过都快三十了,看开了,我只想找个顺眼的男人……跟他……或许生个儿子吧!” 窘困中,又想镇定:“你放心,我不会缠你,可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正腻友……” 忽而又亲吻关小刀,他却没躲,任由女人占便宜,他那一片空白心头之中,忽亦升起原始欲火,忽又带点同情地附和着莫名相知女人的温存,在几乎天长地久之间,双方始再次分开。 沉默一阵,安盈盈似想到什么,已自欣笑道:“这小秘密就埋在心灵深处吧!夫人的事,我们还得办妥才行!” 关小刀自是带窘点头:“是是是……该办正事……”却不敢有动作。 安盈盈深深吸气,暧昧瞄了他一眼,始翻开木板,小心翼翼飞落地面。 关小刀仍自也醉舔舔嘴唇,喃喃说道:“这就是初吻……感觉挺不错的……” 大有贪婪欲试之态,突又呸声不断:“不能想入非非!” 打起精神,飞落地面。 安盈盈含情瞧着他,道:“碰上你。真是冤家啦,不过,我可不想缠你,免得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这是夫人写的信,是要交给公孙白冰的,你得及时交到他手中,要回灵凤玉佩,记住,在八月中秋以前,一定要弄回来。” 关小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藏妥,并问道:“灵凤玉佩真的这么重要?” 安盈盈道:“当然,这关系夫人名节!” “既然然这样,夫人为何要赠人?他们俩……” 安盈盈道:“夫人只和公孙白冰有过童年交情,其实童年玩家家酒,扭扮新娘新郎,根本是件稀松平常之事,谁知公孙白冰当了真,他还自大狂地一直认为夫人暗恋他,接下来就要出一大堆动作,实在叫人受不了。” 关小刀有所领悟:“原来是个自大狂,难怪他接了假信,还偏偏前来凑热闹,分明是找籍口接近夫人嘛!” 安盈盈道:“没错,夫人为了免伤和气,且中了师爷奸计,才接见他,并告知他死了心,可是他就是赖着不走,夫人一时紧张,方赠他东西,谁知此事传了出去,师爷又安排诡计,才会变成如此局面。” 关小刀道:“师爷千方百计已挑夫人毛病,难道夫人得罪他?” 安盈盈道:“过节是有,但师爷最终目的是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不知他又存了什么心?” 当过,人人都会给出师爷有所野心,只是不愿说明罢了。 关小刀道:“我看公孙白冰也是烂人一个,这场闹争做乎免不了。” 安盈盈道:“不管如何,能拖多久算多久,夫人实不愿意看到两派战争,陡增伤亡,也只有走一步对一步了。” 关小刀道:“夫人倒是苦心良多……”直觉上,自己应该帮她解决困难。 安盈盈道:“时候不早,你找机会动身,切记,一定要把玉佩带回来,还有,师爷可能会猜到什么而沿途拦动,你要特别小心,我得赶回宫城。免得使那死鬼碰上,全看你啦!” 关小刀似失落什么,想追,但追了几步,却找不到挽回理由,定在锅里发愣,冷风吹掠衣角,他喃喃说道:“莫非我在恋爱,跟三十岁女人淡恋爱?” 他莫名笑起,直觉是不可能,却又洋溢着几许期盼和甜蜜。 醒醒脑,他不愿多想。现在该是计划如何进信到江南才是正途。 思考一阵,忽见阿祖醉茫茫撞了回来,他扶他上床休息,看看天色,已近四更天,也就倒往床头,闭目养神,心想等明儿天一亮,再到总管府,告知三爷,拟个对策不迟。 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东升。 阿祖已自神经过敏跳下,双手紧抓胸襟,惊斥道:“你,昨晚跟我一起睡?” 关小刀道:“要不然,要把你绑在椅子上谁?喝得酩酊大醉,还敢挑剔什么?” 阿祖更急:“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关小刀冷道:“少臭美,你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做什么?” 忽而邪笑:“你当真是女的?” 他作势欲扑,吓得阿祖赶忙逃开,脸面泛红斥道:“可恶!趁我酒醉时乱来!” 关小刀道:“既然怕人乱来就别喝醉,什么话,主人未醉你先醉,收拾收拾,到三爷那里,要出远门啦!” “出远门!去哪?” “总不会把你卖了!” 关小刀从昨夜取用银袋,抓出两锭丢给阿祖。哄得他鼻笑眼笑直叫好,关小刀已抓起大刀,先行赶往总管府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关小刀已赶到总管府,并且很快找到三爷。 三爷从未间断在早晨练功,此时他只着薄薄短衣,露出结实肌肉,奇大的手还正往庭园花卉扫去,一阵掌风过后。花露溅飞,映在晨曦了,直若千万颗晶莹珍珠乱跳,煞是好看。 关小刀瞧他练功,一时不知该不在打岔。 正犹豫之际,三爷声音已传来:“说吧,这么早见我,一定有事。” 关小刀拜礼:“属下是来禀明有关夫人之事……”已将昨夜安盈盈交代之事说一遍。 三爷但觉重要,收了招:“司徒昆仑又在设计陷害夫人?” 关小刀点头:“可能是了。” 三爷道:“夫人怎会如此粗心,把灵凤玉佩送人?”心念一闪,道:“这件事,你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免得传开,对夫人名节损伤大大,包括天龙三侠,知道吗?” 关小刀本有意告知三侠,可是现在似乎情况不打,遂点头:“三爷交代,属下唯命是从。” 三爷瞧他忠心,露出笑意:“我倒没看错你,此事不宜拖,你且去找天龙三侠,立即取道江南,如若有追兵,你留下三侠抵挡,务必完成此任务不可。” 关小刀受重托,精神大震:“属下得令,就此告退!”说完拜礼即想离去。 三爷又唤他等等:“去选几匹快马,争取时间!”交代守卫领人前去。 关小刀更是感激,再次拜礼,始跟看守卫前去领马,随后弛往雷万钧住处,在外头即喊要事上身,即刻出发,半刻钟后,谷君平那里会合,雷方钧哇哇大吵吵他睡眠,染而还是动身整理。 关小刀随又绕到方子秋住处,一样喊话,并留下马匹,已径自赶往谷君平那头。 他之所以相约东街,原是想探探谷君平和安盈盈是否有交往,毕竟上次安盈盈曾经利用他住处传递有关手巾之事,虽然事后变成公孙白冰,但这其中必有原因。 他赶往四处皆有樟树的古宅院,一眼望去,谷君平已经在门前石椅苦读经书,乍见小刀,已自起身:“又有事?” 关小刀呵呵笑道:“三爷命令,没办法,你得请假半个月。” “这么久?我的大悲真经还设研究完成……” “算啦!念什么经,我看你是外表正经,肚子里头一点都不正经。”关小刀邪笑低声道:“那个女人,现在怎样了?” 谷君平稍紧张:“你说哪一个?” “敢倩还不只一个哩!” “呃……我是不知你说谁,才会这这么问。” “别装啦,就是给你绣有名字白丝巾那位啊!” 谷君平脸色顿变:“哪有这回事。” “怎没有,我明明亲眼看见,前天晚上,一个女的拿着丝巾在你门前晃来晃去,你不会硬说没有这回事吧?” 谷君平脸色再交,终于轻叹:“你知道多少?” “大概全知道啦!”关小刀低声问道:“她是安盈盈?” “不是……” 关小刀这才想到,当时安盈盈是在外头,她和屋里边的人以手巾交换信物。那当然是另有其人,他想过是谷君平,抑或是公孙白冰,然而当时谷君平已跟三侠会合。 ------------ 第29章 公孙白冰却出现另外地方,现在谷君平如此答话。那人分明是女的。 “会是无双夫人?” 关小刀直觉,无双夫人该和门主夫人有交情,帮她一点忙也是应该。 谷君平不愿作答,一张脸变得僵硬。 关小刀但觉问下去,可能不妥,心想将来问安盈盈便知道,也就不再强逼,淡然一笑道:“管她是谁,一条手巾算得了什么,准备一下,侍会儿雷大哥、方二哥全来了,我们要赶路。” 谷君平怕他再触着不愿谈及话题,遂点头,立即转身入内,准备东西去了。 眨眼之间,雷万钧、方子秋全副武装,骑着骏马赶来。双方会合后,谷君平亦打理完毕,一行四人,当时策马狂奔,直往西边掠冲而去。 尚未奔及半里,另有一匹黑马科切过来,关小刀眼尖,-看即知是跟班阿祖,不由喝道:“你来干什么?” 阿祖斥道:“明明是你叫我准备出征,我是备妥了,你却先溜,还好我赶到总管那里,要了这匹马,才起得及,你倒责怪我了?” 关小刀一愣,自己的确说过这些话,可是么行非比寻常,遂干笑道:“我们这趟危险重重,你还是别去为妙。” 阿祖冷道:“不行,你有两百两银子,我要跟。” 关小刀斥叫:“什么话,你在计算我银子?” 阿祖冷道:“三爷交代过了,江南我熟,所以你不能从掉我。” “你见过三爷?” “见过!” 其实阿祖根本未见过,为了银子,只好撒谎。 关小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子秋道:“既然他对江南地理熟,带他去,也许方便些。” 关小刀问:“你真的熟?” 阿祖道:“当乞丐,什么地方都熟。” 关小刀这才勉强点头:“好吧,不怕死就跟来,不过银子可不能多给。” 阿祖自得一笑:“不必你给,只要办完此事,总管有得赏。” “你听谁说的?”关小刀想及相见过三爷。也就瞄他一眼,斥道:“别忘了,我是你主人,别给我耀武扬威,走吧!” 一声令下,飞马再奔。阿祖暗笑于心,却也不改再说什么,一劲儿追在后头。 一行五人连日赶路。从清晨到黄昏,足足赶了数百里,眼看再绕过一座山林,即可抵达冬河镇,便可在该镇落脚打尖。 这一连赶了数百里,未见追兵,众人不禁宽慰不少。或而师爷仍被蒙在鼓里吧! 五骑再起闪,终于进入左边高崖右边白杨树林之险道山径,马儿突然轻嘶,似顾忌什么。 方子秋登时觉得不妥,急道:“小心,可能有伏兵!” 活来说完,猝见林区射出无数光点,咻声使人切急,众人几乎同喝不好,利剑、大刀猛砍过去,叭叭落响,已劈下不少利箭。 关小刀急喝:“决冲!”策马狂奔而去。 四骑急忙跟上,速奔百丈,忽闻轰然巨响,顶崖滚落无数巨石。 眼看就要砸中人马,霹雳侠雷万钧厉喝:“我来——” 登时腾空而起,双手凝起万钧之劲,见石即劈,轰轰暴响不断,巨石有若粉屑乱飞。 猝见十数道凶猛利箭直取雷万钧,他已全力迎对落石,已无暇再砍利箭,眼看即将伤在敌箭之中,谷君平岂肯让他受创,猛地一喝,腾空而起,长剑猛砍,拦下十数利箭。 雷万钧感激一笑:“多谢!” 谷君平轻笑:“哪里!” 话来说完,雷万钧突然惊喝快闪,原是那半山赝之间,竟然另有伏兵,毫不客气一把利箭的凶狠无比射来。 可怜的谷君平,哪曾想到此利箭自山腰,他以为来自山林,猛地转身向外,雷万钧尖叫快躲,他遂有所觉,正待反应,然而已慢一步,利箭叭然一响,从左背直穿前胸,痛得他闷哼,往下栽去。 雷万约已自疯狂,厉喝该死,猛抓石块硬向伏兵,一连十数颗,砸得那人头破血流,摔落路边,当场毙命。 方子秋但闻友人喝声,回头一瞧,发现谷君平栽下,立即掠身抓栏过来,慌张置于马背,想要冲出重围,却无能为力。 关小刀见状,不禁冒火:“同是神剑门,也想赶尽杀绝吗?” 已来不及多想,偃月刀猛喝,一招“神刀斩魔月”猝将利刃旋打出去。那有若附上魔鬼阻咒般刀轮,简直威猛似索命炸药爆开,砰砰砰砰,见树树倒,见人人裂,一劲儿追了过去,几乎砍出一条血路,十数人不是被当场砍死,即被巨树倒塌压死,一时人人惊但,乱箭已来不及再放。 关小刀仍不止,厉喝一声,掠追材林,抓住大刀,有若索命天神厉叫:“挡我者死!” 一刀劈去,七八株腿粗巨树倒塌下来, 他猛再砍去,疯狂刀落,巨树有若萝般被切得千节万段,他怒火更炽。发左掌猛劈树木,一时有若千万巨炮暴开轰出,四射乱打,那些伏兵哪曾见过如此狠猛招式,一时东躲西藏避之不及者,已被打得闹裂胸凹。当场毙命。 关小刀还想再战,方子秋却喝来:“得走且走。” 雷万钧喝道:“你们先走,我来善后。” 关小刀想及任务重要,不再恋战,猛地掠回马背,向雷万钧点个头,喝道:“小心了!”领着三骑,直在林区另一头冲去。 行进间只闻雷万钧不断大喝别逃别逃,看来他掌握局面,四人稍稍放心。 四骑狂奔过十里,马儿似乎已疲累不堪,奔来喘息无力,方子秋始表示该找地方落脚。 此时客栈已不能落脚,四人遂在附近找了破庙,暂时安身。 方子秋这才将谷君平扶至墙角处,那穿胸利箭始终不敢拔出。 关小刀也凑了过来,边抹汗珠边问:“伤的如何?” 谷君平勉强装笑:“死不掉……”随又咳嗽不断。 方子秋急道:“别乱动,我替你看看!“说完拿出利刃,替他割下染血胸杉。 天色已暗,阿祖赶忙找来残余烛台,点亮烛火,照将过去,已见谷君平左胸、后背肿红大片,他惊心动魄道:“这么严重?” 关小刀:“只要不伤到心肺,还有得救!”亦如入医治。 要谷君子深深吸气。再呼出来,又内也咳吐唾液。并未见血,始嘘口气,直道未伤及肺,再把脉搏,似乎并未减弱,已自欣笑:“心脉也未受损,把箭拔出来。我有祖传疗伤圣药,保证没事。” 说完,一刀砍下箭尖,方子秋快速抽出,谷君平闷哼一声,却未如想像中疼法,关小刀立印拿出灵药,替他抹去,灵药沾伤处,立即止血,谷君平感激道谢。 关小刀笑道:“该谢的是我们,你是替我们挨箭啊!” 谷君平窘笑:“第一战即受伤,接下来恐信无能为力了……” 关小刀道:“若真的不行,就让他们冲着我来好了,毕竟他们要找的是我。” 方子秋道:“也未必,师爷黑心得很,只要一有机会,必除天龙骑。” 谷君平道:“却不知老大如何了?” 方子秋道:“他粗中有细,该没关系,我怕的是追兵,此去江南何只千里。” 阿祖道:“咱们到襄阳,改坐船只,直通江南,可省去不少麻烦。” 关小刀道:“上了船,至少有人接近。立联明白,不会平白无故中伏。” 阿祖暗自高兴意见被采纳,又道:“跑了一天,肚子饿了吧,我们出门全忘了带干粮,是否要我到镇上弄点吃的?” 关小刀不放心:“镇上恐怕布满眼线。” 阿祖道:“我是乞丐出身,门路多得很,不到五里路,我快去快回。” 方子秋道:“让他去吧,就算追兵再多,他们也未必是敌手。” 关小刀不禁豪气大发:“说的也是,快去快回。” 阿祖登时喜笑,叫声遵命,溜得比什么都快。 关小刀瞧他背影,淡淡笑起:“乞丐当久了,没想到也有这个好处……” 方子秋道:“关兄弟不觉得他像女的?” 关小刀道:“是有这么感觉,可是……他解手好像都用站的……” 方子秋道:“或许装出来的吧!” 关小道:“哪天找个机会验明正身便是。”不禁想,要是真的验明是女的,那岂非什么都看光了。 方子秋转了话题:“虽然休息,也只是短暂时间,毕竟中秋时限颇急!” 关小刀道:“可信马匹非上乘货色,不能日夜起路……” 方子秋道:“或许可到镇上买马更换……” “那也得等到深夜吧。” 瞧瞧外头。天色渐暗,关小刀想及附近无绿草。得割些回来喂马匹才行。待要出门,猝觉左侧林树寒光一闪,他惊叫道:“有埋伏!” 方子秋、谷君平哪敢休息,抓起利剑即已起身迎敌,关小刀则抓着大刀横挡门口。 寒光处已传出冷笑:“果然不愧是高手!”声音一落,走出一位二十四五岁,身着褐白劲装年轻人。 他长得风度翩翩,相貌不差,只是两眼戾气隐现,显然傲难群,他又喜欢饰得干干净净,连十指都留有长指甲,更让人觉得好像极纨胯第子。 方子秋见及此人,冷道:“他就是师爷身边两大护法之一,无影剑华剑英。” 华剑英立即拱手:“方二侠幸会,好久不见,想必武功精进不少?” 方子秋冷道:“至少还能让你的无影剑现形。” 华剑英露出笑容,却因眉眼跳动,显得邪谑:“我们是该好好过过招,不过今晚针对那小子而来,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 第30章 关小刀冷笑:“就凭你?” 华剑英笑道:“我当然不敢托大,师爷特别交代,你曾打败刁化铜、翻天豹,不能小视,所以待地请我带来见人,想领教教你的刀法。” 说完双手一拍,黑林立即掠出七位清一色黑衣蒙面人。 方子秋见状惊愕不已:“七绝剑手!” 华剑英道:“不错。” 方子秋怒斥:“七绝剑手只用来位护门主。你们竟然调他们来追杀我们!” 华英冷笑:“师爷交代,必尽时,自该替门主办点事,小鬼。你偷了门主信函。还不交出来?饶你不死!” 关小刀黠谑笑道:“笑话,你说我身上有信就有信?我说你身上穿着女兜,你脱下来啊!性变态,大男人留什么指甲?” 华剑英脸面一抽:“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七绝剑手,把他拿下,必要时杀了他。” 七绝剑手立即横剑,移步过来。 方子秋更急,喝道:“七位前辈千万别中奸计,我们身上根本没有门主信函。” 一名剑手冷道:“肯让我搜身吗?” 关小刀可不在乎,冷道:“你们这些老头也真是,明明说好保护门主,你们却只听师爷一言就千里迢迢追杀到此,也不回头想想,若有人趁此攻打神剑宫城,毁了神剑门,七位该当何罪?” 七绝剑手一愣,一名突然冷哼:“所以要速战速决,上!” 七绝剑手霎时刺剑攻来,那剑招攻处,干净利落,无风无声。却又快速无比,敢情是剑中高手,关小刀不敢怠慢,大刀猛地挥砍,丝毫未见半点惧色。 方子秋却提心叫道:“关兄弟小心,七绝剑手在神剑门一向鲜有敌手,就连老门主也得耗去数百招方能半招险胜,千万别大意!” 关小刀闻及连老门主都罩不住,不禁皱眉:“真有这么厉害?” 话未说完,唉呀一声,左袖口被划了一剑,袖落见血痕,吓得他赶忙把背上插着的三支刀柄全抓下来,一一接转成形,完成一把千真万确的偃月大关刀,猛地—挥,始将七名剑手逼出丈余开外,暂时近不了身。 关小刀稍扳回颓势,冷冷斥道:“七个对一个,算什么好汉,要是落败,更见不得人。 没想到同是神剑门弟子,却要兵戎相见,可怜、可恨啊!” 说完,他自知这几名老头全是一等一剑手,哪肯再让一步,立即抢攻,心想七人从来分开,或而击倒一两位,阵势自然破去。 他一上招,即是猛招“神刀贯日月”,但见那刀有若一把千钧神箭,欲射穿太阳似地暴行而来,其速之快,真若电闪,一眨眼,未喘息,刀锋已至鼻头。 那剑手猛挥利剑,锵锵……十数剑拔之不去,挡之不了,硬别逼退十数丈,吓得另几名剑手冲杀过来,直刺关小刀下三门要害,迫得关小刀回刀自救。 “看我刀现莲花!” 关小刀猛把大刀族扫,竟然幻出无数莲花尖瓣似地锵锵乱响,奇快无比将数把利剑荡开,七剑手不由任愕此人使比重兵器,竟然似在耍鸿毛,根本未见笨沉模样,他们哪知关小刀从小苦练至今,已快羹炉火纯青地步。 但见利剑荡开,关小刀冷笑大喝:“莲花化影!” 猝见那刀势仍旋,实则已是棍、刀分开,他将长棍化旋,大刀却如狂涛骇浪攻向左侧一名剑手,锵然一响,那剑手竟然握剑不住,被荡飞空中,他惊骇万分,大刀唰一响。竟然切下他胸襟一大片。 他吓愣当场,一招不到到即遭此下场,简直是七绝剑手的一大笑话。 另六名剑手更丢不下这个脸。一人喝道:“放倒他!” 剑势突然走狠,完全拼出杀招。 关小刀这才尝到厉害,锵锵封招中,总避不了全身而被划得衣衫碎片满天飞。气得他哇哇大叫,一个不小心,唉呀再叫,左腿挨了一剑,血痕立现。 方子秋见状,哪还回得观战,急喝一声:“几位前辈,冒犯了!”立即举剑欲加入战圈。 华剑英冷笑着:“我来会会你!” 抓出雪白利剑,掠身拦向方子秋,两人大打出手。 谷君平却因伤重,能守住自己是万幸,因还能带人什么忙?急如热锅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 眨眼十数招已过,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刀光剑影乱跳乱闪,早将人影完全吞噬。 关小刀已是唉唉痛叫,至少吃了十余剑,幸好全是皮肉之伤,尽管如此,七绝剑手已越战越惊。 他们自付剑法传神,且又七人联手,威力何等了得?却让这小子缠斗十对招而奈何不了人家,传将出去,恐怕颜面尽失。 越战七人越急,猝有一人喝道:“七绝连天!” 七道剑光猝成天罗地网,充斥四面八方,在那十数丈方圆呈不定型,凶狠地刺、截、斩、劈。甚至来回穿射。 关小刀一时不察,猝被两把利剑左右穿射过来,吓得他连身猛滚,又是唉呀痛叫,左膝吃了一剑,他赶忙施展千斤坠跌落地面,逃过另一把利剑。 那七人更不松手,纷纷抢攻前来,七把利剑有若七条噬命毒蛇,狠刺猛冲,全不留情,似要戳穿敌人心肺而后始甘心。 关小刀无力再躲,猛地咬牙,厉声道:“你们逼人太甚!” 一招“神力破天地”没命展开,蓦见神刀抡如日月旋转,啸起一阵狂涛骇浪卷飞而起,冲向利剑,卷向人影,就在欲卷天地之际,轰然一响,日月光轮突然暴冲天际,搞不清利剑如何脱手飞出。 就在此时,关小刀暴蹿而起,猛撞数人,防身匕首就要刺砍那人胸,那人颈,那人脸面,七绝剑手却面苦死灰,两眼瞪直。 关小刀匕首刀锋已触及对方肌肤,突然不忍似地尖叫,再挥匕首,猛冲天际,啊啊尖叫。抓回偃月大关刀,据挥乱砸,七把利剑东飞西窜,掉落满地,他始跌落地面,喘息不已。 他知道,对方完全败在自己突来强招之下,否则七人只要适时掠退,自然能保住利剑不被荡飞脱手,自有能力再战下去,到时吃亏的恐怕是自己了。 突遭伏变,众人皆怔愣当场,包括方子秋、华剑英,他们从未想过关小刀能在短短二十招不到破了七绝剑阵?那岂非比老门主高上十几倍。 十数颗眼睛全然不信望着跪地喘息的年轻小子,幻想不出这是什么情景,拼凑不出这是什么结局。 七把利剑锵锵锵锵……落向七处杂乱方向,始将七绝剑手惊醒,其中一名轻轻一叹: “该死的是我们,走吧!” 七人同时掠身而起。连剑都不要要,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华剑英见状大惊,急道:“前辈别走,那小子只是耍了手段,他根本不是你们对手……” 他哪知要是当时关小刀狠心划下匕首,七名剑手早就毙命当场。如此叫喝,实是碍耳得很,关小刀直是听不惯,怒喝一声:“有本事你来杀我!” 哪顾得对方出招,一时怒大攻心,啊然厉叫猛扑上去,大刀不耍招式,接连猛砍,迫得华剑英举剑连挡十数招,脸色煞白直往林中退去,猝又急叫:“射死他!”利剑反刺,猛攻过来。 林中猝然射来十数支强弩,奇猛无比直冲关小刀四肢百骸,瞧得方子秋大骇,急叫“快闪”想扑救却已不及,只能抛剑打落两把强弩,眼看关小刀即要命丧强弩之下。 他猝然励吼:“狗娘养的!” 恨那华剑英阴险毒辣,大刀猝当扇子打去,当真有若铁扇公主之芭蕉扇,竟然威猛无比将华剑英打移位三数尺正巧挡住不少强弩,叭帊数响,强弩猛刺对方背面,华剑英闷呃一声,睁大眼睛,死都不敢相信会被强弩射中。 那满脸嗔怒、不甘、不信、怨恨的表情使他脸面曲扭,终于跪落,倒地不起。 他一倒,林中喽罗哪敢再战,没命作鸟兽散。 方子秋追了过去,斩毁不少弩弓,见人逃远,始折回来。 关小刀这才虚软坐于地面,疼苦直笑地检验自己伤势。 谷君平惊心动迫道:“伤得如何?几乎没人能从七绝剑阵全身而退……” 虽是有伤在身,仍忍痛凑过来,想帮点什么。 关小刀苦笑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啦!幸好我的大刀够长,捡了不便宜……” 拿出家传金创药,赶忙往伤口敷去。 方子秋亦过来说忙敷药,轻叹道:“七老也真是。把你伤成这样……恐怕有三十伤痕吧?幸好都只伤及来伤骨,方才实是替你捏了冷汗……” 忽又转钦佩:“不过你也神通广大,竟然打得七老弃剑而逃,传回神剑门,恐怕连门主都要拜你为师了。” 关小刀苦笑:“少损人啦!我是取巧,若七老未急着想收拾我,我哪耍得了花招。躺下来的一定是我啊!” 谷君平道:“话虽不错,但两军对阵,只论输赢,武功高未必能保命,关兄弟这招“刀中有刀”可把七老整惨了。” 关小刀直道侥幸侥幸。 方子秋道:“一点也不侥幸,你分明有了计划,若真要拼命,你第一招什么‘贯日月’已打掉一把利剑,那时即有可能突破七绝对阵,你却没有,你似发现剑阵之间弱点,所以仍能从容应付。” 关小刀道:“什么弱点?若有。该是我这把偃月刀太重、又长。他们利剑较轻,通常也有拨人兵刃再攻刺之招,然而却在拨不动我的兵刃之下,招势未免这不顺畅,我即利用这点,勉强应付过去,然而若久战,吃亏的一定是我。” 方子秋恍然道:“不简单,我想了一辈子都想不出如何破去七绝剑阵,没想到兄弟一动手即找出毛病,原来七绝剑阵要害在于重兵器啊!” ------------ 第31章 谷君平道:“也得把重兵器耍成经兵器般灵巧才行。” 关小刀道:“不必捧我啦!下一回,我准非七绝剑手对手。因为那很容易改进,到时就算我用两把大刀都不行。” 谷君平道:“有此慧根,必能迎刃而解,我相信到时关兄弟仍会想出被解之法。” 小刀呵呵笑道:“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连我都飘飘然,不过希望下次少挨几刀更实际,唉呀,疼啊!” 他边抹伤口,边叫疼,方子秋和谷君平却表示能打败七绝剑阵,这点伤算是值得,关小刀却怎么算都不值。 抹药、疗伤之间,忽又传来惊叫,三人齐眼望去,阿祖已去而复返,双手提着东西,却目瞪口呆瞧着现场,瞧着受伤,几乎衣衫不正的关小刀,直让人感受出经历—场强烈硬战之惨状。 他怔愕道:“买个烧鸡,也会惹祸上身?” 关小刀道:“只要能吃到烧鸡,还算走运啦,快拿来。咱们吃饱了,可上路。” 阿祖哦了一声,提来烧鸡,分给三人,不断审视关小刀伤势,且问及方战况。三人有一语没一搭地回答。倒也说了九分精彩,害得他直道错过机会。 关小刀应他一句,若他在,百孔千穿的就是他,吓得他马上转为庆幸当时不在场。 众人颇饿,三两下吃完烧鸡。 关小刀伤口亦全抹上金创药,舒服许多,他始道:“看来得连夜赶路,免得夜长梦多。” 方子秋道:”自该如此,不过,照我想法,师爷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咱们得耍点把戏才行。” 关小刀道:“怎么耍?” 方子秋道:“兵分两路,我和君平往西南方走,你和阿祖自行脱队,师爷人马必定分不清谁真谁假,而追上我们,到时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折回头,恐怕已经来不及。 谷君平点头:“比计甚妙。” 关小刀道:“话是不用,但要是他们追上你们,却因受骗而恼羞成怒,和你们干了起来,谷三哥能挺住吗?” 方子秋道:“应该不会,他们志在你身上信件,而且又十万火急,在发现不对时,必定慌张再找寻。哪有时间再跟我们缠斗,老实说,还是我们要缠住他们才对。就算动起手。他们未必能讨什么便宜。” 谷君平道:“你的药甚灵。只要挨过一天一夜,大概没事。” 轻轻抖动左手,伤势似乎较多了。 关小刀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点头:“那大家各自小心了,时不宜迟,我看现在就动身。” 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阿祖道:“全身衣衫都坡裂沾血,该换一件吧?否则别人一眼也去看得出,你是通缉犯。” 关小刀瞧视自身衣杉,呃呃干笑:“倒有些像逃犯,可是哪来衣服可换?” 阿祖指向倒地不起的华剑英:“穿他的啦,那料子。好像还是上等绸缎呢!” 关小刀皱眉一笑:“白丝袍还镶了金,真是够土,算啦,说不定冒充他,还可落得一帆风顺。” 于是走向华剑英,脱下那件外套,伸伸手指,穿出不少弩洞。还好弩箭甚细,只要不扯来。倒也暂时能遮体。 他勉强穿在身上,一股公子哥儿味道泛起,惹来阿祖掩口窃笑,关小刀自个也笑了起来,随又抓下华剑英护法腰牌,决心彻底冒充。 来不及如埋尸体,只好把人拖到附近草堆弃尸,总算完成任务,待走回来,阿祖又奉上华剑英那把白剑,也好配出身份。 关小刀道:“可是我的大刀呢?” 阿祖道:“暂时包起来,当柴刀扛啦!” 关小刀进站大刀分解,交予阿祖:“你扛。” “我扛?” “不然跟班当假的?” 阿祖一愣,自也斥笑,骂了一句死没良心,也就忍了下来,他想,反正沿途可能有船有马,累不着自己。始甘心接受。 一切弄妥,关小刀过遂方子秋、谷君平拜别:“希望中秋月圆,准时完成任务,就此告辞!” 方子秋道声不送,关怀地目送两人离去。 关小刀本想上马,但马匹已累。只好放弃,遂跟阿祖潜过小镇,连夜赶路去了。 方子秋则故意升火,引人注意,并且找来嫩草让马匹食用,待到三更,突然灭火。而后和谷君平掠上马匹,亦步亦趋,似是神秘。却又故露破绽,径往西南方向行去。 第七章窥浴 此后两天两夜,几乎再无狙击,关小刀、阿祖两人得以顺利抵达襄阳附近长江支流渡口。 那头挤了不少船只,可惜几乎全插上神剑门旗帜。 关小刀窥探一阵,亦发现不少神剑门弟子把守,瞧其制服,该是属于师爷掌管之手下。 如许多天观察下来,关小刀始知在神剑门,天龙转势力少得可怜,几乎只是镇守宫城那三百名,其他可说完全是师爷属下,难怪师爷还如此嚣张。 他决定硬闯。 阿祖惊惧:“莫要自授罗网,那里少说也有百名之多。” 关小刀道:“抢条船该设问题,我先出面,你趁机跟过来便是。” 阿祖点头:“我试着办!” 拖着长包袱中的大刀,开始紧张。 关小刀观察地形,发现江口左侧长有十数老松,可遮住不少视线,遂绕到那头,突然掠向村干,故意目得枝叶晃动,引来神剑门弟子乍惊,个个举剑围来。关小刀动作更快,直若利剑穿针,连踩十数松枝,猛蹿出林,凌空七个筋头翻开,随又落定渡口木板,焦切冷声喝道:“分舵主安在?速来见我!” 此武功及威风,倒慑得那些喽罗以为来了大人物,一名中年留有两撇黑胡汉子立即掠前,拱手道:“属下襄阳分舵舵主周钱雄,不知阁下是……” 小刀身形一凛:“华剑英!” “原来是华护法。” 周钱雄瞧他白衣白剑,长相亦帅,因信了几分。 关小刀不让他有思考时间,立即说道:“可看见可疑人马?” “尚未发现……” “那厮狡猾得很,说不定已盗船先行。” “不可能。属下接到命令,日夜把守江面。” “宁可信其有,你准备船只,我随江追捕,你仍密守渡口,务必堵住所有通路。” “是!”周钱雄应声,准备调度船只,突又想到什么,转身回来:“不知护法可有……” 关小刀立即抓出金质分牌,里头刻着“护法”两字,周钱胸再次拱手:“护法见谅,如若出船,实需验明夺牌,属下这就去调度。” 关小刀道:“不必大,但要快。” “属下省得。” 周钱雄赶忙调度一艘周身修长快船。 关小刀尚未等他弄妥,已把向后头:“来不及了,先上去吧!” 后头一声应是,阿祖抱着大包来西。直奔船只,关小刀随后掠向快船,再拉阿祖上船。 周钱雄稍疑惑:“护法这是……” “日夜追击,我得准备食物。” “说的有理。” 周钱雄交代属下:“搬些食物上船!”手下应声,就要动作。 关小刀道:“不必了,时间紧迫,马上开船。我这堆还可支持几餐,到时再江岸补给便可。” 周铁雄只能唯命是从,应是之后,要两名四员登船,一掌舵,一掌帆,终于催船出航去了。 此船一动,又是顺水,又是顺风,果然快速无比,眨眼就出半里之遥,关小刀始暗暗嘘气,终于逃过一劫。 他顾及两船员可能识破,故在行驶半天之后,又跳往较大船只,说是前去搜人,要快船靠岸,并回报指息。 从此,关小刀几乎摆配师爷纠缠,倒可落得一身轻松。 他和阿祖坐于船头,欣赏若两岸风光,已然忘了敌人存在。 阿祖甜甜一笑:“差不多再过一天一夜,即可还过汉阳城,那儿已是江南地盘,就算师爷想追也追不着啦,你终于发现带我同行也有这个好处吧!” 关小刀邪眼一笑:“这么有用的得力助手,实在叫我心动,只可借你是男的,否可真想娶你为妻呢!” 阿祖闻言。有禁窘红,娇斥道:“恶心!谁要嫁给你!” 那娇态简直跟女人一无两样。 关小刀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阿祖斥道:“当然是男的。” 关小刀道:“脱不裤裆,我检查看看。” 阿祖登时嗔喝:“恶心,登徒子,可恶,色情狂,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恶心。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斥喝中,甩头即走。 关小刀已自喃喃笑起:“什么嘛,要是男的,干嘛反应这么激烈,我看八成是个女的。” 他不轻拼凑阿祖相貌,那嫩白肌肤配上洁亮眼眸,耸挺鼻头,甜甜笑唇……再怎么样,都是个美女,竟然让人起了异样感觉。 为了此事,阿祖几乎一夜不肯说话,次日醒来,或而做了一场美梦,开始说笑起来,关小刀为免刺激,再也不提男女之事,只是暗暗欣赏这似女非女的家伙,总觉得他动作细腻,笑颜甜美,实是让人感到舒服。 关小刀不禁又想及,要是这家伙真是男的,那该怎么办? 他不停绕着是男是女问题打转,倒忘了另有重任在身。 船行匆匆,又过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醒来,江面已宽,两岸开始落出大小不一建物,船上商人、访客欣欣喜喜说着汉阳城快到了。 关小刀也心神大振,远目望去,果真见及不少船只已插上似飞虎似麒麟的绿色旗帜。那该是灵刀堂地盘没错。 ------------ 第32章 阿祖见状,拍手叫好:“安全啦!咱们可以大大方方走啦!” 关小刀冷道:“别忘了,我们是神剑门弟子,跟灵刀堂是死对头。” 阿祖一愣,笑容顿失:“可是神剑门却追杀自家人,我们岂非里外不是人?” “这往是做人的痛苦!”关小刀叹道:“只恨门主脑袋不清,让那烂师爷掌权,才会落得如此局面。” 阿祖道:“既然如此,咱还是别上岸比较好,跟船直放灵刀堂总舵,自能省事不少。” 说话间,忽见一艘快艇斜切过来,那行驶速度之快,让人惊觉。 关小刀道:“会是灵刀堂搜索船?”若真如此,干脆说明,反而省事不少。 遂两眼凝去,甚至用手欢迎:“大家好,本人代表神剑门出使贵派,有更事转告……” 那快船并未回话,速度却快不少,眨眼不及百丈,猝见一黑衣蒙面人暴射过来,天马行空,奇快无比直落此船。 关小刀但觉此人武功甚高,百丈之外,一掠而至,正要拱手夸赞,岂知那人迫近不及十丈,突然猛劈掌劲轰将下来。 关小刀怔叫不好,猛地运动挡去,竟然避之不及,被劈中胸口,痛得他闷哼,坐跌七八丈,撞向屋板,一群百姓尖叫鸟鲁散。 关小刀勉强坐起,嗔怒斥道:“搞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打人?” 话声未落,那人冷笑,凌空欺扑过来:“不交出信件,死路一条!” 那手劲探得好快,竟然能伸缩似地已抓住关小刀胸衣,吓得关小刀猛闪躲,唰然一响,白丝袍少了一角。 阿祖见状尖叫:“是师爷派来的啊!” 情急中,将随身包袱丢向关小刀:“快收拾他!” 关小刀一手抓住大刀,猛抖真劲,抖开外层布巾,露出浑厚大刀,来不及接上长刀柄径自喝攻过来,劈头即是一招“抽刀断手”。奇快刀法迫得那黑衣人东躲西闪,冷笑喝着: “好刀法!” 那人不愿正面相迎。猛地掠高,复又反冲下来,双掌开攻,浑霸掌动狂涛骇浪般猛劈下来。 砰砰砰砰一连数响,关小刀大刀竟然被击个正着,硬是被打偏,难免一失。威力自弱,那人冷笑中又劈数掌。 关小刀惊叫不好,滚地逃开,掌劲扫背而过,他唉呀痛叫,结实挨了一掌,滚落七八尺,跪坐而起,嘴角已挂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那人一招得逞,狂笑不已,听其笑声,至少五旬开外,难怪内热火候如此深厚。 他冷喝:“突出信件,饶你不死。” 猛又攻出数掌,迫得关小刀东躲西滚,狼狈逃窜,掌劲击人不着。砰砰暴响,打得船板裂穿大洞,桅杆拦腰折断,轰然倒撞水中,溅起水花好高,大群百姓吓得面无血色,船头船尾猛挤又挤,有人但觉情势不对,已自跳江游开,以免遭受翅鱼之殃。 那黑衣人以知关小刀弱点,根本他再动刀动剑,全然以内功掌劲迎敌,如此一来,任由关小刀刀法传神,但在内劲较弱之下,实难与之相抗衡,几招下来,落个狼狈不堪。 阿祖见关小刀似乎罩不住,哪顾得敌友,赶忙在灵刀堂和头尖喊救命,也好替主人解危。 几声喊去,灵刀堂弟子似有所觉,开始调船驶来,阿祖仍叫快,恨不得那群人马上起来解危。 关小刀连挨数掌。颇受内伤,但他聪明绝顶,几招下来,已发现神刀在对方深深拿劲下,反成了累赘,想要以此战胜对方,恐怕不易。 登时改变招式,反刀为盾,每有掌劲劈来,即以刀背挡去。一有机会,立即以匕首抢攻,如此一来,倒使情况稍用好转,未再像方才一路挨打局面。 黑衣人几招攻打,效果大失,不禁气得哇哇大叫:“任你狡猾,照样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蓦见他抢来缆绳,抖甩成鞭,似若灵蛇般飞噬吞卷而来,他有意将对方大刀卷吞成手,自能毁去对方屏障。 关小刀见及绳鞭乱舞,立时想及一用“万斩灵蛇”,猛地大喝,大刀突如陀螺打转,看似定在当场。根本无用,然在绳索掷来之际,他突然使劲打向旋刀。方移半寸,绳、刀一解,旋刀直若怒龙扭扯,更如猛轮滚转,奇速无比吞向绳索,叭叭暴响开,绳索意然肝肠寸断,那猛轮更不止,快逾电闪卷向黑衣人手身,吓得黑衣人松绳欲闪,叭然再响,衣袖竟然被卷断半截。 黑衣人怒叫,左掌猛劈,想击落大刀。 关小刀岂能让他得逞,猛地抽出华剑英那把白剑,一招“神刀斩魔月”已打出去,那利剑旋如光轮,奇快无比射头即砍。黑衣人惊叫不好,想抽招反劈已是不及,情急闪头,叭然一响,利剑由头而过,一撮友发带黑巾飞弹空中。 黑衣人登时哇哇怒叫“找死”趁关小刀大刀、利剑皆脱手之下,猛地欺扑过来,乱掌开打,鹰爪猛扣,砰砰唰唰之下,关小刀闷呃直退,衣衫已被撕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猛又力扯,抓起关小刀外衣外裤,迫得小刀光溜身子,只着肉裤滚落船角,吓用百姓自左右逃闪,几名立足不稳,掉落水中。 黑衣人抖着关小刀衣裤,猛甩再甩,银两落满地,却无信件,怒得他狂吼:“信在哪里?” 想攻向关小刀,猝又想及一旁阿祖,立转头。狠目逼去。 阿祖惊慌大叫救命,眼看灵刃堂船只不及十余丈。哪顾得是敌是友,拼着吃奶力气往那头掠去。 黑衣人冷喝别走,凌空追扑过去,阿祖没命尖叫,眼看就要别捉着,灵刀堂弟子忽有人叫起:“是小公主,快救人。” 一声令下,十数把利刃猛往黑衣人射来,迫得黑衣人攻势受阻,哇哇怒叫,举掌击落利刃,想再追人,阿祖却已跌落对方船板。 一名壮汉拱手过来:“小的不知小公主……” 话未因完,阿祖没命叫过:“快杀死他!” 黑衣人竟也落船,三两掌打得七八名人仰马翻。 那头领见状,怒喝:“快放烟火!” 这才发现烟火在自己身上,猛抓下来,对准黑衣人按钮发射,轰然一响,绿红亮火大作,射得黑衣人东躲西藏,攻势受挫。 幸好在江面,只要见光,数里开外即可见着,此时绿光一现。霎时引来灵刀堂弟子尖急大叫:“有状况。”那本是相隔百丈甚至数百丈船只突然掠蹿十数名绿衣高手,他们猛打东西落水,排成一直线直往这头延伸过来,整批人立即施展蜻蜓点水功夫,飞箭般蹿掠过来。 那头领更叫:“快保护小公主。” 黑衣人怔愕往阿祖瞧去,大概做梦都未想及。这家伙会是南派武林的掌上明珠,怔诧中,他只想要信件,猛又大吼,奇快无比扑身探抓过去。 那头领尖喝,奋不顾身扑前,想接一掌却接不了,被打得东倒西歪,眼看阿祖即将受对,他掩面尖叫,猝见于救道绿光射至,黑衣人惊道不好,这可是灵刀里有名暗盟绿蜂针,若被射中,有毒,立即毙命,无毒,也得痛个三天三夜。说不定因而残废。 黑衣人哪敢硬接,猛地旋飞掠高躲闪,叭叭数响,绿蜂针打落船板,陷入板内。只留青点,可见其威劲之猛。 此一耽搁,十数名绿衣人已掠行船上,十数把利刃乘势猛攻,黑衣人乍见对方,惊叫道:“绿蜂阵!” 再闻对方出刀,总会传来蜂鸣嗡嗡之声,更能肯定无误。 这绿峰刀阵和神剑门之七绝剑阵号称南北双霸天,各自许为第一,却从未交过手。然而既有传言,自有来头,尤其绿蜂刀阵往往配上绿蜂针,简直如虎速添翼,防不胜防。它本和七绝剑阵一样,只镇守总舵,哪知竟会在此现身,实是出乎黑衣人意料。 他自恃不敌,亦或短时间之内无法战胜,已然无心恋战,猛地佯攻几招,猝然籍势抽身,蹿出只十丈,再展蜻蜓点水,凌波虚渡绝项轻功,直往对峰擦去,眨眼逃之夭夭。 阿祖但觉枪敌退去,方始吐气,软坐出面,大难不死之间,已吓得他满头是汗。 那头领赶忙下跪拜见:“门下汉阳分舵第二十三堂口香主徐不开拜见小公主。” 十余名绿蜂剑手亦拱手拜礼。 阿祖一愣:“我是小公主?” 那头领道:“小公主莫非有秘事在身,不敢承认身份?” 阿祖更愣:“我真的像小公主?” 他心性黠灵,心念一转,已摆出姿态:“你们干嘛?差点害我被人抓走!” 娇嗔模样,倒让人感受那股娇生惯养。 那头领赶忙认罪:“属下来迟一步,还请办公主处罚。” 绿蜂剑手亦拱手请罚。 阿祖摆摆手:“起来吧,有什么好罚?快把那艘船抓回,那头还有我朋友。” 关小刀那艘船由于舵、桅全毁,一时控制不住,已漂流数十丈远,阿祖一喝,那头领得令,告谢起身,随手招向手下,叫声:“拖过来!” 只见数名手下猛地打出挂锚长绳,直打过去,顺手拖带,船只已自逼近。 关小刀惊魂肯定,还来不及找农服遮体,却被阿祖权高望重姿态给迷惑L“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念来毕,只见阿祖欺身船头招招手:“没事啦,一切摆平了,呵呵,你怎么只穿一条内裤而已?” 关小刀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赶忙以手掩体,蹲步而行,他想找百姓要,岂知百姓躲如惊弓鸟,他只好机下船帆,暂时当裙子遮体。 阿祖笑得更挑人,转向头领,道:“你有衣衫吗?给他一件。” 关领应是,竟然尽忠地当场欲解衣衫。 ------------ 第33章 吓得阿祖怔愣:“你想干什么?” 头领道:“小公主不是要属下……” 阿祖呵呵笑起。“我是要你我剩下的,你脱了,还不是一样光着身子,实在不大好看。” 头领干声道:“那还得回到岸上……” 回头一瞟,此船顺流而下,已不及渡口百丈,他遂吊高声音叫道:“准备衣衫,小公主要啊!” 渡口有人应是,立即前去办事。 关小刀闻言征愕不已。“小公主?你当真是女的,而且还是……” 阿祖眨眨媚眼:“怎样,现在才知道我身份,未免太差了吧!” 关小刀做梦都想不着,惊诧万分道:“你接近我,完全是有阴谋。” 阿祖截口道:“废活少说啦,办正事要紧!” 眼看废船已靠过来,便向头领道:“把那些人送上岸,免得沉入水中,至于我嘛,还得赶回堂回,你替我安然如何?” 头领拱手应是,光荣立身,立即指挥手下,将废船拖靠渡口,也好让百姓平安上岸。 他问道:“小公主不下船用餐?” 阿祖道:“不必了,送到船上,我急着赶回去。” 头领应声遵命,立即发落事情。 眼看自家船亦靠岸,他请教绿蜂剑手,十二人同声可以保护公主回堂口。 阿祖未免怔忡不安,遂道:“你们守在此,不是另有要事?” 绿蜂剑手道:“属下本是副堂主调派过来,时下副堂主已回返,属下自该运航。” 阿租始知这些要命高手原是支援公孙白冰而来。看样子是催人不走,心想留下他们守护也好,否则半路百杀出蒙面人,岂非又惨一次? 她道:“那你们就跟我回去吧,我正为副堂主之事忙得东倒西歪呢!” 十二名剑手同声应是,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此时岸上已有守卫捧着白衫罗裙过来,头领立即拱手道:“禀小公主,衣衫已送到。” “快给他穿去……” 阿祖突然发现送来女装,登时笑笑不得:“那是女衫,呵呵,你叫他怎么穿?”掩口又笑。 头领这才发回不对,干笑道:“属下以为是公主要的……呵呵……属下立即把它换下。” 他待要喝令,阿祖摆手:“不必啦,留下,说不定我用得着!你再找一套便是。” 头领应是,一伸手接过女衫交予阿祖,随又传令再送一套男装过来。 关小刀此时已抓着偃月刀及三节刀柄,落魄已极地行步前来,瞄着阿祖,一脸迷惑直笑:“搞什么鬼?你在搞什么鬼?” 他想转换船只,十二剑手有意防范,阿祖忙道:“自己人。” 十二剑手始放人通行。 关小刀过了船,还是摸不着头绪:“你当其是小公主?” 阿祖娇笑起来:“你说呢?大笨蛋!” 关小刀瞧她完全女人模样,一时也没了思考,苦笑道:“你瞒得我好苦啊!” 阿祖自得一笑:“以后慢慢说,呵呵,你被人剥得几乎一丝不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关小刀不禁窘困:“少糗人啦,那家伙不知是谁。武功如此之高?”猜不透,和阿祖突然变成小公主一样,猜不透。 此时头领不仅送来衣服,让关小刀穿上,还送来一顿丰富早餐,阿祖不客气邀小刀一起吃顿饱,霎时满神百倍。 阿祖不断表承示回去之后必定告知头领功劳,哄得头领心花怒放,恨不得变成奴才,在她身边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惜阿祖表示得立刻出发,头领只好失望他安排舵手,随又殷殷喜笑地将人送走。 他还替此船换上大一号,且是金丝锈围棋,以表明身份。 果然四面随时聚有护驾船只,再加上十二剑手,阿祖、关小刀两人可再安全无比。 此船稍住,阿祖为避开十二剑手干扰,遂要他们移向船尾,自己和关小刀坐于船头,那里摆了蒲团。另有小茶几,既可喝茶,又可下棋,实是人间一大乐事。 可惜关小刀却无心下棋,老是瞪若阿祖,越看越觉得她天生丽质,娇中带英,英中带媚。涌现一股奇特气质,若实让人瞧来颇具好感而深深被吸引。如若这妮子换穿罗裙。想必更为出色吧! 阿祖突然喝脚:“将军!” 棋子打得叭然作响,然见关小刀异样眼神,嫩脸微红,娇斥道:“看什么,有这样看人的吗?” 关小刀邪邪一笑:“那又如何,分明是你勾引我的!” “我勾引你?” “要不然,你干嘛故意偷我银子?你早有预谋。” “我有预谋?” “否则以这小公主何必当乞丐。” “我……呃……不谈这些。” 阿祖嫩脸泛红,急道:“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如何?现在下棋,呵呵,下棋!” “看你如何解释!”关小刀突然喝叫:“反将军,马后炮,死定了。” 阿祖一愣:“什么嘛,这么残忍,不玩啦!改喝茶!” 关小刀黠笑:“来呀,喝死你。” 喝茶得自己升火,阿祖升火倒是一流,表现出十足乞丐功夫,但泡茶却显得生疏,连菜碟种类都分不出,何况等级?品味实是差劲,有失公主名分。 关小刀如此形遣她,她却也应付自如,直表示,在家里,只有丫环泡给她喝,何必学些无聊名堂,关小刀说不过她。只有由她去了。 就此,两人不是下棋,便是品茶,累了席地而睡。醒来便又用餐,落得一身悠闲。 一天一夜光景已过。 次日近午,果好抵达灵刀堂总舵。 只见般只直达两座小山丘之间支流驶去。 那两山设有重哨,见及船旗,打了信号,也就放行。 及入支流不远,本以为是悬崖崎峭壁,却哪知是人工筑成之护城堤,不免让人想及外头小山丘,恐怕也是人工填成。 最让关小刀眼睛一亮的是,那支流尽处,竟还是一只几乎数层高楼,硕大无比的石雕麒麟。坐伏于前,那支流水域则从肚腹部位延伸进去。 显然那是天然小山洞,却被人工穿凿成鬼斧神工之绝妙作品,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阿祖已然哇哇直叫,很似乎进入梦幻世界般,差点手舞足蹈。 关小刀却斥她:“自己家,也这么兴奋?” 阿祖一愣,岁又反斥:“回家当然兴奋!” 已不敢再夸张,以免有失身份,但两眼却仍贪婪掠夺着。 船只再行前,已可见及此麒麟石像以已被挖空,隐隐出现一层层窗口,或而亦可说是透气孔,然却设计恰到好处,根本未碍观瞻,仔细看来,甚且可当作麒麟身上之鳞片呢! 眼看已不及三百丈,阿祖想及要事,遂向十二剑手道:“我想见副堂主,有要事相商,他住哪里?” 一名剑手道:“副堂主一向住擎天阁。” 倒疑惑小公主怎会不知? 阿祖道:“我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他要是乱跑,我如何去找?” 那剑手方自恍然,道:“除了攀天阁,大概会在望月台练剑,他喜欢在望月台。” “知道啦!” “可要属下通报副堂主?” “不必了,我们自行去找人便是。” 十二剑手不再多说话,随即指使舵手驶入麒麟腹中,里头已变成圆弧形,乃是经过设计之渡口,已停着不少船只。 由于公主身份特殊,得以直入最中央,两名年轻丫鬟已等在那里,见着公主,掩口直笑。 一位丫鬟说道:“公主怎换成男装,好奇特,好帅啊!” 但笑声多半消遣居多。 阿祖瞄眼冷道:“没时间跟你问磨菇,我要去望月台,立刻带我去。” 两位丫鬟但觉气氛不同,不敢再打哈哈,立即蹲身,正色应是,等候公主下船。 “这位是……”穿黄衣丫鬟瞄向关小刀,但觉他两眼亮挑,带有顽邪之气,不禁问道: 阿祖道:“我朋友,要好好善待,若走失了,带到我房间,免得被人欺负。” 黄衣丫鬟又自姐笑,立即应是,问道:“小女子叫巧玲,不知公子贵性?” “在下关小刀,关老爷的第十八代子便是。” 耸耸肩,关小刀威风不少。 巧玲不禁窃笑,这人倒好玩哩,瞄着眼,瞄向绿衣女子,那丫鬟亦笑起,回身为礼: “小女子巧风,诸公子多指教。” 两人暧昧笑着,大概隐含着丈母娘看女婿心理,毕竟公主胆敢把男人带回家,意思该很明显了。 关小刀尚不自知,直觉两丫头开朗大方,也就附和直笑,直道有机会一定指教,却想不出指教的是什么。 阿祖但闻什么,心情稍定,声音柔了许多,道:“巧玲、巧凤,带我去吧,别误了事。” “是!” 巧玲、巧风发现主人口气转柔,亦自高兴。应是之后,立即引路。 边行,关小刀边咋咋称奇。 这麒麟山敢情像座火山口,居中透空直冲天际,阳光照来,四处透亮如画,而出四壁又如高楼,一层层挂著回旋石梯,要到第几层即到第几层。 除了无数火把台之外,更种植大片绿草、紫竹、苍松、兰花,若是齐开放,简直美不胜收,偶有飞鸟、白雀掠飞而过,点缀成一幅人间仙境模样,实是让人叹为观止,他不禁暗暗赞赏设计者之巧妙安排。 两丫鬟带着人往四楼爬去,再穿过一道花廊山洞式秘道,行约百丈,眼前豁然开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红花绿叶尽现眼帘。 ------------ 第34章 关小刀这才知道,从江口那边瞧来,乃是麒麟石雕正面,根本瞧不着什么,但若转个角度,必可瞧及另一番景色,就如此山林美景,其部位大概在麒麟山左腰际,难怪有湖有水,的确不凡。 他也想通,整座灵刀堂,根本就是麒麟山穿凿而成。 除了一层层山洞般秘室之外,另有依山而筑之雅杆、红楼,其工程之浩大,恐怕不下于王公贵族之大殿行宫矣。 难怪灵刀堂能领袖南武林,如此格局,就连神剑门都要逊色三分,关小刀有些后悔瞧及灵刀堂雄貌,总觉得自家门面寒酸许多。 然而心念一转,江湖门派讲究武功绝学,就像丐帮总舵不怎么样,还不是具有雄指天下气势?想通几点,心灵坦荡许多。 大刀握紧,似乎已握住所有威风,走起法来,亦神气不少。 四人绕过戏松亭、五彩湖、翠峰阁,终抵望月台。 那望月台靠崖边,宽约二十余丈,设有石桌石椅。且有古松,别具一番情境,此时已见公孙白冰面崖而坐,不知在思考什么。 巧玲、巧凤抵望月台下,不敢再向前,关小刀问及,始知公孙白冰设有规定,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进入一步。 阿祖道:“包括我?” 巧玲干笑:“公主要去哪就去哪,纵是副堂主,又能奈您如何?” 阿祖这才满意一笑。 关小刀道:“来都来了,不闯也得闯!” 他从安盈盈那儿得知公孙白冰和门主夫人曾在望月台海警山盟,当然那台远在苏州,这家伙恋人入魔,偏偏移台于此,还自我钟情,关小刀自是有意踏它几下,毕竟上次和他斗剑并未有结果,一股闷气也该通一通。 他喝叫:“副堂主,我来了。”猛地掠身飞向望月台。 公孙白冰突然大怒:“下去!”反掌即劈过来,连看都不看。 关小刀却笃定不退,抓来大刀当护身,锵噹一响,化去不少劲道,右脚已自踏入望月石台。 公孙白冰怔愕有人能挨他一掌,全然无事,嗔怒中整个人弹转过来,乍见关小刀,惊诧不已:“是你!” 怒火又起,十成功力提足,就欲扑来。 关小刀喝叫:“请住手。于若寒有急事转告。” “若寒?” 难看她能使公孙白冰失魂落魄,右掌煞住关小刀胸前不及三尺:“她又出事了,可恶的龙飞云!” 关小刀道:“你该怪的是司徒昆仑!”将信封丢过去:“情况危急,别误事。” 公孙白冰猛抢信,又叫声若寒,急忙拆信:“怎会那么皱?还脏了?” 关小刀道:“能送来已是不错啦,我身上可留了数十道刀痕!”故意抓开胸脯,露出业已结痂伤口。 阿祖、巧玲、巧凤此时亦趁此机会踏上望月台,征服什么之感觉,倒让三人倍感虚荣,更用力踩了几下,方自过瘾。 公孙白冰早已失去惯有之高傲,急急拆信,念读之下,先是紧张,随又恍然欣笑:”若寒果然爱我,如此危急时刻,只有我能教她,其实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又何需受小人玩弄呢?” 关小刀道:“等他们散了再说吧!” “她当然会和他散了,这是迟早之事。” 公孙白冰想到什么,冷喝道:“退下,望月台不准任何人逗留!”一掌劈向关小刀。 阿祖冷斥:“包括找吗?” 公孙白冰一眼认出阿祖,心念虽闪过,却仍冷道:“小公主不必为难找,否则照样请你们离开。” 改掌扇风,扫得四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立足不稳。 阿祖脸色一变:“可恶,你敢!” 她想出手较训,公孙白冰冷目瞪来。根本不买帐,阿祖捏了拳头,突然嗔叫:“给我记住!”甩头说道:“我们走。” 两个丫鬟死里逃生似地,超紧拉着小公主退出望月台。 关小刀急道:“喂,你们走了,我怎么?” 想追人,却又顾及灵凤玉佩未到手。 公孙白冰冷道:“你跟我来,若寒之事不能耽搁。” 他还是发掌把关小刀推出望月台,随后掠向他前面。径自引路而去。 关小刀仍向阿祖招手:“别忘了我啊!” 阿祖转向巧玲:“待会儿带他到我房里。” 巧玲应是,关小刀这才放心跟着公孙白冰前去。 公孙白冰已自过急心,来不及绕路子,猛地运功掠向松林,借劲飞驰,复又攀向石壁,一连数纵,已掠往麒麟山最高之头顶。 关小刀这才想及擎天阁不是那里,还有何处?在不肯认输之下,也掠身攀去。 那石里有若悬崖,且穿凿光滑,关小刀又手提大刀,身形弱了许多,有一回差点失脚往下摔,吓用他脱手攀石,方自稳住身形,安然掠向高顶。 他暗暗苦笑,看来该找个时间苦练轻功,否则总是一大憾事。 公孙白冰瞧他掠来,冷笑一声,穿走小径,落于下方十丈亭台,走向内室,原是穿凿得宽广幽雅,格局清爽之书房,从此处往外全,足可览尽长江风景,往内瞧,又可见及一切动静,实是最佳观察位置。 关小刀也走了进来,发现里头不论经书、兵刃、花卉,全摆得整进齐齐,甚至有股“冷”之感觉。 最吸引他的是左墙上嵌了一块偌大白玉,雕着一位天仙美女轻舞图,还上了朱唇,点化灵眼,连衣衫都修饰得栩栩如生,那浅颦含笑,实是迷人,不用猜,它当然是门主夫人于若寒了。关小刀暗暗摇头,这家伙恋人如此痴如此枉,倒是天不少有。 公孙白冰瞧那美女图,温柔说声:“若寒,我这就替你解危了!” 谈笑中,往雕像左侧金环拉去。石箱已开,一口由红珠宝盒立现,他欣然拿起打开,猝然目光抽跳:“我的玉佩?” 关小刀亦自紧张:“你该不会搞丢了吧?” “不可能,前天我才带回,明明放在这里,清晨我还拿出欣赏。” 公孙白冰不相信,又自翻找任何几乎可能藏东西之地方,结果仍一无所获。 他青筋暴涨,关小刀亦自苦笑,看来真的没指望了。 “谁敢偷我东西!”公孙白冰想厉吼,却又丢不起这个脸,强忍来,想捏碎珠宝盆,又想及是若寒之物,捏之不下,猛地一掌打得石桌缺了一角。 “不行,我得亲自赶去救若寒!”心情激动起伏不已。 关小刀道:“你若去了,就是陷夫人于不义,还毁她名节。” “我不去,照样有人想毁她名节。” “所以说要冷静,为了夫人,请你一切要冷静。” “玉佩已失,叫我如何能冷静。” “还好,离八月中秋还有七八天,你有两天时间寻找,说不定可以失而复得。” “要是找不着呢?” 关小刀道:“订做一个不就得了。” “订做?”公孙白冰斥道:“灵凤玉佩天下无双,哪能做得出来,你胡扯什么?” “我一点都不胡扯。” 关小刀道:“反正此玉佩几乎没人看过,你只要找个像样的玉佩,再嵌上亮晶晶珠子,如果没有夜明珠,找个会发亮的就行啦,只要有东西,谁敢说它是真是假?只要能挂在夫人身上,一切自可暂时瞒过去,咱们事后才找寻不迟。” 公孙白冰不说话了,的确,此时若欲找寻玉佩,无异大海捞针,何况那偷东西者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自必藏得更隐蔽,想搜出,更是难上加难。 关小刀道:“事不宜迟,副堂主要有个决定,而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事传六耳。” “万一真的跟假的同时出现呢?” 关小刀邪邪一笑:“它敢出现,我就整死谁,咱正巧来个捉贼又捉脏。” 公孙白冰在无计可施之下,终于点头:“我这就去办,夜明珠或许可以,但要找到有凤形玉佩可不容易。” 关小刀道:“不一定要全部像,有的地方加点人工嵌镶也就成了,必要时,叫夫人把玉佩打碎。任何人也死无证据。” “可是如此至宝,打碎未免可惜!” “我们打碎的是假的用!” “呵,说的也是。” 公孙白冰已有所决定,立即喝来手下。要他们注意可疑之人,并严守攀天阁。随后引带关小刀出阁,数十丈石梯下,巧玲已在等人,关小刀告别而去,公孙白冰则来自动身去寻找玉佩、夜明珠及可靠之镶玉师父,以期能准时仿制出来。 关小刀则跟着巧玲丫鬟往小公主住处。 蜿蜒旋绕中,关小刀经过不少佳景,或见兰花四处野放,已临弄雨坞,一转折,又见璎硌泉,迎连过去,则是柳枫亭,再移三百丈,已见六仙屏。 那仙屏乃是六座小山石,飞瀑从中灌下,有若屏风,若迎向日光。跳出七彩虹彩,煞是好看。 那仙屏尽处,则现半嵌于山中之雅致楼阁。及近一看,则挂有幽然古朴木匾,写着“忆相思”三字,清新脱俗甚是典雅。 关小刀见及此景,咋咋称奇,无怪乎会养出如此漂亮公主。 巧玲丫鬟娇笑道:“小公主就住在忆相思,老实说。你还是第一个被她邀来的男士啊!” 关小刀呃了句声,干笑道:“倒是受宠若惊,公主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 “我只知她小名。” “哦,原来如此,大概公主有意隐瞒,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我不告诉她便是。” “呃……”巧玲甜笑眼眸闪了又闪,终于点头:“好吧,谁叫你别公主看上了,公主姓水,叫自柔,好听吗?” ------------ 第35章 “水自柔?” 关小刀呵呵笑起:“这家伙会柔情似水?” 倒也不大相信。 巧玲暖昧一笑:“她平常是任性些,可是温柔一来,可比柔水更柔呢。” 关小刀眯眼直笑,大有看好戏之态。 两人还想再聊,雅居已现阿祖踪影,见着关小刀猛招呼欣叫:“快来啊,欣赏我的大房子。” 关小刀亦想一窥究竟,自是好奇凑合。跟着三人一起逛向寝宫。 里头果然布置豪华幽雅,不落俗套,碧青玉石为地,配及红毯或白毯,别具风格。 饮食有品香居,念书有藏书阁,寝宫又名邀梦窟,未尽全雅,还带点黠逗呢! 关小刀光是逛及那寝室即有数间之多,不禁直摇头,若不小心撞进,不知会不会找不着门路走由来? 他本以为小公主为维护隐私,大概不肯公开寝室秘密,谁知公主似晕了头,照样落落大方带人乱逛。 那每闻寝宫除了一张铺了软貂毛巨床之外,更有无数高贵衣衫,梳妆台,水晶铜镜,更衣屏,彩宫灯,玲珑桌……应有尽有,实让人目不暇给。 关小刀有若刘姥姥进大观园,愣神叫道:“活像人间帝王府,你还甘心做乞丐?” 阿祖干笑道:“体会人生嘛,我喜欢做一些让人料想不到之事。” 关小刀斥笑:“这叫犯骚。” “那又如何?” 阿祖猛倒床上,直呼爽啊,随又说道:“你随便找间房,咱们留了数天,也该好好休息啦!” 不想不累,一想即累,关小刀遂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退出来,复又特地往激梦窟钻去,然后告诉丫鬟巧玲、巧凤不必吵他,一切待睡醒再说。 巧玲、巧凤自是窃笑,小公主竟然连邀梦窟都让出来,这个驸马爷还错得了吗?当下带着窃喜神情,含笑而去。 关小刀进了邀梦窟,发现乃是数间串成,最外头则为起居客房,置有桌椅,可坐可卧,另置蒲团、靠垫,说不定还可躺下来吸鸦片呢。 此间他没兴趣,再推开第二门,里头已现温柔软床。虽比起其他数张小得多,却更见感情似地,让人瞧来即舒舒服服,甚想躺下温存一番。 关小刀方踏进门,已闻及淡淡兰花幽香,那并非直接发自兰花蕊,而是少女常常渗出之体香味,让他直觉这才是真正少女居,心头未免幻想阿祖懒睡床上模样,必定甚是撩人,逗人吧? 再看梳妆台,铜镜仍找得雪亮,但一些脂粉,腮红等用品却散乱不堪,显然那是放纵性绪所留下之痕迹。 他还发现桌上摆了不少泥人、泥马、那可捏得不差,他一时兴起,走前,抓起泥人瞧来,有男有女,男者相貌不定,但大都帅气十足,女者灵服晶亮,笑意传神,似有阿祖影子,看来是公主自捏像。 关小刀瞧了几眼,呵呵笑起:“这个花痴,这么小就做春梦了?” 其实阿祖瞧来十六七岁,亦不算小,他只不过信口斥乐罢了。 他忽又发现泥马肚腹刻了小字:“白马王子何处寻?” 既然发现有字体,他立即检查所有泥像,果然多多少少皆有痕迹。有的更写着:“春梦了无痕”,“我的XX就是你”,另有一尊男者刻有“缠绵”,一尊女者刻有“诽恻”,林林总总,皆和男女之间有所牵连。 关小刀看在眼里,呵呵直笑:“思春的心情很难受吧!” “我的……什么就是你?” 关小刀猜想着:“是爱人?男人?还是姘头?呵呵,真难猜。” 他忽而抓来桌上细针,在那XX部位刻下“关刀”两字,呵呵谑笑起来:“我的关刀就是你?呵呵,很有意思!” 他学者那泥人摆了潇洒姿态,笑声更黠逗,忽又觉得冒犯关帝爷,只好再加个“小” 字,把良己名字全刻上去。 始欣笑起来:“哪天你发现了,咱们再谈恋爱。” 抓着泥人玩些比翼双飞,拜堂结婚,卿卿我我游戏,倒也自得其乐,未久,累了,觉得没意思,始将泥人置回原处。 随又照照铜镜,其实自己也满帅劲,难怪小公主会选上,算她有眼光。 再照儿眼,摆出最佳姿势,行在内侧,发现地上落着罗裙,另有软肚兜,他不禁皱眉: “这小子倒是挺放纵……”想拾起。又发现大丈夫不适合检这些东西吧,始放弃。跨步而过。 里头另有一扇门,才靠近,已传来流水声,他疑惑,猛地推开,竟认见亮,关小刀不禁咋舌。 此处已是天然石洞,宽敞数十丈,居中却有一潭清澈见底水池,池水冒着白烟,敢情不是温泉即是冷泉。 最让关小刀吃惊的是地面上会是天然五彩缤纷的黄琥珀,绿碧玉、紫翡翠所穿凿而成,连池底皆鲜丽扣人,清水荡漾,直若玉液浆掀动,现出如梦似幻景致,实让人置于梦中仙境。 关小刀唉呀呀直叫,敢情这些全是天然宝石,连成偌大一片,更是难能可贵,想来是某人先发现此潭,才穿凿出这邀梦窟吧! 他亦发现泉水乃从内壁一处缝隙涌入,源源不绝,池水却不溢出,实是一大奇景。 至于光源,则来自右侧顶空,一道呈闪电形裂缝,不大,但穿透于晶亮池水,已然足够照得满室通明。 关小刀为享受仙境。点上双壁四盏油灯,霎时光灿亮目,更若置身宝窟仙境之中。 他已忍不住宽衣解带,兴致冲冲往水中跳去,哗啦啦,水花溅起,他若游鱼般耍得悠然自得。 这池泉呈凹型,占地颇大。关小刀干脆当成游泳池,从左侧游往右侧,岂知在通过居中泰半之际,温水却变成冰泉,吓得他唉呀跳向岩边,直道怎会怎会,不信地伸手摸去,果然冰冷彻骨。 他仔细瞧来,始又发现此端底池裂有缝隙,不断涌出山泉,他不禁揣想,两头皆涌泉,那水渗往何处?该不会在中间吧? 他复往中间较凸处搜去,果然见着裂结,伸手一摸,被吸贴壁,这才明白此泉原是冷热双涌。 右为热泉,从上前下,左为冷泉,从下面上,日夜未停涌出,本该中和冷热,然却因此池呈凹型,交汇口即是泄流处,如此一来,双头各自涌流,却难交汇,当然各自保有冷热效果,实是下第一奇景。 关小刀呵呵笑起:“不知有无名字?我看取个阴阳泉或是男女泉、夫妻泉,唉呀乱七八糟来。” 他再次跳下水池,这次已有心理准备,直把它当成三温暖,左冷五分钟,跳往右热七分钟,如此来回交替,不但热出一身汗,又冻得精神百倍。实是过瘾。 然而他连日劳累。在玩兴过后。亦渐渐感到疲备。那并非只是肉体,且包括心灵上,实是该好好休息。 可是却又贪恋泉水舒服,干脆扇熄灯火,准备抱着温泉睡觉,尤其他又发现此泉对于伤口似有疗效,越泡越收缩,甚至结痂落去变成红痕,他更心安理得。 左泉太热,右泉太冷,他则找向中间温水区,躺了下来,竟然躺在躺椅上,还有石块当枕头,睡来一点皆不勉强,终也安然舒睡池中。 他似乎已悟出什么叫邀梦窟,原来是这么一个舒服地方啊! 这一睡,竟然眨眼似地已近初更,他仍未醒。 猝而闻及叭然猝响,练过武功的他,自然反应有状况,突然惊醒,往发声处瞧去,乍见房门乍开,一位身着轻纱女子走了进来。 那娇甜声音自言吟着:“累死了,得要舒服洗它三天三夜不可!” 桥笑中,将门带上,放荡地哼着小调。 关小刀乍见那人,竟然就是小公主,黑暗中透着房间传来余光,甚且瞧及那件轻纱尽乎透明,软白肚兜若隐若现。 他猛地呀叫,猛又掩口,压下声音,突又想及下身光溜,猛的伸手掩去,那女人竟然走来,迫得他赶忙往右冷泉潜去,一点水花都不敢担响拨,冷泉虽冷,他只好运功抵挡。 惊魂甫定之后,他暗暗邪色一笑:“也好,就看看你是男是?”藏在一角,眼睛贴着水面,贼也似地瞄瞧这妙龄女子。 那小公主哪会想到竟然有人大胆到潜入温泉浴室偷窥?仍自依照往常,优雅而稍带放荡地舞了起来,还唱着小调,哼着歌。 “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装着样子一周旋,摆出妖娆动人姿态,突又呵呵笑起:“算啦!洗澡啦!” 轻轻走向油灯台,考虑着,点燃两盏。 那朦胧中带着情感光线照出,关小刀已真正瞧及小公主面貌,那平日本就是英中带媚的漂亮容颜,此时更显出难得女人味。 那秀发亮丽披肩,感情式地抚动者,晶亮闪动似水银流动的眼眸,灵台中带点任性,配上稍粗眉,长长眼睫瓜子脸,双下巴,别有一番风情。 尤其那张感性红唇,总隐露—股调情般的笑意,还好,整个看来,清纯、优雅已掩下那股扣人心弦之媚神,否则奔放开来,那媚力恐怕要出成熟的安盈盈还要动人三分。 当人,这是小公主在无人之下故露之媚样,在平常,她仍正经得跟个小家碧玉似的。 尽管如此,关小刀仍自被她美貌给深深吸引,说她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更让他惊动的是那美姑娘竟然当真宽衣解带,旅身一转,薄薄轻纱飞获。伸手再勾,软白肚兜挑起。唉呀呀,那凹凸有致,玲珑身材,简直完美无瑕,那嫩白肌肤谈谈反照着烛光,让人想入非非。 再一转身,更是哎呀呀清身溜溜,一对尖耸结实酥胸随着那身形转动而轻颤,激发出女性无尽媚力,叫人血脉喷张而窒息。 ------------ 第36章 尤其那隐隐下腹,竟然丝毫保留地映在眼前,更挑逗得男人死去活来,十六七岁的姑娘,竟然发育得如此完美无瑕啊! 姑娘终于裸身落水,嘻戏而笑,水波掀来,荡漾着男人心头,他恨不得撞过去拥吻她,深深地表露男人拜倒石榴裙之心。 姑娘轻抚肌肤,似在欣赏自己芙蓉出水般胴体,沉溺中使她化成美人鱼般游泳,竟然往右侧冷泉游来。 关小刀本是充满幻想,然而见及姑娘逼近,已自吓得惊心动魄,暗自叫糟,赶忙想潜入池底,可是池水亦自透明见底啊! 这一挣扎,掀了水波,姑娘必所觉,凝目瞧去,一眼瞧及水面,并未见及人影,但觉奇异,目光一移,竟然发现池底有人,那简直吓得比被非礼还严重,惊骇没个尖叫,忘了掩饰重要部位。 关小刀但闻尖叫,深怕引来外人,出丑的可不见她一人,赶忙蹿起,急道:“不要叫,是我啊!” 那啊声跟姑娘啊声重叠,姑娘更是失魂落魄,猛掩身躯,骇怒大叫:“色浪、党徒子,来人啊——”忘了自己会武功。 关小刀见她再叫,更是焦切,急喝:“不要叫!” 仍叫,心急之下,赶忙欺身过去,想掩她嘴巴:“是我,别乱叫,引来别人……” 姑娘一时不防,嘴巴被掩,一挣扎,两人扭入水中。肌肤之亲自是免不了,姑娘更急,突爆张嘴猛咬,关小刀唉呀一声,看是罩不住了,哪敢再逗留,赶忙弃人即逃,光溜身子跳出池面,直叫倒霉,夺门即逃。 姑娘浮出水面,仍自惊慌尖叫:“有色狼,来人啊——” 喝减中想找衣服穿妥后再追人,却发现全是软肚兜、透明纱,不管用,又躲入水中。 关小刀自也在找农眼,转了一圈,发现衣服落于地边门口,赶紧折回,方探头,姑娘即叫,他猛抓衣服,猛逃,边逃边穿衣裤,惊急中亦莫名笑起,如此情景,不知该高兴,亦或自认倒霉? 来不及穿妥全部,他光着上身已行出邀梦窟,巧玲、巧凤举剑追来,忽见关小刀,暗笑不已,巧玲道:“发生何事?” 关小刀干笑:“不能说不能说,替我挡挡那辣婆娘!”没命逃开。 巧玲、巧凤暗笑于心,总猜个八九不离十,想来是两人亲热过了火而惹恼小公主,如此感情事,能不管即不管,否则日后两人和好,反而换来自已遭殃呢。 两人故作声势,急道:“小公主发生何事?”,猛敲门。 “有色浪,快抓住他,杀了他——” 小公主终于穿妥衣服,手抓利剑,怒气冲天行出来,见着两女即叫:“色狼在哪?快抓来碎尸万段。” 巧玲怔道:“有吗?” 巧凤道:“我们好像没看见。” “谁说没有,看那脚印。”小公主指向地面一排湿脚印:“还不快追!”猛地追过去。 巧玲暗笑,道:“大概我们来晚了。” 两人装被作势,追了过去。 然而此宫颇大。关小刀又是落难而进,自是寻找隐处钻,在连躲三数处之后,终于想到望月台,那里除了公孙白冰之外,应该没人敢去,遂往那头躲藏。 然而事情似乎并未那么单纯,小公主似乎气怒难消。当真下令封锁所有地方,准备把人逼出来。 关小刀但觉若真如此,再藏下去,恐怕迟早会被找着,他不禁恨起阿祖这家伙,明明摆着对自己有好感,哪知到头来却三贞九礼烈得要砍人脑袋,实是善变得叫人可恨。 难道自己偷窥行止做得过火吗?可是那根本不是自己想发生之事啊! 不管如何,他得想办法。 看来若被抓去,小公主要是使起性子,必定耽搁回程时间,倒不如找那公孙白冰,看他办得如何?如若玉佩能弄出来,立即起程,免受池鱼之殃。 搞定后,他又偷偷潜回攀天阁,那里守卫经过公孙白冰特许,自肯让他进入,但止字静坐,不能乱动东西。 一名守卫问及,小公主下令捉色狼可是他? 关小刀只能否认,他表示自己跟小公主一起回来,已混得够熟了,怎会变色狼? 守卫半信半疑,但想及他的确是跟小公主一起回来。就算闹事,也该不至于多严重,何况副堂主跟他有要事,不听他的听谁的? 关小刀直觉等下去未必安全,要是小公主任性闹上来。麻烦仍有。遂道:“副堂主现在在何处?我有要事相商。” 守卫道:“去找东西。” “我知道他去找什么,我正要告诉他哪里有此东西。” 守卫想想,道:“他可能在汉阳城分舵。” 关小刀道:“带我去。” 守卫遂讨论,终于选出一人带着关小刀,竟然不走石梯,反从窗掠出,守卫忽而向左掠攀,那里早就凿有落脚处,他得以直泄而下,关小刀有样学样。也就跟着掠去,下纵数百丈,拾头一惊,始知攀天阁位正正巧位于麒麟脑袋正中央刻有“王”字那头,直觉公孙白冰果然够狂。 由不得他多想,守卫带他抄小径,绕过麒麟山正面,往尾部那头掠去,直到进穿此山,关小刀始又得知,原来麒麟山尾部建凿着宫殿式门面,那头刻有“灵刀堂”三个桌大字,这才是真确正门,气势雄伟,俨然天下第一大帮之态。 守卫催人,关小刀无心再欣赏,顺着宽敞官道,直奔汉阳城。 飞奔数十里,已近二更天,终抵汉阳城,此城繁华非常,此时正是歌舞升平时刻,热闹不在话下。 关小刀没心情消遣,直觉肚子一天未进食,遂要守卫前去找人。他则找间饭馆,叫来两大肉牛肉面,外加卤牛肉,呼呼噜噜吃得过瘾。 未久。守卫找来,把关小刀带往汉阳城有名的古董店翠珠阁,那店已打烊,特地开门让小刀进入,里头摆满各色各样古董,琳琅满目,直若藏宝库。 再入里头,已进一间白石白椅白桌,一切发白的干净石室,公孙白冰正坐在一张白椅,他身边则坐了一位花甲老翁,正摆弄珠宝,似在嵌镶什么。 公孙白冰见及关小刀,淡声说道:“找我有事?” 关小刀干笑:“只是想深深进展如何?” 公孙白冰要守卫出去,始道:“我已通令帮中所有弟子,以及古董商、银楼商,务必在两天之内将所有可能见到。买到,甚至偷得之翡翠、夜明珠,给我弄来这里。到现在已找了八颗夜明珠,看来是不成问题。” 关小刀瞧及老师父正在拆一颗镶在狮子眼中立两颗夜明珠,不禁欣慰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公孙白冰问:“你似乎惹了小公主,她下令追捕你?” 敢情身为副堂主,消息自是灵通。 关小刀略惊他能及时知晓此事,那色狼之名恐怕也瞒不过,心念一转,道:“还不是为了灵凤玉佩!” 公孙白冰在听。 关小刀道:“我发现小公主住处有座翡翠池,那里有绿翡翠,本想切下来用用,谁知道小公主穿着肚兜就闯进来,她尖叫,我呀尖叫,就这样啦!” 公孙白冰似乎信了,点头轻笑:“原是这么回事?小女孩,只会大惊小怪。” 关小刀见已瞒过去,心情舒畅不少,随又说道:“你找到玉佩了,若没有,可去那里切一块。” 公孙白冰道:“听李巧手说九华山曾出土一块,已派人连夜去拿,明早自可送来。” 关小刀瞧着这位似是古稀慈祥老人,他眯着眼一笑。牙齿掉了不少,精神却好:“就是你要灵凤玉佩?” 关小刀道:“不是我,是我家主人。” 李巧手道:“明儿即可弄来,你看,这像不像灵凤?” 他拿出一支均三指大小,色是淡红之凤形玉佩,晃向关小刀面前,它本是某人用来当随身腰佩,此时却已被搜来。 关小刀干笑:“灵凤跟公鸡都差不多嘛!” 公孙白冰冷道:“夫人东西,不准任何低估批评。” 关小刀瞄他一眼,未必甩他:“这又不是夫人东西,紧张什么劲!” 公孙白冰冷道:“要送到她手中,也不准。” 关小刀懒得理他,道:“我会告诉她,你为了此事,日夜不眠不休,且动用全帮人力、财力,全国搜寻,好让她感激你,满意了吧?” 公孙白冰终露满足:“为了夫人,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关小刀暗斥:“恶心的单恋狂!” 李巧手已说道:“其实灵凤尾巴较长,且看来灵性较高,跟公鸡差多了。” 关小刀道:“老师父,可是少了碧绿部份。” 李巧手道:“宇宙间,没有两者完全一样之玉佩,时间又急,老朽只好准备把它嵌镶翠玉上,大概可以先充数。” “怎么镶?”关小刀不禁好奇。 李巧手也说不上来,轻轻一笑,干脆自行表演。 他拿出一把极细锯齿刀,在那彩凤玉佩每锯几下,即瞄照其准确度,随又再锯,那精巧手工,大概已发雕差不多,瞧得关小刀暗暗佩服老人家仍有这份精力。 时间就此耗住,公孙白冰坐在椅子上,似已入定,目光却死盯门口,似在等待什么? 关小刀则趁此东问西问,他问出此室为何全白,原来是为了东西掉下去,能清楚找回来,设计上料想颇为周到。 转眼四更天已至。 忽见外头蠢动,公孙白冰马上迎去,又带回一颗镶在鲤鱼壁上之夜明珠,现在只差一颗了。 公孙白冰却未见喜容,他等的是最重要之玉佩。 转眼鸡鸣传来,天将破饶。 ------------ 第37章 老师父累了,先行伏桌休息。 关小刀亦累了,干脆盘坐闭目养神。 公孙白冰却已坐不住,不断来回走动,时时往木门望去。 似乎又过了一时辰,外头开始热闹起来,玉佩仍无消息,公孙白冰忍不住开门走出外头和守卫交谈几句,守卫快步自去,他心情沉闷走回。 未久,守卫送来早餐,老师爷、关小刀被唤醒来,将就吃了。 公孙白冰仍是倚门而望,今天古董店不开张,完全为了应付那只灵凤玉佩。 老师父为免浪费时间,问及玉佩图形,公孙白冰照印象说出,老师父画了图,尚未完成,外头飞踢暴响,还来不及反应,已有双骑煞停门外,一名壮汉飞奔入内,拱手即道: “东西已到,副堂主过目。” 公孙白冰大喜,抓过一宝盒,打开一瞧,果然现及巴掌大透明晶亮翡翠,他急忙交手老师父,并要壮汉退出,回去休息,壮汉始返。 老师父接过手,照向烛光,翠玉似要渗出碧水般。透得让人啧啧称奇,他道:“说它价值连城,亦无人反对。” 公孙白如道:“可惜少了灵凤,全看你老了,时不宜迟。” 老师父知时间宝贵,遂开始动工,照样以极细巧手法,将翠玉上下两层切出薄薄两片。 再将灵凤玉佩圆形描上,再轻挖凹陷,得以巧嵌此凤玉,如此耗去两个时辰,方得挖妥凹陷洞,并加以抛光,然后把两只薄彩凤上下嵌入,再嵌紧另两片透明薄翡翠,几乎大功告成。 由于老师父的手工精巧,嵌镶之间,丝毫未见空隙,直若非他亲眼所见。还真以为那是于真万确的灵凤玉佩呢! 及近下午,最后一颗夜明珠已送达。 老师父早就挖好凹洞,待抛光之后,把十颗夜明珠全部嵌上,手工之精巧,直若碧眼珠中之白眼球,丝毫未见空隙,实是难得。 公孙白冰见状,已自动容,直觉这面玉佩和先前那面几乎一模一样,或有差别,该是它感觉上新了点。 老师父却另有绝招,找来特制泥粉,东一抹,西一抹,更以利刃修修切切,形态变得圆润许多。待泥粉抹去,再刨光,古董味道已现。 关小刀见状猛击掌:“好功夫!” 老师父这才抹去额头汗珠,照照玉佩,满意一笑:“若不从边际仔细观瞧,它该能瞒过任何人。” 公孙白冰接过手,照瞧甚久。频频称许,大有爱不释手之态:“哪天和若寒一人拥有一面,该是人生一大乐事。” 关小刀冷道:“算了吧.人家可不一定乐!” 他本想说“自我陶醉”,但话到口,又缩回来。以免刺激太重,徒生麻烦。 公孙白冰道:“若寒一定高兴我替她安排的一切!” 忽而想到什么,把玉佩交手关小刀,道:“你快回去,免得误了大事。” 关小刀把玉凤收下,道:“总得回去拿我那把大刀吧!” 公孙白冰道:“我会替你送去。” 关小刀道:“不必了,你再到神剑门,只有害人的份。” 公孙白冰咬牙:“如若夫人有闪失,神剑门一个部走不脱!” 关小刀瞄眼:“少在那里威风,我可是神剑门弟子,迟早要跟你较量。” 公孙白冰冷笑:“欢迎,可惜不是现在,等你办完此事再说。” 说完,道谢老师父帮忙,已然催着关小刀快快上路。 他道:“我有捷径,到时,你会早到一天半夜。” 关小刀欣然接受,暗道:“谅你也该保护玉佩安全。” 两人进出了古董店,两匹马已好妥,两人上马,直奔灵刀总堂。 未及两刻钟,总堂将近,关小刀顾及小公主可能还在找麻烦,遂请公孙白冰帮忙取兵刃,公孙白冰只想让他早日上路,遂答应,径往殿堂行去。 关小刀则找向附近小松林,下了马,准备纳凉休息。 他正想拿出玉凤仔细欣赏之际,猝闻马匹轻嘶,猛一转头,竟然发现女扮男装的小公主抓着一袋东西潜奔过来,正在向他招手,吓得关小刀唉呀一声,拔腿即逃。 阿祖见状急喝:“别逃啦!我不是小公主!” 急忙追过去。关小刀岂能听入耳,苦苦直叫:“小公主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饶什么劲!”阿祖斥叫:“你不要大力了?” 关小刀一愣,这才顿足,转身过来,窘困干笑:“公主不生气了?” 阿祖抽嘴道:“我是生气,被你害惨了,害我连夜逃出来,什么福也没享到。” 一脸不甘地走前,想抛回大刀。 关小刀见他逼近,急忙摆手:“停停停,抛过来便行了,你不必再过来啦!” 深怕大近,可能中计。 阿祖斤叫:“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不是小公主?” 关小刀道:“我不明白你在耍什么花招?” 阿祖道:“我真的不是小公主,我只是长得跟小公主有点类似,不知不觉中就被认措。 我只好冒充,本以为可以好好享顿清福,谁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惹得真正小公主追杀你? 害我连夜东混西藏,躲到城外喝西北风,实在不够意思。” 关小刀闻言怔愕:“你不是小公主?” 瞧他模样,分明不差,猛又脑袋直晃:“不不不,你一定是,拜托,千万别再缠着我!” 阿祖嗔几:“我是小公主,还会落到这种地步?整整一天一夜没吃饭。” 关小刀不由一怔,此时的阿祖,一位衰相,还沾了不少污泥,显然困顿多时,和那小公立比拟,未免天壤之别,不禁开始疑惑:“你真的不是小公主?” 阿祖道:“我宁愿是,然后天天住在温柔窝里。” 泄气长叹,直道可惜不是。 关小刀道:“昨夜你跟我……” 想说及光溜溜袒裎相见之事,却开不了口。 阿祖瞄眼:“谁知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害人家把你当色狼看。” “你再的不知?” “我要是知道,早阉了你!” 阿祖虽嗔斥,却无凶意。 关小刀不禁更形疑惑:“你当真不是小公主?……能不能让我验明正身?” 阿祖闻言不禁脸红,窘唤斥道:“色娘,分辨是色狼,你一定对小公主耍出这手段对不对?难怪人家骂你大色狼。” 关小刀听语气,似乎和昨晚那名小公主有所差别,可是他的长相几乎无所遁形啊! 他被搞迷糊了。 正待想办法分辨之际,灵刀堂口那头已有飞马奔来,关小刀乍见是公孙白冰,无暇再耗下去,道:“不管你是谁,一切瓜葛日后再说,玉佩已到手。我准备回去,公孙白冰有捷径,我且跟他会合,你怎么走,那是你的事!” 掠身向前,抢了大刀包袱,已奔向马匹驻停处。 阿祖斥叫:“你想遗弃我?” 想追,却发现公孙白冰,怕他认出什么,赶忙躲藏,嗔道:“任你天涯海角,休想甩掉我!”决定死追到底。 公孙白冰奔近,见人即道:“你的刀已被丢掉,自行再打造一把吧!” 关小刀抓出包袱,呵呵笑道:“这么巧,就丢在这里,我自个便就捡回来了,真是有缘。” 公孙白冰未露神情,冷道:“既然找到,立刻往北奔,沿途快马接应,到了汉阳,另有人引路,去吧!” 关小刀自知逆水坐船赶不及奔马速度,遂点头,暗暗偷瞧阿祖藏身处,窃笑一声,已自策马飞蹄,狂纵而去。 阿祖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贸然现身,直到公孙白冰往北轻叹始策马离去之后,他才潜出山林,嗔骂关小刀忘恩负义,遗弃忠良,找了路子,仍往北追去。 至于何时才能追上关小刀。 只有天晓得。 第八章智斗师爷 关小刀奔驰于江南灵刀堂地盘上,果然随时有接应快马,一到有捷径可走之路,必定有人在前引带,使得他可以日夜不停赶路。 一天一夜之间已抵汉阳分舵,那分舵主得到秘令,立刻要关小刀换上百姓服装,搭船过江,随又换得马车,往北直奔,及入山区,复走出路,攀过三座高峰,竟然一夜未到,即抵桐柏山北麓,此去洛阳已不到一天一夜路程。 算算时间,还仍多出一天光景,关小刀已自放心不少,灵刀堂弟子不敢再深入,纷纷退去。 关小刀无需他人再引路。 他想着,或而该到冬河镇找找看,雷万钧等人是否安全?但又想及,说不定三人早已回到家中,若白跑一趟,岂非冤枉? 心念转后,仍决定先回神剑门,乃取道北行。 说也奇怪,或而师爷已偷得另一面玉佩,竟然未再派人狙击,他走得甚是顺利。 在中秋月圆前一天夜晚,他已经赶回神剑门。 他急着找安盈盈想送玉佩归还门主夫人。 安盈盈却早就等得心慌似地出现眼前。 她为避着丈夫,特地把关小刀拉到楼上角落,急问道:“你可把灵凤玉佩带回来?” 关小刀欣笑:“没带回来,我哪敢见人。” 从口袋抓出秘密包紧东西,打开晃向安盈盈,瞧得她眼睛发亮。 “果真是稀世宝物!”安盈盈爱不释手,亲吻几下,媚笑起来:“夫人有救了,她再也不必日夜失眠啦!” 关小刀道:“幸不辱命,否则就惨了,你可要告诉夫人,以后别把它乱送人。” 安盈盈笑道:“她哪敢,一次就吓坏了。” 安盈盈道:“师爷一直不停放出风声,说中秋夜,灵凤玉佩将显灵。 ------------ 第38章 许多人都等着瞧呢,害得夫人紧张要命,现在可安稳了,” 关小刀道:“除此之外,还有他事吗?比如说天龙三侠可回来了?” “没消息,我以为他们跟你一起,并未注意打听。”安盈盈道:“怎么?他们出事了?” 关小刀呃了一声,道:“只是散掉罢了。” 安盈盈道:“凭他们身手,该没事才对。” 关小刀默然点头,心头却想,得把消息告诉三爷才好。 安盈盈见他沉默,不自觉又注意到他这张俊邪脸容,调情又起,媚笑道:“他们没事,不过,有个人还有事。” “谁?” “我啊!”安盈盈挑逗一笑:“我可日夜为你担心,整个人都快碎了,不过,你回来就好了,我……” 忍不住欺身过去,千娇百媚地亲了关小刀一大香吻。 关小刀竟然没躲,只是晕红着脸,自从前次亲吻过后,挖已对安盈盈有了莫名感觉,那感觉是好奇、莫名,且带点冒险而怦动的,这跟见着小公主之裸体不同,一边是直接而被挑拨,另一边却是欣赏、惊艳,且带着唐突吧!尤其安盈盈成熟之美,总让人直接想起性感,而似乎侵略地想占有她。 关小刀此时心头即充满幻想,他甚至想抱起安盈盈拥吻,谁知安盈盈却退了下来,媚笑一声:“小冤家,将来有空,一定好好报答你,夫人的心可是焦急的,我得先把玉佩送回去再说,明儿见了。” 她又亲吻一记,始含情带媚,依依离去。 关小刀暗道一声要命,猛地吸气,抚平被挑情绪,心想难道自己会爱上比他大十岁有余的女人吗?想及安盈盈毫无拖泥带水且无负担的潇洒举止,他不禁茫然了。 “或许也该学学她,毫无负担吧!” 关小刀深深吸气,想及安盈盈对夫人忠心耿耿,已非那种杨花水性女人可比,她值得尊敬。当下不再乱想,打理精神过后,直往总管府行去。 转过数条街,熟悉宅第已现。 见及关小刀,天龙骑弟子欣喜不已,赶忙交代总管吩咐一有消息,立即见人。 关小刀赶忙奔人内厅,胡三爷已在书轩等人,关小刀很快将经过报告一遍。 胡三爷不禁皱眉:“天龙三侠未跟你一起同行?” 关小刀道:“半路岔开了,他们或许已在归途………” “希望加此………师爷最近没动静,三人该没事…………” 胡三爷立即找来守卫,要他们传令下去,随时打探三人下落,可见他嘴中说没事,心头却仍挂念不已。 他不露声色,淡笑道:“能把玉佩拿回,你功劳不小。” 关小刀犹豫该不该说,还是说了:“玉佩是假的。” “假的?”三爷大惊。 “不错,是公孙白冰动令全派力量,在一天一夜之内做成!” 关小刀道:“但几乎假可乱真。” 三爷道:“你肯定?”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对夫人一往情深,若不真,他不敢让属下带回来。” 三爷轻叹:“却毕竟是假的。” 关小刀道:“是真是假,谁也没见过,只要有东西,谁也不敢说它是假的。” 三爷眼睛一亮:“对啊!” 拍着小刀肩头道:“有你的,情急生智,否则空手回来,那才叫惨,咱龙门山出来的,准错不了。” 关小刀被鼓励,自是受用无穷。 他道:“虽然暂时可以瞒去,但真货仍需弄到手,依属下判断,真货必定是师爷命令某人盗走,它很可能同时出现在赏月大会上。” 三爷道:“有此可能,若两面同时出现,该如何处理?” 关小刀道:“当然两面都该属于夫人所有了。” “不不不,你忽略了师爷的霸性!”王爷道:“师爷只要逮到机会,必定死咬不放,到时真真假假争下来,受害的一定是夫人。我看,还是别让真假一同出现才好。” 关小刀道:“那又该如何阻止?王佩若在师爷手中,他要何时拿出来,谁知道?” 三爷亦为之大伤脑筋:“或许该先把那只真玉佩盗回来。” 关小刀道:“此时恐怕不易动手,说不定它早挂在师爷脖子上呢!” 三爷来回踱步,绞尽脑汁想计策,最后又道:“如若不能事先动手,只有在现场动手了。” 关小刀灵机一现:“三爷要我份黑贼?” 三爷点头:“恐怕只有这样了,三侠不在,就属你武功最高。” “可是我轻功并不好………” 关小刀不禁想起溜钻的阿祖,可惜不在,有些后悔。 三爷道:“姑且一试,若有必要,闹它一场便是。” 关小刀自知免不了要出场,不禁频频苦笑,若来硬的,他还管用,可是要轻功?实在没信心,心念转动中,忽有灵机,突然击掌:“对了。” 这击掌打得响,吓着三爷,关小刀忽觉失态,赶忙告罪。 三爷淡笑:“现在以同是龙门山弟子说话,不拘小节,你想到什么,快说出来!” 直觉龙门山出来的,都是聪明人,他也爽心不少。 关小刀感恩一笑道:“反正两面玉佩可能同时出现,而且全是夫人所该拥有,咱或可耍他一计大小通吃。” 接着把计谋说得头头是道。 三爷闻青霎时哈哈大笑:“好计,好个司徒昆仑,到时,我看你这哑巴要吃多少斤黄莲!” 说完又大笑。 关小刀也陪着笑。 随后三爷留他到上房过夜。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关小刀本是准备逛街,也好沾沾中秋佳节喜气,然而顾及形踪败露,对计划有损,只好躲在府中,耍耍功夫,练练拳脚,消遣时间。 三爷却忙着前去布置赏月台,也好使大计划能顺利进行。 此次师爷倒似乎笃定胜利,竟然未与三爷争功布置场地,使得三爷顺顺利利可以完成任务。 照已往,赏月台通常布置在南山松涛坪,但三爷则是以近来较杂乱,且众人想看灵凤玉佩为理由,把场地移往右宫楼平常即用来赏雪、赏月的临风阁上。 此阁外头阳台宽广,只要摆上些酒席,再插几把火油灯,已是现成赏月场所。” 三爷还特地升了火堆。烤它一只大山猪,也好助兴。 初更已至,圆亮月儿轻轻升起山头,银光轻撤,总让人们带点幻想。且沾喜气,心情自是舒畅许多。 门主所邀之人接二连三人座,分别有几位长老,亦包括上次被关小刀闹过的严上羽,无双居来了无双夫人,一袭白衣,冷艳动人,七绝剑手、师爷,及手下数大护法,华剑英已被宰了, 只剩黑青锋、以及长满青春痘的伍天豹,上次挨了关小刀一刀,现在已养好伤,态度又现嚣张。 三爷部下,本有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却因天龙三侠赶不回来,小刀又有事,只好另请辈分较高弟兄顶替。 宴席位置安排当然是门主居中,夫人居左,接下来本是长老严上羽,三爷却安排师爷出坐,以凸显其地位,至于严长老则改坐右侧,亦不失面子,三爷则坐于长者旁,算是陪衬。 其他众人各依天龙骑或侍卫队分两旁入坐。 双方面对面,似有所较量,冷目虐态穿来送去,只不过门主在场,全把脾气给压下。 门主已然到来,只说些大家要和气相处,并祝神剑门万世千秋,接着敬酒,送月饼,倒引来一阵欢呼。 酒过初巡,师爷始说道:“不知夫人何时能来,众人等着见识灵凤玉佩,已等不及啦!” 瞄向三爷那头,不见三侠及关小刀,他更形笃定,且暗笑不断。 严上羽亦开口表示许久未见老夫人东西,看看也好。 门生闻言,稍稍不悦:“她就是耽搁,菊香去请夫人前来。” 那菊香即是被师爷买通者,此时负责斟酒,闻言应是,便放下酒壶,正想往回奔,已见及身着雪白罗裙的夫人,在安盈盈陪同之下缓缓走来,两人身后则跟着不苟言笑的护卫凌东鱼,他自知男女之别,必定保护三步距离。 夫人一来,有人礼貌起身相迎,有人却只做做样子。 夫人并不在乎,浅浅告罪:“来迟了!” 向众人点了头,径自人坐。 她本是带着悦喜心情参加宴会,然而在得知这只不过是师爷诡计安排之后,她已心绪尽失。 但为风度上,仍齐妆赴宴,瞧她娥眉谈扫,嫩睑晕红,笑唇甜甜,雍容气质隐现,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连一向冷冰的无双夫人见着她,都露出会心笑容,那些喽罗早被夫人容颜吸引,忘了问候夫人。 夫人也不见怪,拿起酒杯,敬向各位,且先饮而尽,立即引来掌声,门主自也被夫人风采吸引,备感虚荣。 师爷却特别注意夫人胸前,果然少了玉凤,遂打哈哈敬了一杯之后,已说道:“却不知夫人可把太夫人留下的灵凤玉佩带来了?” 夫人道:“那么贵重,能不戴便不戴。” 师爷邪眼一问,道:“夫人不怕遗失?” 夫人道:“我保存得很好。” 师爷道:“可是门主已向众人宣布,今晚要让大家见识见识此玉佩啊!” 门主忽而觉得威严受损,方才虚荣尽扫一空,冷声说来: 不是叫你一定要带来吗?” 夫人道:“你只说一遍,且未说‘一定’……” 门主冷道:“我的话要说几遍才算数?” 夫人闭了嘴,冷目瞄来,若非早知会有这种结果,她可能拂袖而去。 ------------ 第39章 师爷道:“听我手下传话,夫人似乎把王佩送人了?” 夫人冷斥:“无稽之谈!” 师爷道:“属下不敢胡诌,只是人言可畏,夫人不得不防。” 门主已捺不住,冷道:“你去拿来把它戴上,不就行了,何必解释那些?” 众人虽闻门主和夫人不合,却没想到会僵硬到如此程度,连无双夫人都替夫人抱不平,冷目直瞪门主,只是他未发现罢了。 夫人满心不快,却保持风度,转向安盈盈:“去把玉佩拿来。” 安盈盈应是,恭敬退去。 师爷目光泛邪:“夫人真有玉佩吗?那传言有假了?” 夫人冷道:“你这话何意?” 师爷道:“属下不敢,但众人皆知,夫人有个童年知己。” 夫人突然嗔喝:“那是往事,师爷提他,难不成说我不贞?” 门主脸色亦跟着变僵。 师爷道:“属下不敢,只是传言王佩到了他手中……” “什么都是传言!”夫人冷斥:“亏你还是身职师爷、竟拿传言当真吗?” 师爷干笑:“不敢,只是提示传言可畏……” 夫人冷斥:“不必你提示,根本没这回事,玉佩本就在我身上,你该检讨检讨!” 师爷暗黠一笑:“属下知罪,就此罚酒。”说完斟酒自饮。 但谁都知道他那狂态,正等着看好戏。 严上羽看不过去,说道:“司徒师爷,有些不能乱说,尤其事关夫人名节之事,更该谨言慎行。” 师爷狡黠地道:“属下已认罪,不便说什么,且看灵凤玉佩是否能现身,谣言不攻自破。” 那分明已表明玉佩不在夫人身上,已引起小小哗然,夫人面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回头一瞧,幸好安盈盈已拿着宝盒快步奔来。众人目光全被吸引过去。 安盈盈气喘吁吁再奔前,欣笑道:“夫人,玉佩在此。” 急快送于夫人之手。 师爷冷道:“恐怕是空盒了吧!” 夫人懒得理他,目光寻向众人,淡然打开盒子,霎时发出十道星星般晶亮光芒,众人哗然,夫人谈笑:“这就是灵凤玉佩。” 将王佩抓于手中,迎向众人,引来无数赞赏,大有叹为观止之势。 门主见状,欣然笑起:“好极了,灵凤玉佩果然丰采不灭!” 疑惑之心一扫而空,反而觉得愧对夫人。 三爷等人更自恭喜夫人,拥有此宝,实是神剑门之福。 师爷却惊愕不已,明明自己怀中已有一块,怎生她手上还有?直觉反应那是假的,竟然激动叫出口:“那是假的!”立身而起。 此话引得众人意外怔诧,师爷怎会说出这番话? 三爷见状冷斥:“师爷未免太过分,无凭无据,敢说此玉佩是假的?” 师爷冷笑,突然抓往口袋,喝道:“真的在此……” 那“此”字尚未说完,猝见所有火把突然幻灭,众人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顿时茫闪成黑。 三爷突然喝叫:“小心有状况,快掌灯火!” 夫人突地唉呀一声:“谁抢我玉佩!” 话未说完,火把猝又闪亮,众人目光全聚集夫人双手,毕竟那声“抢夺”太吓人,却发现夫人手中已空,反倒是师爷手中多出一块玉佩,闪闪生光。 师爷还在得意,将拆穿夫人假玉,岂知夫人早将假玉凤藏于身上,凝眼盯着真玉佩,冷声道:“师爷你未免太过分,要看玉佩,何必用抢的!” 师爷一愣:“谁抢你玉佩!这玉佩分明是……” 忽然发现千百双眼睛死盯过来,他若敢说玉佩为自己所有,那岂非成了窃贼?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说下去。 三爷暗笑于心,实没想到诡计进行得天衣无缝,他冷道: “师爷未免过分了,纵然怀疑玉佩也毋需用此招!” 师爷一张股抽跳不止,冷喝:“这分明有阴谋,方才为何无故熄火!” 三爷冷道:“别越描越黑,阴谋何来?玉佩在你手中,谁都知道是你拿去。” 师爷纵知被坑,然而他又哪敢要求搜查夫人身躯,那将逼得众人先公审他手中玉佩又如何得来? 在许多长者及胡三江先入为主且刻意挑衅之下,他准是吃力不讨好。纵使不甘心计策一败涂地,脸面被逼得发红,他又怎能翻脸相向。 他强捺怒意,语气仍冷:“本就有阴谋,一定是散播谣言者想趁此机会盗走玉佩,才会弄熄火把,我在夫人身旁,当然有责任保护,没想到让夫人受惊,就此罚酒三杯,回去闭门三日,以请罪状。” 说完,将王佩交还夫人桌前,倒来三杯烈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向夫人、门主、严上羽长老等人拱手为礼,说声:“抱歉,因鲁莽而失态,先行告退,闭门思过。” 不等回答,拂袖转身离去。 门主想留人,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叹息。 侍卫队人马见师爷走得没头没脸,再也没有嚣张动作,甚至闭嘴不敢吭声,现场显得一片沉静。 三爷见状,立即端酒敬向门主及夫人,道:“或许师爷小有误会,但良辰佳节,不必扫兴,属下恭祝门主、夫人感情日久弥坚。” 天龙骑随之起哄,同时敬酒,顿时打破僵硬气氛,开始说说笑笑,终于浮现过节的景象。 夫人报了大冤,心情舒畅不少,本想寻及关小刀以示谢意,却未见着人,有些失望,还好安盈盈耳语几句,她始露笑容,目光往四周暗处瞧去,稍稍点头,也算是聊表告谢心意。 关小刀的确躲在暗处。 此次计划中,他乃负责捏准时机打灭火把,再掌握机会点燃,也好串联种种步骤,结果演出天衣无缝。 在瞧及师爷气得脸面发红,甩头而去,他捧着肚子快笑断肠,实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啊! 原来他想到如若两块玉佩将同时出现,若夫人把另一块藏起来,任何人都会认定那独一无二玉佩是夫人所拥有。他才将假玉佩之事暗中传给安盈盈,要她告知夫人,准备依计行事。 夫人但闻假玉佩,未免紧张,但在别无选择之下,只好配合进行计谋,果然在一连串安排下,始能迫得师爷拱手让出玉佩,化解重重危机。 其实师爷要是一开始便拿出玉佩,恐怕事情将改观,只可惜他根本来料及另有一块假得似真的玉佩,难怪会栽得如此冤关小刀一计得逞,心花怒放,一连吞下十几块月饼,然后又探向宴会这头,因为一大堆人已开始讨论灵凤玉佩如何能吸毒,且能治伤。 有人说,得配合五行八卦,有人说以日月星辰光线照射,有人建议以火烤,或热水煮它,然而烤了火,还是一样冰凉剔透,弄杯毒水亦化之不去。 试了十数种方法,没有一种成功,众人始放弃再探奥妙,直表示说不定传言有误,然却在长老严上羽千真万确指证,他曾见过老门主的师父用来替老门主治伤之实例,众人才又对此玉佩恢复神秘莫测之猜想,可惜仍无结果。 关小刀暗暗揣想,有机会,倒拿它来试验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名堂呢? 宴会直到三更始散去,三爷要天龙骑弟子留下来收拾善后。 至于夫人则在安盈盈及凌东鱼护送之下,返回住处。 关小月正犹豫是否该回去之际,忽见一道轻巧黑影掠逝于夫人住处那头,他猛一闪念,暗道:“莫非又是那位盗宝者!” 他谴笑一声,也潜追过去。 这小贼能从公孙白冰手中盗得灵凤玉佩,自有两下绝活,失之交臂,于心不安。 那黑影轻巧果然了得,弹掠起伏之间,有若灵猫,根本来见声响,轻轻巧巧巴潜至夫人住处揽月阁。 他闻及里头传来夫人和安盈盈、凌东鱼说话声音,暗暗一笑,抽出小管子,刺穿纸富、已自吹出迷烟之类东西。 那迷烟极淡,若不特别注意,根本感觉不出,难怪他敢明目张胆使用。 大约吹了三口之际,关小刀已摸至他背后,忽见他动作,暗喝一声下流,大刀一抖,猛地一招“神刀斩魔月”罩打过去。 那神刀旋处,啸声乍起,黑衣人但觉异状,猛一回头,神刀已不及三丈,吓得他惊愕闷叫,连翻筋斗欲闪退去,岂知神刀威猛,叭然一响,切落他套头面巾一角,长发乍现,关小刀乍惊:“女的!” 神刀弹瓦,锵出脆声,四处喝叫“什么人!”关小刀也不敢藏身,以免被误会成刺客,他立即喝道:“有盗贼,是女的。” 抓了神刀猛追过去。 那女飞贼见事迹败露,哪敢再逗留,没命掠窜而逃。 关小刀轻功有限,追来吃力,忽见前头有人截去,始自放弃追逐,往回奔掠,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他回掠之际,凌东鱼已赶来,忽见小刀,先是诧讶,而后钦佩拱手为礼:“今晚多亏你帮忙。” 关小刀笑道:“要捉贼?西面。” 他忽而想到女贼是师爷所派,这宫守卫几乎是他手下,岂非一拍即合。 凌东鱼亦想及此点,拱手为礼,不敢怠慢,立即追去。 关小刀见他走人,更觉责任重大,遂掠往夫人住处,推开门扉,安盈盈喝叫什么人,举剑欲攻,发现是心上人,已自欣笑:“你又帮了我们一次忙。” 夫人含笑道:“多谢关壮士。” 关小刀显得困窘,道:“夫人见笑啦,我是看到有人跟踪才追过来,我怕师爷又耍诡计。” 夫人道:“他当然诡计多端,还好全靠你们帮忙。” ------------ 第40章 想想,忽而拿出灵凤玉佩交予小刀:“你收下吧!” 小刀怔愕:“这是……” “你带回来的,当然属于你的。” 夫人慈颜一笑:“它值不少钱,或而可分给天龙骑弟兄” 稍转幽叹:“虽然它是公孙白冰之物,但我跟他已丝毫无瓜葛,留着反而不好,给了你们,或可让他明白我心意。” 关小刀道:“他这种人恐怕执迷不悟。” 夫人轻叹不知该说什么。 安盈盈道:“你快谢夫人啊,她通常不赏人的。” 关小刀道:“这么贵重……” 安盈盈笑道:“有了特殊意思,再贵重也是忌讳一大堆,你拿去,免得让人发现有两块,免不了师爷又要兴风作浪。” 关小刀这才从夫人手中接下假玉佩,恭敬告谢,心头却畅快,敢情回赚了一大票,以后日子好过了。 夫人恢复镇定,笑道:“以后欢迎常来。” 关小刀拱手应是,受重用感觉使他倍感虚荣。 此时凌东鱼已去而复返,表示女盗贼已失踪,众人商定那是师爷所派,进要夫人把王佩或其他贵重东西藏妥,夫人自有了警觉。 关小刀但觉夫人有人保护,时间亦晚,遂准备告退。夫人要安盈盈带他从秘门出去,安盈盈求之不得,进引带小爱人出了秘门,她含情脉脉说声:“以后常来看我啊!” 随即勾着关小刀脖子,深深吻了他一记。 关小刀忽而怦动,不自觉伸手轻扶美女耸挺酥胸,那款柔感觉传来,直让人想人非非。 美人儿未躲开,一张睑竟而娇嫩似地现晕红,她轻轻淡笑,含情看着小爱人,关怀说道:“今夜太急了,改天好吗?” 伸手轻抚那抚着自己胸脯的男人之手,心灵荡漾着甜蜜。终于还是理智战胜感情,将男人手移开,甜笑说声再见,已依依不舍转身返入小宫门,再依依不舍带上。 关小刀沉醉一阵,还嗅着手中女人体香,嗤嗤笑声:“莫非真的恋爱了?”那感觉奇妙啊! 带着愉快。幻梦似的心情,消失夜空之中。 关小刀好不容易返回住处,业已疲累,倒头便睡。 次日醒来,突闻香味,肚子立时饥肠辘辘,立时探出门外,发现楼下方桌置有丰富早餐。 他疑惑,会是房东为谁准备? “难道是安盈盈将回来?” 关小刀乍喜,但想想,康太平已倒向师爷,几乎跟安盈盈决裂,可能再为她做早餐吗? 虽然理由十分牵强,但康太平只不过是把安盈盈当花瓶,恐怕不肯就此放弃她吧?弄一顿早餐谢罪亦无不可能。 他走下楼,看看菜色,除了由香肉包之外,另有羊奶、烤鸭。以及几碟小菜,目是让人食欲大动,口水不由闷吞。 他向四周叫着:“老房东……安夫人………” 叫了几声没回音,实想自己已获夜明珠玉佩,自是身价百倍,到时赏那房东一点甜头便是,吃它一顿早餐又算什么? 当下他呼呼坐定,大声说道:“老房东,先谢你早餐啦,容后再赏。” 没回音,大概人已走远,他毫不客气,抓起羊奶即灌,咕噜一声。呛得他骇叫猛吐出来,那羊奶竟然咸得跟盐巴一样,几乎腌伤满口满腔。 他猛打咳,赶忙找水,四处不见,急急冲往后院。 此时从暗处传来一阵谑笑,漂亮青衣少年走出,原是跟班阿祖已回,他对关小刀之遗弃怀恨在心,故而赶回之后,做此早餐,果然报了前怨之仇。 他大方坐定桌前,抓起鸡脚即啃,讪笑着直盯内房门,不久,关小刀哭丧着脸走出,喃喃骂道:“不知哪个混蛋敢整我老人家!” 突见阿祖,睁大眼睛:“是你!” 关小刀冲上前:“那盐巴是你放的?” 一拳打向桌上,增加兴师问罪威力,羊奶跳高,盘碟咔响又落定。 阿祖仍自讪谑模样:“没放毒药,算你走运!”猛撕鸡肉,丢人嘴中狠咬,似在啃某人之肉。 关小刀斥叫可恶,想出拳打去,突又僵住,毕竟这人太像小公主,何况自己也曾甩过他,拳头缩了回来,冷问:“你如何回来?” 阿祖冷道:“冲我小公主身份,爱怎么耍就怎么耍!” 关小刀道:“你当真是小公主?” 阿祖嗔斥起来:“我要是真的小公主,你早就被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哪还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关小刀一愣:“你真的不是……” 阿祖斥叫:“不是又如何?纵使我是跟班,也算对你护架有功,如果不是我,你能顺利抵达江南吗?如果不是我,你早被蒙面老头给抓走,还容得你在此耀武扬威?你却忘恩负义,胆敢遗弃我,亏你自称关老爷后代!” 关小刀一时怔愣,转为干笑,或许自己的确做得过分些,说道:“可是当时,我一直认为你是小公主。” 阿祖斥叫:“我不是极力否认了吗?” 关小刀再次注视阿祖,那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若有差别,大概只能说胸脯平了些而已,但胸脯甚容易伪装啊! “你当真不是?”他又问。 阿祖斥道:“要说多少遍!” “可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祖反问:“我真的那么像小公主?” 关小刀道:“否则灵刀堂弟子怎会认错?包括公孙白冰在内。” “可是我……”阿祖烦心叫道:“不可能啊,我跟她……差上十万八千里。” 关小刀道:“你会不会跟她有某种关系?例如说兄弟姐妹。” 阿祖道:“怎么可能,我一出生就搞不清父母是谁,我是由一位姑姑养大的。” 关小刀道:“你那位姑姑现在何处?” 阿祖叹息:“失踪了,所以我才会流浪街头。” 关小刀道:“她可曾告诉过你什么有关身世之事?” 阿祖道:“没有,她说我是弃婴,没名没姓,就随便取个名字,如此而已” “看来有机会得找找你姑姑下落,或而能解开你身世之迷……”关小刀沉吟道:“说不定找小公主也行,看来你跟灵刀堂有牵连。” 阿祖道:“最好变成小公主,如此吃穿不用愁啦!” 关小刀瞧着他,邪邪一笑:“这么说,你是女的了,你跟小公主是孪生姐妹?” 阿祖突然窘困嗔斥:“我明明是男的,为何一直要说我是女的。” 关小刀邪笑:“看你样子,谁都把你当女人,认命吧,还装!” 阿祖嗔道:“说你是色浪,一点都错不了,老是想些邪恶事情。” 关小刀更邪笑着:“那可是为你好,要是不男不女岂非更糟,不谈啦,你考虑考虑何时恢复女人身,我好把你嫁了,现在告诉我,什么可以吃!” 忽见阿祖啃鸡腿,他也就抓起另一只,猛咬一口,辞又呕吐出来:“连鸡腿你都下盐毒!” 阿祖斥笑:“早料到你会来这招,告诉你,那左半鸡才能吃,笨蛋。” 关小刀这才丢掉鸡腿,抓往左半鸡,果然吃来芳香可口,不禁笑骂阿祖鬼计多端。 阿祖自得其乐,摆明说道:“下次再得罪我,整死你都没人知道。” 关小刀看在早餐份上,直道不敢,然而边啃中,仍对眼前这不男不女家伙感到问题多多,到此时,他甚至仍不敢确定他是否为小公主本人。 看来得找机会让两人面对面相见,方能除去疑虑矣。 吃完早餐,正准备思考将进行何事,外头已钻来一名瘦小鼠眼汉子,见着关小刀,即快步迎来,他正是雷万钧跟班毛春杏,虽然长相平凡,却喜欢穿得体面,可惜似乎落魄,身上挂的戒指,玉佩已然不见。 关小刀发现他,欣声道:“你主人回来了!” 毛春吉干笑道:“小的正为他之事前来。” “他如何了?” “不瞒四爷,敝主人上次一战,受了伤,到现在还躺在冬河镇养伤,四爷自该去看他。”毛春吉已把关小刀视为天龙第四侠,故而称之四爷或四侠。 关小刀闻言甚急:“他受了伤?快带我去,可另有方兄和谷兄消息?” 毛春吉道:“大概都差不多,四爷得多带些钱,主人花了不少医药费。” 关小刀摸摸腰际,那玉佩还在,立即说道:“带啦,快走吧!” 毛春吉喜笑:“马匹已备妥,四爷请随我来。”说着躬身出门。 关小刀瞄过来,阿祖冷道:“又想甩掉我了?” 关小刀直道不敢,免得下次吃到泻药。 这才赶往外头。 毛春吉备了三马,正好一人一匹,立即策奔,往冬河镇方向掠去。 冬河镇在望。 旧地重游,关小刀感慨良多。 为顾及雷万钧伤势,来不及凭吊往事,已自直奔悦来客栈。 瞧那古色古香气派模样,该是冬河镇最豪华者。 关小刀不禁皱眉,这个雷万钧就是死爱面子,没钱还住的如此豪华。 毛春吉似乎怕被责罪,方到地头。即表示要料理马匹,牵着即闪开。 关小刀则和阿祖大步走进客栈。 四旬精明掌柜已含笑迎来,拱手即道:“你们终于来了。” 关小刀皱眉:“我们认识?” 掌柜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何况两位一定是雷大侠朋友,请坐请坐!”要两人坐下,亲自倒茶。 他老早发现毛春吉,当然知道两人可能来还债,自是殷勤侍候。 关小刀道:“他还住在这里?” 掌柜道:“他是走不了了。” ------------ 第41章 “他受伤很重?” “呕……受伤是有……不过我们比他更急……” “急什么”阿祖道:“是欠房租钱?” 掌柜干笑:“是有一点,但雷大侠的消耗很大。” 关小刀急问:“他欠了多少?” “这个……可能公子要亲自问他……小的不便说。” 关小刀轻斥:“这家伙一定债伤比刀伤还严重!”转向掌柜:“放心,我们会替他结清。” 掌柜闻言,方始笑得开心:“雷王爷果然身份不同,交的全是豪门世家弟子。” 关小刀道:“他自称王爷?” 掌柜一愣,子笑道:“雷大侠没说,只不过………他看来就像,所以……” “所以你们就信了,然后让他白吃白喝?” “没有阿,他说公子会来付帐,您就来了。” “真是!”关小刀看在雷万钧为任务受伤份上,不愿让他难堪,道:“他在哪?我得先去看看。” 掌柜道:“楼上左侧养心阁,要记得得先报名再敲门。” 关小刀道:“这是什么规定?” 掌柜干笑:“小的不知,公子照办便是,否则雷大侠说,要砍掉敲门那双手。” “这么严重?”关小刀邪笑:“我倒要试试。” 于是和阿祖走上楼梯,后头掌柜暗暗窃笑,细声说道:“连马匹都输掉,当然怕人敲门了。” 此话已被关小刀听及,暗斥道:“受了伤、还敢跟人烂赌实是死性不改。” 他和阿祖有了默契,及走近客房,突然猛敲门扉,关小刀大叫:“开门啊,要债来了。” 那声音粗俗。根本不像小刀本人声音,里头闻及,突然砰砰作响,大概摔得乱七八糟。 关小刀猛把木门踹开,猝见雷万钧急往床下挤,却因身躯高大,只挤入一半,两人见状呵呵笑起。 雷万钧但觉有异,回头一瞧,竟然是友人,已自窘困,却装镇定:“唉呀,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敌人杀来,我受了伤,只有先躲起来再说。” 勉强退出床底,装出病容,倚靠床边。 关小刀一愣,似乎不该开此玩笑,急道:“你受了伤,伤得如何?在哪里?我看看。” 他快奔过来,想验伤。 雷万钧干笑急道:“不必了,伤口已愈合,过两天就好多啦!背面中了十几箭,还好挺下来,我躺躺,坐着不舒服……” 说完,一副大病模样躺往床上。 阿祖忽然想到什么,喝叫:“不准躺!” 雷万钧一愕:“怎么?床上有刀,不能躺,放心,我已经躺了半月。根本没事。”还是躺下。 阿祖道:“你背面中箭怎能躺?” 雷万钧再愣:“呃,我只是试试,还真有点疼,得换过来了……”一副疼态翻着身。 关小刀为之斥笑:“这么重的伤,还敢去赌博?” “呃……我没有……” “少装啦!你的伤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你只是欠了一屁股债走不掉而且。” “没这回事!” “没有?那我走啦!替你买药去。” 关小刀说完,调头即行。 雷万钧见状,已然装不下去,急忙起身窘困道:“都是我那跟班,说什么替我赢钱,结果连输百两银子,陷我于困境之中。” 关小刀调头:“只有百两吗?” 心想连毛春吉回家都搬不够,怎会只有百两? 雷万钧窘声道:“是百两金子……” “只有这些?” “呃……阿吉好像又替我输了很多,大概千两……你可带钱来了?” “千两什么?” “银……金……好像金子……” “什么?一千两黄金?”关小刀睁大眼睛:“我十七年薪水的十倍!” 雷万钧干笑:“其实也不多,只要拿到一副牌就回来了。” “你去拿啊!”关小刀斥叫:“赔得一屁股债,还赌?” 雷万钧更窘:“我只是试试手气而已,没想到运气差,其实我也想早点还清房租、餐费,准备回去,谁知天不从人愿,是个忙,事后我会想办法还债,这件事,咱兄弟知道便行,不必公开吧!” 关小刀斥道:“死要面子!” 想他为任务受伤,不愿太苛责,道:“还了这笔债,你要好好检讨,免得下次连裤子都输掉。”雷万钧连连应是。 关小刀这才伸入口袋,将预先剥下的夜明珠抓出来,交予雷万钧,道:“这珠子大概值几个钱,你自行了结吧!” “夜明珠?”雷万钧两眼睁大:“这是无价之宝,至少值……值千两金子啦,多谢多谢,我有救了!” 照他估计,至少值万两金子,但顾及私心少说了十倍。 关小刀不懂行情,自是随他喊价,心想身上还有九颗穷不到哪儿去。 雷万钧捧着夜明珠,特地藏到被窝里,果然亮光闪闪,知道货真价实,哪还顾得什么病痛,急急说道:“债也欠久了,我这就去还。” 不等小刀回答,他奔出门外,已摆出王爷风范,喝叫:“阿吉,还不把帐单拿来。” 毛春吉在隔壁房窃听消息,闻言跳奔出来,嘴中应是,目光却落于主人手中夜明珠,贪婪直问它值多少钱? 雷万钧自得说道:“识货者才知它价码。”大步走下楼,掌柜已盯死夜明珠:“它是真货?” 雷万钧道:“如假包换,镇上谁最富有?或者最大当铺!” 掌柜连说几人,又值:“可惜他们可能吃不下,这样好了,小的替您还赌债,而后大侠随时前来吃住,完全免费。”甚想收藏此颗宝珠。 雷万钧道:“太便宜啦,何况我一向往京城,此次全是落难才至此,下次可能没机会啦,你替我物色,谁出价最高,我多给你百两小费便是。” “百两?天啊!” 掌柜惊心动魄,十来天,连房租、饮食加加算也只不过五十两左右,这人出手竟然这么大方,他差点下跪拜见青天老爷。 连声应是,准备带人前去兜售稀世珍宝。 雷万钧急于摆脱关小刀,也好捞点油水,故而向二楼告言后,和毛春吉跟着掌柜走出大门,眨眼不见。 阿祖觉得疑惑:“夜明珠似乎不只那些价值……” 关小刀道:“我也搞不清,反正他能多卖,对大家都有好处。 咱们吃点东西,还得再去找方二侠和谷三侠。” 两人走下楼,小二早打哈哈迎来,侍候如大爷,小刀只开口要菜,他已说了一大堆,小刀听不清,随他去了,小二高兴发落,果然送来多道巧艺名菜,吃得两人胃口大开。 餐毕后,小刀要赏他银子,小二却表示一起算,小刀只好依他,换来茶水、果点,一待即已近三更天,雷万钧、毛春吉和掌柜始满身汗味,畅笑连连返回。 乍见关小刀在等人,雷万钧稍尴尬道:“镇上都是穷人,竟然凑不出钱,到现在还在凑,我只好等下去,才拖延到现在。” 关小刀问道:“它值多少?” 雷万钧教作神秘一笑,避开掌柜,向他耳语道:“无价之宝,有人愿打愿挨,什么价钱都有可能,我准备榨干那些人才放手。” 关小刀道:“随你,不过我明几还得去找二侠、三侠,可有他们消息?” 毛春吉道:“三侠好像躲到少林寺,他要出家了!” “当真?”关小刀吓一跳。 雷万钧道:“君平一向神经不正常,说不定已剃光头呢,可惜我受伤,阻止不了他。” 说的严重些,关小刀必定更侍不住。 毛春吉道:”我听柴发说的,三侠可能来真的。” 关小刀道:“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却要出家,我得赶全看看究竟。” 雷万钧道:“现在就去?” 阿祖道:“若他真的出家,也不急于一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走吧!” 关小刀想想,点头道:“明儿走也好。” 雷万钧但觉只差一晚,眨眼即过,遂大言欢迎,自以为东家似的,又叫掌柜弄餐消夜,宴请两人。 关小刀已吃过一顿,现在只是浅尝,酒席甚快结束。他交代多给小二小费,雷万均大悦似的,一张三十两银票塞过去,吓得小二不敢收,掌柜叫收下收下,暗示什么,小二始敢收下,连连道谢。 关小刀已疲累,遂和阿祖上楼,各自回房休息。 雷万钧却和掌柜兴致不减,更扯得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其实雷万钧早就把夜明珠售去,价码亦是万两黄金,只是小镇一时筹不出,他只好想个方法,又前往赌场拚杀,心想再输个几千两,到时那些购买者自能付现,只要大钞能落袋,远比一颗小小夜明珠还管用。 岂知他有了本钱,胆子一壮,手气自来,厮杀结果,竟然另有赚头,把输去的干两黄金赢回来不说,复多赢数百两,难怪连掌柜都视他为神。 可是雷万钧亦非没烦恼——若继续赢下去,夜明珠如何脱手? 如此一来,他只有再接再励,若赢了,当然越多越好,若输了,亦能把夜明球换成银两,可以说他得了这颗珠子,已是赢家,难怪会乐得连睡觉都嫌累。 关小刀懒得理他,毕竟此次江南行得此重赏,他亦有份,那颗夜明珠自该归他所有,只希望他别又输得更惨,到时又是一屁股债而不敢回家。 次日清晨,他特别交代雷万钧,最迟三天之内要回去,否则三爷将不高兴。 听及胡三爷,雷万钧有所惊觉,但想想,三天时间亦不短,该够了,也就欣声答应。 ------------ 第42章 关小刀这才和阿祖骑上快马,直奔嵩山少林寺,也好探探谷君平状况。 第九章追日火神驹 两日后。 午时已过。 雄伟夭下的少林寺业已在望。 两人下马之后,直登万阶石梯,终行至落于松林间之少林寺大门。 司客小沙弥已迎来,问及原因。 关小刀道:“我要找一位斯文的书生,他叫谷君平,可能在近日出家。” 司客增表示若已出家,未得长老允许是不能见人的。 关小刀立即改口:“他可能受伤,没那么快出家,对对对,他一定是受伤才躲进少林寺的。” 司客僧皱眉,搞不清来者用意何在? 关小刀又补充谷君平可能在此养伤,并把长相、名字重复说出。 司客僧这才替他通报,不久消息传来,六岁不到的司客小沙弥跑来健步如飞,随又欣笑道:“有了,有个谷侠士在梧心台养伤,施主请跟小僧来……” 关小刀道声多谢。领着阿祖将进入,小沙弥却皱眉:“她……以为阿祖是女的。 阿祖轻笑:“我是男的。” 小沙弥皱眉,分辨不出。 关小刀说了,还是无法说服,他只好转向阿祖:“你自己证明吧!” 阿祖不禁脸红,嗔道:“难道我……”以下“当场脱衣服”几字说不出口,只好吹胡瞪眼:“我不去总行了吧!” 小沙弥如获重释,遂带他到客房,阿祖不想去,表示外头逛逛即可,小沙弥随她,宣声佛号,引领小刀进入宏伟少林寺去了。 关小刀已见得大雄宝殿气势不凡,数十僧人演练罗汉阵威猛而整齐。转个回廊,里头松林四散扶长,别有一番清幽。 再行小坡,大概已相当深入,人迹渐稀,苍松却更老,忽见近山崖处,有间能避雨的小茅屋,屋前则有石台,立有石碑,写着“悟心台”三字,谷君平一身素衣,正在打坐,他对面另有一名老和尚,依然闭目盘坐。 关小刀见人,欣喜即叫:“谷三侠,我来看你啦!” 瞧他头发仍在,欣喜不已。 小沙弥却嘘他一声,道:“请安静。” 关小刀立即煞住声音,咋舌道歉。 小沙弥施个佛礼:“小僧送您到此,你过去吧!”说完再施佛礼,调头而去,一副乖宝宝模样,使人莞尔。 谷君平闻得声音,转眼过来,乍见关小刀,惊喜一笑:“原来是关兄弟,可把任务完成了?” 关小刀迎步向前,笑道:“当然完成了,只是我搞不清,你是不是以前的天龙三侠?” 谷君平道:“当然是,有何差别?” 关小刀道:“和尚跟凡人的差别。你不是出家了?” 谷君平道:“想出家也没那么容易。” 关小刀道:“慧剑斩不了情丝?” 谷君平忙道:“没那回事。” 关小刀道:“既然没有,干嘛坐在这里?向老师父忏悔吗?” 灰眉老和尚张开眼睛,凝目过来,眼神露着禅味,却不动表情。 谷君平不由窘困,忙道:“大师传我佛道,这跟忏悔无关,你快来拜见,他是少林般若堂主智空前辈,那天若非他出手救我,我恐怕真的得道了。” 关小刀怔诧:“你们当真碰上追兵?”同时拜见智空,谢他搭救之恩。 智空淡声说道:“可惜救的不是你。” 关小刀道:“我?为什么要救我?” 智空道:“因为你较适合当和尚。” “什么?你救我,是为了要我当作家和尚?”关小刀摸着脑袋,大有头发不保之态。 智空道:“你若当了和尚,一定是模范生,忠心耿耿。” 关小刀想笑:“我忠心耿耿护门主,你却叫我忠心当和尚!” 智空道:“有何差别吗?” 关小刀道:“当然有,因为关老爷只有一个,和尚却千百个。” 智空点头:“说的也是,看来我得救你一次,你才会觉得跟佛有缘。” 关小刀笑:“好啊,有机会让你救,不过我得先救他回去,他跟佛有缘吗?” 智空道:“救得回去既无缘,你为何要救他?” 关小刀道:“因为他变成逃兵,走的不干不净。” 智空频频点头:“这倒是了……” 谷君平急道:“佛祖不是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家要挑时间?” 智空道:“佛却只渡有缘人,你参悟不透,恐怕暂时无缘矣!” 谷君平道:“在下并未放弃机会。” 关小刀道:“当和尚,还要考试?” 智空笑而不答。关小刀转问谷君平,谷君平干声道:“大师要我悟透‘禅’是什么,才肯收我入门。” “禅!”关小刀好奇悟来,道:“禅就是‘惨’吧?大好前程的人跑来当和尚,当然惨了。” 智空点头:“有理!” 关小刀惊笑:“我悟通了?” 智空道:“不错,你有资格当和尚。” 谷君平大喜:“那在下也有资格了?” 智空道:“你却不行。” 谷君平道:“怎会?” 智空道:“因为禅对他很惨,对你却不惨,所以不通,零分。” 谷君平呃了一声,颇为失望。 关小刀瞄向智空:“敢请你是在消遣我嘛!” 智空道:“出家人不打诳言,禅的确对你很惨。” 关小刀道:“既然很惨,还要我出家?” 智空道:“因为你答对,所以有资格。” “算啦!”关小刀猜不透话中玄机,道:“什么禅,乱七八糟。” 智空道:“不错,禅即乱七八糟,施主慧根甚深,难得难得!” 关小刀已然被逗笑:“别闹了吧,我随便说说,你随便说对!” 智空道:“顿悟即在随意间,施主高明。” 关小刀一时兴起,道:“那禅就是‘缠”,缠死人,对不对?” 智空猛伸拇指:“高啊!” “禅就是嘴“谗’!” “更高” “禅就是‘秃’对不对?” “何解?” “‘秃’就是脑袋无毛,就是和尚,和尚等于禅,对不对?” 智空恍然大悟,猛点头:“妙解,妙解,无限高,无限高。老衲甘拜下风,请受老衲一拜!” 他当真起身,合掌拜礼。 关小刀一愣:“这样也能让你大彻大悟?” “不错,施生道行颇深,慧根更高,由您来渡化谷施主,更见功力,老袖且退一边,看您表现了。” 说完,再向两人施佛礼,莫测高深退去。 谷君平仍想唤他,关小刀道:“不必叫啦,老师又已说明你跟佛无缘,要我渡你回去,这层道理,你都想不清?” 谷君平轻叹:“可是我的确想出家。” 关小刀道:“这么有决心?” 谷君平道:“你总听我说过了吧?” 关小刀道:“我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 谷君平道:“此事怎可开玩笑?” 关小刀道:“连男人都可变成女人,什么玩笑不能开?” 想及阿祖,莫名想笑。 谷君平道:“不管如何,我心意已坚,你也许不知,我当和尚也不是第一次,在七岁那年,我就当过和尚。” 关小刀一愣:“当真?” 谷君平点头:“不错,那时家穷,便把我送到长安附近一家佛堂出家,直到十二岁,出来化缘,遇上恶汉,打得遍体鳞伤,我才还俗,去拜师学艺,一直到现在。” 关小刀道:“那好啊,有了武功可以行侠仗义,所以你才加入天龙骑,不对吗?” 谷君平道:“话是不错…可是……唉……”总有难言之隐。 关小刀邪邪一笑:“什么刺激使你锐气尽失?” 谷君平道:“没有……” 关小刀道:“我看是有。” “真的没有!” “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她身份恃殊,你感到绝望,所以才想出家。” 谷君平稍动容,极力否认:“你错了,我对爱情,看得极谈,有似身外浮云,你以为我会爱谁?公主、千金、还是女婢?” 关小刀道:“都不是,你爱上不该爱的人。” 谷君子轻叹:“何来该不该爱,我只不过是个平凡武林中人,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 关小刀道:“所以你才痛苦对不对?” 谷君平道:“你全误会了……人生只不过是场梦,短短几十年,聚散离合,欢欢悲悲,那是难免之事,我是感伤些,难免造成你的误会,事实上,根本并无此事啊!” 关小刀道:“可是我到你住处,找到了一封信,是写给你的……”伸手往口袋摸去: “是女人的笔迹。” “当真?”谷君平两眼发亮。 “嗯,好像是署了名呢!” “署什么名?快让我瞧瞧。”谷君平已等不及,站了起来,迫不及侍想抢瞧什么。 关小刀道:“好像是个‘雪’字……” 方拿出来,谷君平已抢过手,发现信封写了自己名字,另在左下角写了小小一“雪” 字,他登时激动万分:“是她,她终于写信给我了。”赶忙欲拆,又怕关小刀瞧及,转头行开数步。 关小刀暗笑于心,他早就知道信中写些什么。 原来那封信乃是他要阿祖代笔写的。 因为昨夜他百思不解,谷君平为何三番两次说要出家,又老拥有某人白丝巾,那分明是暗恋某人。而那白丝巾曾出现在无双夫人门前,为此,还差点跟他决斗。 ------------ 第43章 关小刀于是认为他可能单恋无双夫人。 可是柳无双一向冷漠,而且身分颇高,谷君平可能自觉身分配不上而羞于交往,始有长吁短叹,不如归去之感觉,而走上出家之路。关小刀为挽回他出家念头,彻夜要阿祖写一封情书,阿祖本就女相,字迹更是清秀,想来无双夫人也未曾写过信予谷君平,自能暂时冒充。 然而信中内容亦不可太肉麻,否则谷君平一时被爱情冲错头,前去示爱,岂非吓着夫人。 想来想去,只好写了几句:“但闻受伤,甚是忧念,盼来日能速速相见。”等暗示之语,暂时把人骗回去再说。 至于往后发展,冲谷君平胆小如鼠之心理,想必不敢来个疯狂大追逐,这段情仍有萌芽之可能。 署名“雪”字,关小刀则是从白丝巾上瞧得之字,他搞不清无双夫人叫柳无双,怎会变“雪”字?莫非小名! 另外,他又想及上次安盈盈为接公孙白冰,去了他家,也拿出白丝巾,那似乎也藏了一位女子,事后打探,乃是门主夫人的故乡好友,叫什么莲雪夫人,那个“雪”字即对了。若真如此,也够谷君平痛苦,因为莲雪夫人几乎属于公孙白冰那派,早被门主列为拒绝往来户,难怪谷君平要难过得出家。 不管这“雪”字代表柳无双,亦或莲雪夫人,关小刀只能依样画胡芦,让这绝望男人先升起希望再说,至于正确答案,只有日后慢慢查证了。” 谷君平瞧及信件之后,已自激动得双手发颤:“她当真写信予我,这会是真的吗?” 关小刀道:“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愿看到你出家,你还是收拾收拾,跟我下山,别让她失望了。” 谷君平猛点头,想一口答应,突又觉得窘困,赶忙改口,道:“她有事要我帮忙,侍帮完再考虑出家不迟。” 关小刀斥笑:“这是哪门子解释?走吧!” 不愿再多扯,以免斯文侠挂睑不住,心照不宣地催人快走。 谷君平连忙把信塞人胸襟,但觉舒舒畅畅,忽而想到什么,道:“我不能说走就走……” 才想跟智空和尚告别,他已含笑从一株巨松走来,禅味十足说道:“有空再来。” 谷君平窘声道:“禅师早看穿在下心意,汗颜了。” 智空笑道:“佛渡有缘人,你缘分未尽,就去吧,下次再来,考你的不是‘禅’字,而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用的是左脚还是右脚?悟通了,才能来啊!” 谷君平颔首应是。 关小刀却皱眉:“这是什么题目?谁也没看过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怎么猜?” 智空禅笑道:“就看你有缘无缘,不过你怎么情都对,少林寺随时欢迎你光临。” “什么话嘛!”关小刀斥笑:“你难道看准我会出家当和尚?” 智空笑道:“依老衲看,你怎么当,都是个花和尚。” 关小刀皱眉想笑:“我这么花吗?” 智空道:“心不花,人花,你不花,他人花,后会有期。” 说完,掠纵树梢,连闪数身,消逝不见。 关小刀仍自咀嚼和尚所言,呵呵笑起:“我是个花和尚?莫非真的命犯桃花,得小心为妙。” 想及安盈盈以及小公主水自柔,不禁感受桃花劫,更自苦笑起来。 两人边走边聊。 关小刀这才明白,当时方子秋和谷君平为施展疑兵之计,以能引带可能追兵岔开,师爷手下果然上当,追了过来,他们发现少了关小刀,恼羞成怒,遂想逮住两人逼间去路,谷君平受有剑伤,根本不良于行,方子秋只好引带他到嵩山附近,要少林僧人帮忙,果然碰上智空和尚出手相救,方子秋单枪匹马引强敌离去,至今已有半月,不知下落,生死如何? 谷君手恢复情绪之后,亦觉好友之事较为重要,故把儿女私情先置一边,表示愿跟关小刀前去搜寻下落。 关小刀求之不得,在出了少林之后,阿祖让出马匹,自行跟关小刀同坐一骑,照着谷君平指示方向,再搜在东北方向。 关小刀但觉和阿祖同骑,总带点想入非非念头,阿祖甚是敏感,不久查觉,赶忙以手挡前,好生羞困,却又不敢嗔斥,毕竟是自找的,然而久而久之,又未免幻出恋人同骑游天下梦境,心头为之一甜。 只可惜甜意方起,天色已黑,已到沈家隼小镇落脚,准备过夜,阿祖醒神,窘困中赶快前去买匹马,免得再生尴尬情景。然而此镇依山傍水,世代务农,好马不见,驴子倒是不少,阿祖挑了老半天,得不到中意者,随便牵了一条驴子似的瘦小马,准备跟小刀交换。 他暗自讥笑:“老是占我便宜,我就让你骑驴子上路。” 带往佳祥客栈前头,先绑妥,再到里边漱洗,用餐之后,才把小刀抓到驴马面前,促狭笑道:“这就是你未来的爱马,那人说是纯种的汗血马,挺配你的身份。” 关小刀再怎么看都像驴子,尤其那对耳朵特大,根本和马儿差太多,他皱眉想笑:“没搞错吧?叫我骑驴子出游,随便挑也要比它好。” 阿祖道:“问题是,它已是这里最好的一头,虽然瘦了些,但蹄大、腿长、膝骨粗,是块料子,跑起来,势必健步如飞。” 关小刀瞧那蹄、腿,倒是马种,可是未免太小了,尤其马儿瞧及小刀,总露出轻轻嘶叫,似是知遇,又让人觉得它甚可怜,连吃都吃不饱,他实在不忍心骑它。 他摆摆手:“算了,这匹马……或是驴子,看来不会超过一岁,要它做苦工,我于心不忍,明儿我们还是共乘一骑算了。” 阿祖突然斥道:“休想,不骑它,你走路。” 关小刀皱眉:“有没有搞搭,我是你主人……” 阿祖斥道:“主人也要给薪水,那匹马是我先垫钱买的,我有权力不让你骑,你来我何!” 关小刀一愣,自己口袋除了九颗夜明珠及王佩,银子几乎用光,难怪跟班敢嚣张,他道:“不然,我向斯文侠先借点,你卖给我。” “不卖!”阿祖斥道:“给我金山银山都不卖。” 关小刀子窘道:“你真会磨人,算啦,好心有好报,就此一次如何?” 阿祖仍斥:“就是不卖。” 忽有声音传来:“不买可惜啊!”乃是一名中年纯朴庄家汉,岁月已在他脸上写下深深皱痕,显露出农耕生活之劳苦,他恭敬走来,在摸马背,道:“这匹马是宝马,力量足,可拖得动百斤犁,比起壮牛不差,公子你买下它,一定划得来。” 关小刀道:“他还没给你钱?” 庄稼汉干笑:“姑娘要说问问公子……” 阿祖斥道:“我是男的,别乱叫。” 庄家汉一时吓着,呐呐不知所言,连连告罪。 关小刀瞄眼:“对他何必大声小叫,人家犯你什么?”摸摸口袋,似在找碎银,准备买下此马,毕竟他乃龙门山上长大,自知在家汉之苦,哪肯见人苛骂他。 阿祖但觉失态,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庄家汉见状,巴自不忍,干窘道:“是小的花了眼,看错了,小公子请见谅。”不断拜礼。 阿祖不好意思,抓了一锭银子交予他,道:“我们买了,这些够吗?” 庄家汉一瞧,足足十两有余,吓得在那里张着嘴,双手已颤抖。 阿祖道:“不够吗?” 反正银子是关小刀从康太平那里拿来的,他不花白不花,又塞出一锭元宝,吓得庄家汉赶忙后退,直表示不能收,此马值不了这么多钱。 关小刀道:“你不是说它是宝马?” 庄家汉道:“那是一位马车夫说的,当时车夫牵来一匹老马,说什么它是汗血马,非常珍贵,只是年华老去,要我代为照顾,我想村庄多的是鲜草,也就答应,后来老马失踪一阵,不久又回来,我发现它已怀孕,自是小心照料,岂知老马不肯让人靠近,在山区溜走,反正它老,也没人要,它得以相安无事,直到生产,又跑回我家庭院,生完小马就逝去了。 小马的确大一号,才几月不到就长得这么大,力气又足,可是就是耳朵大了些,见过它的人都说是驴子,我也搞不清,说不定是马儿跟驴子所生,纵使它奇特,也不值那些钱,方才说是汗血马,只是车夫说的,小的不敢保证,也不知汗血马是什么?料想必是良种,才信口开河,还请见谅。” 瞧及小刀如此大方,他不敢欺瞒,已说出此马经历关小刀又往马儿瞧去,发现它眼睛异于一般,乃是晶红色,心念不由一闪:“它是红毛吗?”浮起关老爷之赤兔马,莫非就是此种?可是此马毛色棕黄带黑,又不像。 庄家叹道:“生出来是整匹红色没错,不过那时可能沾了血,后来渐渐变成这颜色,我也搞不清。” 关小刀稍有失望,但想及红眼睛也不差,遂道:“你卖马,一定有困难,反正他独一无二,我们又有闲钱,多的就算赏给你及你家人,你不必客气收下便是。” “这……”庄家汉犹豫:“可是真的不必这么多,只是家母生病、小孩又要娶媳妇,小的只想卖个够用价钱即可……” 阿祖把元宝塞到他手,道:“我家少爷是朝廷命宫,微服出巡,算你有福,收下后,不必张扬,免得被人窃去,知道吗?” 庄家汉先闻朝廷命宫,脸色又变,叭然一响,双腿落地即拜。 阿祖冷道:“不准拜,立刻退去,也不准向任何人说出公子身份。” “这……呃……小的……小的遵命……小的……” “拿了银子快回去,不要惹公子生气。” ------------ 第44章 “呃呃呃……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的给你磕头,这就走,就走!” 深怕磕头犯了法,又不忍不磕,怔怔惧惧之中终于磕了数响头,感激中泪水已挂下,随又觉得不能抗命,始自甩头奔行离去。 阿祖瞧他走远始嘘气:“老实到连银子都不敢要,不用大官逼他、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 关小刀转向阿祖道:“你哪来这么多银两?忽而想及康太平那袋银子,邪邪笑起:“我倒忘了,你坑了我几百两,还敢跟我争马?” 阿祖斥道:“别忘了,上次你在船上被黑衣人剥光衣衫,银子掉满地,是我捡回的,何况你遗弃我,摆明不要这些银子。还有脸要回!” 关小刀一愣,似乎自己理亏,不敢再争,反正自己有了夜明珠,也不差这些,道:“那这匹马算你买还是我买的?”已对马儿有了依依不舍之情。 阿祖道:“我慷慨,买来送给你,只要你明天不跟我争即可。”说完示威一笑,转身入客栈,终于完成心愿,乐得哼起小调。 关小刀自嘲一笑,身为主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实是活该。 他转向马儿,轻抚它鬃毛,说道:“老弟啊,一切看你的啦,现在漏气没关系,将来长得又强又壮,让那小子羡慕得要死,后悔已来不及。” 马儿似是通灵,不断低嘶,似欲厮磨新主人。 关小刀但觉它不大干净,干脆牵到附近井口,提水清洗,马儿似特别喜爱干净,竟也忽高忽低,配合着主人想把全身洗净。 足足耗到二更天,关小刀始满意,把它牵回马房,喂了干草,始放心回房就寝。 次日醒来,匆匆盥洗,进食后,阿祖、谷君平已上骏马,独独关小刀面对矮驴般小马皱眉头。 阿祖道:“慢慢骑,我们会等你的。” 谷君平道:“可要我替你再找一匹?”本想让骑,但想及骑驴马,若让人瞧见,未免有失身份,因而作罢。 关小刀道:“免了吧,买了它,总不能随便遗弃,你们先走,我后头跟去,待较大城镇,再买一匹便是。” 谷君平仍歉意,阿祖却有意让他出糗,催着谷君平快出发,更以鞭绳抽其马背,两马霎时飞奔而去。 关小刀自嘲一笑:“咱们也走吧,火眼金睛!”取此外号,除了马眼晶红之外,更希望它能像孙悟空,一翻十万八千里,何等过瘾。 马儿轻嘶,似要小刀坐上背部,小刀总觉它还小,不忍压它,牵着它走出镇外,马儿仍嘶,小刀心想再走下去也不是办法,遂试着爬上马背,便问:“重不重?”马儿轻嘶,似带喜悦,举蹄即奔。 那奔蹄瞧来甚有节奏,不急不徐,像极驴子奔行,关小刀但觉好玩,原来骑此驴马奔行,像坐船一样,丝毫不觉得颠簸,比起烈马狂奔舒服许多,唯一缺点,该是速度不够快。 关小刀幻想着,如果马儿大些,该能弥补速度之不足吧! 反正有人先行寻找,他也乐得轻松,带着欣赏风景心情,让马悠然奔行。 就这样,足足奔驰三十里,虽然引来不少过客指指点点,惹惹笑笑,关小刀却再也笑不出来。 他突然发现此马根本神不惊、气不喘,就像机械规律转动般,得得地得得地,似乎永远不累,就连汗水皆未渗一滴。 他惊心动魄,这匹马儿耐力实是惊人,它似乎懂得协调自己,一步步规律奔驰下去,谁也猜不出它能奔多远。关小刀不禁喷喷赞赏。果然有门道,若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日行千里呢! 及近中午,已抵较大城镇,谷君平已在城门前等候,表示要替关小刀买新马。关小刀表示,纵使有新马,也要牵着小马走,速度并不快。 岂知阿祖已拖来一匹黑色骏马,关小刀只好接受,却仍坚持牵马而行,任阿祖、谷君平如何表示可以寄养,待回程再带走,他就是不肯。 阿祖、谷君平拗不过他,只好随他,甚至有意整他,仍自一路狂奔而去。 关小刀根本不理,还是引着小马儿慢慢奔走。或而心血来潮,策骑黑马加速,小马儿也扬蹄加速,竟然有若施展轻功似地紧追不放,那天马行空姿态若隐若现,惹得小刀更是疼爱。 如此快奔二十里,它方自鼻头出汗,五十里过后,始闻呼吸声,关小刀不忍,放缓下来,小马儿甚快又恢复正常。 就此,关小刀不断趁着赶路之间,试探小马能耐。三天下来,已知它的确耐力惊人,而且从来不知慌张,总是稳稳扬蹄,实有大将风范。 他已决定,纵使它是头驴马,也要把它养大,成为自己坐骑,因为它的确独一无二。 三天来,他几乎跟它耗在一起,甚至亲自割嫩草喂它,惹得阿祖直生闷气,反悔找了一头怪东西,反让自己落单。 第四天中午,三人终于打探到方子秋消息。那是在汝阳城告示栏上,贴着一张公告飞天银狐被捕,受损失者,可前往指认,还画了人像。谷君平一眼即已认出左眉角有颗黑德的方子秋,那黑痣在眉角处,只显露些许,却瞒不过相处甚久的谷君平。 三人为之怔诧,方子秋怎会变成飞天银狐肯被当成窃贼被捕? 四处打听之下,始知飞天银狐闯入本城首富金员外家中行窃,忽然昏倒而被捕。 方子秋会行窃,而且会突然昏倒? 这在一流高手,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关小刀三人认为其中必有蹊跷,得想办法探情实情不可,必要时,还得救人出来。 三人遂住往接近金大户却较清幽之安宁居客栈,也好能就近办事。 三人吃过午餐,同聚一房,讨论事情。 关小刀道:“方二哥被捕似乎有十天之久,该和师爷人马追截有关吧!”谷君平道: “你是说他故意被捕,以逃过追截?” 关小刀道:“或许有这可能,只是他怎会选个小偷罪名?要是我,干脆去打县太爷耳光,来得有面子。” 谷君平道:“子秋一定不会当小偷,我敢肯定,一定是被栽罪,他平日自命清高、风流,再怎么惨,也不会自贬人格。” 关小刀点头、“这么说来,问题出在金大户身上了?” 谷君平道:“目跟他脱不了干系。” 阿祖道:“跟那飞天银狐也有关。” 关小刀道:“若能够,或该到衙门见见二侠……” 谷君平道:“不成。” 关小刀道:“为何?” 谷君平道:“二哥犯的是窃盗罪,县太爷必定要追贼,如果我们表示跟他有关,那岂非有了收贼嫌疑?说不定还因此惹祸上身,还是别去为妙。” 关小刀点头:“倒是有理,既然这样,只有先向金大户下手了,他风评不佳,惹毛我,就搬他家当。” 阿祖叫道:“这个我来即可!”似乎搬家当,他最内行。 关小刀瞄眼:“整座金矿送给你如何?也不怕被压死。” 阿祖闻言伸伸舌头,未敢再说,毕竟此次风险太大,否则方子秋怎会栽在金大户手中? 谷君平道:“要行动,也得等夜晚,到时阿祖留下来看守,我跟关兄弟前去便是。” 阿祖道:“抓贼,我可内行哦!”不敢说自己也经验丰富。 关小刀道:“你是被抓很内行,上次偷我银子,不到三分钟即被我抓到,有何话说!” 阿祖斥道:“那是检的,明明是你掉在地上,你敢说我偷?”大有翻脸之态。 关小刀不想再跟他吵,道:“好好好,算你拉的,我现在要去偷人,不适合你吧,娘娘腔!” 阿祖一愣,已然困窘:“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道:“偷金大户,男的叫绑架,女的叫偷人,不适合就乖乖留在家中。” 阿祖瞪眼:“不去就不去,少给我说恶心的话!”说完,径自回房,不愿再谈此事。 谷君平道:“你到现在还没弄清他是男是女?” 关小刀苦笑:“就是怕弄清之后无法接受,他这模样当男当女都不适合。” 谷君平亦感棘手,不愿意再谈,话题一转,开始计划晚上行动之事。 两人商量一阵,有了底,遂到街上买了黑布料,赶制夜行衣。 二更一到,两人已游往在街金大户宅院。 那金大户原是前朝大官之子,如今大官已去逝,所有财产全落在他手上,凭着关系和财力,连汝阳太守都得买他的帐,难怪他能在此城作威作福。 关小刀甚快找及王侯般豪华宅第,四周倒是设有守卫,但这些人只能应付一般地痞,根本对付不了真正高手。他和谷君平轻而易举潜入金宅。 里头三殿七楼,果真气派非凡。两人瞧导一阵,发现居中一座三层红瓦白墙楼阁灯火通明,笑声不断,想来自该是金大户在寻欢作乐,两人遂潜过去,及近处,已见此楼题着“万宝楼”三字,黑底金字,虽见勾划,却显粗俗。 两人懒得赏楼观字,再潜近瞧去,窗户半掩处,只见一位脑袋渐秃,上牙暴出,一身胖如肥猪家伙,正和一堆衣衫半掩,神态妖艳女子拉拉扯扯,饮酒作乐。 有一挑眼女子骄媚道:“金爷今晚不醉不归啊!” 金爷哈哈德笑:“怎能醉?醉了怎么办事,你们不就独守空闺了,哈哈哈……” 猛又欺抱那女子,猛亲不止。 那女子媚笑不已:“金爷太邪恶了,我不来了!” 金爷更笑:“不来?受得了吗?小桃红的叫床声,可是惊天动地啊!”顿时引来一阵大笑。 小桃红娇嗔反斥金爷最坏,打闹过去,拉扯成一团肉香林。 ------------ 第45章 谷君平听得脸面泛热:“这种人让他享受荣华富贵,实在老天无眼。” 关小刀道:“所以老天派我们来啦!” 抓抓腰际布袋,眉头一皱:“不知装得下吗?真是够胖。”看来若装不下,只好用捆绑了。 谷君平道:“我负责外场,你前去抓人便是。” 关小刀颔首,遂拉下面罩,抓紧布袋,算准方位,穿窗而人。 他很快溜到金大户背后,突然人立而起,那群莺燕有人见着,尖声大叫。 金大户仍不自知,邪笑道:“叫春吗?还早,时间还早,难道要当场解决吗?” 他仍想狂笑,已有女子尖叫指来:“有有有刺客,在你后面。” 金大户怔愕,果然发现桌上黑影,惊慌大叫:“当真!” 猛一转头,关小刀冷喝:“当然是真。”随身大刀因为行动不便,暂时没带,抓来银碗,奇快无比砸向金大户脑袋,叭然一响,金大户倒栽下来。 莺燕更是没命尖叫,欲作鸟兽散,关小刀突然大喝:“站住!”一扫掌风,打得房门倒闭,莺燕煞停,脸色苍白。 关小刀始邪笑道:“我才是真正飞天银狐,这个王八蛋乱加我罪,我要抓去审问,没你们的事,我一向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女人尖叫,乖乖站好,知道吗?” 此语一出,莺燕应是,未敢再动,然却两腿发软,心怦乱颤,有的甚至快要昏倒。 关小对自知时间不多,立即拿出布袋,欲套金大户,却只能套及半身,那浑精手臂实是装之不进,一连三套皆不成,只好喝叫女子过来帮忙,女子惶于性命威胁,竟然全涌过来卜帮着塞,帮着挤,并偶有怨言表示平常最恨作威作福的金大户,有人甚至多踹两脚,始把人踹人布袋之中。 关小刀怔然一笑:“你们倒比我凶悍?也罢,反正是替你们报仇,待会儿别忘了替我宣传,牢里那个是假的飞天银狐,谁要不去做证,我就搬光他家当,后会有期,我逃远后,你们再 叫不迟,再见!” 说完,招招手,便扛起肥猪掠身而退,还好他功夫深厚,否则扛这肥猪,还颇费力呢! 方掠出门,翻向屋顶,正待招手通知谷君平,岂知双人过重、一脚踩下,叭然一响,屋瓦竟然吃力不住,陷破一洞,套穿右脚,关小刀唉呀一声,直叫倒霉,屋内却传来出惊叫: “谁的脚?上头是谁?” 关小刃斥笑着“你爷爷的太祖公啦,妈的,够倒霉!” 谷君平已纵身过来,帮忙抓起小刀及金大户,叫声:“快走!” 两人合力抓着肥猪,不敢再踩薄凸处,多踩较凹处,飞奔而逃。 后头已有人发现行踪,喝着“有盗贼,快追!”并未发现布袋套的是金大户。 关小刀有意制造第二飞天银狐,遂冷嘲热笑表示要搬光金大户,以报答他的眼光差,抓个假货到衙门。直到快穿出高围墙之际,方自有人尖喊金太爷被抓,全府为之鼎沸,关小刀、谷君子两人翻墙出去,逃之夭夭。” 两人早勘查过地形,并找妥地方,干净俐落逃向一处庭院深深,林木杂生,素称鬼宅的李家古宅。在这里,除了江湖异士,连白天都充满鬼气,无人敢靠近,正是藏身佳地。 两人找间隐秘小厅,点燃沾灰蜡烛,弱光下,瞧清全貌,原是小闺房,除了破床,另有梳妆台,全是蜘蛛网处处,灰尘盈寸。 关小刀猛把肉球丢出,再拖手回来,叭然一响,撕下布袋,金大户掉落床上,压得木床倒塌,尘灰立即飞起。金大户唉唉痛叫,已然惊醒,直叫要命,突又嗔骂:“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说未说完,叭叭两响,关小刀已凌空甩地两巴掌,打得他头晕脑涨,又跌床面,这次学乖了,冷嗔叫道:“你们是谁?” 关小刀冷道:“杀猪的!”拿出森森匕首,耍在手中。 金大户嗔叫:“我又不是猪。” 关小刀邪笑:“你不是,谁才像?” 金大户一愣,感觉一身肥肉在抽跳,惊喝:“你们敢动我,汝阳县太爷是我朋友,你们敢动?” 话未说完,关小刀突然扑身上去,啊啊尖叫,匕首猛挥又砍,那简直在剥猪皮似地剃来剃去,只见金大户不断尖声唉叫,毛发、衣衫纷纷弹飞,眨眼已光身溜溜,勉强只剩百孔千穿内裤遮体。 关小刀这才收刀,呵呵笑道:“对不起,技术不太好,难免剃伤什么,请见谅。” 金大户这才有时间瞧向自己身躯、手脚,竟见无数血痕,吓得他尖声骇叫,想摸,又怕疼,上刀山下油锅感觉使他心胆俱裂。 关小刀淡笑:“皮肉之伤而已吧?上次有一个太兴奋,一不小心就把他小啾啾给割下,害他因祸得福,从此变成皇上眼前当红太监,到现在还对我感激不尽呢!” 金大户唉呀尖叫,双手赶忙掩下体,冷汗、泪水直渗:“你到底要什么?要钱是不是,我都给你,一万两够不够?是金子,不是银子,求你放我一马啊!” 关小刀冷笑:“比钱,你未必比我多,因为我就是飞天银狐,我要钱,随处都可以拿,包括你的宝库。” 金大户睑色再变:“你是飞天银狐?可是上次……” “上次那个是假的。”关小刀嗔斥:“你为什么要抓一个假的到衙门?简直破坏我的形象,我就是来报此仇,快快给我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要你老命。” 金大户怔愕:“他是假的?” 关小刀道:“废话,要是真的,岂那么简单让你摆手?我的形象那么差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利刀猛挥,吓得金大户急躲墙角,哭丧着睑急叫:“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只是抓到那人,他自称自己是飞天银狐,所以……所以才……把他送官府。” 关小刀怔愕:“他自称飞天银狐?” 谷君平更惊:“不可能,你说谎。” 金大户急道:“小的不敢,他的确这么说,否则小的怎知他叫飞天银狐。” 谷君平冷道:“他可受伤?” 金大户道:“大概有吧,当时是武师把人架来,不过,他还能走动,似乎受伤又不重。” 谷君平道:“你有损失财物?” 金大户道:“损失好几回,不知……不知……”惧瞄关小刀。不敢猜测是否为他偷去。 关小刀冷斥:“为富不仁,活该!” 金大户低头,不敢出声。 谷君平道:“此事透着奇怪,他会自动说出身分?” 金大户道:“大概他想冒充两位大爷……所以……” 关小刀斥道:“没你说话余地,你把当时状况再说清楚些,否则不必回去了。” “大爷饶命啊!”金大户拜求不断,想到什么说什么:“当时先是有人喊贼,随后一阵大乱,我要武师全力抓贼,结果……大约半刻钟,就抓到那位自称是银狐之人,事情就这样而已……若要更样细,可能要问武师才能明白。” 关小刀道:“敢情抓错人了?” 谷君平道:“你从他身上搜到赃物?”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小的送他一件玉花瓶……” “意思就是栽赃?”关小刀猛用刀背敲他脑袋,吓得金大户发颤求饶。 “不是小的送的,是武师送的。” “那还不是一样!”关小刀斥道:“坏事做尽还不够,连贼王之王你也想栽赃?可恶可恶!” 刀背又敲得金大户疼痛求饶,泪水直流。 谷君平轻叹:“要是他故意承认,想救他出来并不容易。” 金大户目光一闪,似听到什么。 关小刀惊叫:“不能说啊I”” 谷君平脸色一变:“糟了,说溜了嘴……” 金大户急忙摇手,惧声道:“我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饶了我吧!” 关小刀冷笑:“没听见,何必那么紧张,不错,那人是我们同伙,我们正准备救他出来,没想到你耳朵太尖,被你听去,我只有……“喝地一声,把刀子往颈部抹去,表示杀人灭口。 金大户吓得跪下求饶:“大爷饶命啊,小的一定保密,若出差错,愿五马分尸,您放了我吧,我给你们一半家当啊!” 关小刀冷笑:“像你这种人,放了回去,马上就变心,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给我写封信给县太爷,要他把那人放了,纵使那人不想出来,也要把他推出来,只要见人安全离开,我自会放了你,否则,这里风景不错,晚上也挺热闹,正适合你玩乐通宵。” 金大户惊慎之中,连连跪拜:“小的写,您要小的写什么,小的便写什么,纸,笔,我写!”四处打转,找纸笔。 关小刀瞧向谷着平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谷君平颔首:“我去找纸笔。”说完,走出房间。 关小对谑邪瞧着金大户,道:“你知道李家鬼宅吗?” 闻及李家鬼宅,金大户猛抽抖,直叫不要,躲向墙角。 关小对邪笑:“怕什么,你这种人也会怕鬼,你看外头,白雾轻飞,夜鸟哀鸣,落叶萧萧,还有白衣女鬼飞来飞去,唱着歌,把头摘下来梳啊梳啊……” 金大户猛抓床单罩头:“不要说,不要说,快放我走啊!” 关小刀邪笑:“好好写就放你走。” 金大户急道:“我写,我写,什么都写!”全身打哆嗦。 关小刀疑惑:“看来你怕鬼胜过怕人,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金大户脸面更白:“没有,完全没有。” ------------ 第46章 “我看一定有。” “放我走,我们换地方写。” “怕什么,有我在,鬼魂暂时会放过你。” 关小刀没想到他那么怕鬼,正好用以要胁:“你写得真诚些,一切我替你打点,否则……叫厉鬼收拾你。” 金大户猛打冷颤,直叫:“我写,纸笔呢?”被单抓得更紧。 关小刀讪笑:“八月天也冷成这样?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 此时谷君平已拿来文房四宝,虽旧了些,仍管用,他置于梳妆台,便要金大户开始写信函。 关小刀道:“一共写两封,一封给县太爷,说那人并非飞天银狐,要他放人,至于赃物,是你不小心失落的,这点要叫那栽赃武师去证明,也就是要他送信。至于第二封,则写你准备 广结善缘,救济贫困,决定拿出十万银两当街发放,贫困者随时可领,知道没有?” 谷君平道:“照他为人,放人出去,岂会遵守,这方法可能行不通。” 关小刀道:“说的也是。” 金大户急道:“我会遵守,一定遵守。” “闭嘴!”关小刀喝道:“没叫你说话,就不准给我吭声,先写第一张。” 金大户连连应是,抓来毛笔即写。 关小刀道:“给我写得工整些,免得县太爷起疑心,至于救贫困之事,我看也不用写了,我找时间替你做善事便是,你只要告诉我,宝库藏在哪里便行。” 金大户急道:“不必麻烦,十万银两,小的明儿即叫人送来。” 关小刀道:“你的话可以听,狗屎都能吃,先说宝库在哪?” 金大户支吾不敢言。 关小刀喝叫:“不说是不是?来啊,幽魂厉鬼侍候。” 他猛地吹熄烛火,拉着谷君平掠窗而出,还装出女鬼泣声回掌暗扫门窗,霎时鬼气森森。 小刀还叫着“金大爷……不记得我吗?……”声音甜中带阴,在此深夜荒宅,特别恐怖。 金大户突然缩躲没命尖叫:“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认得你,我不是金大爷,救命啊,你们别走,别走啊…………” 好不容易见着门扉,没命夺门而去,方一推开旧门,竟然撞上长发女鬼,吓得他啊然尖叫,倒跌爬回。 外头女鬼始将头发盘回头顶,转过身来,原是关小刀,套上面罩,始往里头行来,点上蜡烛,金大户已吓得全身发软。赖躲墙角,直打冷颤。 关小刀方开口,他又哇哇骇叫别过来,关小刀讪笑道:“别急,我把她赶跑了,你不说出宝库,我可管不了什么,她要你的钱超度啊!” 金大户急叫:“我说,我说,宝库在万宝楼地底,挖地板就能拿到,快被我出去!”急欲夺门。 关小刀拦下他,笑道:“别急,还有状文没写,我替你多点几盏烛灯,也好避邪驱鬼。”伸手点燃另两盏,光亮许多。 谷君平也已走进,再把金大户抓向桌前,瞧他手脚僵硬,干跪念着词句,要他一字字书写下去。 多了两人、烛光又足,鬼气尽失,金大户始转恢复镇定,尽管如此,还是耗去半个更次,方将书信写好。 关小刀却想起什么,道:“没印章,总弱了些……” 谷君平道:“回去找?” 金大户急道:“县太爷认得我字迹,他一定会放人。” 关小刀道:“要是不放,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金大户乍惊,立即道:“我再写封信,要总管盖印,自万无一失。”说着又抓毛笔直书,写着要总管加盖印鉴,再由武师送衙门。 关小刀接过手,满意一笑,猝然一指将金大户点昏,落个清净。 谷君平道:“有了书信,想来县太爷会放人,现在倒是如何叫金大户家人相信他没事,而甘心替我们办事。” 关小刀道:“要他们相信,不如威胁他们,毕竟金大户的命在他们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自必会照办。” 谷君平道:“也只有如此了……现在如何处置地?”两人目光落于金大户。 关小刀道:“把他囚在这里,待方二侠自由后,再放他出来不迟。” 谷君平没意见,两人逐合力抓起床巾,把金大户围捆起来,一方面可蔽体遮寒,一方面也省了绳子,关小刀又加了数指,也将让他晕睡更久。 两人合力把金大户抓于床上,金大户总是抖抽不停,或而惊吓过度吧? 一切弄妥后,两人始游出李家鬼宅。虽然外头接兵不少,但皆庸手,甚快即可避开。 两人二次再探金大户宅院,里头乱成一团,却拿不出主张。 关小刀送要谷君平前去送信,并恐吓不照办,别想再见金大户,武师凶悍追赶,谷君平有意引人,若即若离退去。 关小刀趁此机会潜入万宝楼,揉着地面大理石,在墙角处挖出一条秘道,潜了下去,果然发现难高如山金银珠宝,以及数大箱珍珠古董。 他带不了许多,扛了一大箱珠宝,轻而易举奔出外头,再掩护秘道,免得内贼盗窃,心想原来发财这么容易,哪天有机会再来光顾这些为富不仁之财。时间不多,他掠奔暗处潜逃,或有巡逻武师,被他几指轻易放倒,脱身甚是顺利。 及至街头,心想打着珠宝,行动不便,还沿着小巷,见及贫户,即丢珍宝玉佩,也好广结善缘。 一夜下来,绕遍全城,珍宝亦分发差不多,剩下些许,日为己用,免得肥水全落外人田,然后震碎宝箱以毁迹。同时如脱下黑色夜行衣,恢复原貌,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清晨已至,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 小刀特别注意救济贫户,总传出喜悦,甚至谢天谢他声音。他终觉像个大善人,欣欣喜喜回客栈去了。 及近客栈,谷君平等在那里,他也脱下夜行衣,恢复书生模样,两人互见安然回来,欣然视笑,一切自等消息。趁着尚有时间,各自回房睡觉。 直到近午。 关小刀已被阿祖吵醒。 “好消息,方二侠快被放出来了!” 阿祖欣笑:“他们发现飞天银狐另有其人,所以决定释放二侠,你们把戏成功啦!” 关小刀自是高兴,随即赶去通知谷君平,他已神采奕奕迎门而出,表示明白此事。 三人遂到餐馆进食,准备吃饱后,前去接人。 他们无心品食,叫来面食,咕咕噜噜吞得既快又爽,立即奔往衙门。 在外头等了一时辰,果然见及方子秋被释放出来。 他十天未剃胡子,已满脸见胡碴,他却风度依然,昂首阔步走出,只是眼神稍带沮丧,似乎被释放,并未引他多大欣喜。 方踏出衙门之际,关小刀立即欣悦招手:“二侠终于出来了!” 方子秋目光显得冷漠且感伤,叫了一句:“酒!我要喝酒!” 竟然不理三人,直往另一头奔去。 关小刀怔愕:“这是怎么回事?”急起直追:“二侠,要喝酒,我们一起喝啊!” 方子秋听而未理,仍自狂奔。 三人后头追赶一阵,谷君平突然轻叹:“让他去吧,二哥一定有心事。” 此语一出,关小刀、阿祖始止步。 阿祖道:“他会不会又去冒充飞天银狐?” 谷君平道:“就算冒充,也没人相信。” 关小刀道:“还是盯着他比较好,免得又出事。” 三人同感,遂又跟纵后头。 方子秋奔向城西一间不起眼酒馆,唤来烈酒即灌,一法,两坛,三坛下腹,仍自不醉,他要掌柜再送酒,掌柜却担心收不到银子,拒绝再送酒。 方子秋已失去平目优雅风度,冷喝道:“我方子秋要喝酒,你敢不给?给我送来……” 似乎嫌速度太慢,瞄向掌柜左侧酒坛墙,已自推开掌柜。大步踏去,小二要拦,被推得东倒西歪。 方子秋抓来酒坛即灌,灌了一嘴又不满意,填喝道:“都是一些二锅头,难喝,你们店里都卖这些劣酒吗?快拿上等女儿红、玉冰烧、竹叶青,听到没有?” 喝得不对味,猝然一掌打得酒墙四裂,水酒泄涌而下。掌柜吓得脸面僵硬。 方子秋又逼向他,吵着要好酒,否则醉不了,猛一伸手。掐住掌柜脖子,大有不说,即掐死他之意,掌柜吓得全身发颤,急道:“在后院地窖里头……” 方子秋丢下他,径往后院奔去。 掌柜喘出大气过后,急叫:“快报官,快报官!”小二得令,已自奔了出去。 掌柜惊心自怨:“我做了什么孽,惹来凶神恶煞!”想去收拾残局都觉得噩梦未完,只好闷坐门口,瞧着客人个个落荒而逃。 半刻钟过后,小二领着几名捕快赶来,一名头领道:“闹事者安在?” 掌柜道:“在后院地窟,幸好无女眷住宿,否则说不定……”不敢想下去。 捕快立即引人入内,里头即只闻方子秋饮酒高歌声音、掌柜但觉奇怪,莫非捕快未找到人?正待要跟入里头,四名捕快已空手返回,掌柜征愕:“你们没捉人?” 一名捕快造:“他只是在喝酒,怎么捉?” 掌柜道:“他在喝霸王酒啊,而且打破我这么多酒缸啊!” 捕决道:“他喝完了,若不付帐,才叫霸王酒,到时他不付钱又不赔偿损失,我们再来捉人不迟。” 掌柜惊愕:“这……这什么说?” 另一名辅快道:“放心,他长得人模人样,且又风流潇洒,不会是个吃白食者,你多忍一下,说不定今天做他生意就够了,我们走啦,若另有状况再通知一声,我们随后就来。” ------------ 第47章 说完,四人拱手,匆匆离去。 原来捕快见及方子秋,根本就是方才被释放的冒牌飞天银狐,他既然有办法叫县太爷放人,自是大有来头,说不定还沾了金大户,没事又何必再惹他呢?四人遂找了理由先闪再说,若真的没办法,换另一批倒霉鬼接手便是,省得自己惹麻烦。 掌柜哪知其中奥妙?平白的被人折腾,却找不到正义可伸,兀自赖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时代变了,如此霸王喝酒,竟然不犯法? 小二也陪他一起发愁,顺便算算损失多惨重。忽闻里头又传破缸声,他只能多加三两银子矣。 两人发愁中,忽又见及有人踏门而入 原是找人不着的关小刀、谷君平和阿祖,他们绕了一大圈,早失去方子秋踪影,好不容易发现捕快来去匆匆,遂赶过来瞧瞧,但闻酒香四溢,酒缸散满地,看来是错不了了。 掌柜却哭丧脸面说道:“今天只做一个人喝酒的生意……” 关小刀笑道:“我们也是来喝酒,反正一个人喝不完,我陪他喝便是” 闻及后院歌声,三人迫不及待,鱼贯而入。 掌柜想阻止已是不及,苦叹事情越来越复杂,不知该如何解决。 小二却一脸困难,说道:“现在酒钱怎么算?”算盘已拔不下去。 掌柜无处发泄,猛敲他脑袋:“算你个头!” 小二跳开,干窘一笑,两人相视,随又愁眉苦脸。 至于关小刀三人,顺着酒香,找到后院地窟,里头足足挂了百余坛泥封美酒,有大有小,排列有序。 方子秋却打破大坛酒缸,得以睡卧舒服,那美酒淹渗四处,酒香为之四溢。 他已连饮七八坛,满睑通红,醉意顿生。 忽见三人进来,已认出是好友,遂欣然大笑:“来得好,举美酒,好友共饮,天下一大快事,大家一起来坐。” 随手抓来大酒缸,置于被拆下门板,再搬小酒缸当椅子,变成现成品酒桌。 谷君平干笑道:“二哥喝了不少吧?” 方子秋喝笑:“小意思,我要喝光所有美酒才走,来来来。你们也喝,大口大口喝。” 说着抓来数坛,纷纷抛向三人。 关小刀接过手,倒是学样灌它几口,果然香醇四溢,该是陈年美酒,他笑道:“二侠何来酒兴?你一向不喜喝酒啊!” 方子秋喝笑:“谁说我不喜欢,只是不想喝,想当年,我曾在杭州西湖喝它三天三夜,就连我女人都赞佩我酒量天下第一,来来来,不信斗斗着,干干干!” 他硬抓起一坛酒猛灌入腹,但大都从口角渗失。 关小刀、谷君平、阿祖陪他喝几口,心头却计算着如何套出他心平事。 关小刀道:“你喝三天三夜?我可喝上六天六夜,结果被我女人脱光衣服,丢入江中,差点淹死啊!” “真的?” 方子秋醉眼睁大:“你女人这么厉害,她是谁?是阿祖?” 目光盯向阿祖,像见情人似的。 阿祖正待否认,关小刀猛扯他衣角,阿祖一愣,干声陪笑,不便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关小刀哈哈笑道:“哪是他,那时他还小啊,我是跟一位泼辣女人相恋,结果她甩我而去,害得我又大醉三个月才清醒啊,真是人生如梦,醉梦人生啊!” 方子秋闻言止笑,凝眼过来:“当真?她当真甩了你?” 关小刀瞧他反应,似乎摸对方向,装出苦情难舍楼样,轻叹道:“是啊,她说我只会喝酒,不成才,把我丢下江中后,已甩我而去,这么多年都未见着,可能嫁人生子了吧!” “惨,实在惨!” 方子秋哈哈大笑,但笑中带苦,举起酒坛,道:“我敬你,敬天下可怜男人,干它!” 关小刀应声好,两人畅饮美酒,但小刀大都从嘴角渗流殆尽。 小刀哈出酒气后,说道:“你呢?你的女人又如何?她喜欢你喝酒?” “她啊!”方子秋想来哈哈大笑,又瞄向阿祖:“我认识她时,她就像阿祖那么纯清漂亮,你们相不相信,她是我师妹啊!” 谷君平一愣,此事从未听他提过,关小刀却猛点头:“师妹好,一家亲,亲上加亲,你们一定过得很快乐吧!” “快乐?”方于秋突然眼眶含泪:“当然快乐过,非常快乐,可是有一天……有一天……”他整张脸在抽搐。 三人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方子秋挣扎什么,突又哈哈狂笑,泪水更流:“有一天,我发现她是贼!” 一睑惊憟瞧着三人:“你们知道吗,是那种专门偷东西的贼,我发现有个贼在杭州城作案,我无法接受,我要教训他,我自命清高,要教训她,所以跟过去,看她在搬东西,然后喝止她,她没有走,还要我帮忙,说什么劫富济贫,我不管,我从未见过穷人,因为我爹是举人,我从未苦过,我劝她,她不听,官兵围上来,我竟然帮着官兵要捉拿她,结果……” 两行热泪更流,嘴角抽搐道:“我一剑伤了她的脸,从左到右,这样子!” 伸手划向发呆的阿祖左脸,手指发颤,鼻涕渗出:“足足有七寸长,结果我毁了她脸容,结果我才看到被洪水淹过,无处乞食而饿死街头的小孩,天啊,我竟然毁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是飞天银狐,她到现在还在劫富济贫。我到现在还无法弥补她那张脸啊!” 说完抱头痛哭。 三人闻言,惊呆当场,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往事难怪他平常不爱说话,对女人更是仅止于礼,若有,也是装腔作势,毁了心爱女人容貌,难怪他要内疚一辈子。 更让人同情的是飞天银狐,为了劫富济贫,甚至放弃爱人,甚至被毁容,她却忍痛忍悲,默默耕耘着,她才是世上最伟大而值得钦佩者啊! 三人感受悲愤,不自觉抓起酒坛灌个不停,谷君平直拍方子秋肩头,也好让他好过些。 方子秋似乎甚能自制,奔放感情后,又自装笑:“还好,她一直过得很好,我是配不上她,再谈她何用,来,我们干酒,庆祝她永远成功,永远快乐。” 抓起酒坛又自猛灌。 三人不愿阻止他,谁都知道,此时让他醉倒,就像一场梦似的,醒来之后,心情可能会好转。 就这样,三人陪着他,让他喝得酩酊大醉,谷君平始扛他出去。 关小刀向掌柜结了帐,足足百两之多,但想及从金大户那一头盗来不少珍宝,也不只这些钱,自是不心疼。 想及金大户,不禁有气,关小刀要谷君平、阿祖先送方子秋回客栈,便自折往李家宅院。 此时已近初更。 李家宅院早就鬼气森森,关小刀艺高胆大,掠入深宅,在接近闺房之际,忽见一道白影闪动,关小刀发现是女子,奇轻无比消逝松林,他惊惧一叫:“女鬼!” 全身冰冷,想躲,又觉不可能,这么早即有冤魂吗?他不大相信,遂壮壮胆子,推开房门进入,忽见金大户身上床单已解,坐在床前,一脸痴呆,喃喃痴笑念着“怡香要我救济贫苦,你要多少钱?老帐房拿来,快给他!” 关小刀皱眉:“帐房在哪?” 点然烛火,已见金大户眼神僵直,似是中邪,待要问他,猝又见他惊惧大叫:“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爹你娘都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强暴你,不是我!”缩成一团。 关小刀暗道:“莫非李家大宅以前闹过灭门血案,主使者就是金大户?听他言词,该是对那什么恰香姑娘施予非礼或强暴,迫得人家自尽,他怕事迹败露,才杀人灭口。” 他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昨夜金大户不会闻及李家鬼宅,连尿都快吓出来,若真如此,也算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他敢情是被女鬼给吓成痴呆神经病了。 想及女鬼,不就是方才那位! 关小刀整个头皮发麻,还是快溜为妙。方一转头,突见那本是锈黄的铜镜,竟然不知被谁擦亮许多,竟又映出白衣女子形影,吓得他惊骇大叫,夺门而出。那金大户更是下跪,连连告罪。 关小刀连冲数十丈,突然煞停,想到什么,直道不对,猝又转身说道:“你不是女鬼,你是飞天银狐,我认得你!” 他想及那女鬼脸上有划痕。和方子秋所言不谋而合,这才敢大胆揣测。 庭院深深,并未回话。 关小刀叫了几声没反应,不禁冷意上身,他仍运功驱寒,又道:“银狐姑娘,你的事,方子秋已跟我说过,他很内疚我们却很钦佩你。虽然你脸面受了伤,但我这里有祖传治伤灵药,你拿去试试,先把疤痕慢慢一点点退去,再抹我的药。一定可以复原,若再不行,灵刀堂小公主住处有一口怪泉,神奇无比,我的伤就是浸那怪泉好的,一点疤痕都没有。有机会你可试试,或着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现在就可以先试我的灵药,东西在此……” 他拿出一包东西,本想分出些许,突又觉得太小气,干脆整包置于屋檐下。 他道:“直接擦伤口便行。”说完,慢慢退后,想走。又想看看那人,也好证实自己猜测。 果然在移开二十丈远近,女人轻叹声已传来:“多谢公子……” 关小刀乍喜:“我叫关小刀,姑娘必是银狐小姐了?” 白衣人已轻轻飘落屋檐下,暗月中无法瞧清全貌,但依稀可见她轮廓不差,只是左睑多了刀疤,颇为可惜。 姑娘轻叹:“你叫方子秋不必自责,都已这么多年了……” 关小刀已然证实,欣喜一笑:“我自会转达,不过,姑娘要治好睑伤,他更不再自责。” ------------ 第48章 “多谢………” 姑娘已拾起药包。 关小刀喜道:“我娘是武林有名药姑,她的药一定管用。” 姑娘感激再道谢,她似乎已久隔生人,疏于谈话,想到什么,又道:“金大户不是我通疯的,我来时,他已发疯,我只想逼出他藏宝地方而已……” 关小刀欣笑道:“我知道他把宝物藏在万宝楼地底下,人口在左墙角那张太师椅下,我还盗过一次呢!” 姑娘含笑:“我是看你昨夜扛宝救济贫户、才得知此事,又不便问你,只好前来逼问金大户。” 关小刀笑道:“其实问我就成啦,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姑娘感激颔首,不知如何接口。 老实说,若非方子秋提及,关小刀又怎会平白说出。 关小刀似乎想到此点,尴尬一笑,转个话题,道:“金大户是被女鬼怡香逼疯的,怪不得任何人,他为富不仁,霸道作歹这是报应。” 姑娘道:“若真有冤魂,也该找人超度……” 关小刀道:“冤魂报了仇,自然散去。否则超度也无效,姑娘有空,不妨到神剑门走走如何?” 姑娘淡然一笑:“有机会吧,谢谢你的药,我该走了,来日再见。” 说完,转掠树梢,一闪不见。 关小刀暗道:“实是善良女人。”暗自祝福她永远好运。 他又想及金大户,但觉他已发疯,毋需再报复,遂掠出鬼宅,找个人透露金大户已被李家女鬼摄了魂,果然消息马上传开,金家请了道土、法师才敢前来救人。得知消息者,莫不暗暗高兴,恶人终有恶报。 关小刀这才心爽神怡地返往住处。 及进客栈,谷君平表示方子秋已睡着,一切将可过去,关小刀则说及碰上了银狐,也拿了灵药给她,谷君平不胜唏嘘中,也祝福银狐姑娘早日恢复美貌。 两人随后谈及金大户发疯之事,同感于自作孽不可活。 累了一天,两人遂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已发现方子秋已剃清胡碴,梳理整齐。恢复往昔风采。 他本是举人门府出身,平日即有教养,举止动作,甚有格调,足见名门风范,那表情向帅中带劲,却又沉稳内敛,平常沉默寡言,若非昨夜醉酒过头,甚难瞧他如此失态。 他正在门口观察关小刀那匹红眼小马,似在研究什么。 关小刀发现是方子秋,快步奔了出来,想掩饰昨夜事情,遂道:“这匹马,你看怎么样?” 方子秋道:“它会认主人,自是通灵,好马。” 关小刀道:“前几天买的,骑它,跑得不快,但很稳。” 方子秋道:“能稳则韧性强,不可多得。” 关小刀道:“不能多说几句吗?” 方子秋淡然一笑,道:“你买了一匹宝马,光看它是红眼睛,已可认定是纯种货,或是汗血马,或是赤兔马,或为火神驹。皆是不可多得,但传言汗血马、赤兔马皆是红毛,此马却偏黄,我则猜之不出传言有误,抑或此马非两品种。至于火种驹,更是没人见过,听说它能追上太阳,日出于东,日落奔西,千里不累,快逾飞箭,如若此马真是火神驹,恐怕纵横天下,无马能及矣!” 关小刀轻笑:“听来很过瘾,我本取名火眼金睛,看来换成火神驹好了。” 他自知方子秋博学多识,说来自有根据,不禁更爱此马,思不住伸手摸去,马儿轻抚过来,状甚亲昵。 方子秋淡笑:“宝马赠壮士,天经地义。” 关小刀笑道:“还得等它长大才行,我还真怕它变成驴子呢!” 方子秋道:“驴性害羞,看来不是。” “不是就好……”关小刀不断摸着爱马。 方子秋沉默一阵,随又说:“昨晚我醉了?” 关小刀故作没事:“是醉了,每个人偶而都想醉个过瘾,你也很过瘾吧!” 方子秋道:“我似乎说了一段凄惨故事。” 关小刀道:“也许我也醉了,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 方子秋稍稍安心,道:“我就是醉不得,一醉就喜欢说些往昔惨事,真是大毛病,其实纵使有惨事,已经过了,又何必折磨自己呢,你说对吗?” 关小刀道:“是极是极,看得开最好,天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酒醉时叫它几声,醒来便啥事也没有了,那才畅快。” 方子秋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要说的就是,纵使在醉话中说了什么惨事,现在醒来,我心灵依然平稳,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关小刀爽声一笑:“好风范,我该多跟你学学。” 方子秋淡然一笑:“他们都起床了吧,一别神剑门也不少时日,得赶回去了,否则总管难免担心。” 后头谷君平早闻及两人谈话,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化解困境之负担,此时全部解脱了、他自是爽朗走出,道:“一切准备妥当,立刻可上路了。” 阿祖亦走出来,促狭笑道:“可惜少了一匹马,有人可要骑驴子喽!” 关小刀颇不在意,甚至显出得意:“骑就骑,宝马在前,你真是有眼无珠。” 阿祖讪笑:“对小孩来说,什么马都是宝马,走啊,千万别让宝马累倒了。” 关小刀瞄眼:“也不想想这里谁最小,敢说我是小孩,那你岂非变成娃娃,还在吃奶嘴吧!” 阿祖瞪眼翘嘴:“过分,我叫你吃我尘灰。” 立即上马,策骑即奔,显然在以大马压小马。 关小刀一点都不在乎,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比他大,那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吃尘灰,他跑得太快,我一点也吃不到。” 此话引来方子秋、谷君平会心一笑。 时候不早,三人遂上马,齐在城外奔去。 或而无任何压力,方子秋、谷君平反而放慢脚步,跟小马儿一起奔走。 此举使得阿祖好生没面子,但呕了一早上,还是孤单一骑,只好拉下睑,慢慢地会合过来。 关小刀亦未再消遣她,四人开始聊些近日发生之事,总是师爷不会放过天龙骑,此次回去得小心应对。 四骑同行,虽未必日行千里,却也渐渐接近洛阳。 第十章邪淫妖姬 十天后,四骑回抵神剑门。 一切如故,唯有霹雳侠雷万钧,终于又把夜明珠所换得之银两完全转去。 他好生后悔,却无人同情。 关小刀本想换间较大房子,但想及安盈盈,只好暂时栖身康太平客栈中。 这两天,他一直打探安盈盈消息,可是总得不到回应,他不禁疑惑,莫非安盈盈又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否则怎会连一点音讯全无?不但门主夫人那头没消息,就连问及房东康太平,他必定冷言相向说句:“回乡下娘家去了!” 关小刀总觉得他话中含很,可信度不高。何况安盈盈对夫人忠心耿耿,若回乡下,怎连夫人都不清楚? 越想,关小刀越觉得不妙。 看来,问题出在师爷身上最大了,然而碍于自己投入神剑门关系,又怎能托大前去兴师问罪?尤其又在无凭无据之下。 最让他头疼的是--不知以何理由去探查此事,毕竟安盈盈是康太平表面上合法妻子,他老公都不急,自己有何好急? 何况安盈盈还大自己十岁,说出去,难免引来指指点点,说长论短。 就连阿祖闻及此事,几乎恶脸相向,逼得他只能暗中察访,可是,又过了半月,仍无任何音讯。 关小刀已然有了放弃念头,说不定她已经真的离开此地了吧?至于遇害之事,他极不愿意去想及。 纵使说放弃,然而不自觉中,仍抱着希望,一有机会,照样打探。 直到后来,他竟然到了近郊关帝庙,朝拜关老爷显灵帮忙,纵使找不到安盈盈,也要保佑她平安吧! 此日晨后,他又跟阿祖前来关帝庙祈福。 此庙只在东街尾延伸不及半里,平常香火即旺,人潮不少。自然形成小市集。 阿祖最是喜欢凑此热闹,否则他才懒得跟来。 [4020电子书·电子书下载乐园—www.4020.cn] 关小刀拜过关帝爷之后,暂且放松心情,跟着阿祖逛向市集。 他老喜欢看胭脂,因为安盈盈嘴唇时常红艳迷人,见及胭脂,让人回味。 阿祖也喜欢陪着主人看胭脂,心头大概是想,若主人能买来送他,那该多好?可借主人一直未曾行动,他只好自责,谁叫自己是男的,暗暗窃笑。 闲逛中,关小刀忽而见及一位长相不赖,却眉毛稍短,眼睛细圆的年轻人,他神色匆匆似要赶去某地,一间即失。 关小刀道:“好熟的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祖道:“当然见过,他就是被你干掉那右护法华剑英的跟班,叫梁枫。我碰过他两次,听说他把华剑英救活过来。不知是真是假。” 关小刀怔诧:“华剑英还能活?他后背至少中了二十箭。” 阿祖道:“听说穿了护身甲,才保住性命,当然,这都是传言,还没人证实。 关小刀不禁想笑:“至少屁股护不着吧!”想及某人像鸡尾巴插满长毛模样,笑意更浓:“你觉得他认得你吗?” 阿祖道:“好像不认得,几乎所有跟班都是男的,而我……” 关小刀道:“你是女的?” 像逮着什么。 阿祖斥笑:“有完没完,我只是长得较像女人,被人误会而已,你看,我的喉结不是长出来了。” ------------ 第49章 关小刀道:“吃粒糖果不就长出来了。” 阿祖斥笑:“你吃啊,长给我看。” 关小刀笑道:“我不必吃就有啦!” 其实喉结容易伪装,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说道:“你去问那家伙,探探华剑英是生是死,如何?” 阿祖凑着好奇点头道:“问问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下瞄了梁枫背影一眼,甚有自信跟追过去。 梁枫似在等人,徘徊于关帝庙香炉左近处,忽见阿祖前来,欣然露出笑意。 阿祖但觉他似与人有约,甚至可能是女子,心念一闪,装出女人模样,其实不装已十足姑娘味,这一装,更是含娇带媚。 他有意无意靠向梁枫,眼神似在询问什么。 梁枫亦自笑脸迎来。 阿祖若有所觉:“你是………华护法手下?” 梁枫但觉对上了,遂笑道:“正是,姑娘找护法有事?” 阿祖道:“他伤得如何,有人很关心他。” 梁枫欣笑:“还好,伤势快复原了……” 阿祖道:“他不是被利箭强弩射中?” 梁枫道:“护法命大,穿了软甲,否则当真命丧黄泉,你是李姑娘派来的?” 阿祖点头:“对,我家小姐要我转告,她关心华护法伤势。要他好好养伤,却不知他何时能完好如初?” 梁枫道:“大约痊愈九成,剩下该是练练筋骨,大约半月即可啦……” 带情一笑,似乎对阿祖已有好感。 此时远处关小刀却已发现后有一辆马车左近而来,那窗帘掀处。他忽而瞧及这位丹凤眼,喜欢把头发绑在左前胸的女子,不就是曾在洛阳客栈所见的女子?当时她正和黑青锋密商事情,此刻为何出现这里? 那女子稍掀帘子,瞧向阿祖那头,交代几句,一名结有双髻年轻漂亮丫鬟走了下来,直往那头行去。 车帘已落下,马车径往他处奔行。 关小刀想追,却又想及,对付那丫鬟也是一样,遂再往香炉这头瞧来。 此时阿祖已打发梁枫回去好好照顾华剑英,待较好转再约人,梁枫不疑,拜别离去。 那丫鬟几乎和梁枫擦身而过,疑惑一下,又见阿祖站在该处,遂认定目标,行前过去,含笑拿出一封信箴,道:“给你的主人。” 阿祖怔诧:“给我的主人?” 丫鬟道:“不错,甚是重要,请立刻交给他。”说完回头便走,追向马车。 阿祖瞧着那封信,疑惑不已,这分明是女人写的,关小刀何时又认得这么一个女子?眼看关小刀已行来,遂带醋地推出去:“骚女人给你的信。” “我的信?”关小刀亦颇感意外。 阿祖冷道:“不是给你,还有给谁?我看那丫鬟也不惜,白脸蛋,大眼睛,够迷人了。” 关小刀道:“你对她有意思?” 阿祖斥道:“恶心!”不敢再多说。 关小刀拆开信封,里头却写着“华哥”两字,以下乃写些许久不见,甚念,明日午时在洛阳某地相见,一叙旧情,署名“春风”两字。 关小刀眉头直跳,斥道:“什么鬼玩意?她约的是华剑英,阴错阳差进到我手中,恶心,摸到仇人的女人的信。” 阿祖已自欣喜:“当真不是写给你?”抢来瞧瞧,呵呵笑起:“难怪梁枫会赶来此,原是偷偷替主人约会啊!” 关小刀道:“那家伙真的没死?” 阿祖道:“活过来了,大概不到半月,可能找你算帐。” 关小刀斥道:“来啊,我正准备让他屁股再度开花。” 阿祖呵呵笑道:“你好像跟他争风吃醋?” “笑话!”关小刀猛抢信箴,撕得粉碎:“这种女人,我看不上。” 阿祖瞄眼:“你看过她了?” 关小刀道:“不但看过,还知道她就是师爷派去灵刀堂卧底的女人,是大密探。” “当真吗?”阿祖道:“若真如此,她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关小刀忽而眼睛一亮:“有可能,她可能是盗走真正灵凤玉佩之人,也可能是偷袭门主夫人,被我切下头巾的黑衣人,她一定知道不少事。” 最重要的是,她可能知道有关安盈盈下落,只因阿祖对安盈盈特别过敏,关小刀不便说出。 他忽然叫道:“我得去会会她。” 阿祖一愣:“你想跟她谈恋爱?” 关小刀讪笑:“有何不可,只要能套出任何事情,什么牺牲都是值得。” 阿祖斥笑:“恶心,出卖肉体的男人,实在恶心。” 他却认为关小刀搞不出名堂,毕竟对方和他有仇,又和华剑英有所交情,小刀前去,总是吃力不讨好,藉她教训这小子也不错。 关小刀去意已坚,他甚至决定今晚即住进洛阳龙凤客栈也好明天精神充沛,更显帅气。 他向阿租支来百两银子。果真单枪匹马赶赴洛阳。 阿祖虽想跟去,但关小刀极力反对,他只好先留下,待有机会,自行潜去便是了。 当夜,关小刀已住进龙凤客栈。 他特地买了件较称身之青压镶白纹外袍,穿在身上,倒有了公子哥儿味道。 次日午时,那结有双髯,瞧来年轻漂亮的丫鬟果然出现龙风客栈,她溜着目光在找人,只转扫一眼,视觉落在关小刀身上。 但觉他挺拔帅气,朴中带灵,笑起来总有一股莫名亲切力量,尤其他挺起胸脯,顿现强壮,更让人觉得具安全感。 那丫鬟不禁怦然心动,一时忘了招呼。 关小刀自是认得她,帅步走来,含笑道:“你在找我吗?” 那丫鬟一愣,满脸通红:“正是,我家小组请你过去。” 关小刀道:“带路便是,远不远?” 丫鬟道:“不远,转个街角便到了……我叫红樱,樱花的樱。”稍见羞红。 关小刀笑道:“很好听,是春风姑娘取的?” 红樱一笑:“不,是我爹取的,他曾看见樱花落满天,觉得很美,就取这名了。” 关小刀笑道:“难怪你看起来也很漂亮。” “真的吗?” 红樱娇笑,却对自己没信心。 说话中,两人已转过街角,眼前出现一栋颇为华丽的宅院,门前题有“雪月春凤阁”五字,字迹娟秀,似是出自女人手笔。 红樱推门而入,里头乍见小桥流水,景致幽雅,及近左湖旁,则依湖筑有一座亮红雅轩呈半月型围着湖畔,甚是醒目,居中雅轩较为宽敞,白纱轻帘掀飞窗户,已见一位形态妖媚女子半仰半坐龙凤椅,正在品酒。 红樱道:“我家姑娘在那里,公子请自便,我还要弄点水果,不奉陪了。” 说完拜礼而去。 关小刀深深吸气,壮壮胆,大步行去,及至近处,已见及李春风浓妆艳抹,头插飞凤玉簪,身穿低胸淡红丝罗裙衫,银白肛兜隐隐若现,她喜欢做挺着胸脯,尖耸处,总露着若隐若现挑逗举止。如此打扮,已和往昔清纯判若两人。 关小刀不禁暗暗说道:“果真是妖媚女人,却不知多少男人被地勾引?” 瞧这女子凤眼带媚邪,总让人觉得她是那种能迷得男人倾家荡产的狐狸精。 关小刀方至大门,李春风猝然觉得有异,乍惊之下,媚态稍敛。忽又放开,仍自媚笑着:“你是谁?” 显然已认出来者不是华剑英,却不紧张。 关小刀暗道:“难道她仍未认出自己身份?” 心想第一次在洛阳客栈,只是惊鸿一瞥,第二次在门主夫一人那儿,也是各蒙脸面,难怪她未认得自己。 他轻轻一笑:“慕名而来的。” “慕名?”李春风放浪一笑,媚眼直勾勾调情笑道:“我有名吗?你又从何处慕名而来?” 关小刀呃了一声,干笑道:“我忍不住就来了。” 李春风浪声直笑,胸脯颤动着,肚兜绳索突然滑落,酥胸乍现泰半,关小刀两眼贪婪抢直,岂知媚女一笑,动作撩人地复把绳带系妥。 她邪媚一笑:“你喜欢我吗?……想跟我亲热吗?” 关小刀没想到她那么干脆,一时困窘,不过,仍是点头,“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你。” 李春风不禁笑得更媚:“你很色,不过你倒说了实话,可惜想得到我的男人,得有两下子才行,你罩得住吗?” 关小刀道:“怎么说?” 李春风道:“因为太多人喜欢我了。难免争风吃醋,你得先打败他们才行。” 关小刀道:“我可以试试……” “这不是试,而是在玩命。”李春风媚笑道:“不过,像你这样英挺又年轻的少年实在不多,我实在不愿你冒险……”稍露关怀之情。 关小刀道:“来都来了,总不能被人吓走吧?” “有个性,我渐渐喜欢你了……”李春风媚笑道:“坐,我敬你一杯。” 她这才走下龙椅,婀娜多姿走向靠湖窗前,那头早摆了酒席,只是未上大菜,只有干果、甜点之类,她向小刀招手,小刀迎步过去,但闻茉莉香味,心稍动,但想及她乃师爷密探,情欲为之大减。表情却颇好色地贪婪瞧着这位妖姬,便坐落她左侧,等待敬酒。 李春风边斟酒边勾媚眼:“你真的是从洛阳得知我消息吗?” 关小刀呃了一声,还是点头,心灵却觉不对。 李春风邪媚一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是从华剑英那头得到消息,对不对?” 冷眼如电,刺了过来:“你偷了他的信,还是丫鬟送错了?” ------------ 第50章 关小刀脸面泛红,呃了老半天,说不出口,暗道这女子好厉害。” 李春风忽然收起毒蛇般眼光,再转媚情,笑道:“其实状况如何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缘分使你我见面,而且一见如故,老实说,我也开始喜欢你呢!” 关小刀如获大释,干笑道:“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交往……” 李春风媚笑:“你果然很色,还亏你叫关小刀,有辱关老爷威名吧?” 关小刀一愣:“你早知道我是谁!” 李春风笑道:“方圆百里,有这么胆大的年轻人,恐怕只有你了,何况,你跟安盈盈之事,我早知道,你的确很色。而且有恋母情节,喜欢比你大的女人对不对?” 邪邪一笑,媚态使人觉得她岁数也不小,至少有二十五岁以上了吧,难怪更形妖娆勾人。 关小刀乍闻安盈盈,不禁怦动,急问:“她现在在何处?” “你是来打探消息的?”李春风若有所觉。 关小刀暗自叫糟,显然失了神态,心念一转,冷道:“是在打听,若有狗男人抢走她,我一刀宰了他。” 李春风闻言,笑得更放浪:“没想到你还是醋桶啊,不错,敢爱敢恨,这才是男人,可惜我也不知安盈盈去了哪里,可是,你也未免太花,想来惹我,又想占有安盈盈,还有良心吗?说,你到底喜欢谁?只准选一个。” 她猛地勾住关小刀脖子,身躯压来,纵使小刀事先有准备,可是她的确别有媚力,那野性更让男人怦动,小刀已然心显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窘红着脸面,支支吾吾,正待说要选她之际,李春风已亲嘴过来,随又媚笑不已:“现在你然当选择我了,不过,将来,我仍要你选我,因为我才是独一无二,一定让你销魂蚀骨。” 浪笑中,竟然宽衣解带,就要当场收拾男人,关小刀暗自叫糟,敢情真的要出卖灵肉矣! 正危急之际,忽闻外头有人敲门:“小姐,酒莱送来了……” 李春风怔诧,爬身而起,赶忙拉起衣衫,掩去半露胸脯,暗暗斥道:“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撞来!” 娇媚一笑:“冤家,别急,我马上过来。” 关小刀暗嘘大气,道:“扫兴……” 李春风笑道:“待会儿,准叫你欲死欲仙呢!” 说完,伸手勾了小刀下巴,含媚而去。 及近门口,打开大门。红樱丫鬟手捧佳肴,低着头,送了进来,目光偶瞄关小刀,心情复杂不已。 李春风冷道:“放在桌上,以后没有我传话,不必过来。” 红樱丫鬟应是,放下酒菜,再瞄小刀一眼,似在暗示什么,终于退出雅轩。 李春风带上门,媚态还露。迎身过来,娇媚道:“她走了。以后没人会来打扰啦!” 关小刀道:“光天化日之下,总觉得有人偷窥,实在不习惯。” “那丫鬟她敢!” 李春风蓦地转头,忽见红樱缩入对面厢房墙角,轻斥:“死丫头,算啦,真是扫兴。” 转向小刀,媚笑道:“咱们先喝点酒,待晚上再缠绵一番吧!” 关小刀求之不得,遂举杯相敬,一顿吃下来,倒被亲得满脸红唇印,他却套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知不觉中,美酒似乎喝得太多,关小刀渐渐感到头晕,感情随之奔放开来,眯着邪眼笑道:“骚冤家,咱们现在可以大大亲热了吧?” 猛地扑向李春风,把她压在地下,伸手即欲扯断肚兜,然而就在他猛一用力之际,猝然呃地一声,软栽下来,晕死过去。 李春风猛地推他落一旁,冷斥道:“想跟我亲热,门都没有,敢坏我事,我很不得剥烂你呢!” 推推小刀,谑声又斥:“妈的,还像个处男货,这么一大堆迷魂酒还整不倒你,害我费了那么多口红印,可恶!” 踹了关小刀一脚,忽而挟起他,掠窗而出。 暗处奔出红樱丫鬟,急道:“小姐……” 想救关小刀却苦无计策。 李春风冷斥:“不关你事,他三番两次阻我办事,我不收拾他,难道叫他来收拾我?” 轻身飞掠十余丈,点落湖中曲桥,复又掠向左林园,欲穿空而去。 红樱切声叫道:“有人知道他来此,他若失踪……” “就算有人查来,也不关我事。” 李春风身形仍掠,眼看就要飞出墙外,忽见一道黑影射来,拦她去路。 那人说道:“暂时不能动他。” 一掌迫得李春风倒掠巨高枫树。那人追进,原是黑衣蒙面,听其声音,似乎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已停在枫树另一横枝上。两人相隔五丈,面面相对。 李春风惊诧道:“是您……” 正待说名字,黑衣人伸手制止:“不必多说,暂时不能动他。” 李春风嗔道:“为何?他坏了我大事,否则早收拾于若寒了。” 黑衣人道:“他的确带给我们许多不便,甚至杀了不少得力助手,连华剑英都差点死在他手中,但无可厚非,他是一位高手,我们目标是灵刀堂,用他来对付公孙白冰,再恰当不过。” 李春风道:“可是他是鬼灵精,怎可能听令于我们?” 黑衣人道:“他会听令于门主,何况,只要神剑门向灵刀堂宣战,他非战不可。” 李春风道:“属下总觉得他非常危险。” 黑衣人道:“所以你要套他。” 李春风一愣:“您这是……” 黑衣人道:“他血气方刚,最易迷于女色,那又是你专长,有何不可。” 李春风征诧:“您要我对他……” 黑衣人淡笑:“其实像他这品种,已无下少有,你该高兴才对,何必意气用事?” “我……” “就这样啦!”黑衣人道:“套住他,比什么都有用,必要时,还可利用他除去异己。” 李春风道:“他似乎心中只喜欢安盈盈。” 黑衣人道:“何必如此没信心?你的功夫不比她差,多忍点,开战不会太久了。” 李春风道:“何时?有那么多人阻止,何时才能开战?” 黑衣人冷笑:“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公孙白冰前来神剑门。他们以为阻挡一次,即能没事,我故技重施,照样把公孙白冰引来。” 李春风但觉已无转圜余地,遂道:“一切由您安排便是。” 黑衣人淡笑点头:“还有一事,你去查他的跟班阿祖,看看到底是否为灵刀堂小公主,若真如此,咱们更胜算在握。” 李春风一愣:“灵刀堂小公主会当他跟班?” 黑衣人道:“若有目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何况关小刀的确不差,我有女儿,也会考虑嫁给他。” 李春风不禁反瞧关小刀,想看看到底有何不同,可惜人已软斜,瞧不了全貌。 黑衣人道:“公孙白冰近日可能会来,一切听我指示,我走了,随时保持联络。” “是” 李春风方说完,黑衣人蓦地倒闪,身若飞燕蹿射,只觉枫叶轻晃,眨眼已不见。 李春风轻轻一叹,本要报仇,竟然变得要大献殷勤去对待人,心情实是难以接受,何况他还伤了自己心上人。 深深吸几口真气,平息一下心绪,她始翻落地面,慢慢走了回来。 远处红缨丫鬓见状,暗叫好险,心情已松,赶忙溜闪避去,免得变成出气筒。 李春风把关小刀带往闺房,将他丢于软柔床上,随又坐于梳妆台,拿来纸笔,写了几行字,突又擦掉,远远瞧及关小刀结实身躯,不禁心神稍荡,伸手抚向自己的胸脯,似在意淫。 抚摸中,呼吸渐粗沉,几乎快达高潮,突又呸了一声,晕红着脸走进浴室,淋洗冷水澡,以平静心绪,再走回来,心情已定,冷道:“敌人就是敌人,任你是硕壮处男,我也没兴趣。” 她立刻再举纸笔,写了一封信,唤来丫鬟红樱,要她送给某人,丫鬓应是,接信欲去,又偷瞄小刀一眼。 李春风看在眼里,冷道:“你想要他是不是?来啊,我送给你。” 此语吓得红樱赶忙否认,退了出去,她却不敢前去送信,反而躲在暗处偷窥,若有状况,也好适时处理。 李春风果然未再动关小刀,让他熟睡,她则自行回到雅轩,盘坐练功,以清除浑乱心绪,也好将来行事有个计划。 直到二更天,闺房传来关小刀呻吟声,李春风赶忙收功,掠奔过去,推门进入,发现小刀已自半醉半醒之间。 她带上门,立即宽衣解带,脱得一丝不挂,赤裸裸地倒向床上,顺便解了小刀衣衫,故意制造假象。 关小刀呻吟一阵,翻来覆去中,大约也占了李春风便宜,方始醒来,忽觉右手压着什么,回眼一瞧,竟是女人胸脯,他唉呀一声,缩手坐起,复见李春风光溜身子,吓得惊叫: “我跟你……” 李春风故作嘤咛甜腻状:“你高兴了吧,终于占有我了……” 伸手复往小刀腰际抱去。 关小刀一胜困窘,直叫差劲,不知所措。 李春风腻声道:“怎么,不喜欢我了?” 关小刀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莫名……一点感觉、印象都没有?” 李春风淫媚一笑:“那再来一次啊,我让你终身难忘。” 说着就要反客为主,强压男人。 关小刀吓得干笑:“够了够了,今天一次就够了,明儿再来,我与人有约,得先回去,明日再来。” 说完,立即跳下床,赶忙整理衣衫。 李春风暗笑于心,动作更放浪:“就这样要走啦?” ------------ 第51章 想抱人,又被躲开,只好抱棉被,淫荡地扭缠着:“今天忍心着我守空闺?” 关小刀干笑:“不忍也得忍,明儿再见!” 说完,匆匆逃门而出,未敢回头,溜得甚是尴尬。 李春风见他走了,始坐起,冷斥道:“便宜你了,哪天非把你整死在床上不可。” 懒得穿衣服,再次抚摸自己胸乳,自恋狂般陶醉起来,淫笑声不断传来…… 关小刀连夜赶回龙凤客栈,沿途不断自嘲惹笑:“可能吗?我真的可能栽在她手中吗? 童子功就这样给她破了,实是不值啊!” 然而,都已赖在她床上,还裸体相见,他多半相信自己已做出遗憾之事。 最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生平第一次和女人接触,竟然连一点感觉、印象都没有? 他甚是后悔,早知道也到妓院,找个清纯漂亮女子,把童贞送给她,说不定还浪漫一辈子呢! 他后悔没被安盈盈非礼。 他也后悔上次没非礼水自柔,享受不了生平第一次乐趣。 他几乎一夜未眠,想着这荒唐、残酷事实。 没想到真的被阿祖说中,在此出卖灵肉。 要是传回阿祖或任何人耳中,岂非太没面子。 然而事实已如此,又能奈何? 他现在只希望,下次别栽得那么冤枉便是。 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坐。 直到日上三竿,忽闻门外有人敲门。 关小刀一愣:“谁?”会是阿祖? “是我,红樱。” “是你,你家小姐又要叫我去乱来了?” “不,我有事找你……可以进去吗?” 关小刀这才稍稍安心,否则,实不知如何可对付那妖媚女人。 他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门一开,红樱丫鬟已进门,随又把门关上,露出甜甜笑容。今天的她已化了妆,粉腮、口红缀得出色,发簪上加了珍珠圈。白衣衫闪闪生亮,显然是绸缎,整个人为之亮丽、成熟许多。 关小刀瞧她如此打扮,亦有惊艳感觉,老实说,她比起某些干金玉女毫不逊色。只不过那张脸太纯了,让人总容易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少了性感成份。 红樱丫鬟含笑告礼,随即道:“我有要事,想告诉你……”面对面,反而显得不自在。 关小刀道:“跟你家小姐有关?” 红樱丫鬟点头:“是……” 关小刀已自窘困瘪笑,那李春风当真这么猴急,一夜刚过,又来找人了? “她要我赶快过去?” “不,她走了。” 红樱丫鬟道:“我才能溜出来” “她不是要约我?”欣喜中,又觉失望。 红樱丫鬟轻叹:“以后或许会约你,但她现在很忙,先走了。” 关小刀道:“忙什么?” 红樱丫鬟道:“只有她自己知道,你爱她吗?” 关小刀一愣,她怎会如此问话?纵使她对自己不错,但毕竟是李春风手下,或许是来试探自己吧?心念一转,道:“我已为她着迷,我陪下去了……”无奈轻叹着。 红樱丫鬟亦叹息道:“可惜啊……” 关小刀道:“怎么说?” 红樱丫鬟:“你只不过是她玩物罢了。” “怎会,昨夜她还抱着我不放啊!” “那是假戏。” “使戏?” “没错!” “怎会?”关小刀露出疑惑眼神。 红樱丫鬟道:“你该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昨夜……”关小刀道:“除非你家小姐亲口对我说。” 红樱丫鬟:“她怎可能说呢,她根本没非礼你,她先用迷药把你迷倒,然后在你快清醒前,脱光衣服抱着你,好让你信以为真,你却真的相信了。” 关小刀诧愣:“她真的这样做?”失望中带着欣喜。 失望者:他竟然没被女人爱着?惊喜者:幸好童贞未栽在她身上。 红樱丫鬟点头:“我亲眼看见。” “当真?” “的确不假。” “她为何那样做?”关小刀猜不出。 “因为她只爱一个男的。” “谁?华剑英?” “不错。” 关小刀不禁醋味上心头,纵使自己不喜欢这女子,但男男相争,他仍不甘落下风,叫道:“他有什么好,一刀就被我打得屁股开花,有什么好?” 红樱丫鬟道:“爱情是奇异的,有人看来不好,有人却会死心塌地甘心跟着他……” 目露感情,带怯地瞧了小刀一眼,又缩向他处。 关小刀还是不肯认输:“我不信,那个瘪三!” 红樱丫鬟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家小姐写的,昨天要我送,我没送……” 关小刀跳下床,接过手撕开一瞧,又是“华哥哥”,又是“好想念”等等肉麻兮兮词句,他猛地揉掉:“差劲!她怎会看上那种人?” 红樱丫鬟道:“你还喜欢她吗?”轻叹着。 关小刀道:“你在可怜我?” 红缨丫鬟道:“我知道,感情跟本无法勉强,而你却说深陷下去……” 关小刀轻叹道:“唉,真是好事多磨,乱七八糟,实该一刀杀了那家伙,我哪点比他差?哪点?” 红樱丫鬟道:“你比任何男人都强。” 关小刀道:“既然这样,她却选择别人,真是受不了。” 红樱丫鬟欲言又止,终于说了:“因为她恨你,她对你好,是别有目的,你不要再去上当,否则有性命危险……” 关小刀一愣:“她恨我?” 红樱丫鬟道:“没错,也许你不知她是替师爷工作,你坏了她大事,又伤了她爱人,所以她恨你,也要报复。”,关小刀恍然,可是若真如此,她昨夜随时可以把自己收拾,还为何要演这场戏? 红樱丫鬟瞧他目露疑惑,感伤轻叹:“你不相信我所说?” “不,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红霞丫鬟一时窘红脸面,显得困窘。 关小刀忽而悟通什么,感激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伸手握住红樱丫鬟双手,那双手却在发颤,忽觉困窘,立抽走。 红樱丫鬟轻叹:“可是,你还是只爱我家小姐对不对?你说为她沉迷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其实我只是一个下人,你根本不会重视我的……” 关小刀忙道:“你仍然很出色,比起你家小姐并不差,我早就注意你,只是你还小,很容易让人忽略……” 红樱丫鬟道:“我已经十六岁,不小了。”有些感伤。 关小刀忽而拉她坐于床前,笑道:“今天你就在此陪我,我们不必去理会你家小姐,你看如何?” “当真?”红樱丫鬟第一次感到心神荡漾,甜美无比。 关小刀笑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他觉得,自己未必跟她乱来,但不能让她以下女而感到自卑,这对她伤害未免太深。 他又道:“你是十六岁中,最漂亮的女孩,几乎人见人爱啊,以后长大还得了?” 红樱丫鬟脸更红,心头却更甜蜜,她终于道出谢意:“感谢你,并没有拒我千里之外,我心满意足了,人总会长大的,到时……” “到时就不会嫌她小”一句,她说不出口,嫩睑更红。忽要掩饰,遂起身,娇急道: “我知道你还是对我家小姐没死心,你跟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拉着小刀往外奔,及出房门,突又觉得窘困,始将对方手掌放了。 关小刀含情一笑,给了她温情不少,他实在需要证实李春风心态,果真跟着红樱丫髦再次返回李春风住处。 及入庭园,湖光依旧,亮红厢房,里头木板铺地,蒲团几个,似是打坐参件所用,关小刀但觉并无奇特之处。 丫鬟低声说道:“隔壁便是小姐住处,她若回来,你自可听到一些。” 关小刀道:“要多久?” 丫鬟道:“不一定,你就在此休息,别出声即可,我得出去做些杂事,免得让她起疑。” 关小刀既然已耗上,也就不便说什么,遂答应留在房中。 红樱丫鬟含情一笑,告别而去,她虽极想跟小刀相处,但顾及秘密,只好忍下。只有在中午送些食物之外,其他时间全在花园,说是整理园圃,却总东看西看。 好不容易等到黄昏,李春风果然掠墙而入。 她此时扮相清新雅朴,根本瞧不出昨夜放荡形态,不禁让人想及,她未免善于伪装,其心性灵猾,可想而知。 她方回来,立刻奔往中厅雅轩,那本是她和小刀初次见面地方,此刻却不见男人来。 她不禁失望已疑惑,转而不悦,斥向外头:“红樱过来!” 红樱早在等候,呃了一声,匆忙奔来,急问:“小姐找我有事?” 李春风冷道:“那小子可曾来过?” “谁?” “就是关小刀。” 红樱道:“没有,一整天都没人来过。” 李春风更怒:“怎么可能,难道他发现什么?” 红樱道:“小姐没把他摆平?”意谓美色迷不了人。 李春风怎甘心失面子,嗔道:“凭他也想逃出我手掌心,我看是胡三江这混蛋留住地,他才没来。” 红樱道:“要是他真的不来,小姐待要如何?” “他敢!”李春风怒邪道:“他敢耍我,我剁他粉身碎骨,这种人,比拘都不如。” 红樱丫鬟干声道:“我还以为小姐看上他呢……” “我看上他?” ------------ 第52章 李春风突然大笑:“我是看上他脑袋笨如瓜,被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神勇!” 笑声更狂谑。 禅房中的关小刀听得血脉翻腾,他一向觉得女人总是善良温柔,可是现在,他终于相信什么叫蛇蝎美人。 原来女人在恨一个人时,使出手段,可能更厉于男人啊! 李春风更谑笑:“若不是师爷要我对他好,我早就把他脑袋当球踢了。” 关小刀暗道:“果然是师爷手下。” 红樱丫鬟这才知道,昨夜蒙面黑衣人原是师爷,她问道:“不知他下次若来此,我要如何对他?” 李春风烦心道:“不管他啦!”突又觉得不妥,冷道:“还是一样,不要露出破绽,神剑门跟灵刀堂快要开战,他是我们的替死鬼。” 红樱丫鬟暗惊,但此事太过神秘、若追问下去,未免让人起疑,遂点头说道:“我省得。” 随后问些要吃什么之类话语,李春风要了桂花莲子汤,红樱丫鬟始退去。 李春风兀自躺在美人龙凤椅上,想摆姿态,却无心情。猛地抓起酒壶咕噜即灌,显然心清苦闷。 关小刀却已然从怨怒李春风,转为惊诧不已,她竟然说出神剑门和灵刀堂即将开战,那分明是藏有莫大阴谋伎俩。 他已忍不住,偷偷潜往厨房,红樱丫鬟正在煮桂花莲子汤忽见小刀,吓得半死,差点打翻热壶,小刀来不及道歉,把她拖到一角,两人几乎身贴身,红樱的心不禁怦怦乱跳。 她急道:“你快躲开,这太危险了……” 关小刀道:“她敢来,我就宰了他,你可知有关神剑门即将和灵刀堂开战之事?” 红樱道:“请相信我,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关小刀自知她不会隐瞒自己,颇为失望,道:“可愿帮我查?” 红樱道:“我会的!” 泛起晕红,她想,连心都给了对方,哪还在乎这些。 关小刀感激一笑,道:“那,一切靠你了,我得回去通知三爷,很快会回来找你。”说完,轻轻搂了红樱肩腰,惹得她心头 怦怦乱跳。 关不刀正待要走,红樱忽又想到什么,唤住他,道:“你可知有个黑衣蒙面人?年纪颇大了……” 关小刀一时想起在汉阳江口被截的黑衣人,点头道:“你知他是谁?” 红缨道:“他就是师爷,他昨天来了,阻止小姐杀害你,那消息大概也是师爷传来的。” 关小刀怔愕:“原来是司徒昆仑?他武功那么高?” 想及自己在他手下几乎无法走完十招,不禁感慨万千。 他又问:“师爷为何前来阻止我被杀?” 红樱道:“隔太远,我没听清楚,但听小姐方才所言,大概要利用你对付灵刀堂吧!” 关小刀但觉有理,难怪李春风说自己笨得可以,他感激一笑:“我该走了,自己保重。” 说完,再次搂她一下,始潜掠退去。 红樱丫鬟已然沉醉在甜蜜爱情之中,浑然忘了蛇蝎主人随时会吞并她。 关小刀连夜赶回神剑门。 来不及回住处,他急奔总管府第。 总管胡三爷正在书轩研究兵书阵势,明亮烛光下,映照得他威武堂堂,两眼神动中,正气凛然。 关小刀方一赶来,他颇为惊讶,已从红檀木椅起身相迎。 这位爱将替他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将来成就未可限量,他不疼惜他,要疼措谁? 关小刀来不及客套,边拜礼边说:“神剑门和灵刀堂可能在最近就要开战了。” 三爷闻言,稍稍动容:“消息得自何处?” 关小刀道:“一个女间谍叫李春风,她是师爷手下,上次灵凤玉佩可能也是她盗取的,也可以说消息来自师爷之口。” 接着他将在洛阳所遇,-一说明,却保留男女私情之事。 三爷不禁模起胡子,来回踱步:“若真是来自师爷,他又为何如此把握?这其中有何原因?” 关小刀道:“要开战,一定要门立下令?” 三爷道:“不错,否则师爷自行去打,不就得了?他又何需设这乱七八糟的圈套。” 关小刀道:“那必定要激怒门主才行,否则门主岂会宣战?” 三爷道:“大概也只有公孙白冰之事会激怒门主,可是公孙白冰根本不可能再来,否则他就是在害门主夫人,他知道厉害关系才对。” 关小刀道:“要是夫人到了灵刀堂呢?” 三爷一愣,随又否认:“夫人至为明理,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往灵刀堂。” 关小刀道:“若是被绑走?我是说师爷突然把人绑走。” 三爷冷道:“他敢!” 关小刀道:“安盈盈已失踪那么多天,说不定师爷早打夫人主意了。” 三爷冷笑道:“他若真如此做,我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关小刀道:“若真的发生,先吃不完兜着走的是我们,我们应该先防范才对……” 三爷顿悟,颌首道:“有道理,我得多派人防守,免得夫人有所差错……” 关小刀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使门主向灵刀堂宣战?” 三爷道:“这很难说,门主一向不爱管事,纵使有的分舵被挑,他也睁一眼闭一眼,但说到夫人事,便立即想宣战,在在说明,他很情绪化。这些日子都是我在压,在流通,但师爷力量日益壮大,对门主已造成严重影响,他要耍什么诡计,简直防不胜防。” 关小刀道:“那三爷认为灵刀堂真的会攻来?” 三爷不禁凝思,随又说道:“宁可信其有,我会小心布置,你且再回去探查更明确消息,我好有个准备。” 关小刀颔道:“一切听候三爷发落。”忽又想到什么,说道:“三爷可曾听及小的上次在船上遭黑衣蒙面人伏击一事?” 三爷道:“听过了,你已查出消息?” 关小刀道:“他正是师爷。” “是他!”三爷颇为诧异:“他竟然亲自动手?” 关小刀道:“厉害的是他的武功,小的几乎无法招架。” “当真如此?” “不然,小的怎会被他剥光衣服。” 三爷不禁沉吟:“司徒昆仑虽功力深厚,却也不至于高到让你毫无招架地步,你的刀法几乎已是绝顶……” 关小刀道:“他却以真力抵挡,不敢近身,我拿他没轧。” 三爷揣想一阵,道:“或许是了……你功力较差,是个弱点,他则看准此点,随时以内力制人,你有空得多练内功,或许可弥补一二。” 关小刀不禁泄气:“练内功谈何容易啊!” 三爷道:“不必泄气,总有成功一天。” 关小刀苦笑几声,道:“不知三爷是否能赢过他?” 三爷道:“我虽跟他切磋过,但都点到即止,看不出高下,不过照你方才所说,他可能要高我一筹,咱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关小刀喃喃念道:“是该找方法应对,否则岂非让他耍着玩?” 当下已开始思考,如何进行对策。 两人再聊些情势,关小刀但觉过晚,遂告别离去。 转过几条街,他已返回客栈住处,阿祖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烛台发呆,忽见关小刀进门,虽见欣喜,言词却冷:“怎么,出卖灵肉的男人回来了?” 关小刀干笑:“不谈啦,当真差点失身,那野女人竟然毒得很!” 阿祖瞧他似对李春风厌恶,遂更见笑:“我还以为你多罩得住呢,告诉你,她好像在打我主意,今天偷偷溜来客栈,东瞧西探,我觉得不对,就躲了起来,她待了好久才走,一定另有所谋!” 关小刀道:“会是来找我?” 阿祖斥笑:“少臭美,她要找你,会不知你任处?何必来此偷偷摸摸。” 关小刀颌首:“也对……” 心想李春风该知道自己住在龙凤客栈,要找,也该到那头吧,遂问道:“她找你何用意?” 阿祖道:“我要是知道,何必问你!” 关小刀邪笑:“莫非她看上你?” 阿祖呸笑:“恶心,给我正经些,她必定另有所谋。” 关小刀道:“谁知道她在想什么?时下风起云涌,看来又要发生大事,你自行小心,我明天再去探探,必要时,把人抓来逼问。” 阿祖欣笑起来:“这才像话、用美男计查线索,未免太逊了!” 关小刀干笑:“没试,怎知自己魅力有多大,结果,呵呵,简直莫名其妙!”那“惨” 字却未便说出。 阿祖道:“活该!”笑得更缤纷灿烂。 关小刀想到什么,问道:“康太平呢?他好像时常不在家?” 阿祖道:‘哪是不在家?是变成密探,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老躲在对街往这头监视,有人还把他当成神经病呢!” 关小刀惹笑起来,道:“他倒是有心人,那样也好,咱住的更舒服些,休息吧,明儿还有事做。” 阿祖这才举着烛火,登上楼梯,和主人道别,两人各自回房。 关小刀摸摸床前大刀。抓来耍了几趟,威势立见。忽又停顿下来,叹道:“砍不着师爷,真是泄气,我看,换把轻一点的吧……” 他遂放下大刀,没有轻剑,拆下床边小木板,有模有样耍起来。 不知耍了多久,忽闻三更梆子声传来,他始收招,回床睡觉。 次日醒来。 阿祖已备妥早餐。 关小刀匆匆清洗,进食后,交代阿祖自行小心,随又整装。三探李春风去了。 ------------ 第53章 雪月春风阁依然庭院深深。关小刀只花一时辰,已从住处赶来此地。 他明白李春风在师爷授命下,根本不敢对自己恶言相向,正好利用机会套她消息。 他遂落落大方敲门,顺便先看看红樱丫鬟是否另有情报。 来久,红樱丫鬟匆匆奔来,大门方被开启,她已惊急说道:“小姐已不在,你下次再来吧!”急欲打发小刀离去。 关小刀瞧她神态紧张,疑惑道:“出了何事?” 红樱丫鬟急道:“没有,只是今天不适合见面,你改天再来,请相信我!”目露恳求。 关小刀是相信她,可是此事又透着玄疑,直觉她或而受到什么委屈、威胁,如此即走好吗? 红缨丫鬟似看穿他心意,急又道:“我没事,真的,有事一定告诉你,你快走吧!” 话未说完,里头突然传来男士粗沉喝声:“哪个野男人,敢来找她吗?我扭断他脖子。” 关小刀一愣:“怎会有男人?” 红樱丫鬟更急:“不要理他,你走便是,免得沾上麻烦!”说着急欲关门。 那男人突然伸出手绒绒双手,扣住门板,往后一掀,红樱丫鬟挡力不住,唉呀一声,被掀得踉跄退步。 关小刀已见及此人年约四旬,身壮、臂大、手大、嘴大、头大、眼大,一切似乎大一号,却因而显得粗浑。 然而衣衫却是青褐丝质绸缎料。看来甚是珍贵,相形配合之下,俨然是位粗俗暴发户。 他瞪着小刀,但觉年纪不大,哇哇斥叫:“小娃儿敢勾引我女人吗?你到底是谁?报名受死!” 关小刀冷斥:“你又是谁,大狗熊!” 那人哇哇怒叫:“没人敢叫我田威是大狗熊,你胆敢损人,自断一臂,饶你不死。” 关小刀斥笑:“笑话,那我连说你十个大狗熊,岂非要另外订做十条手臂送给你?” 田威喝道:“没错,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因为你敢勾引李春风,我要砍下你脑袋,当球踢。” 关小刀斥道:“你又是谁,胆敢管我们闲事,难道你会是她姘头?” “我是她丈夫,人称粗臂熊田威。” 关小刀怔愣:“你是她丈夫?李春风会挑你这种人当丈夫?打死我也不相信。” 田威哈哈谑笑:‘信、不信都一样,你准备受死吧!”猛地一拳轰劈过来。 红樱丫鬟急叫快躲,关小刀猛地闪掠上墙,轰然一响,地面遭拳劲劈及,凹出深洞,关小刀不禁皱眉,这家伙内力修为不简单,心想在外头窄街打斗,不利自己,遂往里头掠去,若李春风仍在,也好向她证实,是否有这位粗如狗熊的浑丈夫。 他方掠入,田威哇哇大叫,已自追杀过去。 红樱丫鬟暗自叫糟,赶追过去,却也只能观战,根本帮不上忙。她喊道:“他不认得小姐啊!” 粗臂熊哪听得进去,一路“轰雷神拳”杀招即打,拳影过处,罡气四涌,一时把关小刀逼得难以还手,只能东躲西藏。 关小刀连避数招,但觉再闪去,将深入险地,自己又忘了带随身大刀,厉害刀法无法施展。 心念一闪,掠向湖边,摘下柳条当鞭耍,忽见神拳打来,柳条如蛇卷去,猛扣腕脉,随又一拖,准备把人拖跌,岂知田威哈哈冷笑,猛地用劲,拳头暴胀许多,叭然一响挣断柳条。 他仍自狂笑:“雕虫小技,也想献丑?” 笑声未竭,关小刀突然冷喝:“看连环千百脚!” 猛地欺来,双腿踢如踩轮,却见势不见威。 田威见状,更是谑狂大笑:“什么狗脚,我打扁你!” 他双拳迎脚即轰,叭叭数响,各有交错。 岂知关小刀却虚晃两脚,猝见他狂笑张着大嘴巴,猛将柳叶拖扯下来,喝笑着:“大嘴巴吃东西啦!” 一团柳叶奇快无比丢入他嘴中,竟然呛得田威撤招猛打咳。 关小刀见机不可失,一连数脚凌空端来,叭叭叭叭,从前胸踹向脑门再转背面,田威只能哇哇斥叫,一时仍来不及返击,关小刀却征诧此人似练有铁布衫之类功夫,几脚踹去,不痛不痒。情急中,关小刀喝着:“踹不疼,吊死你!” 柳条反甩过来,有若倒勾跳绳,猛地勾住田威脖子,复往前拖,却见一片湖水,哪来树木可吊人,小刀喝着:“喝水去吧!”猛一拖,田威后栽,小刀闪开,田威栽跌湖中,溅起湖水好高。 关小刀哈哈谑关:“狗熊洗澡喽,天下奇事。” 田威落水,更是嗔怒,突然潜水失踪,关小刀谑笑:“想逃吗?” 岂知复闻轰声乍起,却不见水花,正犹豫,蓦见脚下石桥暴裂上冲,他急叫不好,猛借劲道连翻筋斗以避开。然却慢了一步,唉呀一声,被喷水溅得半身湿。 那破桥处,猝见田威飞冲射来,双拳猛打,砰砰砰砰,硬将空中小刀打得唉呀痛叫,倒跌地面,血气翻腾不说,臀部也跌得发麻。 他喝叫:“可恶!” 随手抓来左近手臂粗枯枝,一招“神刀斩魔月”倒打出去,那枯枝立即旋如车轮,其势有若飞钹东飘西审,任那田成拳势如何劈打,它总有办法闪穿突围,猛然粘绕那粗拳而过,叭然一响,打中对方左肩,似乎劲道过猛,打得田威闷哼,闪退数步。 关小刀但见此招有效,猛地一拳劈向左近枫叶枯干,切下长枝,身形飞纵而去,再劈数掌,叭叭叭叭连断技干,切成十数臂长木棍,他猛抄在手中,凌空转身喊打:“吃我狗骨满天飞!”仍自施展“神刀斩魔月”功劲,将十余短棍反打下来。那棍节直若巨蜂窜掠,嗡嗡穿飞,忽东忽西,猝又群集猛劈猛冲而下,打得田威没头没脸,任他铁布衫功夫了得,也吃不住群蜂螫人般狂击,一时难以招架,弃战而逃,猛往厢房射去。 关小刀一招得逞,哈哈谑笑:“看我乱蜂螫狗熊!” 猛又从树上扑下,双掌打向凌空旋转木头,一时追得木头如利箭往那田威背面射去。 唉呀一声,田威被击两棍,痛得他破口大骂,突然一个窜身,落地打滚,抓出一把利剑,反击过来,但见刀光咻咻乱切,木棍如萝卜般散落,他再挥掌劈打,木块倒喷而退,打得若大门窗四分五裂。 田威怒喝,猝然冲射出来,利剑见人即砍。他虽然横练粗功夫,但使起巧剑,一点也不含糊,剑光过处,但见啸气冲天,可见威力。 关小刀一时不察,复又深陷重围,被逼得落地打滚,险相环生。 红樱丫鬟见状叫糟,急奔回房,抓来利剑往心上人丢去,并叫:“抓着!” 关小刀一个翻身抓住利剑,冷喝一声,一招“神刀破天地”,那利剑猝卷狂涛,凝聚成桌大旋转光团,照人眼眸,田威不知势力,硬斩剑过去,岂知剑尖方沾光团,有若刺破天大气球般,那光团暴涌过来,他惊叫不妙,反剑想护身,光团却如火山爆发,奇猛无比轰动了过来,锵锵锵锵……脆响不止,竟然绞得那把精钢宝剑碎成数断。 田威惊叫不好,想抽身跳退,岂知光团仍自啸来,唰唰数响,切得他衣衫乱飞。 田威僵坐当场,剑光乍失,关小刀一把利剑已抵住他咽喉,嘿嘿直笑:“怎么样,这几招可以抢你老婆了吧?” 潇洒抹去汗珠,战胜感觉忒好。 田威面色煞白,冷斥:“要杀要剐随便你!” 闭上眼睛等死。 关小刀暗道:“倒是条汉子。”谑笑道:“既然这样,随便剐几刀算了。” 利剑猝斗,猛往他胸毛剃去,更触及肌肤,生寒传来,田威当真以为被剐,身形为之抽颤,却只一颤,仍闭冷目。 红缨见状急叫:“他不是小姐丈夫,他是小姐丈夫的哥哥。” 关小刀一愣:“这么复杂,李春风当真嫁过人?” 红缨丫鬟道:“我不清楚,不过他称小姐为弟妹,看来不差的。” 田威冷斥:“要剐就剐,何必多问?” 关小刀斥道:“爽快的话,你自杀啊!” 用剑一挑,把断剑挑向他身前,想看他表演。 田威张眼,愣在当场,脸面表情抽颤,突又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那是弱者,败在你手中,该动手的是你!” 横了心,冷目直瞪。 关小刀讪笑,把剑交还红樱丫鬟,道:“你既然不是李春风丈夫,我为啥要杀你!” 田威又愣:“你想饶我性命?” 关小刀道:“杀你也赚不了什么,你高兴就活吧!” 田威一时五味杂陈,他似乎是那种难于接受恩惠之人,口中嗔叫着谁要你施舍,却又记着恩情,终于拜礼说道:“大丈夫不能恩情不分,你放我一命,我欠你一次,将来必还,不过,我还是要弄清,你是不是要来勾引我老婆,呃,我弟妹。” 关小刀道:“她真的嫁了你弟弟?” “不错,” “那你弟弟怎让她……” “我弟已死。” 田威道:“可是他一直爱着她,所以我不准任何人染指她。” 关小刀呵呵笑起:“这倒是怪了,你弟弟已不在人世,她是有权改嫁啊!” 田威斥道:“不准你笑,事出必有因……反正谁敢染指她,我就找他算帐。” 关小刀虽好奇,但他若不说,似乎很难逼他,遂道:“我不是她情人,我只是来向她打听事情,如此而已。” “当真?” “绝无虚假。” 田威瞧向关小刀,但觉地并非獐头鼠目之辈。信了几分。 随后就道:“既然不是,我也不必跟你争,不过我要告诉你,她很风骚,你可别被她勾引了。” ------------ 第54章 关小刀道:“我未成年,不来这套啊!” 田威道:“那得看她对你有无兴趣,不瞒你说,我怀疑我兄弟之死,和其中某个偷情者有关,当然不会是你,因为那时你才小鬼一个。” 关小刀道:“好险,否则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田威想到什么,道:“你确定李春风一直在这里?” “她啊?” 关小刀忽见红樱丫鬟使眼色,猜到些许,道:“我也没把握,距上次到现在已半个月,她说要到江南,大概去了吧,怎么,她不在这里?” 田威一愣:“又回到江南了?” 红樱丫鬟道:“对啊,小婢说的,你都不信?” 田威道:“可是我听说,她人在洛阳。” 红樱道:“可能是小姐耍的……” 以下“诡计”两手突然煞住,大有说溜嘴的姿态。 田威见状,邪笑道:“你是说这又是她耍的泥计,哈哈一定没错,她本就诡计多端。” 关小刀道:“看样子,我是白来了。” 颇为失望苦笑着。 田威忽而拱手:“不杀之恩,日后回报,我得赶回江南,只得失去大好机会。” 说完,连破衣都赖得换,匆匆快步奔去。 红缨丫鬟瞧他走人,方自吁气,赶了过去,将大门带上,始返回,擦着汗水道:“要命,足足被他折腾大半夜,差点被整跨。 关小刀道:“他一直都紧追李春风不放?” 红缨丫鬟道:“正是,有时还把小姐囚起来,不过近来小姐学乖了,不肯再跟他碰面,他始抓不到机会。” 关小刀道:“她去了哪里?” 旧情复发感觉,使她怔忡不安。 关小刀看出来,淡笑道:“她想杀我,我哪还跟她谈情说爱?我是准备前来打探有关灵刀堂入侵神剑门之事。” 红樱丫鬟笑颜又展:“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又……不谈这些,你要套她说出此秘密,恐怕不容易……” 关小刀道:“她若不说,我只好来硬的!” 红樱丫鬟道:“我倒有个想法,你或可冒充华剑英套她看看。” 关小刀道:“可是我根本不像他,怎么冒充?” 红樱丫鬟道:“华剑英不是受伤?她却不知伤得如何,你把脸包起来,她也未必认得,至于声音随便装即可。” 关小刀恍然:“似是好方法,就这么办,她何时会来?” 红缨丫鬟道:“她躲到客栈去,等待我通知田威已走,她自会回来,你先伪装,再写一封信,我传给她,你再现身不迟。不过,时间上,还是以夜晚为佳,也好掩饰伪装之不足。” 关小刀颔首:“如此甚好,咱收拾收拾打斗留下痕迹吧!” 红缨丫鬟瞧向那扇被破坏门窗,轻叹道:“这次毁得颇严重,一时也整理不了,我看你先去写信,我把枯枝断剑整理’,看不出打斗痕迹即可,剩下的,全部推给田威便是。” 关小刀颔首:“就这样啦!’” 虽说要写信,他仍帮着红樱捡去大半散枝,这才步入李春风雅室,利用现有纸笔,写了几段肉麻字迹。 写完后,他念着:“多次来信已收到,只是有伤在身,延误了,然情火难熬,今夜将奋不顾身前来与你重叙旧情,裸程相见,也好解我激输………接下去的翻云覆雨缠绵悱恻字迹已念不出口,惹得他直道肉麻、恶心。 他故意写得潦草,也好伪装受伤。写完之后,装入信封,始交给红樱丫鬟。 此时红樱丫鬟已收拾差不多,接了信件,欣喜直笑,便带他进入一间雅房,并拿来纱布之类,也好伪装受伤。 小刀先绑身脚,弄成瘸子,但觉效果不错,随又撤去,且等夜晚再说。 红缨丫鬟趁此弄来一顿丰盛午餐,两人共同进食,红缨甜心直笑,侍奉得无微不至,倒让小刀觉得亏待她不少,红樱早已心满意足。 此顿饭可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餐,她已别无所求。 吃饱过后,两人又闲聊一阵,关小刀始知她原就来自于江南,只是李春风的银子多,她才跟到此处。家中父母健在,只是务农,甚是辛苦,她准备赚够银子,替家人买块地,将来也好过的舒服些。跟了李春风许多年,也学些粗浅功夫,只不过仍派不上用场。 关小刀倒觉惊讶,李春风竟然来自江南?她又怎会跟师爷搭上线?红樱也说不出来,只有日后再问了。 转眼傍晚已至,红樱始收拾一切之后,告别小刀,前去通知李春风去了。 关小刀则重回房间,把纱布缠往身上,甚至脸上,随又觉得少了什么,原是药味,逐拿出金创药,东涂西抹,终于像重伤模样。 照向铜镜,除了两眼还能见人之外,整张脸都缠得像极木乃伊,不禁哈哈谑笑,这副德行还能亲热吗?却不知李春风见着会怎么想? 未久,大门传来开启声,小刀遂噤声,潜向窗口偷窥,李春风果然在红樱丫鬟带引下,东张西望返回。 她仍怔忡不安,道:“真的走了?” 红樱丫鬟道:“走了,他发现你回江南,一口气毁了那面墙才走人。” 李春风顺着她手指,已瞧着毁墙,恨恨说道:“倒是够狂我要不是为了田家家当,早就把你收拾,还害得你嚣张到现在!”脑袋已想出十数种报复方法,然而轻轻一叹,仍自放弃,道:“可有关小刀消息?”渐渐往里头走。 红樱丫鬟摇头:“没有,不过已有华少爷书信。” “在哪?快拿来!” 未等丫鬟完全交出,李春风已抢过来,欣喜即撕,忽又说道:“字迹怎么那么丑?” 红樱丫鬟道:‘华少爷仍受伤……” 李春风似乎已不在乎美丑,欣喜直笑:“他果然要来了!我还以为他忘了我呢!” 红樱丫鬟道:“华少爷何时要来?” 李春风道:“就是今晚,你先去准备美酒佳肴,我也要打扮打扮。”说完,雀跃欲飞似地奔回闺房。 红缨丫鬟笑在眼里,向隐密厢房瞄了一限,已经往厨房行去。 关小刀亦自谑笑不断,待会儿这场戏完全看自己怎么演了。 不久,天色渐暗,那豪华中庭雅轩已点燃缤纷灿烂烛光,穿透白纱,映在湖面,直若人间仙境般浪漫情调隐隐泛生。 李春风已穿着已往惯有之妖媚轻纱罗裙,那半露胸肩,总让人想人非非,她却乐此不疲,总想把衣衫拉得更低,大概恨不得全身光溜溜,才能显出她特有媚力吧? 她坐在琴台前,竟然还能弹得出不错琴音,显然她的风骚亦有两下子。 关小刀即在她弹琴之间,暗自潜向大门,然后再慢步一瘸一拐走来,木乃伊式的僵硬步伐,滑稽而好笑,躲在暗处的红樱丫鬟已快笑得人仰马翻,直觉小刀装得未免太严重啦! 关小刀已习惯此打扮,仍自冷静往前行去,即快抵雅轩门口,已发出欣悦而又带沙哑声音:“春风……我来了……” 李春风乍闻声音,抬头外瞧,猝见到僵尸似地让她惊骇,缩退数尺,惊愕:“你是谁?” 关小刀道:“我是华剑英啊……” “什么?” 沙哑声音使李春风听不清。 “华,剑,英!”关小刀一字字说道。 “你是剑英?” 唐突中带着疑惑:“你是剑英?” “我是……” 关小刀跨门进入:“我受了伤……难免如此……” 李春风眉头挑了几下,忽已接受似地媚笑起来:“你是剑英?伤得那么重?” 关小刀轻叹:“挨了二十刀,三十箭,能不重吗?能活过来,已是侥幸啦!” 李春风不禁嗔怒:“那王八小鬼,哪天被我碰上了,也要他变成这模样,坐!我替你倒酒……” 关小刀干笑:“不能坐……”摸摸臀部,表示受伤严重。 李春风忽而想及那码事,想气又想笑:“还没痊愈?那小子实在够狠!” 关小刀道:“快痊愈,但坐着不舒服,咱们躺着如何?” “你?” 李春风忽而媚邪浪笑起来:“你好坏啊!裹成这样,还想占我便宜!” 关小刀邪笑:“试试再说……” 李春风追不及待地压靠过来。一对胸乳半掩半露,她却故意抓着小刀右手往胸乳模去,呵呵浪笑道:“它寂寞很久了……” 岂知方触及对方乳房,关小刀已唉唤痛叫,杀尽风情,就连李春风都被吓着:“弄疼你了?”赶忙把手抓放原位。 关小刀苦笑:“双手被砍十八刀,能不断已不错了……” 李春风嗔喷斥:“那小王八蛋,我非砍回来不可!” 关小刀暗笑,口中却道:“我也很想砍他……” “你的脸?” 李春风忽而想及这最严重问题:“我帮你解下纱布看看到底有多严重?”一伸手即想解开。 关小刀急道:“不行不行,不急不急!” 李春风道:“怎么,已被毁容?” 关小刀道:“还好,只被划两刀,我已敷上疗伤圣品,再过三天即可拆除,到时,你仍能瞧见英挺的我……” 李春风颇为泄气:“瞧你这副模样,我哪还有心情跟你谈情说爱?”想及他可能毁容,激情弱了大半。 关小刀调情道:“咱们先喝酒如何?喝了以后,我自然不再那么疼,然后……” 当真伸手摸向那对尖耸乳房,逗得李春风荡意又起,直斥: “好坏!”浪笑中,也就不再那么在意。 她立即唤来红樱丫鬟上酒菜,红樱见及关小刀,亦作惊诧状,李春风冷声斥道:“退下! ------------ 第55章 以后没有我唤叫,不必前来。” 红樱应是,匆匆退去,却快暗笑挤出泪水。 关小刀为培养情调,拿起酒杯即敬酒,即干杯,却装出怪模怪样始饮尽,逗得李春风浪笑不断,直斥他酒色全沾,关小刀自然钻她小腹,复把她肚兜扯得半露,酥胸果然耸挺迷人,他不由怦动,赶忙吸气,免得想入非非。 越是调清,李春风越是高兴。在卿卿我我,毛手毛脚中,已饮下数杯,关小刀始找机会套话。 他道:“师爷已恭喜我们,就快能长相厮守了。” 李春风稍愣:“他已知道我们之事?” 关小刀道:“早知道啦!师爷消息自是灵通,他还说你此次将再立大功,是真是假?” 李春风媚笑道:“师爷既然消息灵通,怎会是假?” 关小刀道:“是有关灵刀堂入侵之事,还是谋杀头小刀之事?” 李春风又愣:“他向你说要谋杀关小刀?” 关小刀暗自叫苦,竟然自作聪明。 心念一转,说道:“他说关小刀已来骚扰你,迟早要把他收拾,是真是假?师爷大概想替我报化吧?” 李春风媚笑道:“当然是真,那小子坏了我们不少事,岂能饶过他!我早已设计好如何收拾他了。” 关小刀道:“怎么收拾?” 李春风其实尚未想出,毕竟师爷下的命令是要自己勾引关小刀,她只是不愿说出罢了,以免引来眼前这男人不快,她道: “当然是利用完了再收拾。” 关小刀从她言词亦猜出,她尚未研究出对付自己方法、已没有必要再探下去,恨恨说道:“不管如何报仇,一定要把他的最后一口气留给我,我也好切几块肉。” 关小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春风却更加心疼男人的伤势。 她疼惜说道:“自会为你留着!你得好好养妥伤势再说” “那自当然!” 关小刀畅笑几声,再敬她一杯,始又问道:“至于灵刀堂进攻一事,不知能否赶上我的伤势复原?” 李春风道:“反正谁进攻,不会伤到你,你报本不必操心。” 关小刀道:“我却想立功啊!” “你!” 李春风媚笑:“算了吧!瞧你这模样,少说也还要一个月,等不及啦!” “这么快?” “当然要快,否则岂非让小人得志,不断耀武扬威?” “可有确定日子?” 李春风心急一转:“你好像对此事特别感兴趣?” 关小刀暗道逼得太急,干笑道:“我当然感兴趣,毕竟这是天大重事,谁都想事先知道。” 李春风媚笑道:“既知是重事,我又怎能知道?一切计划,全在师爷手上啊!我也是听命行事,知道不多,咱别谈这些,多杀风景?喝酒吧!”端起酒杯,复敬关小刀一杯。 关小刀是饮了,然仍抛不开此问题,道:“你们大概想把门主夫人抓起来吧?” “别胡思乱想!咱们亲热如何?” 李春风丢下酒杯,已自扑向关小刀,欲火焚身地开始呻吟,她急欲解开关小刀腰带,以解欲火。 关小刀不禁焦切急道:“不成……我还有伤……” “你不是说,喝了酒就不再疼了?” “那是骗……可是酒喝得不多啊!” “没关系,我会小心、不会弄疼你,华郎,我已经想了好久,你不也是一样?” 李春风浪邪直喘,淫浪张着嘴亲向他肚脐,再咬向那腰带,当真要把小刀裤子给咬下来,她猝然大动作,竟然撕断腰带,扯落半截裤头,肌肤露了大半。 关小刀唉呀惊叫,赶忙伸手抓去,直叫不行。 李春风欲火已起,哪顾得他,更是淫浪伸手即往他下体抓去。 关小刀唉呀尖叫,连忙滚退,李春风亦尖声诧叫,僵在当场,关小刀得以闪开,暗叫好险,赶忙绑紧裤头,冷汗已冒了出来。 李春风惊诧过后,欲火尽失地冷哼一声,抓来酒壶即灌。 关小刀装痛呻吟:“你太粗鲁了,弄得我好痛……” 李春风突然历喝:“去死吧,叫什么痛!” 关小刀证愕,她竟然变化如此之快?急又说道:“我实在有伤……” “有伤还敢来找我?” 李春风猛地将酒壶砸过来,关小刀赶忙躲闪,酒壶碎地,美酒四溢,她怒斥:“他妈的,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华剑英?哼哼,简直笑话!你已变成麻脸丑八怪,半身不遂,缺手跛脚的烂东西,这还小意思,你竟然变成性无能!” “我看你卵蛋中了一百刀,早被阉成太监了!难怪不肯脱裤子,脱了还哇哇叫!落得这副下场也不思检讨,还敢来摸我奶子,真他妈的贱到极点!” 当她猛地摸到小刀下体,意然一点反应皆没有,她甚至以为摸错地方,在淫欲为先之结合下,她已遭受莫大刺激,终把先前所受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哪还顾得对方曾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照样绝情绝义,劈头即轰,如烂乞丐,其狠毒可想而知。 关小刀怔诧她变化如此之快,犹自想解释:“我……” “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李春风猛地一脚踹得关小刀滚出七八丈。撞向墙头,“他妈的烂太监!” 关小刀无名火已自冒起:“你敢对我如此绝情?” 李春风谑斥:“凭你也想跟我谈感情?哈哈……简直天大笑话,我要不是看在你床上功夫不错份上,才跟你在一起,结果现在……你去死吧!找一个乞丐婆去爱吧!” 她怒中带着谑笑,猝又欺来,一连数掌打得关小刀东倒西滚,她猛抓人,丢往屋外,仍自破口大骂。 关小刀本想反击,却因纱布裹得太紧,活像木乃伊之下,确实本无法灵敏动作,硬是大吃闷亏,被打得唉唉痛叫,眼看李春风又要杀来,吓得他识时务为俊杰,赶忙一拐拐先逃开再说。 他那狼狈逃躲模样,更让李春风有了狠打落水沟之谑喜感觉,笑声自是更放浪,还不断呸出口水,直道癞蛤蟆也想出天鹅肉?无赖太监也想玩女人?做下辈子春秋大梦吧!猝又丢来酒杯,直把小刀逼出大门为止。 暗处红樱僵在当场,没想到小刀会被揍得落荒而逃,疼心中,不禁觉得李春风已狠毒得毫无人性,竟然对深爱情人一夕之间反目变成过街老鼠,不仅狠揍他,甚至谑狠地玩弄欺凌毁掉他,想来让人心寒。 “阿樱,还不把门关上,那家伙敢赖在大门,踹死他,听到没有?” “是,小姐……” 阿樱惊惶奔去,李春风这才狂笑返回雅轩,性虐待地猛搓自己胸乳,不时传来呻吟声音。 阿樱赶忙奔向大门,四处瞧瞧,不见人影,遂低声唤叫,仍无回音,她暗暗轻叹,出什么馊主意,却害得心上人被揍得落荒而逃。 看来他已逃去,关怀无望,只有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他,关了门,垂头丧气返回厨房,暗自垂泪。 至于关小刀眼看大势不妙,自是落荒先逃再说,一出了门,闪向巷角,引来一阵惊慌,百姓还以为僵尸现形,抓着扫把、木棍追杀过来,吓得他又叫倒霉,拔腿即奔,东躲西藏地狼狈闪跳,终于逃到一处无人废墟,方始将怕鬼百姓逼退。 他瘫坐地面,苦笑不已:“没事装什么病?还捆成这副德行?岂非作茧自缚?还自投罗网?我早知道冒充华剑英那倒霉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哇,疼啊!这恶婆娘简直天下第一狠毒,打得毫不留情……” 他慢馒解开布条,检视伤势,竟然青紫十数处,就连一张脸都额青脸肿,好生狼狈。 他伸手摸向额头,唉唉叫痛:“妈的!这婆娘真够狠!” 忽想及自己出道第一次被揍得那么惨,而且几乎没还手余地。已自瘪心苦笑,尤其这名堂还是自找的,更是哭笑不得,却又直叫倒霉,自找解嘲笑个不停。 “妈的,这种事说出去,有人会相信?若相信了,岂非笑破肚皮?说不定还当杨笑死呢!” 瞧着一大堆布条,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实莫名其妙,自已竟会搞出这把戏? 苦笑过后,不禁开始恨起这阴狠毒辣女人。 “他妈的,敢打我?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他极思报复,拿出金创药,混着草尖露珠调匀,抹向伤处,慢慢揉着,边揉边骂。 他实在想不出这女人翻脸像翻书,就连最好情人也不例外,那她还有何事做不出来?说不定她丈夫即是被她毒死,甚至她家人或是父母亦有可能! 揉搓一阵,但觉好过些,他始起身,冷冷一笑:“华剑英罩不住。我关小刀就去罩罩你,看你能来我何?” 说完,大步踏向雪月春风阁。 行进间,陆陆续续闻及街头巷尾谈论僵尸之事,有的甚至拿着遗落布条大肆研究,他不禁莞尔,此举显然已轰动街头巷尾,幸好自己受伤不重,否则岂非要栽在小老百姓的手中? 那可惨上加惨。 饶了一大圈,他才知道是足逃了十几条街。过街老鼠原是那么轻功盖世啊! 自嘲中,已抵雪月春凤阁越看那“春风”两字越不顺眼,猛地拿出匕首切去,改成“卖春”两字,本想哈哈大笑,但想及阿樱也在里头,莫要连她受累,才又改回变成“蠢风”两字,总算挣回一点面子。 他猛敲门:“大爷来啦!开门开门!” 里头响起李春风嗔斥声音:“阿樱去看看,若是那死鬼,一刀杀了他!不要脸的家伙!” 红樱丫鬟应是,立即奔来,轻问谁,关小刀道:“是我。” ------------ 第56章 阿樱听出声音,欣喜开门,乍见心上人,欣笑道:“真是你?伤得如何?” 关小刀指着脑袋:“大概这样啦!” 红樱丫鬟瞧及青紫,疼心道:“对不起,我不该出馊主意……” 关小刀安慰道:“混江湖,哪有天天过年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待会儿,还有一个更严重。” 红樱证诧:“你要找她?” 关小刀道:“要不然,我是被摸着玩的?” 红樱焦切道:“可是她武功很高……” 关小刀冷笑:“再高,也有栽筋斗的时候,你放心,我有备而来!” 里头已传出李春风喝声:“到底是谁?支吾什么?”红樱丫鬟为之紧张,想应声,又怕心上人招架不住。 关小刀已哈哈笑起:“相好的,是我啊!” 李春风道:“谁?” 红樱眼看瞒不了,始道:“是关公子!” “关小刀?” 李春风忽而窃喜:“快叫他进来,你终于来啦!” 情人深情般语气,着实迷人。 红樱丫鬟应是,暗自交代小刀小心些,关小刀已含笑踏步过去,径往雅轩行去。 那李春风动作倒是挺快,立即收拾方才摔坏酒杯,及擦干酒液,体态撩人地躺在卧椅上,故作悠闲妩媚状。 关小刀走过柳堤,伸手扯下数条柳枝,邪笑着已行往雅轩,瞧及李春风和酒席,邪挑即问:“姑娘可是宴请何人?我敢是杀风景了?” 李春风咯咯媚笑:“我天天设宴等你啊!小冤家。你怎数天不来,让我急死了。” 关小刀轻叹:“没办法,被绊住了,今儿还干了一架,打伤数十名师爷手下,还受了伤,实是容颜受损!可是又想着你还是来啦!” 他决定掩饰伤处,也好嫁祸华剑英,让两人有唱不完的戏。 李春风一时心疼:“当真吗?疼吗?来,让我替你揉揉……轻轻地揉,好让你舒服些……” 关小刀为之淫邪一笑:“看来我是找对地方了,不过,我不想让你看得过丑,烛火弄小些,岂非更有情调?”说完,柳枝一甩,打掉数盏烛火,较远处,则以柳枝掀轻风扇熄,霎时暗了许多。 李春风更形浪笑,道:“其实,我怎在乎你伤得如何?我在乎咱今夜是否能共度良宵啊?” 自从把华剑英一脚踹开,她已把小刀当目标,开始卖弄风骚,准备勾引对方。 关小刀暗骂一声贱货,仍自邪关不断:“我既然来了。当想通啦!上次都被你非礼了,哪还怕什么?这次准备换我非礼你,让你欲死欲仙!” “当真?” 李春风更是淫荡邪笑:“那来啊,我可等不及了,小冤家快来啊!” 手指一拨,肚兜滑落,胸脯已现,她稍带陶醉般浪邪地手指轻抚胸脯,万般调情尽现无遗。 关小刀邪邪直笑,未再闪避,渐渐走向她身前。她迫不及待已缠挺过来,小鸟依人般靠在男人胸脯,淫荡喘息声渐沉,她媚淫调清说道:“你要怎么摧残我呢?” ”关小刀邪笑着,伸手抚向她胸乳,挑逗说道:“来点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 关小刀猛地用力捏她乳房,李春风唉呀一声,似是痛叫,随又双眼睛半瞌,脸现红晕,似受到某种性刺激而感到畅快。喘息不由加促,笑声更淫:“你好坏啊!只会摧残女人…… 坏极了……” 关小刀暗道:“难道她有性变态?”再捏几把,李春风当真已呻吟叫春。 关小刀只好打蛇随棍上,邪笑:“我可要把你摧残死了。” “来呀,我愿为你死亡!” “我也是……我们就玩个死亡游戏吧!” 关小刀干脆把她衣衫撕碎,将她双手绑于桌角,然后以柳条当皮鞭抽她,每抽一鞭,她即闷哼,随又陶醉般露出淫邪模样。 关小刀连抽数十鞭,竟然弄得她全身痉挛,似已高潮。 关小刀暗自叫瘪,这女子简直性变态到了极点,受此痛击,都能高潮、实不知该如何收拾她。 李春风发泄后,淫意仍不止,叫声舒服,随又眯着淫眼瞧向小刀,浪声道:“被你摧残得差不多了,下一回该你我激情缠绵了吧?” 关小刀邪笑:“可是我抽得还不过瘾,怎么办?” 叭然又是一鞭。 李春风唉呀一声。大概高潮已过,已觉疼痛,惊道:“别再抽了,换点别的……” 关小刀道:“怎么换?我正上瘾呢?你多幻想,总会甘之如饴!” 又抽一鞭,李春风再次痛叫,急道:“我高潮已,换点别的,拜托拜托!” 关小刀道:“可是,我只会这招啊!” 他又连抽三鞭,痛得李春风冷汗直流,忽见乳房皆是伤痕不禁嗔怒大叫:“你再抽,我当直跟你翻脸了!” 关小刀亦自冷斥:“什么话,每次都让你喝上喝下,你哪把我当男人看?我高兴抽谁就抽谁,你管得着?” 叭叭叭叭,一连十数鞭打得李春风尖声厉叫:“你敢-----” “我就抽得你变乖孙子!” 关小刀不停地抽,李春风已自痛彻心肺,直觉不对劲,猛地双脚旋起,绞住柳条,正待旋托过来,岂知关小刀反圈住她双脚,扯得她有若五马分尸。 李春风厉叫:“你想杀了我不成?” 关小刀邪笑:“你不也想剁烂我?” 李春风自知不妙,哇哇怒叫,想挣扎,却又手脚被捆。也不得已,身形往右猛旋,那琴桌吃力不住,已被拖动,她见有机可乘,猛提十二成功力,终将整张琴桌揪起,疾往小刀砸去。 小刀左闪躲开,李春风身躯猛旋,脱开柳条,一连数脚踹踢过来,那脚下功夫果然不赖,追得小刀得劈招还掌始能抵挡。 然而李春风只是虚晃一招。 但见把人逼退,猛又掠身而退,将琴桌砸向地面,散裂十数片,她双手捆处,倒变成握住桌脚,她还想震断。关小刀却不给她机会,柳条再次旋扫过来。 李春风只好抓那桌脚猛挡,但那柳条有若软鞭,只要以抽字诀攻招,自不怕卷往桌脚,柳尾穿透过去,仍自轻而易举打得她难以招架,不得不闪逃左侧那被摔古琴,左脚一挑琴身,挑出藏在里头匕首,右脚趾夹住它,以脚代手,猛耍剑招,切断不少柳条。 关小刀见状,不由佩服她功夫不赖,但仇怨已深,放手不得,冷喝道:“你有匕首,我照样有!”耍出匕首,一招“神刀贯日月”猛打过去,锵然一响,打得对方匕首弹飞屋顶,李春风见势不妙,猛地倒翻掠退,想逃之夭夭。 关小刀早在神剑宫城上已吃过她亏,自知她轻功高过自己,始自准备柳条。 此时见她极欲逃走,猛地喝身欺前,柳条急甩过去,复卷住她右脚,李春风倒族打转,不但挣脱柳条,更借劲往窗口蹿去。 第十一章神刀会灵刀 关小刀大叫不妙,猛又将柳条分成数条,一鞭抽向窗门反拖,一鞭抽向她手中桌脚,其它全往她身上卷抽。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窗门被抽闭些许,桌脚已撞碰上去,李春风蹿势为之受阻,紧接着桌脚被抽拖回来,身躯、手脚全被卷着,那柳条虽细,但贯以真力,其韧如牛筋。 猛抽之下,李春风唉呀直叫不妙,反滚回来,关小刀见机不可失,哈哈谑笑,欺身上去,一连数指点中穴道,李春风闷哼一声,倒栽下来。 关小刀这才扯下柳条,拿在手中耍着,谑笑道:“多厉害?想整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李春风怒斥:“用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未说完,叭然一响,又吃一鞭,吓得她不敢乱言,把欲将人分尸裂肉怒火硬是压下,极思脱困对策。 关小刀冷笑:“对付你这种人,不必称什么好汉,只要能逮着你,就是天下幸运啦!” 李春风冷斥:“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待我?” 关小刀讪笑:“有没有仇,大家心里明白,你又何必睁眼说瞎话?” 李春风咬牙切齿一阵,突又轻叹:“其实我早已放弃华剑英,想跟你交往,我是真心的,要不然,我方才就不会让你绑着,关郎,你放开我好吗?我将一辈子感激你,侍候你,绝无悔意……” 关小刀笑道:“真的吗?我听得有些心动呢!” 李春风露出娇媚容颜,欣笑道:“其实你我可说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我们是有些过节,但那些都不足以抵挡感情的火药,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人了。” 关小刀笑道:“我也很想娶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我对你的来历还弄不清,难免有些怕怕的……” 李春风娇笑道:“我的来历简单啊!我是孤女,父母双亡,从小住在这里,只是认得师爷,偶而替他办点事,如此而已。” 关小刀邪笑:“是吗?”思考着是否要拆穿她原是住江南,更嫁过人,以及其他种种事情。 李春风哪知丫鬟已说了底子,而且他还碰上田威,仍自一口认定,所说完全属实。 关小刀怪黠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挺单纯,好吧,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百日恩分上,饶你便是。” 他决定不拆穿,免得让她猜出假扮华剑英一事。 李春风霎时心花怒放,媚笑连连:“小冤家,那快放开我啊!对自己爱人如此,大狠了吧!” 关小刀黠笑道:“可是……我有这个嗜好,怎么办?” 李春风娇笑道:“那找来阿樱丫鬟陪你玩便是,她还是个处女,而且又对你有意思,玩起来一定很过瘾,至于我嘛,等养好伤,再陪你玩如何?” ------------ 第57章 关小刀暗自斥叫,真是狠毒心肠,拖人垫底,一点都不留情。 他邪笑道:“可是,我对你情有独钟啊!” “这……呕……” 李春风干笑:“那也得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关小刀:“好吧,看来今日办不成事,你就说点刺激的事,让我高兴一下也好。” 李春风道:“什么刺激事?” 关小刀两眼发亮:“我最喜欢跟师爷斗了,他可告诉过你,如何收拾我?” 李春风道:“没有啊,师爷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怎会收拾你?” 关小刀表情转冷:“少在那里打迷糊仗,你们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本就计划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然后利用我打前锋,再找机会除掉我,对不对?” 李春风暗自惊诧,他消息为何如此灵通,仍自装笑睑:“你误会了,完全没这回事。” “没有吗?” 关小刀邪邪一笑,抓起落在地面匕首,晃得冷光闪闪,笑声更邪:“真的没有吗?” 李春风不禁全身发颤,急道:“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邪笑:“刀子落在你脸上,就知道干什么了。” 猝然猛挥刀,穿过嫩白脸面,吓得李春风尖叫:“你敢!” 冷锋掠过,未见血痕,她始嘘气,暗道要命。 关小刀抚弄刀锋,邪笑道:“说实话,一切没事,否则,嘿嘿嘿,后果自行负责!” “你想对我如何?” “很简单,在你脸上刺字而已。” “你敢?” “你可以试试!” 关小刀冷道:“说,你们用何伎俩引诱公孙白冰攻打神剑门?” “不知道!” “可恶!” 关小刀当真挥刀,往她睑面划去,刀尖方触及脸肤,疼痛乍生,吓得李春风疯狂厉叫: “你敢--恶魔!敢毁我容?我们写信叫公孙白冰亲自前来,如此而且!”已自泪水渗流。 关小刀道:“写些什么?” “不知道,全是师爷主意。” “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大概吧!” “公孙白冰大约何时攻来?”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信。” “已送出去多久?” “大约一星期” “这么久了?” 关小刀道:“你们如何迎接公孙白冰?” “不知道,全是师爷计划,我根本只是听令行事。” “他们可能来多少人?” “不知道。” “你们是否设计对付门主夫人?” “不清楚。” “对了,还有那安盈盈的下落,你可知道?” “不知道,一切都是师爷一手策划,我所知不多……” 关小刀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干脆吓吓她便是,冷森说道:“一问三不知,分明在耍我,你的脸现在只是破点皮,像小绿豆,还来得及挽救,不过,我看你是不想要了!”突然厉喝:“不说实话就毁容!” 利刀猛往她左睑刺去,鲜血立见,那岂是闹着玩的?吓得李春风全身抽颤,尖声骇叫: “不要!我说我说,公孙白冰已动身,这几天就要攻过来了。” 关小刀一愣:“当真?” “已经快了,千真万确啊!你这刽子手,我恨你……”鲜血涌流下来,李春风更因毁容而伤心。 关小刀惊诧道:“你们耍了什么诡计,逼得公孙白冰那么猴急?” 李春风道:“我们写了夫人血书,说她已被门主囚禁,公孙白冰当然发火,立即攻来。” 关小刀嗔斥:“妈的!一群混蛋!” 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再逼问,嗔怒上心头,摔然狠揍下去。 “你们这些人,就会搬弄是非,毒杀谋害!全是败类!留你们何用,可恶可恶!” 关小刀猛揍不断,打得李春风唉唉痛叫,鼻青脸肿,几乎昏死,小刀始罢手,怒斥: “今天饶你狗命,哪天再看你为非作歹,小心我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又敲一记响头,立即匆匆离去,赶往神剑门通风报信。 李春风呻吟中仍见嗔厉吼骂:“臭小子,我要剁烂你!把你的尸体拿来喂狗!” 想及容貌可能毁了,已自伏地嚎啕大哭。 阿樱丫鬟带着不忍走来,道:“小姐,小的替你治伤……” “滚……给我滚得远远!养你何用,全是废物!” 李春风反而怪起红樱没有救她,害她毁容,哭得更是悲惨。 红樱轻叹,此时李春风瞧来如此可怜无助,但想及她往昔阴狠毒辣,如此报应,可算是轻微了。 阿樱仔细瞧瞧她那张脸,似乎除了左眼角有一处伤口外,其它并无损伤,看来毁的并不严重,敢情关小刀已手下留情,暗暗嘘气,她已退出,心头反而替李春风担心,她若不知悔改,将 来仍会遭到更悲惨下场啊! 阿樱丫鬟默默注视天空冷月,心中千头万绪,跟了如此主人,亦会有好下场吗? 她不禁慨叹了。 关小刀连夜赶往总管府第。 幽雅书轩里头,胡三爷总是找时间多自修,以弥补早年末曾读书之遗憾。 夜已深深,总管府第除了大门仍见两盏红灯笼之外,一切似乎已沉入黑夜之中。 关小刀好不容易赶回,守卫瞧及此人满脸青紫,一时倒未认出是大红人关小刀,警觉地冷声盘问。 关小刀立即说出大名,表示有要事求见,守卫疑惑地瞄了几眼,始发觉的确是大红人没错,立即拱手欢迎,赶忙开门让他进入,并通报消息。 那消息未到,关小刀已追向大厅,瞧望厅旁书轩火光仍亮,已自喊道:“三爷,大事不妙了!” 胡三爷已从门缝中瞧见关小刀受伤,惊愕立起,想迎门而出,关小刀已撞了进来,拱手拜礼,急道大事不妙。 三爷道:“你的伤……” 关小刀道:“探点秘密,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公孙白冰已发难,可能已经打到襄阳了。” 三爷一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师爷以夫人名义,写了血书,公孙白冰当然当真。” 三爷脸色不由抽变:“司徒昆仑未免过分,我得赶快前去知会门主!你回去叫三侠准备,随时出战。” 关小刀拱手为礼,飞奔而退。 王爷不及整理,赶忙掠窗而出,直奔神剑宫城。 月黑风高,一切冷冷清清,三爷甚快赶至宫城,哪管得门主可能入睡,已以紧急状况求见。 侍卫通报之下,门主乃被外袍,约人在清风雅阁相见,此处本是品酒下棋之地,现在还摆着残棋,门主无心研究,一脸不悦地等着吵醒他的人。 胡三爷甚快前来拜见,门主回言:“何事快说!”胡三爷已将公孙白冰叮能已领兵攻来之消息说出。 门主闻言,不怒反喜:“他终于攻来了?我正愁找不到人算帐,这下可有门路了!” 胡三爷闻言一愣:“门主不觉这是阴谋?有人假冒夫人写血书,挑拔双方敌意?” 门主冷道:“有些事总要解决,再忍下去,跟乌龟有何差别?” 对于公孙白冰和自己妻子传言,他老早想宰了对方。 胡三爷急道:“若真如此,恐怕得牺牲弟兄……” 门主冷道:“他们怕吗?大不了我亲自出征便是!” 朝三爷道:“弟兄并不怕牺牲,只是若为好计而牺牲,未免太不值得。” 门主冷道:“这话你已说了千百遍,我听腻了,你怎么不替我想想,要是你老婆……” 一时不知如何可比喻才恰当。 胡三爷道:“门主这话显然不妥,夫人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却为了公孙白冰缠她而怪罪于她,似乎有失偏颇。” “不用你教训我!” 门主冷喝,走向墙窗,似知理亏,不敢再责言,脸面不时抽紧,又转回,冷声道:“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你说,敌人攻来,待要如何处置?” 胡三爷拱手道:“既然是因血书引起,自该清夫人出面,谣言不攻自破。” 门主冷哼道:“又是要女人出面,我这门主是干什么的?” 胡三爷道:“门主大智、大勇、大仁,才会做此决定,弟兄会感激您的。” 门主轻斥:“好啦好啦!每次都有一番大道理,我这门主早已经是空壳子,管着不管用!” 胡三爷拱手:“属下不敢,还请门主三思!” 门主顿坐棋桌旁,瞄着棋盘,想着心事,不久,遂道:“血书又是谁写的?你该不会认为又是师爷吧?” 胡三爷道:“无凭无据,不敢乱猜。” 门主冷声道:“师爷也真是。老以长辈身分说东说西,难道我一点用都没有?” 胡三爷不便开口,静听消息。 门主推着棋子道:“能在棋盘上的子,才有用处,我们还是准备应战吧!” 胡王爷诧惊:“门主!” 门主道:“不要说我一意孤行,我只是想告诉你,棋子要摆在棋盘上才能用,夫人早在中午以前往天山,说是去拜访她师父、师姐,我能不准她去吗?” 胡三爷怔诧万分:“夫人当真走了?” 门生道:“你怀疑我的话?” “属下不敢!” 胡三爷道:“这分明别有预谋……” 门主制止他说话,道:“不管预谋如何,请你多替我想想,多替神剑门想想,公孙白冰三番两次摆明要娶我老婆,还嚣张到来神剑门耀武扬威,我早该下挑战书。跟他一决雌雄,你们们又不准。 ------------ 第58章 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你们偏要把我看成长不大的文弱书生,处处向我说,这不行,那不行,尤其师爷,还要干涉我私生活,我难道这么不济吗?全神剑门都知道你胡三爷神气,都知道师爷权力比我大,他说的话,比我还管用,我算什么?你们如果认为门主要像现在这样,温文儒雅,只会下棋打 猎,那倒不如到京城找个公子哥儿来做做,我告者还乡,去当猎人算了。” 胡三爷但闻门主唠叨,暗暗轻叹,他若不是对师爷唯唯应诺,自己岂会对他如此? 门主冷道:“就像现在,我决定开战。你又说我是在吃醋,难道全为了吃醋?我还有门主尊严要顾。吃醋只不过是附加上去罢了。” 胡三爷忽而决定什么,认真说道:“门主当直认为开战较好?” 门主道:“至少可以杀杀灵刀堂气焰,至少总比天龙骑跟侍卫队不断开战的好。” 胡三爷当下点头:“好,战吧!属下全力支持门主命令。” 门主乍闻,反而怔愣:“你支持开战了?” 胡三爷含笑道:“门主不是说要自行决定一些事情?那正是好的开始,至少您不必再拿师爷命令当命令。老实说,弟兄们这几年顾虑的全在于师爷用权太滥,门主若想重振声威,第一个该 对抗是内心中的自己,当然这个‘自己’己’的压力大都来自于师爷。也税是说,您只要不让师爷压下去,而且行事据理据义,属下以及所有的弟兄。必定肝脑涂地,追随到底。” 门主喃喃说道:“说来说去,就是要对付人,得先学会如何对付师爷就对了?” 胡三爷道:“正是此意,不过,也不是完全对付,有理者听之,无理者避之,就像下棋,明明是死棋,又何必硬被迫着走呢?” 门主还是瞧着棋盘,模样似是思考棋路,心头却想着三爷所说种种,老实说,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自己个性亦要负大半责任--对师爷的敬畏。不可否认,除了尊他为长辈,遇事稍让外,总还带点惧于对抗成份。 想及师爷威严及霸气,他内心不由挣扎。 胡三爷看出什么,指着棋盘说道:“门主瞧及对盘那‘将军’吗?” 门主点头:“何意?” 三爷道:“你怕地吗?” 门主道:“不怕,怕就不能玩了。” “不错,怕就不能玩了。” 三爷道:“那‘将军’就是公孙白冰,你恨不得要摘下他,这比喻恰当吧?” 门主默然点头。 三爷突地加重声音:“连将军你都不怕,还怕身边的‘相’吗?相是用来佐国,你要他往东就东,要他往西就往西,不管是老相还是新相,如若老相不断逼着元帅怎么走,这盘棋还能赢吗?” 门主恍然,频频点头:“是不能赢!” 三爷道:“纵使相猛,元帅仍有更猛的车、马、炮镇守,有何好怕!” 门主猛然击掌叫对,笑颜顿展:“好个车马炮!我怎忘了还有这么多能手?实在该死!” 三爷瞧他有所顿悟,暗暗欣笑,道:“门主如果觉得相大威猛,可以把车马炮调在身边,您未必要把相压下去,却也不必让相所压。” 门主欣喜:“有道理,你去调人,把那什么浑小子,耍大刀那小子调来,我要他当成我贴身护卫。” 三爷道:“若调他来,自是恰当,不过,此时门主若想开战,此事得暂摆一边,毕竟他能以一敌百,神勇天生,是不可或缺的好棋子。” 门主道:“那就等战后再说!” 三爷道:“门主确定要开战了?” 门主点头:“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能把对方通退,杀杀公孙白冰气焰即可!” 三爷道:“正合属下意思,至于夫人之事……” 闻及夫人,门主脸色又僵,冷道:“这场战争,跟她无关,为何还提她?” 三爷道:“此事既然是阴谋,总该派人去找夫人,免得她有所失闪……” 门主摆着手:“这事由你去办便是,我懒得心烦!” 三爷还想劝几句,外头已传来通报声:“师爷求见。”打断两人思绪。 门主怔愕:“他来做啥?” 三爷道:“大概发现属下连夜求见吧!” 话未说完,师爷司徒昆仑已踏步进来,灰发梳理整齐,似是未曾入睡,他总踩着君临天下步子,信心十足,且带霸气地迎面而来,拱手为礼,稍急道:“属下但闻总营连夜进宫,自知有事,特地赶来探询,也好有个共拟对策。” 门主乍见他,本有畏缩之意,但想及车马炮之事,心神稍壮,既然已决定脱离阿斗形象,总该有个开始。 他道:“总管已探知公孙白冰暗中攻来,我们正商量对策。” 司徒昆仑闻言诧愣:“真有此事?” 暗暗吃惊,胡三爷这家伙如何得知? 胡三爷道:“宁可信其有。” 司徒昆仑冷道:“此事揣测不得,万一……” 门主,“我已决定开战,对方实在欺人太甚!” 司徒昆仑乍闻决定开战,正和他计划不谋而合,追究其真假消息已是次要--显然门主已相信。 他急道:“门主决定抵挡了?” 门主点头:“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明天一早,下令召集大军,全力抵抗。” 司徒昆仑拱手:“属下自是照办。” 胡三爷道:“倒未必要调大军,毕竟消息未能确定,且劳师动众,容易造成恐慌,属下以为,先派强军应战,另有战况,再行处理不迟,就像下棋,必定强军先行!” 门主点头:“也好,先调派高手去吧!” 司徒昆仑道:“万一对方大军入侵,岂非失了先机?”有意否定胡三爷意见。 胡三爷道:“如果公孙白冰够聪明,一定不会派大军,因为他是中了奸计,志在救出门主夫人,若带大军,未免太慢了吧!” 司徒昆仑斥道:“这丧心病狂家伙,若敢来,照样让他来得去下得!” 门主道:“你们协商,看要派谁去,还有,谁要当此次总指挥?” 司徒昆仑道:“属下带军吧,十余年前大洪山一役,照样打得灵刀堂溃不成军。” 胡三爷道:“天龙骑善于作战,该由属下领队才是。” 司徒昆仑道:“天龙骑既然善于作战,由我指挥,照样能发挥功能。” 胡三爷道:“可惜他们和师爷格格不入,恐难从命。” 司徒昆仑冷笑:“那岂非抗命,天龙骑岂非全都要问斩?同是神剑门下,谁又不听谁指挥?这分明是有意造反,三爷心态未免让人不解!” 胡三爷冷斥:“侍卫队和天龙骑一向不合,众所皆知,师爷又何必趁机挑骨头?” 司徒昆仑冷道:“事有轻重、大小,敌人既来犯,还闹什么内斗,此后天龙骑、侍卫队要再争斗,一律斩!我看谁还敢闹!” 此话无异老大,门主听来不是味道。 胡三爷冷斥:“要问斩,也得门主下令,师爷未免太激动了吧!” 司徒昆仑但觉越权,拱手道:“属下意见,还请门主采行。” 门主冷声道:“别老是拿斩来办人,他们闹得太久,还要多沟通,才能解去前嫌!” 司徒昆仑意外门主今晚意见特别多,冷道:“乱世用重典,古法可循。” 门主道:“却不能乱斩来斩去,我看就由你出任指挥官吧!总管负责保护神剑宫城,责任一样重大,何况,我喜欢下棋,你棋艺不错,得该教教我车马炮如何运用、布局,省得我老是输棋。” 司徒昆仑但闻出任指挥,立即拱手道谢,至斩不斩人,已不重要,他原本即已计算发动战争,也好将天龙骑据为已有,刚开始未免有所反弹。 日子一久,再加点小恩惠、手段等等,岂非照样瓦解?到时神剑门已无任何反对力量了,胡三江也只好蹲坐冷板凳,有若脱了宅的秃鹰,根本起不了作用了。 胡三爷闻门主说及车马炮之事,分明另有暗示,心念为之一闪,已知所言为何,他想,门主大概要留自已守在身边,也好巩固核心。 如此一来,司徒昆仑身在外头,一时间自无牵制能力,门主压力自是减少许多,说不定因此蜕变,对神剑门获益更加有利。 另外,他也想到找寻夫人下落,亦是要事。 两者斟酌之下,他已拱手拜礼:“一切听门主命令便是!” 司徒昆仑暗自得意,爽声一笑:“总管果然明智,能为大局着想,其实安内服攘外一样重要,我要不是有了大洪山之捷,也不便强行出征。此事既然已成定局,还请总管回去交代手下,明地一切听令行事,我既是神剑们之人,又怎会对弟兄偏心看待?照样会把天龙骑照顾得无微不至。” 三爷道:“一切有劳了,我回去之后,必定转告,要他们听师爷指挥,莫抗命。”” 司徒昆仑笑道:“如此甚好,神剑门将因此再次大团结,远景可期。” 门主道:“都解决了吧?你们回去准备,明儿出发便是。” 胡三爷、司徒昆仑纷纷拱手应是始退去。 两人相视而笑,虽相互恭喜,但内心互斗仍自不止,各怀机锋地择路而返。 司徒昆仑自觉大获全胜,一路笑回宅第,现在他只考量,自如何收买安抚天龙骑,也好壮大自己势力。 胡三爷却衡量着如何改造门主,以及如何打探夫人下落,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说服天龙骑,心甘情愿让司徒昆仑指挥,却又不被洗脑。 ------------ 第59章 他回到书轩,埋头沉思,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关小刀和天龙三侠身着戎装,匆匆赶来。 胡三爷接见于正殿天龙厅中,还赐坐,以示尊重与爱护。 关小刀第一次在正式场会坐此太师椅,被重用感觉使他更为踏实,甚且带点虚荣。 胡三爷甚快把师爷带领出征之事说一遍,引得四人怔诧不已尤其是关小刀,急进:“这不就要我走险境?此计划本就是师爷所设计,还是他充当指挥官?我看迟早会被他整死!” 霹雳侠雷万钧道:“我足足宰了他手下数十名之多,他岂会放过我?” 斯文侠谷君平道:“属下认为师爷别有用心,说不定正在计算天龙骑,总管该三思而行。” 方子秋道:“师爷工于心计,叫人防不胜防。弟兄们可能不习惯。” 胡三爷道:“你们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虽然还是缺点不久但门主之令,亦不可违抗,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先沟通。小刀所言无错误,但师爷既然明目张胆挑明要带队,纵使实陷害,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只要多加留意,凭你武功、机智。该可应付过去。” 关小刀苦笑:“那岂非要一边和敌人打仗,一边要注意后头是否有人放冷箭?说不定放大炮呢!” 胡三爷道:“所以你们要紧紧配合,以免让暗算者有机可乘,作战时,还是以天龙骑为班底,可减少不必要损失。” 关小刀能说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三爷道:“至于万钧所提,和师爷手下可能冲突,可能免不了,然带队的是师爷,成功或失败,对他影响甚大,我想,他该会把天龙骑和侍卫队错开。如此,可省麻烦。若真混合一起,还是一句老话,你们要互相照应。” 雷万钧道:“他们敢挑衅,先宰了人再说。” 胡三爷道:“千万不可,我不在,你们不能中计,免得师爷借故找麻烦。” 雷万钧支吾着,似乎难以接受。 朝三爷转向方子秋,道:“你最为稳重,分担责任自是重些,若有情势不对,不必硬撑,想办法先保住自己安全再说。” 方子秋颔道:“属下自会见机行事。” 胡三爷道:“我留下来亦非无事,得整顿内部,尤其需把夫人找回,免得她有所失问。” 关小刀道:“那安盈盈也失踪甚久,三爷可否帮忙找人?” 胡三爷道:“我一直在找,这其中似有秘密,至少司徒昆仑可能另设囚人地方,能探出来,尤其难能可贵。” 关小刀感激三爷如此帮忙,暗暗替安盈盈析福。 朝三爷道:“我留下整顿内部一事,千万别露口风给任何人知道,免得徒生变化。” 四人应是。 眼看让师爷指挥已成定局,他们不想再争什么。现在该是想办法如何应对一切,才算正途。 三爷说服四人之后,已叫他们前去挑选四十骑,也好配合师爷出发。 四人照办,甚快选出,三爷照样慎重交代,出外作战,不能有私怨,要服从军令,众人虽讶异听令于司徒昆仑,但四十骑平时训练有素,自是唯命是从,不再多言。 三爷感干部下忠心,一个个拍肩打气,一时感情交融一片撼力不小。 众人共进早餐后。 师爷传令下来,要天龙骑先行出发前往襄阳。 三爷自知他老谋深算,待出发后会合,可省去现在因初见面所可能引发之争吵。 天龙骑自是乐于接受,当下整军上马,抓着武器,浩浩荡荡奔行而去。 关小刀本想骑他那匹火神驹,但考虑此次乃去作战,火神驹还小,跑得不快,难免有受伤之虑,只好留在总管府中。 总管但觉此骑怪异,似骡似马,大概想不出他能跑多稳,然而是小刀交代,也就指示恃别照顾,小刀得以放心出征。 至于跟班阿祖,他是想凑热闹,可惜没他份儿,也只有干瞪眼,然而他是否会径行溜去,自不得而知。 奔骑追赶三百里,果然已从襄阳飞鸽传书得知公孙白冰果然引军攻击,还拿下神剑门重要据点。 众骑士不禁战心大起,加快速度,连夜追赶,以期早日迎战敌军。 一连三天,终批襄阳,分舵主早被宰了,神剑门弟子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子秋立即统合群众,齐聚靠江之分舵。 从此双层楼阁往江面望去,退可守,进可攻,的确十分理想,然而此楼现在却被砸得门窗尽碎,另有一面墙被烧成焦黑。 一名香主道:“三天前夜晚灵刀堂突然发难,来了百余人,先是火箭攻楼,随即又杀将过来。 他们全是一流高手,舵生及十数名弟兄不敌。已战死,属下已将尸体运回,找不到亲属者,就地掩埋。” 雷万钧哇哇狂吼:“可恶!专挑弱者,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们干脆杀向灵刀堂,看看谁厉害!” 方子秋道:“大哥且息怒,我们得先研判出他们真正目的,才能迎头痛击。” 雷万钧道:“你好好研究,要杀人,第一个派我即可!” 立即穿掠窗外,跳落渡口,抓着利剑,来回走动,大有一触即杀之势。 关小刀目光瞄向那道黑墙,道:“这是从外面烧过来,他们箭法那么差吗?” 谷君平道:“三更偷袭,也许射不准。” 方子秋道:“关兄弟发现什么?” 关小刀道:“再差,也不可能一大堆落在外头,他们用意在骚扰,先挑了襄阳分舵,却又不强占。这踉大军压境作战方式不同。” 方子秋道:“难道他们化整为零,避开我们往神剑门总坛攻击?” 谷君平道:“我们走的已是最快捷径,而且后头还有师爷人马,他们这么做可能自投罗网。” 方子秋道:“要是师爷故意拖延坑我们,岂非让敌人得逞。” 谷君平轻叹:“这正是我所最不想见的。” 关小刀道:“我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方子秋、谷君平急问。 关小刀道:“照公孙白冰对门主夫人之痴情,若听到她血书送信,必定发狂,他可能自行先采取行动,而且必走捷径,我上次从灵刀堂返回,他就安排一条捷径让我走,结果足足省了两天时间,我想,他一定走那条路,攻襄阳,根本就是佯攻。” 方子秋脸色稍变:“关兄弟为何不早说?” 关小刀道:“我以为大军压境,该是挑明的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才想到有此一条捷径。” 方子秋急问:“那捷径在何处?” 关小刀道:“攀过桐柏山,出口在泌阳附近。” 方子秋当机立断:“差不多一天时间,咱们截拦过去。” 谷君平道:“从这里只要一天,他们三天前已发难,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洛阳城了吧!” 方子秋道:“倒也未必,公孙白冰可像师爷一样,让一批人马先行开战,待大军赶来,他再趁机杀人,也就是说,他可能多留桐柏山区几天,等待战况。” 谷君平道:“这么说,倒是有理了,那咱们是全部动身,亦或留下一半人马?” 关小刀道:“山区不适合大队作战,不如留下二十骑和雷大哥把守,咱们杀往泌阳那头。” 方子秋道:“雷大哥易怒,我也留下吧,否则师爷一来,必定出事,你们去拦人,不必硬挤,只要能找出敌军,自能胜仗。” 关小刀点头:“就这么说走,谷三侠,咱们这就动身!” 猛地潇洒想蹿窗而出,却发现关刀太大,差点撞向窗框。 他急中生智,立即扭拆刀柄,变成两截,终能顺利穿出,演化一招漂亮飞鸟投林,直射渡口战马,尴尬、得意笑声传得好响。 众人看在眼里,会心一笑,相处日久,他们已了解,智中带憨的小刀,偶而总有惊人之举,就算平时,那把大刀,即够引人注目,而展现戏剧效果。 谷君平不敢耽搁,跟着穿窗而出,飞落战马,配合小刀,向雷万钧招手,道声“大战由你,小战由我”,即领二十骑策马飞奔而去。 雷万钧听及大战在此,更自精神百倍,直叫两人快去快回。 他身材魁梧,却用小剑,直觉上少了点什么,瞧着小刀手中那八丈把偃月刀,不禁欣羡,似有了改剑换刀意思。 关小刀和谷君平连日赶路,狂奔数百里,终于渐渐接近桐柏山北麓,瞧瞧四处,秋风吹拂,满山的梧桐黄叶萧萧,有的随风飞空翻舞,美景恰人。 关小刀却无心赏景,说道:“看来似乎没动静;谷三侠且领二十骑在外头飞奔,也好让尘烟滚滚,我好躲在林中,看看是否有动静。” 谷君平颌首,立即喝着二十骑斜冲而去,卷飞黄叶飘扬,颇有奇景。 关小刀却跳下马儿,亦步亦趋,探搜过去。 及近黄昏,又搜了数里路程。 不远处,已见归鸟呀呀散飞,穿掠于黄叶间。 关小刀忽觉不对,付道:“归鸟应是成群且悠哉,岂会像现在,四处散飞?一定有状况。” 他立即将马匹牵往隐秘处,把大刀拆成四节,三支刀柄插于背部皮套,手抓刀身,渐渐摸向前方。 不久,躲向一颗长满青苔岩石后边,探头窥瞧。 大约五百立远近,有个小断层,其上头条草丛生。 梧桐隐秘处,但见人头轻晃,似有不少人潜伏其内,偶有人伏身而起,见及带绿衣色。 小刀暗喜,那绿衣是百灵刀堂衣色,显然是对方伏兵没错。 ------------ 第60章 他大胆再潜近,绕往斜上头隐秘处,顺风之下。已听得谈谈话声传来:“对方好像有兵马……” 关小刀顺势往外瞧,数里之外,尘烟滚滚,该是谷君平引带军队没错。 又有声音说道:“好像不多……” “大约几十骑吧?” “他们已有查觉?” “不知副堂主怎不下令攻击?” “好像在等大军过境。” “可是大军却来了……” “这不是大军,是小堆人马,可能是试探者。” “其实,昨天就该攻击才对,天色好,敌军又未增援……” “副堂主自有打算!咱们听令行事便是。” “听说这次是副堂主自行行事。未经过堂主允许?” 另有一名说道:“副堂主似想教出神剑门门主夫人……” 较长声音斥道:“饭多吃,话别乱说,咱们当下属的,有令就听,出事自然有人扛,继续监视,有状况立即回报,我得回去向副堂主报消息。” 说完,那较长者径往山坡潜去、剩下几名前锋军,总在抱怨为一女子争战,未免太不值得。 关小刀暗喜,公孙白冰果然在等大军过境,终于能及时截住他,这场战有得打了。 他慢慢潜退出去,牵着马,绕了一大圈,始敢掠骑飞奔,直往小村镇掠去。 夕阳下,红光遍野,村镇瞧来别具古朴风情。 待小月赶到时,余辉已弱,却仍可见及路旁石碑刻有“三酮口”,石碑斑驳,显然此镇历史久远。 关小刀方想进人,谷君平迎面奔来,问道:“可有结果?” “人果然在里头。” “有多少?” “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公孙白冰还在山区。” “他们在等大军过境?” “可能吧!” “现在大军已现,他们会攻来?” “可能不会攻击。” “何解?”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既然等了那么久,自是想隐去行踪,他若反攻,岂非自露行踪? 所以我觉得,他会利用机会,暗自潜往洛阳城。” 谷君平道:“可惜在镇中布了局,却派不上用场……” 关小刀道:“想撤定,也得小心,他们监视相当严密。” 谷君平道:“关兄弟是要将人撤往何处?” “当然是半途裁人。” 关小刘道:“我想公孙白冰必定今晚动身,他已等不及,他会饶到北边有条山径,那里直通洛阳,我们截他便是。” 谷君平道:“可要派人前去通知师爷和方二哥?” 关小刀道:“是该派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看咱们先去拦截,能战就战,不能战,改采烂打,能挡多久算多久。 “公孙白冰个性高傲,他若被发现,必定不肯再躲起来,这对我们相当有利。” 抓着手中大刀,他早想会会公孙白冰有何过人之处? 谷君平道:“那吃顿饭再动身吧?” 关小刀道:“不能停留,公孙白冰发现我们来到,可能立即采取行动,我得赶快截去,至于你们,找机会跟上便是。” “这么急!”谷君平却又觉得小刀说的有理。 关小刀道:“不但急,而且不能骑马,有人会天听术,可听出马匹奔走动静,所以你们摸来时,最好把马匹摆在若隐若现之处,留几人看守即可。“对方见着马匹,必定以为我们还在此,行动与然松懈,而且,公孙白如可能留下人手,进行事后骚扰。故意让我们以为他还在林中。” “关兄弟是否有实战经验?” “当然!”关小刀笑道:“跟我爹常打,他可是沙场老将。这把刀听说曾经横扫江湖未曾失败,他却时常败在我手下,所以我应该青出于蓝,公孙白冰这次惨了!” 神刀关海天之名,谷君平自是听过,他和胡三爷可谓神剑门双霸天,参加无数战役,终能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儿子难怪精于征战之术。 谷君平笑道:“看来三爷研究兵书,还不及你实兵作战来得管用啊。” 关小刀干笑:“我怎能眼三爷比,只是我爹说,死读兵书,不如战场走一遭,就像现在,西方夕阳将沉,东方彩云甚浓,那头山区必定下雨或起雾,就像那山林有的树叶落得较秃,有何功用呢?简单,那里风势必定较强,然后看看是左边较秃或右边较秃,何功用呢? 那是风向往那边吹。知道以后,当然是造合放毒烟之类作战,就算避难时,也可以选择上风,免得二次受击。” 谷看平但闻小刀光看地势却知天文、风势,甚且了解如何应用,不禁大为折服:“看来我得多向你研究研究啦!” 关小刀爽声一笑:“你不是对佛经有所研究?还会对别的有兴趣?” 谷君平知他所提及乃是跑到少林出家一事,不禁带窘一笑:“只要有学问之处,我都喜欢研究,不仅止于佛门中事。” 关小刀笑道:“再教你一招,此村屋顶部是树皮、色草居多,必定很少砖石砌成墙壁,在里头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一愣:“怎会?少了砖石,岂非更容易窃听?” “外行!”关小刀自得一笑:“我爹说,泥墙比砖墙更能挡声音,当然竹片糊的又另当别论,像我们这些高手,耳朵灵的很,茅草上不易藏人,房子又简简单单四四方方,谁靠近,立即清清楚楚。 所以说在此谈事情最保密,不过,若你硬要说它不正确、我也没办法,反正战事全冲经验,就偷袭芭屋,有人喜欢从屋顶往下政,有人喜欢破墙、破窗门而入,哪能说谁对谁错? 我能断定此村泥墙大概一尺厚,已经很了不起!所以说,在里头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进过此村镇,泥墙果真尺厚左右,不禁惊诧道:“你如何断定泥墙厚度?” 关小刀自得一笑,指着一栋树皮屋子,那凸出之横梁,道:“此梁大腿粗,想来不轻,他们却轻易放上去,而且还是新的,泥墙都是旧的,那表示此墙坚固耐用。 你再看着泥墙形状,通常都是一尺、半尺比例,当然是宽的往下摆才稳,那不是一尺厚墙是什么?” 谷君平哑然失笑:“想必关兄弟已猜出要如何进攻此村了吧?” 关小刀道:“一尺泥墙、要比一般砖墙坚固,破墙而入,简直自找麻烦,当然是火攻或破门窗了,屋顶也不划算,我看至少一半屋顶那色草底下一定还有树皮,树皮韧性远比木板强,想破它,也未必破得了呢!” 谷君子至此,完全佩服他判断力,哈哈畅笑:“难怪你一马当先出征,全无惧色,俨然沙场老将,神刀前辈把你教得太好了。” 关小刀但觉飘飘然,却老想表示客气地说哪里哪里。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村镇,老百姓早就因不速之客突然光临而躲入家中。 至于天龙二十骑亦四散开来,在谷君平以银子交易下,村民已乐意拿出食物让不速之客食用。 关小刀要了一只烧鸡之后,留一马匹,和谷君平谈些细节计划,已抢时间地往北面潜行去。 他边走边啃烧鸡,眨眼填饱肚子,深怕手滑,碍了刀法使用。遂找条小溪洗把手,但觉小溪蜿蜒似往北山那头延伸,也就逆溪而上,直到天黑、始敢再深山郊,辨了地形,直掠而去。 再奔半里,眼前出现稀落梧桐山林,起伏中,只见一小山丘凸于左山脉,其背面不远即是山脉小断层,两者间则有小径,自是伏击好地点。 小刀遂往那小山丘掠去,丘上仍有十数株梧桐,可惜叶已落光,否则藏于树梢,视野更广。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藏于树干、岩石之间小凹处,开始认真监视山林那头。只要有人欲北上,必定可能穿过此山径,正好逮个正着。 就此,他静默等待。 时间渐渐消逝,明月已露山头,山风徐来,初秋让人觉得索寒,小刀搓搓肌肤暖和一下,习惯了,也就不觉寒冷。 转眼间,初更已至。 关小刀突然发现山林鸟儿声音稍惊,瞧见不着飞动之态,他总觉有人活动。 当下抓紧大刀。准备偷袭。观察一阵,果然有所动静,那骚动并非延小径而来,而是顺着山脉发展。 他当机立断,立即潜奔山脉那头,找了一株巨梧桐,躲在其后,还伏地成石,黑夜看来,不便分清楚。不到半刻钟,果然见及三名绿衣人掠身过来,关小刀看在眼中,乐在心里,果然料对了,想必公孙白冰将现身。 心急未落,已见一道白影闪来,正是外型俊挺、却带高傲的公孙白冰已临。 关小刀更是欣喜,终于等到证实。 他正考虑是否施以突击? 心念一闪中,还是决定突击,毕竟对方还有三名助手,不来点出奇制胜,有失兵家常理。 但见三名绿衣人走过,后头公孙白冰道:“可发现小径?”三人回答已经发现,公孙白冰含笑:“这就对了!咱们已绕过对方警戒线,即刻全力奔驰!” 三人应是,再次逼近不及七丈。 关小刀考虑要突击三人,亦或公孙白冰? 挣扎中,三人已穿掠而过,关小刀立即抓刀在手,但见公孙白冰不及六丈远,猝若怒虎扑羊截刺过去,一招“乱刀满天飞”,猝见那偃月刀化斩切来,另三把本是刀身之硬铁棒,旋成飞钵式地贯冲而至,更见匕首幻成流星般,齐往公孙白冰四面八方冲打过来。 那电光石火之间,又如此之近,攻势更出乎意料强劲且快速,公孙白冰登时慌了手脚,着实不知该如何应付。 ------------ 第61章 情急之下,只能力求自保,马上分辨熟刀熟棍,硬是猛喝,真力运至极限,硬接那三节旋花棍,手中利剑猛挑小刀那大刀,同时想躲闪那流星般匕首。 在那电光乍闪之际,锵锵为之暴响,公孙白冰竟然无法荡开那把青龙偃月刀,虎口正觉生疼,砰砰再响,二旋棍击中其胸、背,另一根扫肩而过,痛得他闷哼。倒退数步,幸好闪过处,匕首斜切过来,勉强切断其头巾发带,他已是乱发披肩。 三名随身护卫见状大怒,厉喝一声,齐冲过来,三把利刃奇猛砍刺过来。 关小刀自己料着,赶忙落地打滚,仍又吼道:“乱刀满天飞!’双脚旋勾棍棒。复往其中两人砸去,左肩故露空门,引来另一把利刃砍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关小刀猝然反刀砍向近身利刃刀背,锵然一响,利刃断飞,吓得那人惊荒失措,愣了一下。 就只这一愣、关小刀喝着霸劲,大刀如扇扫来,直若拍苍蝇,打得那人倒栽撞着左后同伴,三人为之跌成一团,另两人利刃却被铁棍打得东弹西晃、幸那两人急中使劲抓紧否则早被荡飞。 关小刀一招得逞,神气大增,猛又砍往三名剑手,大有一刀切三肉之态。 那公孙白冰虽被击得胸背闷疼,显受内伤,但他不愧一流高手,立即瞧清局势,惊愕一声:“是你?” 但见手下有危,哪顾得伤势,猛地一剑“狂星射月”化成流星般快剑直刺关小刀背脊要害。 那剑来得好快,剑锋未至,寒气竟能射穿人身似的使人发寒,关小刀不得不回刀自救,蓦一闪身,往前探躬,偃月刀已转档过来。 锵然一响,小刀竟然被剑气震得往前连跌三步站稳住身子。 关小刀暗道:“好厉害的剑气!”直觉,公孙白冰内功必定胜过自己不少。 “好功夫!” 公孙白冰利剑再刺,直若灵蛇出动,剑身摆若竹片,软中还硬,虚中还实,嗖咻中,点扫那把大刀。 锵锵脆响之间,大刀亦随之摆荡,每荡一次,小刀即退一步,连荡数次。小刀未免大惊,蓦然使出怪拍,喝地一声“我飞啊!”右脚立直,左脚猛往后抬,双手平举,却作飞翔状。 高手过招,千钧一发,然而关小刀却大反常态,竟然做大露空门之势,此招除了左脚如笨驴般踹腿之外,瞧不出任何奇特攻击之处。 公孙白冰礁之不明,又在先前吃了闷亏之下,纵使往前一刺即可奏功之下,反而踌躇不前,改采守势,反剑往那左脚砍去,喝道:“你这是什么招?” 关小刀谑笑:“什么招都不是!这一招叫懒驴摆尾!” 他出其不意迫退公孙白冰,暗自谑嘲。忽然大刀往裤挡下穿刺而出,直若大鱼尾巴甩劈而上,招势再现奇特。 那公孙白冰忽闻小刀谑笑声音,自知被耍,嗔怒再起:“我就劈得你屁股开花!” 剑气再抖,就要劈砍过来。 岂知小刀这招“懒驴摆尾”别有门道。他可非虚招,而是厉害无比之杀招。 但见刀势往上劈来,先是平淡无奇,让人以为那是耍着玩。岂知在公孙白冰往前深去之际,大刀突然旋若车轮,奇快无比倒砍过来,公孙白冰胸口已近,吓得他赶忙回创挡招,那也只能把剑横在胸口。 锵然一响,已被撞开三步,胸口不禁闷痛,若非他那利剑原是刃型,只有一面是利锋,另一面则为刀背,如此反挡之下。方不致倒伤自己,否则胸口早被压出血痕。 关小刀一招抢回颓势,哈哈大笑,接了大刀,再接上三铁柄,成了一把货真价实丈八偃月神刀,他喝笑着:“今夜就神刀会会你的灵刀吧!” 一招“力劈华山”强势无比砍杀下来。 公孙白冰连连受败,有失颜面,不禁嗔怒于心,然而对小刀刀法之霸劲,却又顾忌不已,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灵幻刀法尽展无遗。 可惜关小刀偃月刀威势不但过猛,更活如蛟龙,竟然不比轻巧灵刀差,公孙白冰总近不了他身,几招下来,已气得咬牙切齿。 突见他刀幻千万寒光,剑气再次泛生,啸寒过处,黄叶飞枝纷纷被斩落,那正是绝活“幻刀夺命”。 此招贵于虚实莫辨,且全能夺命,一式十八刀砍刺过来,果然将惬月刀势打偏三寸,就只三寸。已让幻刀挤刺进来。眼看就要伤人胸肺,那关小刀竟然不躲,斥喝一声“乱发飞啊!”大力再旋,斩向公孙白冰一头乱发。 公孙白冰自忖快了半秒,其势不变,仍自刺刀过来,猝抵那胸,竟然撞硬不穿,那分明是有银块挡去,这一失招。叫他惊惶大乱。 眼看大刀劈头而来,公孙白冰无处躲闪,猛地落地打滚,甩高头发却被切断数寸,气得他直骂卑鄙。 他并无杀人意图,大刀挥来,切萝卜似地猛往地面切去。 公孙白冰边挡边架,边往后抽退,却背贴地面,退得狼狈不堪,气得他猛发掌劲,轰打开来,竟然意外将小刀震住。 来不及由他多想对方内力不济,小刀怕他识破,突又拆下大力旋展那招“神刀斩魔月” 刀身旋打公孙白冰,手中铁棍反攻三名围来敌手。 他的确神力天生,不但荡得三名剑手连连后退,竟然连附近腿粗树干,一砸即断。 眨眼间,三棵梧桐倒了下来。 关小刀复又抓回大刀,似在竹林里砍野猪,叭叭响处,枝飞,叶弹,形成一幅烂打烂砸局面。 公孙白冰的确忌于小刃刀法怪异,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忽见战场大乱,已自喝道: “出去再说!” 心想外头宽广,自能防这小子鬼计连连。 三名手下闻言,立即寻找退路,疾奔过去。 关小刀见状大喝别逃,举刀即追。 可惜他轻功较弱,才奔三十丈,已被甩开十余丈远。 公孙白冰惊诧地轻功如此不济? 心想战事已乱,对方追兵可能将来。自己有任务在身,自不宜久留,尤其关小刀难缠得很,想一时间收拾他,恐非易事。 当下决定弃战逃开,心想将来有机会再报仇不晚。 关小刀瞧人逃离方向不对,已自穷追,边追边骂,“公孙白冰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算什么副堂主?不敢跟我斗吗?快滚回来,要不然滚回江南,喂,方向错了,你家在山的那一边!” 他在喝吼,公孙白冰始终不应,闷头直奔。 眼看两里路程一过,关小刀已被甩开数百丈,他后悔轻功不济,竟然老是吃了闷亏。 其实地轻功也该算上乘,只不过公孙白冰已临绝顶,他又扛着百斤大刀、当然弱了许多。 “别逃啊!咱们有话好说!” 关小刀追人不及,只好拉拢对方谈判,可惜效果不佳,对方根本不理甩,逃得更快。 他不禁暗骂,忽见在近山郊追来数名青衣人,他认出是天龙骑,心下大喜,喝道:“快追,那人就是公孙白冰!” 天龙转斜切过来。挽起利箭,咻然射往公孙白冰,却被击落,已让人突破防线,关小刀不禁叫差劲,催着追人,自己更追得更卖力,几个起落,已穿过天龙骑。 那天龙骑追人不着,突地挽弓,复往前发箭,咻咻数响,本该射向公孙白冰,但对方已逃离数百丈,根本射不到,那利箭部全往关小刀背脊射去。 叭叭叭叭叭一连五箭,射得关小刀大骇,跌落草堆,复又爬起,喝吼道:“你们,你们敢暗算我?” 说完倒地,背上仍插着醒目利箭。 天龙骑偷袭得逞,冷声邪笑不断,一手抓弓,一手抓剑,亦步亦趋搜来,免得关小刀中箭未死,祸害一千年。 及近十丈,天龙骑确定那箭全射在要害,关小刀该毙命没错。 有人已冷笑道:“成了,主人说他厉害,我看未必。” 另有一名:“割下脑袋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先前那人道:“死了还能作怪?你怕他化成厉鬼砍你不成?” 另一人说道:“无头鬼有何好怕。怕的是他死而复生。” 先前那人道:“中了穿心五箭还能活?简直笑话!你不敢割,我割给你看!” 说完,抓起剑就要欺前割人头。 猝见关小刀怒喝翻起,大刀奇速无比砍杀过来,那人惊愕:“你……”“没死”两字未出口。一颗脑袋已被砍喷空中,鲜血暴冲好高,四名伙伴见状,惊骇即逃。 关小刀厉喝:“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来--”大刀再砍,复把提议欲割人头那人劈成两半,衣衫裂处,露出黑底,那似乎是侍卫队衣色。 关小刀怔愕:“莫非是师爷派人谋杀?” 哪肯放过另三人,举刀即追。 三人眼看守命恶煞冲来,已往三方向奔逃,全然无心恋战。 关小刀岂能让三人逃走。猛地大刀挥飞斩去南方那人,复将铁棍打向左侧及西方那人。 他那“神刀斩魔月”招式本就狂霸,这几人武功却稀松平常,还逃不了三数丈,大刀猛旋,砍得一名身断两截,当场毙命。另一名却被击中背背,喷出狂血,倒栽地面,西侧那名,左腿被砸断,倒地唉唉痛叫。 关小刀冷笑走向断脚者,嗔喝道:“说,谁叫你们行刺我?” 那人面目铁青,咬牙不答。 关小刀冷笑:“都决没命,还装好汉?你以为死了就没事?我会把你两腿骨头抽掉,让你像布袋或木偶一样软叭叭地活着!” 匕首拿出来,就要切肉抽骨,那人哪还敢充硬汉?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急道:“我说我说,不要抽我骨!” ------------ 第62章 关小刀冷斥:“说!是谁?” 那人骇声回答:“是春风姑娘。” 关小刀一愣:“是她?”却不意外。 “正是” “她如何叫你们来?” “她要我们扮天龙骑,跟在天龙骑之后,伺机下手。” “你一直从洛阳跟到这里?” “正是,刚开始没换天龙骑制服,到这里才换的。” “你们一行共有几人?” “只有五个。” “当真?” “我们这一批只有五人,是否另有,不得而知。” 关小刀道:“你们是司徒昆仑手下?” “不是。” “那为何里边又穿灰制服?” “春风姑娘说,如此可以相互冒充。” “这么说,你们跟师爷无关了?” “嗯。” “那你们又是何来路?” “我们只是受雇李春风而已……” “她怎么雇你们?多少报酬?” “呃……” “她说你们宰了我,就可以跟她亲热?” “呃……是……还有百两金子……” “真他妈的,我的命只值百两?” 关小刀猛敲那人脑袋,斥道:“想赚钱也该看看货色,老鼠也敢杀猛虎,简直自寻死路!滚!别让我再看到你,真是败类!” 关小刀再敲他脑袋,始自捡起刀柄。 回瞧四周,四具尸体犹在,他不禁狠骂李春风,果然展井报复行动,却不知此行动,司徒昆仑是否知道? 他抬起散落兵刃,再瞧公孙白冰逝去方向,受此突袭,对方已逃得无影无踪,暗暗轻叹,功败垂成。 他转头想啸声以通知谷君子。 忽闻蹄声乍响,一群黑影蹿动,自知是天龙骑已来。 他顾及或有冒充者。已抓紧大刀戒备,直到奔骑靠近,认出谷君平之后,始瘪笑起来: “你们终于来啦!” 谷君平见及四处断肢残臂,小刀背上插有数箭,惊诧不已:“你受伤了?” 关小刀笑道:“小意思,只不过中了几箭而已。” 二十天龙骑目瞪口呆,平常人要是中了一箭已可毙命,却五处要害连中,却还能说笑,莫非回光返照?替他更捏冷汗 谷君平焦切道:“你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关小刀笑道:“哪还练什么金钟罩?铁锅盖倒有两个,哇!痛啊!可能被刺穿,快下马帮我拔下它!” 关小刀敞开衣眼,赫见铁片,左胸但见凹痕,该是方才公孙白冰一刀所留痕迹。谷君平见状,恍然欣笑:“有你的,想出如此妙招!” 跳下马,伸手往其背上利箭揪去,还得花劲,方能揪下,可见其劲道之猛,若无铁甲挡身,可能穿透前胸。 关小刀苦笑道:“管用是管用,却苦了我三四天,像装在罐子里似的,又重又闷啊!” 谷君平替他拔下五支利箭,小刀得以将前后两铁板拿下,背衫处已见血痕,小刀要谷君平替他抹上金创粉,谷君手抓开内衫,果见五个血洞,还好只伤及皮肉,抹了药粉,伤口立即闭 合止血。 谷君子道:“要命,谁下的毒手?” 关小刀苦笑:“最毒女人心,就是那春风姑娘!” 谷君平怔诧:“她终于报复了?” 关小刀道:“往后更有把戏呢!” 还是将铁板挂在身上,道:“虽然重,但命更值钱,我算准她会背后暗箭伤人,临行找了铁锅敲出两片铁甲,果然管用。” 谷君子嗤笑:“你倒是有心人,这么重,能穿得有声有色。” 关小刀干笑:“没办法,小命要紧,把它当成战甲即没事方才还挡了公孙白冰一刀,吓得他屁滚尿流,值得啦!” 谷君平稍惊:“公孙白冰当真现身?我还以为是李春风出马。” 关小刀忽想及要事未完,赶紧穿着衣服,道:“他当然现身若非半路杀出这些混蛋,我早拦住他,咱们快追,他已往北走大概不会超过二十里路。” 谷君平道:“用马追?” 直觉若公孙白冰再绕山路,马匹可能不管用。 关小刀不便说出轻功太差,笑道:“追杀落水狗,气势最重要,咱们边追边放信号使是。只要弟兄围上来,任他神通广大也难抵挡。” 衣服已穿妥,掠上马匹,大刀一挥,笑道:“该走啦!” 谷君平感受神勇,立即策骑而奔,随又把信号箭引燃,射往空中,红光乍现,灿亮夺目,数十里开外,可能见及。 一行二十二骑霎时豪气干云,猛蹄即奔,震撼山河气势,划破夜空,沙场战将,个个杀气腾腾。 第十二章血战断头坪 直到四更天,泌阳分舵主金不换带领十骑追赶过来。 他年约四旬,身形稍瘦,却见劲道,相貌平平,但两眼如电,自有一般睿智,左犬牙掉了一颗,为其特色。 他见及天龙骑,立即拱手报名,并问:“敢是天龙骑弟兄?” 谷君平道:“正是。” 金不换又道:“可是斯文侠谷统领及惊神刀关兄弟?” 关小刀点头:“正是,你知我叫惊神刀?” 金不换笑道:“关兄弟神刀出鞘,到现在未逢改手,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在下早已久仰多时。” 关小刀欣笑:“没想到我这么出名?打赢仗,请你喝酒。” “多谢多谢!” 金不换连连告谢,笑起来,犬牙空缺,倒见滑稽。 谷群平道:“可有敌踪?” 金不换道:“属下见了火箭,自知状况,不但发出狼烟,传令四处,还领军四探,终已探出动静,敌军可能藏于断头坪,属下这就带诸位前往。” 谷君平道:“可有漏网之虞?” 金不换道:“此时本门已全部动员,纵使对方逃过一关,过不了第二关,何况听说师爷已包抄过来,任他有飞天之能,也无所循形,他要是聪明的话,该会在天亮之前找地方躲起来,或而逃过本门弟兄搜捕。” 谷君平点头:“有道理。” 关小刀道:“断头坪在哪?咱们去吧!” 金不换道:“且跟我来!” 大群人马连夜赶路。 奔行五里追过一片松林,眼前出现若大草原,远远望去,地天相连,星光已逝,东方渐渐泛红,景色大为变异。 金不换指向右山势道:“断头坪即在此。” 众人望去,地空相透中,发现那地形似是断层,项空一片平坦,却见无数裂痕,就像迷宫似的,躲在里头,直若捉迷藏,不易被人发现。 关小刀暗道:“果然是好地形!” 转向金不换,道:“你带着人仍往前奔去,谷三侠则放做搜索状,尽量接近山崖亦无关系,也好装出搜索无果而撤走状,待我再探探虚实。” 金不换、谷着干得到指示,立即兵分两路,一队在前飞奔而过,一队则按往断头坪,谷君平放缓脚步,大有细细按索之势。 关小刀则故技重施,绕道潜行。 在潜向右山脚之下,他始发现此地形的确怪异,那断层如悬崖似地一片延伸过去,耸高成墙,居中却因崩塌形成溜滑梯似的坡度,延伸下来,凹成湖地形态。 复又因滚石不断往外挤叠,汇聚成凸起砂石堆,沙石顶头可见及大小不一石块,就像被砍下的脑袋堆叠该处,断头坪之名大概因此而取之。 关小刀暗暗叫绝,那断层山崖裂缝中,藏个千军万马亦少为人知。 那沙石堆上,崖石缝里躲个百余人,自无痕迹,显然公孙白冰可能率先探知此地形,情急之下,始往此处躲。 关小刀观察地形过后,自知远瞧可能无法找出敌人行踪,已自大方掠向马背,快转往山坡奔去。 此时天色渐亮,霞光照处,已瞧清断层原是赭红色,直若火焰山似的令人耀眼,和那外围青青草原分隔两色,争相显出绝美景色,叫人感受一新。 远处谷君平突见小刀现身,颇感意外:“可有行踪?” 关小刀招手回答:“还在搜,你往前,这里交给我好了。” 谷君平含笑点头,策马即走。 关小刀则往沙石堆奔去,直觉上,马匹不易行走,他遂掠身落地,改为步行,边走边探,及近岩石堆,大刀不由握紧。 猝然大喝:“哪里逃!” 大刀猛往左近桌大崖块劈去,锵然一响,岩块裂滚四散,随又落定,哪曾见得人踪? “没人?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 关小刀不由自嘲一笑,掠向岩块顶头,往断层瞧去,空空荡荡,毫无人踪,再往坡道下方瞧去,果真有个小池,池面水波阵阵,却显平静无声。 关小刀喃喃说道:“没躲在这里,会躲在何方?” 东瞧西望,仍无结果,只好掠回马背,奔行而去。 不到半里远近,已追上谷君平那飞骑。 谷君平问道:“可有人?” 关小刀邪笑道:“当然有,我看那池水现波纹,即知有人摸过,他们可能挖了沙坑,躲得毫无踪迹。” 谷君平低声道:“那该如何应对?” 关小刀道:“咱们目的在阻止他,不妨往后延伸五十里,做半圆式包围,等到大军一来,再反攻不迟。” 谷君平对他作战兵法自是佩服,立即照办,群骑进退开五十余里,驻进田家屯,在小镇用餐。连夜劳累,小刀遂洗澡清身,并稍作休息。 直到中午,复有消息传来,师爷兵马竟然全部移往襄阳。 这简直出乎常理。 莫非襄阳另有战事? ------------ 第63章 抑或师爷中了鬼计? 关小刀却不这么想,他把谷君平拉到客栈一角,苦笑说道:“我看师爷不会来了,他分明有意放那公孙白冰一条通路,大概要闹得我们这些人死翘翘,他才会出现。” 谷君平怔诧:“他真会如此?” 关小刀苦笑:“我早该想到,这完全是师爷阴谋,他可能很不得让公孙白冰攻到神剑门,让三爷穷于应付,他再回身救人,如此,既可毁天龙骑实力,又可抢劫,实是一举多得。” 谷君平道:“那咱们得赶快调头,也好帮三爷解危!” 关小刀道:“人还在这里,现在赶回去未免太早了,我曾暗们先下手为强,以天龙二十骑实力,该可杀得对方片甲不留,然后活捉公孙白冰。” 谷君平道:“我配合行动,可要通知大哥和二哥赶来此?” 关小刀道:“能通知当然最好,但以方二侠之经验,在发现师爷人马全往襄阳移动时,必定想到我们人手不足而赶来,我们等他便是。” 谷君平道:“既然如此,还是准备作战吧!” 关小刀遂把金不换召来。 金不换大发唠叨:“师爷怎那么不灵光,明明传了信号,大军却仍调往襄阳,岂非自露空门?” 关小刀反问:“你是属于哪一派?” 金不换一愣:“什么派?” 关小刀道:“就是王爷派,还是司徒昆仑派?” 金不换皱眉:“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关小刀道:“当然,我们是天龙骑派,你如果是师爷派,那我们不必谈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免得自找麻烦!” 金不换道:“既然都来了,勉强算天龙派吧……” “哪有勉强选择?”关小刀道:“你得说出理由,否则可以回襄阳去了。” 金不换干笑:“本来全是神剑门,在下不便说什么,但师爷却把大军调往襄阳,而让天龙骑孤军奋战,在下却不以为然,敢情师爷已公报私仇,不足取!” 关小刀道:“你以前是跟谁的?” 金不换笑道:“跟你爹的!” “我爹?”关小刀怔诧。 金不换点头笑着指向牙齿:“关兄弟可知我犬齿何不补起来,就是怕有一天,你爹现身,认不出我啊,我以前当过你爹跟班,叫小无牙。当年才十来岁,现在一晃即已快四十,好快啊!你回去问你爹,有个小无牙的跟班他自会记得我啦!” 关小刀惊喜一笑:“原是我爹伙伴,那当然是自家人了。” 全不换笑道:“当然是一家人,否则俺怎会听到天龙骑,听到关神刀,立刻出兵追来? 原是想看看小少爷到底生得如何模样,结果太满意了,几乎青出于蓝!” 关小刀笑道:“金大叔倒会拍马屁,害我差点陶醉呢!” 金不换哈哈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关小刀笑道:“实话让人喜欢!” 金不换再笑:“你比你爹风趣多了,想当年,他一板一眼,不过,我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他,你看!” 他把左臂一掀,一头刺有小号青龙偃月刀一把,时日已久,虽见淡化,却仍清楚。 关小刀呵呵逗笑起来:“原来你这么迷神刀啊!” 金不换道:“我也练了几式神刀法,但身为神剑门弟子,没有必要,还是以剑为主,神刀反成秘密武器啦!” 抓过小刀手中偃月刀,掂掂重量,笑道:“以前觉得它重,现在照样重,神刀分量永远够重!” 关小刀道:“大叔耍它几招如何?” 金不换喝地一声,神刀一扫,果见气势,但他见好就收,交还神刀,道:“今儿不是耍刀时刻,必有要事相商,你说吧!” 关小刀见他公私分明,不再笑闹,说道:“司徒昆仑分明在耍我们,所以我们决定先发动攻势。” 金不换道:“你已发现敌人仍藏在断头坪?” 关小刀道:“当然,一定在!” 金不换满意点头:“果然不输你爹,你待要如何攻击?” 关小刀道:“长驱直入,反正公孙白冰吃了我几棍,有得他喘的!” 金不换惊诧:“你当真伤了他?” 瞧及小刀脸面亦有淡淡青紫,这本是被李春风所揍,他却认为跟公孙白冰打斗所造成,不禁幻想战况之激烈。 关小刀道:“我偷袭啦!他刀法的确不错。” 金不换道:“岂只不错,可说绝顶,尤其他最近似练了太乙神功,功力更强,南武林第一高手岂是假的!” 关小刀却是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厉害。 谷君平道:“也许关兄弟刀法更胜一筹,才不觉得他高吧!” 金不换点头:“不错,有此可能,但还是小心些好。” 关小刀道:“我最是小心啦!连铁甲都穿在身上!” 把铁板敲得咔咔响,笑道:“就凭这块,早把公孙白冰打得变成公孙白脸!他死都想不出,为何刺我胸口一剑会没事?” 金不换见状,哈哈再笑:“不错,有一套!有时候机智反而比武功重要,小少爷简直得了你爹真传哩!”。 关小刀道哪里哪里,两眼却几乎笑眯成一线。 金不换夸赞几句,又转回正题:“既然公孙白冰已受伤,咱们可来个乘胜追击,却不知小少爷如何安排?” 关小刀道:“该是先把人逼出来再战,免得断层地形太复杂,失了地利!” 金不换点头:“有道理,却不知如何逼人才恰当月三人正在思考,忽有快马奔向街道,吸引众人目光。快马直往客栈赶来,奔向金不换,低言几句,随即退去,金不换稍稍动容。 关小刀急问:“又有状况?” 金不换颔过:“似乎有不少人马跟公孙白冰会合。” 关小刀道:“会是昨夜躲在梧桐林中的人马已赶来?” 谷君平道:“有可能。” 关小刀苦笑:“看来很大费周章了……” 金不换道:“仍照计划攻击吗?” 关小刀道:“得看看局势再说,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出发。” 两人没意见,传令下去,众人得到休息,精神抖擞不少,立即上马。 半刻钟未到,三十骑匆匆又往断头坪奔去。 奔驰一时辰左右,已距断头坪不及五里,众骑送放慢脚步,慢慢潜往,再逼近三里,已见及断层那头人影闪动,显然聚集不少人。三十骑遂在附近梧桐林中伏藏,目光全落于敌人这头。 关小刀道:“看来似乎不止百人……” 谷君平道:“莫非公孙白冰已和师爷串通好,想以大军压境方式攻向神剑门?这里离洛阳,根本不及一天一夜路程!” 关小刀道:“有此可能……” 金不换道:“师爷当真阴险到如此地步?” 关小刀道:“不然,怎会躲着不来!” 金不换过:“或许该把对方引向师爷,看看他们怎么斗……” 关小刀道:“恐怕不易引走,公孙白冰只对夫人死心塌地,他目标只有神剑门。” 金不换道:“既然如此,得全靠自己了,若以三十骑对抗百余人,纵使战胜,恐怕也死伤惨重……对方来的必定不是庸手!” 谷君平道:“最恨的是,全在师爷把戏下作战,实在不值!” 关小刀道:“我也有同感,可是不战,又对三爷不利,甚至可能危害神剑门……让我想想看……” 金不换轻叹:“有时,人在世间,许多事意非如人意……” 想及新门主软弱,他总有是否跟错人之感觉?岂是当年叱吒江湖时,虽然最近老了许多,不好此道,但也不能活的如此瘪心啊! 关小刀无暇多想,不断续尽脑汁,不断瞧着山势、地形,喃喃念着:“侈曾教我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这招该如何运用?方不致死伤惨重?直接找公孙白冰单挑?他未必肯……” “为了门主夫人,他连往昔威风都缩起来,当乌龟地躲躲藏藏……说不定还藉着单挑,故弄玄虚,偷偷溜跑……这地名为断头坪,却不知所谁之头?……” 瞄向断层那些硕大巨石,直若断头供在那里,好圆,跟球一样。 关小刀突然灵光乍现:“有了!”击掌叫好。 金不换被吓着,怔道:“怀孕不成?有了什么?” 关小刀喜笑道:“比怀孕更好!” 他瞄眼断崖顶端,那凸出天际之大圆石,道:“就是它啦!” 金不换皱眉:“它有何功用?” 关小刀道:“无坚不摧!它正好在坡道旁,如果把它推倒,必定压得敌人溃不成军。” 金不换不禁想笑:“你要推那巨石?它看来比一座山还大!” 关小刀信心十足:“如何不能!” 金不换终呵呵笑起:“它要那么好推,早就落下来啦!若用一百匹马去拖,或许还有用,凭咱这些人,恐怕不成!” 关小刀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才叫奇迹!” 谷君平道:“关兄弟有何方法?” 关小刀道:“通常推不动巨树,就挖它根茎,同样道理,推不动巨石,挖它底盘即可。” 金不换道:“要挖垮它,或许要三天三夜吧!” 关小刀道:“说挖是笨了些,该说切!这断层岩片结构是重直的,只要找到缝隙,钉上钉子,再挖它,或用炸药,该可奏效。” 金不换道:“此处又非泌阳,哪来炸药?” 谷君平道:“我匆匆出门,也想不到要用到炸药。” 关小刀道:“可是有信号弹可用,记住,有时候声震比炸药管用。” ------------ 第64章 说完转向天龙骑: “把信号弹通通拿来!” 天龙骑和金不换手下不明所以,仍把随身所携带一把信号弹交出,足足有三十枚之多。 关小刀黠笑道:“这还不够吗?三十枚,足可炸得天翻地覆,还可以留两枚给你们呢!” 谷君平干笑:“我身上还有。” 金不换道:“一枚够啦,你留着轰天吧!” 关小刀得意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待会儿我潜向崖顶后,你们渐渐逼近,看我衣衫一招,立刻向前叫阵,把对方引在一堆,然后,呵呵,全看我了!” 说完,把大刀拆下,随又将三十枚信号雷管全往身上插去,绕潜秘林,眨眼不见。 金不换、谷君平互望一眼,想及有人要动那颗天大巨石,不禁哭笑不得,仍忍不住抽笑起来,直道听天由命,且把部队带好,注意战况,也好随时配合。 关小刀为掩人耳目,绕道五里之遥,始敢攀上高崖,再游向那巨石处时,已耗去不少时辰。 太阳斜了一半,还好,离黄昏还有段距离,他先深往崖下水池凹处,果然潜伏不少绿蚂蚁,正和对面树林尖锋相对,敌情该发现林中藏军。 关小刀无暇理会,打量巨石,意然硕大无比,足足有两三层楼高,气派十足,他瘪笑着,直道愚公移山也不过如此。 来不及多做思考,他打量巨大底盘,大约五个桌面大,若想撬动,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只有依照计划,挖洞埋炸药吧! 他本想在巨石后开道弧型裂缝,但觉得范围太广,故而改凿巨石底盘靠山崖处,只要凹崩一半,或凹深许多,以巨石重量下压,自能滚动而下坠。 评估过后,他抓出偃月刀,运用真劲,小心翼翼切切挑挑,块块红崖已被挑起,这偃月刀忒是怪异,看似锈刀,一切却常有断金裂铁劈石之举,或而说它重量足,但始终无损材质,总让小刀得意不少。 或而此火红山崖本就较松,再配合偃月刀特有刀性,工作进行甚是顺利,不到半时辰,已斜挖两尺深,两个人身之凹槽。 如此一来,感觉上,巨石好像嵌在半个缺口的崖壁上,随时有什么风吹草动,即会滚陷似的。 衡量过后,已觉差不多。 小刀遂把三十枚信号雷管插入岩缝中,一排过去,甚有气势,他想想,遂又收起三枚,以备他造之用。 这信号雷管,本是以喷高啸叫为主,他得把喷口面面相对,再挤得紧紧,始能将威力逼出来,至于引信,他只能五束扭成一团,以免接得过长而影响爆炸先后。 一切弄妥之后,已是夕阳将斜,霞光乍起,他想,如此一来,信号彩光或许更灿亮吧? 欣笑中,抹去汗水,边脱衣服,边往崖下探去,灵刀堂弟子已自给成一组队形,利刃尽出,大有一战之态。 关小刀暗斥:“我就让你们战个够!” 越想越觉此招绝妙无比,说不定还名留青史,不禁呵呵笑起,还想替它取个名字,却因事情过急,只好改天再说。 他脱下衣服,举高挥动,远处丛林之谷君平、金不换见着。立即喝道:“上马!出发!” 三十骑等待已久,闻言精神浩壮,掠上马匹,抓紧兵刃,立即踏出林区。 关小刀见及动静,呵呵喜笑:“这下成啦!来个应背夹攻!” 然而灵刀堂弟子亦非全然笨蛋,有人发现林区动静,立即回报,有人却发现奇异光线照来,反往崖面瞧去,竟然见及闪亮处,原是有人在打信号,已惊惶回报公孙白冰。 关小刀却得意忘形,忘了前身后背卦的两块铁板。 虽非晶亮如镜,却也冷白森森,照在阳光下,自有光芒反射而露了行踪,他还在得意招手,甚至跃手跃脚,大有陶醉迎态。 公孙白冰闻及通报,回头瞧去,乍见那人,虽只是小三寸,但那形态,甚容易让人引起联想,尤其银光闪处,公孙白冰立即想起:“原是这家伙用了护身甲,难怪刺他不穿!”想及头发被挑得散乱不堪,火气不由冒起,但随又压下,冷冷一笑:“花招已尽,跟我斗?看谁厉害!” 他始终未想及关小刀背后那颗巨石,才是要命绝活,只是冷冷说道:“派三个人紧紧盯死他,要是有动静,立即拦下!” 三位护卫跟小刀有仇,立即抓剑掠向斜坡上,说是监视人特别希望小刀攻杀下来,三人也好报昨夜之仇。 关小刀猝见有反应,赶忙躲闪,然而瞧三人反应,行踪似被发现,他反而畅快许多,暗斥:“来啊!有胆追上来,叫你记吃不完兜着走!” 边消遣,边把衣服穿上,拿着大刀尖声喝道:“杀……” 声音震天,划破苍穹,引人血脉贲张。 回音捣回之际,引来小小山崩,泥崖稍滚。 眼看天龙骑已快马掠来,关小刀更公开叫阵:“公孙白冰投降吧,四面楚歌,回头是岸。” 灵刀堂弟子有人回报:“崖面可能另有伏兵。” 公孙白冰道:“不必理他,待会儿往前冲,抢了马匹,直捣北方!” 既然准备攻击,他哪怕后头是否有追兵。 灵刀堂弟子似已想通此点,不再多问,抓起利刃,戒备四周。 那天龙骑已逼近不及三百丈,突然不再前进,金不换开始叫阵:“公孙白冰,咱两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闯入神剑门地盘开战,实说不过去,为免伤和气,只要你肯退,我们网开一面,留条路让你走。” 公孙白冰冷哼,不愿作答,心头却觉疑惑,对方浩浩荡荡攻来,却顿倍数百丈外,强弩利箭射之不及,穿之不着之处,有何目的?莫非另有伏兵? 他当机立断,道:“派十人去崖顶杀那小子,咱们后移山坡,把此地让给对方,想来对方上了乱石沙堆,不良于冲,必定战力大减,咱们再杀出,自可获胜。” 有人说道:“要是山崖那头有伏兵,该如何处置?” 公孙白冰道:“我们只是佯退,遇见状况,立即反冲回来,总比等在这里好。” 灵刀堂弟子不再多言,当真渐渐往后移动,准备让出地形。 那三名护卫忽见大军退后,自以为想反攻山崖,在报仇心切之下,果真一马当先冲杀上来。 关小刀见状,暗自好笑,喝着:“来呀,来呀!”干脆抓着大刀冲杀下来,迫得三名护卫节节败退。三人哪忍得下这口气,复又叫来大批人马支援。 关小刀眼看情势不对,赶忙拔腿即跑,十数名对手见状,追之更快速,有人追不着,干脆抓起石子猛砸,关小刀背脊突然被砸,虽有铁片挡住,他仍唉呀一声,趴倒地面。 灵刀堂弟子见状更是大喜,哪顾得公孙白冰交代,佯退即可,在贪婪几步即可抓着敌人状况下,猛地又蹿追过来。 关小刀趁机挥大刀,迫退逼近者,勉强拔腿再奔。 一连三次,已把人引到陡山坡道,他始藉着背育再次被石块击中刹那,唉呀痛叫,落荒而逃。 下头人马,有人喊追,争叫中,慢了下来。 然而关小刀却已掠回崖顶,拿出火折子,扇燃,晃向那堆人,谑笑道:“再见啦!亲爱的,你们可见过泰山压顶?这回保证让你们两腿大破记录!” 众人疑惑小刀所言何意,但见及那火折子亮光,渐渐移往巨石底部,有人已想及,莫非有炸药? 目光抬高一瞧,天啊!那是一颗天下第一巨石啊!他简直被泰山压着般尖叫:“不好,快退,泰山快压顶啦!”反冲即退。 一堆人尚莫名其妙,何来泰山之有? 就只这一愣,关小刀已将引信点燃,猝然抓着大刀拚命狂奔逃开,众人见状,已猜出什么,登时慌乱撞退,没命尖叫有炸药,快躲,二十余人反冲而下。 就在此时,巨石凹处摔然轰然巨响,崩山撼岳,一道火太阳般强红光闪暴至巨石下,崖地突然抖动,山河为之变色,哗啦啦,外边断层开始崩塌。 那巨岩却只是稍稍轻晃,并未立即滚落。 关小刀伏地过后,发现巨石未滚下,好生失望,猝又见及巨石底部已被掏空一半有余,巨石轻晃中已稍稍倾斜,只不过是重量太大,动作较缓罢了。 他心下一急,猛地掠来,两掌凝力,猛劈又劈,喝着给我倒,给我倒! 巨石终于吃力不住,往凹处陷跌,轰然再响,果真以泰山之重压垮那片本是顶住巨石之崖层,那巨石猛又往斜坡滚去。 先是缓慢,却加快,再快,越来越快,重量加速度之下,简直已成一束超大快箭滚砸下来。 灵刀堂弟子但见滚石快若流星,巨若泰山,一股大自然无法抗拒力量迫得众人没命再没角落荒而逃,那惊叫声、惨叫声暴吼连天,左边一句“快逃啊!泰山压顶啦!”右边一句“山崩裂啦!”东窜一声“巨石巨石!快快快闪”西传一句“鬼影流星撞来了!”、“快躲啊!”惊慌尖叫中没命狂逃。 公孙白冰仍在池边部位,尚未退至山坡下,但见及巨大滚石简直快压天地,小小人类岂能抵挡。 一张脸已曲扭变形,更见滚石越滚越快,甚至快过目光扫捕,来不及嗔骂关小刀,连他这种绝顶高手见状,亦即转头喊声“快逃啊……” 已没命落荒窜逃。 一时百余人全作鸟兽散。 那巨石更自不止,越滚越快,尽是霸劲无比,毁天灭地冲下来,遇有躲之不及者,叭然一响,立即变成血水模糊。 那速度好快,撞向池水,轰然一响,池水连着石块,有若万丈飞瀑暴冲天际,那似乎牵动万斤炸药轰开,比地震更强上十倍,抖得人倒、马乱,那断崖吃力不住,已自连锁崩塌,那巨石仍未止,猛攀过沙层,后往外冲。 ------------ 第65章 那沙层本有不少次级石块,此时亦受力不住,如滚球般四散滚动,此时不但灵刀堂弟子没命夺逃,就连天龙骑见势不妙,抢着快马,更奔得乱七八糟。 一时间,毁天灭地之势尽现无遗,渺小人类已如蚂蚁般苟且四处乞生。 那巨石简直雄霸无敌,一路冲犁过来,吓得谷君平惊叱“快往两分散开!” 天龙骑慌忙急闪,巨石中间边穿而过,滚到树林,叭叭叭叭,照样冲浪不停,直若开道路似地笔直冲杀过去,直到数里外,方自静停下来。 关小刀没想到威力如此强悍,猛地抱头趴地中,已自干声直笑,这次未免耍得过火了! 待地震渐渐平息之后,他始敢往下瞧去,那巨石竟然滚出数里外,且犁出一道深深沟道,其威力之猛,实叫人无法想象。 再瞧岩石层处,崩得乱七八糟,先前是断崖之态,此时已变成险坡,失去原有雄浑气势。 至于灵刀堂弟子,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有若老弱残兵,散落四处,哪还是先前嚣张模样? 公孙白冰则为少数全身而退者,他自知巨石威力之猛,根本非人类所能抵挡,就在连奔百丈之后,巨石轰声已至,他吓得脸色发白,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忽见有人跳高以避滚石,他想如此方为上策,猛地蹲高十数丈,果然躲过巨石辗身。 尽管如此,他却无欣喜心情,毕竟自家队伍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像落水狗似地四处乱窜,其所遭受打击可想而知。 他心绪一时抽紧,混入江湖数十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无奈。 好不容易等到岩落、石落,一切恢复宁静之时。 他才稍稍恢复情绪,第一泛起感觉是这巨石简直比索命阎王还来得叫人心寒。其次泛起的是,这一切种种竟会是关小刀这小混蛋所搞出来的? 想及小刀,他嗔怒又起,瞧及岩层上,小刀还在那头发愣,他已冷声厉笑:“你不是要跟我决斗吗?有胆放马过来!” 关小刀见他挑衅,无暇再发愣。讪邪一笑,道:“我没马,照样过去!” 抓着偃月刀,掠向波道,疾奔而来。 公孙白冰冷谑一笑,长刀抓胸,运起神功护体,以守为攻。 关小刀掠冲过来,偃月神刀粗枝大叶砍将下来,根本不要招式,公孙白冰猛然举刀挡去,护体神功突然暴起,衣衫无风自动,竟然荡得小刀往后反弹,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公孙白冰见机不可失,喝地一声,利刃欺前刺出。 小刀根本不闪,又想故技重施露出空门,再以“懒驴摆尾”破其招式。 公孙白冰自防他此招,斜闪左侧,利用刀仍刺,锵然一响,刺之不下,这才想及小刀方才在岩层上,胸背发光,原来是穿了铁甲。 嗔怒之下,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利刃猛划,欲在其背上划下“王八”两字。 那刀势划在铁甲上,吱咻作响,小刀怔愕:“你干什么?” 公孙白冰怒斥:“刺你王八二字!”咻咻四刀,该划下“王”字。关小刀猛地翻身落地打滚,再也不肯让他划下“八”字。 公孙由冰仍侍攻来,心想近战,逼他大刀不便。 关小刀喝着:“我轰你王八!” 却不耍大刀,猛将信号弹引拉开来,叭然一响,红光暴射而出,直往敌人脸面烧去。公孙白冰见状大骇,猛运真劲抽身欲退。 小刀岂肯给他机会,大刀飞旋砍出,又是那招“乱刀满天飞”,不但大刀飞出,那三节刀柄亦化三弹丸似地抢攻而出。 公孙白冰急中带怒,他先前已吃过一次亏,此次更加小心,勉强挡掉大刀攻势,蓦运太乙种功,欲将三飞棍倒打回去。 他待出手劈掌,两根左右夹抄而来,遍得他长刀暂时丢撞前面一棍,空出双掌,硬劈左右。看是应付三根绰绰有余,岂知小刀另有花招,猛地再轰信号弹:“烧死你这王八蛋!” 但见红光喷出,夹头夹脸烧向公孙白冰上半身,公孙白冰巳无手可用,惊急中肚腹一缩,大口真气猛吹过来,极欲吹偏红光火焰。 岂知小刀又喝着:“再送你一把!”第三道红光暴射过来,公孙白冰已无气可吹,左右又有猛棍轰来,吓得他方寸大乱,勉强倒掠筋斗欲抽退。 岂知红光宽面太大,磷火总沾发沾脸沾身,烧得他唉呀痛叫,落地打滚,双手猛往脸面拍抓。 两铁棍旋撞后倒弹,关小刀抓在手上,反点那空中利刃,打得它倒喷老远,再将另一把飞棍收回,哈哈谑笑不已。 “什么翩翩佳公子?要加点色彩才好看!” 此时公孙白冰滚若伤鼠,火烟直从头发衣衫冒起,烧焦不少,依稀可见脸面亦带红发肿,看来已被灼伤。 他猛地翻身而起,顾不得再攻击,急心检视伤势,但见衣衫焦洞,头发散烧如疯子,脸面更疼,已自哇哇大怒:“败类家伙,你敢用诈!” 他手中无兵刃,只能凝力发掌,轰来劲道,竟然打得关小刀东倒西歪,倒跌七八丈,坐地直喘。 他惊愕想着,这人内功怎会如此差劲?一时逮着什么,猛又欺身扑来,连连迫掌攻入。 关小刀眼看缺点被抓着,对方又是绝顶高手,在连连抢攻之下,他已穷于应付,干脆藉着掌劲,拔腿即逃,边逃边叫救命,还唱着“王八追王子啊!”越是把公孙白冰激得怒火高涨,更追杀过来。 远处金不换、谷君平见状,登时喝着惊散的天龙骑反攻救人。 天龙骑平常训练有素,虽被巨石轰散,但情危中仍能迅速恢复,猛地掠马冲来,一行三十余人气势不小,似欲踩扁对方,霸劲可观。 那灵刀堂弟子已被打得零零散散,然见主人强抗顽敌,有人喝着快去支援,他们纵使惊魂未定,但平日听惯一喝令一动作,竟也汇聚过来,准备再战,然而有的追兵刃都丢失,如何能战?极大多数只不过做个样子罢了。 此时忽见左山径快马冲出一骑,直往灵刀堂弟子冲来,那马上骑士尚隔数百丈,已喝着不准攻,给我退回去!原是女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阿祖偷偷赶来。 他乃听听及撼天轰声,复见及红光乍现,知道目标,立刻追赶过来,乍见灵刀堂弟子欲攻,他又假冒小公主,大胆喝着,想阻挡对方。 “退回去,不认得我吗?” 阿祖故做骄横状,挡在人前头:“我是小公主,不认得我吗?”冷眼挑处,煞是威风。 忽有几名弟兄认出来人,惊急连连拱手拜礼:“小的不知小公主到来,还请恕罪!”大有下跪求饶之势。 其他众人见状,自也不敢疑惑,纷纷拜礼。 阿祖一时得意暗笑,表情仍冷,斥道:“这是一场误会,退回灵刀堂地盘,否则帮规处置。” 有人说道:“可是我们乃被副堂主指挥……” 阿祖喝道:“我自会跟他说明,难道要全部战亡才甘心吗?” 众人这才想到方才惊心动魄一幕,此时不是兵刃已失,即已负伤在身,又身在敌人阵营,实是险上加险。 挣扎中开始起动心,阿祖再喝,信心终被瓦解。 有人猛地拜礼应是,他们一动,众人皆动,已自应声后,全都往西后方退去,无暇再管副堂主是生是死矣! 公孙白冰自不在乎手下是否被骗走,他只想手刃关小刀,以报伤脸毁发之仇,然在金不换、谷君平赶来支援之下,任他武功如何了得,已猛虎难对猴群,渐渐挫败下来。 关小刀反败为胜,耍弄过后,始又想及此次乃在逼退对方,并非真要杀得你死我活,已准备摇旗谈和之际。阿祖策马喝来:“副堂主中何奸人之计尚不得知?” 关小刀乍见之下,实以为水自柔现身,赶紧躲闪骑士之后。 阿祖无暇理他,瞪着公孙白冰,道:“血书根本是他人伪造,于若寒根本没事!” 公孙白冰冷道:“你怎得知?” 阿祖道:“已抓到伪造者。” 公孙白冰道:“人在哪?” 阿祖道:“自会押回本堂,到时任你处置。” 公孙白冰冷哼一声,不信。 阿祖喝道:“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但你这副乞丐德性去见于若寒,保证让她印象大坏!” 公孙白冰一愣,反瞧自己衣衫、乱发,以及脸面疼痛传来,他不敢想象自己模样,目光不由怒视关小刀,大有再战姿态。 关小刀干笑道:“我也很惨!” 除了衣衫破碎,两块铁牌若隐若现之外,方才被追打之下,多少伤及身脸,亦现红紫,和公孙白冰差不了事少,只不过他是战胜者,心情上自是差太多。 公孙白冰并未同情他,却因想及对方落魄,自己岂非更糟?怒火仍旺。 阿祖喝道:“你的伤不治,难道要变成大花脸吗?” 公孙白冰这才咬牙冷道:“这笔帐,自有算清时!”头一甩,掠出战圈,快奔而去。 阿祖已自嘘气,欣喜瞧向众人,笑道:“摆平啦!我就知道会用得上我!”想找小刀,却一时不见人。 金不换及天龙骑把她当成小公主,怔诧中,已准备拜礼。 谷君平听小刀说过,问道:“你是阿祖,还是……”先搞清楚再说。 阿祖欣笑:“当然是阿祖,小公主怎有可能骑着马从北方奔来,不过,冒充的挺管用!” 金不换为之一愣。 谷君子遂道:“他是关兄弟跟班,长得跟灵刀堂公主很像,是男的。” “男的?” ------------ 第66章 金不换怎么看都不像,眉头直皱,直觉上,未来精彩可期。 阿祖极力装出男子气概,但总少了点什么,笑道:“我当然是男的,只是为了冒充小公主,画了眉,也上了胭脂,才变成女的,你们看久自会习惯啦!” 关小刀讪笑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很多人还以为我养了小老婆呢!” 众人闻言,不禁畅笑起来,再怎么心灵要求。还是把人想成女的。 阿祖斥道:“侍我洗去胭脂,你们便没得笑了。”拿这堆男人没办法,兀自生闷气。 关小刀道:“我看你还得往南方绕一圈再回来,因为你是小公主,灵刀堂弟子关心得很,你跟大伙走,他们还以为你被抓,就是私通敌人呢!” 阿祖但觉有理,瞪了小刀一眼,大有暂且放他一马之态,随即调骑往南方掠去,却不敢靠近林区,免得被敌人粘上。 谷君平道:“他单身前去,会有危险。” 关小刀道:“他现在是小公主身份,谁敢动地?走吧,咱们大获全胜,该回到小镇洗洗澡庆祝一番,看看有什么胜利信号的鞭炮。也好通知所有人。” 说完,个个相贺,随即策骑再奔往田家屯。 众骑经过那巨石滚留痕道,一拖数里之劲,不禁想及方才情况,又自闷笑地瞧向关小刀,竟然搞出这名堂? 关小刀子着一笑:“人怎能跟天比,这是天意,谁也控制不了!” 金不换道:“若非我们见事不对,先逃为妙,准成了石下鬼,实是好险。” 关小刀干笑道:“会吗?那些没马的都逃得顺顺利利,你们会忘了逃?” 金不换道:“他们是没命逃,我们却是意外才逃,两者有所差别!” 关小刀干笑道:“也许再试一次,就更清楚了!” 众人直表示,要试可以,不过留在下边的是小刀,而且要绑着才行。关小刀干声直笑,不敢再提议,招着手直道:“还是喝酒去实际多多。” 众骑遂再奔扬,五十里眨眼掠过。 回到田家屯,已见着不少百姓门前摆着酒菜,不停拜天地,询问之下,始知断头崖红光乍现,地动天雷般轰震百里,这小镇亦受波及,吓得百姓以为天神发怒,妖魔欲现,赶忙拜拜,以求心安。 众骑着在眼里,笑在心里,也不点破,径自往客栈落脚。 关小刀立即要掌柜好酒好案尽管上。 掌柜难得大生意上门,登时卯足劲料理一切,人手不够,还向四处调兵遣将,方能应付一切。 眨眼酒菜上桌,三十骑立即开怀畅饮,大谈战绩,同时相互敬酒,热闹非常。 酒过双巡之后,跟班阿阻始折返,见及酒席开动,忽而想到什么,从马背上抓来两皮袋,里头装满鼓胀东西。落了马,他大步走进,朝着众人喝道:“看,这是什么?”把袋子提得好高。 众人瞩来,阿祖虽特地洗去脂粉,但女貌让人心动,他们还是愿意把他当女人看侍。 关小刀促狭笑道:“什么名堂?满袋胭脂是不是?” 众人传来笑声。 阿祖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总管特地要我送来的。” 乍闻总管,个个动容。 谷君平道:“难道这是赏银?” 阿祖摇头:“不对。” 关小刀喜笑道:“这点赏银未免太少了吧!大概是翡翠、珍珠,一人一个,差不多啦!” 阿祖斥道:“老想发财!这是黄山花酿!总管早知道你们会得胜战,特地派我送来,让你们先尝点甜头,回去再大赏!” 虽只是酒,听起来未免比金银珠宝差,但想及总管心意,众人仍欢呼,频频告谢。 关小刀跳上椅子,高叫道:“拿来拿来,既是总管赏的,比什么都珍贵,一点也不能浪费,大家都有份,先喝一小杯,还多出,再分一小杯,拿来拿来!” 阿祖就是对他态度不爽,斥笑道:“叫我拿去就拿去?你是最小的,连天龙骑都还没资格当上,所以啊,只能最后一个喝!这些兄弟最是辛苦,让他们先喝才对!” 不肯拿酒向前,却开了泥封,酒香四溢之下,已先例往天龙骑及金不换手下。 关小刀却愣在当场,跳上桌子也不是,跳回原地也不是,阿祖说的没错,纵使他战功显赫,但始终未被封及天龙骑,甚至连入帮仪式都没进行,论辈分,可能比金不换手下还小呢! 此事让他想来直叫瘪。 金不换低声问道:“小少爷,你尚未当上天龙骑?” 关小刀干笑:“我以为当了,只是天龙骑要满二十,又被刷下来,现在是当太上天龙骑。” 金不换笑道:“不碍事,能得信任,重用才重要,这次回去,必定有所进展。” 关小刀干笑:“希望如此啦!” 谷君平道:“总管似乎说过,要调关兄弟保护门主!” 金不换道:“这是重任啊!小少爷有福了。” 关小刀皱眉笑:“什么福?看门主那模样,跟在他身边,可麻烦多多。” 忽然举起酒杯,道:“不谈这些,不能让这半男半女家伙扰乱我情绪,大家尽量喝!” 立即迎向众人,笑道:“那个三八婆老是说我最后一名,但大家都知道,我是天生混江湖的,岂能让他说了两三句就不敢站在椅子上?来,大家干了!庆祝我们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先干为敬。” 他猛地仰头灌酒,猛又碎杯落地,英雄气息霎时引来热潮,众人晔然畅快,抓杯即饮。 有人饮花酿,有人饮烈酒,豪迈大笑,好不热闹。 猝就喧闹之际,蓦见数名弟兄啊然痛叫,手抓咽喉,两眼暴张,满脸发红,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猛往桌上,地面栽落。 此景吓得众人呆愣当场,就连方要找小刀算“三八婆”烂帐的阿祖,亦张大嘴巴,吓呆不动。 金不换经验较足,猛地大喝:“酒喝不得!”旋飞过来,想截五六名中毒者穴道,供以通住毒性,岂知六名已七孔流血,毙命当场。 “好厉害的毒药!” 金不换急搜杯子。 谷君平道:“我们怎设事?” 关小刀道:“难道是花酿!” 数十道目光,直往阿祖瞧去。 阿祖吓得双手发抖:“快闪!” 发抖中,抓罐不稳,猛跌地面,叭然一响,罐裂酒渗,冒起滋滋白烟。 金不换斥喝:“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猛地一掌好开七八人,连同阿祖避跌墙角。 一名壮汉左脚被溅及,立即腐蚀,金不换猛抽利剑切下肉片,痛得那人当场晕倒,两名弟兄赶忙拿药加以救治。 全场目光全落于白烟及阿祖之间,阿祖面色铁青,直叫不是我不是我,已急出泪水。 待白烟散失之后,金不换已逼近阿祖,冷道:“你真的不是灵刀堂之人?” 发生巨变,使他疑惑。 阿祖摇头:“我不是,真的不是!” 急急求教关小刀,希望他能解释。 关小刀一时亦茫然,打从他跟了自己之后,其身分并未再查明,他不知该相信谁。 阿祖见他犹豫,更自紧张:“你不能出卖我,我本是好意帮你,否则怎会逼退公孙白冰?你以为那不必冒险吗?何况,我要下毒,怎会去毒不管用的?我会先毒死你们啊!求求你们,别怀绝我!” 他说的倒颇有道理,谷君平道:“不错,要下毒,大概不会笨到每个杯子都倒酒。” 关小刀瞧他可怜兮兮,一时不忍,道:“他跟了我,一直没出事,这是第一次,真相如何,查明再说。” 金不换脸面稍松,道:“那酒,真是胡总管送的?”接过剩下那罐毒酒,打开嗅及,仍是芳香怡人。 阿祖讷讷道:“他们说是总管要我送来给你们的。” 关小刀道:“他们是谁?” 阿祖道:“天龙骑。” 关小刀道:“这么说,你没见过总管?” “没有!”阿祖道:“我是跟班,怎有资格!” 关小刀道:“当时状况如何?” 阿祖道:“你们走的第三天晚上,来了两位天龙骑,带了一匹马和酒,说什么是总管赏的,要我带来给你们喝,还赏我十两银子,我一时高兴就连夜赶来了,没想到会是一罐毒酒……” 关小刀斥道:“你笨到连去查证都没有?” 阿祖默然不语,低头认罪。 谷君平说了公道话:“如果是我,也会高兴老半天,忘了查证。” 关小刀亦知此理,但事情太过后突,他总忍不住,道:“要是我,早就在半路偷喝了!” 阿祖嗔道:“你要我自杀是不是,拿来啊!”当真想抢毒酒喝。 金不换急忙拦下,道:“关兄弟只是气话,当真不得,他乃说,得了酒,一定会试验,不是要你自杀意思。” 阿祖道:“是总管赏的,我哪想这么多!”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 金不换道:“既然事情已发生,也毋需再争什么,得把赠酒之人找出才是正途。” 关小刀道:“那人当然不是总管的人!” 谷君平道:“会是司徒昆仑耍的鬼计?” 金不换道:“如若天龙骑和师爷已是水火不容,自有可能。” 关小刀怒斥:“这种手段未免太毒辣了!” 阿祖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关小刀怔愣。 阿祖道:“当时,那两人特地交代一定要赏你,我直觉是总管对你厚爱,但此时想来,该是他们目的在毒杀你。” ------------ 第67章 关小刀道:“我跟谁又有深仇大恨?” 阿祖忿忿道:“司徒昆仑自是恨你,他脱不了嫌疑。” 关小刀忽而眼睛一亮:“会是她?” “谁?”谷君平、金不换齐问。 “李春风!”关小刀道:“她本和师爷有牵连。” 谷君平道:“是她?她受了师爷指示?” 关小刀道:“倒也未必,上次她被我摔得没头没脸,她恨我到了极点,昨夜还派了杀手前来,幸好我早有防范,始躲过一劫,没想到她阴险到极点,利用阿祖送酒,让人始料未及。” 谷君平道:“这么说来,真是她了?” 金不换问道:“李春风何许人物?” 关小刀道:“师爷手下一名密探,也算是杀手,当初我就是从她口中逼出灵刀堂偷袭之事。” 金不换焦心道:“若真如此,此女不除,神剑门将永无宁日矣!” 关小刀冷哼:“发生此事,我岂会放过她,待回去之后,必定找她算帐,如此狠毒,未免太恶了!” 瞧及六具尸体,众人感伤中,更自悲愤不已。 金不换见尸体似要腐蚀,不忍之极,遂要兄弟拆下门板,扛到镇外郊区掩埋,也好入土为安。 他道:“我看你们得早日赶回,想办法收拾她,方为上策,多留一天,多一分凶险。” 关小刀点头:“明天即走。” 此时兄弟已亡,众人无心再庆祝,各自收拾,回房休息,或洗澡或倒床大睡、或三两成鲜谈论此事,气氛始终沉闷。 关小刀则在房间发愣,望着桌前烛火,一股脑儿思绪已不知飞向何处。 忽而有人敲门,关小刀猛地醒神,问道:“是谁?”外头回答:“是阿祖。”小刀但觉方才说话太冲,送让他进来。 阿祖仍是一脸愧疚:“我坏了大事,对不起……。”红眼眶仍未消去。 关小刀道:“都已过去,一切逮了人再说吧!” 阿祖道:“我正是为这人之事而来。” “喔?”关小刀有兴趣了:“你说。” 阿祖道:“李春风既然针对你而来,你何不将计就计引她上勾?” 关小刀道:“怎么引?” 阿祖道:“假装中毒。” 关小刀想笑:“怎么假装?那毒酒一喝即死,你要我装死,既然死了,她又何必再来?” 阿祖道:“可以半死,我们可以说,你沾上一点点,立即发现,逼住毒性,然后藏在山中运毒,她听到消息一定会再派人下毒手,或者亲自赶来。” 关小刀想想,亦觉有理,道:“要是她只派别人,那岂非毫无用处。” 阿祖道:“这就是我找你商量之原因。” “一定要装死吗?真的如此,她未必会来……” 小刀思念闪动,忽有灵感,道:“我看装死的消息照样发布出去,然后再偷偷潜回洛阳城,她未必知道我来个回马枪,难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阿祖欣笑:“如此最好,我跟你回去。” 关小刀道:“不行,你是我跟班,我中了毒,你还有心情回洛阳?你应该找地方躲他几天才对。” 阿祖笑容顿失:“可是你也不能现身啊!” 关小刀道:“问题是,我去杀敌,你去干什么?” 阿祖道:“我也想杀了他。” 关小刀瞄眼:“你一定要这么缠人吗?” 阿祖怔愣,虽是百般不愿,可是如此用去,显然不受欢迎,只有轻轻一叹,落寞许多。 关小刀瞧来不忍,道:“好吧,你要报仇,谁也阻止不了你!”心想,他可能会偷偷跟上,倒不如落落大方答应便是。 阿祖闻言,面露喜色,却言词不承认,冷道:“我自会斟酌!”说完,笑眼一眯,走了出去。 关小刀轻轻一叹:“他要是女人,的确迷死人矣!”不禁想起小公主水自柔那裸泳般动人感觉。 连日疲累,他也想充分休息,遂上床,盘坐后,开始运行神功,不知不觉中已进入一周天。 三更方过,忽又闻及冲道快马旋来,众人以为强敌突击,哪管衣衫不整,抓了兵刃即往外冲。 忽闻外头奔骑唱来:“自己人,我是天龙骑统领方子秋!关兄弟可在?” 关小刀正赶过庭院,乍闻声音,欣喜道:“是方二侠吗?我在此,来啦!” 来不及再穿过窗台,猛地掠翻屋顶,快速落于门口。 己见及天龙骑,及风尘朴朴之方子秋,以及快变成张飞的雷万钧,双方见面,英雄式地欣笑起来。 雷万钧斥笑道:“妈的,留在那里没事干,这里却杀得天翻地覆,实在划不来!” 关小刀笑道:“哪知敌人耍诈,我们特地发出信号要你前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雷万钧笑道:“可惜,的确可惜。” 此时谷君平、金不换同时赶出来,介绍之下,欣喜把臂,原来雷万钧早就和金不换有所交情,且称他一声大哥,江湖豪情尽露无疑。 金不换请人入座。 那原本是毒酒沾地之狼狈情景,此时已被收拾干净,掌柜效率果然惊人。 他特地前来询问要菜要酒,原本江湖英豪都好酒,但此刻酒帮敏感,他只好询个意见。 雷万钧和金不换几乎异口同声说“要酒”、“要茶”两人视目而眼,雷万钧不解:“为何要茶?” 金不换心念一闪,不愿让他失望,遂笑道:“方才喝了半醉,不过你要喝,送酒来便是!”掌柜应声离去。 雷万钧哈哈大笑:“这才像话!”拍着金不换肩头,大有拼酒之态。 方子秋平常较为沉稳,不喜哗言,出口即有作用,道:“没想到师爷兵马全到了襄阳,我闻及信号,觉得不对,便日夜不停赶来,师爷还想阻人,我可不甩,结果似乎仍慢来一步。” 谷君平道:“强敌是退了,全靠关兄弟,以及断头坪上那颗巨石。” 谷君平道:“正是,光冲此石,已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方子欣笑道:“关兄弟好智慧。” 关小刀说道:“不然,还当真硬拚不成!可惜最后还是栽在一个女人手中,死了六名弟兄,两名还是天龙骑,否则几乎全身而退。” “女人?”方子秋惊道:“何方神圣?” 关小刀道:“李春风,师爷密探。” 谷君平道:“她两次暗算,一次派了几名杀手,一次就在这客栈,把下毒的酒送来,结果毒死几名弟兄。” 雷万钧正畅饮掌柜送来烧刀子,但闻毒酒,吓得猛往外吐,一脸中毒惊愕瞧着酒罐,表情甚是怪异。 金不换见状,笑道:“别吓着,该毒的都毒过了,你安心喝吧!” 雷万钧憨然窘笑:“我看算了,喝茶好啦,如此对不起死去弟兄,改喝茶好了。”心想要是毒酒仍留一两罐,自己岂非没命? 掌柜听命,送茶上来。 方子秋已嗔斥:“这女人好狠,不逮她,实在危险,她是师爷密探?却不知长得何模样?” 关小刀道:“以前是漂亮动人,她擅于易容,故而可能是清纯姑娘,也可能是骚女人,但此时却是两眼青紫,脸面贴满膏药的倒楣鬼。”指着自己那张脸:“比我还严重许多,她还可能毁客!” 方于秋稍愣:“你是说她被你伤了脸,可能把脸包起来?” 关小刀道:“纵使伤口不大,她也会包起来,因为已肿得见不了人!” 方子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过她!” 关小刀一楞:“你看过她?何时?” 方子欣道:“昨夜,她跟在师爷附近,如果她不是包着整张脸,我不会注意,经你一提,很可能就是她。” 关小刀再愣:“她已跟师爷到了襄阳?” 方子秋道:“如果你形容没错的话,应错不了。” 关小刀不禁苦笑:“看来是了,她被我打伤,极欲报仇,必定会向师爷告状,以她狠毒心态,怎可留在洛阳一分一秒?一有机会,自是跟着出征,她既然在师爷身边,要收拾地恐怕不容易了。” 方子秋道:“只有用调虎离山之计。” 关小刀道:“何计?” 方子秋道:“你装成重伤,不能行动,师爷自不可能停留太久,侍他回去,李春风想不开,会再折返,到时自可捉人。” 雷万钧恨道:“何来这么麻烦!咱们直接找司徒昆仑要人,他敢不给,照样打得他叫不敢!” 谷君子道:“你可要犯门规?” 雷万钧道:“什么门规?再忍不去。就快变成老乌龟,司徒昆仑敢计算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出口气,何况只是要查明那臭女人身分,他有何理由护着她、他若敢护,我们就敢动手,天经地义!” 天龙骑个个有此想法,只不过碍于门规罢了。 金不换道:“照我所知,师爷武功深不可沿,动手未必能占便宜。” 雷万钧道:“凭咱几个,还怕他不成?” 关小刀道:“看来直接要人好了,装死装活,未必管用,出其不意,才能致胜。” 方干秋急道:“关兄弟真的要挑战师爷?” 关小刀道:“我已经憋太久了,是师爷先不仁,怪不得我们不义,何况只是逼他交出李春风,他若不肯,未免剑愎自用,这种人早滚滚出神剑门!” 天龙骑闻言,个个欣喝叫好,敢情小刀替他们出了怨气,说出他们心中话。 方子秋自嘲一笑:“若真如此,岂非变成造反了?” 关小刀道:“对司徒昆仑来说是造反,对神剑门来说,是清理门户。” ------------ 第68章 天龙骑又自喝声:“有道理。” 方子秋终于点头:“好吧!其实我也忍了很久,趁着此机会发泄一下也好,不过,若无必要;还是别起争执,毕竟还有个灵刀堂虎视眈眈,如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并不妙。” 雷万钧道:“若非想到此点,三爷早就把老鬼收拾啦,何必等到现在?” 方子秋道:“所以,也该替三爷苦心想想。” 关小刀道:“自然要想,若无必要,也不会开战,若真的挂不住,顶多由我扛下,免得三爷难做人。” 谷君平道:“严重的话,可能会被逐出神剑门。” 关小刀道:“反正我精神永在,在外头在里头全是一样,何况现在被逐出神剑门,对我自是有利,因为我会变成厉鬼,缠得司徒昆仑日夜睡不着觉,待他垮台后再进门,也就是变成秘密巡察之意。” 雷万钧怦然心动:“照你这么说,倒是挺光荣……”跃跃欲试。 关小刀道:“可惜对你来说,却不行,因为你太过庞大啦!秘密不起来!” 雷万钧挑眉一笑:“真是,待减肥再说!”惹来一阵笑声。 金不换拿出那罐毒酒,道:“带过去,它可能用得着,我是地方分舵主,不能加入抗争,否则地方一乱,整个神剑门将摇摇欲坠。” 方子秋道:“我们了解!” 接下毒酒,想闻其味,又怕中毒,只好作罢。 随后,众人商量该在何处和师爷交会,以免李春风借势溜走。商量结果,仍决定于断头坪前那广大草原,在那里,有人脱逃,将是十分吃力之事。 反正还有时间,众人送回房休息,待次日醒来,盥洗、用餐之后,天龙数十骑已三度往断头坪奔去。 一个时辰后,已抵目的地。 只见得草原连天,尽处赭红断层显眼,延往西方,则为偌大一片梧桐林,秋风吹来,黄叶成海,佳景天成。 众人难得轻松,遂放开心情,下了马背,让马儿悠闲食草,他们则边欣赏风景,边听关小刀如何大吹其牛。 “昨天黄昏,我这么一放炮,巨石这么滚下来,而后变成会移动的火炮往下冲,那简直比一万匹马奔腾还快、还霸道、还过瘾,又急又猛砸了下来。 “你们看,那深沟,又直又深,公孙白冰啊,吓得从此改名公孙白痴,灵刀堂徒众,像屁股塞了大炮,只差没把两条腿跑断,大约破了一辈子所有记录,他们回去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放炮他们就会掉落水沟中!” 有人猜不透:“为何会掉入水沟中?” 关小刀神秘一笑:“因为经过这次突破性赛跑考验,他们一听到放炮,就知道比赛开始,不必经过大脑,两条腿立即自动往前冲,如果那炮响在湖边,岂非一大堆人都要跳湖了!” 众人闻言,呵呵笑起,此话来免太夸张了。 关小刀仍道:“要是有人上茅坑,听到炮声,那就更严重了!” 众人更笑,有人猜掉了裤子,有人猜掉落茅坑,关小刀则说,都不对,答案是:“那两条腿先行跑了,他留在那里解决问题,害他手酸得要死。” 这简直更形夸张,引来大串笑声,阿祖亦被逗笑,暗斥小刀没水准,躲向别处。 第十三章美人计 谈扯中,众人又跟着小刀量起那条深沟,足足长有五里三百二十余丈,再量巨石,竟然四十人合抱不拢,大得难以估计。 关小刀遂在上头刻了。“天下第一蛋”五字,众人更是笑岔腰肚。 有人更在五字左近再刻“关小刀所生”加上年月日,哄得小刀陶醉大笑,终掠向巨石顶头,蹲在那里,尝试生蛋滋味,甚且学起鸡叫,煞似有这么回事,终又逗得众人笑声不断。 笑笑闹闹中,时间过得甚快,眨眼已是午时,放哨守卫回报,西南方尘烟滚滚,想来大军已到。 众人立刻收起玩乐、整装备战,除了小刀、三侠、金不换等人,全部上马,阿祖则躲在天龙骑背后,考虑是否现身。 众人聚在深沟左侧,大有楚河、汉界之分。 整装过后未久,大批人马赶至,司徒昆仑则坐在一辆缺了门帘的马车上,缓中带急奔往这头,跟在他身边则有黑青锋。伍天豹,以及几名似是杀手护卫,其后则为三百骑侍卫队,至于李春风尚未查觉,众人仍在找寻。 不久双方逼近不及百丈。司徒昆仑见及天龙骑掠队相迎,已哈哈畅笑:“好个天龙骑,抢尽功劳,老朽汗颜啦!” 天龙骑却反应冷淡,仍在搜寻包头女人。 司徒昆仑但觉对方反应怪异,有所警觉,笑声依旧,故意摸摸灰白发丝,借此东瞧西瞧,并未觉得不妥,始大胆驱马过来,停在深沟右侧十丈左右。 此时关小刀这才发现马车后果然藏了一位包头蒙面素衣人,瞧其身材,凹凸有致,该是女人没错,当下冷笑,以目光通知众人,正主儿可能现身了。 司徒昆仑意外天龙骑并未拜礼,那长满青春痘,差点被小刀杀死的伍天豹已冷喝:“见着爷,不会拜礼吗?” 小刀冷道:“那得看什么时候!” 伍天豹斥喝:“大胆,还不下跪。” 关小刀冷道:“你皮痒痒,要我替你抓痒不成?这次要哪里开花?” “你!” 伍天豹瞠怒,拔剑就想刺来,前次侮辱,他毕生难忘。 司徒昆仑稍稍伸手,伍夭豹不敢吭声,忍怒而退,司徒昆仑瞧向关小刀,淡笑道:“看来你便是关小刀了?” 混了这么久,关小刀的确第一次正式跟师爷碰面,却是恶脸相向。 关小刀拱手道:“不错,师爷有礼。” 其实天龙三侠、金不换等人早巳拱过手礼,只是未出言,以表示心中不满,司徒昆仑要以未行礼而责罪,自是行不通。 当然,他硬要栽罪,众人亦难抵赖,但他们已无所谓。司徒昆仑甚沉得住气,频频捋小须,点头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三爷这么器重你。” 关小刀却只顾瞄向马车后那女子,她似乎是李春风,在发现小刀尚未死去,整个人已抽颤,目露凶光,甚至向左右指示什么,根本未顾及现在师爷正在说话。 司徒昆仑见他不答,目光不由一抽,仍自摆笑脸:“你对我不满?” 关小刀冷道:“不错。” “有何不满?” “我明明请金舵主放出敌人在此信号,你为何故意把大军调往襄阳,分明在坑人!” 司徒昆仑一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冷道:“别装,再装就不像了。” 司徒昆仑道:“若有此事,我绝不避罪,金舵主可传了信号?” 金不换拱手道:“属下传了。” 司徒昆仑道:“可是放信号弹,它未必能传出百里。” 金不换道:“灵刀堂入侵乃大事,合乎标准,属下放的是烽火台狼烟。” 司徒昆仑脸色一变:“放了狼烟,竟然没人回报,先锋骑过来。”左近有个骑士吓得全身发抖,急忙策骑奔来,急道:“属下已……” 话未说完,猝见司徒昆仑奇快无比掠射过去,一手按扣他脑袋,乍闻叭的脆响,他已倒飞而回,露了一身绝妙轻身的功夫。 那先锋骑连气都未喘一口,已倒卧马背,当场毙命身亡。 众人见状不由动容,生命在师爷手中,显得如此脆弱? 司徒昆仑冷道:“就连狼烟如此重要军机都延误,只有处死,否则神剑门拿什么抵抗强敌?” 冷眼瞄向自家手下,在下马威:“把他埋了。”立即有弟兄牵着马匹离去。 关小刀见他杀人于谈笑声中,的确够阴狠,然而他已把此罪全推向先锋骑未传令,且来个杀人灭口,如此一来,纵使再指证狼烟四处可见,岂会没见着等语,他自会一口咬定。争下去已无多大效果,不禁冷哼一声,暗斥他卑鄙、狡猾。 司徒昆仑道:“也许你认为我知道敌踪而不前来?其实全在一夜之差而已。或许晚上在行进中,我未注意狠烟而疏忽了,及至第二天,得知消息后,不也赶来了,我岂是会对你这种绝世之才不理呢?” 露出爱才脸容。 关小刀冷道:“那可未必,当时天龙骑得到消息,想赶来,你还阻止他们!” 司徒昆仑目光稍缩,倒忘了考虑此点,天龙二侠亦自瞧来,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司徒昆仑心念一转,道:“那不是阻止,而是考虑是否为诡计,结果他们仍欲先行,我自让他们前来,并未加以阻止啊!” 关小刀道:“你却慢了一整天?” 司徒昆仑道:“不是慢,而是地毯式搜索,我得做到滴水不漏,每到一分舵,必先问明状况,所以较慢。当然,这得天龙骑先行赶来才行,有他们前来支援,我暂缓些时刻,并不为过吧!” 任何问题到达他口中,总能变得通达合理了。 关小刀冷冷一哼,心想在此问题做文章,显然吃力不讨好,大家心照似的不说。 他道:“师爷既然说得出口,咱当小的也只有认了……” 司徒昆仑截口道:“我并非想脱责,甚至非常内疚,由于一个失闪,害尔等受伤,尤其是你,脸身全伤,实是叫人心疼,若有机会,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露出一脸悲疼与关怀。 关小刀冷道:“公孙白冰算不了什么,倒是一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让人可恨!” 司徒昆仑稍诧:“何人吃里扒外?他又对你如何?” 关小刀道:“专放冷箭、下毒的家伙。” ------------ 第69章 解开上衣,抽出前后两块铁板,指着利箭穿痕:“这就是放冷箭的效果,一共五支,准准准,一点都不差;我若不挂上这铁板,岂非早已归天了。” 躲在暗处的李春风,瞬时咬牙切齿,怎忘了交代杀手射脑袋,亦或射屁股,总能捞点本啊! 关小刀丢下铁板,锵锒一声,悦耳已极,却对司徒昆仑等人暗暗讽刺。 司徒昆仑嗔道:“谁放冷箭?到底是谁?” 关小刀道:“有的已断头断脚,全都归阴去了,只有一人还活着,他已供出那吃里扒外的家伙。。 司徒昆仑更自动容,却又忍住,冷道:“他该不会说我吧?” 关小刀道:“正是。” 老狐狸既然先发制人,他干脆打蛇随棍上,看他如何反应。 司徒昆仑淡然说道:“你信了?他可能栽我赃。” 关小刀道:“我也这么想,又逼他,他才道出是师爷手下一女子,叫李春风的人要他们前来杀我的。” “李春风?”司徒昆仑惊道:“我不认得这个人。” 关小刀暗斥老狐狸已上当,冷道:“那杀手却指认无误。” 司徒昆仑道:“我身边真的无此人,你可把那杀手抓来对质!” 李春风小心翼翼又移向马车后,躲了起来,以免出事。 关小刀道:“可惜那杀手说完也死了。” 司徒昆仑道:“那岂非死无对证?” 关小刀道:“有证据。” 司徒昆仑道:“在哪?” 关小刀道:“你身边。” 司徒昆仑怔诧:“我身边?”目光直缩。 关小刀道:“不错,李春风就躲在你身边,她在你后面。” “当真?可是我后面是车板。” “在车子后面,那包住脑袋的家伙,师爷请她现身吧!” “哪一位,快给我出来!” 师爷冷喝之下,李春风显然已躲不了,满心愤怒直叫要杀了某人,面无表情,移往车右侧。司徒昆仑见状,冷道:“你是李春风?” 李春风摇头不语。 关小刀冷道:“何不拆下面巾!” 司徒昆仑要她拆下。 李春风百般不愿,还是拆了面巾,露出一张粘满膏药且肿胀之脸,等于戴上了另一个面具。 司徒昆仑怔诧道:“你是何人?为何跟在我身边?” 左近二名武士道:“禀师爷,她乃属下表妹,在襄阳被欺负,眉下为就近照顾,遂带她同行,一路上,她并未惹任何麻烦,不禀之罪,还请师爷赏罚。” 司徒昆仑道:“救助伤者,我辈中事,只要不误事,何来之罪?只是她的脸,被谁所伤?” 关小刀冷笑道:“被我所伤!” 司徒昆仑一愣:“真是你所伤?” “不错!” “可是她是在襄阳被伤……” “错了,她是在洛阳被伤!” 关小刀冷笑道:“我就是从她身上逼出公孙白冰进犯之消息,她当然怀恨在心,不但派了杀手,且送了毒酒想毒死我,幸好我命大,否则早死在她手中了!” 抓着毒酒罐,大有猛抛之势,引来不少人动容。 司徒昆仑声音转冷,道:“此事牵涉性命和荣誉,我无法分辨一切,只要你能证实,我二话不说,立刻交人。 关小刀道:“先把她绑起来,交给我,我再证实给你看。” 李春风不禁斥骂:“我何处得罪你,你要如此对待?” 关小刀冷笑:“不做亏心事,还怕人家如何?” 李春风气得狂态将露,司徒昆仑伸手要她镇定,冷道:“关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我已保证只要你能拿出证明,我立即交人,你却硬要绑人,未免对我不信任吧!” 关小刀冷笑:“此时此地如何能证明什么?好吧,既然师爷有意看管,那就把她带回洛阳那被我叫人烧掉的雪月春风阁,或许在炭堆里还能找出证物,否则我也认了。” 李春风乍闻雪月春风阁被烧,不禁怔诧且震怒:“你当真烧了春风阁?” 关小刀欣笑:“春风阁关你屁事,你干嘛那么紧张?” “我!” 李春风但觉上当,愣在当场。关小刀讪笑:“你根本就是李春风,所以才紧张对不对?” “我不是。” “不是?就算不是,你说住在襄阳,又怎知洛阳有春风阁?” “那是你说的。” “我说它,我烧它,又关你屁事!” 李春风突然怒斥:“不关我的事,我却喜欢问,那又如何,尔能奈我何?” 关小刀冷笑:“我只想毒死你罢了!” 李春风见状大惊,急叫:“破不得,快接好。” 李春风更叫快闪,她和司徒昆仑几乎同时掠逃,剩余欲走,却发现此乃正宗白香酒,毫无毒性可言。”司徒昆仑横飞回来,脸气已变:“关小刀,你。。。。。。?”关小刀淡笑:“你不是要我证实她身分吗?”我急得耍点手段。这罐毒酒效果不差,她连酒中有毒都知道,师爷还认为她是谁? 李春冈道:“那毒酒是他自己说的,我只不过顾虑所有人的安全才要大家接好它,并夫任何不妥。”关小刀冷笑道:“那暴洒呢?你又怎知要避开,摸不得?” 李春风怒斥:“为何要回答你问题,我喊着毒酒再丢给你,你敢硬接。” 关小刀冷笑道:“不管如何,你的确是个厉害女人。” 任谁都感觉出,李春风涉有嫌疑,司徒昆仑不由挣扎,他得考虑是要保护李春风,抑或拉拢关小刀。 心念一闪,暗自以传音入密传话给李春冈,说道:“你得走了,我保护不了你。” 李春风怔诧中,他已转向关小刀,说道:“你们的事,自行解决。” 关小刀但闻此言,登时抢先机,喝地一声“正好”猝若猛虎扑来,大刀奇快砍杀过来。 李春风见状惊愕大叫:“你敢……”此乃向司徒昆仑说“你敢不帮我?” 她却因小刀攻势太快,来不及多言,喝着手下快拦人,四名杀手猛架长刀刺来,她蓦地掠高而起,踩着人头往后退去,奔出人圈,一掌打落壮汉,抢了马匹,狂速即奔。 关小刀猛将敌手荡开,借力翻高,蓦见对方逃跑,急喝道:“三侠快追啊!”照样狂踩人头追去,随又想击落骑士,那人但见情势不对,自动跳马逃开,小刀先后接坐马背,策骑即追。 其实天龙三侠早已领军急迫,只是前头挡了师爷兵马,众骑只好绕道,误了些许时间,李春风得以逃开百丈之遥。 然而天龙骑个个千中选一,骑术自不在话下,眨眼已迫近五十丈,李春风但见情势不妙,大骂关小刀不得好死,策马偏向往左侧山林奔去。 或而马匹较弱,或而僵月刀过重,关小刀始终追赶不上,情急之下喝着:“快放箭!” 天龙骑得令,前锋霎时抽箭上弦,猛地欲射目标,猝然唉呀一声,三名射手弓箭被打偏,另两把利箭照样飞出,直取李春风背脊。 情急之下,蓦见一位黑衣蒙面人施展草上飞轻功,竟然追过奔骑,他原是用石子打偏三把弓箭,复又扬手,打落直飞利箭,李春风得以安然脱逃。 那黑衣人一击奏效,冷笑一声,竟往关小刀扑来,双掌凝力即劈。 关小刀一眼认出是前次在船上攻击自己的黑衣人,更可能是司徒昆仑所装扮,此时奔马滚滚,又离侍卫队七八百丈,纵使调头,亦无法瞧及老弧狸是否仍在?藉以拆穿他假面具,以逼他现形。 关小刀自知老狐狸武功之猛,当下喝地一声,照样大刀砍将过去,厉声大叫:“不要命尽管来。” 大刀直往对方人头劈去,黑衣蒙面人冷笑,不闪不避,仍往前冲,反手一掌欲打偏大刀,一掌劲往小刀轰来。 小刀突然暴喝,凌空掠飞高空,逃过那掌,并喝着:“快躲!” 但见黑衣人反掌打向几名冲来骑士,迫得人马左右散去,黑衣人见阻人成功,反掌再喝,登时左右开攻,打向空中欲坠未坠敌人。 关小刀谑笑:“不必蒙面,你本就是司徒昆仑,看弹!” 猝见他丢出腰囊上一包东西,直砸下来,司徒昆仑喝斥大笑,一掌劈打过去,叭然一响,那布包碎散,骤见一幕黄雨倒洒下来,那人不理,照样发掌再冲,关小刀谑笑:“毒死你!” 赶快掠退滚远。 那人乍闻“毒”字,蓦地想及毒酒,心下大骇咆哮如雷,霎时连闪带窜,逃如丧家之犬,然而毒酒散布太广,又被其掌劲打得喷劲特强,黑衣人逃得了大部分,逃不了全部,叭然一响,十数酒滴溅向背面,立即腐蚀,吓得他反手一扯,撕下大片衣衫,虽然动作够快,但那酒滴溅劲太强,仍见七八滴伤及肌肤,开始腐蚀,痛得他哇哇痛叫,无心再战,抢路即逃。 关小刀横冲之下,反刀过来,竟然追杀这家伙,怒喝一声,大刀施出“神刀斩魔月”猛往那人斩去,嗡嗡啸劲处,追得黑衣入猛地落地打滚,哇哇厉吼,双掌猛劈,击偏大刀,一个翻身,疾速仍逃往断层那凹陷处, 关小刀得知他可能欲找池水洗毒,哪肯让他得逞,赶忙抓回大刀,喝着天龙骑:“这人重要!” 急迫过去。 天龙骑权衡轻重,立即分出人马,往山地斜切过来。 可惜关小刀仍是轻功较弱,无法追上,但他信心十足,心想那人只要落地,自是投网,想再窜逃,得爬出井面不可,只要天龙骑赶得及,自能困住他。 然而他如意算盘打得过精,却未算到一事——那原是不动的师爷兵马,却突然猛往山凹冲来,关小刀大叫:“不好”,伸手直喝不准过来,数百人仍自一马当先抢战山凹处,待小刀赶及他们已将山凹围了大半边。 ------------ 第70章 黑青锋冷目瞪来:“你叫人支援,为何没人?” 关小刀跳向沙石高堆,往下边池面瞧去,只见波纹掀动,却无黑衣人踪,不禁暗骂老狐狸,猛盯侍卫队,道:“人在师爷那头,他人呢?” 忽见坡道马车缓缓移来,师爷好端端坐在那儿,他淡声道:“我这边并无那人。” 一身黄龙袍似的衣衫,哪是方才所扮黑衣人? 关小刀乍瞧过去,已自一愣,师爷动作好快,且做得毫无痕迹,实是让人料想不及,道:“你怎么在此?” 司徒昆仑道:“不然,我该在哪?不该过来帮你忙吗?” 关小刀暗暗冷斥,老狐狸果然厉害,心想,他已受毒伤,且看他能忍多久,说道:“多谢帮忙,只是蒙面人明明躲在此,为何突然不见?” 司徒昆仑道:“也许他从断层那头逃了,如果你认为我的人有嫌疑,他们全在这里,,不妨搜搜。” 关小刀瞧他态度优雅,根本不像受伤模样,不由起了动摇,当真不是他?然而红樱丫鬟指认,岂有差错? 他忽而想及,纵使现在能证明他就是黑衣人,那又能奈他何?该要认清他真面目的是门主啊,而且,现在闹翻了,吃亏恐怕是自己。 当下拱手道:“师爷既然出面保证,属下自是信得过,还是追捕敌人要紧,就此别过!” 说完,调头掠奔三十丈,招向天龙骑,干笑道:“追错人啦,其实李春风比黑衣人重要,咱们走吧!” 掠向马匹,再次追奔下去。 天龙骑一一迎上,雷万钧喝道:“为何不拆穿他?” 关小刀道:“拆穿何用?能收拾他吗?说不定还害死弟兄!” 雷万钧道:“至少不会让他那么嚣张。” 关小刀道:“他一向嚣张,拆穿了,可能更嚣张,” 谷君平道:“他真的中了酒毒?” 关小刀道:“千真万确,连背衣都撕下,岂会假的?却不知他为何能忍得一点事都没有。” 谷君平道:“或许他有解药,因为毒酒可能是他所提供,他奔向山凹,大概在脱衣、抹药一次完成,才能相安无事。” 关小刀想来也只有这些理由了,当下苦笑:“只好算他命大啦!” 雷万钧嗔斥:“实在受不了他的虚伪。” 关小刀道:“狐狸永远不知自己虚伪,因为它已习惯成自然,咱们既然拿他没办法,只好收拾另一只狐狸精,免得双头落空!” 为了追捕李春风,众骑不再多言,闷头直追。五里下来,发现几具尸体,该是李春风手下之四名杀手。 再奔过去,已进入梧桐林区,搜索更加困难,且已见着先前搜捕的方子秋人马。 雷万钧见人即叫:“可逮到那家伙了?” 远处方子秋传话过来:“仍在山区,她似乎有目标,不知是否想走秘径穿出桐柏山脉……” 关小刀道:“有可能,她在北武林已被整惨,可能回江南养伤,那秘径我知道,得由我去追!” 飞骑加快,终于会合前路人马,换来小刀带路。 再行两里,忽见小坡马匹闲散吃着枯草之间的青草,众人已止步。 关小刀道:“接下去,恐怕不良于马行,得弃马啦!” 雷万钧道:“弃马便弃马,无啥关系!” 关小刀道:“既然弃马,便无大肆搜捕之必要,我的意思是搜捕之事,由我去便可,你们还是调头赶回总坛,否则司徒昆仑回去之后,三爷将人单势孤,极需你们助力。” 方子秋颔首:“说的也是。”已准备调头。 雷万钧道:“就这样放弃追逐?” 方子秋道:“不是放弃,有关兄弟去办即可,咱们的神剑门比李春风重要太多,你说,该顾谁?” 雷万钧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说的也是,调头调头!” 只好跟小刀说抱歉。 关小刀笑道:“那家伙已被我斗惨,我去收拾自够了,你们若回去,得多替我夸功劳啊,得了银子,大家分!” 雷万钧哈哈大笑:“这个我行,我喜欢,包在我身上好了。” 引来众人一笑。 金不换道:“也留点羹汤让我们喝喝啊!” 众人直道:“一定一定。”笑声再起。 关小刀道:“金大叔且回泌阳之际,顺便靠着山势奔行,也好让李春风不敢溜出去。” 金不换颔首;表示一切没问题,时不宜迟,他领着手下告别众人,斜切右山径退出林区,径自飞奔而去。 剩下天龙骑亦告别小刀,调头北上,他们奔得更快,也好能较师爷先赶回神剑门。 两伙人马走远,关小刀一时显得寂寞上身,轻轻一叹:“搞了老半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惨啊!” 马匹被带走,只能寻向山径,勉强想着猫捉老鼠游戏,心情终于好过许多,劲道油然而生。 方行百丈猝见树上掠下一人,吓得他大刀即砍?并喝“谁”,眼睛闪处,始见及那人,怔愕道:“是你!” 来者原来是阿祖,他嫣然一笑:“当然是我。” 关小刀忙收刀,冷道:“也不怕被我砍死!” 阿祖欣笑:“死在你刀上也心甘情愿!” 竟然带点撒娇。 关小刀道:“你怎不回去?” 阿祖道:“我是你跟班,不跟你跟谁?何况你可能到江南,我可冒充小公主,难道没用处吗?” 关小刀皱眉:“你真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请你别那么娘娘腔行不行?这很容易让我想非礼你呢!” 阿祖不由脸面飞红,窘困不已,嗔斥道:“邪恶,你敢非礼我,我就跟你拚命!” 飞红中,竟无怒意,反带点甜蜜,让人猜之不着是男是女。 关小刀无奈苦笑:“算了算了,你要是喜欢男人中的女人,我也没办法,走吧,我叫李春风勾引你,看看是何味道!” 说完,先行探路而去。 阿祖边行边斥:“算了吧,恶心的女人,我才看不上眼,见到她,我照样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瞧那李春风满脸青肿,他根本感觉不出她是女人。 山路难行,两人斗嘴一阵后,已全心全意攀爬、搜寻,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一天一夜。 人踪并未寻到,却已穿出桐柏山脉,已近长江渡口。 但见长江口渔船无数,流水滔滔,何来李春风踪影。 阿祖不禁泄气:“还要追吗?” 关小刀苦笑:“不追,未免太没面子了吧!” 阿祖精神又来:“那追啊,我们再混进灵刀堂,然后住进小公主豪华闺房,当然啦,你可不能再闹事才行!” 关小刀对水自柔倒是念念不忘,道:“你不怕被人剁了!” 阿祖喝道:“我是小公主,谁敢剁我?” 关小刀道:“冒牌的小公主,随时有被剁可能!” 阿祖眯着笑眼:“有你在,我才不怕呢,因为我发觉我跟对人了,你一身能耐好像打不死,你是我最佳保镖!” 关小刀皱眉道:“没搞错吧,你是我跟班,该保护我,现在反而换我变成保镖!” 阿祖干笑:“彼此彼此啦,你的钱不是都交到我手上?” 关小刀冷道:“我可没交给你,是你霸占的。” 阿祖道:“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替你看管而已,就像现在,船只来了,我即付钱,不也显得你身分不同。” 关小刀道:“可惜付了一半,另一半都落入你私人口袋。” 阿祖笑道:“要有信心,对我要有信心,这样,一切将会好过些。” 船只已来,关小刀懒得再跟他斗嘴,催着他上了船,当真直放而下,很似乎想第二次冒险。 此船颇大,足可供三十入乘坐,舱面设有茶轩,除了饮茶,兼卖些零嘴、面食,若能捞起鲜鱼,亦可煎煮炖烤,明白地说,即是一艘远行船,若想住它三天三夜,亦不会饿着,甚至还有睡铺可租。” 船上已有十余名渡客,男女老幼皆有。 关小刀瞧了几眼,但觉全是百姓,放心不少,也就打哈哈表示自己是唱戏的,拿把大刀赶走江湖,偶而不小心跌个鼻青眼肿,自常有之事,百姓瞧他风趣,自也迎和过来,说说笑笑,相处融洽。 关小刀最后才施展目的,向一位年轻壮丁买了件像样衣服,换下脏衣,穿了显得乡土许多,他也不在意,更显逍遥地东晃西走,看看是否能找点线索,一有空,还是拿出金创药,偷偷末向伤口,以及脸面肿胀处。 又过一天一夜光景,灵药发挥功效,肿胀消去不少,瞧起来已人模人样,帅劲再现。 吃过早餐,精神抖擞,他复往江南搜去,总希望发现有人罩着脸面,即有可能是李春风,自能手到擒来。 搜寻一阵,并未发现动静,正侍坐下,和阿祖下棋逍遣之际,忽见船家把船移靠扛边,让一艘更大船只通过。 关小刀乍瞧那船绿色麒麟大旗,惊愕中,赶忙蹲下,装作下棋模样,那船该是灵刀堂所属,得掩住身分才行。 那船渐渐行近,左右各立十名壮汉,威风十足,船前插着麒鳞旗,船尾却插着一面写有“田”字之绿底白字,照样醒目。 关小刀总免不了偷瞄,忽见“田”字,暗皱眉头,这是何解?那船再近,他复见一名壮汉从船舱走出,那头大、眼大、身大、臂粗冢伙,登时醒目显眼,尤其他又身着红金亮衫,更形抢眼。 关小刀乍见此人,怔诧不已:“是田威!” 那人正是在洛阳春风阁跟小刀有过过节的“粗臂熊”田威,亦是李春风丈夫田武的哥哥。 ------------ 第71章 他竟然和灵刀堂有关?而且职务似乎不低。 阿祖但见小刀过度反应,亦往那人瞧去,低声道:“你认得他?” 关小刀道:“他就是李春风的夫兄。” 阿祖道:“那李春风在他船上了?” 关小刀道:“可能不会,她跟田威不合,逃都来不及了,怎会自投罗网?” 阿祖道:“受伤的人哪还想这么多?李春风现在最需要的是庇护,他显然可以给她照顾。” 关小刀道:“也对,不过,一定不在船上,否则田威不会那么神气地站在那里,他会不停教训李春风,他甚至把李春风当成自己老婆。” 阿祖斥笑:“变态!” 关小刀笑道:“不过,也挺好玩,比起李春风,好上太多啦!” 阿祖道:“说不定,他现在也在找李春风呢!” 关小刀灵机一动,“对阿,如果告诉他,李春风已潜回江南,如此一来,他自会卯尽全力寻找,比我们毫无目标找要好得太多了。” 阿祖道:“你想过去?” 关小刀道:“有何不可?” 阿祖道:“你不怕灵刀堂认出你身份?” 关小刀道:“除了那把大刀,我这身打扮,谁认得出来?何况,我上次饶了他,他欠我二命,纵使有事,也会替我担待一次,倒是你……他们若把你当成小公主,反而坏事。” 阿祖道:“简单,把头发弄乱就成了。” 为了扮公主,他老是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现在想弄乱,但觉可惜,可是为了伪装,罢了,双手猛抓猛扣,成了鸡窝头,乞丐形象隐隐泛生。 此时那大船已渐穿驶过来。 关小刀遂挺起身子,伸手向田威招去,叫道:“老兄,近来可好?” 他一叫,双船之人皆惊,目光全往他礁来。 关小刀胸脯更挺,笑叫着:“我找田大哥!” 指名之下,灵刀堂弟子已有反应,有人斥道:“何方人物,胆敢大呼小叫!” 田威亦自冷目瞪来,发现叫者有若小瘪三,甚是不屑。 关小刀不得已,抓起大刀,锵锵锵敲了几声,田威乍见大刀,印象深刻,张目再瞧,登时认出小刀,怔诧道:“怎会是你?” 关小刀笑道:“正是,可以过去吗?有事相商。” 田威考虑,毕竟身分有别,但想及对方饶过自己,遂挥手:“过来吧!” 双方相差不及十五丈,小刀和阿祖遂掠展轻功飞去,落定那头舱板,二十名守卫手握兵刃,加强戒备。 田威再次确认小刀身分,却犹豫是要热烈欢迎,抑或是冷目相向,毕竟他搞不清是敌是友。敌者——曾跟他们斗;友者——又让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关小刀倒落落大方,拱手过后即道:“我为春风夫人而来。” 乍闻“春风”两字,田厨已然不必分敌我,急忙问道:“她回到洛阳了?那难怪我找不到她!” 关小刀这才想及当时乃骗他,李春风已回江南。 于是笑道:“上次搞错了,她一直躲在北方,不过前两天真的潜回江南,现在很可能在长江两岸某处躲藏。” “当真?”田威大喜:“那我岂能让她溜掉?这女人已溜走大半年,太不像话,非得把她抓回来不可!” 关小刀道:“要抓她,也得知道她现在变成何模样?” 田威稍愣:“她变了样?” 关小刀笑道:“她和一名小白脸吵架,被打得满脸是伤,所以很可能包着头。” 田威道:“难怪我找不到,这小白脸是谁?我也要做了他!” 瞧及关小刀脸上亦有伤,虽未疑惑他即是小白脸,但已联想,两人可能打过架。 关小刀道:“我的伤是练功受伤,跟她无关,你已得知消息,如何做,是你的事了。” “也对,还是抓来重要。” 田威遂要手下放出信号,霎时之间,凡是镇守附近灵刀堂弟兄,已开始动员,准备搜遍所有船只,以及两岸可能藏人之住处。 田威已自得意一笑:“只要她在,不出三天,一定逼她现身。” 关小刀拱手道:“恭喜,现在没事了,可否送我们俩上岸?方才那艘船已走远。” 田威想到什么,爽声一笑:“你放过我一命,恩情不小,既然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不虚此行。” 关小刀自是求之不得,道:“好吗?” 田威大笑:“在长江,我就是霸王,走,一同到汉阳,看看田家大威风。” 瞧他笑的如此狂妄,关小刀亦想见识田家有何威风之处?于是勉强答应。 田威更笑,当下指示舵手就近靠岸;除了再次交代全力搜查李春风下落之外,已喝来马匹,要小刀及阿祖一同前行。 行约十里,绕过偌大城区,小刀方知已在汉阳城附近。 田威并未进城,直往东区再奔五里,眼前已现山城,坡面上则筑有宫殿般建筑,左右各一,居中连三殿,气势之宏伟,不亚于任何门派。 关小刀见及第一殿前百级石梯下,耸立两旗,一为麒麟,为田字旗,已知此殿堂乃是田威住处。 田威哈哈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产业,还有田地百亩,佣人数百人,够威风了吧?” 关小刀稍愣,如若这些宫殿属私人财产,恐怕已是富可敌国,难怪田威如此嚣张狂妄。 他道:“你是如何赚得这片产业?” 田威笑道:“不好意思,祖产,我祖父是卫国大将军,退休下来,受封田宅,直到现在还吃不完。” 关小刀点头,他倒是直爽回答,又问:“你和灵刀堂有何关系?” 田威道:“副堂主也!” “副堂主?公孙白冰不也是副堂主?” “他管武功,我管财政!”田威哈哈笑道:“老实说,当年灵刀堂创立,田家出财出力,所以分得财政大权,不过我却喜欢管武功,这两下还管用。” 关小刀终于明白两位副堂主之意,看来田威只不过是虚位者,瞧他模样,又怎能理财呢? 他拱手直道恭喜,逗得田威更笑。 健马奔至殿堂前,数名佣人前来牵马,田威引入入厅,只见得雕梁画栋,红毯遍地,里头高挂卫国君金匾,足有三张大桌气势,价值恐怕已非一般百姓所能想象。 厅中格局有若将军府,左右各置兵刃墙,前方则为十张太师椅,八字排开,正中央另置虎头金红椅,气势不凡,那君临天下感觉莫过如此吧! 关小刀边瞧边点头:“好气势,好威风,难怪田英雄有个‘威’字,实是威风极了。” 田威欣笑:“想到你的大刀就更威风,何时教我几招?” 已然忘了恩怨。 关小刀笑道:“有机会一定教。” “那先谢啦,坐,这太师椅听说是皇上御赐,我管他那么多,照坐无误!” 田威顿坐金红椅,一脚踩在虎头上,果然威风凛凛,关小刀和阿祖也就试着坐往皇上御赐太师椅,但觉冰凉,并无太大差别。 田威立即叫人献茶,随又介绍管家青士京,他乃落第武生,进京考了三次武状元,全部落榜,只好流落田家,沾点将军官瘾。 他年约三十上下,身材稍壮,脸带四方,却显文秀,可说是武中有文,文中有武,难怪被田威看中,挑来当管家,几年下来,将田府调理得井然有序,颇受器重。 关小刀见了他,或而不熟,只能点头相交,青士京似不喜多言,谈了几句,已自离去。 田威则又带着两人往殿厅行去,左为龙腾宫,右为虎跃堂,第二殿为无极殿,再上则为八方楼,殿殿宏伟,楼楼豪华,至于四处花园,更是宽广得几乎置身于大内御花园。 关小刀足足逛了两个时辰方逛完,田威又热切招侍。阿祖已吃不消,表示欲休息,田威说他乞丐命,享不了福,并要替他换衣衫,阿祖直道不必了,乞丐就乞丐,还是休息为要,田威始安排两人在左庭园一间雅致客房,让他俩好好休息再说,他则又想及李春风之事,闲不住地又出马,四处奔波去了。 关小刀和阿祖目的即在等侍李春风下落,也就大方住下,心想此处田家味道浓厚,反而少了灵刀堂色彩,两人住起来自显轻松不少。 休息过后,也就多多少少打探有关李春风之事,始探得田威之弟田武,长得矮小,且相貌甚丑,李春风甘愿下嫁,几乎是为了田家财产,结果田武娶了她,不到三年即亡,于是传言纷纷,李春风又不甘心寂寞而走人,但大家都明白,只要田威一死,她又可能回来争财夺产。 阿祖直骂这女人够狠毒。 关小刀却习以为常,直觉自己轻功不如人,找了机会多练便是。 时日匆匆,两天已过。 那田威自从去了长江渡口,已未再回来,他几乎日夜不停驱船东奔西寻,希望能把李春风找到,以免她做出败坏门风之事,使弟弟蒙羞。 次日清晨,忽有传令在多宝湾上发现人踪,田威岂肯放过,立即驱舟而下,不到午时,已近多宝湾渡口,尚有数百丈,已见及渡口站立一位素衣女子急切招手,她身后则立了几名灵刀堂弟子,说是看管,倒不如说是陪伴在她身旁。 田威但见那人形态,已知是李春风,欣喜大叫:“是弟妹吗?” 李春风含笑说道:“正是,我回来了……” 脸面紫肿已退,只剩眼眶仍黑,且左脸颊贴了小膏药,该是被小刀所划之伤痕仍未复原。 这几天,她哪都没去,而是找地方养伤,否则她实在没脸见人,好不容易脸伤较好,又发现灵刀堂开始搜人,与其被捉,倒不如自动现身来得理直气壮。 ------------ 第72章 故才走向码头,告知身分,灵刀堂弟子立即传出消息,田威终于赶来。 巨船将近,田威见及李春风未施胭脂,一脸憔悴,还带伤势,怔愕道:“你怎受伤?” 李春风闻言滚落泪水:“我被绑架了,被神剑门的一个混蛋绑走,他想非礼我,我拚命抵抗,他便揍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来,大哥,你一定要保护我。” 田威于心不忍,轻叹道:“一切回家再说,上船吧!” 李春风暗喜,这招似乎已瞒过对方,遂抽抽噎噎上了船,为怕田威询问太多而穿帮,她立即装成劳累欲晕,以及逃难过关之窃喜,身形瘫软躺入雅屋中,不知不觉中已睡着。 田威也不吵她,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心头不断告知弟弟,老婆回来了,他可安心于黄泉,眼角不禁稍稍渗出泪水,却强忍下来。 对于弟弟田武,他一向感伤而同情,弟弟矮小且丑,处处受人歧视,比起他堂堂相貌,何等天壤之别,所以他刻意替弟弟找得美娇妻,原以为可补偿他什么,谁知道他却早夭折,田威不禁自责,到底是给他快乐,抑或带给他伤害? 弟弟临死还交代,不管如何都要照顾李春风,他只好照办,否则早将这行为不检的女人给收拾了。 想及往事种种,田威不胜唏嘘。 顺水而行,速度甚快,不到两个时辰,已至江岸,田威唤醒李春风,改乘马车返回住处。 及抵田府,已是黄昏,管家青士京前来相迎,李春风却急于替丈夫烧香,一群人也就直奔最高石塔八方楼。 关小刀乍闻李春风回来,自是大喜,拉着阿祖穿绕庭园,终于赶得及瞧见李春风一面。 只见得她虽装纯朴,却偶有扭腰、耸胸挑人动作,虽隔数十丈,小刀一眼认定是她没错,只可惜侧着脸,只能看到贴着膏药的半边脸。 阿祖低声道:“好像没毁什么容嘛!” 关小刀笑道:“那块狗皮膏药还不够吗?” 他不知是否自己心软,但李春风反应够快,亦是原因,使得他没机会再多划几刀。 那八方塔楼高有七层,田威将弟弟灵位置于第七层,心想他这辈子矮得可以,灵位把它放高些,下辈子大概能转世成巨人。 李春风一脸纯真、幽怨,无奈地登上七楼, 左墙,鲜花素果始终不断,她却发现本是偌大一间屋不知何时却被隔成两间。 她问向大哥,田威回答,他有时觉得弟弟寂寞,故而隔出房间也好陪他,李春风黯然落泪,道:“我回来了,应该由我陪他才对。” 发现里头床椅皆有,倒适合自己养伤,暗暗欣喜。 于是点了香,膜拜不已,想及伤心事,为之泪洒灵堂,田威劝她节哀,并要她进房休息,李春风求之不得,一副悲伤过度模样跌了进去。 她先瞧瞧四周,似乎没有想象中宽敞,忽而见及窗口都加了臂粗铁柱,她直觉不对: “这是……” 转身瞧及田威正把铁门带上,吓得她惊心动魄:“大哥这是……” 田威冷道:“唯有这方法,才能让你待在家中陪弟弟,唯有这样,才能保住田家名节。” 李春风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猛地怒叫:“你敢——”便急忙扑来欲开铁门,然而田威早已上锁,这还不止,右手一抓,连上两道铁门,第三道还是厚钢板,只留居中方口,显然有意囚她一辈子。 李春风眼看夺门无效,更是疯狂捶打,砰砰沉响虽不断,却毫无效果。 她怒骂道:“你怎如此侍我,武哥不会原谅你的。” 田威冷道:“这是请法师跟弟弟沟通后所做的决定,弟弟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你性命。” “胡说,我活得好好,根本毫无性命之危。” “被人揍成这副德性还不够?” “那是被好人所害。” “既然有人要害你,那更要留在这里了。” “胡说,那不一样,那是神剑门有人想占我便宜来了,一切将无危险。” “要是你又不告而别,岂非危险自来?” “我不会……” “你已不告而别六七次,我不再相信你。” “那都有原因……我是去查毒杀武郎的凶手……” “这种事,我来办却可。” “你根本不认得那凶手,我却看过。” “那就把图画出来便是。” “我现在回去了。” 李春风怒骂:“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不肯放我出去就对了。” “没错,除非我觉得你已改过向善。” “你根本有偏见,随便听别人言语,就认为我不好,我哪点不好?” “没事跑到洛阳盖什么春风阁,那有什么好!” 李春风一愣,冷道:“那是向友人借住,根本不是我盖的。” 田威道:“家里有的是房子,你偏要向别人借住?还蹭到洛阳去,你倒是挺自由。” 李春风解释不了,只好耍糗,厉道:“你一定听信谣言,说我杨花水性,我有吗?全是他们被我美色所迷,所做的种种追求,我忠于武郎,自不肯接受,他们得不到,只有放出谣言伤害我,就像这次,明明是关小刀想非礼我,我不从,他就揍人,我偷偷溜回来,原是要大哥替我出口气,没想没到你却冤枉我,我好命苦啊!”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泣声更悲。 田威冷道:“我去过洛阳,也碰过那小子,一切都已明白,你不必多说,如果忏悔,田家等着你接产业,如果你一意孤行,就一辈子在此陪我弟弟吧!” 李春风一愣:“你见过那小子?” 田威道:“你潜回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你竟然相信外人?” “你若要人相信,又何必离家出走,还躲在洛阳?” “胡说胡说,那小于是神剑门徒众,他恨不得分化我们,大哥请你千万别上当!” “谁的当,我都不上!”田威道:“我只想把你留在家里而已。你好好反省,多说无益,三餐我会打理,此屋全部加了厚钢墙,你不必妄想打破,而吵了弟弟,你有伤在身,好好养吧!” 说完,他调头拜向弟弟灵堂,说了几句,已下楼退去。 李春风不禁疯狂敲打、怒骂,泼辣行径和方才清纯简直天壤之别。 田威下了楼层,特别交侍等在一旁的青士京,道:“尔后三餐由你亲自打理,她要什么都给她,就是不能开门,外头随时要派十名护卫看守,一有动静,立即回报,知道吗?” 青士京拱手表示明白,立即招来守卫将八方楼团团看住,此时任李春风有飞天之能,恐怕也要变成笼中之鸟矣! 躲在暗处的关小刀见状,心想也好,困住她,总比自己亲手杀这女人还好——尽管她何等毒辣,但要杀个女人,他总觉得心有千千结,未能放开。 阿祖道:“这不就没戏唱了?”有些失望。 关小刀道:“不然,还要把她做了,你才甘心?” 阿祖道:“这种女人是不会悔改的,留着总是祸害……” 关小刀道:“那你去收拾她啊!” “我?”阿祖直摇头:“算啦,我跟她又没深仇大恨!” “既然算了,就不要拉人下水,走吧,田威兄要去会见我们了。” 两人瞧及田威往这头走来,立刻潜退,绕到雅房前庭院,继续耍招式。 不久,田威已行来,哈哈直笑即拜礼:“多谢两位传消息,终把我弟妹给抓回来,了却一桩心愿。” 关小刀道:“你了了心愿,我们也差不多啦,该走了。” 田威一愣:“你不是要教我刀法?” 关小刀道:“那也得有空再说。” 田威道:“看来只有如此,兄弟是神剑门弟子?” 从李春风口中得知消息,他想证实。 关小刀呃了一声,道:“还没加入,但就快了。” 田威急道:“加入灵刀堂,我保证你红。” 关小刀笑道:“不是红不红的问题,而是我爹和胡三江是拜把兄弟,所以我才投入神剑门。” 田威泄气:“这么说,我们将来会大打出手了?” 关小刀道:“为何一定如此想?两派共存,岂非天下无事!” 田威道:“有理,但做起来很难;” 关小刀道:“很难却不能不做啊!” 田威猛点头:“不管如何,我欠你一命,将来必还。” 关小刀瞧他血性汉子,亦私下交他为友,直道希望将来能同桌畅饮。 田威道:“现在就来个小饮吧!”他还是留下小刀及阿祖并进酒宴,直到三更,始放人回去。 关小刀和阿祖却欲醉还醒,尤其远处楼塔不断传来李春风怨叫声,两人即觉成就满怀。 阿祖问道:“咱们明儿就回去了?” 关小刀道:“你说呢?” 阿祖道:“你不觉灵刀堂总堂挺好玩?”想及冒充小公主,他已怦然心动。 关小刀笑意直露:“不错,的确很好玩……” 他想的是和小公主裸泳一幕,越想越是回味无穷,而且,他也想解开阿祖身世之迷。 阿祖邪眯笑眼道:“再闯一次如何!” “好!”关小刀立即答应,笑声更起:“我还想看看公孙白冰丑样呢!” 阿祖立即心花怒放,猛敲关小刀肩头,直道好主意,始笑盈盈地撞回房间,做他公主梦矣。 关小刀却早巳做梦。 梦见小公主裸身飞来,轻轻地抱着自己,然后热情拥吻……然后……已进入梦乡…… 忽又幻起正要跟公主激情亲热之际,突然传来喂地一声,小刀乍醒忽见阿祖立在身前。 ------------ 第73章 他怔诧道:“你怎穿了衣服?” 尚不知天已通亮。 阿租稍窘,斥道:“邪恶的男人,你在想什么?” 一手敲得小刀脑袋喊疼,他已呵呵笑起。 关小刀干笑道:“你要是不穿衣服才可怕呢!” 想及他若是男的,岂非变成人妖? 阿祖煞住笑声,嗔斥:“你说什么!”猛地追来,吓得小刀夺门而出。 阿祖始放他一马,喝笑道:“乱说话,小心我收拾你,还不快用餐,好上路啦!” 关小刀这才漱洗,随即进入食堂,和田威共进早餐后,听听高塔,仍有轻怨声传来,自知李春风将有苦日子过,畅然一笑,和阿祖取道江南。进军灵刀堂总坛去了。 至于那李春风被囚禁之后,刚开始自是嗔骂、咆哮不断,然而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下,只好转为衰求,甚至哭泣,可惜效果依然等于零,就此,不断在嗔骂与乞求中度过悲惨—夜。 次日醒来,虽仍恨着田威把她关在此,更恨关小刀摆她道儿,然而这些都已是次要者。 现在,她唯一希望是赶快脱困,再也不回这让人恶心的地方。 她摸着、敲着墙壁,不断传来硬梆梆声音,自知全是厚墙、没错,想突破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越敲越恨,恨所有人,更恨关小刀,他不但毁了自己花容月貌,还逼迫自己落此下场,恨啊! 瞧向外头那田武灵位,她更嗔骂:“倒楣鬼,原以为嫁入田家可以捞笔大油水,谁知竟然惹祸上身,死鬼你要是还爱我,就显灵喟,把他们那些混蛋全抓来囚在这里!” 谩骂不断,田武仍然没显灵。 李春风极力让自己冷静,喃喃自语道:“我得靠自己,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再也不肯听我所言,我要掌自己,靠我天生容颜,多少人曾为我拜倒石榴裙,连关小刀也不例外。” 她摸着脸,不知状况如何可了?她想照镜子,却无铜镜,只好照向冰冷冷的铁门,那门不够亮,她挽袖试去,稍稍亮了,却仍瞧不出轮廓。 此时恰巧青士京拿着早餐登楼而来,英挺文秀脸容勉强露出笑意:“夫人可饿了,餐食已到。” 李春风忽而敛起怒态,恢复从容,她已知道,自己要出困,希望全在青士京身上,他看来并不太差,人品中上,只是行事保守些,得慢慢瓦解他心防才是。 她稍带幽怨道:“是饿了,但我更想洗澡,我脏吗?” 青士京道:“夫人依样美貌出群,你若想洗澡,我叫丫鬟送来热水。” 李春风感激道:“谢谢,顺便带面钢镜,还有较好金创药,以及胭脂,我不想在夫君面前馄得一副潦倒落魄模样,有新衣不妨送来几件。” 青士京颔首:“一切照办。” 将食物送进里头。 李春风接过手,感激道谢,随即轻叹,坐了下来,慢慢进食。 青士京却为着她想洗澡而烦,主人表示铁门不准开,那木桶如何送进去? 他来回踱步几趟,突来灵感,说声:“也只有如此了。” 欣笑中返身退去,未多久几名丫鬟跟在他后头,手捧一些李春风所要求之东西,战战兢兢地登楼而来。 她们早知夫人泼辣,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李春风见及丫鬟,还认得两个,便亲切叫着如芸、如意近来可好?并问及另几名丫鬟姓名。 丫鬟只敢应说几句简单话,免得触犯主人交代。李春风暗斥胆小鬼,却不露声色,只能幽怨轻叹。 青士京接过丫鬟手中东西,一一递给李春风,接得她心花怒放,道谢连连,直到最后,却是木板条,李春风不由一楞:“这是……” “澡桶!”青士京道:“铁门不能开,只好把它拆了,到里头,你再花点心血组合,这并不难,因为有旧痕可拚。” 李春风暗道,实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为博得青士京好感,也不多说,一一接了木板条,然后重新组合。 她的确没玩过这东西,做来不由笨手笨脚,青士京只好指指点点,足足折腾快一个早上,始将木桶组成。李春风已是汗流浃背,衣衫贴身。 她这么一挺身,服贴衣衫将胸脯烘托得格外突出,曲线玲珑阿娜移来,使得青士京目光为之一偏,不敢多瞧。 李春风暗笑于心,已知自己身躯已触动对方,假以时日必有效用。 她欣笑道谢,伸手抬抹汗珠,就只一抬,胸更绷得紧紧,青士京目光更缩向他处,李春风自更得意矣,道:“好累啊,现在洗澡最恰当不过了。” 青士京真赶忙唤丫鬟去提水,丫鬟应是,面色却怪异,青士京不解,但想想也就明白,要弱女子提水爬七楼塔,自不合理,遂亲自叫守卫提来,再一小盆一小盆地移进牢中。 别看那澡桶子只有腰际高,却也吃掉十七桶水,且得换成小盆,工程实是不小,如若李春风每天要洗一次,恐怕得累死不少人。 不过田家别的没有,佣人倒是不缺,仍能应付一切。 李春风见着热水,已自欣喜,本想立即宽衣,猝又想及什么,拿了面巾将铁门口给罩起来,始敢宽衣解带。 青士京在非礼勿视、勿听之下,已经退去。 李春风本想挑逗他,但见人已走,也就放弃,脱得精光,落桶洗澡,每瞧及被小刀打的青紫伤痕,她便嗔骂欲将人碎尸万段而后始畅快。 然而嗔骂声,甚快被水花声淹没,她已陶醉自恋地抚摸着自己肌肤,以及结实尖挺胸脯。 这酥胸在她刻意照顾下,总如少女般耸尖动人,白中带粉,想来任何男人见着都会心动,那是她足以自傲者。 然而唯有那关小刀不上道,竟然想毁掉它,实是让人嗔恨! 她已想出干百种报仇方式,欲将关小刀切肉剁骨,方消心头之恨。 心绪在陶醉自己肌肤以及怨恨仇人之间不停打转,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午,青士京复又送来午餐。 李春风但闻声音,暗道机会来了,遂要他暂时挂在铁门口,自己随后即来,她光溜起身,面对门口,突然用巧劲将面巾给投落,她猛地惊叫,青士京正在门口挂餐篮,那面巾二落,他什么都瞧见,夫人胸脯竟然在缩闪之间发颤,迫得他面红耳赤,急道:“不是我弄落的!” 餐篮也不敢再挂。立即闪向左墙,心头不由怦怦乱跳。 李春风赶忙抓来衣衫穿上,却发现全是保守得跟裹粽子一样,心知必经过挑选,也未在意,稍稍带窘道:“我就是这样常被误会,青管家应该了解我的难处吧!” 青士京当然了解,干声直道:“我是无心的……” 李春风轻叹:“我知道,可是我大哥未必想得通啊!” 青士京竟然对她有了同情意味,道:“希望过不久,副堂主能了解你的一切。” 李春风轻叹,“也只有希望如此了……” 青士京道:“夫人可要用餐?” 李春风道:“先替我敷伤口如何?已经一天一夜没换药了。” 她将花容倚向门口,刚好可把脑袋伸出来,可惜铁门有三道,只能瞧及正前方,瞧不清左右。 青士京急把窘困压下,恢复镇定道:“夫人若抹不着,在下帮忙便是。” 忘了对方已有铜镜。 李春风欣笨:“多谢,药物全在这,还是你送来的呢。” 将一包东西交予青士京,笑得甚甜。 青士京遂开始替她清理伤口,她是在左脸颊和眼角之间,被刺出毛豆大小伤口。 由于皮肉已翻红,恐将留下疤痕,青士京不禁暗道可惜,否则夫人一张完美无瑕,带媚带艳脸容,真可谓天生尤物,他甚至感觉对方吐气如兰,正往自己送来,而自己却抚着这张脸,纵使是治伤,但异样感觉总是渐渐泛生。 他暗中告诉自己要自制,对于李春风传闻,他可听了不少,莫要陷了下去才好。 好不容易将药换妥,他方嘘气,赶忙交回药包,说道:“已经换妥了,我还有事,得去办理,就此告别。” 说完,递了餐篮拜礼离去。 李春风暗自黠笑,假以时日,这男人迟早会被征服,到时自是脱困之日。 想及脱困有期,她不禁心情畅快,吃起东西,竟也开始津津有味。 吃完后,收拾干净,她已面对钢镜,瞧着照着,那被砍伤的黑眼睛已清肿退红,只剩跟眶一部分,她想,当成眼影儿,也算马虎过去,现在只剩下那道疤痕,实是让人难以接受,青士京贴得又大块一片,实在难看,她遂重新剪个小药片,往伤口贴去,如此一来,像长了一颗痣,似乎好看许多,而且还带点媚力呢。 她渐渐忽略伤口之毁容压力,已拿起粉饼开始上妆、画眉、涂腮红,渐渐恢复已往妩媚动人脸容,再上胭脂,已然信心大增。 她媚邪一笑:“凭这些,还怕这家伙不上勾?” 风骚地哼起小调,不再为困牢所苦。 终于,傍晚已至,青士京又送来晚餐,突见夫人花容,不敢正视,总是低头说话,李春风故意要他诊视伤口,多多少少吹出媚气,亦或露出勾人眼神,惹得青士京不敢逗留太久,找了机会,立即高去。 李春风暗斥一声“胆小鬼!” 她想着,眉来眼去可能有效,但隔着一层铁窗,再怎么挑逗,也让他占不到便宜,自不可能死命帮自己。她得骗开这道门才行。 于是乎开始装病,开始呻吟,不到三更,果然把青士京引来?李春风一脸冷汗,病恹恹说道:“可能是白天洗澡,受了风寒。” ------------ 第74章 青士京立刻替她加棉被,还弄来灵药让她服下,要她好好休息。 折腾大半夜,青士京始离去。 李春风暗笑于心,今夜睡得特别舒服。 次日清晨,她再次呻吟,轻轻淡淡,却软弱无力,青士京极早赶来,忽见此况,唤着夫人,李春风却是不醒,吓得青士京赶忙吩咐楼下守卫前去找大夫。 一时忍不住已开启铁门,急忙欺于床头:“夫人你如何了?” 深怕她当真病死,探她鼻息,气若游丝,吓得他想把脉膊,夫人双手却在棉被里头,他急忙掀开一角,赫见女人脂襟敞开,就连肚兜都褪落泰半,现出迷人腌乳。 尽管这是李春风故作因热而挣扎扯开模样,但那撩人体态,却让青士京惊心动魄,仅在那里发愣,目光却移不开女人胸脯。 夫人仅被惊醒,呻吟不断:“好热……” 无力双手复又往衣衫抓,轻抚似地挑逗,更让青士京血脉贲张,他赶忙盖上棉被,可是待会儿大夫来,发现此景,自己又如何交代?急忙中,又掀开棉被,想亲自替她拉回衣衫,夫人突然梦魇式地尖叫:“不要杀我,救命啊……” 猛张眼睛见人即抱:“救救我啊,有坏人要杀我!” 全身抽搐,却把青士京抱得紧紧。 青士京哪想到谁救谁?但觉女人软绵绵酥胸压着自己胸脯,甚且颤动着,那股无尽挑逗,迫得他几乎欲火焚身,急于想拥搂这媚丽女人,跟她风雨一番。 夫人自得诡计将成之际,心念一闪,或而可制住他,立刻榆偷潜逃,然而心念方起,楼梯巳传来脚步声;气得她暗斥扫兴,放软身子又倒回床上。 青士京怦动中,急忙将夫人衣衫拉回,并将棉被拉上,动作方完成,大夫已现,他乃六旬有余,灰发长髯,气度风范皆足,已在田府工作二十余年,经验甚是老道。青士京立即引他过来,并说及状况。 大夫了解大概,已把脉诊视,眉头却直皱,不久道:“倒是无多大伤风,却虚火甚旺,看来属于梦魇,搅得她惊心不安才造成假象昏迷吧,我开点安神药,吃过之后,该无问题。” 他不知李春风乃装病,只好找些可能情景,诊视过后,也就退下,前往配药去了。 青士京稍安心:“没事就好……” 正待扶正夫人,李春风又开始呻吟,准备故技重施,岂知又有冷粗声音传来:“那么巧,在外头被打得死去活来都没病一回来就生大病!” 穿着一身亮衣的粗侠客田威已大步光临,李春风暗自嗔骂,只好放弃勾引,兀自沉闷呻吟起来,青士京见及主人,立刻拜礼,说明原因:“大夫说是梦麓式昏迷……” 田威道:“她是该天天做噩梦,以后少开门,她以前就用过这伎俩,你不要被她骗了。” 青士京窘声应是,道:“属下了解,只因外头另有守卫,她该无法走脱,才大胆进来……” 田威道:“谁知她诡计有多厉害?外头守卫未必罩得住,退出来吧,要吃药,得爬起来才行!” 青士京应是,退出去,并把铁门带上。 李春风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有朝一日,务必把田威这粗熊给做了。 田威道:“你是不是被她美色所迷?她的确是只迷人狐狸精。” 青士京急道:“属下只是关怀她病情,绝非受她美色所迷。” 田威道:“没有最好,否则万劫不复,走吧,服侍之事,叫个丫鬟来即可,她的手段厉害得很,当男人的很难招架。” 青士京应是,跟着田威已往楼梯走去。 李春风闻言暗斥:“老奸熊,我看你是太监,到现在还没娶老婆,难怪对女人想法偏激,看我下次如何收拾你!” 田威走下楼梯,声音传来:“好夫人,你就好好养伤吧,我送来的全是精致料理,上等补品,包准你养得又白又嫩,又何必急着想开溜呢?你不是想要田家财产?我正等着赠给你啊,你若喜欢晕倒,那我天天来看你便是,免得别人说我不够意思,再见了,我的好弟妹!” 说完,哈哈畅笑,楼梯踩得叭叭响。 李春风已怒不可遏蹦坐床上,嗔怒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到时,哼哼!” 甚想把人吞噬入腹。 她忽见一支铁片掉落地面,惊叫道:“是钥匙!” 赶忙拾起,果真是钥匙,乐得她心花怒放:“天助我也!” 她赶心奔向铁门,急欲开启,却发现匙孔是在外头,要开启,必先开这四方铁窗才行,她伸手出来,摸了几次,根本摸不着钥匙孔,不得已,搬来洗澡木桶垫脚,挤着头、胸,硬让手臂增长,可惜还差几寸,气得她咬牙切齿,拚命再挤,外头却巳传来笑声。 田威和青士京已去而复返,田威自得一笑:“看到没?幸好我早料到这点,不把匙孔开在里头,否则她早逃之天天啦!” 青士京自责道:“属下不该把钥匙掉在里头。” 田威笑道:“下次小心便是。” 李春风乍闻声音,失望中,嗔骂送来:“谁要你的臭钥匙,拿去!” 反正开不了门,干脆砸人泄恨。 田威抓它在手,交给青士京,笑道:“看到没,她的病,看到钥匙,立即复原,这比什么灵药都灵。” 青士京脸色抽动:“我太大意了,她的确诡计多端。” “所以说,你千万不可疏忽,走吧,让她多点机会想把戏,闲着也是闲着!” 田威、背士京再次退走。 李春风却呆愣当场,喃喃泄气道:“完了,就这样完了,可恶的田老熊,敢坏我大计,青士京知道我在耍阴谋,以后根本不肯上当啊!” 她不禁尖声大叫,又捶又打,发泄一阵后,又强自冷静:“不会的,青士京已对我动心,纵使他发现我耍诈,但他抱过我,接触过我身子;我感觉得出来,他很想占有我,我还有机会,一定有。” 摸过她的人,从来没有逃出她手掌心,唯有关小刀这混蛋除外,她仍自鼓起勇气,不断告诉自己,机会仍大,不要泄气,她照向铜镜,整装待发,寻找另一次机会。 然而连续三天,餐食皆由丫鬟送来,她不禁暗骂田威阴险,竟然破坏自己计划。 看来这个美人计,并不好施展。 她得再想更多方法,只要有一样成功,她自可脱身,而后大肆报复。 尤其这可恶的关小刀,一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她日夜不停动心机,想得……似乎绞尽脑汁,终于…… 一日黄昏,丫鬟突然见及里头晃着两双脚,探瞧之下,吓得面无血色,尖声大叫:“不好啦,夫人上吊啦!” 没命往楼下奔去,霎时引来一阵恐慌。 青士京再也忍不住,急忙奔来,探往窗口,夫人脸面已青,吓得他顾不得田威交代,立即开启铁门,撞了进去,切断布绳,将她抱扶床上,极力救治,李春风却仍不醒。” 老大夫不久赶来,忙着探息把脉,眉头直跳,道:“这次是真的!” 试探之心已收,赶忙抓来银针,往她背面连刺数针,再猛击一掌,叭然一响,李春风逼出一口浓痰,方始转醒过来。 她已声泪俱下:“让我死,为何救我……”抢着欲撞墙,青陋只好将她紧紧抱抓着,安慰道:“有何大不了,为何要寻死?” 李春风泣道:“我的人生,我的丈夫,甚至我的人格都完了,际们还误会我是个杨花水性女人,把我囚在这里,我还有什么齄见人,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不断挣扎。 青士京道:“一切自会过去,你想开些,一切自会过去。” “没指望了,这里没有一人喜欢我,没指望了,还是让我死算了。” 李春风撞墙不成,猝然抽抓老大夫药箱那把利刃,猛往自已脖子刺去,那速度好快,乍见青光一闪,血痕顿现,吓得青士京赶忙抢刀,急喝:“夫人不可!” 李春风却仍挣扎猛刺,老大夫见状,急忙一针刺向她黑甜穴;女人始软身下来,脖子上已现数寸长伤口。 老大夫轻叹:“这次玩真的……” 抓了药,替她治伤并包扎。 青士京一脸感慨,为防她再自杀,拿来布条,将她双手绑在床边,如此一来,大概可暂时预防。 老大夫包扎过后,道:“我开些镇定药方,但她若有此心结,得找人开导,否则旧戏会重演。” 说完抽出银针,收拾药箱已退去。 青士京瞧着李春风,此时的她,已弱如流浪街头之弃女,哪来阴狠之相? 难道这又是她的把戏?可是老大夫说她玩真的,若非及早发现,她早完了。 她会如外界传言如此不贞、淫荡吗? 青士京不禁开始同情她,唤着丫鬟就近照顾,唯一注意是,每次进去后出来一定要把门带上,本想给丫鬟钥匙,但想想,还是不放心,自己留在身边,多跑几次便是。 丫鬟终能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深夜,青士京方自前来换班。 待丫鬟退去后,李春风已悠悠醒来,眼未张开,泪水先流,青士京不忍,替她拭泪,说道:“别想那么多,一切自会过去……” 李春风张眼,瞧及青士京,在沉弱烛光下,他竟然也带着忧愁,她悲泣道:“我能不死吗?我的一切全完了,你行行好,借把刀子给我,让我早死早了结啊!” 青士京道:“不要太悲观,待田副堂主回来,我跟他商量看看……” 李春风乍闻,心下暗喜道:“老粗熊不在? ------------ 第75章 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哭得更是伤心:“他不会放过我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我的,我好命苦” 青士京不断安慰:“你有何委屈,说出来会好过些……” “说了何用,你们根本不会相信,就像你不小心看到我洗澡,别人总会说我在勾引你啊!” “那是他们误会了!” 青士京总不承认那是勾引,想及裸身一幕,心头怦动再起。 李春风泣声道:“也许只有你相信我,可是……我好苦,你该知道,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总让男人心动,所以,就惹出来一些事,不是我惹他们,而是总有邪恶男人缠着我,我又能如何?我是个弱女子,除了抵抗再抵抗之外,又能如何?就像这次,我无缘无故被人掳去洛阳,我费尽九牛二虎精力,尝尽无数风险才逃回来,那时已经全身是伤,田大哥却说我勾引别人,活该受罪。我是勾引他吗?若真是,我又何必受此毁容之害呢?若真是,我为何还乖乖逃回来呢?凭我长相,大有地方可去,天下要我的男人多的是,我又何苦回来受罪呢?田大哥只想要我死,他只想当时我为何不自杀,然而有机会可活,谁想死啊?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完了,我的名节,我的人生,我的自由,甚至我的命很快的就要全部被剥夺,我只有自行先了结,除此之外,再也无法澄清我名节!” 说到伤心处,哭得更是涕泪直下。 青士京默然不语,他怎知道李春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始回来?总觉得她受了毁容之伤,且直接投回田家,似乎并没想象中邪恶…… 李春风又泣声道:“你知道吗,我已活不过十天,十天—过,我照样会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名誉扫地,所以,我真的想现在一了百了啊!” 青士京一愣:“你怎会活不过十天?” 李春风道:“千真万确,这事只有田威知道,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现在一定去办我的丧事了!” 青士京道:“怎会,副堂主回总坛开会,怎会去办你丧事?” 李春风笑得凄凉,心头却暗喜,问出田威下落,心念一转,有了主意,悲凉再泣:“很多事,你根本不知,因为你只是田家的一个管家!” 青士京颔首道:“的确,我是不知许多帮中事,但副堂主不至于陷害你吧?” “你错了,他一直希望我早点死,偌大家产全由他一人独吞!” 李春风悲声道:“也许我现在这么说,你根本不信,然而他去总坛,不是去开会,而是去告诉公孙白冰,我在这里,只要说这么一句,我就完了。” 青士京脸面一抽:“当真?” 李春风道:“自是当真,你知道吗?公孙白冰为何进犯神剑门,他是为了神剑门夫人于若寒,他这种人,性格忒异,老喜欢要那得不到的东西,当时我在洛阳,知道有人假冒于若寒,写了封血书给公孙白冰,他立即调动人马欲杀到神剑门,结果败阵下来,你知道吗?田威竟然相信那血书是我写的,他一定去告状,公孙白冰若知道,凭他无情心性,我必死无疑啊!” “你怎会写血书?”青士京简直想不通。 李春风道:“我哪有写,这全是欲加之罪啊,我跟神剑门毫无瓜葛,我何必自找麻烦? 田大哥竟然相信关小刀的话——就是毁我容那人,我又算什么?十天,十天之内,我将丧命,士京你帮帮忙,给我一把刀,好让我自己了结了吧。 青士京道:“也许公孙白冰不会那么残忍吧。 “他啊?哈哈哈……” 李春风笑得鄙夷而凄凉:“天下最残忍者,莫过于他了,你知道吗?我为何会嫁入田家?田大哥为何又认得我?那全是公孙白冰一手造成的啊!” “哦?” “那该从几年前开始谈起。” 李春风道:“当年,我在杭州,碰上了公孙白冰、对他仪表风度的确心仪,也跟他交往一阵,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喜欢在女人面前练剑。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拿一名丫鬟试剑,先切下她头发,又想切下她衣衫,丫鬟惊吓过度逃跑,他竟然一剑刺穿她心窝,他说什么,是那丫鬟抗命,死了活该。 我瞧过此幕,再也不敢跟他交往,于是东躲西藏,他却百散纠缠,有一次终于跳上田大哥船只,故而认田威、田武兄弟,他俩对我有意思,遂袒护我,逼得公孙白冰牙痒痒,有一次竟然来暗的,侵入田家,想掳人,幸好我及时尖叫,把他逼退,田大哥遂来商量,与其被纠缠,不如找个人嫁了,他暗示田家兄弟皆是不错人选,他当然也希望我挑他,但我受了男人之害太多,宁可挑田武当丈夫,也许我并非真心爱他,但我知道他一定靠得住。结果田威未免失望,但碍于弟弟,只好认了,谁知三年不到,田武竟然死于非命,田大哥在外头还说我是他妻子,惹得谣言纷纷……” 青士京怔诧:“真有此事?” 李春风泣道:“你只要稍去探听,自知一切,我虽不怀疑田大哥,但我知道,他再也不肯别的男人染指我,至于那公孙白冰更是怀恨在心。他一向对人说:‘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他对我已恨到极点,又加上血书之事,他岂肯放我一命,我除了死,又能如何?求你,成全我,让我走得安安全全,干干净净好吧……” 青士京未开口,两眼凝视外头田武灵位,似在挣扎考虑什么。 李春风见状,自知打动他心灵,悲苦一笑:“其实,你不肯成全我,我也会嚼舌自尽,只是我怕那样死相太难看,所以留在最后,十天……也快到了……”眼角渗出泪水;倍感凄凉。 青士京忽而咬牙道:“命只有一条,宁可你负我,我却不能比你死在可能的私人恩怨纠缠之中!”立刻解开李春风被绑双手。 李春风惊喜道:“你肯赏我千干净净地死?” 青士京道:“我要放你走!” “什么?你……” “不错,虽然你可能骗我,但我已相信你的话,毕竟你毁容时便逃回家,已能向田二爷交代,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青士京瞧着田武灵位,更认定自己所做甚是正确。 李春风激动不已:“你放了我,大哥可能对你……” 青士京道:“那是我的事,顶多不干这差事,他不可能杀引我!” “我……” “你走吧,向二爷灵位拜个别,能走多远算多远!” 李春风登时下跪,泪水渗溢不止:“救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苦命女一拜!” 他极欲磕头,青士京却扶起她,安慰一笑,道:“不必客气,该拜的是你丈夫,过去吧!”但觉她身躯甚虚,扶着她走向灵前。 李春风果真下跪,叩头即拜:“我夫保佑我得以脱险,就此告别,夫妻情深,来日再续缘,也请保佑日后平平安安。” 正在叩头之际,忽见阴风吹来,烛火闪弱,一片黑暗,吓得李春风呃地惊叫,遍体生寒。 猝见左肩被摸,吓得她惊叫欲躲。 青士京已开口道:“别怕,可能二爷有知,显灵保佑。” 他却忘了,可能亦是不满才显灵。 李春风最怕那是真的显灵,急忙靠紧青士京以逼走鬼气。 青士京仍安慰,还好烛光恢复光亮,阴气始弱。 但一瞧着灵位,李春风仍惊心带惧,幽叹说道:“楼下有守卫,我可能走不了——” 青士京想到什么,道:“你扮丫鬟便是,三更半夜,他们未必认得出来。” 李春风立即回房,找来较朴素衣服穿上,并提着菜篮,倒有几分像丫鬟。 青士京带着感伤深情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全靠恩人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到激动处;李春风扑向他怀中轻轻啜泣。 青士京倒暂时忘了男女感觉,把她当妹妹般疼惜,不断安慰自行多多保重。 随后他大大方方带领李春风下楼。 反正丫鬟为了侍候刁钻夫人,来来去去不知走了几趟,守卫已习以为常,又在管家带领下,果然未起疑心,问候后,已放人通行。 在穿出把关守卫之后,李春风已有了再世为人感觉,然而田家府好手不少,她仍不敢放肆,跟着青土京走到龙腾殿右侧高墙,她心花怒放,又抱着青土京,娇柔带媚说声:“多谢相送”,猛地吻他一记,飞身而起,掠墙而出,逃之夭夭。 青士京被吻得怔怔不安,李春风此举似乎放浪许多,但话又说回,她死里逃生,难免得意忘形,做出此举,亦可见谅吧? “或许她就是如此活泼,才会被人误会淫吧!” 青士京替她找到理由,不禁坦然一笑,摸着脸颊,似有香味存留,已然想起裸女出浴情景,心头不由怦动,久久不能自己。 忽而寒鸦飞过,轻鸣一声,青士京始惊醒,美人已走,他仍得应付一切,遂返回八方楼,准备等待田威回来。 次日午时,田威终于赶回。 他先是闻及李春风自杀,冷笑表示全在耍花样。 但当他登上八方楼,发现铁门已开,青士京一夜未眠,两眼发肿地坐在床边,他已笑不出来。 青士京倒是敢做敢当,开口即说:“是我放了她!” “你?你放了她?”田威还以为听错。 青士京点头:“不错,她说她只有十天性命,所以我放了她!” “谁说她只有十天性命?” 青士京反问:“副堂主是否前去会见公孙白冰?” “正是,他也被毁容。” ------------ 第76章 田威倒觉想笑,又煞住笑意。 青士京道:“这就是了,副堂主是否前去告密?” “告什么密?” “说她假冒神剑门夫人写血书给公孙白冰?” “什么?那封血书是她写的?这狠毒的女人!”田威气得牙痒痒:“我早该告诉公孙白冰,让她不得好死!” 青士京道:“这就对了,她说性命只剩十天,即在于副堂主告密,我于心不忍,才放她走。” “我告密?”田威哭笑不得:“谁告她的密,我还是从你口中得知此事,青管家咽!别人不信,你偏信她的话,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青士京不由怔诧:“副堂主当真不是去告血书之事?” 田威道:“我要知道,我早通知公孙白冰了,我是去例行开会,何况这关系田家名誉,我岂会乱说?” 青士京脸色稍变:“难道我真的被骗?” 田威道:“不是‘难道’,是千真万确,真是得来全白费功夫,今天让她逃了,下次要捉人谈何容易!” 青士京正色道:“属下在放人时,已准备受罚,请副堂主处置吧!” 田威叹道:“好好一件事,竟然变成这模样,我的确太信任你了,不处罚你,无法向众人交代,罚了你,一堆烂帐谁来管,我看,你就关在住处一个月不得出门,事情照办便是。” 青士京立即拜礼道谢,这已是最轻处罚,他原已准备扫地出门,却只是禁闭而已,不禁愧对田威,然而他对李春风之恨意,却不如想象中激烈,大概真的对她产生情愫了吧! 田威无暇再应付他,立即下令,重头开始追捕李春风。 望着深深铁牢,不知何时才能再关人啊? 李春风却已逍遥在无尽处,奚落着一群笨蛋。 她再次证实,美貌足以征服所有男人! 唯有关小刀例外。 所以她恨得牙痒痒,已想出一百个报复方法,极欲找关小刀算帐! 纵使现在不行,但十天,百天,甚至一年,三年之后,必定将人手刃,方始甘心…… 第十四章刁蛮小公主 关小刀却不知恶婆娘已被放出来,他仍和阿祖,带着冒险心情,二次重游灵刀堂总坛。 他们找了一分舵,弄到一艘船,和上次一样,直放下游,终见及偌大麒麟石雕像,随又穿入麒麟腹中,让那丫鬟巧玲巧凤带往小公主住处。 那麒麟腹中景色依旧,在此入秋时分,仍自兰花绽放,碧草如茵,阳光从火山口顶端投来,总让人泛起四季如春,人间天堂感觉。 关小刀甚至觉得,二次前来,除了想见见真正小公主之外,即因被此奇景所吸引。 丰满甜甜的巧玲,总是笑脸盈盈地带人穿过兰花洞,来到另一世外桃源,亦见着戏松亭、五彩湖,再过去应该是望月台,却不知公孙白冰是否在那里相思养伤? 巧玲却避开翠峰阁,转往另一幽静曲道,行约百丈,已临弄雨坞,此时大晴天,此处却常有飞雨光临,实是奇特,追根究底,原是左近有道小瀑布,不时滴水落下,轻风吹散,自成飞雨。 当然,这是平常时刻,若真正下雨,那可呼天唤地,澎湃吓人。 再行转折,复见璎珞泉、柳风亭,终抵六座小山迎着六座飞瀑的六仙屏,那建于翠林中的幽雅忆相思已近。 一切没变,关小刀不由暗呼,太好了,简真人间仙境,若能住一辈子,那该多好? 巧玲、巧风看在眼里,然而对于上次小公主突然发疯,把人迫得落荒而逃一事,她俩仍是想不透,猜不着。 偷偷瞄向落魄的小公主,她却心花怒放飞舞起来,倒让人——回家真好之感觉。两丫鬟更迷惘,然而小公主一向刁钻出名,也就由她去,少问为妙。 关小刀已跨入豪华内厅,亦见及晶香居、藏书阁,但想及邀梦窟不禁记忆犹新,急问: “小公主安在?” 巧玲笑得丰满胸脯直颤,指着阿祖:“那不是?你怕啦?指被追打一事。 关小刀呃了一声,干笑道:“是怕啊!当时她凶起来,六亲不认。” 长有凤眼的巧凤笑道:“一定是你到她房间,不知弄了什么名堂,到现在还不肯让我们进去呢!” 关小刀干笑:“小公主是不是时常闹情绪?” 巧玲笑道:“只有对你吧!她对我们可好,只有上次追杀你,可吓着我们了。” 关小刀道:“眼前的她呢?” 巧凤瞧向阿祖,笑道:“他大概扮江湖奇侠,所以显得大而化之。” 巧玲道:“她也装成刘姥姥进大观圆,东张西望,我们还以为有啥宝物会出现呢!” 关小刀笑道:“是有宝物,我也在找!” 眼睛四处乱瞄,想发现是否另有小公主藏在里头。 巧凤心血来潮,说道:“关公子你可再向小公主要求,睡她的邀梦窟可好?” 关小刀正要那奇泉治伤,遂笑道:“我要去就去,不必理他!” 当下大步往邀梦窟行去。 巧凤稍紧张:“你不问一下吗?” 巧玲激情道:“可有戏好看了!” 巧凤是替小刀问了,转向阿祖,道:“小公主,关公子要到邀梦窟洗澡,您可答应?” 阿祖一愣,瞧向关小刀,他本也听说邀梦窟那口泉,想试试:可是关小刀竟然抢在他前头,还举着手,得意招摇:“我先来,你慢慢等!” 阿祖喝叫:“别忘了,我是小公主!” 关小刀讪笑:“所以主人该让客人,我走啦!”当真溜进邀梦窟去了。 巧玲,巧凤愣在当场,怎么小公主百般叮咛谁敢进去,就打断谁的狗腿,却那么轻易让男人进入? 阿祖已招手:“让他先洗吧!你们替我弄点好吃的,我饿啦!” 巧玲、巧凤应声,拜礼离去。 表情却转奇为喜,看来关小刀自是未来驸马人选,能进邀梦窟,那就不足为奇了。 阿祖则趁机四处打溜,总觉得回家感觉甚好。 至于关小刀进入邀梦窟,一眼望去,一切没变,那股淡淡幽兰香依然诱人,他嗅着,穿过雅厅,来到闺房,里头布置已是整整齐齐,未见先前凌乱,连内衣、肚兜都四处乱丢。 他特地走向梳妆台,想看看被自己刻上“白马王子是关小刀”的泥人泥马,然而这些全都被搜走,不知藏到何处? 他不敢再乱翻,免得又被抓狂。 他推开内门,里头彩光乍现,那口黄琥珀混着绿翡翠的冷热泉,仍清澈见底,让人瞧来特别舒服。 他已迫不及待想沐浴。然而鉴于上次光溜溜出去,却找不到衣服穿,他已思考该将衣衫放在何处? 想来想去,决定把偃月刀放在外头门口隐秘处,衣服仍摆在池边,他还找来布巾,将门绑紧,免得哪个冒失鬼闯进来而春光外泄。 一切都在如意计划中进行,他始敢脱光衣服,落入冷热温泉中,轻松地洗个舒舒服服。 洗了一阵,他或有奇想:“我就不相信,小公主会再凶巴巴的现身。” 于是照样躺在温泉中央,倒头即睡,泉水涌来,的确有按摩作用,他甚快已进入梦乡。 在梦中,又浮现小公主光溜溜体态,那是如此完善无瑕,充满青春性感呢! 她正在美丽的大翡翠湖中游泳、奔驰,忽然湖底冒出白马王子关小刀,两人嬉笑打了水仗,头发一身湿,而后扭抱一起,快乐无比地旋转式亲热。 突然间两人飞了起来,腾云驾雾,无所不达,忽而一道闪电打来,小公主惊叫,下坠下坠,掉落万丈深渊,关小刀不停追赶再追赶,喊着再喊着,总无法抓救她,小公主猝然掉入利牙尖耸的嘴中,被咬得血肉模糊。 “公主?” 关小刀立即惊醒,伸手想抓什么,却发现原是梦幻,已自呵呵笑起:“原来是梦,实是吓人,不过前半段倒是甜美无比,哇,和她亲热啊!”张着嘴猛亲又亲,实是过瘾。 忽而外头冷声传来:“洗好没?该换人啦!” 关小刀笑道:“哪有这么快,我的黑眼眶还挂着呢!你明天再来,对了,替我弄点吃的来,还有,找个人替我看门,免得小公主来了我无处逃。” 那人道:“我就是小公主,何必逃!“声音带谑。 关小刀道:“装装可以,别陶醉!快去吧!” “是,遵命!衣服拿出来,我帮你洗!” “哇,可爱的阿祖小姐何时学会帮我洗衣服了?你该不会故意把我藏着不还吧!” “到底要不要?’那人有点不高兴:“我换件新的给你!” “好好好!” 关小刀谑笑着,立即抓了衣裤,并解下门口布条,开启门缝,发现阿祖已换了女人装束,他喝喝大笑:“什么嘛!你当真变成小公主?真是丑八怪!” 阿祖斥道:“你敢说我丑?”一拳就想打过去。 关小刀猛把衣衫向他塞过去,讪笑道:“我是说你那身衣服丑,至于你嘛,漂亮极了,可惜是个男的!” “男的?” “再见!记得送东西来啊!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如果小公主进来还差不多,你是男的,若贸然闯进来,孤男加寡男,准没好事,切记切记!” 砰地一声,小刀将门带上,且又上了布条,方自跳入水中,故意泄得水花哗啦作响。 阿祖愣在那里咬牙切齿,猛把他衣服丢在地上踩,猝又问道:“上次你当真看过小公主洗澡?” 关小刀欣笑:“那还用说!” 阿祖道:“看到什么?” ------------ 第77章 “全看光啦!”关小刀笑得甚邪:“她那光溜溜胴体,散发出完美无瑕光彩,简直叫人怦然心动,待她风情万种转过来刹那,时间好像停顿。只见那迷人酥胸轻轻颤动,那青春、健康、性感媚力四射,瞧得我头昏眼花,简直快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哇……” “住口!”阿祖突然厉斥:“该死的家伙,我要挖掉你双眼,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关小刀一愣:“你发什么神经?” 猝见砰然巨响,那糊在门上宣纸,全部被震得碎裂四散,里头瞧得一清二楚。 关小刀唉呀一声,潜身入水,手掩要害,急叫道:“你干什么,想非礼我不成?” 阿祖两眼含泪:“我要杀了你……” 猝然飞奔而退,在雅厅抓来弓箭,猛地往里头射去,吓得关小刀脸急大变,唉唉乱叫之中,已东躲西跳,躲着一支支利箭,眼看这家伙玩真的,吓得抓起烛台锵锵乱挡,复见全身光溜,赶忙扑向木门下方,暂以避身。 他急喝:“你疯了不成?哪有人利箭这么射法?” 阿祖仍不管,厉叫着抓来利剑,猛从木板刺去,叭叭数响,竟然划伤关小刀手臂,吓得他再次滚落水中,惊骇不已地瞧着这位发疯,要自己小命的女子。 “你不是阿祖?” 若是阿祖,岂会如此嗔怒下毒手? 那女子厉喝:“拿命来——”又射出数把利箭。 关小刀急忙以烛台挡掉,已然苦笑不已:“小公主别生气,我只不过是借你灵泉治伤,其他没什么意图……” “闯进来就要死——我足足等了你两个月,你给我死来——我要挖掉你眼睛!”利箭仍射不停。 关小刀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刚才那些话是自己编出来的!我是色盲、老花眼、青光眼、半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胡说!看不见人,怎看得着利箭!” “呃……我是听音辨位!” “那你就听吧!利箭不行,看我的绿锋针!” 小公主抓起一口绿色玉盒,猛地就想往前射去。 关小刀自是听过此针乃灵刀堂独门暗器,厉害无比,哪敢再接,猛地惊喝,双掌开打,极欲破门而逃。此时不走,接下来准走不成! 猝见他掌劲迫来,砰然一响,章然只打得门下木片碎飞,那门框仍自一格格现在眼前,根本亳发无损,他呆愣当场:“这是铁制的?” “为了你,特地换的。” 小公主厉喝,绿蜂针就要打出。 关小刀情急之下,射出烛台穿过铁框,打落绿盒子,小公主更怒:“敢打我,死来— 一”一掌扫去,关小刀节节败退,赶忙跳入冷泉,冻得发寒,猛尖叫:“救命啊一一巧玲、巧凤、阿祖快来救人啊——” 小公主冷笑:“没人会来,也没人敢来,这里只有你和我,只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 关小刀急道:“小公主,原谅我无心之罪,一次就好!” “放屁!你死定了!” 绿盒一开,蜂针偌大一把叭然射去,关小刀唉啊尖叫,猛往水底钻,蜂针落水如雨点,叭然一响,没之无痕。 关小刀突然跳蹿出水,厉吼大叫:“阿祖快救命啊——”手抓臀部,猛又落水。 忽见外头有人喊道:“谁敢闯我宫殿?”阿祖抓着兵刃撞了进来。 小公主怒喝“大胆”,以为是宫女闯入,猛地回身即想发掌,蓦见阿祖冲进,双方脸面一照,就像照镜子似地,竟然一模一样,吓得两人尖叫,掠退数步,惊慌大叫:“你是谁?” 关小刀虽诧愣果然有两个一模一样脸面之人,但他仍顾及安危,急道:“快救我,她是真的小公主啊!” “小公主?” 阿祖做贼心虚似地“啊”地尖叫,哪顾得救人,拔腿却奔。 小公主怔愕不已,竟然有人从镜子中跳出来?莫非这是做梦?她愣了一下,突又闻及外头脚步声,根本不假。猛地急叫“别走!你是谁?给我回来一一”拔腿即追出去。 关小刀见人奔去,方嘘喘大气,急忙撞向铁门,然而此门已经过改装,且又上了锁,根本甚难开启,他连撞四五次,皆不得逞,只能苦笑,人家犯桃花劫,至少摸过女人,他犯桃花劫,只瞄一眼,天啊!太不公平了! 撞门不开,他只好吼叫,看看是否另有他人前来,同时他巳拾起散落四处的利箭,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若那小恶魔回来,安有命在? 大刀呢?它一向能破石断兵刃,说不定能斩不着门。 可惜却被放置于前厅,根本抓之不着。 再瞧瞧这一身,方才吃了几箭,虽没伤着筋骨,却也划破不少肌肤,幸好此泉有疗效,已将伤口洗结成红痕,暂时不用怕失血。 唯有那绿蜂针,方才为怕伤着眼睛,背转沉水,然那盒子强劲不小,竟然喷出落水蜂针,还能伤人,或许自己臀部翘得太高,中了不少针,幸好池水挡掉不少劲道及毒性,否则岂非针针入肉死定了? 他边喊边拔着臀部尖针,一身狼狈模样。 忽见脚步声传来,他又惧又喜,惧来者是小公主,喜可能是救兵。 然身躯光溜,实在难见人,猛地抓下方才绑住门闩,却被击得破烂布条,把它打开,缠住下体,勉强可蔽体,却如原始人,落魄得连他都想笑。 布条方缠完,蓦见巧玲、巧凤丫鬟撞进来,利剑护身,如临大敌般搜索过来。 关小刀欣喜大叫:“快救我,放我出去!” 巧玲、巧凤忽见裸男,尖声大叫,掩脸甩头躲去。关小刀顾不了那么多,干笑道:“又没光溜溜,怕什么,快替我开门,有强敌入侵!” “强敌?” 危险使两女不再顾困窘,巧玲问道:“何方强敌?小公主呢?” 关小刀道:“杀敌去了,快开门!” 巧凤急忙赶来,想推门,这才发现是铁做的,怔愕道:“怎会是铁门?”显然小公主改装并未让她俩知道。 关小刀道:“拿钥匙啊!” 巧玲道:“我们连铁门都不知,哪来钥匙!” 关小刀直叫糟,道:“快把我大刀拿来,它放在前厅桌底下。 “大刀?”巧玲不解功用。 关小刀道:“它能斩金截铁!” “当真?” “拿来便是。” “喔!” 巧玲遂往前厅桌下,果然瞧及一包东西,抓了出来,竟然不轻,拖着它,往回奔去: “大刀来啦!” 关小刀欣喜直笑:“快快快,有了它,一切将顺利。” 巧玲正待靠近不及三尺,忽闻外头传来冷喝声:“你们在干什么?” 两丫鬟诧然转身,赫见小公主水自柔面色冷森逼来,吓得两人惊心肉跳,巧玲道:“我们正想救出……” “不准救!出去,守住大门口,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 “是!” 巧玲放下大刀,和巧凤齐往外奔,哪敢再看小刀一眼。 关小刀见小公主回来,已自苦笑不已,直叫着“我的大刀”,只差三尺,他猛伸手,还差一点,抓起利箭勾去。 果然勾着,欣喜即往回抱,水自柔见状,猛地一喝,掠身扑来,一剑砍向手臂,小刀猛地收手,什么也拿不到。 他猛装笑脸:“小公主好……” 水自柔面目冷森,利剑一指:“说,那人是谁?” “谁?” “刚才闯进来那人。” “巧玲、巧凤!” “少跟我打哈哈!” 水自柔猛地刺剑,逼得关小刀边忙后退。 “我是说跟我长得很像那个人!” “哦,他叫阿祖。” “就是他冒充我?” “不错。” “他是何来历?” “孤儿。” “住哪里?何方人氏?” “不清楚,你得问他!” 关小刀但觉她已对阿祖产生兴趣,只要人没捉到,自己暂时已无性命危险,暗暗嘘喘大气。 不过,他还得防这任性公主,是否会突然耍出狠招。 水自柔冷道:“他是否易了容?” 关小刀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老实说,我就是想前来证明此事,否则怎敢闯你闺房?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小公主您,结果全搞混了。” 水自柔怔然不解:“世上真有那么像我的人?”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不敢相信。 关小刀道:“我想他该跟你有血缘关系,你们可能是双胞胎。” 水自柔道:“会吗?爹怎没说?” 关小刀道:“有时候人总会瞒些什么,你可以去问问看,是否有个孪生弟弟。” “弟弟?” “没错,他是男的。” “男的?” 水自柔简直无法相信:“他会是男的?” 关小刀笑道:“我也不信,不过他的确说自己是男的,我只是照实话实说。” 水自柔道:“你不会验明证身?” 关小刀道:“有是有,可是……”下句“验错人”却不敢说出,干窘一笑。 水自柔从他表情想到什么,登时脸面再红,嗔喝道:“我会挖了你的眼睛。” 关小刀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公主请别误会!” “住口!” 水自柔恼羞成怒,利剑又自攻来,杀得铁框锵锵乱响。 关小刀赶忙躲开,苦着脸道:“小公主又何必呢?你我无怨无仇…” “闭嘴!此仇不共戴天!” 利剑伤人不着,她又抓起弓箭,猛往里头射去。 ------------ 第78章 关小刀有了利箭在手,当成棍子耍,喝喝挑着打着,已将射来快箭一一击落。 水自柔更怒,丢下弓箭,再抓绿蜂针盒,就要扣射。 关小刀见状,赶忙求饶,“小公主饶命,就算要杀我,也得让我说出阿祖下落之后再杀吧!你不觉得他跟你关系重大?” “杀了你,一样可以查。” “或许吧!但如果我是他哥哥,纵使你查出来,却成了仇家,多划不来。” “你是他哥哥?” 水自柔心想,那岂非有可能变成自己哥哥? 关小刀为保命,能扯便扯:“不像吗?” 理着头发,想装出最佳仪表。 水自柔这才特别注视小刀容貌,不看还好,这一看,竟然心脉抽动,那均匀结实肌肉流露着一股刚阳之气。中高身材已无挑剔之处,何况他才少年,还能再高。 一张脸虽非特别俊俏,但那晶亮眼神,带憨且又突现精灵、挑逗笑容,总让人一眼难忘。 挺鼻子不说,他竟然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双下巴?难道真会跟自己有血缘关系? 她冷喝:“你姓什么?” “在下姓关,不过日后,也可能改姓水。” “少给我逞口舌之利,关什么?” “叫关小刀。” “关小刀?” 水自柔不由一愣:“你就是最近轰动江湖的北武林第一高手关小刀?” 她早闻及北武林出现一位英雄少年,不但人长得俊帅,且武功盖世,出道不到半年,已打遍北武林无敌手,甚至两败公孙白冰,这简直让水自柔想入非非。 直以为可能是心目中白马王子已出现,她老想找个时间到北武林探探消息,看看人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困在自己闺房,而且狼狈已极! 关小刀皱眉:“这头衔来得真不是时候。” 水自柔表情已显忒异,一方面恨他瞧及自己身躯,然他却又是北武林第一高手,这种人选已经不多啊! 她冷道:“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北武林第一高手?” 关小刀道:“我若是,岂会让你困在这里?是谁那么看得起我,实在该供他当我的马屁神!” “你不是?”水自柔但觉失望,冷斥:“那我就杀了你!” 关小刀怔愕:“不是第一高手,你就杀了我?” “没错!” “那我是第一高手!” 关小刀赶忙摆出架势,威武不少:“你看,像不像?” 水自柔斥道:“像有何用,我看不是了,否则怎会被囚在此!”有些泄气。 关小刀急道:“你关了铁门,我如何可能突破?” “第一高手就能!” “我不相信把第一高手用这么粗的铁笼锁住,他还能作怪!” “你当然投资格相信,因为你是二流货色。” 关小刀不禁有气:“一流二流又有何差别!公孙白冰一流,还不是被我烧得满脸生花,逃回来避难!” 水自柔怔愕:“你真的打败公孙白冰?” 关小刀道:“岂只打败,他还满脸生花,我看得一个月不敢见人。”’水自柔又露笑意:“能打败他,大概不差,你是如何败了他?” 关小刀自得一笑:“简单,放把火,他就吃不完啦!” 你不是以武功打败他?” “这很重要吗?” “卑鄙!只会用卑鄙手法,你去死算了!”水自柔又嗔怒,一把绿蜂针叭然打出,存心想教训,也想试探对方武功。 关小刀哪敢硬接?赶忙想跳入水中,然水自柔已料及,绿蜂针早就由下往上,封住水池,迫他赶忙扑向左墙角,手中箭支猛旋出去,可惜蜂针过多,穿出封锁,奇速无比射来,吓得他只能抽出围着裤档长巾自救。 这一扫击落许多,但左腰背空门一露,竞也挨了四五针,痛得他唉唉闷叫,赶忙伸手拔去。 水自柔见他抽长巾,裸身又现,竟也窘困尖叫,双手掩脸,看来已熬过方才燃心之怒,现在反而有所顾虑了。’关小刀但闻她叫声,猛地又跳下水池,让那冷泉镇伤口,疼痛方弱不少。 他苦叫道:“就算我武功不济,你也不必处处逼人死路吧!” 水自柔嗔怒大喝:“我不逼你,难道叫我自杀吗?你看光我全身,我还能嫁人吗?你为什么要闯进来?为什么要看我身体?你有资格当我老公吗?我老公得是天下第一高手,否则他日后如何统领灵刀堂? “我更不可能嫁个窝囊废,可惜你就是那个窝囊废,我不能嫁给你,只有杀了你,要不然,你自毁双眼,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她说得铿锵有力,摆明绝无二路可走。 关小刀皱眉:“不小心看一眼也这么严重?” “你这是什么话?”水自柔怒斥:“你老婆肯让人看吗?要是有一天,你向人说,看过灵刀堂小公主裸身,那全灵刀堂弟子如何想?” “我不说,你不说,自然不就什么都没了……” “可恶可恶可恶!”水自柔气得七窍生烟:“自毁双目或自杀当场,否则我用毒针!” 猛把绿蜂盒转向,就要杀人。 关小刀急忙说道:“我会给你公道,总该给我一点时间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吧……” “凭你?做梦!” “可是我真的打败公孙白冰,虽然耍了手段,但那表示我的机智过人,且有过目不忘绝顶智慧!” 水自柔闻言,突又升起希望:“你当真能过目不忘?” “当然!” 关小刀暗想:“瞧你裸身一眼,至今未忘,就是最佳证明。”暗露笑容。 水自柔二话不说,折回书房,抓来—古籍,丢了近去:“给我看三页,而后背给我听!” 关小刀皱眉:“这是什么书?” 水自柔怔愣:“你连书名都看不懂?你目不认丁?” 关小刀干笑:“看得懂,我这就看了……这个好像是‘侠’……这个是‘游’……这是‘别’还是‘列’?…这是…”哈哈!猜到了,是‘游侠列传’对不对?你看,我一猜就中!” 水自柔嗔斥:“连书名都要猜,还敢笑这么大声!” 关小刀一愣,窘然煞住笑声,干窘道:“这不是正楷嘛!写的是歪七扭八,像蚯蚓在爬,我当然要费劲,这是……篆体对不对?嘿嘿……” 水自柔截口道:“又猜中了!”怒得想掐死他,这个老粗“你除了能猜之外,还能做什么?” 关小刀干笑:“我没研究那么深,我以前日夜不停练功,我爹说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听了也能记得,所以要我先练武功,因为它丝毫偷懒不得。 “至于经史子集,日后有空再研究,照样青出于蓝,所以我认的字是少了些,但我的确是有过目不忘,过听不忘之能!” 水自柔冷道:“说了老半天,简单意思即是不大能看懂此书了?” 关小刀干笑:“也不能这么说,若公主真要我背,我还是可以研究出来……” 水自柔冷道:“好啊!立刻给我研究,半刻钟搞不出名堂,你死定了!”—关小刀干笑:“要研究几页?” “一大本!” “天啊!我又不是神仙!” “背不出,只有死!” “三页好不好?” “哼!” 水自柔大概同意了。 关小刀勉强翻书,还好,里头已非篆体,而是楷体,瞧来较为顺眼。 他吟着:“吴保安世家卖友……” 水自柔斥叫:“什么‘世’家‘卖’友!是‘弃’家‘赎’友!你才卖友求荣!” “呃,是赎友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卖’字旁边有‘贝’字;呵呵!现在行了!” 水自柔斥道:“能多行,也看得出来!” 关小刀干窘一笑,开始念文章: “古人结交……很(惟)结心;今人结交很(惟)结面……结心可以同生死;结面那甚(堪)共……(贫)贱…九……行(衢)鞍马日纷纭……追……追大手(攀)送喝(谒)无晨昏……” “好啦!” 水自柔已听不下去,尖声大喝:“你念什么名堂?” 关小刀欣喜:“我通过考试了?” “通过你个头!明明是‘攀’字,攀墙的攀,你竟然会自夸发明把它念成‘大手’!” 水自柔已忍不住暴笑起来,又急忙压抑,脸形特怪,斥道:“只有你会把一字变成两音!真是白痴!”关小刀呃了一声,干窘一笑:“原来是‘攀’啊!我以为那‘林’字中间打两个‘X’,是错误意思,所以省略了……” 水自柔更忍笑意,斥道:“省你个头!错你个头,难道打‘X’就要省略?那‘学’不就念‘子’即可!睡觉念睡‘见’即可?见你的大头鬼!考什么试,大零分!几句不到,错了一大堆,贫贱念‘贪’,送谒念送‘喝’,你想喝十桶马尿不成?差劲透顶!” 关小刀干抽着嘴角:“有这么严重吗?我觉得满顺口的……” “胡说八道!” 水自柔斥道:“什么过目不忘,全是胡言一大篇,我看你死定了!” 关小刀干笑:“反正还有半刻钟,我慢慢研究……” 说完,还是认真念下去,却仍错字连篇,听得水自柔压抑着抽笑,几乎快笑破肚皮,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白字大王? 水自柔实在忍不下去了,立即喝道:“住嘴!不准再念!” 关小刀干笑:“虽然别字多了些,但也念了七八分,没有状元,也有进士了吧!” “进你的大头鬼!” ------------ 第79章 水自柔冷斥,想装凶,可是笑意已起,实是难捺,脸情自是怪异。 勉强斥道:“我看你是进土,土包子的土,天下哪有像你如此别字进士?实是误人子弟!” 关小刀干笑:“可是,我真的能过目不忘啊!我背给你昕!” 盖上书本,朗朗上口,念了句子,但水自柔只闻别字连篇,无法确定他背的是否正确,当下又喝:“不用背了,跟我念!” 关小刀精神即来:“好啊!” 摆出认真架势,似想模仿她吐出之任何言语。 水自柔认为他在装模作样,未加理会,当下想着词句,已念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背来听听看!” 关小刀笑道:“简单啊!我娘早念过了,那是苏轼所做,接下来是: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意思,我在娘胎里面就会背了!” “少给我夸张!”水自柔瞧他朗朗上口,敢情是选了个他会的词句,冷道:“再换一首!” 她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简单!”关小刀登时截口,“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已把李白那首“将进酒”背得完完整整。 他还说:“我可以倒背如流!”当真倒背起来。 水自柔听不习惯,喝道:“不必了!” 又念起陆游所作“钗头凤”,关小刀照样背得出。再念李清照的“声声慢”,只念“寻寻、觅觅……”两句,关小刀立即便接下“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字不漏背得滚瓜烂熟。 水自柔不禁疑惑:“这小子当真有门道?”当下来点长的,立即念起“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接下来竟然忘了,皱眉思索。 关小刀见状立即接口:“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吟来轻松自在,眨眼间已背完一整首。 水自柔目光不由发直,她为背此诗,几乎花了一月时间,尚且偶有忘记,但他却始终像身历其境般地朗朗上口,照此程度,他怎会是个目不识丁的家伙? 当下她又考了“长恨歌”,“丽人行”等较长且冷门诗词,这家伙照样从容应付,听得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关小刀自觉应付过关,且身上挨针伤口已不疼痛,始又围起长巾,爬出冷泉,手捧着那本古籍。故做风流骚人墨客,来回走动,那原始人般的斯文举止,倒是奇特突出。 他呵呵笑道:“考点别的吧!唐诗三百首,我早在二岁就背会了,那是每个晚上,我娘念一首,我高兴听再背,不高兴听就不背,否则我看出生三个月,即可背完一整本,这样合乎你的标准了吧!” 水自柔虽有心动,但总觉得感受不出那股过目不忘之绝智快感。 遂冷道:“大概有点小聪明,大概你娘拿鞭子逼你背,我且来点四书五经!你可敢接招!” 关小刀道:“来啊!只要你念得出来,我就背得出来!” “好极了,先来段礼遇篇!” 水自柔立刻背诵,关小刀倾耳聆听,才听一遍,果真能一字不差背出来。 水自柔不信,再考论语,甚至孟子,结果照样考不倒,惹得她不甘认输,要回“游侠列传”古籍,随便找了章回即念,小刀实如背书机器,总能应付自如,或有忘记,却也是他总觉好玩,忽而一笑始忘记,但经提示,又自记得。 试了几篇,水自柔已有所心动:“你当真有听而不忘之能?”却又带着疑惑。 关小刀自得一笑,翩步如佳公子,笑道:“不然,你认为我方才背的是什么?” 水自柔但见才夸几句,他即得意忘形,存心挫他威风,冷道:“就算你书背得厉害,可惜这不是在考状元,光会背书没用,得有真功夫才行!”关小刀道:“我的功夫也不错!” 水自柔斥道:“乱七八糟!你若行,怎生我射箭进去,还伤得了你,我射绿蜂针,照样打得你唉唉痛叫?要是高手,早就一掌把暗器震散,哪还像你,被打成落水狗!” 关小刀干笑道:“我的内功是差了点,不过我的刀法盖世,天下无敌!” 水自柔斥道:“鬼扯!论刀法,灵刀堂的灵幻刀法才是天下无敌!” 关小刀道:“那是你们自封的!你们的刀,跟利剑差不多,又长又细,差别只在开一边锋而已,严格说来是属于剑法,若碰上我的猛刀,照样招架不住!” “不信!” “真的,凭刀法,公孙白冰吃过大亏!” “不信!” 水自柔对自家刀法浸淫多年,已视为无上武学,又怎会轻易让掉天下第一刀法名衔。 关小刀忽有灵机,稍带邪样,道:“不信,我耍给你看,我的刀在你身旁!”指向其左脚近处那包东西。 水自柔瞧他眼光闪动,疑惑道:“你想打什么主意?” 关小刀干笑道:“被你关着,还能打什么主意?它的确只是大刀,我要耍出威力,想考武状元,总该给个兵器耍吧!” 水自柔挥刀切破布袋,露出四截大关刀,眉头一皱:“你的刀跟戏台唱戏的差不多嘛?” 想笑,因为刀已生锈。 关小刀笑道:“管用即可!它可是关老爷的宝刀,神得很呢!” 水自柔多半认为他在吹牛,喝道:“拿去吧!”勾刀挑去,已把大刀挑射铁框,飞进里头。 关小刀见刀大喜,心神就来,喝着一手接下刀身,猛又旋身,再接刀柄,突又以刀身挑棍,再接下另两棍。 然后技巧连接成丈余偃月神刀。 猛地一挥,喝叫“来也!”耍出关老爷威风,再镇住地面,一脸正气凛然道:“不知姑娘欲试何招?” 水自柔瞧他装模作样,斥道:“又不是在戏台演戏,耍什么名堂!你不是想证明神刀威力,耍来我瞧瞧!” “来啦!第一招,抽刀断水水更流!” 关小刀猛地耍将开来,蓦见刀刀势闪若飞轮,呼呼生劲,旋风涌窜过来,逼得水自柔眉头直皱,但觉此刀威力不弱,然而招式却平淡无奇,她已想出破解之法。 关小刀突然大喝,大刀猛往水中切去,叭然一响,池中之水分成两半,那刀锋却顿在水面三寸,露了一手强劲功夫。 然而水自柔瞧来平淡无奇,他想,只要内力到家,以掌逼水,照样可分出两半,他不禁对小刀武学有所疑虑。 又暗想,要是他真的不济,那又怎能许以终身?经过争争吵吵,还被逗得笑破肚腹,她已狠不下心把他杀了啊! 关小刀一刀过后,收招后问,“这招如何?” 水自柔冷道:“太差了,你难道没有别的?” 关小刀道:“其实这招已够厉害,只是我怕弄坏你的宝贝浴池,所以才耍个样子而已。” 水自柔斥道:“都快没命了,还考虑到我池子!” 关小刀一愣:“也对,好吧,这次真的不客气了!你最好退后三丈!”水自柔斥道: “废话少说,还不快给我耍招!”“好吧好吧!谁叫我落难于此!注意了,看这招‘神刀斩魔月’!” 赫见关小刀掠退池后,拉开距离,大刀旋处,幻化无数光影,直若流星旋颤,灿亮中一股霸气奔涌而来。 呼的一声,扑得水自柔脸面生寒,她终于感到劲道,蓦见小刀身形已被流光掩住,前头水池掀浪震动好高。 就在旋光最急处、猝闻小刀再喝“斩——”霸劲声音带着惊涛骇浪之势,那光影奇速扑斩过来,目标正是那面铁框墙。 水自柔身在这头,还来不及升念欲躲,一股劲风已扫得她连连后退,她想运功挡去,猝见神刀光影闪向铁墙,直若惊雷破顶。 火山爆发,叭然一响,那神刀竟然从上猛力劈断臂粗铁框,随后袭来三支铁棍,更是砸得铁框凹陷成洞。 那势仍再穿射,吓得水自柔啊地尖叫,撞退数丈,跌坐地上,始知刀、柄全被拦在铁杆上,只不过铁门已陷出斜长般桌大裂洞。 外头传来巧玲、巧风惊叫声:“公主?”快步奔来。 水自柔这才醒神,赶忙奔向前厅,急道投事没事,把莫名紧张的丫鬟又赶到外头,她始怔怔忡忡地奔返回来。 关小刀则已把大刀抓回,并接妥,摆出关老爷耍大刀之威武气势,说道:“怎么样?就这一刀足可天下无敌吧?” 水自柔不敢相信,伸手摸向被斩断之铁框,当真被切得整整齐齐,讶然说道:“真的断了?” 关小刀道:“那还用说,这刀够猛吧?跟炸药一样,猛得够劲!” 水自柔已然怦动心头,这把怪刀既然能斩断硬铁,那他武功岂会差得了哪儿去? 她道:“你的宝刀本就可以斩金截铁?” 关小刀道:“那也得看人用,要斩铁,还得有真功夫不可!” 他把大刀抓来,水自柔接过手,但觉沉重,她试着往铁条砍去,锵然一响,根本毫发不伤。 她再用力砍去,照样无法砍断,不禁问道:“要怎么砍才能断铁?” ------------ 第80章 关小刀呵呵笑道:“这就得巧劲、霸劲一起用了,就像射穿石头,得聚精会神,总之一句,劲道足,切得准,自然就断了,怎么样,比起你家刀法更管用吧?” 水自柔哼了一声,把大刀抛还,斥道:“我家刀法是用来杀人,不是砍铜劈铁!你神气什么?” 她仍认为自家刀法不可侵犯。 关小刀干窘道:“抱歉抱歉,比错地方啦!你的刀的确天下第一,不过我破了铁框,可以让我走了吧?” 说完即往裂洞钻。 水自柔突然嗔喝:“不行!” 一把利刃已抵住他胸口。 关小刀急道:“你不是说,证明之后即放人?” “我哪有说!” 水自柔道:“我是在证明你有没有资格当我丈夫。” “结果呢?” 水自柔一愣,窘意已升,但猛一咬牙,仍道:“差强人意,只要你经过我的训练,一定成为一等一高手。” 关小刀耸肩道:“一定要训练吗?我已觉得我天下无敌了呢!” “自大家伙!”水自柔斥道:“你到底娶不娶我?不娶就杀了你!” “这么快!”水自柔一时羞怒,利刃当真刺来,吓得小刀赶忙逃后,惊得道:“你当真要杀我?”“不错!”水自柔猛抓绿蜂针盒,怒斥:“除了瞎眼就是死!随你选择!” 关小刀对那绿蜂直余悸犹在,见盒即慌:“别乱来,我娶我娶你就是!” 水自柔怦动心头,脸色仍冷:“跪下,给我立誓!” “要跪?” “不跪就死!” 水自柔绿盒一扬,关小刀实不知这盒子在何时会喷出毒针,吓得急叫:“别动别动,我跪,我跪,我向天立誓。”已双膝落地:“关小刀若不娶水自柔为妻,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还有,日后不准背叛!” “若有背叛,将死于非命!” 水自柔闻言,凶态一散,泪水已现。 忽而掩面泣哭,飞奔而退,扑床恸泣。 关小刀一愣,没想到凶巴巴的公主,竟然说哭即哭。 他心肠软,见不得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急道:“若有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水自柔还在哭。 关小刀又道:“我发的誓并非开玩笑,我知道你的苦处,所以也该负起责任,我会遵守誓言的……” 瞧那水自柔哭得伤心悲恸,他实是不忍,穿爬出洞,想前去安慰,却又怕触犯对方。 暗暗一叹,道:“也许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是我,你只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要我吧?我自许关老爷后代弟子,言必有信,你大可放心,我走了……” 正待抓起衣裤,准备找隐秘地方穿着。 那水自柔竟又急叫别走,泪痕满面扑来:“我只是觉得…觉得太突然了,就这样要跟一个男人结合啊!” 从做梦、幻想,到突然势在必行,已让她觉得恐慌,一时调适不了,方始以泪洗面,毕竟她才十七岁不到,人生历练浅得很,又怎能从容应付这突来的终身大事? 她扑在小刀怀中,尽管哭。 关小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安慰,却该说什么?倒是美人扑身,让他幻起那幕裸身出浴情景,血脉不由一热。 其实,能娶如此漂亮姑娘为妻,实是前生修来之福啊! 他发现身躯似乎在轻颤,为掩饰,且占点便宜,终于伸手抱向她,水自柔并没躲,泣声更浓,他温存地抱着她,那感觉的确不错。 他想着,若能裸体相拥,那该多好……或者共浴温泉,缠绵悱侧…… 幻想使他陶醉,不由抱得更紧……猝然已被推开,水自柔哭声没了,抹着泪痕赶忙退去,急道:“不能乱来!我们还没结婚!” 关小刀怔愣中已醒神:“我没有……” “快穿上衣裤!” “呃呃……” 小刀这才发现小啾啾有了异样变化,唉的一声,赶忙转身,抢着衣裤即穿,随后始把围在身上长布给抽起,终能着衣见人。 再次转身,已发现小公主恢复镇定,只是脸面绯红,稍带羞涩,她乃以冷漠掩饰,冷道:“虽然我答应嫁给你,那并非一定要嫁你,只要我发现你是邪恶之徒,照样会杀了你,若杀不死,我会自杀,绝不让你染指!” 关小刀苦笑:“一定要这么严重吗?” 水自柔斥道:“是好是坏全在你,严不严重也在你!你敢背叛我,背叛灵刀堂,我照样杀了你?” 关小刀一愣:“糟了,我忘了我是神剑门弟子……” 水自柔亦惊:“你已加入神剑门?” 关小刀道:“没加入,也差不多啦!”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可是我爹就是神剑门弟子,我怎可背叛我爹?” “那你就是要背叛我了?” 被辱感觉,使水自柔一刀就要刺去。 关小刀急忙叫道:“别急别急!有话好说,我投入灵刀堂便是!” 得先稳住对方再说。 水自柔这才收刀,冷哼道:“别忘了,你发过重誓!” “我知道!”关小刀道:“我不会背叛你,可是对我爹……咱们找个两全其美办法如何?” 水自柔冷道:“若有办法,还用你想?” 关小刀道:“两派统一,就成了。” “你是说……”水自柔不禁想笑:“算了吧,你看过少林派跟武当派统一过?别水火不容就不错啦!” 关小刀道:“他们一是和尚,一是道土,是佛、道之争,当然不易统一,但神剑门跟灵刀堂根本只是帮派,就像丐帮,以前分南北两派,现在还不是统一了?” 水自柔道:“话是不错,但野心者太多,难啊!” 关小刀道:“总要试试,至少咱可以维持和平相处,到时,咱们就没负担了。” “那是你,我早没负担!”水自柔道:“要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是不明理之人。只要你能给我一个交代即可!” 关小刀道:“一定有交代,一定一定!” 水自柔突又斥笑起来:“定你个头!看你有时聪明,有时又傻不隆咚,实瞧不出哪个才是你,说你目不识丁,诗词又背得那么好,说你武功不济,刀法又吓人,说你土,你又三分像人样,搞不懂!” 关小刀干笑:“我才十来岁,哪学这么多,待过个几年,等全部学会了,必定天下无敌!” 水自柔道:“怕的是还没学会,就栽在人家手上啦!” 关小刀干笑:“其实我也正忌讳内力不够,总想找机会练练,就像公孙白冰练了不知啥内功,这么一吸气,全身衣衫猎猎作响,我的刀就被荡偏了!” 水自柔惊诧道:“莫非他已练成太乙神功?” 关小刀道:“那功夫有何名堂?” 水自柔道:“练成之后,听说刀枪不入,是灵刀堂不传之秘,我也学了一点,可惜还派不上用场,公孙白冰必定日夜修练,才有此成果,不过据我所知,要练成化境,听说要九龙齐现,才有办法,公孙白冰怕也只有七八成火候吧!” 关小刀道:“九龙齐现何解?” 水自柔道:“不清楚,如果能悟通,早神功大成啦!听我爹说,得借九条龙之力量,才能达到化境,不知是真是假?” 关小刀弄笑:“哪里捉那九条龙啊?” 水自柔道:“所以到现在没人练成。” 忽而想到什么,道:“你想练是不是?” 关小刀干笑:“是有一点。” 水自柔淡然一笑:“有空,我把口诀传给你便是。” 关小刀怔愕:“你要传给我?” 水自柔稍窘,道:“不是说,我来教你,不出几年,你即可天下第一吗?”“呃……是有此事。” 两人相视而笑,当然,这其中暗示着婚约,心灵交会中,不禁情愫已暗生。 然而在瞧及水自柔花容月貌之下,关小刀忽又想及阿祖,不禁皱眉:“实在太像了……” “像什么?” “阿祖先生,小姐!” “对呀!”水自柔心神一凛:“为了你的事,我差点把他给忘了。”急急道:“他真的是你跟班?” 关小刀道:“是啊!” 水自柔道:“那他的来历呢!” 关小刀道:“一团谜,我只知道他似乎老家也在江南,跟一位姑姑同住,后来他姑姑死了,他便流浪街头,结果被我收容。” 大略把阿祖经历说了一遍。 水自柔道:“在江南出生,那一定错不了!” 关小刀道:“什么错不了?你也认为他跟你大有关系?” 水自柔道:“长得如此像,难道没有关系吗?她会是我的孪生姐妹?” 关小刀道:“姐弟如何?他是男的。” 水自柔道:“怎可能?她那长相要是男的,岂非太可怕了?” 关小刀道:“我也这么觉得,但他却一直说他是男的。” “会不会是……”水自柔忽而想到什么,急道:“她也在单恋你!有这可能吗?你说!” 关小刀干笑:“不清楚……”” “有,一定有!”水自柔不由紧张,“要是她也喜欢上你,你要选谁?她跟我一样漂亮啊!” 关小刀自己也莫名难分,道:“这问题,先辨出他是男是女,是否和你有关再谈好吗? 否则问题会越来越复杂。” 水自柔心念一闪,也对!如果阿祖是男的,岂非迎刃而解?可是若是女的呢?……实在头疼,她不愿再想,急道:“如何才能找他出来?” ------------ 第81章 关小刀道:“你走了,他自会出来,别忘了,他在假冒你。” “呃,有所闻。”水自柔道:“上次公孙白冰败后返回,还放话说我多管闲事,该不会就是他的杰作了?” “正是。” “这次也是他提议再闹本宫!” “没错,他对公主住处念念不忘。” “如果有一天,他把我杀了,那岂非谁也不清楚?” “这倒是了……” 关小刀盯向水自柔容颜,想找出特色。 水自柔被瞧得发窘,冷道:“你看什么?” 关小刀道:“总该找出你跟他不一样地方,否则要是洞房花烛夜搞错了……”“你坏死了!” 水自柔猝然捣拳过来,关小刀猛地闪开,笑击更邪,她窘飞脸面,却带甜意,至少他想的是自己,遂道:“我有一颗蛀牙,算不算?” “蛀牙?”关小刀想笑:“没有别的特征吗?” 水自柔身上当然有,但两人尚未成婚,她怎敢说,轻斥道:“我就是怕,我有的,他也有,只有蛀牙最现实,他未必跟我蛀同一颗吧!如果有,也认命了。” 关小刀道:“就这样啦!蛀哪颗?” 水自柔张嘴,总带点不雅而觉困窘,但还是指出左上排第三牙有点崩缺。 关小刀道:“那是崩牙嘛!你啃了什么?” 水自柔斥笑:“啃了你的骨头,记住就好。”啃人感觉使她呵呵笑起。 关小刀笑道:“不怕掉光牙齿就啃吧!我看时间不多,你就躲起来,最好去问你父母,看看是否有兄弟姐妹遗失或被人认养,如果回来,也别招摇,,免得吓走这胆小鬼!” “知道啦!我这就走!” 水自柔冷道:“你的刀厉害,把铁杆给拆了,改天我叫人重装木门,拆完给我出去,没有我允许,不准再进来,知道吗?” 关小刀回她一句“知道了”,水自柔方自深深瞧了未来丈夫一眼,方始带着喜悦且极欲奔放心情,踩着雀跃步伐而去。 关小刀瞄着她背影,突然想笑,就这样莫名私订终身,想来让人实在不可思议,然却千真万确。 然而想及得此美娇娘,是天上掉下来大福运,亦乐得他哼起小调,拿起大刀,已拆向无门铁框条,一刀一锵声,敲来甚是舒服带劲。 不久,丫鬟巧玲偷偷前来,低声道:“你把小公主摆平了?” 关小刀道:“当然!我用大刀这么一切!” 猛地砍在巧玲眼前,吓得她跳后惊叫,手中饭篮差点打翻,小刀始又自得笑道:“她吓昏了,醒来之后,再也不敢吭我一声。” 巧玲皱眉,“小公主会吓昏?”不可思议。 关小刀笑道:“反正我的刀有魔法便是,餐饭送来了是吗?待我先吃了再说。” 巧玲把餐篮给他,打开一瞧,佳肴香味四溢,巧玲特别说明那醉鸡是小公主做的,小刀吃来果然别具味道。 巧玲趁此问东问西,却只知两人大闹一场,四处只见乱箭、断铁、碎衫,身为女婢,天生勤快,便帮忙收拾,并将染尘处拭去。 她老想不出,为何公主加了铁框门,却又想把它拆除? 关小刀则表示今后大家都可洗那口阴阳泉,当然要拆啦!,巧玲欣叫“真的”,想跃跃欲试,却想到有男人在场,只好作罢,心想下次再来,见及小刀已吃饱,收拾竹篮已退下。 关小刀但觉阿祖似乎太久没回来,不大放心,始加把劲,把剩余铁框砍断,收拾成捆,背了出去,置于门口。 随即将大刀拆下,藏于腰背,始往外头行来。 只见得已是夜晚,明月轻挂,银光投向六仙屏那六道飞瀑,滚滚闪动,直若银河舞龙,彩带轻飞,煞是好看。 或有水滴泄出,大者有若寒星跳动,小者更如萤虫闪飞,东弹西掠,好不悠哉,天然美景叫人流连难移寸步。 然而小刀想及阿祖安危,只好收起欣赏心情,一路搜向较隐秘处。 他经过柳风亭、璎珞泉、弄雨坞,仍无踪影。 忽而灵机一闪:“会在望月台?” 他越想越有可能,那望月台除了公孙白冰之外,所有人几乎不敢踏入,阿祖在急狂逃逸下,且又人生地不熟,自可能藏身该处。 想及他也可能被公孙白冰发现,不禁加快脚步奔去,穿过翠峰阁前古松林,望月台已现。 关小刀掠向古松,一跟望去,果真见及公孙白冰正坐于望月台上,两眼视弦月,似在思念,他脸上抹着一层白膏,似面具,大概在治疗伤痕。 关小刀暗自窃笑,得意杰作果然让他不敢见人。 他得特别小心,若被对方发现,自免不了一场大战。 瞧了许久,未见及阿祖动静,正待退下,忽听松下有人敲叩,一颗松子打了过来,敲得关小刀惊惶想喝谁,猝又想及身在险处,闭了声音,转头下望,竟然是素青衣衫的阿祖,他想斥,阿祖却急急招手,要他下来。 关小刀小心掠下,阿祖拉他到隐秘林区,先躲起来再说。 阿祖急道:“你怎生那么久才逃出来?” 关小刀瞄眼:“我还等你回去呢!” 阿祖怔忡不安道:“不敢了!” “为何?你平常不是胆子大?” “自从见着一个人跟我那么相像后,你觉得我有什么感觉?” 阿祖道:“我觉得我好像看到自己灵魂在眼前跑来跑去,太可怕啦!” 关小刀想笑:“难得你还有怕的时候!” 阿祖道:“咱们走吧!这是不祥之地,再待下去会出事!” 关小刀道:“对我可吉祥极了。” 只几个时辰即得美娇娘,当然大吉大利。 阿祖道:“对我不祥,当然对你也不吉!” 关小刀弄笑着。 “你不信?” “大概你惊吓过度了!” “谁说的!只要我一叫,看你还吉个什么?” 阿祖猛张口,关小刀急斥:“少乱来,你到底在怕什么?” “总是觉得魂不守舍!” “那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小公主可能是你妹妹,你可能跟他们有亲戚关系,为何不去证实?” “我…” “小公主已走,我们回去再说!” “不行!”阿祖急道:“我还是觉得太可怕了!我原以为只像个七分,谁知简直像镜子摆在眼前跳动,分明有鬼,走吧!” “不走!胆小鬼!” “你非走不可!” “为什么?” “因为李春风逃了!” 阿祖突想起此事,幸灾乐祸自得笑起。 关小刀诧愣:“她怎逃了?” “当然是有人放了她。” 你胡说,田威根本不会放人,你想骗我回去是不是?” 阿祖笑道:“何必骗,刚好是事实,及时消息要你回去,可见这地方不能呆,走吧!路上再慢慢告诉你!” “先说再走!” “那是傍晚时刻,我被小公主追赶,只好躲到望月台附近,结果那田威找了过来,公孙白冰不愿别人踏上望月台,便迎来相谈,我自能听到消息。 “公孙白冰问田威为何去而复返?他们两天前才开过堂会。 “田威便说李春风逃了,也说门主夫人的血书是她写的,气得公孙白冰砸烂一块石头! 就是那一块!” 指向上头较高处,有堆烂石,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后来田威要他帮忙搜捕,公孙白冰立即答应,马上下令,田威便回去了。结果公孙白冰回到望月台,一直坐到现在,且不停骂着李春风名字,大概在想如何报仇,却又烦恼那张烂脸吧!” 关小刀已自苦笑,没想到干辛万苦才把李春风抓着,却在莫名之间被逃脱,日后不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 他道:“可有说及她如何脱逃?” “没有。” 阿祖道:“看那田威似是不好意思说,咱们去问他便是,走,现在去问。” “人都走了,问有何用?” “你不想走?” “我正在查你的身世……” “我身世有什么好查!”阿祖突然大叫:“有……” 关小刀惊骇,猛地掩他口,“有”字变成呜声,阿祖还在挣扎,小刀紧紧将他抱住。 然而虽只是轻微呜声,但在绝顶高手耳中已是够了,猝见公孙白冰冷喝一声“谁”,奇快无比掠扑过来。 关小刀暗自叫苦:“死三八你竟然!”来不及骂人,赶忙把阿祖推出去,叫道:“快挡他!” 阿祖却叫:“有人躲在这里!”溜向退坡处。 公孙白冰乍见阿祖,以为他是小公主,不想扑去,忽闻另有敌人,猛地再探,如飞蛇穿透松林,见及目标,右掌凝力即扑抓。 关小刀闷叫倒楣,眼看逃躲无处,抓来腰际大刀挡了过去,叭然一响,公孙白冰手掌印向刀柄,反震发麻,关小刀一刀砍将过来,逼得他翻退数丈,瞧清来人,惊诧道:“是你?” 他做梦都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仇人,意然会出现自家门前,一时惊喜,狂声大笑: “好,有种!天下你最勇敢!” 关小刀干笑:“我是来跟你谈李春风之事,一切诡计全是她耍的”“没什么好谈,毁脸之仇,誓必索回!” 公孙白冰自知小刀弱点,在怒火焚身之下,已想置他死地,不再用兵刃,猛将太乙神掌提至极限,暴欺过来,见人即打。 那掌劲无风,却图个快字诀,暴然印向眼前,让人不知如何闪避是好。 关小刀想举刀拦去,但他双手左右开攻,不知虚实,不易挡招,想要反攻,又怕力道不足。 ------------ 第82章 情急之下,他猛伸手抓入腰际,喝叫一声:“看磷火弹!” 手一扬,丢出东西。 公孙白冰早被信号磷火烧得脸面焦红。 猝闻又是此物,纵使自己可能先发制人,然而那威力未免太大,迫不得已,连掠十数筋斗,倒翻树梢。 关小刀急道:“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赶忙逃向小径,没命奔去。 公孙白冰方掠树稍,却未见火光,那分明只是一锭银子,气得哇哇大叫,凌空再翻扑过来,喝着“别逃!” 双掌开攻,砰砰砰,打得地面凹洞乍现,接连七掌后,终劈中小刀背肩,痛得他落地打滚,眼看是走不了了,猛地回身一刀“莲花化影”,借着刀劲,对住掌劲,再喝一声“神刀贯日月”射将出去。 那霸刀猛劲足够,有若干钧巨炮轰出炮弹,迫着公孙白冰连连发掌,身形却被推高十数丈,似乘火箭欲飞天般。 砰砰砰砰化去不少刀劲,关小刀喝地一声掠左十余丈,正巧接住回飞长刀,借此机会,又想开溜。 “今夜让你走脱,我公孙白冰名字倒过来念。” 凌空翻将又返劈回来。 那太乙神掌果然非比寻常,相隔十数丈,照样势猛劲足,砰砰再响,迫得小刀回身自救,公孙白冰突然大喝:“看你今夜穿了铁甲护身没?” 掌影顿化无数,凝成一双大巨掌,猝往前推,看似不动,实却奇快往前轰罩,小刀想举刀封砍,公孙白冰却已逼近不及一丈,巨掌更近,相隔不及几尺,猛按推过来,叭然一响,正中关小刀胸口,打得他狂吐鲜血,倒飞七八丈,跌个四脚朝天。 躲在暗处的阿祖哪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想逼人,却落得如此局面,眼看公孙白冰狂笑中就要收拾关小刀。 他奋不顾身抢出喝道:“不准伤他!” 公孙白冰冷笑:“他乃灵刀堂公敌,你无权护他!” 阿祖斥道:“他是灵刀堂密探,你无权伤他!” “密探?”公孙白冰狂笑:“我这张脸就是密探毁的!纵使他如何了得,也要剥下他的面皮!”欺身向前,就欲捉人。 阿祖斥喝:“你敢!”手中无刀,抓来树枝,硬追着公孙白冰背身即砸,公孙白冰头也不回,左掌一翻,喝着“让开”已将阿祖推倒在地。 关小刀见状苦笑,勉强忍住颇为沉重的伤势,喝道:“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神刀一抖,那招“神刀斩魔月”竟然威劲十足再次迫来。 然而他已重伤在身,纵使霸刀仍带劲,却仍无法与往昔相比。 公孙白冰冷笑,一连三掌打得神刀喷掉远处,小刀到此完全绝望,苦笑道:“三天一运,看来我今儿惨了……” “不但惨,而且是很惨!”公孙白冰狂笑:“你尝过脸皮被剥滋味?当然不会,否则你这张脸怎会还在头上?不过就快了!” 他哈哈狂笑,猛欺过来,探掌即想擒人,每以为必定手到擒来,岂知银光一现,那身受重伤的家伙竟然还能反击,一把锋利匕首猛刺而出。 它本是小刀随身携带之物,上次还以此刀制服阿祖,此时在拚命中刺出,其势何等霸道,而那公孙白冰却陶醉在报复快感之中,完全忽略重伤之人还能反击,这一疏忽,匕首刺来,已不及三寸,吓得他赶忙运功护身并躲闪。 关小刀猛觉他身上传来一阵劲罡之气,想及他练有护身气功,猛地把匕首一转,刺向对方大腿。 公孙白冰见状大骇,他在情急之下,勉强提劲护胸,谁知对方竟反攻自己大腿。 他若伤势完全康复,或可分劲挡去,可是自己前次受了数次棍击,内伤不轻,此时欲力闪扭躲,已是不及,唉的一声,右大腿被划一刀,痛得他闪掠右侧,嗔怒中再次发掌反击,存心劈死算了。 他掌劲啸来,又猛又急,眼看就要伤人。 关小刀却拚出最后几口劲,喝着“阿祖快走”,身形有若车轮猛滚再滚,以消抵不少劲道。 那滚身过去,匕首猛砍向大腿粗树干,一连砍下十数棵他又喝着“神刀破天地”,猛将匕首化成轰雷般炸去。 公孙白冰见势太急,顾及有诈,不敢迎掌击落,猛闪左避,匕首飞向背后古松,叭叭叭叭猛然绞动,那古松被斩得枝碎身倒,压向左右,复把断根之树压倒,哗轰轰扑罩下来。 那公孙白冰右腿受伤,本在气恼之中,此时见及树倒,猛地劈掌打去,叭叭暴响中,碎叶烂枝乱飞,然而他却顾及前面,忘了后面亦有树枝压来,待他发现反击,已显狼狈。 第十五章凋尾我路 关小刀趁他狂怒之际,喝着“阿祖快逃”,阿祖猛抓大刀在手,掠冲过来,扶向小刀,凭他轻功还算不弱,快急施展,竟也派上用场,眨眼逃出老远。 关小刀突喝:“快躲回宫!” 那意思乃让公孙白冰误会他俩往小公主住处逃去,然则两人却往反方向逃窜,希望调虎离山之计能够奏效。 公孙白冰被残枝断茎砸得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劈出通路,待要追赶,哪见得人? 突闻声音,直觉反应,若让人躲人宫中,再兴师问罪恐怕麻烦多多,当下猛地一啸,准备唤来高手阻挡,自己则快马加鞭,追赶过去。 那啸声一起,灵刀堂护卫岂是饭桶,登时呼喝相应,围了过来。 公孙白冰才掠行五百丈,正赶往小公主住处之际,已见护卫迎面追来,他急道:“可见刺客?” 护卫哪见过英俊的副堂主怎会满睑疮疤,一时怔愣当场:“你是……” “我是副堂主2” 公孙白冰在那眼神中瞧出自己不堪入目容貌,不禁更恨关公孙白冰本就是灵刀堂之人,对绿蜂针自有了解,情急之下闻之,顾不得对方是否有此玩意?如何得知?[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直觉收回三成功力护体,仍攻势不断,迫掌过去,砰然暴响,打得关小刀再吐鲜血,倒跌七八丈远,撞向梧桐,枯叶抖抖下落。、。 公孙白冰一击成功,且未发现绿蜂针,心念一闪,冷笑道:“原来在耍人!你死期到了!”猛地掠身再攻招,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快。 阿祖好不容易爬身而起。见及关小刀几乎奄奄一息,公孙白冰又逼前欲杀人,他哪顾得自己,猛地扑前,喝着:“绿蜂针在此!”急于救人。 公孙白冰仗着护体神功,根本不管,仍自逼前,双掌凝力,就欲杀人。 关小刀只能苦笑,眼看逃躲无处,干脆先装死算了,正待翻眼倒地之际,忽闻沉声传来:“副堂主手下留情!” 声音未落,一条青影斜切过来。公孙白冰但闻此声,冷牙一咬,攻势更加强劲,似想先斩后奏。 关小刀亦闻言,不由燃起生机,喝着:“看九鬼夺命血!跟你同归于尽!”猛地吸口真劲,喷吐口红血。 那红雾喷来,带着血腥,复闻毒血,公孙白冰深怕可能是小刀之困兽之斗,当下不得不闪避开,右掌攻势不变,猛吐过来。” 然而这一闪身,青影已截追过来;双掌引力砰砰两响,终于化去公孙白冰掌力,关小刀则被余劲扫及,滚退三四圈,倒地不起。 另有一道纤纤人影掠追过来,扶向小刀,但见伤重,数指截下,真劲猛运,她正是小公主水自柔,在救人之际仍喝着:“爹,他就是证人,死不得!” 那青衣人正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他听得女儿说及阿祖之事,于是急于赶来一探究竟,没想到闻及打斗吆喝声,心知有变,在女儿焦切猜测下,更知可能发生何事,遂快马加鞭赶来,欲先阻止惨事发生再说。 公孙白冰却怒火攻心,厉喝:“此人是神剑门密探,数次坏我大事,毁我容貌,罪该万死、堂主想护他吗?”一连数掌,劈个不停。 水无涯连连拆招,道:“副堂主暂且息怒,有话问清再说。” “无话可说,谁护敌人,谁就是灵刀堂叛徒!”公孙白冰狂吼,双掌劲道提至极限,啸风自起。水无涯见状惊愕:“副堂主你?” 公孙白冰狂笑:“灵刀堂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掌劲排山倒海劈涌而下。 水无涯惊喝一声,亦把功力提至极限,猛地对掌打去。双方掌劲交触,轰然一响,宛若石破天惊,周遭枝树项折乱飞。啸风卷得天昏地暗,两人各自迫退三数步,始稳住身子。 公孙白冰一招击后,惊诧瞧着冷静不动的水无涯,脸色表情变化莫定,突然冷哼一声,甩头离去。 水无涯仍自不动,待公孙白冰走远后,他始喝向四周赶来的护卫道:“四面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护卫应声离去之后,水无涯伸手制止她说话,道:“先回宫再说,这小子伤得不轻。” 水柔但觉父亲受伤,还能撑着,倒是小刀伤势较重,于是不再多说,背起心上人,已往住处奔去。 水无涯轻叹一声,亦自跟去。 那突见小公主现身而躲在暗处的阿祖,虽甚想避开灵刀堂所有门徒,但他仍顾及关小刀安危。只好找了机会,亦潜往忆相思,也好有个照应。 及进忆相思,水自柔本想把小刀浸入灵泉之中,也好借灵泉之力治伤,然而父亲在旁,怎好泄露秘密,毕竟那是自己闺房,寻常男人岂可进入? 她只好将人置于客房。 还好,关小刀身强体壮,从小攵有药姑的母亲调理,经过半晌调息之后,已悠悠转醒过来。 水自柔见他已醒,欣喜一笑,急道:“别乱动,你伤的不轻。 ------------ 第83章 爹正以真力为你治伤!” 关小刀勉强挤出笑意:“难得你们及时赶来,多谢,老伯……”水无涯坐在他背后,根本见不着,只能以老伯相称,以笑声表示感谢水无涯淡笑:“骨头倒是挺硬,受此重击,五脏六腑都未移位,不简单!” 关小刀干笑道:“我娘教的,只要五脏六腑不移位,伤好得快……” 水无涯道:“你娘是一呃,我想到了,你是关海天之子,当然有一套了。” 关小刀怔诧:“堂主知我爹?” 水无涯道:“当然知,可借各司其主,失之交臂,唉!无缘响!” 关小刀闻他叹息声,知道仇隙没那么深,不由宽慰许多。 水无涯卫叫小刀别说话,跟着他运行真气,以便治伤,待功行三周天后,他始收功,关小刀但觉舒坦i午多,水自柔又让他服下灵药,伤势更形减轻不少。 此时水无涯已走下床,关小刀得以见及,但见他年约五旬,两鬓稍白,虽上了年纪,却隐含一股沉稳冷静,神韵中并非追求名利,倒以闲云野鹤心情居多,然而此时他却眉头稍锁,似,有心事。 他仍露出淡淡笑容,道:“好小子,听说你两次败走公孙白冰?” 关小刀子笑:“是有这么回事,但今日被接,他也算扳回一城啦!” 水无涯淡笑:“副堂主的确不是简单角色、你能胜他一回,的确不易。” 水自柔冷道:“他末免妄自尊大,时常独断独行,现在连爹都敢伤,再这样下去,他岂非准备篡位为王!” 水无涯轻叹:“老实说,他的才能的确在爹之上,如若他想当堂主,早就夺了位,我怕他的是,他若练成太乙神功,恐怕灵刀堂和神剑门将无宁日矣!” 水自柔道:“爹难道就让他这样狂妄下去?” “又能如何?”水无涯道:“武功各有天分,他要练多高,谁也管下着,至于堂规来说,关小刀是神剑门之人,且又伤他脸面,他要报仇,我这个生主拿什么理由阻挡他? “唯一能用的,大概只能责他私自行动之罪,但这微不足道。” “我出手,全在于你所说,有个长相相同的妹妹什么的,以此理由,暂且挡他一下。” “他若能接受就算了,他若不能接受,哪天反过头来兴师问罪,我也无法再袒护小刀,否则根本无法向弟兄交代。” 水自柔道:“有这么严重?” 水无涯道:“江湖规矩本就如此,除非他投入灵刀堂门下,否则一唉一难啊;”关小刀闻窗,已准备下床,道:“让你们为难啦!反正我的伤已控制住,已无必要留在此,就此别去便是,此恩来日再报。” 说完,他即要下床拜礼离去。 水自柔、水无涯一时异口同声,急道:“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倒被唤声喝住,怔诧道:“走人啊!免得你们为难。” “不能走。” 水自柔心想,自己已默许他,他岂能说走就走?然而婚四之事,说来窘困,何况还有父亲在场,心念一转。急道:“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之事待解决,你不能说走就走!” 水无涯轻叹道:“不错,听说你的跟班和水自柔长得一模一样。” 关小刀道:“倒是有这么回事?” 水自柔说道:“将这件事弄清再走也不迟……” 水无涯眼神显得惊诧惊喜:“真有此事?你跟班呢?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关小刀道:“这点,问你女儿较清楚。” 水自柔道:“千真万确,好像照镜子,连我都快辨认不出谁是谁,爹你难道是不清楚这件事情?还是不敢说?” 关小刀道:“堂主若真有个双胞胎女儿,那这些即无庸置别了”水无涯轻轻一叹:“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当年自柔出世时, 我正在闭关紧要关头,根本无法守在身边,后来……” 叹声更沉,似不愿提及。 关小刀只想知道真相,急迫问。“后来如何?” 水无涯欲言又止。 水自柔道:“我娘生了我之后即去世,爹一直为此事内疚……” 水无涯长叹不已。“若我在她身边,或许还来得及救她……” 关小刀沉默下来,毕竟挖掘他人伤心往事,总让人心灵难安,忽地,他又想到什么,道:“或许你娘没死,否则怎会出理另一个妹妹?” 水自柔道:“我也这么想,可是爹说根本不可能,我曾经查关小刀不禁瞧向水无涯,希望能找出答案。 水无涯轻叹:“是我亲手埋了她,她怎可能复活?” 关小刀道:“你亲眼看她人殓?” 水无涯道:“虽无亲眼,但丫环等人,总不会造假吧?” 关小刀目露曙光,道:“没亲眼即不算数,就算亲眼,也有可能易容或李代桃僵,反正现在活生生多出一个小公主,任何不可能之事,都可能变成真实,这个要查,一定要查得诗情鼓楚。” 水自柔道:“我也这么认为,若有个亲妹妹,不去查明,实在无法交代。” 水无涯轻叹:“所以多才来啊!却不知那川阿祖的现在何处?” 关小丌这才想到阿祖安危,急道:“他方才跟我一起逃躲,莫要被公孙白冰捉去才好! 你们方才见着公孙白冰抓人吗?” 水自柔道:“我在替你疗伤,没注意。” 水无涯道:“应该没有,他跟我对了几掌。含怒而去,并末抓人。” 关小刀稍安,道:“这么说来,他该仍在附近了……” 水无涯道:“若真如此,我传令叫手下保护,并请他过来。” 水自柔道:“免了吧!连公孙白冰都把他当成我,他可是十足小公主一个,在灵刀堂;谁还动得了他?” 关小刀闻言不由欣笑道:“这倒是了……大家都把他当成小公主,他该没事,此事倒不如隐瞒下去,好让公孙白冰摸不着头绪。” 水无涯道:“尽管如此,若不清出他,该如何解开他身世之谜?至少也该让我瞧个几眼吧?” 水自柔道:“话是不错,可是上次唤他不出,现在可能亦无效果,就算叫他出来,他不开口,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我看……得想个办法” 关小刀道:“别想啦,他跟你一样,鬼灵精怪,不容易上当……” “谁鬼灵精怪!” 水自柔轻斥、白眼,但心头总觉甜蜜,毕竟此话总带点智慧之恭维含意。 关小刀只以笑声回答,脑筋仍转个不停。 “看来只有装重病了……” 关小刀想了许久,做此计策,他道:“方才我被公孙白冰打得不轻,阿祖必定紧张。他很可能想知道我的伤势,只要你们先行避去,他可能会现身才对。” 水自柔欣喜:“不错。他看来是很关心你,我们退开便是,到时再围过来,他想走都走不掉。”。 关小刀道:“暂且不要正面照会吧,这不大要……” 水自柔道:“怎么说?” 关小刀道:“如此唐突,阿祖可能来个死不认帐,到时拗起性子,什么也别想探出,还是让我先套套他,你们躲在暗处欣赏便是” 水无涯道:“或许该如此吧,连我平白可能多出一个女儿,都显得难以自处,何况是女孩儿家。” 水自柔颔首:“就这样啦,你要装多重的病?” 关小刀道:“大概无药可救即可!” 他于是交代一些细节,水无涯父女俩会意,一准备就绪,突然焦切叫起,动作显得零乱。 水无涯急道:“伤及命脉,快拿续命金丹来!” 水自柔道:“金丹在哪、我可不知!” 水无涯道:“那你去拿银针好了,非得赶快医治,否则小命难保!” 水自柔应是,父女俩急忙夺门而出,惹得护守丫环惊心动魄,直间小刀伤势如何?水自柔只道好好看守,和父亲快步奔去。 巧玲、巧凤脸色苍白.小刀奄奄一息的样子,急得两人心头忐忑不安,暗暗向上天祈祷,希望小刀能逃过此劫。 祈祷中,忽闻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丫环一愣。方才还是白衣绸装的小公主,此时怎会一刹眼即变成青素衣装? 阿祖已被水自柔父女紧张离去姿态弄得焦切万分,顾不得什么,见人即问:“关小刀他如何?在哪?” 巧玲直指客房:“他似乎伤得不轻……” 话未说完,阿祖已撞门而人、并急道:“没有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赶忙把门带上,见及小刀伤重躺床。急得他泪水渗流,扑向床边:“小刀你振作点,千万不能……” 觉得“死”字不吉,咽了回去。 关小刀暗自想笑,被他唤摇一阵,方始悠悠醒来,黯淡眼神瞧去,阿祖急露笑容。随又焦切道:“你醒来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关小刀苦笑:“你着我……不要紧吗?” 阿祖急道:“可是………他们去拿灵药了,一定会把你治好!” 关小刀摇头怅笑:一我的伤,我自己知道……别忘了,我娘是药姑……”说完连咳数声,还渗血丝,急得阿祖发慌,抓起丝巾即抹,甚至再次哭泣。 “你不要担心,他们一定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 关小刀轻叹:“唯一的办法是一味灵药……” “什么灵药?阿祖急问。 “还魂草,……我中了毒掌,只有还魂草能解此毒……” “它在哪?我立刻帮你去取!” “本来,我家有此药草,可惜太远……对了,上次你说过你姑姑葬在什么山的? ------------ 第84章 那里似乎有些灵草……” “是不是雁归山?” “对对对,江南的雁归山南麓,有此药……” “我这就帮你取来。” 阿祖说完,立即调头。想夺门而出。 小刀立刻唤住他.道:“等等,急什么?” 阿祖急道:“你的伤等着治啊!等不得!” 小刀道:“既知等不得,你到了雁归山再回来,已超过十日,我哪还有命在……何况你也不认得还魂草长得啥模样,如何去取?” 阿祖焦切道:“那该怎么办?”急得团团转。 小刀道:“我看,我得跟你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的伤?” “忍个两三天没问题。” 阿祖当机立断:“好,就一起去,我叫他们备船,立刻启程!” 当下,他立刻奔出,要巧玲帮忙换人,巧凤则前去备船。。 小公主命令果然见效,巧风立即去办,巧玲和阿祖则扶着小刀亦快办谨慎地扶人出宫。 直往江岸行去。 在暗处的水无涯、水自柔父女,此时已千真万确见及擦身而过的阿祖,两人不由呆愣半晌,实猜不出,世上竟然有如此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愣了一阵,水自柔急道:“他们要去哪?” 水无涯醒神:“可能要远行,还备了船。” 水自柔道:“莫要开溜才好,咱们跟过去!” 她直觉是怕丈夫开溜,已暗中追去,水无涯却想查明阿祖身分,亦自跟追过去。 阿祖则在巧风安排下,上了一艘小快船,来不及安排谁该去,谁不该去,他只喝着开船,舵手立即启航,连同两丫环也载走,一行可谓浩浩荡荡。 关小刀现在装重病,自不便发表意见,只好任由阿祖发号施令,他落个轻松,干脆借此机会睡个大头觉,也好来日精神充沛,足以应付一切。 阿祖一心系着小刀伤势,竟然日夜不停赶路,幸好是在江南,灵刀堂自有势力范围,倒也处处受到分舵支援,补给得以充足,且相安无事。 、一连行驶两天两夜,已抵西梁山脉附近,阿祖始下令靠岸。顾不得众人,背起小刀即往山区奔去,倒把巧玲、巧凤留在船上看守。 再行半日,已穿过数座山峰,眼前飞雁高飞,轻烟处处,已现一座青葱碧绿山峦,阿祖始嘘口气,急道:“雁归山到了,还魂草在哪?” 关小刀道:“南麓……放我下来……我虽中了毒,但三日疗养,内伤好了许多,只要及时解毒,已不碍事。” 一深深吸气,神态振作许多。 阿祖只急着找药草,不肯放人,又背他到了南麓,面对一片山涧深崖,方始放人下来,她已疲累不堪,却急问药草何处取?关小刀瞧来实是不忍,要是谎言拆穿,莫要被捏死才好。 于是他指着山洞一处丛草,说道:“大约在那里……我恢复不少啦,我去取即可!” 说完,不等阿祖回答,立即掠去。阿祖急切喊叫,然而人已掠去,他只好跟进,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涧深崖旁之浓浓密草寻去。 找寻中,阿祖不断喝着小刀别冒险,小刀却往深险处直探,终于采了一株十叶全红的怪异草,并直道它即是还魂草,阿祖见状,喜极而泣,要他快快退回安全处,及早服下灵草。 关小刀自是照办,小心翼翼退掠崖边,随后将奇草放人口中咬嚼,那未必是什么灵草妙药,但绝对无毒;小刀嚼出汁来,且带点清凉,倒觉爽口.也就往肚腹夺去。 一股凉劲升起,竟仍有些药效,小刀借此运功疗毒,三周天过后,始将两颊原被逼红的小斑给散去。阿祖见及,以为余毒已解,乐得破涕为笑。直道老天有眼。 再行一周天,关小刀始收功,悠悠醒来,活动筋骨,知道内伤好了六成,若不剧烈动手、该无大碍.随谢了阿祖救命之恩。 阿祖欣然一笑:“记得就好,下次可要记得还债!” 关小刀颌首:“一定还!” 再次说些谢言,随把话题转向其身世,道:“好像有灵似的,你姑姑要非葬在此,我这次可就惨了。” 阿祖想及姑姑,笑容稍僵,显得不自在。 关小刀道:“既然来了自该去祭拜一下吧?何况天色已黑,总该找地方安身吧!” 阿祖似在挣扎,终于点头:“走吧!” 于是他领着小刀,再次掠往山峦小径之间,婉扭转折一阵,终于抵达一面对山崖之古松林区,林外有块十数丈宽广空地,立有一块石碑,时日已久.碑已长青苔,但依稀可见字迹。” 阿祖方见石碑,“咦”了一声,快步奔来,小刀亦觉有异,追了过去,立即见着碑上刻有“温小萍姑姑之墓”旁边署名“阿祖”看来是正主儿没错了。 小刀在读及名字之后,突又发现不对,这墓前摆了鲜花素果虽然日久已干枯,但看来时日该不会太久、分明另有他人前来扫墓。 小刀问道:“你回来扫过墓?” 阿祖急道:“没有啊!这几个月,我比你还忙……” 关小刀道:“说的也是,最近,你一直在我身边,照枯花看来,不会超过一个月,该不是你了,但不是你,会是谁?” 阿祖道:“我也搞不清。” 关小刀道:“会是你姑姑的亲人。 阿祖摇头:“我跟她那么久,根本没见过亲人,何况葬在此,也是她事先交代,根本没人知道。” 小刀道:“事实却证明,有人知道,你想,扫墓之人,会是你娘?或是什么亲人……” 阿祖忽而冷叫:“我是弃婴,哪来的娘,一派胡言,走吧!” 他向石碑拜礼三拜,似不愿多留,甩头即走。 关小刀亦跟着拜礼过后.急叫着等等,跟追过去。 两人方始离去不到半刻钟,一直跟潜后头的水自柔父女。已潜行而出,小心翼翼往墓碑行去。 及至近处,水自柔念出名字:“温小萍姑姑之墓,爹你可记得有这么一个女子?” “温小萍?” 水无涯脸色稍动容、“会是小萍?会是她?” 水自柔怔愕:“爹认得她?” 水无涯脸色再变:“她是爹的……爹的死对头。” “您的死对头?”水自柔愕道:“莫非是她偷偷把阿祖抓走,然后进行什么阴谋?” 水无涯默然不语,这一切来的十分突然,他一时理不出头绪。 水自柔道:“或许娘就是受她暗算,到目前还被囚在某处呢!” 水无涯脸色变幻不已,轻轻一叹:“一切查明再说,现在揣测还太早了,咱们跟过去!”他想离去,心念一闪.还是向墓碑拱手拜礼,始领着女儿再次潜往关小刀逝去方向。 水自柔则越来越觉得呵祖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一股劲道忽而加强许多,追求真相指望使她追得更勤。 至于阿祖,则领着关小刀往山拗深谷中走去,行行转转中,终至一处清潭小涧,那潭边不远筑有一栋古朴木屋,想来时日已久,外表已被雨水洗得发白。 关小刀道:“这就是你的老家?”“阿祖默然点头,径往前行。推开木门,里天传来一阵淡淡”樟树香味,一干日用器皿井然有序四处摆开阿祖稍露笑容。“这么久了、一切没变……”走了进去。关小丌跟进屋内,但觉此屋隐现优雅.该是具修养之人所居,而且又是一尘不染……他忽而想到什么,问道,阿祖你离家多久了?” 阿祖一愣:“三四年了?除了偶而来看看,我离开这里的确有段时间……” 关小刀问:“最后一次,有多久?” 阿祖道:“一年多,快两年了……怎么?有什么不对?” 关小刀道:“是不对,你走了那么久,这里怎会一尘不染?分明是有人前来打扫。” 阿祖一楞:“真有此事?” 关小刀指向墙角一些干树块道:“那些干树散着香气,不就可以驱虫赶鼠?除非是你放的,否则一定有人来过。” 阿祖不禁动容:“会是谁?他为何要来?” 关小刀道:“至少他是友非敌,或许你该仔细回想,当年你姑姑曾经跟谁交往过?” “没有啊!记忆中根本没人。” “多想想,或许能想出名堂。” “会是谁……” 阿祖果然埋头苦思,希望能想出眉目,关小刀瞧他沉思,亦静言不语,免得打断他思绪,甚且引来疑惑。 木屋一时沉静,只闻外头水流浸湿,山林气息隐隐泛生。 静默中,忽闻远处传来惊雁飞窜声,阿祖登时惊醒:“有人?” 想探门而出。 关小刀追得更急,欣喜道:“莫非是那扫墓之人前来了?” 在一切似乎将出现答案之际,他不禁神气大现,快步掠追过去,然而才掠出三十丈。林中突又传来低声:“爹,那里有间木屋……” 关小刀正待要叫糟,林中已跳出白色人影,阿祖乍见,双方诧然惊叫。 阿祖脸色骤变:“是你?你们是来查我的?”突然转身瞪向关小刀,斥道:“可恶”登时拔腿即逃。 关小刀见状急叫:“别走啊!是误会!”急急追去。 阿祖却不言不答,一劲逃奔而去。 水自柔愣了一下,仍叫着阿祖:“有话好说”,追了过去。水无涯犹豫一下,亦追过去。 然而天色渐黑,阿祖似对此山地形了若指掌,东奔西掠中,总能把人甩脱老远,关小刀一方面有伤在身,一方面找不出如何解释之理由,追来未尽全力,只这一闪念之间,竟然当真让人走脱,迫得他迷失在山林乱岗之中、不知再如何追人。 ------------ 第85章 不久,水自柔亦追来,见人即问:“他呢?” 关小刀瞄眼:“你问我,我问谁?” 水自柔道:“你不是一直追着他?” 关小刀道:“我是追他,却被你们赶跑了,说好别乱现身,老爱现!” 水自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窘立当场。 水无涯轻轻一叹,已现身道:“让他暂避一下也好,毕竟这事来得大突然。” 关小刀道:“照你意思,莫非找出证据了? 水无涯摇头轻叹,不知该如何回答。”且说关小刀追遍整座山头,直喊着阿祖,希望把人叫出来,但阿祖似已认定被耍,硬是深藏不露,任由小刀喊破嘴,却仍不肯现形。 时光分秒流逝,不知不觉中已近二更天,小刀已从南麓追到北麓,仍不见踪影。 他想,或许阿祖真的生气,若躲着不出来,任自己喊破嗓子,他也未必肯现身,倒不如自己先休息一下,待阿祖情绪稳定后,说不定将会自动现身,倒可省去不少麻烦。 于是他猎来两只野兔,找个清爽地区,生火烤肉,还不时叫着阿祖若饿了,出来吃它几口便是。” 他之所以如此喊叫,便在于明示地点,以免偌大山区,阿祖若后悔,可能还找不到地方呢? 眼看着主肉已烤熟,仍不见踪影,小刀只有苦笑,看来今夜可能要失望了。 他只有静下心情,勉强苦中作乐啃着香肉,不知不觉中,已啃去一只,剩下一只正想留给阿祖,忽闻林中枝叶晃动,他心下一喜,急叫:“你终于来了?” 以为是阿祖回心转意,欣喜抓着兔肉即扬;快来快来,肉还热着、香着呢!” 他猛地转身,却发现林中人影闪动,手脚甚是灵活,直觉上,似乎并非阿祖,心神不由一凛:“你是谁?” 林区传出冷笑,一道黑影轻轻飘出,关小刀立即凝神戒各,募见来者,已自冷笑:“我以为是谁,原是师爷身边的走狗黑青锋。怎么?想乞食兔肉?给你一根兔腿便是!” 说完,他撕扯一只兔腿,照打过去,那威势不弱,但黑青锋仍自伸手接住,或许肚子当真饿了,竟也啃食起来,频频点头:“不错,烤得恰到好处。” 关小刀讪笑。“野狗只要看到骨头,什么都好吃。” 黑青锋未加理会,把兔肉啃个精光,抛弃骨头后,始道:“待会儿不知谁会变成野狗,到时连叫声都特别动听。” 关小刀冷笑:“恐怕有人会叫不出来,你跟了我多久?” 黑青锋道:“是很久,不过,今夜才跟入山区,让你逍遥下少时日。” 关小刀道:“你抓了阿祖?” 黑青锋冷笑:“别把你跟班抬得太高。他只适合当看门的。我没兴趣。” 关小刀闻言,心头稍安,又问:“是师爷派你来的?” 黑青锋点头:“不错。” “他找我?” “不错。” “有何目的?” “请你回去!” “我跟他又非交情深厚,干嘛要听他的。” “这次恐怕由不得你!”黑青锋拿出一块金色令牌:“神剑门的金令,你不听都不行。” 关小刀不由暗暗吃惊,此令视若门主亲临,但师爷时常狐假虎威,此令多半是他径自发出,其效力不得而知。 他淡然一笑:“要请我,还动金令,事情似乎很严重?” 黑青锋冷笑:“不错。” 关小刀道:“我倒想知道、我犯了何罪?” “叛帮!” 关小刀一愣:“你说我背叛神剑门?” “不错!” “简直笑话!” 关小刀好气又好笑。“我三番两次斗垮公孙白冰,你却说我叛帮?” 黑青锋冷笑道:“谁不知你进出灵刀堂来去自如,还跟小公主有一腿,不是叛帮是什么?” 关小刀暗暗吃惊。莫非和小公主之事,对方已知道?亦或是阿祖假冒之事? 他冷笑斥道:“我爱跟谁有一腿,谁都管不着,何况神剑门和灵刀堂本就订有盟约,算不了宿敌、说我叛帮,敢情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黑青锋冷笑:“有话跟师爷说去,我只负责拿人!” 关小刀冷道:“凭你也想动我?” 黑青锋冷道:“难道你想抗命?” 关小刀斥道:“我到现在还没拜入神剑门,金令对我根本无效!” 黑青锋冷笑:“你怕了?老实说,未入帮,更理想,凡是对神剑门不利即为神剑门敌人,还不束手就缚!” 关小刀斥笑道:“笑话不要说太多,会笑死人,凭你也敢大老远跑来叫我束手?我看你抱一块大石头回去还差不多!” 黑青锋不由哈哈大笑:“好狂的小子,待我会会你便是!” 说完,猛地欺身过来,利剑化出五朵亮花,分刺敌人数处要害。 关小刀见他出招毒辣,早就对他不爽,可惜有伤在身,偃月刀又不在身边,只好倒掠火堆,抓起带人枯枝,喝地一声:“吃我满天火花!”顺手一挑,挑得火花、红炭满天飞喷,一时迫得黑青锋逃闪他处,以免被烧及。 关小刀算准他躲闪方向,霎时以枝代刀,猛地砍挑过去,喝着:“且看我这招‘狗尾戏貂!” 带人长枝耍砍过去、除了猛劲,却是杂乱不见真章。 黑青锋对剑术浸淫多年.自明白此招杂乱,极易攻破,然而他素知这小子鬼计多端,一时不敢硬接,只以利剑佯砍几招,岂知剑锋过处,树枝迎刃而断。 如此一来,他心神不由一振,毕竟强将手中无兵刃无异残兵弱卒.他猛地又喝砍数剑,杀得小刀手中树枝肝肠寸断,小刀不由哇哇尖叫,节节败退逃去。._黑青锋趁胜追击,迫得小刀哇哇大叫,跳过火堆;双掌猛“打火堆,喝着烧死他,红炭火花飞起,却是四散开来,根本饶”人不着。 黑青锋不由疑虑已失,猛地欺剑攻前,迫得关小刀落地打滚。 岂知,就在他倒地之际,双手抓来断枝乱打,并喊着:“莲花化影” 枯枝四处开打,不但迫得弹开树枝,炭火再次反弹回来。甚且迫出一股劲流,扫得炭火往回旋缩,而那黑青锋正巧在旋缩阵眼之中。 那速度来得甚快,炭火一旋,更化满天星斗,一颗颗全是火烫灼人,黑青锋自知不妙,引剑反扫,岂知不扫还好,这一扫,更打得火星如萤虫乱弹乱飞,直裹得他头脸尽是。 灼热一来,烧得他疼痛闷叫,再也不敢顽抗,猛地剑旋气流.往左一撞,迫出一条通路,逃出火星包围圈。 尽管如此,他发丝、衣衫沾了不少火星,急得他狼狈拍扫,虽能除去,却带来一股焦昧。。没镜子,瞧不出狼狈模样,但他却已幻想种种丑态,不由怒性大发,厉吼:“臭小子你还敢使诈,我剁了你!” 关小刀冷讪直笑:“看来烤香肉是吃定了!”说完猛往地上捡石块打去,飞石乱飞,直扑敌手。 黑青锋眼看红炭已失.对方只剩石块可用,当下哈哈大笑,利剑迫开数颗石块,忽见几颗迎面而来,他甚托大,伸手即接即点,那点开举止尚好,他偏偏抓向石块,猝然疼热上手,烧得他唉呀惊叫,猛把石块甩丢一边。 此时关小刀乘势讪笑:“没了火花,热石照样很过痛吧?” 原来他早计算第二波以烤热石块攻击,黑青锋一时不察,便是吃了闷亏,先机一失,关小刀复抓起树枝反攻过来,打得他手忙脚乱,狼狈败逃。 一连数招,黑青锋被砸中左肩左脚,疼得他不得不尖啸一声,似在呼唤救兵。 关小刀但觉有异,只见林中再现七道黑影,七把利剑奇快无比攻来,关小刀但觉霸气逼人,手中树枝已被咻咻砍断不少,吓得他弃人而退,直叫“七绝剑手?” 来者共有七位黑衣蒙面,正是神剑门七绝剑手,他们逼住关小刀攻势之后,并未再做进一步攻击。 黑青锋本想找机会教训小刀,没想到吃了问亏。 此时好不容易借七绝剑手扳回一城,狂态又起,厉笑道:“任你阴险狡猾,今夜照样让你俯首称臣!” 冷喝一声,想突破七绝阵,教训关小刀,岂知七绝剑手已冷声道:“此事交给我们处理即可。” 黑青锋被阻,怒火更炽:“你们没看到他耍诈损我吗?” 七绝剑手道:“我们奉命安全带他回神剑门,尔等之事,以后再找他吧。” 黑青锋怒道:“什么话,你们没听到,他根本不想回去,必要时,我奉命还可杀了他!” 七绝剑手默然不语,只把关小刀困在中央,也不让黑青锋逼杀过来。 关小刀自知斗不过七绝剑手,心知今夜无法走脱,只有认命了。 他冷斥:“谁说我不回去.只是看不惯你作威作福,你的帐,我何必买!既然七绝剑手请我,我当然回去!” 七绝剑手感激眼神送来。 黑青锋却气得七窍生烟,冷嘘道:“算你狠,不过风水轮流转,哪天落入我手中,你就会明白我黑某是什么人!” 关小刀讪笑:“到时再说吧!现在说大话,有个鸟用!” 黑青锋冷哼,不再理他,转向七绝剑手,冷道:”你们说的。,能带他回去,若出差错,你们自行负责!”说完甩头即走。 他显然把此行一切责任丢给七绝剑手,迫得七人愣在当场,他们实是没把握把这鬼灵精怪的关小刀安然无恙地带回神剑门。 关小刀却知七绝剑手能耐。 他想,这七人本就正派,门主安危全靠他们,可惜师爷又耍了招,现在又不知有何诡计.虽然阿祖身世之谜固然重要,但李春风脱逃一事亦十分重要。 ------------ 第86章 此时此刻或该把阿祖之事交给水自柔父女去办,自己则回到神剑门探探消息,到时也有个了解而做出应对。 至于阿祖,他若在此山区,自该知道自己遭遇,他若不想出现,任如何喊叫亦无用.他若想出面,必会跟自己回到神剑门。 想至此,关小刀欣然一笑,道:“六位放心,我行得正,根本不怕师爷乱栽罪,此时莫过于为自己澄清为大事,我跟你们回去便是。” 一名七绝剑手拱手道:“多谢少侠合作。” 关小刀笑道:“说哪儿话,都是自已人,不必客气。” 一名剑手道:“不知少侠何时可起程?” 关小刀道:“反正都已填饱肚子,时不宜迟,现在就走,免得师爷又办你们失职之罪。” 几名剑手拱手道谢。 关小刀欣笑中说道:“且让我通知阿祖,要他自行了断。” 当下他吊高嗓子喊着:“阿祖,我回神剑门啦!有空把我大刀拿来,剩下的,你自行打理啦” 他本还想喊知水自柔,也好别落个未婚逃夫,然为顾及神剑门弟子在此,以免尴尬而作罢,喊完之后,已顺着七绝剑手指示,渐往北面山区行去。 那喊声却不知阿祖是否已听及,只能见得惊雁夜空散飞,哑哑呜呜,传来一丝凄清凉意。 第十六章妖娆媚情一荡女 十天后。 关小刀已回到腾龙山下神剑门总坛。 他以为会见着三爷亦或门主,岂知师爷司徒昆仑却亲自前来,想把他带往某处,关小刀自是不从,但师爷说了一句:“想不想见安盈盈?” 关小刀自是惊动。“你当真把她抓着?” 司徒昆仑笑道:“我抓她何用?我只是知道她隐居何处而已,也就是说,她自行躲了起来。” 关小刀心下一喜:“你当真知道她隐居处?” 司徒昆仑道:“在你面前,我毋需说谎吧!” 关小刀自知师爷奸诈,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十日调养,伤势好了许多,哪怕对方耍诈。 于是点头:“去见见也好。师爷带路便是。” 司徒昆仑道:“果然是位将相之才,走吧!” 他未对小刀施予手脚径往山区掠去。 关小刀亦不落后,立即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直往腾龙山脉掠奔。 经过两座山头,眼前转为险峻,终抵一处高崖,司徒昆仑道:“安盈盈就躲在此山崖之中的某个山洞中。” 关小刀凝目望去,此山崖壁面长有不少草丛,且凹陷不少秘洞,想一一搜寻,恐非易事,他不禁皱眉:“这么多,怎么找?或许唤她出来,较为容易。” 司徒昆仑笑道:“有我在,她未必肯出来,不过,我却知道她住在哪个洞穴。” 关小刀急道:“在哪?” 司徒昆仑伸手往山崖一指:“在那里!” 关小刀正待引目望去,哪知司徒昆仑突施狠手,伸指发动点向小刀左近要穴,关小刀但觉指劲迫来,正觉不妙。 然而司徒昆仑武功的确不凡,任他如何反应,仍抢先机,猛截指劲,关小刀两眼一翻,惊叫未出,正倒栽地面。 司徒昆仑冷邪一笑:“我若非看你是块料子,否则早就杀了你,还容你嚣张到此时?我且想套方法,叫你死心塌地归顺我便是。” 当下挟起关小刀。 他哪是往山崖掠去,而是走回头路,掠过一座山头,再向北转,随即港港行行,来到一处不起眼山丘,找到一处山泉涌流长满青苔的石壁,伸手按去,石壁陷翻,通道立现。 他潜身入内,再把石壁关妥,此时秘洞全靠夜明珠照明、再行百丈、穿过两道秘门,眼前突然豁地开朗,阳光从半壁山崖透来,眼前一片光亮。 仔细瞧来,此秘处俨然牢房,四处挖了不少洞穴,且全部封上铁门,还好,关的人不多,并未传来嚣叫声。 司徒昆仑把小刀带往另一秘洞,转行中,终抵一处天然石穴,里头甚是宽敞,石床、石椅、棉被,一样不少,司徒昆仑亲自替他铐住双脚,并唤来守卫,交代几句,方始唤醒关小刀。 “关兄弟醒醒,地头到了……” 关小刀浑噩中悠悠醒来,张眼即瞧及那张带着阴险却又故作和蔼脸容,他突然想到什么,喝地一声,怒拳即打,这一冲扑,牵动脚镣,一声顿响,整个人随之往前栽去,差点跌个狗吃屎。 他忽见双脚已被铐住,登时嗔斥。“老狐狸,你敢暗算我?”爬起来想再战,却知武功受制,恐怕无力回天,只有装凶瞪眼份儿。 司徒昆仑淡然一笑:“关兄弟言重了,老夫怎会暗算你?” 关小刀斥道:“明明做了手脚,还假惺惺,你到底存何居心?” 司徒昆仑淡笑道:“或许有些误会待澄清,如此而已。” 关小刀斥道:“什么误会?你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乱栽赃!” 司徒昆仑道:“可是,传言你投靠灵刀堂,却有所证据啊!” 关小刀一愣:“这么说,是有人指控我叛帮了? 司徒昆仑道:“或许这指控不真,我相信你……” “废话!我看指控之人就是你!” “我怎刽我一向甚器重你!” “谢了,你的器重,我担待不起,我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关小刀冷声道:“你我无缘,放我走吧!” 司徒昆仑道:“迟早都会让你获得自由,只是近日对你叛帮之事有所传言,所以还请少使在此休息几日,老夫必定找个理由替你脱罪。” 关小刀斥道:“笑话,我无罪,何来脱罪,再说,我也非神剑门弟子,根本谈不上叛帮,你到底存何居心?” 司徒昆仑道:“你继承父志,自该属于本门弟子,放心,不出三天,一定还你公道,如何?老夫向你保证,只要三天即可。” 关小刀斥道:“你可以保证,也可以随时食言,就像你答应要带我见安盈盈一样,一转身就暗算我!” 司徒昆仑轻叹:“只要三天,一定给你交代如何?” 关小刀冷斥:“如果三天不算数,你又拿什么来搪塞?” 司徒昆仑道:“三天一到,一定放人,否则任你将老夫名字倒过来写。” 关小刀斥道:“名字怎么写,也伤不了你一丝半毫。”然而此时除了等待,他根本无计可施,不禁软了语气,似已接受此条件。 司徒昆仑见状,淡然一笑道:“关兄弟可谓神剑门一员大将,实是不可多得,老夫实在欣赏,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光芒,放心,老夫必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你好好养神便是。” 关小刀斥道:“这到底是何地方?你的私人地牢?” 司徒昆仑笑道:“这是神剑门秘车,老夫哪有私人地牢,你误会了,放心,在此三餐十分丰富,还可洗澡,跟今天住在别馆差不多。” 关小刀冷哼:“我看是你耍的名堂,怎未见神剑门住何手下?”他想,若发现天龙骑弟子,要他传令胡三爷,或许可能脱困。 司徒昆仑笑道:“既是秘牢,自是非一般人所能进入,你别多想,三天过后,自能脱困而出,到时,什么都明白了。” 关小刀默然不语,心头却想着,什么都以三天为期限,莫非这三天他将进行什么阴谋? 司徒昆仑瞧及小刀已平静下来,笑容自是较为自得,道:“也许已往我们有过误会,但通过今日交往,希望来日能疑虑尽除,肝胆相照,共创一片天地。” 关小刀讪笑:“多谢抬爱,先用脚镣铐着我,还谈肝胆相照?” 司徒昆仑淡笑:“这只是应付外头谣言罢了,三日后,一切将改观,你我将毫无芥蒂矣!”。关小刀冷斥:“说的倒是堂而皇之,谁知你肚里在想什么?”一司徒昆仑打哈哈: “来日你自会明白,时候不早,我先行告退,除了放你出去之外,侍卫将对你百依百顺,你大可安心住下。”拜礼后,他已含笑而去。 关小刀武功已制,只能眼巴巴瞧他扬威离去,守卫小心翼翼把铁门锁上,为免麻烦似地躲向暗角,免得惹着这小煞星。。 关小刀见人走失,四处一片沉静,心头不由空虚许多,连日变化,使他穷于接受,得醒醒脑子,花点心神去想寸行。 他觉得司徒昆仑若无重要事情,根本不可能大费周章,把自己从江南抓回来,却又不动声色地关在这里。 他目的何在? 他会对自己耍出何种手段? 如若关进此牢,再也逃不出去的话,那任何手段都不必耍了,想及此,他不由心神一凛,赶忙唤来守卫,对方三十上下,一脸劲道,更具精明。 小刀问道:“你来此多久?” 守卫犹豫,不知该不该回答。 小刀斥道:“师爷说,除了出此门之外,任何事都可答应,你敢不说。” 守卫眉头一皱,终于说了:“我被派来恃地照顾你的。” 关小丌哺哺说道:“这么说,是刚进来的了……”心头稍安,如若对方已守此甚久,那恐怕真的要困死这里了。 他又问:“这里还关着多少人?” “啊……不清楚,我刚来……” “真是,找一个来久一点者回话。” “这里除了我和外头几名守卫,已没人了……” 关小刀斥了几声。“无用家伙”,心头却暗喜,既然守卫不多,突围机会将大些。 于是他故意问些乱七八糟话题之后,要守卫前去料理食膳。自己则四处敲打,果真是铜墙铁壁,就连大门那铁栅也有手臂粗,就算以偃月刀砍它,未必能断,看来想破门而出,非得武_功恢复不可矣。 ------------ 第87章 寻视过后,但觉无计可施,只好坐下来,想着冲穴手法,可惜自己内功有限,又遇上司徒昆仑手法怪异,根本徒劳无功,然而,总不能因此即放弃机会,他还是试着冲穴打穴,以期有所见效。 不知不觉中,守卫已送来餐食,小刀倒落落大方食用,倒也可口。吃完过后,再次盘坐打穴。。又不知过了多久,但觉天色渐暗,四处已掌起火烛,虽较日光为弱,却也能瞧清周遭。 忽而闻及女人声音传来。要守卫先行退在一旁这话声引得关小刀格外醒耳,抬眼穿栅瞧去,竟然见及一位妖饶挑情美女,提着那餐篮媚情走来。 她那黑色紧身罗裙,把体态烘托得撩人心弦的穿着,实对关小刀毕生难忘,一眼望去既惊且诧:“李春风?” 来者正是逃出田威囚禁的李春风,经过多日疗养,她的伤似乎完全康复,一张脸更显楚楚媚人,扣人心弦,她媚笑挑情行来,见及关小刀,笑得更甜:“小冤家不差,还记得我长相,否则真是负心人呐!” 关小刀哭笑不得:“你怎会在此?” 忽又想到什么,道:“呃,对了,你本是师爷的人,能在此,根本不足为奇!怎么,想前来报仇?上次吃了我的排头还不够?”李春风故作惊吓状:“吓死人了,你看我左眼角,被你弄出一一疤痕,害我哭得好伤心,好不容易找到灵药,才让疤痕转淡消失,否则,我真的要报你一辈子呢!” 关小刀冷道二“不必惺惺作态,我既然落入你们手中,要耍什么排头,尽管委来,免得我寂空等待。” 他想,弄明情况,总比浑噩不清来得好过些。 李春风淫荡一笑:“我哪敢对你如何?你是神剑门大将,师爷可器重得很,特地要我亲自调理膳食,并送来给您服用,那菊花三蛇羹,红烧排翅,醋溜黄鱼肚,每道都保证让你回味无穷,来呀,尝尝着便知。” 她把竹篮推入牢中,关小刀却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接下它。 李春风见状媚笑:“怎么?怕我下毒?放心好了,若要算帐,岂会如此丨心就毒死你? 它可是道地可口名菜,你吃了便知。” 关小刀似乎不愿认输,立即落落大方行前,抓来竹篮,畅快笑道:“有好东西,不吃可惜,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我化深似海,你怎会甘心洗手做羹汤,服侍我老人家?” 说完将竹篮打开,伸手抓片排翅,一副享受美食地吃它,泉然爽口不已,他想,一点点慢慢吃,纵使着了道,也未必中毒太深,但人口感觉似乎无毒,心头笃定不少。 李春风却不计前嫌媚笑着:“谁叫我们是对头冤家?老实说,自从在雪月春风阁跟你交往后,我已深深爱上你了,为了你,吃点苦头又算什么?” 关小刀弄笑:“你该不会得了花痴吧?” 李春风媚笑道:“是啊!就对你痴,痴一辈子!” “甚至被我毁容也甘心?” “嗯!何况我现在仍是花容月貌,你还喜欢我吧?” “你的确够骚!”老实说,对李春风的媚,关小刀不得不嘉许,但若变成淫媚。则叫人恶心矣。 李春风笑得更邪,媚声道:“看来,我们破镜重国有望了。” 关小刀道:“该不会是师爷把你许配给我吧?” 李春风媚笑道:“他可无此能耐,是我心甘情愿的,小冤氛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依你!” 媚笑中,已摆出撩人姿态。关小刀瞄眼道:“我是有心,可是你的华剑英会吃醋的!” “他啊?算啦!” 李春风不屑一顾,道:“看到他屁股结了数十条蜈蚣疤、蜘蛛丸,我便什么胃口也没有,早就休了他,唯独小冤家越长越帅,真叫人心动啊!”关小刀道:“你心动,我更心动,可惜隔了一层铁门,都是妄想,你弄开它吧!” “这……呃……” 李春风似有冲动,却又顾忌什么。 关小刀瞧她反应,冷声说道:“我看你全在演戏,别再在那里卖骚啦。瞧来真是倒胃口!” 李春风银牙一咬:“你敢说我卖骚?” 关小刀道:“要不然,是我勾引你不成?想干就开门,否则就滚蛋,我对你没胃口。” 他想,既然骗不了对方开门,只有激怒她,才有可能激出真正目的。 李春风果然变了脸色,嗔道:“阶下囚,还敢骂我?” 关小刀讪笑:“骂你又如何?纵使烟花柳巷的女人也混得比你高级、干净得多,你只不过是画了一张人脸的脏母猪,我看了都想吐,你没发现我早在你背上刺上一只母猪吗?也不回去照镜子再来。”“你?你当真在我背上刺东西?”红李春风咬牙切齿,双手抓向背部,却又抓不着什么,冷颤不由打起:“你当真刺我背面?” 关小刀哈哈谑笑:“何必我说明,你自行回去照照镜子不就成了?母猪就是母猪,笨得比什么都行!” “你敢骂我母猪……刺我背?” 李春风越想越是疯狂,没想到花容月貌恢复之后,还留有尾巴,这简直叫人愤恨难消,她终于受不了,厉吼一声:“臭小子,我要撕烂你!”怒火攻心之下,猛地双掌开打,轰得牢内烈风大作,关小早有准备,赶忙躲在石床后角,避得安稳无事。关小刀风凉话又来。 “怎么,母猪发威,猪蹄扬掌啦!我看称是猪八戒的妹妹猪八妹?恶心极了!”李春风仍自哇哇厉叫,双掌猛劈不断,然总劈人不着,她忽而怒极反笑:“你躲,看你能躲到何时?老实说,你今日被抓回来。就是我的计谋,是我要师爷把你抓回来,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我得了一本《阴阳真经》,那能练成天下第一武功,师爷他心动了,他已经开练,不久就要大功告成,我还告诉他,你是药姑之子,服有不少灵药,也就是说,我要他喝你的血,以完成神功,到时,哈哈哈……你只不过剩下一堆皮包骨的尸体罢了;看你嚣张到何时!”一说完,李春风又自狂笑不已。 关小刀当真愣住,原来司徒昆仑想喝自己鲜血,才会千方百计把自己捉来,并百般安抚,若真如此,又何需三日约定?他随时可以把自己奉了啊! 李春风瞧他目露惊愕,猜知已受恐吓,不由笑得更狂:“你怕了吗?怕了是不是?跪下来求我啊!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叫他去喝别人鲜血,你将可免死罪,否则啊!我准备看他一杯一杯喝你的血,直到十天半月才喝死你,这滋味必定很好受!你慢慢享受吧!” 笑中,她似急于想知道背脊是否被刺字,已放谑甩头离去。 关小刀默然呆坐当场,没想到对方诡计会是这么毒辣,竟然是为喝自己鲜血而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祈求吗?如若对方当真练了邪功,为了灵药,会罢手吗?答案根本是否定的。 告诉他们,自己血液根本无灵药成份? 照师爷阴险,准是先喝喝看再说。 看来,三天之内不想办法逃离,恐将凶多吉少矣! 那《阴阳真经》记载的又是什么武功?看是邪功居多,否则怎要喝人血以助其练成神功?; 如若那邪功大成,又将会是什么局面?天下无敌?统一江湖?’关小刀越想越乱,突如其来打击,迫得他心神似将错乱似的,时而惊叫、苦叹。抑或无奈苦笑,实不知要如何应付此危机重重之局面才好?;{晚膳已无心情食用,丢在一旁,望着铁栅门,不知发愣多久,忽闻远处传来男女缠绵呻吟声,莫非是司徒昆仑和李春风又在练阴阳真经上的功夫?_想及不久将被抽血而死,关小刀不禁升起逃生欲望,可是铁栅门坚固不破,想骗守卫,他们竟然无钥匙,看来得另寻方式了。 他想,挖个秘道恐怕不易,但不挖岂非等死?于是利用自身还有几分蛮力,敲下石床一角,借以用来挖掘坑洞。勤奋工作中,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眨眼次晨已至,天色方亮,李春风竟然又自光临。 关小刀彻夜未眠,此时赶忙跳上石床,盘腿打坐,双手东晃西划,口中念念有词。 李春风似已抛开昨夜怒气,换来一片媚情笑声:冤家可活得好?”照样提一篮东西过来。 关小刀不理,仍自念念有词,似在作法。 李春风瞧来想笑:“你在干啥?想作法早日升天不成?”关小刀叫道:“少说话!我在练玄天大法术,比你那什么阴阳真经强上百倍。” “哦?有多厉害?” 李春风讪笑:“我倒想看看名堂。” 关小刀道:“练得此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小小牢房,想困我,难如登天!” 李春风呵呵德笑。“原是这么回事,说穿了,你只不过想脱逃罢了啊!要逃行啊!过来巴结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放了你呢!” 关小刀这才睁开眼睛,心念上是想巴结,但想及这女人诡计多端,莫要着了道儿才好,他冷声道:“巴什么结?要放人,现在开门便是!” 李春风呵呵笑起:“哪有这么简单?除非你答应娶我,你坏死了,昨晚竟然说在我背上刺青,害我回去照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有,真是吓我一跳,不过,这样也好,来点生活情趣,总比呆滞刻板好!” 关小刀道:“所以,你连司徒昆仑这种老头也要?” 李春风笑容顿僵:“你懂什么,我们是在练功!”骂了一句,忽又笑起:“敢情你是在吃醋哩!” 关小刀目的也只是想证实昨夜那呻吟声是否来自她俩,闻言已知果然没错,不禁焦心两人要是真的练会邪功,那将会是。 ------------ 第88章 什么局面? 李春风瞧他不语,呵呵再笑,道:“怎么,你怕到时要喝你。的血?呵呵呵……其实,那并不重要,只要你祈求,我说一声,司徒昆仑可能就此放过你呢!” 关小刀冷道:“就算喝我的血也无济于事,我根本没吃过什么灵药!” “可惜,师爷并不相信你的话,你看着办吧!我随时等你消息,不过,要记住,时间已不多!” 媚邪笑声中,李春风已把早餐塞了进来。 关小刀根本不理,闭上眼睛,双手再耍,口中念念有词:“你的时间也不多,只要法术练成,你们只有吃屁的份!”练来十分认真。 李春风根本不信法术,瞧他如乩童发颤,已自笑声不断,再说几句挑情、示威之话,终于离去。 关小刀见她一去、立即跳下床,抢来竹篮,三两口把稀饭吃光,随又开始挖掘。 此时他发现石床并非想象中坚硬,尤其石块一敲即碎,这可好了,若能挖动它一想及此,不由心神大振,立即往石床。及岩壁处挖去。 不久,果然挖出小坑,他拚着全力以腿、臂之力顶扯,终于顶出数寸缝隙,这一发现,他更惊心,日夜不停再开挖。 终于又廿了一天一夜,石床和岩壁出现七八寸宽缝,如若斜着身子,勉强可塞进去。 他只有孤注一掷了。 先将下半身塞往里头,再盖上石块,然后把棉被拖来,先盖下身处,最后连头部都挤了进去,腾出右手,把石块铺平,再拖盖棉被。 此时缝隙只留一小裂痕,在平坦掩饰下,若不仔细搜寻,很可能忽略,这也是小刀乞求的一线生机,沉默中,他静静等待,虽然塞在缝隙中并不好过,但为了逃命,不忍也得忍,且把它当作练功便是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总觉得棉被盖在上面似不妥,毕竟有人掀被子,总会往下瞧。 于是又偷偷伸出右手,把棉被扯开,如此,从小缝中,大略可见及光线变化,该是近晚上了吧, 心念才闪过不久。 忽见外头发出疑惑声:“人呢?” 守卫已发现有异,尤其棉被根本摊平,似乎不可能藏人,他无钥匙,无法进门。 在要犯已失之下,他已尖急大叫:“不好啦,关小刀逃走了!” 吼声中,他抓扯门锁,根本完好如初,在猜不透及惊吓之下,他已飞奔前去通告。 关小刀则暗自得意:“叫啊,叫得越大声,越刺激!”他想,人一紧张,失算机会就大些。 前后不到三分钟,司徒昆仑及李春风已快速奔来,乍见牢内无人,司徒昆仑睑色顿变: “他当真逃了?” 猛开门锁,想深入搜索。 李春风急道:“可能吗?中午还替他送饭。” 铁门已开,司徒昆仑急掠而人,一掌挑起棉被,不见人影,气得他七窍生烟,猛又一掌打得棉被花絮乱飞,四目一瞧,空无一人,冷森吼道:“当真逃了?” 李春风道:“不清楚,反正每次看到他,都如乩童乱抖,抖着就不见了。” 司徒昆仑怒喝:“好个浑小子,能逃出此牢,未必能逃出此区,来人!”奔出牢外,喝向守卫。“你一点查觉都没有?” “属下不知……” “去死算了!” 司徒昆仑当真探手过来,猛抓他天灵盖,叭然一响,盖骨已裂,守卫当场毙命,此举吓得其他守卫噤若寒蝉。 司徒昆仑又喝:“还不去搜,想死不成!” 守卫闻言急忙搜去。 司徒昆仑又调头瞧往地牢,疑惑不解:“这小子到底如何溜?”目光已落在李春风身上。 李春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道:“不必怀疑我,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司徒昆仑目光一跳,装出笑声:“你误会了,我是在想你方才所言,什么法术?” 李春风道:“我不懂,反正他已开溜,这是事实,你要问逮着他再问,我看要是让他逃出去,这里也未必安全,你得想法子换老巢才是。” 司徒昆仑冷哼:“谅他也未必能逃多远,我照样抓他回来倒是咱们的神功,只剩最后关头,该找时间练它。” 李春风似也想早日大功告成,闻言颔首:“说的也是,功夫越早练成,越无后顾之忧。” 司徒昆仑道:“可是少了那小子鲜血,如何能渡最后关头?” 李春风道:“以其他灵药代替,师爷可有?” 司徒昆仑道:“倒是有一株于年人参,不知药效够不够?” 李春风道:“不够再补强,先过阴阳玄关再说!” 司徒昆仑但觉有理,当下喝令手下仔细搜寻,甚至派出重兵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出,当然,他也派出密探潜向神剑门开处,随时准备抓人。 交代妥当之后,他始挽着李春风柔美,象对恩爱夫妻似的,并肩行往一处秘密练功房。 关小刀则闭气不敢吭声,直到一切恢复静默之后,他始敢偷掀推石块、探头窃瞧,空无一人之下,才敢慢慢爬出秘穴,暗道好险,逃过了第一道关卡。 他轻轻活动,先让血路疏通,但这一动,脚镣突又响,迫得他赶忙伸手抓去,心头直叫苦,若挂着这条铁镣,行动如何能方便? 正无计可施之际,忽见铁栅开启处,那头似挂了串钥匙,这不就是司徒昆仑身上那把? 他却在大意中遗落,实在好极了。 关小刀甚快潜去,抓下那串钥匙,共有三把,但其中一把却轻而易举开启镣铐,惹得小刀直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直觉这王把钥匙,必能通过绝大部份关卡。 于是他偷偷潜出车外,探寻四处,准备找机会开溜,或许一守卫自觉人犯已逃离此区,此区看来倒无任何搜兵,小刀得以安然潜行。 虽穿过一间间牢房、秘室,总摸不着出口在何处,小刀未免感到失望。 他想抓一名守卫问问通道出口,又怕武功受制,不是对手。 正在挣扎之际,忽闻淡淡淫浪声传来,小刀心下一凛,莫非女是司徒昆仑和李春风在练阴阳邪功?方才听他俩想早日练成,此时想必是在努力之中。 他想,这下可好,自己纵使武功受制,但对方若在练功,或许突然来个一指戳去,说不定搞得他们走火入魔,这倒是大功一件,越想越是得意。 于是他搜向那淫浪声音处。 在转折两处秘道之后,忽见一道厚墙挡前,小刀推它不开。发现匙孔,遂拿钥匙开启,果然顺利打开,待进人之后,淫声更炽,显然摸对路了。 他接连又开启两道秘门,里头夜明珠四壁淡洒青光,再往最里边瞧去,那平滑石床上,正有一对棵男裸女在激烈亲热,态度淫猥不堪入目。 关小刀一眼即已看出正是司徒昆仑和李春风两人正相互拥抱,下身对下身,嘴对嘴,不断在呻吟、吸吮什么? 小刀瞧了几眼,直叫“恶心恶心”。 两男女却仍不止,贪婪地相互掠夺,每吸吮一次,似能见及体内血红经脉有东西在流动,从女体流向男体,再从男体流渗女体,这大概即是阴阳邪功之奥妙之处。 双方纠缠一阵后;忽闻李春风汗流满身,疲累带兴奋叫道:“快……千年人参……” 司徒昆仑甚沉稳,似有备而来,右手往地上一抓,抓出一支乌黄东西,置人嘴中,边咬,边吞,李春风也凑过来不断吸吮灵药。 那灵药人喉,化成一道道淡白劲流,似欲跟淡红脉流交混一体,或许交混成功,大功将可告成吧? 关小刀见状,心想此时不去阻止,尚待何时?当下冷笑,潜行过去,及近七尺之近,募地扑身过去,照准司徒昆仑背腰即戳,且大声喝着:“死去!” 突遭惊变,司徒昆仑、李春风顿时大骇,尤其司徒昆仑背腰被戳,直觉欲走火人魔,让他心神大乱,门声大叫不好,想躲,却因运功紧要,根本动身不了。 就在念头方起之际,关小刀一指已戳中他齐门要穴,岂知这邪功竟然独特且厉害。就在小刀戳指之际,司徒昆仑的确闷哼欲散功,岂知从李春风体内又送来内劲以弥补,迫得一股劲道震得关小刀倒跌地面,他俩仍安然无恙。 关小刀怔诧不已,邪功果然有奇特门道,竟然不易戳破,或许自己武功受制关系吧?眼看两人又抢快吸功。他哪肯过慢,再次扑身向前,哪顾得谁是谁,双掌双腿猛攻猛打、果然打得两人东滚西撞,闷叫连连。 情急中但闻司徒昆仑喝着:“快分开!” 李春风却叫:“分不得!” 哪知司徒昆仑为保命,似想牺牲李春风,一掌即想劈向她天灵盖,李春风脸色大变,失声想叫救命。 此时关小刀正巧抓来烛台,喝着:“打人不死,烧人亦可”!。猛地将烛火、烛油打向司徒昆仑。 那突如其来的油火即将沾身,吓得司徒昆仑哪顾得两人还粘在一块。猛地运劲打退李春风。 同时,两人同传尖叫,李春风已被打撞烛火,身躯眼看将燃起,幸好滚至衣衫处,她抓衣衫裹身,始掩熄火花,得以逃过一劫。 再瞧司徒昆仑狼狈疼叫中,勉强打熄身上火苗,吼着关小刀偿命来,即已强攻扑至,关小刀眼看杀人不着,对方又自分开,自知大势已去,哪敢再战,找着机会,猛溜外头,硬关石门,再上锁。 司徒昆仑忘了钥匙已失,此时想破门而出,却因此石门不但用了极佳硬石,还加置精钢硬铁板,根本击之不碎,一连数掌劈下,他已哇哇大叫,却莫可奈何。 ------------ 第89章 关小刀但觉对方破门不了,始军心大定,冷笑道:“你们好好享受鱼水之乐,我走啦! 顺便一提,时间不多,我很想放把火烧了这里!” 司徒昆仑厉吼:“你敢……” 关小刀讪笑。“不敢才怪!你等着便是!” 逍遥晃步而去。 司徒昆仑一时情急,大喝来人,可借他为怕练功受人干扰,特别令,任何情况,守卫不得进入,且特别支开,此时情急喊叫,竟无人听及,无人赶来,气得他七窍生烟,不得已又找李春风,喝着:“咱合力破了它!” 李春风先前受他临危一掌,肚子已不甚高兴,本想置之不理,但情势并不理想,也只好配合,若能出困,一切好办。 当下走来,和着司徒昆仑,再次连体运功,只见得双方身躯渐渐转红,猝见两人大喝,一股强涛骇流迫掌而出,印向石门。 砰然一响,地动山摇,石门碎片散落,只剩凹陷钢门,两人再迫击一掌,钢门顿裂,吓得远处小刀咋舌不已,哪敢再留,复又把第二道,第三道石门锁上。逃之夭夭。 他想,待司徒昆仑破门而出,必定大搜索,自己根本摸不着出路只有尽量往偏僻且潜藏,或许最好能躲入囚禁自己之地牢,但此区秘道太多,他早已忘记方位,只好挑着小道即钻。 暗无天日中,他已摸进一条只能蹲身而行的窄道,此处闻来有些霉味,该是久未经人行,或而可藏得身形。 他心下稍安,再潜百余丈,秘道已恢复正常高度,他得以人立而起,忽见内壁似有淡光传来。 他正想探去,忽闻冷声:“谁?”是女子声音。 关小刀一愣,不敢出声,急忙欲躲。 那人却道:“四处已封死,你逃不了!” 关小刀再愣,这话昕来有些熟悉,莫非她就是……想到什么,急忙转身。“你是安盈盈?”追向地牢。 那女子怔诧:“你是……” “我是小刀啊!” 那女子突显激动:“你快走,我非安盈盈,你认错人了!” 急忙躲缩一角。 漆漆黑黑,小刀根本瞧不清,但对方反应,使他觉得就是安盈盈没错,登时欲推铁栅,却发现锁死。 他抓出三把钥匙开锁,直叫道:“可恶的臭师爷,当真把你回在这里吗?” 那女子急切道:“我不是安盈盈,你逃向他处便是。” 关小刀道:“你怕什么?难道他对你下毒手?铁门已开,小刀赶忙奔人,再把铁门锁上,直逼那女子,吓得那女子更缩更躲。 关小刀不死心,欺身过去,欲抓人瞧瞧,那女子挣扎,关小刀急忙伸手摸向女子脸容,竟然发现粗疤,愣得他僵诧当场:“那畜牲毁了你7” 至此,安盈盈忍泪不住,终于掩面恸泣,关小刀于心不忍,将她搂在怀中,直安慰道: “没事,没事,小伤一件,我能治好它!” 着实替安盈盈疼心。 虽然安盈盈年长他许多岁,但受此惊变的女人,通常心灵脆弱甚多,此时她宛若受伤小女孩,只想找个安全地方躲身罢了。如今见着男人挺身而出,潜意识之坚强抗争已完全瓦解,只想倒在男人怀中拗哭一场。 关小刀任她哭去,毕竟受此委屈,能哭已是不容易,有人还欲哭无泪呢! 也不知悲泣多久,但闻秘道复有脚步声传来。 安盈盈心下一颤,哪敢再让感情奔放,登时收起心神,边抹泪痕,边道:“有人来了,一定是为搜你而来!” 关小刀道:“随便躲一下,该无问题!” “跟我来?” 安盈盈很快拉着小刀欺向墙角,伸手抓开石块,道:“你先出去,外头是悬崖,得攀住布条才行。” 拿出布条,要他抓住,关小刀自是会意,赶忙爬钻出去,安盈盈随即把石块塞回,复把布条打结,卡在凹缝,方始懒洋洋地佯睡。 未久,果然见及司徒昆仑抓着火把追来,及近牢房,火把照得通亮,他虽然已穿上衣衫,但头发散乱,且有几处灼伤,瞧来甚是狼狈。 他冷笑道:“娘们,你的姘头可来过?” 安盈盈懒得理他,冷道:“你好自为之吧!人面兽心的家伙!” 司徒昆仑冷滤大笑,突然发掌,打得安盈盈东滚西跌,里头棉被、器皿四处飞窜,根本未见人踪,他始住手。 他谑笑道:“是你嘴硬,不是我不用你,给我想清楚,神剑门早在我掌握之中,我才是你真正主人,少给我不识趣!” 说完,故意扫掀安盈盈衣衫,却掀不了什么。 他已冷笑,扬长而去。 安盈盈冷目瞪他,直到对方声影皆失,始轻轻一叹,蹲身下来,再把石块抽出,要那外头悬空摆荡的小刀爬身进来,再把石块封死,恢复原状。 关小刀嘘喘大气:“好险,没想到恶师爷诡计这么多端!” 安盈盈淡声一笑:“你是怎么惹了他?又怎么被囚进来?” 关小刀道:“他说我叛帮,派人押我回来,结果就沦落于此啦!”把身在江南,又被七绝剑手请回来,以及如何被骗人地牢一事大略说一遍。 安盈盈得知他是为查自己行踪而受骗,心头不由哽咽,轻轻一叹:“我只不过是个丫鬓,你却对我那么好……” 眼眶又红,还好,秘牢甚黑,掩去不少窘态。 关小刀道:“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岂可把你忘记,倒是你,又如何被囚于此?” 安盈盈轻叹:“师爷国人,还用理由吗?他趁我落单,找人把我抓来,说什么我坏了他不少事,要我好好反省,谁知一反省,已过了那么久……” 关小刀道:“多久了?有半年了吧?” 安盈盈道:“不清楚啦,数数墙上刻划,大概能算出数字。” 关小刀道:“他还拷打过你?甚至毁你容貌?” “容貌是我自己毁的!” 安盈盈感伤轻叹。 关小刀一楞:“你自毁?” 安盈盈感伤道:“没想到司徒昆仑人面兽心,他抓我来此,刚开始还以师爷自居,想套我有关三爷之事;谁知后来他渐露邪念,有一次,甚至还想染指,我为求自保,只有毁容……” 说到伤心处,感叹不已。 关小刀闻言不由大怒:“他当真淫邪让人发指?” 不断喝着:“该杀该杀。” 第十七章囚室春光 对于安盈盈,本以为她是开放女子,没想到在节骨眼里,却毁容自保,如此贞烈行径,使得小刀对她不免又多了几分敬意。 关小刀道:“你的伤,我也许能治,以前方子秋的女友银狐也受了脸伤,我拿药给她,想必已治好了……” 安盈盈感激轻叹:“多谢啦,其实,身囚于此,一张脸皮是何模样,已无关紧要了……” 关小刀道:“你还可以逃出去啊!” 安盈盈苦笑:“是想,但谈何容易……” 关小刀道:“你不是挖了秘洞?” 安盈盈道:“是花了三个月挖通了,可是那片悬崖峭壁,若无绝顶轻功或绳索,我根本走不脱。” 关小刀欣声笑道:“现在不同了,有我在,保证万事通,你看!” 晃着手中钥匙,道:“这三把钥匙,足可打通所有关卡,若爬崖不成,咱找机会冲出去便是。” 安盈盈淡声笑道:“你似乎永远神通广大,那钥匙又如何得来?” 关小刀讪笑道:“是老狐狸自己丢下来的。” 接着,把如何用计藏身,骗得司徒昆仑开铁冂之事说一遍,又道:“方才本来可以宰了他,谁知他练了什么阴阳魔功。竞然不怕暗算,我只好逃到这里,不过,如此也好,否则可碰不上你了。” 安盈盈轻叹:“不知此缘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有缘才能相见。”关小刀道:“放心,只要我功力一复,立即救你出去。” 安盈盈道:“你武功受制了?” 关小刀道:“要不然,我哪落个如此狼狈?” 安盈盈道:“幸好我武功不高,司徒老鬼未禁制我,坐过来,我试着替你冲穴。” 关小刀道:“试试也好!” 立即配合安盈盈,盘坐其前头。两人开始研究如何解穴。 那司徒昆仑点穴手法实是奇特,两人几乎研究大半夜,始能解开两处穴道,若以十来处受制算来,可得花上三数天才行,然而能解此穴,两人已升起无限希望,时间似乎已不是同题。 未久,天色已渐亮,安盈盈忽见焦躁起来:“天亮了……” 关小刀不解:“你紧张什么?是不是有人将送东西来?” 安盈盈道:“倒不是,他们一星期送来干粮,偶而想到才有热菜热饭,得再过三四天才可能送东西过来……、” “那你为何紧张?” 关小刀转瞧过去,安盈盈却困窘掩脸,关小刀知道是何原因,伸手抓下她掩脸手臂,那本是花容月貌,此时多了一道血红刀疤,且瘦了、憔悴了,以前丰盈婀娜体态已不复见,难怪她想掩藏,尤其又是在心上人面前。 安盈盈还想躲,关小刀更形不忍,扯着她的手,扯着她的身,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欺身过去,激情地吻向她、她想躲,却 躲不开,终于接受,双唇相亲,一股奥妙甜蜜情境涌得两人激情再现,昔日怀念感觉,再次轻尝。 安盈盈终于完全接受他,再次尽情地享受他的温柔。轻笑中,她已嘤声说道:“你好坏……” 小刀腻笑:“就是对你坏。” “可是我已毁了容啊!” ------------ 第90章 “有啥关系,我治得好。” “要是治不好呢?” “也有另一边可看啊!” “少来,我……到底哪点吸引你?……还是……你在同情我?” “我像在同情吗?” 关小刀吻得更深入:“老实说,你夺了我的初吻……何况,你好成熟、好丰满,我受不住啊! 关小刀又自轻狂亲去,惹得安盈盈娇笑扭躲,直道:“你好坏。”然而凭她已毁容之老婆娘,竟然还能吸引年轻小伙子,她多少有些感恩,不自觉地滚下几滴热泪。 但见小刀似乎已欲火高涨,欲褪尽自己衣衫,以尽鱼水之欢,她何尝忍心拒绝,然而他只不过是年少之龄,血气方刚,若因此而背下道德责住,对他往后男女交往恐有不便,她不得不装出闷痛呻吟声,以提醒小男孩。 关小刀果然闻及,惊声道:“弄痛你了?” 安盈盈干窘道:“有一点,以前受了一掌,现在太激动,有点疼……"“呃……………对不赴…………” 关小刀急忙把她那半袒胸脯之衣衫拉回,窘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差点把持不住……”安盈盈谈笑道:“不必对我太认真啦,我都嫁了好几位丈夫,你要我,还是抬举我呢!只可惜我有伤在身,无法侍候你,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如此一说,反让关小刀窘困难安。 安盈盈不愿他发窘,将他搂在怀中,道:“有一天,等我伤好了,我们再找个无人清泉,洗个鸳鸯浴,再缠绵它三天三夜如何?” 关小刀已呵呵笑起,想答应也不是,不想答应又违心意,他只能笑,透过幻想,此事的确美妙啊!安盈盈也只能以笑声回应,毕竟她认为两人是不可能结合,能谈此毫无负担爱情,已是莫大福气了。不知不觉中,两人又再次拥吻,毕竟患难更见真情,两人在毫无负担之下,感情谈来更见激昂。 他俩已忘了身在险处,尽情陶醉在男欢女爱之中。 然而司徒昆仑却为寻关小刀不着,已快疯狂,他不但搜遍地牢,甚且回到师爷府,派出大批人马,务必在对方逃往胡三江告状之前逮到他。 天未亮,侍卫队人马已四处乱转,早就引来天龙骑侧目,直觉有事将发生。 然而天龙骑总管府中,此时也静不下来,原是负气离开阿祖,此时已找到总管府中,准备探寻关小刀下落。 他并未想到关小刀已被囚禁,只想探探小刀到底耍何手段,竟然一去不回,连个音讯鬼影全无?他向附近打探,探不出结果,只好探到总管府去了。 总管胡三爷倒是以和接待于正厅之中。 阿祖第一次如此正视胡三爷,但觉他两眼凸炯有神,直若张飞,不苟言笑,还好他非天龙骑,否则必定紧张万分。 胡三爷倒是表现和气,道:“你找关小刀?” 阿祖点头:“他去哪了?” 胡王爷点头:“不是跟你一同到江南?” “早就回来了。” “早就回来?” “你不知道?”阿祖道:“司徒昆仑找了黑青锋,硬是把他请回来,你不知道此事?” 胡三爷皱眉:“黑青锋未必请得动他。” 阿祖道:“当然清不动,但说他是叛徒,他非得回来澄清不可!” “他会是叛徒?” “他当然不是!” 阿祖道:“这当然是三爷的手段,不管如何,小刀的确已经回来,而且已回来不少天,现在找不到人,一定出了问题。” 他将那把偃月刀抖晃几下,又道:“这是他随身兵刀不可能隔那么久还不取,一定出了问题。” 胡三爷此时亦开始紧张:“他会出什么事?” 阿祖道:“当然是被师爷耍了手段,你得找师爷查查,若要我帮忙做证,我随时奉陪!” 胡三爷但觉非走一趟不可,于是唤来天龙三侠,方子秋、谷君平、雷万钧,要他们四处打探关小刀下落,随后他已动身前往师爷府中,准备探询此事。 师爷府离神剑宫不远,建得雕梁画栋,气势宏伟,大有压过神剑门之态,难司徒昆仑如此猖狂嚣傲。 胡三爷方欲进门,司徒昆仑已自迎门而出,此时的他,身着一件金黄丝袍,若绣上龙纹,几乎已和龙袍无二,他那半斑灰发似乎减失不少,满面红光中虽见淡淡焦痕,但却让人觉得。③他精神亢奋,似有返老还童之态,或许练那所谓阴阳邪功,自有返老还童之能吧? 乍见胡三江,他目光一缩,直觉是为关小刀之事而来,心想这下可好,关小刀显然未逃回他身边,一切仍可保密,他反而显得热切,拱手道:“三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胡三爷冷声道:“不必唱戏,我是为关小刀而来,你把他藏在何处?” “关小刀?”司徒昆仑道:“他不是你的跟班,怎找我要人?” 胡三爷道:“是你派人把他抓回来,当然找你要人。”,司徒昆仑一愣:“我派人抓他?派谁?为何要抓他?” 胡三爷冷笑:“少再演戏,我已经来了,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走人”“司徒昆仑表情转冷:“无凭无据,就算你是三爷,也不能胡乱栽赃。” 胡三爷冷道:“胆敢叫黑管锋出来对质吗?”“这有何难!” 司徒昆仑立即传令叫人。 胡三爷见状,不由后悔,黑青锋本是对方之人,自己在这无证据之下,又岂能逼他说真话, 果然黑青锋如大猩猩般狂妄走来,一问三不知,推托完全下知此事,胡三爷逼不出名堂,只有拂袖而去。 司徒昆仑谑笑于心,表情却不动声色,恭送客人离去,他道:虽然关小刀和侍卫队有瓜葛,但他却是神剑门得力助手,我不会因私报公仇,三爷多心了,他既然已失踪,我自该派手下帮忙找寻便是。” 胡三爷默不作声,忿忿离去,直觉未带证据去兴师问罪的确自讨没趣,然而若真无证据,又能奈师爷如何? 正闷愁无计可施之际,阿祖又蹿了出来,直道:“押走小刀的还有七绝剑手,你找他们做证便是。” 胡三爷眼睛一亮:“为何不早说?” 阿祖道:“我也是刚才搞懂,上次在雁归山,远远看着七个黑影把人带走,我以为是黑青锋手下,方才问了天龙骑,才知道另有七绝剑手,我想那七人便是他们了。”、” 胡三爷道:“是或不是,问了便知,我且入宫便是!” 当下告别阿祖,直往神剑宫城行去。 阿祖则跟在后头,随又守在宫门附近,毕竟小刀虽可恶,但突然不见踪影,他总于心难安。 胡三爷进宫不久,忽见两名侍卫匆匆赶出,过不久,又见司徒昆仑匆匆进宫,想来是有眉目,阿祖不由暗暗期待。 门主龙飞云仍自接待他们于花园雅轩棋室之中,他仍是一副优雅书生模样,似乎近来神剑门及灵刀堂冲突,根本与他无关。 他唯一关心的,可能是公孙白冰是否跑到北武林来勾引他老婆。 此时他不再下棋,冷静坐于棋盘左侧太师椅,手摸短髭,注视着越来越霸气的司徒昆仑进门。 司徒昆仑拜和过后,冷声说道:“不知门主急忙召唤,所为何事?” 门主淡声说道:“你把关小刀如何了?” 司徒昆仑心里有数,冷道:“全听三爷几句,就说我把人如何?未免太……” 门主截口道:“我已经有证据。” 乍闻此言,司徒昆仑稍愣,随即恢复冷静:“我倒要看看何拨。” 胡三爷冷笑:“狐狸露了尾,还想变成老虎咬人一口不成?” 司徒昆仑怒极,哈哈狂笑,根本未把眼前门主放在眼里。 门主脸面不停变动,终于开口制止,冷道:“师爷你笑的可以了吧!我只要你交出关小刀,你难道想抗命吗?” 司徒昆仑笑声一敛,狂声道:“他不在我手中,怎么交?你,实逼人太甚!” 门主冷声道:“我在逼你?那好,你说他走了,又去至何方?你总该说清楚吧!” 司徒昆仑斥道:“脚在他身上,他要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 胡三爷冷道:“我看得搜搜你的师爷府了。” 司徒昆仑同言又自狂笑:“怎么,你终于逮着机会拆我台了?想搜可以,得经过我这关!” 他似乎横了心,想连同胡三江一起收拾,已摆出架势。胡三江早就看他不惯,当下神功一运,冷道:“连门主之命,你都敢不听,我且看看你凭的是什么?” 翻天掌抖开,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门主见状,一时犹豫,他自不愿见及两人相斗,但司徒昆仑未免太过分,不教训他,实是说不过去。 正犹豫之际,司徒昆仑已发难,冷笑喝道:“凭你也想跟我动手?还早得很!” 猝见他右手一探,整只手但见红影,竟然奇快无比欺砸过来,和那翻天掌对垒,砰然一响,胡三爷惊愕连退数步,手掌为之生疼。 他自知司徒昆仑武功甚高,却未想到高出如此地步,一掌即能逼退自己!他哪知对方练了邪功,功力已然大进。 司徒昆仑一招得逞,更形狂妄,哈哈谑笑道:“让你混总管是给你面子,你简直给脸不要脸!来啊,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他猛又欺身,双手运劲发红,左右开攻,即欲轰来。 胡三爷吃过问亏,不敢大意,运功极限,变掌易攻为守,待一接对方掌劲,砰砰数响,竟然打得他双掌疼麻,连连后退,不得已掠窗而出,退落花园空地。 ------------ 第91章 司徒昆仑粘飞追来,再喝一声:“看我这招‘劈头劈脸’!” 但见其掌化扇状,旋如孔雀开屏,方一欺身,奇速无比打得胡三爷招架乏力,节节败退,猝而空门已露,红掌猛探过来。 门主见状喝道:“住手。”司徒昆仑却不罢手,硬劈一掌,打得胡三爷闷吐鲜血,跌退四五丈,身形摇摇欲坠,怔诧直道:“这是何功夫?” “杀人的功夫!” 司徒昆仑谑笑一声,突又弹射而起,欺扑过来,似欲除去眼中打而后始畅快,门主见状,再喝住手,眼看喝人不住,猛地蹿身截来。 司徒昆仑似打得起兴,竟然连门主也不放在眼里。谑笑说’道:“你也想玩玩吗?赏你一掌便是!” 那红掌毫不客气猛地探劈过来,门主武功似乎和胡三爷差。不多,竟然避之不及,被打中胸肩,闷哼一声,跌晃三数丈。 司徒昆仑笑得更狂:“武功这么差,怎能当门主呢?”猛地探掌,似想再开打。 一旁七绝剑手见状,他们自有保护门主之责,登时七剑尽出,挑刺过来。 那七绝剑手武功非比寻常,又是联手,一时间迫得司徒昆仑攻势受阻,气得他哇哇大叫:“反了反了,你们敢如此对待我?还不给我弃剑受缚!”话声方落,他那双掌更逼得通红如血,竟然不畏受损,猛地抓向一把利剑,那剑手自以为伤得了对方,其势不变刺去。岂知剑锋却被抓住,突如其来变化,吓得他任愣当场,就此—楞,红掌已劈至,叭然一响,打得他口吐鲜血,倒栽地面,受伤匪轻。门主见状更是变脸,怔喝道:“你想造反不成?”司徒昆仑哈哈狂笑:“武功不济的混蛋,留他们何用?”六绝剑手但见同伴受伤,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复见司徒昆似有赶尽杀绝之意,六人不再手下留情,猛地抖出剑光,分从六处不同方位,极展全力截杀过来。六绝剑手剑招本就厉害,这一全力扑截,果然让司徒昆仑难于应付,他本想拦住所有剑势,可惜却走脱两把,分别刺于背脊、左肋。然而那利剑却似刺于软甲上,竟然受阻,就只这一疑惑延迟。司徒昆仑猛吸真气,狂风啸起,那身躯突然胀红不少。他猛喝一声“断”。啸风旋来,六把利剑当真被震断,六绝剑手怔楞不已。司徒昆仑再喝一声“躺下!”双掌砰打连连,六绝剑手中掌难以招架,全然跌落地面;口角挂血。司徒昆仑十招未到,大败神剑门数位绝顶高手,乐得他纵声狂笑,嚣张已极。胡司徒昆仑笑声一敛,邪目瞪来:“怎么,你想赶我走?” 龙飞云道:“我无此能力,只是觉得你已能自立为工,何需屈居神剑门下?” 司徒昆仑闻言,又自狂笑,道:“我一生奉献给神剑门,你忍心赶我走?老实说,我要接下神剑门,你又奈我何?” 龙飞云默然不语,他的确阻止不了,看来愧对先祖矣。 司徒昆仑狂笑后,较为恢复冷静,淡笑道:“其实,我又怎忍得背离本门而去?你爹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恩将仇报,在你门主之位?你放心,我会尽守师爷本扮,这跟武功高低毫无关系,今天若非三爷诬赖我、激怒我,我又怎会出手发泄,此时已证明一切,属下在此向门主赔罪!当真拱手为礼。 龙飞云被他弄得心神大乱,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唯有胡三爷明白,如若他此时叛变夺下神剑门,必定引来其他弟兄反抗,甚至兵戎相见,神剑门将毁于一旦,此时他R要放过门主,再扶他以令天下,如此不但可夺权,更可稳住神剑门,实是一举双得。 他不禁开始替天龙骑担心矣。 司徒昆仑拜礼告谢后,冷目转向胡三爷,冷道:“你我的确误会不少,天龙骑又在你挑拨之下,不断跟侍卫队作对,我看你得好好反省,你下一道命令,要天龙骑南守长江口。以免灵刀堂入侵,如此一来,或可化解你我多日间隙、可愿意吗?” 胡三爷暗叹,此时此刻,他可能不会再放任自己离去。故意支开天龙骑,神剑门势力将完全落入他手中,然而不支开天龙骑,以他现在身手,随时可毁去天龙骑任何人,挣扎之下,他终于点头,冷道:“我败了,你说如何便如何!” 司徒昆仑闻喜哈哈畅笑:“果然明智,除了这样,神剑门将不致分裂,只要你肯合作,天下照样有你一份!” 胡三爷冷道:我不敢想,只希望你秉持神剑门正义宗旨,不做叛离道义之事。——” “这自当然。” 司徒昆仑指向龙飞云,欣笑道:“有门主掌兵符,你大可放心,棋桌那头有纸笔,你写个几行吧!” 胡三爷不再多说,已行往棋室雅轩,写字去了。 司徒昆仑则转向龙飞云,笑道:“门主大可放心留在宫中,只是这七名剑手,被我打伤,难免怀恨在心,我着先把他们安顿治伤,然后再慢慢解释,待误会澄清后,再让他们回到门主身边不迟,门主以为如何呢?” 龙飞云自知对方想架空自已,然而武功不如人,又能争什么?只有黯然点头。“你怎么说便怎么做吧!” 司徒昆仑立时拱手为礼:“多谢门主支持,至于门主安危属下自会另派人选保护,您大可别担心便是……” 说完,他伸手戳住七绝剑手要穴,轻轻一唤,来了数名手下,将七绝剑手背扶离去。 此时胡三爷已写好文案。大约是说关小刀已到襄阳,要天龙骑赶去支援,司徒昆仑瞧的甚是满意,遂要他并行出了宫门。” 阿祖第一个迎来,胡三爷则要他传令下去,阿祖直皱眉,关小刀未拿大刀,竟然又到襄阳城?疑惑中。几位天龙骑已迎来。 胡三爷只好另行交代,他表亍自己将留在宫中陪门主练功,天龙骑无事不必前来,天龙骑得令之后,不敢抗命,已带首指令离去。 阿祖疑惑着事情不对劲,本不想走,但师爷奇异眼光老是瞄闪过来,他不敢相迎,还是先溜开为妙,终也跟着天龙骑背后走人,眨眼消失无踪。 众人一走,司徒昆仑已自讪谑自得笑起,拍拍胡三爷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不耍花样,我不会亏待你,你不是要见关小刀,我替你引见便是。” 胡三爷道:“小刀已投人你阵营?” 直觉小刀恐怕也身不由己。 司徒昆仑笑得神秘:“到时,你自己去问他吧!”话虽如此,但那笑声已让人容易产生错误联想。胡三爷闻言,只有暗暗轻叹了。 司徒昆仑道:“你是大将,我本待你以札,但那地方甚是隐密,我不得不先行将你放倒,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胡三爷自知他惺惺作态,但在词上仍说道:“你怎么办方便使怎么办吧!”司徒昆仑连连道歉,待两人返回雅轩后。他始点倒胡三爷,并要手下将人移去。 然后向龙飞云拱手施礼,并说道:“虽然让门主受惊,但这一切都未变,门主只当一场游戏,玩过了便算、不必太认真。” 龙飞云感伤一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司徒昆仑道:“也许门主暂时不习惯,但过些日子会明白属下心意,到时,神剑门依样威凛天下,风光无限,由于外头尚有些事,属下这就告退,其他种种,来日再禀告便是。” 说完恭敬拜礼,方始离去。龙飞云待他走后,轻叹不已,他已后悔当初未听三爷意见,先收拾这家伙,如今他邪功大成,却反过头来收抬自己。 想及神剑门将有大难临亠,他更自长吁短叹,实是愧对祖先。 至干司徒昆仑,本想把胡三爷当作诱饵,用以逼出关小刀,然而此时天龙骑必定尚未走远,若反把他们引回,岂非前功尽弃? 他只好把三爷国在秘洞之中,然后再大放风声,如若关小刀胆敢再潜人秘洞,且前来救人的话,准来个一网打尽,从此毫无后顾之忧。 胡三爷已被封住武功,且关入一间特别设计牢房,此牢房四面透空,又如大盒子里面的小盒子,任谁靠近,皆可一目了然,想救人,恐非易事,司徒昆仑正布局,等待猎物入毂。 胡三爷则默然不语,他知道自己已成饵,还是少开口为妙。此时他举目能瞧见者,只是斜对面那间牢房的七绝剑手,司徒昆仑并未替他们治伤,七人显得恒悴,但眼神却显刚毅。 守卫受到指令,叫那“三爷”两字,必定特别用力,虽说是尊敬,但却隐含把话传开之意。 那躲在安盈盈牢中养伤解穴的关小刀,在淡淡声中听久了,亦听出名堂,眉头直皱: “难道三爷也被抓了进来?你听见没?” 安盈盈点头:“是有三爷喊声,却不知有无此人…… 关小刀道:“司徒昆仑大功已成,很可能胡乱动手,反正我的穴道快解开,功力也快恢复,到时探它一下便是。” 安盈盈点头:“那就坐下来认真冲穴吧!” 关小刀呃了一声,干声直笑,方才的确为听“三爷,’叫声,而浮躁得来回走动,此时只好再坐定,和安盈盈共同努力研究以解穴。 经此落难,关小刀不觉得内功原来亦是那么重要,自己往昔以为刀法厉害,几乎天下无敌,对内功却忽略甚至有轻视之想法,的确是土得可以,他发誓,若出此牢,得先找个够水准的内功心法练练才行。 沉静中,两人相互研究脉络走势,以及穴道解法,外头则传来三爷长三爷短。三爷吃饭,三爷洗脸等等语言。 似乎又过了大半天之久,小刀身上那最后一道禁制方自被解去,安盈盈已嘘喘大气,瘫坐地面,拭着汗珠,笑道:“折腾数十时辰,我看我快变成解穴高手了。” ------------ 第92章 ‘关小刀感激一笑道:“能解此怪异手法,不是高手是什么?多谢盈姐救命之恩啦!” 安盈盈娇笑道:“少贫嘴,待安全逃去,再谢我不迟。” 关小刀笑道:“有您帮忙,万事必成” 安盈盈笑道:“又来了,何时学会油嘴?你真的想救三爷?如果真有人的话?” 相处三日,她自知两人感情已到另一境界,然而为免儿女情长,越陷越深,她只好引来话题,免得又陷人浓情蜜意之中。 说及三爷,关小刀果然正经起来,当下说道:“当然要救他,三爷对我有再造之思!” 安盈盈道:“既然如此,你得小心为是,师爷诡计一向多端。” 关小刀颔首:“先探探情况再说。”于是拿了钥匙打开牢门,准备前去试探他道:“你来不来?” 安盈盈笑道:“我能帮什么忙?倒不如守在这里,免得退路发现,你若救人出来,往这头奔便是,否则根本无处可逃。” 关小刀会心一笑,道声谢了,已自潜行探去、待穿过那低矮秘道,眼前较为宽亮,同时传来守卫来回走动之脚步声。” 关小刀找了方向,小心翼翼探去,果然再行百丈,已发现那奇特牢房,四周正有八名守卫来回看守,想来正主人在此了。” 他想,八名守卫来回看守,想不知不觉潜去救人,谈何容易,得想些其他法子才行。 他默不做声,得先确定里头是否为三爷,否则救错人,岂非更惨? 足足等了半时辰,守卫方自送茶来,并叫着。“三爷请用茶、”胡三爷倒是落落大方走向牢房接过茶水,关小刀这才见着此人,果然是三爷没错,他暗自苦笑,连三爷都被抓来,神剑门将会变成何种模样? 他不敢多想,直觉上,还得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他想,守卫如此之多,想近身并不容易,看来,只有把人引走一途,然而要如何引人,如若有东西,化装成司徒昆仑喊人离去,倒是省事多多,可惜身在秘牢,除了一件破衣,连武器都没有,哪能耍出什么名堂? 想来想去,只有一计可行……放火,此处牢房不少,棉被、干草大概也不少,唯一缺的该是火折子。 “或许附近有烛灯” 关小刀立即潜向附搜寻,可借大白天,烛火全被煽熄,根本不管用,为今之计,只好摸向角落一名守卫,准备向他要东西。 那守卫年约三十,一脸沉静,手握利剑,认真坚守岗位。 关小刀想想,落落大方行去,见人即叫。“小六子,该换班啦!” “小六子?谁是小六子?” 守卫不解转头,正待求证,突见乱发人走来,一时想不出他是谁,怔愕叫息“你是……”一 话未说完,关小刀喝地一声欺前,双手开攻,守卫武功似乎不高,已迎指而倒,关小刀一招得逞,呵呵笑起:“我乃你祖宗是也!” 将守卫摊置地面,赶忙搜出火折子,忽又想到什么,干脆将他衣衫也剥下,穿在身上,来个彻头彻尾假冒,随又抓起利剑,大摇大摇晃去。 他潜向秘牢那头,搜集三件棉被,几把干草,立即引燃,本以为浓烟会如愿往秘牢熏去,岂知身在秘洞,风向不定、反而倒熏过来,呛得他猛打咳,远处传来喝声:“谁在那里打咳?” 关小刀自知露了行踪,干脆把干草丢向空牢房,引燃更大堆于草,并急喝着:“不好,失火啦!快逃啊!” 他冲向八名守卫,背后还带着白烟,果然吓得守卫慌张,他急叫快逃,那秘道已现火痕,浓烟大把拥来,守卫已自退缩。突有一名喝道:“不准进,快把火扑灭! 自告奋勇冲前,双掌立即开打,几名守卫见状,亦自跟进,如此倒变成两路人,一想救火,一想逃躲。 然而就在浓烟大量涌人之后,众人已乱了方寸,咳嗽连连之中,已如热锅蚂蚁,东奔西撞,搞不清救火,亦或逃亡。、如此浓烟涌来,连胡三爷皆变了脸色,他想叫人开门,但谈何容易,只有闷在那里千着急。 关小刀突然大喝:“快退,连人犯一起带走!”他自行喊叫,自行应是,反正浓烟充塞,谁也辨不了谁,他立即拿出钥匙,猛开铁门,急道:“三爷跟我走!” 胡三爷仍来认出小刀,直指对面牢房,道:“那头还有七绝剑手!”一、关小刀但觉七绝剑手为人忠心耿耿,反正也不差点时间,遂奔去,打开门锁,立即把人放出,浓烟布口喝着:“三爷往边快闪!” 三爷无暇多想、立即在右侧躲去,岂知行不了十丈,关小刀摸来,扯向三爷衣角,低声急道:“我是小刀,跟我来!” 胡三爷任愣当场,来不及辨认,已被拖着走,连转数道秘径,浓烟始去,胡三爷这才看情小刀脸面,怔愕道:“真是你?”欣喜万分。 关小刀笑道:“正是属下,一走,先逃出去再说!”关小刀道:“现在一起走,还不是一样?”正要劝说,秘道那头已传出叱喝声:“一定躲在此,四面都搜过了!” 安盈盈闻言急道“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当下把小刀。推出去,小刀只好道声: “你多保重。”已自攀爬逃去。 安盈盈甚快将石块封装闭甚至将铁门亦锁上,然后坐于地面,冷目注视前方。 不久,三数名守卫匆匆奔来,却发现已到尽头,不禁满脸失望,一名喝向安盈盈:“看到逃犯没有?” 安盈盈冷道:“就算看到,也不告诉你!” 那守卫冷喝:“想讨打不成?似想教训。 另一名守卫却道:“七八人不可能失踪。快到别处找找看!” 守卫自惧于失职,无暇再斗,嚣喝中,已匆匆回头,搜向别处。 安盈盈见他们退去,方始嘘喘大气,暗道好险。 她正待起身,想回头整理石块,想让痕迹更少之际,忽又发现一道黄影无声无息飘来,她怔愕瞧去,竟然会是剃了胡子。越来越年轻的司徒昆仑。 安盈盈乍惊:“是你?”故作不屑状,又坐回地面。 司徒昆仑邪邪一笑,慢慢逼近:“我道这地方密不透风,大群人怎会平白消失,原来毛病全出在此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盈盈怔颤不已,莫非他已看出端倪,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司徒昆仑邪笑道:“我想说,你好大的能耐,竟然能放走七八人!” 安盈盈冷斥:“多谢看得起,我要能放人,现在何需困在这里受你侮辱!”司徒昆仑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他走向铁栅门,没有钥匙,竟然运出绝世功力,把铁扣硬是扯断,叭然一响,栅门已开。 安盈盈不由睑色大变,想喝:“你想干什么?再逼一步,我就自杀!”兵刃已被搜去,她只能抓起磨光筷子,抵住自己咽喉。 司徒昆仑见状哈哈假笑不断,却未再逼进一步。先前已有毁容之鉴,他大概相信安盈盈说得出做得到。 他淡笑道:“你还是这么烈性子!” 安盈盈冷道:“你管不着!” 司徒昆仑露出邪样。“其实,只要你愿意,荣华富贵让你享用不尽!你的脸伤,我也会找人替你医好。” 安盈盈冷斥:“做你春秋大梦!” 司徒昆仑道:“你嫌我老?我现在练了秘功,正迅速恢复青春,假以时日,绝不让你失望!” 安盈盈冷斥:“可惜我对你一点也没有胃口。” 司徒昆仑不禁哈哈狂笑,突又笑声一敛:“我倒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告诉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得到,你以为死能了事吗?恐怕未必!哈哈冷……” 那狂笑让安盈盈很不安。 若真的不能以死了事,将是更加悲惨矣。 司徒昆仑狂笑中又喝道:“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告诉你这一切都在我安排之中,是我故意让关小刀救走胡三江。因为啊……哈哈冷……”想及妙处,狂笑不断。 安盈盈心头怔诧不安,这家伙心思着实叫人觉得可怖,她冷斥:“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司徒昆仑喝地一声,伸手发掌,猛打向墙角,叭然一响,那秘洞石块陷开,白光透来,至此安盈盈已自僵硬,原来这家伙早知道了? 司徒昆仑击出秘洞,笑声更狂:“这就是他们逃走的路子,你无话可说了吧?” 安盈盈冷道:“我只想明白,你是早已知晓,还是方才才知道?” “若早知,我岂会再设此计?”司徒昆仑道:“是方才发现一大堆人消失在此,才猜出秘洞,你掩饰得很好。” 安盈盈冷道:“你分明能阻止,为何放他们走?” 司徒昆仑闻言又自狂笑,笑得地动山摇,刺耳已极,这才敛声道:“我放他们走,是因为他们迟早还要回到我手中!我设计此计,只不过是想确定关小刀到底在何处,又如何逃脱,现在答案通通都有了。” 安盈盈冷道:“你凭什么说他们会回来找你?”虽然不信,但对方说的如此肯定,他只好利用机会探口风。 司徒昆仑邪邪一笑:“因为他们中了我的独门毒药!” “你下毒?”安盈盈喉头直抽,脸色陡变,这家伙未免太狠毒了,莫非自己亦中毒而不自知? 司徒昆仑哈哈笑道:“放心,我对你特别优待,你仍完好如初。” 安盈盈不知该不该相信,斥道:“卑鄙小人,神剑门怎会有你这种人!” 司徒昆仑斥道:“是他们自找的,谁叫他们要跟我斗,中毒军是替他们保命,否则他们早死了!” ------------ 第93章 安盈盈怒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徒昆仑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想光大神剑门而已,他们若不反对,自能相安无事!” 安盈盈冷道:“我看你野心勃勃!” 司徒昆仑又自狂笑起来:“野心是要实力来支撑,神剑门能超越所有帮派,为何不超越?你走吧,去告诉他们,神剑门等着用人,不必非斗个你死我活。” 安盈盈一愣:“你要放我走?” “我对你一向宽大为怀。” 司徒昆仑露出邪样眼光:“时日一久,你自会明白……”说完,竟然恭敬施礼,而后晒笑。大步而去。 第十八章淫邪师爷 崖下但见清澈溪流,并有深潭一处,小刀已数日来洗澡,趁此跳入水中一把洗净。 他笑道:“早知有清潭,从上面一跃而下。轻松不少。”照向高崖,怎么看都觉得能准确跳入潭中。 胡三爷边洗脸边说道:大难不死已是万幸,你难道要跌个粉身碎骨才安心?” 关小刀干笑:“运气没那么差吧!” 胡三爷轻轻干咳,只能装笑,不便说什么。 关小刀还是照云看面,可惜云层掩住,瞧不出名堂。 他道:“方才跌了一块重石下来,会是安盈盈警告?而且听到狂叫声,不知是否司徒昆仑在发疯?”不禁替安盈盈担心起来。 胡三爷轻叹:“希望不是才好,那石块也可能是自行松脱的。” 关小刀只好以此做解释,当下话题一转:“三爷又如何被擒?”边说边走出水潭,开始拧衣服。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师爷武功已然如此之高,我是跟他对掌之后,不到三招即落败,连七绝剑手也逃不出对方掌力。” 接着,他将如何接到阿祖消息,以及如何找向司徒昆仑及打斗之事说了一遍。 关小刀怔诧不已:“难道他当真邪功大成?” 胡三爷急问:“他练何邪功?” 关小刀道:“好像是什么《阴阳真经》上的功夫,他是跟李春风乱搞练出来的,当时我发现他们俩全身光溜溜且红通通,还偷吃什么千年人参。我趁机偷袭,岂知这老家伙竟然不怕暗算,还倒打我几掌,我看情势不对,立即开溜,没想到那功夫果然神奇,不但威力无穷,甚至还可刀枪不入……” 胡三爷哺哺念道:“《阴阳真经》是得自何人所创?他们如何获得?” 关小刀道:“何人所创,我不清楚,不过这真经好像是李春风无意中得到的,可惜上次没收拾她。结果惹来无穷祸患。” 胡三爷轻叹:“实是劫数,司徒昆仑练了此功,整个人似乎变了,说话总觉邪气甚重。” 关小刀讪笑:“我还怕他变成色魔,每次练功都要女人呢!” 那幕练功情景,让他刻骨铭心。 胡三爷只能轻叹,此时他技不如人,说任何话都觉无用。 众人正在猜想,那武功到底出自何处,有多厉害之际,猝闻山崖那头叭然一响,似是枯枝断落,忽又传来女子惊叫。 关小刀怔诧:“是安盈盈?” 猛地追向山崖,准备救人。 安盈盈本是以布条攀树枝而下爬,及至尽处,找不到落脚处,她只好摆荡身子,以期能落脚较斜下方那凸石,岂知摆了几下,树枝吃力不住而折断,连人带枝往下摔,她除了惊叫,已无用武之地。 关小刀急奔过来,果真见及下坠身子,急喝“别怕别怕”,伸手即想硬接,安盈盈哪还有心听人耳? 哇哇直喊中,双手双腿胡乱抓扯。眼看就要坠跌崖底,那右手紧抓之布条又绊上凸枝,啊的一声,身形已止跌回稳,软柔上下弹动,关小刀则愣在下头,伸手接个空。 安盈盈但觉不再下坠,始敢张眼,直觉没死,再往下瞧,已离地面不到七八丈,暗忽好险中,复见关小刀憨立当场、双手张开,心头不禁一阵甜蜜,道声多谢。 关小刀干笑道:“还差几丈,跳下来便是!” “呃……不必了!” 如若无人,她可能会撒娇跳下,让他抱去。但目光迎及胡三爷,已让她显得窘困,忙地摆动身子,落于左前方,双脚落地,又呼好险。 关小刀接个空,失望拍拍手,还是笑态可掬:“逃出来便好,洗把脸,庆祝重生吧!” 安盈盈想到正事,表情顿敛:“一点都不好。” 关小刀一愣:“怎会不好?” 安盈盈道:“是司徒昆仑放我走的。” “他放了你?他早知这些名堂?” 安盈盈点头:“他一直用诡计,就连你们脱逃,都受他安排。 因为你们早中了他的毒。” “中毒?” 不但关小刀,就连胡三爷。七绝剑手全然呆愣当场。 安盈盈认真说道:“不错,这话是司徒昆仑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你们迟早会去找他,因为中了他独门毒药,你们得仔细检查,看看是否属实。” 此语一出,九人不约而同盘坐地面,开始运功搜寻。 关小刀直皱眉:“会吗?我怎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胡三爷却眉头直跳:“莫非那红掌有毒?我挨了他一掌,总觉胸口沉闷。久久散不去。” 一七绝剑手说道:“有可能了,属下中掌,一直无法痊愈,该是中了毒掌之结果。” 胡三爷瞧瞧那位受伤较重的七绝剑手,不由轻叹,看来的确如此了。 关小刀却仍不解:“我可没中掌,难道也中毒?盈姐你也听他说,我也中毒?” 安盈盈道:“他只说我没事,不知你是否有毒在身……如果没有,那自最好。” 关小刀苦笑:“此时此刻,谁敢说自己安然无恙?没想到才脱离苦海,又要入地狱,早知如此,还逃个什么劲?”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司徒昆仑手段如此高明,我们可谓全盘皆输。” 关小刀道:“他想图什么?为了控制神剑门?” 安盈盈道:“他大概想独霸天下。” “真是恶心!” 关小刀道:“三爷,现在待要如何?找他拼命,还是去要解药?” 胡三爷轻叹:“不管如何,总得见他一面。” 关小刀道:“见了他,说不定又中了他的连环计,我看,不如回到龙门山,请我娘出面解解此毒,说不定有效。” 胡三爷道:“那也得知道是中何毒?否则到了半路,毒性大发,岂非自找死路。” “这倒是了。” 关小刀已然无计可施。 长叹中,胡三爷道:“咱还是去见他一面吧!至于安盈盈并未中毒,找个地方暂时避身便是。” 关小刀忽有灵感,急道:“盈姐就帮个忙,替我跑一趟龙门,山,把我娘找来,你就说我命在旦夕,她不来都不行。” 安盈盈自是明理,当下颔首:“我一定把人带来,时不宜迟,咱们先穿出崖底再说。” 当下众人不再运功验毒伤,立即动身,搜寻出路。经过两个时辰转行攀掠,终于退出崖区。 安盈盈立即告别北上,胡三爷则和七绝剑手,关小刀取道返往神剑门,转转折折中,已认出,他们一直未离开腾龙山脉。只是此山脉有若万龙潜伏,摸不清那秘牢落身何处罢了。 半时辰过后,众人已抵总管府中,虽然胡三爷已落败,但在神剑门,总是有头有脸,他得梳理一番,再见他人,以免弱了天龙骑威风。 及进总管府,天龙骑早就被支柱襄阳,留下来的,老弱残兵,胡三爷瞧来不胜啼嘘,却也装出威严。 在手下惊诧主人回来,而后拱手欢迎之下。众人终于走到后院,几位佣丁已备茶水款待。 胡三爷还是要佣了找来衣衫,让七绝剑手及关小刀更换,并要他们准备简单酒席,也好让六绝剑手安顿餐饭。 关小刀早已投潭清洗过,此时换上衣服即感清爽,空下时间,忽想起那匹奇异驴马,遂间佣了,得知在东厢马厩,于是赶了过去。 及至近处,驴马似是通灵,立即轻嘶,关小刀乍见此马壮硕不少,亦非已往瘦巴巴,简直已脱胎换骨,若非那对红眼睛,他几乎识之不得。 关小刀欣喜迎去,不断抚它发鬃,笑道:“乖马儿,长得快啊!差不多再过三个月,可骑你作战啦!” 马儿似懂言语,轻嘶不已,耳鬓厮磨下,简直不愿分开。 关小刀笑道:“快啦!等我摆平司徒昆仑,一定接你游山玩水,你好好给我藏身于此,待我要用你时,再给我发飙便是!” 马儿会意,轻轻扬蹄,大有一奔冲天之意。 关小刀越看越喜欢,遂逗它戏耍一阵,直到胡三爷遣人传今,他始依依不舍而去。 行至厅堂,待要进入,忽见阿祖匆匆奔来。 乍见小刀,他先是惊诧,随即嗔喜叫道:“你在搞什么名堂?不是去了襄阳?” 关小刀瞄他一眼:“都是你使性子,惹了这么大堆麻烦!” 阿祖不甘示弱:“什么话!你计算我,这笔帐还没算,倒先的起来啦!” 关小刀摆手道:“有帐以后慢慢算,我现在正等着收拾司徒昆仑,你把大刀给我便是。” 阿祖自知状况不甚理想;遂将大刀交予过去,甩甩手,瞪眼道:“要走也不带走,害我扛着它跑遍大江南北,差点累死,说说看,到底发生何事?” 关小刀道:“师爷要造反,我们正要阻止他,为避免伤亡,所以支开天龙骑,你也一样,先躲起来再说,没有必要,别随便走动,免得人家拿你当小公主抓起来,到时,连我都百口难辨!” ------------ 第94章 阿祖斥道:“我才不是小公主,你怕什么?” 关小刀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你好好反省,一味逃避,只会使问题更复杂,三爷有事,我得进去了。” 说完,他快步奔去,大有甩人意思。 阿祖则愣在当场,哺前念着:“我在逃避什么?” 他当然在逃避。 原以为冒充小公主,甚是好玩,然而在得知可能跟水自柔有血缘关系之后,他突然害怕起来,怕从一位两手空空的流浪儿,变成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这宛若做春秋大梦,他怕梦醒后,一切又成为泡影,若真如此,反倒现在别做梦来得实在些。 “我会是姓水吗?” 阿祖不愿多想,毕竟这个转变太大,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发愣中,他已见着三爷和七绝剑手、关小刀从内厅走出来,不自觉地迎在一旁。 胡三爷道:“阿祖兄弟,你且留在这里,也不必通知天龙骑,我们将去师爷府,探个明白,若另有消息,一定通知你如何?” 阿祖拱手干笑:“三爷说的是!” 对于三爷威严,他总带点尊敬。 胡三爷满意一笑,告知他四处走走无妨,阿祖更自谢产不断。 关小刀则戏言道:“封你为暂时总管,一切好好打理,薪水自己定,过瘾吧!” 阿祖瞄眼一笑:“谁像你,趁火打劫,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关小刀道:“你只会向我打劫而已!” 阿祖讪笑:“嘿嘿,谁叫你选我当跟班,那是你自找的。” 时间不多,关小刀也懒得抬杠,戏言几句过后,已跟三爷步出总管府,直往师爷府第行去。 阿祖则引颈而盼,直觉他们全少了笑容,此去任务将甚艰巨,不由暗自祝福。 其实,师爷并未在自家府第,而是镇日守在神剑宫中。他倒好兴致,找来门主龙飞云一同下棋,偶有机会,亦请来夫人煮水泡茶,过得惬意十分。 夫人本是对他绝无好感,但碍于门主命令,只好应付从事。 然而司徒昆仑似乎在灰发渐黑,大约要返老还童之下,总对美若天仙的夫人眉来眼去,一有机会即问:“夫人可发现属下灰发变少了?夫人觉得这件黄袍合身吗?料子如何?” 那似乎想获得恭维满足自己之心,更让夫人觉得恶心,她总冷言说个“好”字,骨子里不知很死他多少回。 好不容易,外头通报胡三爷求见。 司徒昆仑才收回心神,心想可能有些硬话要说,莫要让夫人印象更坏,遂假传指令,要他们在武天坪等候,他则恭敬拜礼,先行告退去了。 夫人见他离去,瞄了门主一眼:“你难道没有一点主见?任由他发号施令吗?”说完,拂袖而去。 龙飞云只能叹息,毕竟司徒昆仑已夺权,又能奈他如何? 感慨中,他似乎老了许多。 那武天坪,原就是练武地区,宽广百丈,硬石砌铺而成、四面筑有石梯,瞧来有若大型擂台,站在上面,威风不少。 司徒昆仑行近,已发现关小刀、胡三爷及七绝剑手立于其间,登时哈哈畅笑,大步行来。 “一日不见,诸位更显光彩啊!” 关小刀冷道:“少假惺惺,听说你在我们身上下毒?还不拿出解药?否则拼个你死我活!” 司徒昆仑哈哈一笑,道:“有吗?你们觉得有中毒迹象吗?我哪有下毒,恐怕是诸位误会了。” “你没下毒?” 关小刀又自一愣,莫非他又在耍手段? 胡三爷冷道:“我来,是在解决一切,你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司徒昆仑又自哈哈大笑:“爽快!神剑门正需要这种人。不错,我没下毒,只不过诸位跟我交手,中了毒掌而已。” 关小刀希望破灭,斥道:“这还不是一样!不交出解药,你会发现,什么叫切猪肉。” “切猪肉?”司徒昆仑不解。 关小刀抖着大刀,嘿嘿邪笑:”就是把你当猪肉,我爱切哪就切哪!” 司徒昆仑呃了一声。干声笑道:“好气魄,可惜我根本没解药,否则必定奉上。” “什么?” 关小刀嗔叫:“你没解药?那岂非解毒无望?” 司徒昆仑点头:“还没配出来……” “可恶。” 关小刀忍之不住,大刀一抖,一招“神刀破天地”即欲攻杀过去。那刀势过处,劲风啸起,迫人生寒,逼得司徒昆仑不得不运劲防范。 他喝道:“你不怕死吗?敢动手?” 关小刀怒斥:“死,也要拖你垫底!” 神刀正待切将下来,胡三爷已拦他,道:“关兄弟且住手先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门主也可能中他掌毒” 关小刀对三爷自是尊敬,闻言只好撤招。 他冷斥:“不交解药,永远跟你没完。” 司徒昆仑只是淡笑不语。 胡三爷道:“你以毒制人,无非想控制我们行动,现在已经成功,你目的何在?” 司徒昆仑黠黯声一笑。“还是先前老话,共同为神剑门打天下” 关小刀斥道:都中了毒,随时会暴毙,还有什么心情打天下?” 司徒昆仑笑道:“放心,这毒并非说发作即发作,它有潜伏期,只要每个月眼角延续丹,自可相安无事。” 关小刀冷笑。“原来你故意不配解药,只配延续丹丸,实是可恶!” 司徒昆仑笑道:“我不是不配,而是时间过短,甚至那延续丹丸都是现成的,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关小刀道:“照此说来,还有一月才会毒发了。” 司徒昆仑颔首。“不错,该仍有一月时间。” 关小刀不由邪笑:“那好极了,待我宰了你,然后抢来丹丸。”何需爱你控制!”心想,仍有一月时间、到时母亲早就赶来,何惧对方? 他说动即动,猛地一喝,“神刀贯日月”奇快无比劈杀过去。但见三节刀柄幻成三道炮弹似地砰砰罩打,迫得司徒昆仑穷于应付,手忙脚乱,还来不及运出功劲以抵挡,那把劲刀已自迫砍而至。 司徒昆仑气得哇哇大叫,自恃刀枪不人似地挺胸挡去,岂知神刀的确够猛,叭然劈下,竟然劈得他闷痛往后我去。 关小刀一招得逞,喝地一声:“快攻,合力做了他!” 哪肯让对方喘息,又是一招“神刀破天地”连同抓回之刀柄,幻化成炸药开花般轰去,司徒昆仑猛地招架乏力,滚身落地,关小刀更抢快速,大刀欺砍迫下,硬把人压在地面。 司徒昆仑气得哇哇欲叫,关小刀一连十数刀砍得他欲叫无声,司徒昆仑猛地脸面通红,似在运逼毒功。 胡三爷见状,喝着一声,扑冲下来,七绝剑手见状,更自四面欺来,有手抓手,有脚抓脚,准备活擒此人。司徒昆仑登时被压得无气可喘,无路可走,他猛地尖喝:“不怕毒的尽管过来——”情急中运起毒功,但见红霉突然冒起,呛得众人抽鼻扭眼,腥味一呛,已让众人心乱。 关小刀仍喝着:“反正已中毒,先收拾他再说。” 刺刀砍之不下,干脆张嘴咬他手臂,这一咬,疼得司徒昆仑尖叫如猪,不知哪来神力,双掌突翻,双脚猛蹬,竟然打退数名剑手。 其实他们早中掌毒,功力大打折扣,方才又见红毒,心绪已乱,正挣扎着是退是攻之际,已被有机可乘。 司徒昆仑迫退数人,压力自轻,复凝足邪功。猛地轰打关小刀及胡三爷,但见红掌一吐,砰砰两响。打得两人暴退三数丈始稳住身子。 司徒昆仑弹跳而起,哇哇大叫“反了反了”想再攻招,却见龙袍已被切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不由怒瞪关小刀,哇哇怒欺过去,红掌猛吐,打得小刀倒滚连连,疼叫声更是不断。 胡三爷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拦过来,冷道:“我等已败,毋需赶尽杀绝,” 司徒昆仑还想踏攻几步,但想想,甩袖而定,嗔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活了! 关小刀唉唉痛叫中爬身而起。还好方才以大刀护身,挡了不少毒掌,此时只受此皮肉之伤,已是不幸中之万幸,远远偷瞧这老魔头,竟然当真能刀枪不入?那未免大惊人听闻了吧? 他已想不出要如何收拾这老魔头。 司徒昆仑怒瞪几眼后,突然哈哈狂笑,道:“如何?还想玩?我奉陪到底!” 虽然一身狼狈,他仍挺起胸膛,似想以武眼人来收服小刀,为己所用。 关小刀可不吃眼前亏,干声笑道:“没啥好玩了,刚才只想证实,你有无资格当我老大,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有点门道” 司徒昆仑狂道:“现在有资格了吧?” 关小刀点头:“你真的已练到金钢不坏,刀枪不人之身?” 司徒昆仑笑的更狂:“不然,岂非早当你刀下游魂!” 关小刀干笑着,本以为他穿了护身甲之类东西,方能挡利刀,但瞧及衣衫裂处,仅见红痕,分明是肌肤,纵使或有受伤,亦离刀枪不人不远矣。 他好生泄气,还是不肯接受这事实,直以为大刀太钝,砍不了人,否则,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可怕矣。 司徒昆仑狂笑后,恢复方才冷静,且装出和蔼可亲状,淡然一笑:“我的武功既然降服你们,自表示神剑门将无敌天下。诸位不必一味计较我的为人,只要你们秉持开朗心情。神剑门照样欢迎你们,就让咱一起为神剑门打天下如何?” 关小刀道:“共同打天下自无不可,可是你总不该用毒吧?” ------------ 第95章 司徒昆仑道i“我是不该用毒,但你该知道,三爷和我,一向有所芥蒂,此时若不让一方处于劣势,根本毫无合作可能,你们放心、只要诸位了解我心意之后,自然会接受我的一切,只要将来有了另一局面,我自会解去诸位身上之毒,绝不食言。” 关小刀道:“反正你现在说什么算什么。我倒想知道,你现在对我们有何要求?想叫我们干什么?” 司徒昆仑道:“很简单,先统合内部,也就是化解双方不快到时再往外发展。” 关小刀道:“内部已统合啦,你不是大权在握了?” “这是假象!” 司徒昆仑道:“我要的是你们心底完全信服,不会转个身就想干掉我,这种统合,根本是失败!””关小刀暗斥做梦一辈子也办不到,他道:“那就要看你如何待我们了。” 司徒昆仑笑道:“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关小刀道:“当真。” 司徒昆仑道:“绝不食言。” 关小刀道:“那好,我要练你的绝顶神功。你可愿意?” “这……” “怎么,马上食言。” “不是这回事。” 司徒昆仑笑道:“你也看到了,要练此功,得先找个愿意配合你的女人才行,只要你找到,我立刻传授。”关小刀暗道找错借口,一时为难不了人家,只有点头道:“到时,别又找理由搪塞才好!” 司徒昆仑道:“绝不。” 关小刀转向胡三爷,道:“那三爷呢?有何要求?趁早提出,免得司徒昆仑后悔,亦或当面食言。” 胡三爷道:“我想,还是跟门主同进退吧!” 关小刀猛点头:“对对对!三爷对门主有再造之恩,师爷岂能分开他们,就连七绝剑手也一并送回门主身边,如何?” 司徒昆仑目光稍缩,道:“你们的确在考验我信用,但为了让你们了解我心意,答应你们又何妨。” 关小刀一愣。“你当真?” 三爷、七绝剑手更不信自己耳朵,是否听错话? 司徒昆仑却千真万确点头:“你们随时可以去找门主,只希望三爷在意见上,多多考量我的处境便是。” 胡三爷勉强拱手道声谢了。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在全部中毒之下,司徒昆仑又何惧于对方搞鬼?虽然让众人回到门主身边,节骨眼中,难免会出现麻烦,但他有信心克服,始做了顺水人情。 关小刀打铁趁热,道:“就这样啦,三爷您就和七绝剑手回到门主身边、至于解药…… 过个把月再说吧!” 胡三爷目光迎向司徒昆仑,在他含笑点头之下,已自拜礼,准备离去,忽又问:“那你呢?” 关小刀道:“我决定投效师爷,跟在他身边。” “跟在我身边?”换来司徒昆仑怔诧。 关小刀笑道:“怎么,师爷怕我暗算?” 他的确有此想法,一有机会即暗算,否则也要搞得对方神经衰弱。 司徒昆仑呃了一声,勉强笑道:“你我已沟通,怎会暗算。只是……” 关小刀道:“我是诚心投靠,尤其那神功太厉害,我想学,跟在您身边,志在保护以立功,还盼师爷成全便是。” 司徒昆仑眉头跳动几下,终于答应:“好吧!你底子不错,收你当手下,早是我愿望,只是,必要时我得单独练功,你可不得死缠在身。” 关小刀拱手笑道:“一切听师爷差遣便是,师爷现在该用餐了吧?不知在何处,小的这就去发落。” 司徒昆仑一愣,忽而想及这小子要是随时下毒,自己岂能安稳?实是自找麻烦,但想及阴阳神功大成,似有防毒之能,心头宽松许多,遂笑道:“不必费心,今天回府进食,你跟来便是。” 关小刀必恭必敬道声遵命,哈巴狗似地立于一旁,连三爷见之即想笑,却只能暗暗轻叹时不我予,世事无常啊! 双方告别后,三爷和七绝剑手已寻向门主,司徒昆仑果然当真带着小刀寻路行上师爷府中。 瞧他对小刀频频传笑,似乎对他颇为重用,小刀却不断暗斥恶心。 及近师爷府前,巍然豪华建物,比起神剑宫,更形气派,关小刀瞧来,总觉师爷野心勃勃,再入府中,正厅耸前而立,门上挂有黑匾金字“雄霸天下”,其野心更形嚣张,司徒昆仑经过此,总会瞧它几眼,而后发出会心一笑。 关小刀暗斥老狐狸,为了雄霸天下,不知花费多少心思。 正待瞧他那得意脸容忘形到何种地步之际,忽见一位白面书生冷目行来,那步伐似乎较僵,让人想及他腿部或曾受伤。 关小刀照眼望去,登时认出他即是上次被自己刺得屁股开花的华剑英,亦是李春风以前的姘头,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华剑英已确定小刀身分之后,冷哼一声,本是温雅带俊脸容,登时横眉竖眼,暴戾之气尽展无遗,白袍一掀,欺步过来,嗔道:“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正想找你算算前帐!有胆放马过来!” 关小刀讪笑道:“何必呢?都已是自己人,有话好说。”照样正经八百跟在师爷斜侧而行。 华剑英冷斥:“敢来还躲?”“右手一抖,白穗剑猛刺出去,欲杀人而后始畅快。 关小刀急忙跳躲师爷身侧,拱手道:“禀师爷,此事有误会,要我收拾他吗?”大刀一抖,锵锵两响,已将利剑挡回。 司徒昆仑伸手制止华剑英攻击,淡声说道:“关小刀已入我门下,你们日后已是同事,大可不必兵戎相见,若有误会,双拳切磋也就了事。” 此语暗中说明华剑英剑法根本不是对手,比内劲或可争个长短,华剑英却听不出名堂,以为师爷护着对方,不禁冷斥。“师爷明知他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竟然收入门下,您未免太不尊重属下吧!” 司徒昆仑冷道:同是神剑门弟于,哪还来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伤过你,你想要回来,公平决斗便是!斗过之后,不准再找理由挑衅,在后院,随时乐于听到回报!”说完,自行离去。 这招,暗地给小刀一个教训,亦利用此机会摆手华剑英,可谓一举数得。 关小刀当然自信满满,拱手应是之后,耍起大刀,示威地转向对手,讪笑道:“如何? 要打得你死我活?还是屁股刺几刀即了事?” 华剑英怒喝:“要你的命!” 利剑猛化怒龙,奇速无比刺劈过来。 关小刀唉唉怪叫,大刀却如盾牌,东转西挡,锵锵锵,全把利剑给挡了下来。 华剑英三击不中,不禁火冒三丈:“你死定了!” 利剑再化游龙刺去,迫得小刀锵锵乱挡,猝地左手一翻,多出一把玉扇,那玉扇一点一抖,淬见十数把尖细飞刀暴喷而出,直取小刀全身要害。 关小刀没想到这家伙会使诈,一时不察,飞刀已迫近不及七寸,哪还来得及闪躲,情急之下猛喝一声,身形扭转如陀螺,以背L插着三把刀柄挡那飞刀,锵多半数响,击落七八把,然而另有数把蹿飞身形而过,划向肩、臂等处,痛得唉唉尖叫,赶忙滚退老远。 坐身而起,检视伤处,左肩被划出数寸长伤口,最是疼痛,幸好自身打转,否则可能命中内腑而重伤倒地矣。 华剑英偷袭成功,哈哈狂笑:“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剑、扇齐攻,威凌已极。 关小刀哪肯再让他耀武扬威,怒喝一声,抽出刀柄,连同大刀耍得啸风震耳,他猛喝一声“莲花化影”,淬见刀影如百莲打转,转至极处,瓣叶为之纷飞,缠扭那白剑、玉扇,不断发出锵锵响声,小刀再喝“刀剥蛇皮!”光影过处,裹得华剑英身形尽失。 募见小刀喝起,连人带身倒掠十数丈定在当场,大刀已接上刀柄,顿在地面,直若关老爷般威风八面。 那华剑英本以为凭真力挡住对方攻势,亦自冷笑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耍花招,去路边摆摊!”猛又举剑刺攻过来。 关小刀冷谑直笑:“我是耍了花招,只不过在你前胸、背后切下两张大哭脸而已!” 华剑英闻言一愣,果然觉得前胸背后似带凉冰,猛低眼下瞧,前胸果然被切不少布料,自呈哭险状。 他脸色为之大变,此时天空才飘下被切碎之布花,他更抖抽,明明知道对方若要砍脑袋,自已岂还有命在,他却仍咽不下这口怒气,厉喝一声:“我跟你拚了!”疯狂杀来,玉扇飞刀不断乱射。 关小刀冷斥:“疯狗只适合在路边耍!” 他猛地挥动大刀,一刀刀将飞刀给点偏,反倒戏耍小狗似地耍逗华剑英,冷言冷语直嘲来:“我不晓得,你不但当王儿还当王八绿乌龟,你不是在跟李春风恋爱?她跑去跟师爷睡觉,你还有脸在这里装疯卖笑?真是天下第一忍者龟!” 华剑英似被说到痛处,更形疯狂厉吼:“你胡说!你敢挑拨!” 关小刀讪笑:“何必挑拨,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想告诉你。大男人不要当绿乌龟,当得这么理所当然,要么就承认跟李春风已无瓜葛,要么就自杀了事,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华剑英怒火攻心,直叫你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逼得通红,突然哇地一声,口吐闷血,全身抽搐得快变成疯子,终于忍受不了,甩头踉跄即走,那落魄身形,直若寒夜孤犬,颇叫人同情。 关小刀见状,暗自好笑,他不斗垮对手,而故意出言损人,目的只想多替师爷树立敌人,到头来准备来个窝里反。 ------------ 第96章 他想华剑英经过绿乌龟洗礼,将来恐怕恨死师爷矣,为儿挨上一刀,算来仍是值得。 他抖拆大刀,大摇大摆往后院走去。 行进中,他自也瞧及那在附近窥瞧的黑青锋,以及上次差点被自己砍死的伍天豹,可惜两人不敢前来挑衅,只好暂且放他们一马吧! 及进后院,守卫似得到指亍,将小刀引向庭园莲池附近,那头筑有观鱼轩,司徒昆仑正在那里用餐,另有两名妙龄丫环帮他倒酒,倒是惬如心意。 及见关小刀,司徒昆仑亲切招手:“你把他摆平了?” 关小刀笑道:“小意思,三两下清洁溜溜。” 司徒昆仑笑道:“那自当然,你的刀法,可说天下少有,华剑英岂是对手,可惜他怒火攻心,不自量力,我又不便出面制止,只好让他跟你斗斗,也好借此消弥不必要之仇隙,呃,你受伤了?”此时始发现小刀伤口。 关小刀道:“不打紧,皮肉伤,他用飞刀暗算,我才划他两张哭脸,算是扯平。” 司徒昆仑故作焦切道:“快治伤,免得恶化,我这有金创药!”果然从腰际翻出一瓶东西,交手过来。 关小刀正考虑是否为毒药,但想想,都已身中奇毒,他何需再费手脚?遂接过手,道声谢谢,将药粉倒向伤口,清凉L身,知道无毒,也就大胆敷用。 眨眼敷妥后,司徒昆仑要他坐下用餐关小刀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虽不甚饿,亦坐下用餐。 餐饮间,总觉司徒昆仑轻薄地挑逗两名丫环,暗暗叫恶心,心头却想着,他或许练了邪功,才会如此吧? 他也想及李春风,为何自那次练过邪功后已不见人影?莫非她已回洛阳住处?抑或被司徒昆仑给宰了了毕竟司徒昆仑根本容不下另有一名武功相当之人存在啊! 然而他想想又觉不可能,毕竟那次练功,似乎不是特别顺利,司徒昆仑老谋深算,在无完全把握之下,怎会把人杀了?何况李春风也非省油灯,她敢把秘籍给老狐狸又找老狐狸合练洎有她一套防范方法,岂会如此容易被摆平? 李春风又在哪里? 关小刀突然又觉她是一条甚佳线索。 李春风似乎对自己有所意思,说不定可从她那里打探出有关《阴阳真经》之种种,甚至找出司徒昆仑身上罩门死角,到时自可轻易收拾矣! 他道:“不知李春风安在?”司徒昆仑同言,神情顿冷:“你想找她打探神功之事?” 关小刀干笑:“我想问她……是否能一起练……” 司徒昆仑闻言已畅声大笑,他忌讳只是罩门死角一事,但闻这小子并未打探,只想练此功,当然开怀畅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她已跟我相互交练,无法再跟他人配合,所以你只好另寻他人,我看灵刀堂小公主不错,她武功高,练起来事半功倍。” 说及水自柔,关小刀不由稍窘:“你不反对我们?” 司徒昆仑哈哈畅笑:“何来反对?我还求之不得呢!老实说,若有机会,我还准备替你们做媒呢!小伙子,可要多多把握!” 关小刀自是愣住,这老狐狸竟然不反对?不知是在安抚,抑或打何主意?一时却揣测不出他心态。 司徒昆仑夸赞几句水自柔美绝天下之后,似乎想避过有关李春风及《阴阳真经》之事,遂起身道:“你慢慢用餐,我去洗澡,洗完之后,得练功。你不必打扰,在门外守候即可。” 关小刀应是,起身送走他,本想探问丫环,没想到两人也一并被带走。 他只好大口吞食过后,立即行往师爷起居那题有“独尊楼”的豪华楼阁,其四周果然护卫重重,还好小刀已受交代,得以立在门外,否则早被轰走。 他想再进一步,探门而人,终究被守卫给阻止,他只好装笑作罢,心想到了夜晚,想办法摆平这群家伙,照样可以溜进去探瞧。 沉思中,时间溜逝不断,已自华灯初上,楼阁里头已传来男女追逐嘻闹声,显然师爷在逐欢求乐,果然不久。复传出男女亲热呻吟声,让人听来睑红,岂知那些守卫却习以为常似的。根本毫无反应。 关小刀直觉判断,师爷必定常常如此,否则连这些血气方刚男人都没反应?他更认清,原来师爷表面一副不苟言笑之态,暗地里却喜逐渔色,心机实是阴沉。 更可怕的,师爷似乎一次需要两女方始过瘾,而且整得女了摆死去活来,方始罢休,如此性欲,恐怕非比常人矣。 他不禁想:一是邪功练坏了,亦或是他老早有此毛病?想问附近守卫,却见他们白眼不答,看来这答案得自行去发觉了。 折腾足足一个更次,男欢女爱之声方始消失,而后,忽见靠庭园那窗头亮灯,映出师爷影子,似在读书,亦似在打坐,极少走动。 关小刀皱眉道:“这么认真,刚亲热完毕,立即用功读书?”对于师爷种种反应,他颇觉好奇。 如此,在磨磨擦探之中,已过了二更天,那书房烛火方自熄去,想来司徒昆仑已人睡。 关小刀心下窃喜,暗道机会来了,又熬至三更天,始找借口肚子饿,往厨房走一趟,却在转角处放倒一名守卫,穿窗而人,开始探查秘密。 独尊楼颇为宽敞,里头却无人看守,行来甚是方便,他授及左右大概殿,但觉无啥奇特,遂决定往书房搜去。 小心翼翼登上二楼,又怕惊动这老狐狸,乃以风吹窗子般,让纸窗抖了一下,里头并无反应,他始敢再潜过去,轻轻推开书房,里头经典子集三面排满,另有文房四宝,布置清雅气派,直若王侯府第。 虽然不敢掌灯,但外头月光青亮,照投过来,仍瞧得七分清楚。 关小刀绕了一圈,找不出有关武功秘籍之类东西,终又回到那紫檀书桌前,书桌上置有白宣纸,黑墨写着几行字迹,仔细瞧来,如下;“安内捷外,博得美人心,独霸天下。” 关小刀眉头挑皱,那“安内攘外”可以理解,正是司徒昆仑目前所施行,准备控制所有神剑门,才向外发展,然句“博得美人心”指的是谁?这老狐狸又对哪个女人特别迷恋?否则怎会把此愿望排在独霸天下之前? 那女人会是李春风……不大可能,毕竟他已和李春风不知几度,说尚未得到她,根本说不过去,亦或是,他尚未得到李春风的心? 另外她人又是谁?安盈盈?抑或是门主夫人…… 关小刀息绪不停乱转,却皆似有还无,找不出正确答案,只好放弃。 他讪声一笑:“这老狐狸不但奸,而且色,应该改成老色狼才对!” 想及色字,他又想起那两名丫香,当真乐死床上?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再探,若有机会,说不定,连老狐狸一举收拾,以了心愿。 心念一起,无暇再探秘籍,只简单翻寻几下,已弃书房而潜往印象中可能是寝室位置。 及至近处,他自担心被发现,但想想,纵使被发现,在老狐狸早已知道自己可能做出任何事情之下,顶多被斥几句而已,于是胆子不由大些,伸手戳破纸窗,往里瞧去,这一瞧,他又皱起眉头。 里头根本不见司徒昆仑影子,只有两名裸女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老狐狸会去哪?” 关小刀一方面想探出下落,一方面想了解,这两女当真乐昏头了?于是推门人内,四下搜寻,果然不见司徒昆仑踪影。 复往床上两女瞧去,但见两人洁白身躯,已现无数抓红指痕,尤其是双乳,几乎伤痕累累,可想而知,那翻云覆雨何等强烈? 可怕的是,这两女虽然死睡,嘴角却露出一抹邪样笑意,甚至眼睛还微阖着,根本不像入睡模样。 他想到什么,猛地探及两女鼻息,竟然无声无息。 他任诧不已:“死了?” 不相信,再探,甚至触及女子肌肤,已是冰冷,一股莫名怒火冒起,嗔怒道:“这富牲,竟然把人整死?难道他在采阴补阳?”如此丧尽天良,让人发指之事,他都做得出来,天底下还有正义公理吗? 关小刀全身在发抖,暗暗誓言,今生不除此妖,誓不为人。 “他妈的,死禽兽,看我如何收拾你!” 关小刀抓紧大刀,恨不得一刀砍下那人脑袋,他甚想立刻找人报仇,可是想及对方刀枪不入,这一刀未必砍下那颗脑袋,他已轻叹不已,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他想拿被子盖住两女,又怕老狐狸发现异样,只好作罢,伸手替两女抚合眼睛之后,暗声说道:“有生之年,必定替你们报仇!”说完三拜。 两女似有灵,竟然滚落泪水,关小刀以为复活,赶忙探其鼻息、脉门,可惜仍无动静,心下更沉,轻轻替两女抹去泪痕再拜三拜,始恭敬退去。 他虽然想不出方法砍杀司徒昆仑,但总抱着一丝希望,遂搜向这厮落身处,心想若砍人不死,放把火烧烧看,或许有效,于是东转西探,然而探尽五房三厅,从楼上搜到楼下,竟然搜不出司徒昆仑踪影。 难道偌大一个人会平空消失? 难道外头守卫暗中将人放走? 关小刀自觉守得特别紧,若有人离去,他根本不可能毫无所知,然而在不见人踪之下,他不禁另有想法:“莫非有秘道?” 越想越有可能,于是他开始往一楼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张似乎吸鸦片的红桧躺椅上找到线索。 因为此躺椅上的小茶几乃卡在小凹槽上,它本就为利于翻动所设计。 他摸索一阵,忽地将躺椅左脚一拉,脚柱方斜,整张椅子已倾开六十度,关小刀欣喜,立即潜入,躺椅自动恢复原状。 ------------ 第97章 秘道阴暗无光,但对练武之人,仍可依稀辨别,此秘道颇长,似乎通往某处,关小刀既来之则安之,已自港探过去。 几乎走了一刻钟之久,始见台阶,他潜上台阶,复有秘门,再次推开,小桥流水声立即传来,原来是后花园之类的假山石之中。 他轻巧爬出,四处望去,募见左斜雅阁题有“揽月楼”三字。 他心下一惊,这不就是门主夫人居住之地?他以前来过,再次张望,亭台园地一样不差。 不由惊心,原来师爷迷恋的女人,竟然是门主夫人?照这秘道挖掘时间算来,他迷恋的时间,恐怕不比公孙白冰短啊! 关小刀不由想及,司徒昆仑三番两次挑拨公孙白冰和夫人之间是非,可能力的全是自己阴谋吧? 师爷心思未免深沉得可怕。 他想找这老狐狸踪影,三更半夜跑到夫人宅院,有何目的? 于是亦潜亦溜地探向四处。 转了一大圈,老狐狸没见着,却发现夫人已从房中走向透空楼阁,似对着明月有所感怀。 此时的她,宛若月下仙女,清美脱俗,自成一格。 关小刀对她美貌,自也夸赞不少。 正在欣赏中,小刀忽又见及楼阁左侧屋顶一处瓦墙交界之地,轻轻晃着一颗脑袋,再瞧其黄色衣袍,那不是司徒昆仑是什么? 关小刀不禁暗自讪笑,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老狐狸迷恋夫人已成痴,竟然甘心蹲身大半夜,为的只是远远瞧及美人半侧脸? 还好,他的迷恋稍带尊敬,否则夫人恐怕早就遭殃矣! 关小刀发现此状,决心探个究竟。于是找个更隐秘处藏身,以免被发现。 只见得司徒昆仑脑袋晃动,数次想引身而出,又缩回去,挣扎不下十数次,他终于狠下心似的往后潜退,随又掠回地面,整整衣衫,总觉不妥。 复又往水中照去,以正衣发,然后才走出庭园宽广处,朝向夫人,摆出王树临风模样,轻声说道:“可是夫人吗?” 此语一出,吓得夫人惊惶失色,怔愣叫道:“谁?来人!”赶忙往房中奔去。 楼阁突然掠出护卫,以及菊香、兰香丫环,刀剑尽出,那护卫凌东鱼更通前掠往地面,喝着:“是谁?胆敢夜间禁区。束手就缚,听候发落!”利剑即要刺出。 师爷冷道:“是我,有事通告夫人。” 凌东鱼乍见师爷,甚是惊诧,纵使对他愤恨,但职属关系,根本不能刺出利剑,他怔声道:“是师爷?不知这么晚……” 师爷截口道:“自是要事,才有打扰,没你的事,让开!” 凌东鱼道:“可是夫人已休息,能否明日再来?” “不行!误了事,大家担待不了!”师爷道:“你去通告,是重事,只能对她一人说,快去!” 凌东鱼心知甩他不了,遂掠四楼阁,依样回事,夫人早闻知一切,她自对师爷恨之入骨。 然而最近局势已变,根本得罪不得,遂走出楼阁,冷道:“有话快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师爷但见美人,立即恭敬拱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夫人冷道:“我不是说过,没有外人!不说请回!搬弄什么是非?” 师爷恭声道:“属下不敢,属下若想搬弄是非,又岂会半夜赶来通告?” 夫人表情变幻莫定,终于咬牙点头,转向护卫、丫环:“你们暂且退去,我看他怎么说。” 护卫、丫环应声而退,夫人转向师爷,冷道:“你说吧!” 师爷淡笑:“隔空传话长,属下能否上去,亦或夫人下来?” “你……” “属下只想保密……” 夫人挣扎一阵,终于认为被他踩上楼阁,实是恶心,遂冷声道:“我下来!”身穿裙子,不便掠下,只好退回房中,改走楼梯。 师爷本幻想仙女下凡美妙姿态,可惜失望,但想及即将见美人,心花为之怒放,不等夫人下楼,他已先移步前往跃鱼亭,待夫人现身,忽见师爷移位,冷道:“你待耍何名堂?” 师爷拱手道:“不敢,只是有秘信交送。”手中拿出信箴,晃了一下,低声说道:“可能是公孙白冰的……” 夫人但闻公孙白冰,立即动容:“他又想如何?” 急忙奔前,及近跃鱼亭,伸手即抓。 师爷却突然抽手,似情侣耍逗般闪躲一边,那夫人体香熏来,已让他呵呵邪笑不已。 夫人一抓不着,嗔喝道:“你在耍何名堂?”复又抓去。 师爷弄笑:“我替你带此重要消息,你不觉得该回报我吗?” “做梦!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 “那是误会,我只想替你解决公孙白冰的麻烦!” “不必了,快拿来!” 夫人只想抢信,师爷却乐于打转逃躲,甚至想伸出手吃豆腐。 躲在暗处的小刀看不过去,猛地一颗石块打来,师爷本陶醉在淫念之中,哪想及有人暗算,待有所觉,石块已打向后脑。 叭然一响,疼得他惊喝:“谁?” 扫目即想擒人,夫人借此机会已抢信于手,师爷又是…愣,不知该迫偷袭者,亦或周旋于夫人之间。 夫人抢信过后,赶忙退出凉亭,冷斥:“你可以走了!” 师爷一愣:“看看写些什么再说。” “那是我的事!” 夫人冷道:“难道你想再兴风作浪?” 想及若他安排门主随后找来,岂非百口莫辩。 于是当场拆开信箴,抽出纸条,里头写着:“近日神功大成,将前往会晤,盼吾恋人期待佳期。” 下头署名小白两字,夫人脸色顿变。 师爷趁此逼近,边吸体香边说道:“是公孙白冰又想前来骚“没你的事!” 夫人气极,把信箴撕个粉碎;丢入池中,又斥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径自奔往楼阁,砰然一响,把门带上。 师爷吃了闭门羹。先是怒容满面:“贱娘们,嚣张什么?迟早都要摧残你!” 然而想及方才转旋嬉戏,闻足体香,已然值回票位,不由又邪笑起来:“这样才够味,百依百顺反而没意思,你要情书。 淫邪窃笑中,他仍拱手为礼:“属下这就告退,若有需要,随时听候差遣。”说完,拜礼而去。行进中,双目如电,不停搜向可能暗算之处,然而小刀躲得甚隐秘,他无功而退。 老狐狸并未立即潜人秘道,而是大方行向隔座庭园、突然又快速潜回,溜入秘道之中,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却完全落入小刀眼中。 小刀并未多大关心老狐狸如何退去,他只想着那封信到底是公孙白冰写的,抑或是老狐狸伪造的? 他潜向池中,捞起碎纸,已见黑墨没错,复闻老狐狸方才所说“要情书,我就写个够”,此信该是他写的没错了。 于是他抓来百块,用树枝写上“此信为师爷伪造”之类字迹,随即丢往楼阁。 果然惊动守卫及丫环,拾了石块回去,房中终于传出夫人嗔喝声:“这老混蛋,他又在耍什么阴谋?” 关小刀闻言,会心一笑,想来夫人大概已有所提防,遂得意畅笑,退出揽月楼,不再回到师爷府,径往东厢行去,找间房间,倒床呼呼睡大觉。 直到次日近午方醒来。 他立刻找向胡三爷,转了一圈,终在武天坪找着。 虽然三爷已中毒,他仍勤练武功,希望有所进展。否则几招不到,即已败阵,他老脸甚无光采。 关小刀找到他,已欣喜奔来。 胡王爷却惊诧道:“你不是跟了师爷?” 关小刀笑道:“跟了一个晚上已够啦!” “你受伤了?” 胡三爷发现他身上数处伤痕。 关小刀笑道:“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这是跟华剑英打架的成果,至于他嘛,早就吓破卵蛋,苦着两张大脸呢!” 胡三爷轻叹:“凡事小心,情况并不理想。” 关小刀忽而低声道:“我想到收拾老狐狸方法了。” 胡三爷眉头一挑“别又是虚耍一招,无济于事,他似已刀枪不入。” “所以我才特别小心! 关小刀道:“这次一定成功!” “你说说看!” “我发现老狐狸暗恋夫人。他迟早要栽斤斗。” 胡三爷道:“这和逮他有何干系?” 关小刀道:“问题是在他暗恋夫人的威力太大、竟然从师爷府挖一条秘道,直通夫人住处,这就跟我们大有关系了。” “真有这么回事?” “您看我在开玩笑吗?” 胡三爷不由深思起来。“原来师爷对夫人仍有暖昧情愫,难怪他特别喜欢挑拨公孙白冰,以前以为他是制造两派纷争,”没想到却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关小刀道“他已对夫人展开攻势,昨夜还去送情书,结果吃了我一弹!想及石头敲老秃头。他已呵呵笑起。 胡三爷急道:“他胆敢表示爱意?” 关小刀道:“他哪敢,是假冒公孙白冰之名,结果吃了我一弹,又吃夫人一阵排头,他们乐此不疲。” “他还会再去?” “一定会!” “那可不大好!夫人将不得安宁!” “我看来满好,这样才能逮住他!” “你有何计策?” 关小刀道:“老狐狸如若再潜入秘道,我先毁掉一头通路,待他潜回去时,咱再把这头通路给毁了,就像挤香肠,把他困在中央,准困得他奄奄一息,说不定还因此困死他。” ------------ 第98章 胡王爷皱眉道:“要是他从中突破而出,岂非前功尽弃?” 关小刀道:“属下就是来此和您商量此事,如果秘道不够深,他可能突围而出,咱是否准备大网子,再擒住他?” 胡三爷道:“他的功力,恐怕没那么容易……” 关小刀道:“话是不错,可是不擒他,难道永远让他逍遥法外,胡作非为?” 胡三爷不由一愣,打从斗败之后,他似乎信心尽失,甚至不敢再尝试任何抵抗,反倒是小刀,明明中毒,却仍劲道十足,比起他,自己汗颜了。 深深吸气,他点头:“姑且一试吧!反正失败了,也未必比现在情况更糟。” 关小刀欣笑:“有三爷帮忙,一定成功,人说猛虎难对猴群,车轮战也要把他战死。” 胡三爷欣声一笑。拍拍他肩头。“来研究一下细节。” 于是两人蹲身落地,拿起石块又描又划,交头接耳不断,终于研究出可行方式,两人视目而笑,而后把描绘图案完全擦去。 关小刀笑道:“属下这就去料理琐事!” 当下拜别三爷,扬着歌声,大步晃去。 胡三爷轻轻一叹,暗道一声“希望会成功”,还是不动声色,勤练武功。 第十九章脱胎换骨之术 关小刀则亲自走一趟洛阳城,买了些奇奇怪怪东西而后返回,有的交给阿祖,要他小心照料,他则亲自躲在神剑宫中的地牢里头,镇日敲敲打打。 此事终于在次日被师爷所知,他已亲临地牢,忽见小刀脱光上衣,手持大锤,竟然在火堆旁铸造特大型手镣脚铐。 司徒昆仑不解,问道:“你铸此东西,有何用意?” 关小刀冷笑道:“我恨一个人,准备把他铐在这里毒打一顿!” 司徒昆仑道:“该不会是我吧?” 关小刀瞄他一眼,邪邪笑道:“你说呢?” 司徒昆仑黠眼一笑:“想铐我,可没那么容易啊……” “所以说,我怎敢大岁头上动土?”关小刀忽地笑得献媚:“何况您还是我武功的偶像,我还想跪下来拜你为师呢!” 司徒昆仑呵呵笑声不断,大加赞赏这小子颇识时务。 他道:“那你最恨淮?” “公孙白冰!” 关小刀猛地大捶火红铁块,锵然一响,火花四溅,和着汗水说道:“他又想骚扰神剑门,我准备把他铐在这里,一辈子毒打!” 司徒昆仑暗愣,莫非传信之事已被识破?问道:“你怎知他要来?” 关小刀黠笑:“我消息灵通!”故作神秘状。 司徒昆仑从他眼神猜出,自己送信之事。他根本不知,遂坦然笑道:“大概是夫人向你说的吧?就像上次,你替她找回龙凤王佩,她现在又找你帮忙了?” 关小刀子笑道:“不好意思,上次让你难堪!” 司徒昆仑摆手:“算啦!我只是想让夫人了解公孙白冰的为人而已。” 关小刀瞧他手腕,说道:“唉呀!你的手越来越白了,几乎返老还童,跟公孙白冰差不多,我量量看!”说着想伸手量去。 司徒昆仑不禁嗔斥:“放肆,没大没小!” 甩袖缩闪,实是不习惯被人扣住。 关小刀只能干笑,装模作样地比划着,笑道:“真的,师爷肌肤越来越嫩,是否吃了什么补药、神丹?” “有吗?” 司徒昆仑带喜一笑:“倒是头发黑亮不少,大概神功有成吧!” 关小刀笑道:“看来过不久,师爷准会变成年轻小伙子,到时,属下可要替你做媒啦!” “少在那里鬼扯!” 司徒昆仑轻斥,却面带微笑:“有公孙白冰消息,立即通知我,不准你蛮干,知道吗?”说完,登梯而去。 关小刀拱手道声知道了,待他走后,笑的更邪:“不让我量大小,我就做的小一号,准扣得你皮痛肉疼,叫苦连天。 他仍卯足劲道打造手镣脚铐,甚且颈铐、腰铐,连大腿、膝盖都造出镣铐,准备把人铐得像装进铁棺材。 如此,已花去他三天三夜时间。 随又花三天三夜时间,把石墙换成厚铁墙,再把它穿洞心所有镣铐固定其上,复又焊烧接妥。如此说它铁棺材,亦不为过。 关小刀试了又试,终于满意畅笑:“除非他能背着大铁墙四处乱转,否则就好好在这里耀武扬威吧!” 对于自己满意杰作,他颇具信心。 待最后检查过后,方始收拾东西,向三爷禀报工作进度去了,随即又开始进行下一步骤。 他已找向揽月楼,准备和夫人商量要事。 夫人但知小刀求见,难得展露笑颜相迎,方见面,总对他上次拿回玉佩,替自己解危之事道谢连连。 关小刀只能打哈哈应付。 夫人甚快备茶水,关小刀倒也喝它几杯,无意间注视夫人,她仍是美若天仙。只可惜蒙上一层忧郁,否则必定更楚楚动人。 夫人直表示少了安盈盈,一切显得空洞许多。关小刀省略安盈盈被国之事。只表示她孩不久可能回来,夫人衷心祈祷。 香茗三杯之后,关小刀才说明来意:“属下要夫人帮忙,设计逮住师爷。” 说及师爷,夫人怒火又起:“我无时无刻想收拾他,你说,我要如何配合?” 关小刀道:“只要偷偷放出风声,说您最近喜欢邀月而舞即可!” “邀月而舞?” 夫人怔诧不解:“就这样,老狐狸就会上勾?” 关小刀笑道:“对啊i师爷对夫人可说心仪已久,您的一举一动,他特别感兴趣。” 夫人听来,不由觉得恶心,嗔喷道:“他最近老是找理由接近我,让人受不了,不知存何居心。” 关小刀道:“大概夫人太漂亮了吧!” “不准你胡说!” 夫人轻斥,毕竟此事让人想来脸红,但斥完又觉后悔,不该对小刀如此言重。 关小刀并不在乎,毕竟他还有更惊天动地的事情要说出,淡笑道:“属下一点也没胡说,夫人可记得几天前,师爷突然送信前来,一随后又突然消失?” 夫人怔诧:“那丢石块示警的就是你?” 关小刀颔首:“正是,那字条根本是师爷自己写的、他可仰慕夫人太久了,甚至还费尽心思挖条秘道,准备随时光临此地。” “挖秘道?” 夫人怔愕不已:“他当真挖秘道到这里?” 关小刀颔首:“您跟我来!” 带着夫人走出跃鱼亭,绕过花园,来到池边一处假山石,找着机关,一按扯石块,假山石突然陷下,出现一条秘道。 夫人见状,整个人怔吓得摇摇欲坠,没想到师爷当真做出如此卑鄙举上,自己的隐私几乎不保。 却不知此秘道已挖通多久?他又窥探自己多久?天啊!一个妇道人家竟然遭此窥探,那比脱光她衣衫还来得让她难受,她气得欲哭无泪。 关小刀瞧她反应过度,只好说道:“还好,这秘道在半月前才挖通,夫人不必过于紧张。” 于若寒闻言,稍为好过些,复问:“你怎知半月前才挖通?” 关小刀道:“我现在当他跟班,当然探知消息,虽然假山看来古老样子,那是刻意伪装,夫人大可不必太在意。” 于若寒果然安心许多,勉强吸气,恢复镇定,又自怒骂师爷未免太可恶。她道:“我得立即毁了这秘道!” 关小刀道:“自该毁去,不过属下和三爷拟了一个计划,便是准备把他困在秘道中。” 接着将计划大略说一遍。 于若寒闻言后,额首说道:“我愿配合,只希望那老贼快点上当,否则……真叫人寝食难安!” 想及有人可随时间进自己住处,她已毫无安全感,惊惧之心可想而知。 关小刀道:“就只这几天,夫人千万别露痕迹,否则将前功尽弃。” 于若寒道:“我尽量,唉!一个公孙白冰已够可怕、现在又多出一个老魔头、实是祸不单行。” 自觉红颜祸水,非她莫属矣。 关小刀很快将秘道恢复原状,并交代夫人暂时不便对任何人提及。 至于邀月而舞一事,随夫人安排便是,只要风声传得出去,司徒昆仑迟早会上勾。 夫人答应尽量配合之后,关小刀这才告别离去。 是夜,夫人似乎看开了,换上较为轻爽罗裙,如若起舞,将更美艳动人,然而她还没开放到尽情歌舞局面,顶多只是要丫鬟摆置琴桌,弹它几首便是。 然而尽管如此,关小刀似找到宝似地,赶忙奔向师爷府中告状。 方抵独尊楼前,关小刀已猛敲门,迫得师爷亲自迎接,闻及要事,立即带往书房询问。 关小刀劈头即道:“不得了啦!门主夫人突然发春似地起歌起舞,照我想法公孙白冰一定快来了!” 司徒昆仑怔诧不已:“夫人起歌起舞了?” 关小刀猛点头:“是啊!我偷偷溜去看,她好像中了邪似的,变成个骚娘们,跳的舞可火辣辣,我还怀疑她是否服了兴奋剂呢!” “当真?” 司徒昆仑透过幻想,夫人要是做出撩人体态,简直勾魂夺命,他全身不由一颤,脸面渐红,大概淫心已起。 关小刀仍加油添醋,说及夫人可能患了思人病等等挑拨言词,逗得司徒昆仑呼吸急促,下体冲动,只能坐下掩饰。 司徒昆仑突然喝道:“不准胡说!” 这一喝,迫得关小刀惊愣当场。 司徒昆仑斥道:“夫人名节高高在上,不准你胡说八道!” ------------ 第99章 “属下只是想说,她有此反应,可能公孙白冰要来了……” “胡说!公孙白冰算什么!她恨他!” “呃……大概是吧!” “回去!这种事,不准对任何人说,否则割你舌头!” “是,属下不敢了……” 关小刀赶忙拜礼退去,心头却窃喜万分。 照这老狐狸反应,应该忍受不了煽情,可能今晚立即行动,如此,将免于夫人多挨苦日子,又可将人困住,实是一举数得。 他赶忙奔回神剑宫,照计划进行。 至于司徒昆仑则已欲火难挨,每幻想夫人可能撩裙起舞姿态,他已自焚身难忍,此时又无丫鬟可宣泄。 在挣扎无可忍受之下,突然冲出来,抓了一名年轻守卫进房、竟然胡乱想非礼,那守卫吓得面无血色,眼看就要被鸡好得手,他乞声急叫东厢房有某人姘头。 司徒昆仑挣扎过后,终于放弃守卫,直往东厢房掠去,找那姘头、以解决兽欲。 守卫逃过大难,两眼含泪,穿了衣服,知道此处再也不能待,于是找了角落,连东西也不敢收拾,径自逃离这可怕的魔窟。 这司徒昆仑似乎对女人有一手,找到东厢房那半老徐娘,照样整得她欲死欲仙,淫叫连连,还好她说来亦算老手,否则准被整死。 在春风一度之后,老徐娘已瘫在床上不动,司徒昆仑自觉跟上次一样,淫乐之后又灭口,这才穿衣扬长而去。 回到独尊楼前、突然想到那守卫,登时喝问:“人在哪?”为了掩饰罪行。他当然准备杀人灭口。 然而其他守卫齐声回答人已逃走,他当场喝令,派人追杀。端的是冷血心肠,欲置人子死地而后始畅快。 待几名蒙面杀手路去,他方自安心步入独尊楼。 冷静过后,复又想起夫人可能之撩人姿态,欲火又自蠢动,但有了宣泄,较能控制。 他不由幻想,如若夫人当真发骚、自己调情不了,化成公孙白冰,照样要把她弄到手,想及此,淫心大起,笑声更邪,瞧瞧天色,二更将过,正是时机,遂找向秘道,一溜烟遁了进去。直往宫中那头行去。 半刻钟光景,尽头已至,他小心翼翼潜推石块而去。 琴声传来,让他兴奋不少,遂再潜往较佳地区,准备瞧个究竟,再计划如何进行下一步。 他方潜至屋顶角落,躲在暗处等待已久的关小刀已先后脚之差,潜人秘道。 关小刀邪笑不已,此次进来个瓮中捉大鳖。 他算准步伐,大约行出三百丈,已把身上携带之炸药埋妥,随即引燃,轰地一响,震耳欲聋,果真把秘道炸垮。 关小刀忍着耳疼,彻底检查一遍,但觉垮得牢不可破,始扬长退去。 至于司徒昆仑,虽然听得轰声,却因过远,且在地底,显得沉闷,勉强只引得些微震动罢了,他做梦都未想到乃有人在计算他的秘道。 尤其是门主夫人特别经过指示,在听得轰声之际,得做出吸引某人动作。 她早想好,猝闻轰声,她先是怔停,道声:“什么声音?”突又伸手抹向额头,说声: “好热啊!” 身形一斜,左肩袖滑了下来,露出一截白嫩肩头。 果然把司徒昆仑挑得血脉责张,呼吸急促,差点冲出去疯狂非礼一番。 夫人自知轰声已响,司徒昆仑可能已在附近,方露肩头,已觉恶心,立即抓紧衣襟,无心再弹琴,只以手指按得锵锵乱响,心绪甚乱,那司徒昆仑却幻想成她思春难熬,不禁暗自叫好。 他正想动脑筋,待如何接近夫人之际,猝闻左殿厅传来“有利客”喝声。 此一喝声传来,夫人更是惊愕,急叫着:“快进房!” 催着丫鬟,急步往房中奔去。 司徒昆仑哪知一场好戏被搅得乱七八糟,嗔怒中还想躲身以待机会。 岂知那黑衣刺客竟然逃向这头,他自觉莫要淌这浑水才好。赶忙纵身落地,潜向秘道即逃。 关小刀早就躲在外头,但见老家伙潜入,心下暗喜,喝着“别逃!”名为追杀刺客,却故意跳落假山,双脚一踩,秘道裂动。 他“咦”了一声,吓得司徒昆仑准备强掌抵挡,也好保有秘密。 关小刀却道:“刺客溜到哪?” 司徒昆仑闻言,暗喘大气,敢情未被识破,他哪知这是小刀做戏,竟然暗拍胸脯直叫好险。 关小刀更自想笑,复又“咦”了一声,说道:“三爷,诸位剑手可注意到,这里有个裂缝,好像是秘道?” 此语一出,司徒昆仑老脸顿僵,没想到仍是前功尽弃,外头既然来了如许多人,他想保住秘道已是不可能,暗恨中,已弃守而逃。 他想,现在唯一做法是居中毁断,待有机会再修复,以免一通到底,秘密全被拆穿。 他一开溜,关小刀正巧翻开秘道,喝着邪笑:“果然有秘道,三爷,快!”立即穿冲而入,迫得又猛又急。 司徒昆仑此时只想毁秘道以自保,当然进得更快。 然而数个起落,猝见前头闷黑,他轻掌推去,竟然挡墙挡壁,吓得他赶忙煞身,只差半尺,即可能撞得满头包。 他怔诧摸着泥块:“垮了?怎会垮去?难道是方才那轰声?”突然想到什么,登时惊叫不好,想反身抽退,后头已传来呵呵邪笑声。 火折子一亮,关小刀潇洒自在,挡住去路。 “是你?” 司徒昆仑发现只有小刀一人,已自冷笑起:“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不动声色,慢慢移步。 关小刀笑道:“哪里,你很配合,让我的计划很成功。” 司徒昆仑邪笑:“你不怕我把你宰了?敢三番两次惹我生气?” 关小刀笑道:“怕死啦!所以才干方百计想收拾你!” “就凭你,也想挡我?”更移步伐。 关小刀喝道:“别动别动!” 对方还在动,他无奈轻笑:“是你逼我的,我是挡不了你,不过这香肠就说不定了!” 猛地点燃一束雷管,砸丢过来。 “这是……” “进补的东西!” “你敢!” 司徒昆仑猝然猜知是炸药,登时任焦急煞,欲退无路,欲前被封,急得他想发掌打向雷管。 岂知小刀早算准时间,他方举掌,炸药轰然炸开,炸得司徒昆仑衣裂肉黑,他虽带疼,却想抢时机,厉吼:“纳命来……”欲冲扑过来。 关小刀岂能让他得逞,登时反斥:“你才纳命来!” 顾不得耍逗,雷管三支丢去,炸得石屑乱飞,他复又丢出一大把、两大把,丢完后,猛往前狂奔,猛又扑冲地上,双手掩耳。 就在扑冲地面之际,轰然暴响传来,一道怒风带尘,扫得小刀王前前拖进三数尺。整个人像被活埋似的。 许久许久,方自尘埃落定。 关小刀这才连连打咳坐起,头晕目眩使他难挨,甩甩头,醒醒脑,耳根仍嗡嗡生疼,心头却带着欣慰,直道要命。若再靠近几丈,可能会七孔流血而死。 他想着,在如此威力之下,难道还有活命可能?然而再想及司徒昆仑一身能耐,他不敢停留,登时跌跌撞撞,退出秘洞。 出口处,门主夫人早等在那里,待认出小刀之后。她欣喜道:“封住他了?” 关小刀笑道:“差不多啦,多谢夫人帮忙,现在可封住出口啦!” 夫人正为此而来,遂要丫鬟丢下炸药,轰声再起,终把假山、秘道同时炸去,以绝后患。 关小刀另有任务待办,不敢多做停留,赶忙告别离去,直奔宫外街头一角。 在那里,早已围住层层人影,除了胡三爷、七绝剑手、阿祖,以及十数名护卫之外,另有师爷人马亦出动,赶来瞧个究竟,他们只不过聚在较远处,想一探虚实再决定是否行动。 当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被活埋的会是自己威凌天下的主人。 关小刀早就算及此点,故而先赏司徒昆仑一支雷管,把他炸得满面生黑,纵使突然爬起,也未必让人识得他是谁。 及近人群,胡三爷瞧及他已说、“他可能没死!” 关小刀哦了一声,觉得意外,却也觉得并不意外。 胡三爷道:“我听到地底有人在敲打。” “那就是他了……大家准备抓人吧!” 关小刀说完,亦伏地聆听,果然听得砰砰脆响声,不由眉头直皱,这老狐狸简直耐命,如此轰他,还炸不死? 师爷人马中,已有人发问:“是谁在里头?为何不见师爷?” 关小刀瞄向他们,讪笑道:“你们师爷到洛阳当男妓去了,里头是公孙白冰,他偷偷潜来,这次让他来得去不得!” 那头人马闻及师爷去处,不再多说,毕竟师爷最近好色,众所皆知,半夜溜去买春,亦非奇事。 倒是公孙白冰,已让他们找到发泄对象,众人全都凝起真劲,准备捞点油水,舒活舒活筋骨。 一群人正待动念之中,猝见地面叭然一响,石块弹喷数尺高、敢情有人即将脱困,阿祖赶忙把巨网张开,一头交给小刀。准备一举成擒。 猝又见及地面砰砰暴响不停。 石块弹跳更高,猛又轰响,地面如小型火山炸出泥柱烟尘。众人以为目标冲出,可惜泥烟散高,竟然不是,已自失望。 那泥柱喷高后,往下落去,地面已形成凹洞,却不见人影出现。关小刀却暗笑,老狐狸果真狡猾,不敢径自冲出,还以石柱试探。 心念正转,泥洞猝又颤动,一道黑影奇速无比冲喷而出。 ------------ 第100章 关小刀正等这一刻,猛地拖网罩来,黑影反冲,拖得巨网如缩伞往上带,阿祖拖力不住已松手,尖急大叫。 关小刀见状,猛喝一声,大刀往泥洞打去,双腿一勾,方始把巨网扯回,那黑影似已强弩之末,被扯之下,已跌回地面,大群人如见落水狗,都欺过去喊打。 黑影尖急大叫:“我是……” 关小刀更喝:“别让公孙白冰溜走——”一马当先扑去。 十数人跟着欺打下来,后头更有无数棍棒,刀柄猛打猛砸,果然打得黑影唉唉痛叫,当然,痛叫声亦包括师爷手下措黑油,竟然连小刀也偷摸几拳。 小刀目标只有老狐狸,强忍被揍疼痛,猛把巨网滚了又滚,甚至把自己滚和一处,但见牢不可破,才喝着三爷赶忙抓网进去 三爷自知目标被擒,喝来七绝剑手,抓起巨网中之小刀和老狐狸,快速奔往神剑门,方才结束此闹剧。 师爷手下暗窃喜,自以为不但透到公孙白冰,还暗中揍了关小刀,实是一举数得,回路上,总是庆声不断。 三爷人马则不吭不响,硬把老狐狸抓入宫中,且立即把人往地牢送去。 三爷猛地抓扣差不多奄奄一息的司徒昆仑右手,奇准无比地扣在铁壁手铐上,方始敢解开巨网。 解到一半,关小刀始落地叫疼,却也苦笑不断:“我已搞下清,谁比较惨啊!” 阿祖见状,呵呵直笑,仍自心疼地拿出金创药,要他敷用。 关小刀瞄眼:“没搞错吧?这是肿瘤,要推拿,金创药想擦什么?一擦就好,这么灵?” 阿祖但觉困窘,一时情急竟然搞错,猛地收起,嗔斥道:“不要算了!让你再生瘤!” 手指一扣,顽皮又敲他脑袋,疼得他哇哇痛叫,阿祖已跳开一角。呵呵直笑。 小刀想找他算帐,猝见司徒昆仑乍动,他猛地惊急,叫着:“待会儿再和你算帐!”反过手,帮三爷解网,并把司徒昆仑四肢百骸全铐在铁壁上。 此时的司徒昆仑有若炭焦的黑人,被铐成“大”字般,粘在铁壁,根本已动弹不得。 关小刀仍不放心,猛地伸手点他数处穴道。 本以为指劲点处,得让对方更形软弱、岂知数指下去,似点中痛处,司徒昆仑突然哇哇痛叫,双目瞠如铜铃,嚣叫中,四肢挣扎绷紧。 但见条条肌肉,霸劲横现,很似乎欲挣破镣铐,吓得关小刀直叫:“快拿网来!”回头欲寻,巨网却已被割开,派不了多大用处。 还好司徒昆仑挣扎一阵,或许受伤颇重,无功而弱,不得不软力下来,冷喘几口,厉声又起:“你们敢暗算我,不要活命是不是?” 关小刀邪邪笑道:“早就不要命了,不过,你的命一定比我先走一步!” 司徒昆仑厉吼:“你敢——只要我一死,阴阳之毒,天下无人能解,还不快放开我!” 关小刀斥笑:“放了你,我马上要死,我会那么笨?” 司徒昆仑斥道:“现在放人还来得及,我会网开一面。”_关小刀笑道:“别痴人说梦话啦!聪明的师爷,请多多想想。” 这话倒是唤醒师爷,他自知要这浑小子放人,恐怕不容易。 只好转向胡三江,冷道:“三爷如此做,未免太过分了吧。你虽输我,仍让你自由,且留生路、你竟然暗算老夫,若传到侍卫队耳中,神剑门岂非立即自相残杀?” 胡三江道:“你不该练了邪功,这非神剑门行径,我不得不留你于此。” 司徒昆仑斥道:“邪功有何不好,它足可天下无敌!” 胡三江道:“你却先用邪功伤了门主及自家弟兄,这又如何解释?” 司徒昆仑斥道:“那是你们挑衅,何况我伤而未伤。仍让你们自由。” 胡三江道:“我们却奇毒不解。” 司徒昆仑道:“谁说不能解,你们根本中毒而未毒发,和常人有何两样?我难道对你们不够宽宏大量吗?” 胡三江冷眼瞧人,不再言语,此人心智未免太过偏差矣。 司徒昆仑还在叫。 关小刀斥道:“有完没完?好吧!你既然不怕毒,那我喂你万毒之毒夺命无形丹,服过之后,跟常人无异,只不过半个月不服解药,会全身化血而亡,这个够意思了吧!” 说完,他从口袋抓出一粒白色药丸,猛地捏向司徒昆仑嘴巴,就要逼他服下,司徒昆仑见状挣扎怒叫,复又牙关紧咬,死也不肯服下此毒。 关小刀没想到他牙劲仍猛,几番捏扣,总不得法,遂放弃,讪声说道:“怎么,你也对中毒而未毒发吓个半死?亏你还是金刚不坏之身呢!还说我们肚量小,真是大话直说,狗展直放,放心,这药丸,我会利用邪术化入你肚子,到时谁先死,还不知道。” 司徒昆仑气得七窍生烟,猛一运功,掌指变红,且冒红烟,他不禁哈哈谑笑:“有胆现在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脱此困,你们所有人别想活命!” 关小刀淡笑:“我是想宰了你,可惜找不到你罩门死角,你大方些,说来听听如何?” “我根本没死角!” 司徒昆仑哈哈大笑:“你们等着偿债吧!哈哈哈……” 那狂笑声不断,嘴巴张得杯口大,关小刀猛叫可恶,丹丸一丢,咕嘟一声,竟然被司徒昆仑吞入腹中,火热之气立即升起。 关小刀登时怔诧:“唉呀,你敢偷吃我的夺命丹?” 司徒昆仑脸色大变:“那是什么丹丸?是谁炼的?” 关小刀一叹道:“当然是三十年前轰动武林的毒婆娘田仙花所炼的毒丹,够水准吧!” 从小,他从母亲口中听得不少用毒高手,临急中,也就搬出这么一号人物。 这毒婆娘三十年前简直风行一时,只要她手中白花一晃,立即可毒死一客栈人畜,尤其她配的一味无形无味之毒,至今无人能解……当然亦无人见过,因为见过、闻过者全都魂归西天。故而威名让人闻之变色,历久不衰。 司徒昆仑闻言,更是面无血色:“你怎有她的毒丹?” 关小刀讪笑:“笑死人,我娘就是她徒弟之一,当然有这玩意了。” “你娘?” 司徒昆仑想及药姑既能解百毒,当然也会用毒,不禁完全相信,突然哈哈狂笑起来: “好吧!就赌赌看,是你的毒丹厉害,亦或我的毒功厉害!” 此时既然得不到解药,他只好寄望让自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的毒功,或可真能化去此毒吧! 关小刀自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早死的一定是你,你好好仟梅吧!” 当下不再理他,和胡三爷、七绝剑手等人退出地牢,连连带上两道铁门,始把司徒昆仑吼声隔绝于里头。 关小刀方踏出秘牢即道:“我看,得先杀了他,否则夜长梦多。” 胡三爷轻叹:“话虽不错,可是门主中了掌毒若未解去,要是真的只有他能解,岂非自断生路?” 阿祖道:“小刀他娘不是能解吗?她还是毒婆娘的女徒,一定有办法的。” 关小刀干笑:“我娘哪是毒婆娘之徒,胡诌的,只是唬死他罢了,不过,她对解毒,的确有一套,我对她有信心。” 胡三爷轻叹道:“还是等你娘来了再说,这段期间,我们轮流看管,想必司徒昆仑再厉害,一样耍不出名堂。” 关小刀无奈道:“结论还是一样,好吧!为了门主着想,暂且留他一命便是,这家伙名堂不少,我先看守,你们随时准备支援。” 胡三爷遂征得七绝剑手同意,七人已坐守地牢四周,关小刀则干脆返回牢里,此后将日夜不断监视。 至于阿祖则轮派为送饭菜之人。 胡三爷但觉此事告一段落。拷始前去向门主通报。 随后还招来所剩几位天龙骑弟兄,要他们赶道襄阳,先调一些人马回来支援便是。 对于门主,胡三爷还是以捉到不明敌人为掩饰,以免他不易伪装个性,在尽是师爷眼线之下露了破绽。 至于关小刀返回秘牢,复又跟司徒昆仑冷眼相望。 两人却各怀心思。 司徒昆仑在方才厉吼后,整个人已较恢复镇定,见及小刀,冷道:“你又回来做啥?” 关小刀道:“你不是拚命叫我回来?我便回来了。” 司徒昆仑道:“我是要你回来放人,你放不放?” 关小刀笑道:“放,一定放,不过,得在我研究之后才放。” “你想研究什么?” “研究人。” “谁。” “你!” “我?” 司徒昆仑一愣:“我有何好研究?” 关小刀讪笑:“可多啦,例如说,你练了阴阳魔功,会有什一么下场?你到底是否刀枪不入?你的毒功是否真的解不了,还有你是天生好色,还是后天乱色?我要研究你这个色人,为何对女子这么残暴?你这个品种,是属于人种还是兽种?” 司徒昆仑闻言嗔斥:“你胡说什么?我是人,食色性也,如此而已。” 关小刀邪邪笑道:“是吗?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人,活像发红的妖人,我得仔细研究,不急不急,咱一样一样来,首先研究,炸药真的炸不死你吗?” 他抓出一把尖利匕首,慢慢走向司徒昆仑,东比西划地,似想宰人切向。 纵使司徒昆仑具有刀枪不人之能,此时亦难免心头发寒,冷斥道:“有胆等我功力恢复再试!” 关小刀笑道:“怎么,你怕了?” 匕首往他肩头抹去,霎时传来司徒昆仑闷斥:“你敢——-”疼痛使他全身抽搐,但只一颤,随又抽平,很似乎乍痛之后,已然无碍。 ------------ 第101章 关小刀只不过挑起黑疤。 在确定那些黑疤是炸药炸伤之后,和着泥血所结成。 他始满意笑起:“原来刀枪不入也抵不过炸药威力,不过,你能挨过几百斤炸药未丧命,甚至只是灼伤,或有内伤吧?不管如何,能活下来,的确十分厉害,佩服佩服。” 司徒昆仑冷斥:“有朝一日,你也会有报应。” 关小刀笑道:“你都不怕报应,我还怕什么呢?一个好好的师爷不当,老是耍阴谋,可愿意告诉我,你从小到大,一共害死多少人?” 司徒昆仑冷斥:“什么害人?身在江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大家早有心里准备,谈什么谁害谁!” 关小刀冷道:“你的江湖够狠毒,别忘了,我是关老爷后代,还知道什么叫尽忠守义,谁像你,完全不忠不义,连门主也敢陷害,连夫人也敢染指,你还算是人吗?” 司徒昆仑斤道:“我哪陷害门主?是他软弱无能,根本无法领导本门,我哪染指夫人? 对她表示爱慕也错了吗?你懂什么情义,江湖情义又值多少钱!” 关小刀冷道:“情义不能以钱衡量,你爱慕别人可以,就是朋友之妻不可戏,你那不是爱慕,而是有计谋掠夺,亏你还满嘴大道理!” 司徒昆仑冷斥:“夫人根本不爱门主,众所皆知。” 关小刀斥道:“那是你自己胡乱猜想!反正你心性已邪,说什么都没用,我不想和你谈夫人,那简直侮辱她,运功吧!我且试你刀枪不人有多大能耐!” 刺刀猛地往对方大腿刺去。 司徒昆仑闷哼一声,赶忙运劲挡去。肌肤的确渗出些许血痕、但随即又把利刀弹回,且对方不免痛楚。 关小刀皱眉:“难道你功力一弱,即可杀伤?”利刀改刺为拖,这一切,划出红痕,似乎并未流血。 司徒昆仑为之哈哈大笑:“烂刀一把,也想伤我,还早得很!哈哈……” 关小刀试了几次,终于发现阴阳邪功的确有护体之妙,只可借对方受了内伤,在功力不济之下,总难免护身无力而受伤。 至于有关疼痛反应,小刀总觉得,那是毒功中之毒性流窜所致。 因为第一次挑肉瘤,第一次戳肌肤,他必痛叫,但毒功一运,淡红血液(或许带毒液) 一涌来,他即不痛不痒,可见已被麻醉了吧? 关小刀道:“刀子或许杀不了你,不过,有必要,我会在你身上捆大把炸药,准轰得你舒舒服眼,你觉得这意见好不好?” 司徒昆仑闻言,本是嗔怒欲吼,突又压抑下来,笑道:“我一向对你不差,你何需苦苦相逼!” 他已想到,激怒对方,说不定当真换来炸药缠身,此时该是自保时刻,若能逃过此劫,一切又将是另一种局面,故而放低身段以自保。 关小刀自知他阴谋,也不点破,淡声笑道:“我哪逼你?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例如说交出武功秘籍,或交出解药,我照样不为难你,甚至替你解毒,那样,大家仍是一团和气,不是很好吗?” 司徒昆仑笑道:“不错,这正是我所析求,只可惜秘籍被李春风盗去了,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至于解药,我还在研究,不过就快了,你只要稍等几天,我一定奉上。” 关小刀道:“那就等你奉上,咱再谈解毒之事,倒是李春风,现在在何处?” 司徒昆仑突地恨道:“这贱人,练得神功后,偷了我不少灵丹和秘籍,不知藏到哪去,我也在找她,若我到了,必定给她好看!” 关小刀道:“这么说,你也不知他下落了?” 司徒昆仑冷斥:“她迟早会回来,我等着收拾她!” 关小刀此时已伸伸懒腰,道:“我看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有点困了,你也休息吧!明几的太阳可爱得很,明儿见啦!” 当下找向墙角,抓出一捆炸药当枕头,倒地便睡。 司徒昆仑怔诧道:“你要睡在此?” 关小刀道:“不然,怎叫患难兄弟,你也睡吧!明儿精神会好些。” 司徒昆仑暗斤小贼头,竟然带着炸药看管,自己想突围,恐怕都没了指望,看来只有暂时死了这条心,改天再找其他机会吧! 他说道:“既然是好兄弟,能不能把手铐脚镣调松些,这不好受……” 关小刀轻叹:“没办法,它已烧死,那天我要量你尺寸,你偏不要,现在我真的无能为力,抱歉。” 司徒昆仑又自暗恨,当初竟然没想通对方计算的是自己而非公孙白冰,否则岂会栽得如此冤枉?然而栽都栽了,他只好苦中做乐,道:“没想到公孙白冰比我瘦多了……” 关小刀笑道:“他最近在减肥,我看你三数天后,也许会跟他差下多苗条吧!” 司徒昆仑干笑着,直道希望如此,心头却忿骂不断。他甚至立下毒誓,一有机会,必定抽此人筋皮。 关小刀则不断说些风凉话,直到沉沉入睡为止。 司徒昆仑岂有心情入睡?他只想挣脱桎焅,在挣不脱之下,只好运功疗伤,也好期盼神功恢复,得以破铁铐而脱困。 不知不觉中,双方已渐渐沉默,牢房为之静默,几乎落针可闻。 沉静中,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外头有人喧叫,并传来脚步声:“起床啦!吃饭啦!” 声音未落,阿祖已撞了进来,他手提竹篮,倒是准时替主人送饭过来。 关小刀惺松中惊醒,自嘲一笑:“哇,我真的睡着了?”自嘲坐起,瞄向司徒昆仑,还粘在壁上,他暗呼好险。 司徒昆仑已自邪眼瞄着阿祖,那眼神总不怀好意。 阿祖并未注意,他只关心小刀,复道:“睡猪哩,还不去洗把脸,吃饭啦!一身脏得吓人。” 关小刀嗅了一声,道:“那你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阿祖颔首一笑:“去吧!饿死算了!” 关小刀转头警告司徒昆仑别乱动,这才快步溜出地牢,洗去了。 司徒昆仑却似被阿祖美色所迷,猛吞口水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阿祖目光这才旺来,尚未开口斥言,司徒昆仑忍不了淫心似地又叫:“敞开胸脯我看看!” 此话气得阿祖火冒三丈,怒斥道:“看你妈的头!” 甚想一巴掌掴过去,复觉恶心,抓起小刀那大刀,当做木板掴去,叭叭两响,打得司徒昆仑哇哇大叫:“臭娘们,你敢打我?” “我还想挖你眼珠呢!” 阿祖嗔怒难消,大刀猛地刺来,往他眼珠刺去,司徒昆仑赶忙闭目运功,双方吱吱喝吼,抗争一阵,或许对方神功了得,抑或大刀刀尖不够锋利,老是激之不了,数刀刺后,阿祖怒气宣泄不少。 始收刀回来,嗔斥道:“临死老贼,还敢色心包天,难道要我阉了你!” 司徒昆仑虽知处于劣势,但总有一股难忍冲动,邪声又笑起:“其实你是男的也没关系……” 那笑声似乎连男人亦能引起他兴趣。 阿祖闻言,不禁想吐,嗔怒喝道:“去死吧!” 大刀当真乱砍复砍,杀得司徒昆仑唉唉痛叫,却又享受虐待般地兴奋哈哈怪笑,惹得阿祖更火,砍得更凶。 猝而关小刀已撞了进来,脸发仍温,却来不及抹干,他乃被争吵声吓着,急忙赶来瞧瞧,见人即问:“什么事?” 阿祖嗔怒道:“他是天下最恶心的禽兽,竟然连男人……” 想及肮脏事,他实在说不出口,大刀猛地砍向对方脑袋,叭然一响,打得头昏眼花。 他弃刀而退,斥叫道:“有空把他宰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恶心恶心!”猛地奔退铁门。 忽又想到什么,猛转身黠笑:“你小心,他可能会非礼你!” 说完怪笑而去。 “非礼我?” 关小刀感到莫名想笑而呵呵笑起,转向司徒昆仑,邪笑道:“你是不是练了阴阳魔功,已分不清男女,只要能乱搞就好?” 司徒昆仑似知失态,冷哼一声:“你胡说什么?” 关小刀道:“我胡说?没关系,我多的是时间,慢慢会让你心服口服!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还有戏要唱!” 抓来竹篮,里头馒头稀饭皆有,他遂抓起稀饭,先存几口再说,忽又瞄向司徒昆仑,道:“你可幸福得很,连吃饭都要人侍候!” 司徒昆仑道:“嫌麻烦,不会放人?” “是啊,该放人,不过得等我研究完毕才行。” 关小刀拿个馒头,走向前,一手塞入他嘴巴,邪邪笑起:“慢慢啃啊!要是掉了就没了!” 司徒昆仑倒是识趣,吃得特别小心。 牢中一时沉默。 关小刀不久已把早上餐吃完,邪邪一笑,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已抱着一盆仙人掌,准备置于司徒昆仑下方。 司徒昆仑急道:“你想干啥?” 一开口,所剩馒头落地,还好只剩些许,掉了亦不足惜。 关小刀邪笑道:“你不是很色?这仙人掌足可让你禁欲,以免让你胡思乱想!” 司徒昆仑闻言,哭笑不得,斥道:“我已受制,又能如何?你白费心机!” “是否白费,且等后果再说!” 关小刀已从胸口慢慢抽出一件软红东西,甚且骚首弄姿。 司徒昆仑急问:“那是什么?” “美人穿的肚兜也!” “你也穿肚兜?” 话未说完,关小刀已抽出一件泛红镇白边肚兜,方自一晃,司徒昆仑已唉呀尖叫,下体连连扭动,想避开仙人掌,可惜连腰部、大脚都被扣死,根本无法闪避、急得他猛运功抵挡。 ------------ 第102章 关小刀惊笑道:“这么灵?说你色,你还不承认?美人来也!” 他复摆出美人姿态,搔首弄姿之间,已挑得司徒昆仑方寸大乱,整个人已抖抽不定。 关小刀干脆猛一旋耍,将肚兜罩向他脸面,终挑得他叫声更急,全身血脉责张,挣得铁铐咔咔作响。 一时情急,竟然一吸一咬,把肚兜吸咬人嘴,甚且想吞食入腹。 关小刀怔愕道:“这样也能吃吗?” 司徒昆仑哇哇吼叫,当真把肚兜吞食殆尽,吓得小刀怔愣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徒昆仑吃过之后,哈哈狂笑:“还有什么,尽管拿来吃!” 关小刀不禁摇头苦笑,直道变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再整对方。 司徒昆仑则狂笑不断,他似乎对于越奇特之事,越觉得感兴趣。 关小刀不得不暂时改变对策,尽往他武功方面下手,司徒昆仑却对武学之事只字不提,似乎深怕小刀得知而变成可怕对手。 关小刀当然不能明问,只能暗探。 然而除了得知《阴阳真经》练过之后,能刀枪不入之外,他根本探不出什么名堂,不禁觉得泄气。 次日,小刀无聊,再拿肚兜耍逗,岂知司徒昆仑似已免疫不再对此产生太大兴奋,关小刀只好失望放弃。 及近傍晚,忽见司徒昆仑全身暴涨,甚且发出红烟,关小刀自知他在运功,赶忙全神戒备,以免对方脱逃。 那司徒昆仑全心运功,两眼下时翻红,他似想挤断铁铐,亦似想从体内挤出什么,就像生孩子,拼命用力再用力。 关小刀暗想,莫要真的离谱到男人也会生孩子吧? 司徒昆仑仍在挣扎,甚至吼叫,时间分稍流逝,那毒烟越来越浓,猛穿出肌肤血疤。 那血疤似已化硬,被毒烟穿透之后、已自爆裂,发出咯咯之声,旦往地面掉落。 关小刀但见血疤不断掉落,怔诧中已想到什么:“金蝉脱壳?巨蛇蜕皮?”原来对方运功,是在逼落身上粘满的血疤? 他怕对方当真金蝉脱壳,赶忙找来巨网,再次把老魔头罩住,以防万一。 司徒昆仑始终拚足全力运功,只见血疤不断掉落,从额头、脸面,以至于肌肤、四肢百骸,每掉一块,新嫩肌肤即现一层,返老还童感觉,使关小刀颇为心动。 尤其司徒昆仑那头灰发,亦自渐渐掉落,已快变成大秃头,然秃头上,仍见得细黑毛发正在成长,更让人瞧之感受出那股脱胎换骨之妙境。 幸好,对方骨头没缩小,未脱胎到变成婴儿地步,他整个人仍被卡在铁铐里,使得关小刀宽慰不少,且放松心情,看看这老妖人变化吧! 那司徒昆仑全身原是裹上一层被炸药轰伤而和着泥灰的血疤,此时不断逼落血疤,整个人有若大蛇脱层皮似的变出新肌肤。 在脱剥之间,总见红雾直冒,待血疤落地,红雾散去,整个肌肤已变得光滑嫩亮,哪还见得什么皱纹? 关小刀正奇异地瞧着如此变化,口中咋舌不断,直道这是哪门功夫?邪得可以。 忽见老妖脸面最后一块血疤从嘴边掉落,他怔愕不已:“连胡子都不见了?” 此时的司徒昆仑果然脱光嘴边本是短鬃粗粗的灰胡,一时长相变得生嫩,颇不搭称。幸好脸型,眉毛仍在,否则小刀几乎认之不出。 关小刀立即举刀挑向那头发、胡鬃血疤,想了解,到底是被扯断,抑或自然脱落。 但检查过后,毛发囊部,皆参在干疤上,显然是跟肌肤一起脱落,如此可谓名符其实的脱胎换骨吧? 关小刀却有了新想法:“只脱皮、未换骨,否则岂非脱困而出?”仍自加以监视。 足足耗去一时辰之久,司徒昆仑始把身上血疤逼落,还好,有件烂衣遮体,否则他将变成裸身妙现。 褪尽血疤之后,他似大病初愈,嘘喘不已。 此时他瞧来有若光头和尚,毛发、胡子皆不见,只留一张未带皱纹的脸肤。 然而看起来,并未变年轻多少,否则小刀已无法认出他是谁,尽管如此,若未亲眼目睹,必定不敢认他即为司徒昆仑。 关小刀道:“我以为真的脱胎换骨,原来充其量也只是换皮而已。”就像受伤的皮剥落,换来一张较嫩肌肤而已,对于脱胎换骨之术不禁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司徒昆仑已醒神过来。 但觉体力充沛,登时狂声厉吼,猛地挣扯,哇哇大叫中,只见得铁铐咔咔作响,似要崩断。 关小刀瞧来心惊肉跳,赶忙抓来炸药,喝着:“你敢挣断,我跟你同归于尽!” 司徒昆仑未加理会,仍自挣扯,越拚越劲,猝见红雾成流,在他啸吼之际,旋扫成风,带动血疤乱飞。 关小刀嫌脏,退至一角,照样把炸药抓得紧,并通知外头七绝剑手,随时准备逮人。 还好,司徒昆仑挣扎半刻之后,始终无法突破身上十数道铁铐,以致于败退下来,汗流满面。 关小刀这才嘘气:“王家铁铺的精钢果然不差,我打的手铐更是一绝,老狐狸你死了这条心吧I乖乖呆在此,我保证你能安享余年!” 司徒昆仑挣扯不脱,复闻此言,怒意更起,厉吼尖叫:“还不放我出去——”再次挣得铁铐咔咔作响。 关小刀此时已对铁铐具有信心,便笑道:“省省力气吧,我这阎王铐,无人挣得了,小心挣出病来!” 司徒昆仑仍自怒骂不已,本以为伤势恢复,可以破困而出。谁知仍是阶下之四,这对他一向高高在上的打击,实是太深,他一时难以接受,挣扎更炽。 关小刀笑道:“别闹了,你变年轻还不够吗?其实你该感激我把你铐得回春有术,这是每个老人所梦想的,有何好争?” 司徒昆仑一愣:“我返老还童了?” 关小刀笑道:“没感觉吗?声音都变年轻多多,自己没听出来?” “我……会有这种事?” 司徒昆仑说句话,而后自己听,自行感觉,果然失去以前粗沉带威严,换来较尖亮声音。 一时间忧喜尽来,忧者,他喜欢威严,此时可能失去;喜者,变成年轻,此乃可遇不可求啊! 关小刀笑道:“可惜不够甜,如果再甜些,准可变成娘娘腔哩!” “胡说什么,快拿铜镜来!” 司徒昆仑急于瞧瞧自己长相。 关小刀笑道:“保证让你满意,拿铜镜太慢了,我的匕首亮得很,让你照照便是。” 当下抽出匕首,晃向老妖。 反照处,司徒昆仑睁眼即望即瞧,嫩脸未见着,却发现大光头,不由惊愕:“我变成和尚了?” 关小刀笑道:“有何不可,只要年轻,何在乎什么长相?就连胡子也可舍去,不是吗?” 司徒昆仑根本无法接受,厉吼:“不行!还我头发。”又自不断尖吼挣扎。 关小刀瞧他就快疯狂,尤其叫声实在刺耳,这道:“急什么,你的大光头正长出黑发呢!秃不了的啦!” “我不信!” “真残!说不听,非要动手?” 关小刀突然伸手,揪向他脑袋,毛发虽短,照样揪他几根起来。 司徒昆仑登时唉呀痛叫,竟然暗喜畅笑起来:“我真的没秃,那可好,可好!”差点喜极而泣。 关小刀讪笑道:“你当然好,连胡子都没了,日后可变成小白脸,足可勾引全天下妇女啦!” 司徒昆仑闻言哈哈谑笑,心头复又幻起三宫七十二院的妃子娘娘,然而这念头一闪即弱,似乎性欲已降低不少。 关小刀还在挑逗他,邪笑道:“怎么样?我先到洛阳找个美女前来陪你如何?” 司徒昆仑竟然冷喝:“来点更刺激的吧!什么女人我没见过。” 关小刀唉呀一声:“胃口越来越大啦!我可帮不上忙喽!” “你来陪我,那才够刺激!”司徒昆仑突然哈哈大笑,笑中带邪,当真想非礼某人似的。 关小刀直叫恶心,斥笑道:“老妖怪,难道你已经走火人魔,连男人你都要?恶心恶心!” 司徒昆仑哈哈再笑:“别人我不清楚,不过对你特别感兴趣,冤家,可有意思?” “恶心!恶心!” 关小刀讪笑道:“有人竟然想非礼我?” 他突抓大刀,猛往司徒昆仑下体打去,叭然一响,司徒昆仑唉呃闷叫,整个人抽颤,一张脸变得紫红,哪还说得只字半语。 关小刀这才邪笑道:“这就是想非礼我的后果,怎么,很爽吧?” 司徒昆仑已疼得无法回话。 关小刀却对他恶心已极,心想铁铐既然能因得住他,自己已无必要再待在此。 于是找来七绝剑手商量,让他们监管,交了那束炸药,再说及司徒昆仑已脱皮脱发,在七绝剑手啧啧称奇之后,他始扛着大刀,径自出了牢房。 他找向三爷,把情况报告一遍,三爷自也想看看司徒昆仑变化。 小刀则利用时间出宫,回到阔别已久的租屋处,那安盈盈无缘的房东老公康太平早就不知去向,留下一堆灰尘家具,幸好他住二楼,遂往楼上爬去。 心头却想着,房东既然开溜,哪天把这家店顶下来,开个小铺子,倒也可安享余年了吧! 几天折腾,他的确疲倦,方回房,来不及宽衣解带,已自倒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楼梯叭叭作响,他被吓醒,直觉有变,赶忙抓刀欲防,外头已传来阿祖声音:“有人吗?” 关小刀闻言,方始嘘气,憨笑道:“原来是这家伙!” ------------ 第103章 忽而产生一股冲动,想探探他身分,于是把刀放下,潜向门角,准备突袭。 阿祖哪知伏兵,仍自喊叫,径往木门行来、待要伸手推去,木门乍开,关小刀喝地一声欺扑过来,吓得阿祖惊惶唉呀尖叫。 正待躲闪,岂知他武功本弱于小刀,被此一扑,竟然被撞抱满怀,压至地面。 关小刀顿闻淡淡香气,似吸来兴奋剂,更形威凌喝喊:“你到底是谁?是男是女?”一双手猛抓,就欲掀扯阿祖胸襟。 吓得呵祖面无血色,惊急挣扎尖叫救命,却似阻止不了,急心一动,张嘴猛咬对方手臂,换来小刀杀猪式叫声,没命滚逃躲去。 阿祖一咬得救,赶忙抓衣滚立而起,嗔中带笑骂:“可恶,色狼!连我也敢非礼!” 关小刀哇哇叫道:“你乱咬什么?疯狗吗?” 阿祖谑笑:“就是疯狗,咬死你算了。” 獠牙示威,威风八面。 小刀抚着手臂,自讨没趣道:“只不过耍耍玩玩。” 复邪笑道:“除非你是女的,否则发什么飙!” 阿祖一愣,的确,若是男人,抓扯衣衫,根本算不了什么,不由嫩脸一红,斥道:“谁像你这么没家教!再乱来,小心我咬破你手臂!” 关小刀自嘲道:“碰上疯狗,倒霉!” 不敢再耍下去,冷道:“找我何事?” 阿祖瞄眼:“没事不能找你?我是来收债的!” “收债?” 关小刀怔愕:“我欠你?” 阿祖道:“当然欠,算算足足欠我三个月薪水,外加利息,出差费,借支费,不多不少,算你一百两好了。” “这么多?” 关小刀皱眉:“不是说好三两银子一个月的吗?” 阿祖瞄眼:“那只管三餐,你要我东奔西走,水来火去,必要时还得赶夜班,冒性命危险,莫说三两,就算三十两也未必有人肯干!” 手一伸:“拿来!否则拆你老巢!” 关小刀苦笑:“哇哇哇,什么世界,跟班逼主人?天理安在?” 阿祖斥道:“欠钱还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赖不掉,还不还?不还,拿你去卖!” 关小刀苦笑道:“你忍心逼良为娼吗?为了区区百两银子,要把我卖了?” “你……” 阿祖嫩睑稍红,嗔叫道:“你自甘堕落,我是把你卖去当苦力,你偏想落入风尘!” 关小刀叹息:“当苦力能赚什么钱?倒不如当相公来得轻松。” “恶心!” 阿祖斥笑:“银子快拿来,我已呆不下相公房,恶心!” 关小刀摊摊手:“银子早花光,上次夫人赏的夜明珠,倒还有几颗,你要用,拿去吧!” 反手往鞋子抓去,准备挖出什么。 阿祖怔愕:“你把珠子藏在鞋底?” 关小刀道:“不然哪里最安全?” “太脏了,恶心,我不要!暂时让你欠着!” 阿祖捏着鼻子,赶忙开溜,老远斥话过来:“警告你,再不洗澡,我不想干了!”匆匆落梯而去。 关小刀自得笑:“也不想想,夜明珠这么大颗,怎能藏在鞋底? 他只不过装个样子,随即从大刀柄旋转开来,抓出颗晶亮夜明珠,心里实在许多,但只瞧几眼,还是把夜明珠旋回刀柄上。 随后他掠往屋顶角落处,那正是前次安盈盈带他藏身之处,后来已变成他的藏宝窟。 他掀开木板,伸手探去,抓出包东西,选了几锭元宝,再把剩下的置回原处。 他喃喃说道:“跟了我那么久,也该轻松下啦!” 说完掠回地面,抓了衣衫,跑到后院打水洗澡,再换上干净衣衫,始精神饱满走出住处。 阿祖早躲在暗处,但见小刀出来,心下暗喜,已从小巷绕到另街道,悠哉走着,小刀果然先后脚之差,追了过来,见人即叫:“薪水来啦!我不必卖身了。” 阿祖转头瞧去,见及元宝,任愕道:“你何来元宝?” 关小刀自得笑:“本人神通广大,拿去吧!” 阿祖接过手,掂着斤两,呵呵笑起:“没想到你也会藏私房钱?” 关小刀笑道:“对付你,不多藏些银子,岂非要当乞丐?” 阿祖斥笑:“我那么可怕吗?” 关小刀道:“世上若有吸钱鬼,非你莫属哩!” “哪有!我只不过拿我该得的而已!”阿祖笑眯双眼:“看在你准时交款份上,我请你吃顿饭如何?” 关小刀道:“不必了,到时莫要加利息才好,我请算啦!” 难得空闲,小刀遂提议到洛阳吃喝顿,阿祖自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人连袂同行,直奔洛阳。 第二十章千年的莲藕 五十里,眨眼即至。 关小刀和阿祖两人遂从小摊吃到餐馆,再从餐馆吃到小摊,直到华灯初上,随又逛了夜市,而后爬向附近庙寺钟塔。 迎着月光,吹着晚风,好不舒畅。 遥望天际山色,总让人掀起一股思怀情绪,阿祖忽而坠入缅想之中,关小刀瞧他思绪起伏,不便打扰,静默伴于一旁。 不久,阿祖突然说道:“你会娶灵刀堂的小公主吗?” 突如其来问话使关小刀怔愣,但他心念一转,道:“娶她不就等于娶你。” “怎会?” “因为你俩根本长得一模一样,我分不清。” 阿祖一愣:“我真的那么像她?” “你自己也看到了!” “是看到了……” “你是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 “……” 关小刀道:“你不应该再逃避!” 阿祖默然不语。 关小刀又道:“你一定跟她有血缘关系,何不承认?你怕什么?” 阿祖突然喝叫:“我能承认吗?我拿什么承认!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关小刀一愣,搞不清他为何发飙?但想想,或许是了,他可能是弃婴,若温小萍未说出任何线索,他又能拿什么去证实? 纵使以貌相认,亦感虚浮不踏实。 轻轻一叹,他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沉默下来,目视远方,忽又说道:“这很重要吗?” 关小刀不知如何回答。 阿祖想想,淡声说道:“要是我是女的,你要娶我?” “呃……” “你还是会选小公主?” “不,是你!” 阿祖一愣,似想听原因。 关小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只想说这句:“我认识你在先,当然选择你……” 阿祖转视他,脸面稍红,幸好是夜晚,掩窘不少,目光忽地移开,淡声说道:“其实娶谁还不是一样?根本是同一张脸……” 关小刀道:“绝不一样,任何感觉都不同……你当真是女的?” 照此说法,阿祖该是女人没错。 他却斥笑反言:“谁说我是女的?我正怕你们把我当女人,我明明是男的,否则岂非让你占尽便宜!” 关小刀一愣:“你当真是男的?” 阿祖道:“怎么,不行吗?” 关小刀为之苦笑:“可是你跟小公主太像啦!若是男的,岂非……” “岂非什么?太娘娘腔?”阿祖斥笑:“你管不着,赏月吧!谈这些,不会有结果的!” 他想岔开话题,伸手指向远山,说及今夜月亮感人,关小刀却哪听得了?老是窃瞄身边人,心想,总该找方法验明正身。 阿祖自知他眼神不正,嗔叫于心,得想方法引开他注意力,心念方起,忽见东山处尘烟扬起,他直指过去,道:“快看,有敌人冲过来了!” 关小刀瞄眼道:“神经病,哪里有敌人?你才是我的最大敌人!”目光还是移向那奔马群。 奔马越奔越近,阿祖已瞧及幡旗,哇地一声,叫道:“是龙旗呀!是神剑门弟子!” 关小刀自也认出旗帜,怔声道:“会是谁?” 直觉上出事了,遂拉着阿祖道:“去看看。” 两人掠下钟楼,追出城门,那马群并未进入洛阳城,斜斜切向东南,往神剑门总坛奔去。 关小刀和阿祖立即追上,人马相拼,总差了点,阿祖不由尖声大叫:“喂!等等啊!跑那么快干什么?” 连叫三数声,奔马队突有反应,引导者转头过来,发现有人带大刀,忽想及是关小刀,遂伸手一喝,奔马队立即放慢速度,三匹快马追了过来。 远远即叫:“是关兄弟吗?” 关小刀已追近数十丈,这才认出是天龙三侠之一的风流侠方子秋。笑声迎来:“原来是方大哥,怎么,襄阳好玩吗?” 方子秋苦笑:“找你不成,却碰上了大麻烦。” “什么麻烦?会是师爷人马挑衅?” “是公孙白冰。” “他?” 关小刀想笑:“他真的又攻来了?” 本以为自已编出公孙白冰将前来见夫人一事,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方子秋道:“此次他有备而来,且送上战帖,几乎一关关挑去路过的分舵。” 关小刀怔道:“他带多少人马?” 方子秋道:“他和四个手下而已。” 关小刀道:“就这样,能打败咱多处分舵?” 方子秋叹声:“不错,他武功的确了得,不满关兄弟,我和雷万钧、谷君平联手斗过他,竟然接不了十招,还是他手下留情,要我送战帖回来,否则我们可能遭殃矣。” 关小刀皱眉:“难道他和师爷一样,学了什么邪功妖术不成?” ------------ 第104章 方子秋道:“师爷他也……” 关小刀截口道:“他是耍了名堂,不过已被制住,你不是身怀战帖?先送回去再说吧!” 方子秋当下点头,喝着手下腾出一马让小刀及阿祖乘坐,大队人马已直奔神剑门总坛。 方子秋本想奔往总管府,但小刀说及总管已住进神剑宫,奔马立即往宫中抢去,眨眼已抵地头,落身下马,复奔厅堂。 三爷已获通知,赶来相迎,瞧及老部下,欣慰不少,赶忙赐坐,并接过战帖,拆开阅览,里头大略写着公孙白冰代表灵刀堂准备接收神剑门,若是不服,公平比武解决。 三爷阅完,不由冷斥:“好大的口气!”随手一扬,准备把战帖去向左近烛台烧去,复想及此事该让门主知晓,又收了回来。 方子秋拱手道:“公孙白冰武功的确精进不少,天龙三骑接不了十招。” 胡三爷皱眉:“真有此事?” 方子秋颔首:“千真万确。” 胡三爷道:“那倒大意不得……”不禁长加思考。 关小刀道:“纵使他厉害,但想大摇大摆在神剑门走来走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胡三爷道:“他是说,要打败神剑门所有能手?” 方子秋颔首:“正是,他已下马威挑了不少分舵。” 胡三爷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分舵弟兄不必相抗,并传令下去,神剑门总坛等着迎战,如此可以减免不必要伤亡。” 方子秋拱手道:“属下照办,只是对方来势甚急,可能不会超过三天。” 胡三爷道:“时间已不重要,若本门无人能挡,还不是眼巴巴看他耀武扬威。” 方子秋道:“或许可告知夫人,劝导他……” 胡三爷道:“如果来暗的,或可行,但此次公孙白冰冲着神剑门,若靠夫人出面摆平,那门主岂非颜面扫地?这比杀他还来得严重。” 方子秋顿悟:“属下明白,就此告别,前去传令。” 说完拱手离去。 胡三爷却望着信箴发愣,神剑门未免多灾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关小刀握着大刀,冷笑道:“他若敢来,我第一个收拾他!我就不信他会比师爷难缠!” 胡三爷苦笑道:“怕的是身毒发作,无法尽力拼命,让他有机可乘。” 关小刀急道:“你仍觉有异样?” 胡三爷道:“功力是恢复些,但胸口总闷着一口热,好像定时炸弹,谁知它会带来什么后果?” 关小刀自知练武之人若有所受制,通常甚难放手一搏,不禁斥骂司徒昆仑摆出此道。 他道:“我娘差不多快来了,或许能赶上时间,至于那老妖怪,没那么便宜,我这就去教训他!” 越想越气,已辞别胡三爷,并要阿祖先行去休息,当下转往秘牢,七绝剑手很尽职,日夜不停看守,他拱手为礼,进了秘牢。 司徒昆仑乍见关小刀,邪笑声又起:“小冤家又回来了?是不是想念我呢?”暧昧笑声,让人恶心。 关小刀冷笑道:“是很想念你,解药到底交不交出来?今夜不交,我会再叫你脱皮一次。” 司徒昆仑邪笑:“好啊!越脱越年轻,我求之不得。”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关小刀突地冲上去,大刀抽来即当木板猛打,叭叭暴响中,打得司徒昆仑唉唉痛叫,赶忙运功抵挡,淡红雾气冒出,终又不疼。 司徒昆仑既然不疼,淫邪笑声又起:“打啊!我就是喜欢你的泼辣!呵呵呵……” “那我就辣死你!” 关小刀猛抓地面一束雷管,引燃后,丢向他面前,随又抱着堆雷管往隔壁逃去,铁门猛闭,躲在那头。 司徒昆仑见状大骇,猛叫:“你想干什么?”话声未落,雷管轰然炸得地动山摇,幸好此牢大都铁铸,否则准被震垮。 关小刀待炸声过后,方敢开启铁门,此时司徒昆仑已奄奄一息,满身满脸黑黄火药屑及碎纸片。 关小刀满意晃来,谑笑道:“你不是很喜欢脱皮吗?今晚让你脱个够!” 猛地伸手扯向粘在脸上碎纸片,那纸片似已粘在肉上,这么一扯,唉呀尖叫,司徒昆仑悠悠醒来,脸面已现红疤印,纵使他能刀枪不入,亦难免怔惧炸药威力。 关小刀斥道:“说,阴阳之毒如何解?” 司徒昆仑瞪眼:“不知道!” “你想再吃两管试试?” 关小刀抓出两支雷管,作势欲燃。 司徒昆仑睁大眼睛斥叫:“你敢!” 关小刀干脆引燃,火花顿现,吓得司徒昆仑尖叫:“我根本没解药,叫我哪里拿?” “不说,炸死你!” 关小刀把雷管塞入他裤挡。 吓得司徒昆仑渗出尿水,还是尖叫解药还在研究中:“千年白莲藕可能暂时压抑毒性,我只知这么多,快熄火啊!” 那尿水似要浇熄雷管,但根本不可能,吓得他更抖抽。 关小刀自知他该说的不假,勉强抓出雷管,以免沾尿,复晃往老妖眼前,怒吼道:“没解药,你还敢下毒——”“千年白莲藕可能有效!快,快!” 眼看引信快烧至雷管,司徒昆仑两眼欲突,张嘴即吹,岂知越吹,火信越旺,吓得他两眼猛闭。 关小刀喝着炸死你,司徒昆仑一颤,他始把引信捻熄,尖声大叫:“什么可能有效?解不了毒,什么都无效!” 司徒昆仑闭眼不敢张目,复闻喝声,始敢张开,急道:“慢慢解,总有法子……” “慢什么劲!公孙白冰就要掠夺神剑门,你干的好事!” “他敢!” 司徒昆仑不禁大怒:“他敢越线一步,我剁了他!” 关小刀瞪眼:“阶下囚,发什么飙!” 司徒昆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神剑门的人,岂能让他爬到我们头上来!” 关小刀斥道:“你已经被开除,练什么王八阴阳功!气死人!” 斥叫中,无暇再跟他瞎耗,既知千年白莲藕可能有效,他得赶快去寻找,于是唤来七绝剑手监管,并传消息给三爷,已自行先去寻找灵药。 至于司徒昆仑已把所有怒气泄在公孙白冰身上,他直吼着神剑门是他所有,谁想掠夺,杀得片甲不留。 然而无人理他,已把他当成疯过头的老疯子。 为寻千年白莲藕,关小刀及神剑门弟子几乎找遍方圆百里,有的甚至跳入山泉巨湖中寻找,两天下来,足足找了一萝筐,却无法得知是否真有千年以上,只要够老够硬、够白,立即被搜购抑或采回。 望着一大箩筐莲藕,连小刀都想笑,且把它当成甘薯煮来吃吧! 如此,又吃了三大餐,方自吃完一大筐。也不知效力如何? 胡三爷倒觉胸口热闷退了些,该是有点效果吧! 来不及再去寻找,毕竟公孙白冰已到洛阳,摆明了次日即将杀至总坛。 门主对公孙白冰自有争风之仇,早就准备迎战对方,以雪心中怨怒。 次日一早。 神剑门上下早就备战于武天坪。 偌大练功坪上摆了两张太师椅,门主和胡三爷已全副武装,静坐其中,关小刀、方子秋亦兵刃备妥,立于一旁,七绝剑手则调五名前来助阵,只留两名守着司徒昆仑。 至于师爷手下只来黑青锋及十名护卫,远远立在左斜侧,照他想法,未见师爷,还是少动手为妙。 朝阳已放晴,四处显得鲜亮照眼,众人心情却是沉闷,毕竟公孙白冰已过关斩将,气势不凡。 尤其传言他练成太乙神功,似乎也有刀枪不入之能,此点,关小刀早在数次交手中,有所领悟。 小刀正在想,若把公孙白冰和司徒昆仑放在一起对打,不知哪个护身罡气罩得住? 尚未想出结果,四面已传来狂妄笑声,那正是公孙白冰所传。他故意展现强劲内力,使得笑声飘浮不定,让人捉摸不了他在何方。 猝地一道白影掠过楼阁,天马行空射向百株古松林,踏着松尖而奔,复又腾空掠起,大鹏飞掠地落于练功坪,果然是白衣劲装,神态高傲翩翩的公孙白冰。 单刀赴约的他,照样显得君临天下。瞄向众人,狂笑声已起:“好,都来了,一次解决,爽快!” 目光落于关小刀,旧仇新恨使他笑声更谑。 关小刀则注意他烧伤脸面,竟然和司徒昆仑类似,脱化得嫩白无痕,他想,脱胎换骨,金刚之身,果然有这些好处。 公孙白冰拱手为礼:“龙门主大概收到战帖了吧?本人以君子之风,向神剑门挑战,只要神剑门能击败在下,我立刻走人,否则只有请门主双手奉上神剑门江山,你敢接招吗?” 龙飞云冷道:“你倒狂得可以!” 公孙白冰哈哈一笑:“狂也要有本事,你若是懦夫,躲开也罢,不过,我将名正言顺娶于若寒为妻。” 龙飞云登时怒喝:“住嘴!今日之争乃两派之事,跟夫人无关,你敢出言不逊,除非你是卑鄙小人!” 公孙白冰哈哈再笑:“我岂有侮辱之意!我只是替夫人出力摆脱你这莽夫纠缠罢了!” 龙飞云牙关直咬:“亏你一派之尊,说话毁人名节,和小人无异。” 公孙白冰仍要再争,说出于若寒爱的是他。 胡三爷但觉他情迷心失,必定越说越损及夫人,遂冷言道:“你若为夫人着想,就该知道大庭广众说出这番话,无异让她难堪。她若真的喜欢你,也得抛弃夫人名衔再说,否则你任何有关她的感情话题,都是在伤害她。” ------------ 第105章 公孙白冰一愣,急道:“我没这意思!” 胡三爷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是来挑战本门,大可冲着我们,别再扯上任何你自家感情之事。” 公孙白冰狂声一喝:“好,我就冲着你们,我人在此,谁若不服,谁就上来挑战,先说清楚,点到为止,还是生死见章?” 胡三爷早就考虑过,若赢不了,点到为止已是伤之最轻之方法,若能赢,根本不必生死见其章,他冷道:“你孤军而来,我们不愿落个以多欺少,就点到为止吧!” 公孙白冰哈哈狂笑:“算你们识相,不过,老实说,为了若寒,我也不想杀人见血,只要你们知难而退便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胡三爷道:“我且先会你再说!” 说完,掠身而起,双掌凝力,准备开打。 公孙白冰轻笑:“好个忠仆,你用掌,我也陪你用掌!” 说完,手中利刀抛向空中,随即往后落去,锵然一响,钉入硬岩,刀身摆荡,一泓白光耀眼。 公孙白冰左手负背,右手做出动作,轻狂说道:“请吧!本人也是副堂主身分,让你三招!” 胡三爷道:“不必了!” 双手一扬,两道劲风凌空劈打而至。 他外号翻天掌,其掌上功夫浸淫数十年,火候可想而知,且此翻天掌和少林大力金刚掌有异曲同工之妙,乃走刚猛路线,寻常一掌打来,足可粉石碎岩,数十年来,他几乎难逢敌手。 此时他早知公孙白冰神功大成,怎敢大意,方动手即以全力猛攻,那两掌迫劲轰出,公孙白冰却是不躲,硬挺胸脯接去。 砰砰两响,打得他身形微晃,脸面稍红,却未退得半步,公孙白冰挨掌过后,轻狂笑道:“好掌力,佩服,还有一招,一齐来吧!” 胡三爷不由暗自惊心,这两掌看似抢攻而发,其实已力道尽出,莫说人身,若印在铁皮上,少说也凹出掌印,他却一无碍事? 显然功力非比寻常,看来强攻硬打已无法抢得好处,于是冷喝一声,欺身过来,改打巧劲,一招“千掌劈天”幻化虚实,劈招过去。 公孙白冰狂笑中总不放在眼里,任他千变万化,在对方迫近身前之际,方始迎招相抗衡。 然而胡三爷亦非省油之灯,趁他不肯双手并用之际,右掌欺攻过来,迫得他引掌相击,他猛地吸掌为扣,锁住他腕脉,他正待引力震开,三爷左掌早探劈其左胸口。 那势来得好快,公孙白冰一时不察,想躲已行过慢,砰砰砰砰,一连数响,打得公孙白冰身形摇晃,退了半步。 这对于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他,简直难以接受,委时红透耳根,猛喝:“三招已过,看掌!” 右手被缠,他以抢攻掩饰窘境,终于探出左掌,那速度简直让人眼花撩乱,方自一探,已劈向三爷胸口,砰然一响,打得三爷连退三数步,闷出哼声,步伐已浮。 关小刀见状急叫三爷,想欺身过来,三爷伸手制止:“还没到那种地步!”小刀只好退回原处,却恨死公孙白冰。 三爷深深吸气,压抑翻腾血气。 若以点到为止,他可说已经落败,但他想公孙白冰武功的确高出自己不少,若不消耗他的功力,门主照样无法与其匹敌,为今之计,只有硬缠下去,使得他内力不继,或可一战。 三爷冷目扫来,道:“虽是点到为止,但不见真章,总不甘心,你且接我翻天绝掌便是!” 顾不得公孙白冰反应,他猛地欺攻过来,不但双掌,就连双脚亦自猛攻,他知道公孙白冰为保衣衫整洁,大都不愿接双脚,于是专挑空隙,踹他衣服。 公孙白冰果然闪躲不定,身形较乱,三爷一有机会,掌劲立即轰来,如此缠战,拳风呼呼,瞧得众人心神绷紧。 眨眼十招已过。 公孙白冰渐显不耐,冷笑道:“我看你是在拼命吧!” 说话间,闪过头脸一掌。 胡三爷却奋不顾身,竟然弃掌,改以拥抱想搂对方腰身,公孙白冰一愣:“你想干什么?”惊惶猛地抽退。 三爷见机不可失,抱姿一变,改成“怒击泰山”双拳猛轰,击中对方腰际‧叭然一响,打得对方倒喷七八丈,迫得他连翻十数筋斗,方化去窘境。 身形方落地,公孙白冰脸面更红,不由恼羞成怒:“你耍狠,我比你更狠!” 猝见他身化利箭,奇速无比反冲过来,那身形几幻成矢,直觉劲风扫至,三爷还来不及迎掌接招,猝觉两道劲风撞胸击来,叭然暴响,打得他哇地闷吐鲜血,倒弹七八丈,跌落地面,欲振乏力。 关小刀见状,顾不得规距,急叫三爷,追扑过来,扶他坐起,胡三爷脸色苍白,苦笑道:“我输了……愧对门主……” 关小刀道:“还有我,有得拼!” 立即喝着方子秋赶来救人。 公孙白冰摆平一个,轻狂笑道:“不错,能接我十招,不愧神剑门总管,接下来换谁挑战?” “我来!” 话声未落,一道灰影射向练功坪,停于门主及公孙白冰之间,门主惊诧:“严长老?” 来者正是一身素朴布衣的严上羽。 神剑门辈分最尊者即是他,想当初其剑术火候自不在龙飞云之下,他虽号称裂天手但此时却抓着利剑,自想以神龙剑法迎敌。 严上羽拱手为礼道:“神剑门有难,属下自该尽点薄力,虽然属下筋骨已老,却仍想退敌立功。” 龙飞云道:“还是晚辈先来吧……” 严上羽道:“对付小人,属下即可,这就迎敌去矣!” 说完拜礼,不等门主回话,反身连纵七八个筋斗,忽见公孙白冰已在前,他头下脚上,照样喝道:“你够狂,接剑试试!” 神剑顿化十数条强龙,猛噬过去。 公孙白冰本自托大,仍想以掌退敌,岂知方逼掌劲,神剑已刷刷切下他半片袖子,气得他哇哇大叫,赶忙掠身抽退,抓起利刀,反手切来。 他喝道:“好个神龙剑法,果然够劲,看我灵幻刀如何?”霎时刀化万道银光,迎向强敌。 那刀剑撞处,龙吟不断,或见白光万斗,或见刀影开屏,忽而双方投入混战,忽又抽退追掠,情急处,裹得剑光连天,不见身形,险急处,只觉剑气呼呼啸响,刀刀夺命,一场惊天动地绝世刀法剑法就此展开对决。 关小刀自幼浸淫刀法,在那以快打快之间,仍能看出虚实不禁对神龙剑法及灵幻刀法暗暗佩服,心想,若非自家刀法占了霸劲优势,恐伯也无法与其匹敌吧!” 眨眼十数招已过,关小刀瞧得更仔细,毕竟自己可能将上战场,多窥一些招式,自多一点益处。” 忽见严上羽喝着,“神龙惊天!”整个人翻掠空中,那利剑直若万龙奔腾,化成剑幕成弩,疾射刺下。 公孙白冰自吼着“狂星射月”,利刀照样化成万点星斗,照准神龙,劈劈点点,霎时刀光剑影,交错如电。 此招最难能可贵在于严上羽不但剑若神龙,其身形更如龙蛇般灵活轻巧,全凭一口真气,及击剑劲道,支使自己停留在空中不坠,故而剑招绵延不断,迫得公孙白冰处于下风,几乎且战且闪局面。 门主龙飞云眼晴不由一亮,想当年,倒曾见过父亲耍过此招,谁知二十年后,又在长老身上见着,想及自己修行亦不少时间,却仍未达到此火候,实是愧对父亲。 关小刀则见及严上羽占上风,已乐得击掌直叫好:“收拾他,天下太平!” 严上羽猛地再喝:“神龙倒海!” 猝见天空神剑突然脱手,当真如神龙蹿掠纵海,每蹄一次,即被截回,复又再蹿,那剑就像活蛇似地来回不断蹿冲,越冲越急越快越宽越广,终变成一道腰身粗剑束似地往下蹿射下来。 公孙白冰不由一惊,一连换了“幻天灭影”、“截江断流”、“毁天沉月”霸劲刀势,仍自无法抵挡。 严上羽但见突破防线,复又一招“神龙抢珠”,那千万条怒龙,尽往利刀抢去,锵锵锵锵,无尽怒龙抢得利刀移偏,就只这一偏寸,神剑早就抢穿过来,猛刺公孙白冰右手“曲池”要穴,照他想法,此剑刺下,不废他手臂,也要让他受伤弃剑投降。 岂知那利剑猛刺下来,叭然一响,是刺穿衣袖,却被对方一股真劲挡住,无法刺点曲池要穴。 严上羽不由一愣:“你不怕刀枪?” 公孙白冰忽然狂笑:“剑法输你,掌劲未必输你!” 他自知老头厉害,莫要再让他反击为妙,登时反开左掌,神功提至极限,猛地一掌轰向惊愣当场的严上羽,这一掌势在必得。 威力何等雄猛,砰地暴响,打得严上羽口喷狂血,暴喷十数丈,跌摔地面,满脸是血,勉强挣扎叫道:“太乙罡气……门主抗不得……”说完倒地昏迷不醒。 公孙白冰忽又狂笑:“不错,太乙罡气,天下无敌!换谁换谁!”笑声更狂。 关小刀方救完胡三爷,突又见及严上羽倒地,忽喝着快救人,已自奔前扶人,身上灵药早用完,只好再叫方子秋帮忙。 龙飞云当然闻得长老警告,但他身为门主,复有抢妻之恨,他势在必行,暗暗一叹,准备出手。 然而关小刀发现严上羽奄奄一息,不禁火冒三丈,怒斥道:“明明说好点到为止,你分明在杀人!” 公孙白冰冷笑:“是他想先废我手臂,我不得不出此招!” 关小刀把人移交方子秋,立身而起,冷斥道:“你分明剑术不如人,始起杀心,来啊! ------------ 第106章 现在换我领教你的烂武功!” 公孙白冰冷笑:“求之不得,我正想把前帐一起算清!” 关小刀抓起大刀,大步行来,讪谑道:“我们不必点到为止,而是杀死为止,你杀得了我,我认了!” 公孙白冰冷笑:“好气魄,我正找不到借口收拾你,既然你愤概准备送命,我当然照单全收。” “恐怕你收不了!” 关小刀抓紧大刀,相着对方,看看哪里不顺眼,先切下再说。 此时门主已起身,暗自轻叹,道:“小刀你退下,你尚未入门,不算神剑门之人……” 他想,连严长老都不是对手,小刀岂非自寻伤亡,于心不忍之下,只好唤他下来。 关小刀却拜礼道:“属下承父志,仍是神剑门之人,就算尚未拜过香堂,跟他算是私人恩怨对决,待我解决后,再轮到门主不迟!” 说完,不待门主回话,喝着一声,大刀猛抖,一招“神刀斩魔月”劈杀过去,门主暗暗轻叹,看来,只有在他危急时出手相救了。 公孙白冰和小刀已有数次对垒经验,虽知他刀法厉害,但自己刀式亦不弱,遂欺拦过去,准备先戏耍一番,再把人重创。 然而他却忽略关小刀具有过目不忘之能,方才他和严上羽对阵之时,已把灵幻刀法耍得差不多,此时方耍前招,小刀立即知道后式,当下抢着先机,猛截利刀之前,一招“力劈华山”,奇速无比砍向对方脑袋。 由于事出突然,公孙白冰竟然避之不及,硬让利刀砍在左肩头,叭然一响,任他有罡气护体,却难挨重兵器之霸劲,疼痛立即传来。 他怔叫:“你敢暗算?” “我还想暗杀哩!” 利刀再抖,当成扇子,猛掴对方脸颊,吓得公孙白冰拜抽身后退,关小刀早料准他有此招,喝地一声,三支刀柄猛砸过去,迫得公孙白冰猛挥利刀挡掉数棍,胸前空门却露。 关小刀一招“神刀破天地”那刀势化成流星般抉速撞来,公孙白冰无力躲闪,只能运劲挡去,砰地暴响,胸口猛吃一记,只觉闷疼。 但被撞退数步,更让他嗔怒,方落地面,狂啸一声,猛扑过来:“找死不成!”弃刀扬掌,就欲劈攻。 关小刀见状,顾不得再战,猛地转身即逃。 此举顿让众人惊诧,尤其公孙白冰,怔愣一愣,随又猛追:“想逃,没那么容易!”天马行空扑来,准备猛虎擒羊,把人擒住。 关小刀只顾闷谜,腰背弓得发圆,好似在保护什么,忽觉背脊一凉,公孙白冰已扑至,他猛地转身,右手狠打:“看我惊天神棍!”一支短棍猛打过去,火光乍现。 公孙白冰但见火光,心神一凛,猛闪起上次白磷火弹所伤之事,霎时想抽退,然而火光突又幻灭,就在进退之间,轰然一响,那短棍竟是雷管,当场炸开,惊天动地声,轰得周遭众人伏地欲躲。 且见那公孙白冰一时不察,雷管在近身处炸开,虽未伤得了身上,一身白衣、肌肤却被炸得灰黑点点,灼热难挨,已怒得他七窍生烟,疯狂扑杀过来。 关小刀早从司徒昆仑那里得到启示,若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能用炸药对抗,此招果然又奏效,乐得他滚身落地。 忽见公孙白冰扑来,又是一束宙管轰去,炸得他连连暴退,怒在那里哇哇厉叫:“有胆炸死我,否则拆你骨头!” 关小刀一连两束,不能将人轰倒,颇有遗憾,然而强敌不前,他顾不得手段,两轰过后,已急道糟了,弹尽援绝,赶忙跳下练功坪,当真准备开溜。 公孙白冰特别注意他两手甩空摆动,方自敢喝吼追前,眼看小刀即要撞入墙角,他更猛追,厉声大笑:“看你往哪走!” 话声未落,关小刀奇快无比钻入墙角。 公孙白冰岂可让他脱逃,猛地抢身扑进,岂知就在他撞入墙角,又是轰然巨响,足足把那面墙炸垮,已将公孙白冰活埋地面,只露出半头半手,他做梦也没想到小刀埋伏如此之多,栽得甚是冤枉。 关小刀早已扑往远处草地,好不容易坐爬而起,反瞧公孙白冰已被活埋,他始呵呵笑起:“炸得好,炸回老家最好!” 墙角另一头探出阿祖脑袋,低声惊问:“他可中奖了?” 原来小刀早已把阿祖安排在此当伏兵,难怪两手空空照样能让公孙白冰吃不完兜着走。 关小刀小心翼翼探向敌人,满意笑道:“差不多了,快拿网来,莫要让他苏醒,一切前功尽弃!” 他拾颗石块丢去,公孙白冰没反应,始敢再逼前。 然而才走三步,蓦见倒地人影晃动,关小刀正叫不妙,公孙白冰猝化猛虎扑来,在近不及三丈之下,厉掌猛吐,关小刀避闪无路,砰地暴响,被打得口喷红血,倒摔七八丈,撞于墙头,摇摇欲坠。 公孙白冰偷袭成功,已自哈哈谑笑:“只有你会耍诈吗?再接我一掌试试!” 全身泥黑的他,一把怒气全出在小刀身上,登时再探,双掌旋出青气,似欲杀人而后始畅快。 关小刀已受伤匪?ahref=mailto:,暗暗叫苦,这老狐狸竟然也会装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暗暗叫苦,这老狐狸竟然也会装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眼着强敌又临,他勉强喝着急奔前来的阿祖:“快!再轰他几管!” 阿祖本是焦切小刀伤势,复见公孙白冰欲置人于死地,他乃以小公主身分喝止,岂知公孙白冰根本未瞧他一眼,情急之下,闻及叫声,已知应付,猛地喝叫:“轰死你!”扬手砸出东西。 公孙白冰但闻“轰”字,在杯弓蛇影心态之下,不愿再尝苦头,硬是煞住冲势,反掌封向阿祖,本是想打退炸药,却把阿祖扫得跌退连连,乍看之下,哪来炸药,他哈哈谑笑,吼着:“两人一起死吧!”硬是抢扑过来。 关小刀哪肯让阿祖受伤,不得不拼出最后一把劲道,将匕首抖出,一招“刀斩无情天” 射打出去,他仍喝着:“这才是真炸药!” 银光乍闪,复又吓得公孙白冰凌空坠地欲躲,岂知匕首狡猾,反坠下来,迫得他猛滚闪去。 关小刀见状,欺向阿祖,拖着他急道:“快溜!”已受伤之下,仍把阿祖拖逃而去。 公孙白冰滚退十数丈,竟末闻得爆炸声,心头疑惑,定睛一瞧,原是匕首落地,气得他哇鄞蠼校槐┞涌罩校痈吲R下,立即找出关小刀逃去方向,再次狂笑,欺扑过来。 他势在必得,一连三蹿,猛追百余丈,眼看猎物已近在咫尺,他厉笑:“死吧!”扬掌欲劈。 关小刀但觉大势已去,暗道一声苦也,猛把阿祖推在一旁,准备拼命缠斗便是。 眼看公孙白冰强悍掌力已自劈来,关小刀只能挨打份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淡青人影斜掠过来,那人冷喝:“住手!” 公孙白冰以为偷袭者又临,冷谑一笑,左掌照样开打,准备把他算进去,一并劈了,然在目触此人时,不由一愣:“是你?”乍见此人花容月貌,不是自已朝思暮想的夫人是谁? 夫人于若寒一直受到众人隐瞒,不知公孙白冰已临,然而方才打斗,复闻爆炸声,喝喊声,她总觉得不断出现公孙白冰字眼,为着神剑门着想,不管来者是谁,她总不能躲着装无事,遂决定追来瞧瞧。 老远处,已发现此人身形,话声的确像公孙白冰,立即斜追过来,想喝止杀戮,这一喝,果然救了小刀一命。 公孙白冰乍见美人,方寸已乱,哪还有心情再杀敌?僵在当场,不知所措,尤其自已一身污泥、火药灰,简直狼狈不堪,有损翩翩形象。 于若寒冷目直瞪:“你真是公孙白冰?” 公孙白冰顿觉困窘,急忙否认:“我不是……” 一旁关小刀却道:“他就是,他想杀尽神剑门弟子!” “你胡说!” 公孙白冰怒极,凌空一掌扫得小刀再次闷呃,倒滚七八丈,于若寒却同时喝止:“住手!公孙白冰你竟然这么残暴,算我看错你的为人了!” 公孙白冰惊慌急尖叫:“我不是!我只是挑战者,公平竞争,我是公想平接收神剑门,如此而已。” 他深怕一张污浊的脸被认出,猛地抽身掠退,直往武天坪掠去,准备几掌解决龙飞云,先了断情敌之争,再以新面目出现。 他方掠开,于若寒急追过去,不断喊着:“你不敢承认吗?” 公孙白冰躲着她,欲奔回武天坪,岂知龙飞云为顾及小刀安危,已赶在后头追来,双方已自交会百丈广场前,公孙白冰乍见情敌,哈哈狂笑,他势在必得,且想速战速决。 方撞上,登时强功尽吐,一掌打得龙飞云撞退,跌个四脚朝天,闷血呕了出来,七绝剑手见状,哪顾得一对一约定,赶忙举剑截杀过来。 公孙白冰根本不怕,夹以强势功力,竟然打得数人险象环生,几乎毫无还手余地。 于若寒赶在一旁,不停喝叫住手,公孙白冰却充耳不闻,闷着头,又把龙飞云打得鲜血直吐。他不禁得意狂嚣起来:“神剑门已无能人了吗?从此瓦解,归灵刀堂门下,哈哈……” 狂笑中,复打得七绝剑手东倒西歪。 远处关小刀暗暗轻叹,看来神剑门落入公孙白冰手中,恐怕比落入司徒昆仑手中还惨,至少司徒昆仑不会急着想杀门主啊! 在夫人已无法阻止公孙白冰之下,关小刀已转向阿祖,道:“你去转告方子秋,准备带门主、三爷等人撤逃吧! ------------ 第107章 神剑门已守不住,先保命再说。” 阿祖虽受伤,却比小刀轻得多,他聪明伶俐,闻言已知一切,急道:“你想放出司徒昆仑?” 关小刀苦笑:“至少他还代表神剑门,而且不那么恨门主。” 阿祖会意点头:“你小心些,我去通知!” 说完,潜行退去。 关小刀则自嘲不断,没想到千方百计始擒得司徒昆仑,到头来却还得放出来,实是前功尽弃。 为今之计,他只希望司徒昆仑能压制公孙白冰,或许最好两败俱伤,省去不少麻烦。 战况甚急,耽搁不得,小刀赶忙往秘牢撞去。 转了几落宅院,秘牢已近,两名剑手发现小刀受伤颇重,急忙追问战况,小刀说道: “你们去救门主,大伙准备撤守,能逃多远算多远!” 两剑手不禁脸色吃重,在小刀催赶之下,已自掠身而去。 小刀接了钥匙,开启秘门,撞入地牢,司徒昆仑瞧及小刀受伤,已哇哇大叫:“谁伤了你?我宰了他!” 关小刀哪想到老狐狸如此关心自己?假笑一声:“你该不会讨好我吧?” 司徒昆仑笑的暧昧:“我一向很关心你!” 关小刀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仇人是谁,他就是公孙白冰你的大情敌,他目前已打得神剑门落花流水,准备把神剑门和夫人夺走!” 司徒昆仑大怒:“他敢!” 关小刀道:“他正在做。” 司徒昆仑怒斥:“找死!快放开我,我去剥他的皮!” 关小刀道:“我正放人,希望你能制住他!” “快快快!别让他逃了!” 关小刀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开向手铐脚镣,并敲落铁栓。 但闻叭然一响,司徒昆仑即运功震弹,手铐为之裂开,剩下最后一关,他干脆双手揪向肚皮那铁铐,扯得硬铁如泥块,纷纷裂断,已获自由之身。 司徒昆仑方脱困,霎时狂喜尖啸,似想通知公孙白冰别逃。 关小刀加油添醋说道:“公孙白冰在武天坪,他说师爷是乌龟,躲着不敢见人。” “可恶!我去剥他皮!” 司徒昆仑怒喝,猛地一掌震开铁门,飞快无比掠向武天坪。 关小刀暗自轻叹,放出毒虎,也不知是祸是福,然而此时此地,他已无选择余地,只有祈求老天保佑了。 他随后跟出秘牢,直往武天坪奔去,想瞧瞧结果,亦想多救人。 至于司徒昆仑则狂风怒吼般冲了过来,掠翻屋殿,临高下,果然见及一黑人正把七绝剑手打得落花流水。 他想,该是正点子,登时喝叫:“公孙白冰,哪里逃!”凌空行去,复转苍鹰扑兔,流星似地暴射下来。 公孙白冰复见敌人光临,他却根本不放在眼里,哈哈谑笑:又来一个送死鬼!”弃七绝剑手,反掌轰向老光头。 双方各凭本事拼掌叭然巨响,各自退开七八丈,怔视对方,不信对方有此高深功力,能抵挡自己掌劲? 司徒昆仑先开口:“你会是公孙白冰?” 直觉上,公孙白冰根本无此功力。 公孙白冰冷斥:“你又是谁?” “神剑门师爷,司徒昆仑是也!” “你是司徒昆仑?” 公孙白冰难以相信,本是灰发老头,会变成年轻秃头和尚。 一旁观战的黑青锋亦难似想象。 司徒昆仑哈哈大笑:“我返老还童,毛发再生,武功盖世,你死定了!” 他猛地运起阴阳邪功,奇速无比欺攻过来。 公孙白冰更不示弱,神功运足,猛劈过去,两人激烈交战,直似两只蛟龙扭打一团,啸风四扫,暴喝连连。 那青蜂本是狐疑,但仔细瞧来,光头和尚总露出师爷常有动作及口吻,他复又瞧及此人武功竟然不比公孙白冰差,哪管得是否真的师爷,已自下令手下掠阵,准备随时支援,对方若非师爷,找个机会结交便是,若是师爷,这马屁可拍得甚是恰当。 至于龙飞云等人,暂且得到喘息,全皆伤势沉重地跌坐一边。 夫人已自不忍,两眼禽泪欺来,欲救丈夫,龙飞云却只能轻叹,毕竟父亲江山断送自己手中,他已无脸见任何人。 关小刀趁此机会溜潜过来,拱手拜向门主,低声说道:“三爷已先行撤退,门主、夫人也一并走吧!” 龙飞云轻叹:“江山不保,逃避何用?” 关小刀道“留得青山在,江山仍能挣回,门主且走吧!否则大家都不肯走,那并不好。” 龙飞云瞧及七绝剑手忠贞脸容,以及夫人祈盼神情,感伤再叹:“是该走人,你们先走吧!我且断后。” 关小刀但觉门主仍想牺牲,眼看时间不多,不得不做打算。 于是拱手道:“断后之事交给我即可!”说完一指点了门主昏穴,转向夫人,干笑道: “情非得已,夫人见谅。” 于若寒泪水滚下,感激道:“多谢你们保护,要走一起走!” 关小刀笑道:“当然是一起走,谁那也不想活!您且扶门主进入屋内,免得黑青蜂起疑,再从另一头开溜,方子秋想必已准备接应了。” 于若寒会意,方始抱起门主,感伤不已地退入房中。 随后,小刀边拾大刀,边赶着七绝剑手进入屋内,他则强吸真劲,晃向黑青蜂道:“你没想到师爷武功变得如此之高吧?那是我的杰作,我帮忙他突破生死玄关。不过公孙白冰武功也不差,我且去找炸药,必要时,炸得他大卸八块!看紧他,别让师爷出差错!” 关小刀一副欲置公孙白冰于死地表情,而后扬长而去。 黑青蜂虽莫名他说了这些话,然而前些日子,他的确当了师爷跟班,这之间或许有什么关系存在。 此时瞧他欲捧炸药助阵,自不觉有疑,只是冷目一瞄,暗露你我仍有帐要算含意,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关小刀瞧他反应,自是满意,待晃进屋中之后,阿祖已在对窗猛招手,直道快走。 关小刀立即掠窗而出,跟着他转过回廊,溜到小侧门,方子秋已备妥三辆马车,小刀选了最后一辆,穿入车篷中,马车一扬蹄,直往北方奔行而去。 方子秋和几名手下则策着快马护行,奔驰中,关小刀已掀窗帘,找向方子秋,问道: “可有地方可去?” 方子秋道:“濮阳分舵是我老友,该可靠。” 关小刀道:“可靠未必管用,他根本抵挡不了师爷追捕。” 方子秋道:“照这么说,任何地方都去不得了?” 关小刀道:“该避开神剑门所有人,以及已往去过的任何地方,我看往深山吧!” 阿祖忽而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在云中山,那里有个帝王墓,大得可以容下千百人,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的。” 关小刀道:“云中山在山西吧?可能要三天行程……” 方子秋道:“连夜赶路,目标又不差的话,大约两天两夜可抵。” 关小刀颔首:“反正没地方可去,就那里吧,方大哥一切看你了,我还得养伤……” 方子秋瞧他脸色发白,于心不忍:“你快休息,我自会发落一切。” 关小刀实在支持不了,遂放下窗帘,开始打坐疗伤。 此时体内传来淡淡闷热,他直觉是毒性发作,犹豫着是否要运功疗伤。 阿祖看出眉目,抓来一大支白莲藕,道:“是不是发热?方才三爷也发热,后来吃了莲藕即好多了,你试试,熬得了伤势吗?” 想及自己武功不济,甚是懊恼。 关小刀感激一笑:“熬不住也得熬……”接过白莲藕,生吞入腹,果然升起一股凉意,把热毒给压抑,他始敢运功疗伤。 阿祖则静静坐在一旁,准备随时照料主人。 铁骑飞驰,尘烟滚滚,直往北方奔去。 从清晨、中午,以至于黄昏,可谓马不停蹄,终于逃开三百里路。 方子秋自知马累,人更累,这才敢决定驰往一小村落,住进客栈,匆匆漱洗、进食,并喂饱马匹,连夜又赶路去了。 直至次日清晨,已抵山西三泉镇,众人本来还想下车进食,但直觉上发现不大对劲,街道上总有某些汉子窥探似的。 方子秋当机立断,绕着村镇而过,径自赶路,不作停留。 谁知方奔驰不到三十里。 忽见二十余骑斜切而来,领头者,乃是一位四十上下,满脸粗胡汉子,他劈口即问: “可是天龙骑弟兄?” 一群人大都换了百姓衣衫。 方子秋自是否认,说道:“我们是河南李家寨,跟神剑门有交情,这是信物。” 他早瞧及二十余骑插着神剑门龙旗,亦知此人可能是三泉镇分舵主,于是拿出以前曾和李家寨打交道的李氏玉佩。 那粗壮汉子皱眉,接过玉佩,瞧了又瞧,似识不得什么,便问:“看你们日夜赶路,难道有急事?连三泉镇都不肯待?” 方子秋干笑:“我们想赶到太原城再休息,因为李家有个前辈明日寿辰,不敢误事。” 那汉子道:“能检查一下吗?师爷传令,说有要犯逃了。” 方子秋颔首一笑:“当然可似,却不知要犯长得如何?” 那汉子皱皱眉头:“好像是手拿青龙大刀,年纪不大,听说受重伤。” 车厢里头的关小刀一愣,暗道:“这不是我吗?师爷竟然把我当首席要犯?或许,这大笨牛记不了这么多吧?” 方子秋道:“就只他一人?” 那汉子道:“也许有同党,不过,记不得那么多,师爷交代,有任何状况,回报便是,你们既是李家寨的人,我搜搜便放行,绝不为难。” ------------ 第108章 方子秋道:“请吧!” 那汉子倒是有礼,拱手道谢,交还玉佩,已派手下搜查三车厢。 方子秋则向车厢说道:“你们不必惊慌,他们只是看看罢了。”又加了一句:“如若有这批健马,那该多好,准不到半天,就可抵达太原市了。” 此话已无异暗示车内众人该换马啦! 众人已会意,个个运足真劲,严加戒备,就在十数名壮汉分别欲搜三辆马车之际‧猝见七八道人影蹿掠而出。 那领头汉子见状掠喝有变,一把利剑待要抽出,然而他只不过边疆小小一员,岂是堂堂天龙三侠之敌。 方子秋喝地扑来,凌空一指,早就点得他跌身落马,二十余手下霎时惊惶,几乎乱成一团,有人想逃,却被拦劫回来。 虽然天龙骑和关小刀等人受伤不轻,然而他们全是帮中一等一高手。 情急之下,奋力拼命,威力又岂是小喽罗可抵挡?但见黑影飞掠不断,眨眼已把二十余名自家弟兄给制住,一个都未走脱。 那汉子见状嗔道:“你们果然是师爷要找的人?” 关小刀经过一天一夜养伤,精神好些。 此时抓着大刀走来,捉笑道:“我就是那个拿大刀的人,不过你找错对象了,是师爷叛变,不是我们有罪,反正怎么说,你都不会懂,我看你们自动睡上一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便是了!” 一指点昏这浑汉。 时不宜拖,他和天龙骑,配合方子秋及几名天龙骑弟兄,把这干人全部击昏,然后藏于隐密草丛之中。 随后,方子秋始请出门主及三爷,道:“马车已泄行踪,只能改骑快马,以期早日到地头。” 门主又能说什么,只能轻叹点头。 三爷说道:“就这么办,辛苦你们了。” 方子秋道:“份内之事,不足赞赏。” 于是扶着门主、三爷跨向健马,复通知七绝剑手等人上马,随即喝令,健马飞奔而去,眨眼没入尘烟之中。 日夜赶路之中,他们并未进入太原城,而是直接取道云中山。 足足奔驰至次日凌晨,方抵云中山脉。 众人落马,解了马鞍、缰绳,复把马匹放生,始在阿祖带领之下,匆匆赶往那所谓帝王古坟之中。 爬过半山腰,云中山果然雾气甚重,已掩去不少山峦,幸而阿祖早就特别留意此地形,转折攀爬之中,终于找到一处看似深谷之乱岩地区。 那岩块,多多少少似有人工穿凿,皆呈方形抑或多边形。 阿祖喜声说道:“就这儿了!” 带人往山谷深处那长了无数长草的狭缝中塞行进去,方穿过杂草,果然出现秘道,再行三十丈,豁然开朗,里头果真设计如帝王古墓。 只不过受了地震,裂出半壁痕迹,阳光斜透进来,一片通明。 这地方似乎曾有人住过,留下灶痕,破碗等痕迹,如此也好,减少许多出魂感觉。 阿祖道:“秘室倒有几间,至于宝藏嘛!早就被搬光啦,这地方,大概只有盗坟的山? ahref=mailto:找得到,师爷远在天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地头,地点还算可以吧!”>找得到,师爷远在天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地头,地点还算可以吧!” 三爷颔首一笑:“的确不错,多亏你了。” 阿祖心头一乐,遂要众人随意找房间,趁着刚来,未必引人注意,他则溜出外头,采些果实,也好充饥。 方子秋得知他动机,自知食物重要,遂派手下帮忙,不但采了果食,更猎来山猪野兔等野味,先烤熟再说。 就此,众人藏身于此,有的看守,有的养伤,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三天。 关小刀年轻体壮,恢复较快,三天期间,已痊愈六成以上,动起筋骨,不再觉得疼痛,心神不由开朗不少。 至于三爷等人,也复原四五成左右,行动起来较为便利,只可惜胸前那股闷毒似乎越来越蠢动,疼痛感渐渐扩大,惹得众人颇为担心。 最让三爷放不开的是门主,自从躲入古坟之后,门主一直甚少开口,镇日守在石室中,似乎不愿多见任何人,包括夫人探伤,都被他婉言相拒。 三爷当然知道门主心神为何难过,然而此时除了暂避风头,又能如何? 轻叹中,他也莫可奈何,无聊地围在火堆旁,帮忙手下烤些较特殊的清溪小鱼,也好让夫人换换口味。 关小刀自也凑上来,边烤边聊,说道:“照三泉镇被堵情况,看来该是师爷赢了那场比斗,而且,他也必定火冒三丈地在寻我们。” 三爷轻叹:“实是本门浩劫,怎会突然冒出两魔头?”想及司徒昆仑、公孙白冰,他几乎完全丧失对抗斗志。 关小刀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三爷叹道:“不然又能如何?我们根本打不赢他,就连暗杀都不知从何下手。” 关小刀道:“的确是辣手事,可是三爷也别太泄气,若真的无法收拾,咱再想办法把人囚起来便是,必要时再用炸药……” 三爷道:“有了一次经验,要他们上当,恐伯不容易了……” 关小刀道:“可是师爷指名要抓我,显然他对我仍有顾忌……” 三爷道:“顾忌与畏惧意义差得多,他当然担心你又会耍出什么诡计,得先收拾你,方能高枕无忧。” 关小刀道:“我却不这么想,他抓我,另有理由!” “喔?”三爷想知道。 关小刀道:“他大概也怕死,三爷可想到我上次逼供时,喂他服下一颗丹丸,他误以为是田仙花的毒丹,现在必定为此牵肠挂肚呢!” 三爷道:“可惜那颗并非毒丹……” “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怕毒!”关小刀道:“或许我们可找奇毒之药,毒死他算了!” 三爷苦笑:“恐怕到那时,我们已先被他毒功之毒给毒死了。” 关小刀道:“那倒未必,照时日算来,安盈盈必定已把我娘请出来,只要她一到,咱身上之毒大概可解。” 三爷道:“可惜我们躲到这里,她找得着?” 关小刀神秘一笑:“别的不行,母亲找儿子一定行,我娘在神剑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必定会打探我们下落。咱们在三泉镇泄了底,司徒昆仑准知道,我娘也必定会探出我们是往北走,只要过了太原城,进入云中山区,我早已砍下一处连络用树枝。凭着树枝发出特殊气味,我娘准能摸到这儿。” 胡三爷心下一喜,道:“若真如此,咱们大概有救了。” 关小刀笑道:“所以说,不必太泄气,迟早都要收拾老妖怪,您且把这消息告知门主,我到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旷世秘笈,到时哪还怕老妖怪嚣张?” 胡三爷瞧他天真想法,心头不由较开朗,颔首道:“你去吧!可千万别把僵尸找出来才好。” 关小刀连道不会,已自拜别离去。 他潜出秘峡,说是找寻秘笈,却摸到山涧处,瞧及阿祖在捉小鱼,他遂跳身过去,吓得阿祖想叫,忽见是他,嗔笑道:“想死啦!节骨眼里胡乱吓人,不怕我把你当成敌人宰了!” 关小刀道:“怕啊!所以才来找你,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山洞,里头怪里怪气地?” 阿祖想来发毛,道:“你想去?” 关小刀道:“反正无聊,纯茨芊裾业綍缡烂伢牛埠檬帐澳前憧裢剑? 阿祖道:“什么秘笈,我看那洞中藏了妖魔鬼怪,阴风惨惨地。” 关小刀道:“那也好啊,说不定能取妖物内丹,让功力大增!” “你想内丹想疯啦!好吧,看在你那么认真份上,我带你去便是。” 阿祖于是收拾竹篓,先把鲜鱼放置归路上,随即带着小刀往那似乎是帝王坟后壁一险崖连天处,此处云层甚厚,已把天空遮得透光不易,似是暴风雷雨天气。 再行百丈,险崖更陡,阴风乍起,呼呼吹来,果真叫人毛骨然,很似乎走进地狱似的,一股寒意逼得两人鸡皮暴起。 阿祖不敢再行前,指向山崖深处,似有黑洞,道:“顺着走去,深入五百丈左右,那黑洞就是了,当年,我也是走到这里,后来有两个武功不弱的老头探向那洞。结果只听一阵风啸,两人被卷入洞中,再也没出来,我吓得没命逃开,算算日子,也有三年多了。” 关小刀是想探寻,可是听得阿祖绘影绘形,不禁皱眉:“真的这么厉害?” 阿祖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关小刀瞧瞧几乎变蓝青色地形,抓颗石头,往那想象中的秘洞打去,飞石射出百丈,猝然叭地一响,被一股阴风卷去,霎时不见,他不禁皱眉干笑:“好像不太好玩,我看等我伤势痊愈再来吧!” 阿祖斥他一句:“胆小鬼!” 呵呵笑起,其实他也不愿小刀冒险。 关小刀瞄眼一笑:“这不是胆小,而是充满智慧,那地方真有妖物,请司徒昆仑前来收拾,我岂非省事多多。” 阿祖道:“你不怕真有灵丹妙药之类东西,被他捷足先登?” 关小刀道:“若真的有,待他杀死怪物再夺不迟,走吧,待久了,脑袋老是发麻带晕,莫要真的坠入地狱才好。” 两人这才急急忙忙退出这奇异地形。 方转出险崖,阳光顿现,简直让人觉得回到人间,不禁更把神秘地头幻想成地狱魔窟,还是少碰为妙。 两人不由飞奔而退,追逐中,互相损嘲对方胆小鬼。 方掠百余丈,忽闻得一种类似鸟呜声传来,尖弱却陆续未断。 ------------ 第109章 关小刀怔喜:“我娘来了!” 立即手捏鼻子,叫出同样声音。 阿祖瞧得想笑:“这是什么声音?母鸡下蛋,还是鸽子叫食?” 关小刀瞄眼:“有胆到我娘面前说去!” 阿祖登时脸红:“算我没说,你可别大嘴巴,真是你娘?她长得如何?跟你像不像呢?” 关小刀道:“见了不就明白了?走吧!” 他先行奔去。 阿祖稍带困窘,仍跟了过去。 关小刀找了较空旷处,再发出联络叫声。 不久,两道青影掠飞而来。 关小刀一眼即已认出是安盈盈和母亲没错,他立即伸手招去:“在此在此!” 安盈盈见着小刀,欣喜说道:“夫人,他在那里!” 药姑姬恋红亦见爱儿,淡然一笑,飞掠过来。 关小刀叫声娘,目光却落于安盈盈脸容,瞧她所受刀疤处已被铲平,敷上果冻般药物,瞧来似乎将可痊愈。 不禁为她窃喜,说道:“盈姐,你的伤快好了?”想及安盈盈风韵,他不禁怦然心动。 安盈盈窘声笑道:“你娘替我治了,挺有效……” “当然喽,不然,我岂非混假的!” 关小刀耸肩直笑,颇为自得。 药姑姬恋红瞄眼:“我治伤,跟你打混有何干系?” 关小刀道:“关系可大了,我逢人便吹老娘医术了得,你要罩不住,我岂非被人揍死路上!” 姬恋红再瞪一眼:“就是不安份!终于惹来一身毒了吧!” 对于儿子聪明俏皮,她总带点得意,总不忍苛责。 关小刀糗了脸道:“那是为神剑门抵抗强敌所伤,您怪不得我!” “要是怪你,就不会赶来了!” 姬恋红道:“少说也要等你爬回家再治。” 关小刀皱眉:“这么惨啊?” 姬恋红道:“养子无用,不训不行。” 关小刀道:“放心,我一向非常有用。” 姬恋红瞄他一眼,目光已落于提着竹篓前来的阿祖,但觉阿祖虽是男装,却美若天仙,不禁说道:“这位姑娘是……” 阿祖闻言,窘困满脸,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 关小刀笑道:“他叫阿祖,娘娘腔是也,我说他是女的,他却说自己是男的,说来说去,我也迷糊啦,娘你看着办吧!” 姬恋红当然认为他是女的,然而人家不愿承认,或有某种原因。她江湖经验足,立即笑道:“我大概走眼啦!小兄弟叫阿祖吧?” 阿祖窘困点头:“正是,夫人好年轻啊!” 姬恋红虽上了年纪,但她似乎驻颜有术,让人瞧来总觉只有三十上下。 她虽一身素净村妇打扮,然而在灵秀眼眸,以及个住双下巴衬托之下,任谁亦感觉得出她不同于俗人? 她的美并非惊艳,而是灵净之美,亲切之美,总让人瞧之而心怀好感。尤其她背着一口药箱,济世菩萨形态早已显露无遗。 姬恋红对于阿祖赞赏,只是淡然处之,淡笑道:“儿子都比你大了,还年轻什么?倒是你……挺帅的。” 阿祖稍窘,赶忙转了话题:“听小刀说,您医术天下无双?” 姬恋红道:“他老爱吹牛,别信他便是。” 关小刀自得一笑:“吹牛有人听,才叫厉害!” 姬恋红斥道:“我不是来此听你吹牛,人在哪?先治伤再说。” 关小刀闻言,自知母亲心急,再也不敢打哈哈,随即说道:“都在秘穴,爹没来?”引人向前行去。 姬恋红道:“怎可能没来,他只是退休了,不便再见门主,在附近放哨。” 关小刀明白父亲心意,如今门主败逃,若是见面,徒增窘境,他又帮不上忙,只有暂避一途了。 不过,对于父亲能来,他仍高兴。 转行一阵,已入秘穴,胡三爷立即相迎,寒喧过后,三爷始引见门主。 龙飞云虽心绪低落,但远来是客,他仍热切欢迎,并夸小刀替神剑门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小刀倒是大方接受,姬恋红表示门主多照顾,她和夫人子若寒有数面之缘,故谈的较多,夫人亦夸小刀青出于蓝,姬恋红满是欣喜。 她心系毒伤,遂替门主把脉诊伤,并以银针刺穴,化去门主胸口不少淤血,随后让他服下灵药,并要他多休息,随后始退去。 夫人问及伤势如何,她则含笑回答不碍事,夫人始安心伴于丈夫身侧。 关小刀但闻不碍事,亦乐得手足舞蹈,直道母亲厉害,奇毒可解矣。 姬恋红却瞄他一眼,冷声说道:“门主之毒能解,你未必管用!还不找地方诊伤!” 冷声喝来,关小刀愕然,舌头一闪,不敢再吭声,只好回到充当客房之石室,连同胡三爷及七绝剑手一并诊伤治毒。 此时姬恋红倒是先抓儿子彻底?ahref=mailto:断一遍,甚至还抽验血液,脸色显得十分凝重。>断一遍,甚至还抽验血液,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关小刀但觉不对,说道:“娘不是说不碍事?” 姬恋红冷道:“那是在安慰门主,你得把状况说清楚。” 关小刀至此更觉不妙:“娘不知我们身上中的是何毒?” 姬恋红道:“还在查,吸气,看看肺部热不热?” 关小刀照着吸气,随即回答:“是有点热,可是淡淡地,不久便失。” “可有服过何药?” “白莲藕。” “白莲藕?” “司徒昆仑说千年白莲藕能有效,我们是吃了,却未必是千年,倒是稍稍见效……” 姬恋红有所会意,又问:“中毒多久?” “大约半月左右……” “司徒昆仑有说何时会病发?” “他说一个月。” “病发状况如何?” “不清楚,我看连他自己都搞不清。” “怎会?他不懂,还敢用?” “谁知道!孩儿直觉他是半桶水,偶而都会问我中毒状况,他也想了解状况吧!” “你是说他练了毒功,而后以毒掌伤你们?” “正是。” “刚中掌,有何感觉?” “吐血,很疼!” 姬恋红瞄眼:“我是说对于毒的感觉!不是被击伤的感觉。” 关小刀干笑:“这就要问三爷了,我是莫名中了毒,三爷才是挨掌吐血中了毒。” 姬恋红再瞄眼,斥道:“真是,小不正经。” 胡三爷已说道:“刚中掌的确只觉闷疼,这跟一般受伤无异,后来司徒昆仑说我们已中了毒,我才发现胸口沉热,如此而已,近来沉热有渐渐化开之势,该是毒性开始发作。” 姬恋红频频点头:“照沉热感觉,该是阳毒,可是甚少听过,受了重掌,毒性可以熬过半个月后始慢慢发作,而且还会要人命……” 她开始诊断胡三爷和七绝剑手,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不禁又皱眉:“中毒不见轻重,且同时缓慢发病,分明是绝毒之物,这该是大行家,小刀怎会说他一知半解?” 关小刀道:“我当然知道他一知半解,因为他的毒功还练成不到一个月。” 姬恋红瞄眼:“你怎知?” “我亲眼看他们练的!” “他们?是谁?” “司徒昆仑和李春凤。” “你知他们练何邪功?” “听李春凤说,好像是什么《阴阳真经》上的功夫。” “阴阳真经?” 姬恋红脸色一变,猛敲小刀脑袋:“你怎不早说,害娘绕了这么大圈子?” 关小刀急搔头,困笑道:“这很重要吗?我本想考考娘,只要诊查一下,便知是什么毒……” “考你个头!” 姬恋红好气又好笑,想再敲人,小刀已跳开。她斥道:“谁屈N厉害,能阅遍天下毒经?小不正经!” 阿祖、安盈盈瞧及小刀窘态,暗暗窃笑,难得瞧他如此乖巧被揍,敲响头绝活好仅挺管用。 关小刀闪在一旁困笑道:“既知此毒出自何处,有救了吧?” “救什么?”姬恋红呆坐石椅,轻叹道:“不知还好,若知是阳之毒,我拿什么来解!” 关小刀不由紧张:“娘解不了?” “恐怕是了……” “那怎么办?您不是无毒不解吗?” “人总有个极限……” “那我们岂非完了?” 关小刀直瞪母亲,从来未见母亲如此垂头丧气,此次莫要是真才好。 胡三爷轻叹道:“或许生死有命吧!只是,这阴阳之毒又是何物?夫人怎解不了?纵使无解,也要死得明白些好吧!” 姬恋红苦笑:“真正《阴阳真经》我倒没见过,但我从师父百草真人口中曾经听过百年前,有位阴阳魔女靠着真经修行邪功结果打遍天下无敌手。“她的武功如何,暂且不谈,倒是她的毒功更形厉害,中者几乎无药可救,我问师父他可解得了?师父说没碰过,不敢肯定。” “但他又说,大概解不了,毕竟阴阳魔女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她的毒可想而知,我师父都没把握,我又拿什么替你们解呢?” 胡三爷闻言轻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祖急道:“怎么办,要是解不了,岂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 关小刀不认输:“不可能,司徒昆仑自己头上也冒红雾,他却道不怕毒?他也说过千年白藕可能能治,娘怎会束手无策?” 姬恋红说道:“白莲藕只是暂时退火热,若阴阳之毒发作起来,它照样不管用。” ------------ 第110章 关小刀道:“总有秘方吧!” 姬恋红轻叹道:“可能除了一些万年灵芝、天山雪莲之类可遇不可求的灵药,或可解吧,可是临时要用,何处去寻?” 想及爱子亦中毒,她比谁都心疼。 胡三爷轻叹:“或许是天意吧……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阻止司徒昆仑再以此毒害人。”已有了同归于尽想法。 关小刀道:“若把真经偷来,里头一定记载解法,否则司徒昆仑不可能说出千年白藕这味药。” 姬恋红说道:“或许有吧!可惜真经不知在何处……” 关小刀道:“当然在司徒昆仑或李春凤身上,我找机会去偷便是,娘能配些压抑、延长时间之药吗?” 那姬恋红道:“娘试试。”说着往药箱摸去,然而面对无解之毒,她不禁茫然了,实不知该从何下手。 现场为之一片沉寂,气氛却显凝重,挣扎生死玄关之感觉,让所有人怔惧不安。 阿祖暗叫着怎么办,脑袋不停打转,终于想到灵刀堂小公主性处那口灵泉,急道:“水自柔那口灵泉,可能有办法治此毒!” 关小刀眼睛一亮:“对啊,那口泉有冷有热,而且可治刀疤,说不定即符合阴阳奥妙。” 姬恋红道:“那口泉娘倒见过一次,的确是有回春之妙,但是否能解此毒,未敢定论,问题是它在江南,而且落于灵刀堂总坛,莫说时间上来不及,亦可能遭到干扰。” 关小刀道:“时间上也许可以拖延,只怕公孙白冰镇守,而且一现身,难免引来师爷追杀,这不容易摆脱。” 安盈盈忽而想到什么,说道:“门主夫人手中不是有块传说可解万毒的灵凤玉佩?或可拿来一试。” “灵凤玉佩?”姬恋红眼睛不禁睁亮:“对啊,我想忘了它,它仍在夫人手中?” 安盈盈道:“应该在,上次小刀才替夫人寻回,夫人该会慎重保存才是。” 姬恋红喃喃点头:“有了它,或许真能解不解之毒吧!” 难得展露笑颜。 关小刀道:“那玉佩真能解万毒?” “或许吧!”姬恋红道。 关小刀道:“可是我怎看它只是十颗夜明珠的宝物而已?” 姬恋红道:“我倒见过它的奥妙……那该是三十年前吧,那时老夫人知道我是学医的,遂在偶而机会把玉佩交给我,说及他能解万毒,要我拿去给师父百草真人鉴定,待我拿给师父,他一眼即看出此玉佩是出自百年前一位叫灵凤仙子之手,师父还说……” 姬恋红忽又想到什么,甚是激动,道:“这玉佩一定可治阴阳之毒,我想到了,我记起来了,原来他们全是同一年代之人,如此重要之事,我怎忘了,该死!” 姬恋红不断叫该死,众人却目光揪紧她,想听听是何明堂当然,在闻及玉佩能解身上之毒,如此天大好消息,已让他们升起无限希望。 姬恋红激动处,触及众人目光,但觉失态,难得脸红,赶忙解释以掩窘境。 她道:“当时师父百草真人说及,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可能是一对恋人,只是传说云云,不敢确定罢了……” 关小刀道:“她们是同性恋?否则怎会是恋人?” 姬恋红道:“当时我也如此问师父,师父则说真正原因不清楚,倒是有一种传说,说是练了阴阳真经上的功夫,即会阴阳倒转,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那阴阳魔女本是男人,只不过是练了真经上的功夫,始变成女人,因此始跟灵凤仙子闹婚变,故而说他们原是一对恋人,并无不可。” 众人闻言,早就面面相视,似想证明或已认同什么。 姬恋红道:“你们已看出司徒昆仑变化?” 关小刀颔首道:“难怪他会返老还童,一头白发和胡子都脱落,换来嫩肌肤,说话还尖声起来,呵呵,当真要变成女的了!呵呵,师爷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越想越想笑而呵呵笑声不断。 就连三爷及七绝剑手亦难忍笑意,毕竟这太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若非百草真人曾留话,谁又得知世上真有此怪异功夫? 姬恋红道:“如若司徒昆仑已起变化,那表示传言更为真实。” 她继续说道:“百草真人说,当时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本是一对恋人,可惜那男的练了阴阳真经,性情陡变,而且嗜斗如命,直到后来,完全变成女人,且又不断残害他人,遂有魔女封号出现。灵凤仙子自知他的转变,复又见他四处杀人、毒人,于是暗中阻止,并下苦功研究如何解去毒功之毒,一生下来,终有结晶。那时阴阳魔女似已死去,她遂把毕生研究心得留于灵凤玉佩上,故而后世始有灵凤玉佩能解万毒,且深藏武功之传说,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关小刀道:“搞了老半天,原来这两玩意会是同一年代之人所留,实是奇迹。” 阿祖急道:“百草真人巳验出灵凤玉佩真能解毒?” 姬恋红笑道:“当然验出来,否则我才不信他所说那些神话。” 关小刀道:“怎么验,那玉佩我少说试上千百遍,结果一遍也没成功。” 姬恋红神秘一笑:“这就得内行人才有办法解了,你且把玉佩找来,娘传你解法便是。” 关小刀自是求之不得,闻言转向安盈盈,笑道:“还请盈姐向夫人借去,我们可等它救命呢!” 安盈盈风情一笑,道:“这就去了。” 已步出秘室,前去藉玉佩。 关小刀趁此又问及有关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之事,他道:“照我所知,练阴阳魔功,得两人合练,就像司徒昆仑和李春凤难道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没有合练?否则一个变女的,另一人没变成男的?” 姬恋红道:“娘怎知?这是百年前传闻,你叫我到哪里去找答案?” 阿祖道:“或许阴阳魔女找的是别人吧!” 关小刀道:“有此可能,我得去看看李春凤到底是否变成男人……” 想及司徒昆仑模样,他又呵呵笑起,随又幻想李春凤要是成男人,会是何模样?想来滑稽有趣吧?笑声更逗人。 笑声中,忽闻外间传来急切脚步声,引得众人往门口望去,夫人于若寒焦切如焚奔来,众人直觉不妙,她已切声说道:“玉佩不在我身上,这次逃得匆忙,未带任何东西,它仍留在神剑中。” 关小刀眼睛睁圆:“还在神剑宫中?” 于若寒歉然点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小刀霎时苦笑:“完了,完了,留在神经病家中,谁去谁被咬死。” 于若寒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没把玉佩带在身边。” 姬恋红安慰道:“情急撤退,谁想得着,夫人不必自责。” 冷目瞄向小刀,责他不该反应过度。 关小刀登时会意,干声笑道:“属下不是那意思,夫人撤退,还是属下赶的,若有责任,也是属下之过,您放心,神宫那么大,偷偷溜回去,根本不易被发觉。属下赶明儿去盗回来便是,这不关夫人任何事。” 于若寒自知那是安慰言词,仍是感激一叹,道声谢谢,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什么?无用之身使她觉得懊恼。 姬恋红随又说及以玉佩解毒,只是其中方法之一,要夫人别过于担心,始叫安盈盈送她回去。 夫人冰雪聪明自知一切,然而弱身无用武之地,也装出欣喜之状,好让众人别为她烦心,这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效劳之处了。 夫人一走,众人开始商量如何盗回灵凤玉佩,想及玉佩能解毒,大家心神一振,论起事情,特别来劲。 关小刀道:“反正玉佩还在宫中,找个司徒昆仑不在时混进去,轻而易举可以取回,此事由我去便成。” 胡三爷道:“可能不简单,师爷夺了神剑宫,一定派重兵看守,纵使他不在,那些人手照样棘手。” 阿祖道:“可惜秘道已被炸毁,否则倒可派上用场。” 关小刀道:“炸都炸了,多想无用,人还是要去,见机行事便是。” 胡三爷道:“等伤势较好再说吧,说不定又难免一战。” 关小刀道:“我好了五六成,该行啦,而后一边赶路一边疗伤,照样管用。” 姬恋红道:“我配个药,再替你们连夜疏通筋骨,赶明儿可能会好些,你们先商量,该派谁去较为恰当。” 胡三爷自是争先,然而关小刀却说他该留下来陪门主,以免蜀中无大将。 商量结果,由安盈盈领队,毕竟她侍奉夫人多年,自知玉佩藏在何处。 关小刀则负责对付司徒昆仑,再派三名七绝剑手助阵,如此大概可应付,剩下者,则镇守此处,以防有变。 人选确定之后,姬恋红先替出征者疏通经脉,并配服灵药,一夜下来,众人感觉舒爽不少,阿祖则已烤妥香鱼,并料理简单早膳,众人匆匆进食,随后收拾东西,事不宜迟,已准备出发。 临行,姬恋红特别交代小刀,此去只取玉佩,千万不能跟司徒昆仑对仗,小刀频频应是,终也领着安盈盈及三名七绝剑手勿匆下山去也。 阿祖本想跟去,但自己武功不济,恐形成负担,只好作罢。 他已渐渐产生习武愿望,可惜此时似乎无人可教,目光落于姬恋红那口药箱,心念一闪,学药亦不错哩,遂凑向姬恋红,有一句没一句讨教起来,姬恋红但觉他似乎兴趣不减,也就乐于传授,心念中忽而升起,或而能收个徒弟也不错吧?只是,这只一闪念,想收徒,还得阿祖亲自开口才行。 ------------ 第111章 等待者,几乎开始讨论有关阴阳魔女以及灵凤仙子之事迹,姬恋红有问必答,满足众人好奇心。 至于小刀等人,则马不停蹄赶往神剑宫。 三天后。 一行终抵地头。 但见神剑宫外围街道特别冷清,若有喧哗,亦只是师爷人马三五成群聚在小酒馆里饮酒作乐,然而比起已往狂妄,实是收敛许多。 难道师爷教规订严了?然瞧及他们饮酒不解剑,自可猜知,大概处于备战姿态下,难怪街道显得冷清。 关小刀等人已扮成老百姓模样,以掩人耳目,安盈盈虽仍丰姿绰约,性感暗露,沿途上总挑得小刀想入非非,但到了地头,她亦故意把敷在脸上的灵药涂得半张脸面,如此方掩去动人媚力,关小刀暗道可惜,安盈盈笑媚说着“办正事要紧”,小刀没辄,自是收起心神,开始盘算如何盗取玉佩。 第二十一章练邪功老妖转性 对于小刀种种反应,安盈盈总是含笑干心,自从上次受伤,小刀并不嫌弃,她整颗心交给他,只可惜年龄相差太大,她知道不会有结果,尽可能维持现状吧!否则越陷越深,对双方都不好。 潜行中,五人已躲人安盈盈前任丈夫住处,此亦是小刀租屋之地,方进门,竟然有了回家感觉。然而这感觉甚快被任务心给取代。 五人进入大厅,立即开始讨论对策,既知外头戒备颇严,看来只有等晚上再动手了。 安盈盈说道:“夫人的玉佩放在揽月楼,那是在东后院,咱从东后门进入较快吧!” 关小刀道:“炸了那条秘道实在可惜,否则一通即达……” 七绝剑手之一叫江平者说道:“或许可开挖,师爷不是已挖出圆洞?” 关小刀道:“那是往上挖,可惜秘道尽头及中间全垮了,挖它根本太慢,想点别的法子。” 叫石军的七绝剑手道:“或许可换成师爷手下混进去。” 关小刀眼睛一亮:“这倒是好方法,咱五个人正好一班,只是,衣服何处取?” 石军道:“侍卫队亦非只住在师爷府,只要四处转转,自能找着。” 关小刀颔首:“那就转吧!” 于是除了安盈盈留在家中之外,小刀和七绝剑手三人随又找着机会,潜向街巷,果然发现侍卫队人员亦有租屋现象,立即潜人窃取衣衫,一连潜了三家,已取得足够衣衫,遂返回,五人随即换上灰衣带黄边的侍卫装,除了安盈盈稍觉过大之外,一切还算合身。 数人相视解嘲一番之后,已静默等待。 是夜二更,五人立即往神宫东侧门潜去。 及至东侧门,虽有守卫,却是散兵两个,见及五人同行,还以为是查哨者,登时惊慌立正站妥,倒惹得五人暗笑于心 关小刀故意问道:“有无状况?你们挺认真,守得很好。” 守卫连连承笑:“没状况,一切无异。” 小刀眼睛一瞄侧门,两人立即开启,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刀再次道声“很好”淡淡笑声中大概表现出将来有赏之意,守卫又自拱手,陪笑不断,方始把人送去。 待大门关闭后,五人暗自窃笑,原来神剑宫看来是守而未严,师爷虽下令,但侍卫队一向懒散惯了,若非真是亲信,谁又会尽心尽力? 发觉此点,五人更大步行去,或有另外队伍擦肩而过,只点个头打招呼,谁也不想理谁,如此守备,堪成一绝。 有人更发牢骚说道:“都已是空城,还守什么?”可听出一干守卫之心声。 五人心头笃定不少,待行过三哨守卫之后,揽月楼已在望,红瓦白墙依旧,只是人去楼空,显得几许沧凉。 此处并未派出守卫,只是仍有灯光,倒让五人感到疑惑,于是小心翼翼潜往里头,偶而传来女人声音,安盈盈已自嘘气:“是丫环,她们可能在等夫人回来……” 话声未落,猝见一道青光从楼梯暗处射来,七绝剑手轻喝,挑封封去,锵然一响,剑光立即错开,安盈盈本叫不好,忽见那人,惊喜道:“是你?凌东鱼,住手,我是安盈盈同!” 凌东鱼原是夫人贴身护卫。虽然夫人一去不返,他仍忠心耿耿守在此,且不让侍卫队人侵一步,或许师爷仍因迷恋夫人而未侵犯此楼,她方始无事至今。 忽闻声音,凌东鱼怔愕:“你们是……” 关小刀自也认得他,踏前一步说道:“我是关小刀,她是安盈盈,夫人派我们来取东西。” 安盈盈把罩脸黑巾拿掉,虽仍带伤,凌东鱼仍认出,惊喜道:“果真是你们,夫人可好?” 安盈盈道:“她很好,待会儿一起走,时间不多,我得取一样东西,丫环可在凌波居?” 凌东鱼道:“她们在莲香阁,不会惊动她们:“安盈盈颔首:“我这就去取。”说完,径自登楼而去。 凌东鱼则收剑,礼貌肃客:“坐吧!” 关小刀想坐,随又笑道:“算了、我们是偷溜进来,还是别坐的好,司徒昆仑呢?上次一战结果如何”” 凌东鱼道:“他和公孙白冰足足斗了一天,结果公孙白冰半招之差落败,师爷也累倒,没杀他,公孙白冰才能离开神剑门,是他手下四大护法把他架走的,两人同是不服,相约下次再战。” 关小刀道:“可惜没宰掉任何一人……公孙白冰可中毒?” 凌东鱼摇头:“不清楚。” 关小刀道:“是了,中阴阳之毒,根本不可能立刻发现。” 若以常理,跟师爷打斗,该被下毒,但公孙白冰亦有刀枪不人之能,能否拒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东鱼道:“师爷败走公孙白冰后,突然发现你们不见了,大为光火,誓必杀你,随后发出金令,要抓你们回来,他倒是发现你们出现过三泉镇,是往北走,不过到现在仍无眉目,没想到你们倒自动回来了。” 关小刀笑道:“风水轮流转嘛,他对你们如何?” 凌东鱼道:“可能还没想到要整我们吧,最近他一直未再露面,似在养伤。” 关小刀目光一亮:“他受伤了?” 凌东鱼道:“至少曾脱力过。” 关小刀则邪邪笑起:“他是否变得不男不女了” 凌东鱼道:“我没看过,不过侍卫倒是有不少人谈论此事,师爷当其会变成女的?” 关小刀讪笑道:“大概吧,他在哪?我很想念他。” 凌东鱼道:“一直守在秘牢。” “秘牢?”关小刀一愣:“他怎会?” 凌东鱼道:“如若练功,秘牢正是最佳地点。” 关小刀颔首:“这倒是了,我还以为他一直念念不忘呢!” 说话间,只闻楼梯传来声响,安盈盈已自欣喜奔回,手抓一块玉佩,欣笑道:“玉佩在此,可退了。” 众人目光瞧去,关小刀恃地接过手鉴定一番,始点头:“是真品。” 交还安盈盈,道:“你先把玉佩送回去,我去办点事。” 安盈盈一愣:“你娘不是特别交代只准办玉佩之事吗?” 关小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偷偷望一眼司徒昆仑是否真的变成女的,如此而已,只偷望一眼,根本不必现身,不碍事吧!” 安盈盈瞧他如此来劲,无奈一笑:“看一眼倒也罢了,别被他迷去才好。” 关小刀笑道:“不会,一定不会,你们到外头等,我马上回去。” 安盈盈道:“事情轻重,只有你定夺了,我们是拦不了你。” 瞧及关小刀老是笑出暖昧脸容,她无可奈何,转向凌东鱼。“一起走吧!” 凌东鱼摇头:“夫人既然安全,我使守在此,免得她回来,一切混乱,何况我若突然失踪,司徒昆仑未免起疑,说不定会大肆报复。” 安盈盈道:“既然如此,随你了,就此告退。” 她和三剑手拱手拜礼,准备潜退,复又回望小刀一眼,总是叮咛他小心为是,关小刀大打包票,安盈盈始和三剑手潜走,关小刀落个轻松,自动告别凌东鱼,倒是大胆天生,一路直取秘牢方向。 转过武天坪这昔日战区,已见及偌大且以石块堆高的练武坪,此时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直若沙石堆、其中散置不少断刃残棍,甚且见血痕,可见当时战况之凶猛。 凭吊中,轻轻一叹,遂又潜往秘牢,及至近处,忽见十名守卫密不透风守着出入口,瞧他们两眼炯炯有神,可非一般守卫,关小刀已不敢靠近。 他想守卫既然如此慎重,司徒老贼该在里头,只是该如何方能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想来想去,只有引虎出山一招吧! 于是他又退至附近厢房,但觉四处无人,突地猛踹大门,喝着:“不好啦!公孙白冰又来了!” 此声一喝,简直风云变色,四处猛传来兵刃落地声——大概全在偷懒打盹,一时被吓醒所致,忽又喝来:“人在哪?”“在西厢院!” 霎时脚步疾奔,甚且绘影绘形喝着:“公孙白冰在哪里!”一群人装模作样东追西赶,倒把神剑宫城哄得热闹滚滚。 关小刀则躲回秘牢附近,安安稳稳窥探一切。 喧闹声果然传至这头,十名守卫已紧张兮兮抽出长剑,四面警戒。 秒牢里头突地传出冷沉声:“发生何事?” 守卫回答:“有人喊公孙白冰又来了。” “公孙白冰?他敢!” 话方说完,猝见秘门一开,一道橙黄快影闪出,果然是司徒昆仑。然而关小刀乍见他,不免失望。 司徒昆仑根本仍是灰发灰眉,甚至连胡子都长了出来,哪曾是脱胎换骨模样? ------------ 第112章 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声音技尖锐罢了。 关小刀甚是不信,可是再怎么瞧都瞧不出明堂,实是失望透顶。 司徒昆仑狂笑一声,人影一闪,上了屋顶,再一闪身,直没杂声处。 关小刀却愣在那里百思不解,司徒昆仑明明已灰发脱尽,胡子掉光,怎会突然又长出来?那头发是怎么长的?相隔不到十天,就已满头灰发! 他不信,直觉是司徒昆仑为了掩饰突如其来变化,弄了顶假发假胡子,否则天底下岂有长得如此快速的毛发? 想通此点,兴趣不由又来,心头更形谑喜,忖道:“他既然想装饰,自必对自己变化感到恐慌,那他该真的变成女人了。” 他想,长相变化虽妙,若再长出胸脯,那岂非更妙?于是又满怀希望待在原地,准备再探究竟。 四处喧闹之声不断传来,然而司徒昆仑喝声更炽,他老叫着“人在哪?”,“公孙白冰有种出来!”,“谁说公孙白冰潜来?”喝声中,根本无人回答。 在师爷亲自出马之下,守卫如见煞星似地、见人立即噤声不敢答话,不敢喝喊,未久,神剑宫复又恢复沉静,只有师爷不断喝叫:“人在哪?根本没人对不对?根本是你们看走眼,可恶、混蛋!” 猛地一拳击毙两个倒霉鬼,吓得其他人面色铁青,师爷叫喝:“散去,再乱喊,要你们狗命!” 守卫纷纷躲命去了,师爷为之得意狂笑:“你敢再来,我要你好看!” 狂笑越来越近,天马行空一掠,复又落于秘室前头、他冷目四下搜寻,似想发现什么,关小刀立即掩身,以免被发觉。 师爷冷目扫后,邪邪一笑,道:“认真守着,不准鬼叫!” 说完径入秘牢,铁门一带,背影顿失。 关小刀二次瞧及,仍是同样面目,不禁失望,眼看司徒昆仑已躲回秘室中,想引他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难道此行就此无功而返? 他想再喊叫,可是那群被吓坏的守卫会眼着起哄吗?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看来这一趟得不到什么收获了,且等下次再说吧! 正待要抽身离去,忽闻北边传来叫声:“有刺客,失火了!” 关小刀一愣,莫非另有人马入侵,尚未想及,失火之声更形急切。 北方果然窜起火苗,不算大,却甚是显眼,守卫霎时骚动,不敢喊刺客,若让刺客跑了,什么证据都役有,可能会遭罚,但火势已起,证据确凿,他们终于放声喊来,至干该不该救火,且看看反应再说。 关小刀心念一闪,司徒昆仑可能二度出关,于是复往秘牢瞧去,果然铁门再次开启。司徒昆仑哇哇大叫,凌空一掠,直射屋顶,嗔骂着何人如此大胆,追向燃火处。 那头霎时乱成一团,救火者,搬东西者,提水者混杂不堪,叫声更是急炽。 关小刀心想待在这里根本瞧不出司徒昆仑庐山真面目,倒不如潜去那头看看,说不定老妖人因救火而烧掉假发,抑或用力过猛,胡子掉了,自能现形,若真的再看不到什么,只好找机会开溜便是。 想定之后,他始潜身复往北区摸去,转了两处厢房,几处庭院,已抵一处回廊,斜角望去,已见那似乎是厨房后边之柴房着了火,大堆人正在抢救。 他颇失望:“是柴房着火?” 总觉得烧得不过瘾,但想及此乃神剑门,未来仍是门主住处不禁换来庆幸,但觉矮处瞧之不够,遂潜掠屋顶,藏于檐角处,如此一来,果然瞧个全貌。 正瞧几眼,突又觉得不安感觉上身,猛一回头,竟然见着十丈开外那最想见又最不愿见着的灰发老头司徒昆仑,吓得他唉呀叫糟,猛地冲往地面,想逃之夭夭。 司徒昆仑哈哈怪笑:“来了还想走吗?” 身形如电,猛切下来,刹然欲逮小刀后衣领。“关小刀直叫苦,猛地冲窗破穿里头,司徒昆仑如影随行穿追过去。 关小刀喝着:“看炸!”抓来里头毛笔当雷管轰来,司徒昆仑惊喝,倒射出窗,身上却被墨汁甩黑,气得他哇哇大叫,再射进去。 关小刀则已破窗而出,没命飞纵百丈屋顶,岂知司徒昆仑武功太高,方自迫去,但一转折,照样掠追过来。 眼看猎物已近,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你逃不了,既然来了,咱好好谈!” 关小刀岂肯认输,猛又拖展干斤坠,破瓦撞入厢房,想如法炮制,得以闪逃。 方自落地,但见左右皆窗,猛发掌打向左窗,身形则从右窗撞去,岂知铛地闷响,他唉呀一声滚跌地面,抱着脑袋叫疼。 后头却传来司徒昆仑讪笑声:“你逃不了,这房门全是铁铸的!” “铁铸的?” 关小刀猛地往门框敲去,卡卡硬响,不是铁条是什么?复往左窗望去,窗纸已破,框条仍在,他苦笑不已:“这是什么房间?怎会是铁铸的?” 司徒昆仑慢慢飘身落下,笑道:“这是禁闭房,随时用来关顽劣门徒用的,你撞得好……” “准”字尚未说出,关小刀猝又发难,碎瓦片猛往他眼睑打去,喝着:“我不信撞不开!”猛又往铁窗撞去。 司徒昆仑本可一掌打掉瓦片,但闻对方欲撞门,乐得哈哈谑笑,故意退门远处,想看好戏,关小刀果然撞向铁门,然却以启侧斜握较高处,趁着反弹力道,猛又破瓦而出,并喝着“老乌龟你上当了!” 顾不得头疼,猛往火堆掠去,心想混人人群中;或能甩脱这老狐狸。 司徒昆仑被耍,气得哇哇大叫,恼羞成怒喝道:“饶你自由,你倒要起小流氓!” 气极一吼,人若冲天炮,轰破泰半屋顶,忽见小刀人影,竟如电闪,一闪连闪再闪,似若吸铁,猛吸向关小刀背面,伸手一探,硬是抓住对方衣领。 关小刀唉呀惊叫,赶忙脱衣再逃,司徒昆仑运劲一抖,衣衫猎猎作响,撕化成一条长带,猛卷小刀腰际,再一抖抽,如鞭似地把小刀给卷了回来。 关小刀闷疼苦叫要糟,想运劲破去长带,却抵不住对方罡劲,始终破之不去,硬被卷到老妖怪面前,他猛装笑脸:“师爷好功夫,实是天下无敌,小的甘拜下风。” 司徒昆仑闻言、立即哈哈大笑:“亏你还记得我是谁!” 关小刀笑道:“当然记得,属下早就以你为偶像,怎会忘记。” “既然以我为偶像,怎还想逃?” 司徒昆仑讪笑斥道:“要不是我设计放把火,可又被你溜了。” 关小刀一愣:“那火是你放的?” 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不然,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呆子?” 关小刀不禁苦笑,这斤斗实是栽得不轻:“你又怎知我来了?” 司徒昆仑道:“公孙白冰已被我整得脱力不堪,哪还可能前来,你的喊叫,分明有诈,而且我一听声音,就怀疑是你,果然没错。” 想及得意处、复又哈哈狂笑起来。 关小刀栽得莫名其妙,只能苦笑于心,照此看来,司徒昆仑并未动杀机,他得好好找寻机会脱逃便是。 为了逢迎,只有巴结直笑:“我猜的没错,师爷智慧是经得起考验的,方才正是小的设计测验师爷智慧的花招。” 司徒昆仑皱眉:“我的智慧还要你的测验?” 关小刀笑道:“当然,我是天才,师爷是大天才,属下甚满意。” “少给我油嘴滑舌!” 司徒昆仑冷斥:“留你不死,是要从你口中逼出胡三江下落,你以为你多幸运。” 关小刀一愣,原来性命仍在危急之中,赶忙解释道:“三爷也走了?我怎会不知!” 司徒昆仑汕笑:“少给我装迷糊,明明是你把人救走,还敢说出这种话?” 关小刀急道:“师爷误会了,当时我已受重伤,只想找地方静养,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立即回来报到,岂知却被您误会……” 司徒昆仑笑道:“这番话,去向三岁小孩说去,走!” 拖着小刀,大摇大摆而去。 关小刀双手被缠,只能动脚行步,边行边急叫:“师爷要带属下去哪?” “严刑拷打!” “千万不要,师爷误会了。” “那也得打过再说!” “那就来不及了!” 关小刀一时心急,急道:“好好好,我什么都说,您快放我。” “先还你铐我的债吧!” 拖人已太慢,司徒昆仑突然抄起关小刀,直掠屋顶,复见广场处,他未落地,凌空拔掠即纵,三数百丈,竟然一气呵成,功力之强,可想而知。 数纵下来,地牢已近,司徒昆仑喝着守卫看好四周,已带人掠人秘牢,径自走往那铁墙铁铐区,当时虽被司徒昆仑扯断三个,却仍六七副等着扣人。 关小刀忽见铁铐,苦笑不已,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打造的东西会用来铐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昆仑一把扯断布条,推他往铁铐位置,边把铁铸扣得叭叭响,边谑笑说道:“滋味如何?当时你打造它可想到留来自己甩?” 关小刀干笑、“是想到这样倒是闭关的好方式。” 司徒昆仑讪笑道:“足够让你闭一辈子,还不快说。胡三江他一们逃到哪里?” 关小刀道:“早就要说啦,他们已经北上出了紫荆关,大概躲入大漠去啦!” “鬼扯什么!” 司徒昆仑斥道:“你是不是随便说说?” “我说的句句实话!” “不信!” 司徒昆仑突然伸手激向小刀胸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尖声大叫:“明明就是,我说真话你不听,难道要我说假话吗? ------------ 第113章 快住手,疼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回来?” “我还想活啊!” 关小刀急道:“我是回来要解药,你说要给的。” “这倒是了,难道他们不怕死?” “他们不信毒药厉害,大约等发作就会回来了。” “到那时恐怕来不及!” “我也说过,可是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看是你自告奋勇,想偷得解药,再分给他们吧!” “那也得偷得到手再说!” “嘿嘿,想偷我解药,谈何容易。” “快放手,疼啊!” 司徒昆仑这才松手,冷笑道:“知道疼,下次还敢耍花招,我剥你皮。” 关小刀直叫不敢啦,暗暗嘘气,老狐狸似乎信了几分,暗呼好险。 司徒昆仑瞧着他,邪邪一笑,道:“好好的人不当,偏偏要跟我作对,实在不长眼睛,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跟我?” 说话间已周露媚态。 关小刀暗叫恶心,他只能点头说道:“当然愿意,您的返老还童、刀枪不入神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武功,小的还期盼你教呢!” 司徒昆仑满意一笑:“只要你听话,一定教!” 伸手旬向小刀下巴、笑的更媚。 关小刀复叫恶心恶心,急惊说道:“唉呀,师爷武功失效了?怎会长出白发还有胡子?” 司徒昆仑一楞,随又得意媚笑起来:“你喜欢我这样子还是比较年轻模样?” 关小刀道:“废话,每个人都喜欢年轻,谁要老头子?可借你变老了。” 司徒昆仑邪邪笑起:“我哪变老,这些全是假的,你想看我庐山真面目?” 关小刀稍愣,他当然想看,可是若对方真的变成女人之身,反过来非礼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心绪浮乱中,还是说声:“想看。” 司徒昆仑似得到鼓励,当下软声一笑:“其实我也意外,自己会变得如此年轻,你看了之后,千万要保密,否则我会杀你灭口。” 关小刀一睑正义,说道:“属下必守口如瓶。” “这才够意思!” 司徒昆仑终于轻轻把假胡子给撕下,露出一张嫩白脸容,如若涂上口红,倒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他复又把假发卸下,长出三寸黑发已被压平,像黑草皮往后铺去,如此一来,他整个人有若长了短发,且故意卖弄风骚的半老尼姑。 关小刀瞧得哇然惊叫,不是惊诧他变年轻多少,而是他那脸容、举止,几乎已近娘娘腔,和方才冷目大喝判若两人。 他终于相信阴阳魔功的确有颠倒阴阳之能,竟然把一个糟老头变成如此妖绕媚态的阴阳人,实是叫人拍案叫绝。 司徒昆仑不再装出低沉声音,恢复较偏女人腔调,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有此转变,也许是返老还童的必然现象,以前一直羡慕美女,没想到自己也开始美了,奇怪吧?心想事成,连我都讶异!” 关小刀哭笑不得,眼前这人除了风骚作态之外,若说美,恐怕天下已无丑女了,然而他又想,阴阳邪功是否会越练越美?答案倒是未知可否。 司徒昆仑笑道:“其实偶而当当女人也无啥关系,能施胭脂抹白粉,一乐也,只是一般人恐怕不能接受罢了。还好,这是过渡期,只要时间一过,自然会再恢复过来,我倒乐得暂时当女人,挺过瘾呢!” 关小刀暗自斥笑,要是永远变不回来,岂非一辈子要穿裙子肚兜? 司徒昆仑突然逼近关小刀,媚邪笑起:“你是我看过最精明,资质好,人又长得俊俏的男人,想不想跟我一样?如果你变成女人,一定美绝天下,想来直叫人怦然心动呢!” 关小刀但觉他靠近,身上传来一股狐骚复加脂粉混合之酸味,让人闻之欲呕,赶忙说道:“属下想学,但也得你教才行啊!” 司徒昆仑笑道:“不错,我现在就想传你。” 靠得更近,开始伸手勾向小男孩下巴,似想媚力尽展。 关小刀更恶心,更心急,千笑道:“这样铐着,不大方便吧!” “呃……” 司徒昆仑心念一闪,终于颔首笑道:“你说的没错,要学功夫,铐着是不行的。” 当下又把铁铐……解开。 照他想法,凭小刀武功,根本逃不出他手掌,自是落落大方放行便是。 关小刀终于脱困,然而司徒昆仑立即纠缠过来,迫得他闷苦不已,心想若不想办法摆脱,情势自必不妙。 司徒昆仑媚态渐浓,笑声不断,道:“你也看过了,想学神功,可要脱去衣衫,你可愿意?” 关小刀窘声道:“愿意啊……可是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弄点东西?待我吃饱再说,你不方便出去,我去拿亦可。” 说完,快步想行往铁门。 司徒昆仑却拉着他,邪笑道:“等功夫练了,那什么饥饿也没啦!” 他竟然欺前,欲脱小刀衣服,吓得小刀直道不要,不行,仍阻止不了,干脆放声叫道: “来人啊,我饿了,送鸡腿来啊!” 直往铁门靠去、如若真的不行,看来今晚将失身矣。 司徒昆仑见他挣扎,越是兴奋,动作更快,刹然已脱去小刀上衣,吓得小刀脸色全变,尖急大叫:“来人,有刺客,师爷中箭了。” 此语一喊,终见外头守卫惊惶开门,鱼贯而入。 司徒昆仑为之嗔怒:“没你们事……” 关小刀却把他压在地上,更大声喝叫:“快过来救人!”已压过师爷声音。 守卫似怕掉头,更是急切奔来,师爷已动杀机,关小刀猛运真劲,双拳猛打他眼睛,叭地暴响,任师爷刀枪不人,但突来眼睛被揍,仍感刺痛,一时暗黑不能视物,暴怒又起,双掌开打乱扫。 关小刀早就算着他会如此,猛地扑身往地上滑去,穿出第一道铁门,赶忙拔腿即奔。 师爷狂怒中挥掌竟然打中自己守卫,哇哇两响,一人重伤倒地,一人脑袋开花,当场毙命,他历吼着:“关小刀你找死——”奋力追出。 关小刀使出吃奶力气,撞倒三数名守卫,抢着大门即逃。 忽见暗处传来声音:“小刀快过来!” 关小刀一愣,扫眼瞧去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安盈盈。 安盈盈本和三剑手躲在神剑宫外,一心想等小刀归队,岂知第一次闻及刺客公孙白冰,她已觉得不妙,不久复见北宫起火,她更是不安。 在等过一个更次之后,仍不见小刀回来,遂把玉佩交予三剑手,要他们找机会护送回去,三剑手自知她用意,表示一起行动,安盈盈却说门主夫人还等着玉佩救人,他们任务亦不轻,不必冒险。她只不过是去劝回小刀。 好不容易说动三剑手之后,她乃回到街道,找来大堆炸药,再次潜入神剑宫。却不见小刀踪影,打探之下,已知被擒,她则逼近秘牢,准备动手救人,没想到关小刀情急生智,复骗开铁门,撞了出来,安盈盈窃喜不已,立即现身招手。 关小刀乍见是她、又惊又喜:“你怎来了?”惊者,她来了,更添危机;喜者,有人相助,似乎多份机会。 安盈盈无暇回答,急叫快走,拉着小刀,直往暗处退去。 秘室那头突又喝声“哪里走!”司徒昆仑狂怒追出,眼睛还不太能视物,迷蒙见及人影,奇速无比掠扑过来,一掌即劈,足可开山裂右。 安盈盈喝地一声,手中雷管引燃丢去,一连三支,司徒昆仑目光仍花,不知厉害,顺手打去,正欲突围,轰轰轰,一连三响,炸得他倒跌十数丈,撞向墙头,气得七窍生烟,极怒又反攻。 关小刀忽见炸药,欣喜欲狂:“你搞对了,我来!” 抢着炸药欲报私仇,安盈盈却急叫:“快退,炸不死他的!” 关小刀道:”炸不死,也要炸得他脱层皮!”引燃两管,再次轰去。 如此炸药连两轰,炸得司徒昆仑东躲西藏,气得哇哇大叫,喝着手下弓箭侍候,猝见无数守卫闪动过来。 关小刀自知要糟,不敢再战,喝着守卫:“谁敢过来,炸死谁!” 守卫惧于炸药,未敢越雷池一步,安盈盈急叫快走,拖着小刀往高墙那头奔去。 一连数纵,好不容易奔至墙,眼看就要翻墙而出,猝见一道黑影穿墙而入,正是师爷第一护法黑青锋,他本在师爷府中,但闻爆炸声,自知不妙,立即赶来,果然逮住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招强剑即暗袭关小刀要害,欲置他于死地。 关小刀此次全为盗取玉佩,根本未带大刀在身,此时受袭,惊诧中,猛地想以雷管挡去,然那雷管乃是纸制,根本抵不了利剑,硬被砍成两断,关小刀叫糟,猛一扭身退滚,刷地一响,利剑已刺中他肩头。 黑青锋哈哈大笑,利剑再抖、欲取其性命。 安盈盈见状,怎肯让心上人受困;猛地抽出腰际长剑,飞刺过去,想逼黑青锋引剑自救。那剑刺来,果然逼得黑青锋回剑欲救自己。 然而她忽略最可怕敌人司徒昆仑,在两人无法使用炸药之际,怒狂厉笑,人若闪电,奇速无比扑打过来:“贱人!又是你!” 他原对安盈盈有所染指之心,然而自从练了阴阳真经,脸面起了变化之后,已渐渐对女人起了争风吃醋似的反感,复又想及几次受安盈盈奚落,不禁杀心大起,一对上手,即是残忍无情。 安盈盈只顾救心上人,一剑刺去,复背空门全露,复见强影冲来,已无力回天,暗道一声完了,那强掌劈至,砰然暴响,在左腰背中掌,她暴吐狂血,身如弹丸撞向墙头,奄奄一息。 ------------ 第114章 关小刀见状,吓得疯狂,厉吼安姐姐,突来神力,打得黑青锋倒跌撞退。 关小刀想扑抱安盈盈,司徒昆仑却快他一步,抢抓安盈盈于手中,一掌高举天空,哈哈谚笑、“你喜欢这贱人吗?下跪,舔我脚趾,我就放人!” 关小刀泪水溢流,愣在那里狂吼:“不要杀她!不关她的事……” 安盈盈目光返照似地,勉强挣扎逼出只字半语:“快走……”嘴角血丝仍流。 关小刀更急:“快放人,我跪便是!” 当真下跪,爬了过来,想要回安盈盈。 司徒昆仑瞧他下跪,更自哈哈狂谑大笑,复又厉吼:“你爱她妈?你爱吗?你爱的人,我就杀她!” 竟然狠抓安盈盈大腿,猛扯一块血淋淋肉片起来,捏在手中玩耍,安盈盈无力叫痛,只不过再问哼一记,还是急叫小刀快走。 关小刀却已涕泪纵横,双目欲裂,厉吼着:“你这畜牲,恶魔——”扑身上来,争抢安盈盈。 司徒昆仑仍自厉笑:“抢什么?抢个死爱人回去何用?你要她贱身体,给你便是,脑袋留来当球踢!”。 “你敢——” 关小刀没命攻击,司徒昆仑笑得更谑更狂。 安盈盈被扯疼,突然拼命尖叫“快走——”拚出一股劲道,张嘴即咬老妖耳朵,司徒昆仑厉叫,想甩她,却甩之不掉,急怒双拳猛打她胸腹,安盈盈就是不放嘴,拚着齿缝叫“走”声音却是呜音,她回光返照地双手并用,往腰际抓去,那似乎是所剩炸药。 司徒昆仑见状更急骇,争着想抢炸药,安盈盈就是不放手,怒牙再咬,任那司徒昆仑刀枪不人,如此仍抵不了拚命女郎牙关,或而该说被炸药吓得忘了运功抵挡,一只右耳竟被活生生咬下来。 司徒昆仑厉叫如猪,还是抢炸药,安盈盈吐掉耳朵,怒声再叫:“快走——”猛又往炸药吹去。 司徒昆仑欲甩开她,她却紧抱过来,死不放手,张嘴仍往炸药吹去,还是喝叫小刀快走。 关小刀哪听得进去,他伤心欲绝,拼命跟打老妖魔下裆、要害,可惜完全无功,但见安盈盈拚命,他更是心如针刺,没命抢救。 然而,突地安盈盈把柬在炸药上的火褶子给吹燃,顿时引燃引信,安盈盈复吼:“快走!来生再结缘,我根本活不成了!” 眼看小刀还在痴呆拼命,奋力一脚把他踹开,同时推倒司徒昆仑,猛地滚向远方。关小刀骇绝想叫,轰地一响,司徒昆仑撞退倒地不醒,安盈盈却早被炸得肢离肉碎。 关小刀悲拗欲绝,泣叫着安盈盈,想去抓那飞散肉片,却哪能抓得了什么? 他已不知想逃,只想抱住安盈盈,可惜只能凭空想象,他几乎快崩溃得变成疯子,嘴中南前念着盈姐盈姐。 此时见着爱人如此惨烈牺牲,就连心性冷残的黑青锋都愣在一劳,一时不知此时出手杀人,正是最佳时机。 忽见三道黑影掠来,正是三剑手,他们早在附近等候、准备关亮才走人。然而不到两刻奇$%^书*(网!&*$收集整理钟,已闻安盈盈叫声,遂急急赶来,谁知仍慢了一步,眼看现场情景,三人悲叹不已。 然而悲伤无用,江平要石军、陈元敬带走关小刀,自己趁此掠向司徒昆仑,猛地一剑刺向他心窝,利剑果然刺入,然欲刺第二剑之际,黑青锋斜处杀来,江平不得不回剑自救,复见四处涌来大批人马,迫得他不敢再战,急忙找机会抽身掠退,他只希望那一剑能杀得了司徒昆仑,以替安盈盈报仇便是。 身形一掠,他已蹿失高墙。 大批人马涌来,踩得安盈盈血肉散尽,尸骨无存。 血腥味随风扬起,似乎见得安盈盈魂魄飞扬,含带笑意地随着小刀飞逝而去矣…… 第二十二章灵凤玉佩解奇毒 七绝剑手带着关小刀连夜宜在北方掠去。 关小刀伤心欲绝,一路上只字不语。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好玩,为看者妖魔一面,而害得安盈盈牺牲性命,何等叫人心痛啊! 他已后悔未听母亲劝告,只取王佩,不办任何事情,他更后悔不听安盈盈阻拦。为何偏要去惹老妖魔?就这样,只瞧一眼,即把安盈盈性命给瞧去了,天啊!为何对她那么残酷。 想及安盈盈的美、媚、多情、开朗,正是让人疼入心骨的女人,然而她却常说自己是克死丈夫的不祥女人,谁沾上她,谁准倒霉,可是现在,却被关小刀给克死,他难道是个更不祥之人? 为何如此任性,如此不能忍呢!只要忍住不闹着好玩又怎让心仪女人断送宝贵生命?而且死得连尸骨皆无存? 这可恶的司徒老妖,竟然狠毒到连一女子都不放过?他已不是人,是比禽兽更恶毒的妖魔,安盈盈就这样为他牺牲了,死得根本不值啊! 关小刀欲哭无泪,望着暗夜,总浮现安盈盈带情笑容,那曾经让自己献出初吻的女人,如今却捉摸不着,甚至连她的笑声都感觉到渐渐模糊了。 他自觉是自己杀了心仪女人,血淋淋的梦魔,使他想自绝谢罪…… 七绝剑手不断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安盈盈将永生在人们心灵之中。 他们劝小刀进食,小刀仍憨然不知食睡,足足过了一天一夜,仍自发呆。 江平不得不把他点昏,然后灌他一点食物。 就此,让他昏睡着,三人连夜赶路。 直到次日清晨,终于抵达云中山区。三剑手始把他唤醒。 江平则说地头到了。 脸色苍白的关小刀先是一愣,随后泪水滚落下来,终于开口:“多谢相救……” 江平轻叹:“同是沦落人,少侠见外了。” 年已四旬的他,从小即守在门主身边,如今神剑门已散,他心情可想而知,忽又道: “我刺了司徒昆仑一剑,希望能刺死他,替安盈盈报仇、” 关小刀还是感伤一句多谢,泪水又渗:“她死得好惨……” 石军道:“去的心安理得……” “是吗?不是我,她怎会……” 小刀疼到心处,又自哽咽。 江平道:“人死不能复生,安盈盈若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陈元敬道:“节哀顺变,我希望司徒昆仑没死,也好亲手再刺死他一百遍。” 关小刀悲怅一笑:“是该节哀顺变……” 勉强抹去泪痕,还是不断念着节哀顺变,瞧瞧山峦,打起精神道:“地头到了?” 江平道:“到了,少侠若还没准备好……” “走吧!” 关小刀道:“我不想让盈姐看扁,哪天把老妖魔脑袋割下便是。” 江平额首:“希望少侠成功。” 于是,王人陪着小刀往山区行去,攀掠中,小刀不断调适自己心情,他甚至狂命飞掠,把心头一口问气给宣泄出来,及近帝王古坟,心情已较为好过些。 江平瞧他似乎已没事,始敢引他去见众人。 方近秘室入口,阿祖已欢天喜地赶来直门找到玉佩没?但闻及安盈盈已牺牲,霎时坠人愁云,毕竟他不愿意看到有任何人牺牲啊!眼眶为之泛红。 进人秘室,众人先是相迎,随又得之不幸消息,全皆感伤不已,尤其门主夫人更是泪流满面,自从嫁进神剑门,安盈盈几乎已成为她唯一知己,没想到却从此天人永别,她能不伤心吗? 还是姬恋红较坚强,轻叹过后,表示以她衣物,盖个衣冠冢,遥天祭拜便是。 阿祖遂和夫人清出她衣物,却发现她只留一件御寒披风,她原是随着姬恋红而来,根本所带东西并不多,众人协商,便把她那包袱全部埋了,里头有她喜爱发饰、胭脂等物为伴,免得让她走得空空荡荡。 衣冠冢设在山明水秀之处,关小刀亲自刻上“安盈盈姐之墓"石碑,其实他心里早把安盈盈当妻子,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她老说爱情谈得自由自在;大概不愿受束缚的缘故吧! 墓冢立妥,且以山菜、溪鱼为餐,山泉代酒,众人开始祭拜、凭吊,甚至守坟至黄昏,方始退回住处。 一夜沉默寡言,直到次日清晨,众人情绪方自较为稳定。 姬恋红遂把江平交出的灵凤玉佩仔细端详一阵,知道正品没错,她要小刀一同进人秘室,小刀却说没心情,姬恋红只好自行往秘室行去,独自密炼玉佩,也好解去众人身上之毒。 胡三爷瞧及小刀仍闷闷不乐,便找他谈话,道:“安盈盈虽然死了,但活着的人总还要过活,你何妨看开些?” 关小刀叹息:“可是她却为我而死,而且死得很惨啊!” 胡三爷道:“话是不错,就像你可愿为你娘牺牲?’,关小刀道:“当然愿意,也愿意为三爷、门主,甚至神剑门所有弟兄。” 胡三爷道:“你想,在死的一刹那,你有何感想?” 关小刀道:“只有心甘情愿,甚至觉得光荣。” 胡三爷道:“就连尸骨无存也甘心?” 关小刀道:“既然想死,还顾得了那么多?” 胡三爷笑道:“这就是了,安盈盈和你的心完全一样,她当时心情一定充满满足与甘心,甚至为你牺牲感到快乐,至于尸骨无存!’她根本不在乎,说不定安然埋在地上被虫咬。她还感到难受呢。这是你替自己制造的自责而已” 关小刀一愣:“可是她真的死得很惨。” “只要愿意,任何惨状都是活人的印象,安盈盈可希望你记着她的美丽模样,而且不忍看你愁眉苦脸。” “她该如此,可是……” “可是你仍逃脱不开。” ------------ 第115章 胡三爷道:“我为门主牺牲,只希望他能早日回到神剑宫如此而已,安盈盈为你牺牲,大概只希望你好好活着,若另有愿望,该是杀了司徒昆仑,你该打起精神,为她完成心愿,愁眉苦脸,根本无用!” 关小刀被他这么一说,心头开朗不少,尤其那死得凄惨,只是肉体;精神,却是快乐的解释,终于化开那幕几近于让他疯狂的景象。 他终又想起安盈盈临死期盼式的会心笑容,还说了一句“来生再结缘”,她的确定得心甘情愿啊! 霎时地捕捉安盈盈最后笑容,小刀心情终有幻美回忆,也就自嘲笑了起来:“她的确很可爱……” 胡三爷笑道:“既然可爱,就去爱吧,反正此时再怎么爱,也没人管得着!” 关小刀忽觉秘密泄露,嫩脸稍红:“要是她还活着,三爷不反对我们……” “若活着,三爷或而会劝上几句,却不会反对。”他笑道:“我只欣赏至性之爱,年龄并不重要,就像我,若有二八姑娘爱我,我不乐死才怪。” 关小刀终于笑了:“我还以为天底下没人会赞同呢!” 胡王爷道:“别理他们,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恨,谁管得着!起来吧,去告诉你母亲,你要娶安盈盈,保证没人会反对!” 人死了,当然鲜有反对者。 关小刀干笑:“我娘啊……何必吓她呢,这是我们男人之事,不懂者,不要知道的好。” 胡三爷拍他肩头笑道:“好气魄,有勇有谋,这才是真男人,下次如果看到三爷惨死,只要灌口好酒即可,知道吗?” 关小刀悟通什么连连点头:“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三爷……” “那只是比喻!” 胡三爷笑道:“没人会记得关老爷死得多惨,我们只记得关老爷义薄云天,威风凛凛,你要我倒在床上病咽咽叫苦而死,还是一刀两断干净俐落?” 关小刀呃地一声道:“病厌厌好像比较痛苦。” 胡三爷道:“这就是了,我中毒,觉得很痛苦,如果真的不行,一定找司徒昆仑拼命,不过现在有得救,得找更好机会决斗,你能帮你娘,何不去帮忙?” 关小刀一愣,干声道:“我真是愚昧……”干笑道:“多谢三爷开导!”拱手为礼,随即往秘室行去。 临进门,又想到什么,忽而转头,道:“安盈盈咬下司徒昆仑耳朵,算是捞点本回来!” 胡三爷欣笑:“不错,她是女中豪杰,我钦佩她,打从心底佩服!” 关小刀这才满心开朗,进入秘室,准备帮忙母亲解开玉佩之谜。 方进门,姬恋红疑惑问道:“你想通了?” 关小刀干窘道:“想通了,我不该为了安盈盈误了正事。” 姬恋红轻轻一叹:“想通即好,安盈盈的确不错,难怪你会喜欢她……” 关小刀乍惊:“娘您知道我喜欢她?” 姬恋红道:“否则你怎会托她去找娘,而且她也爱你。否则也不会帮你来找我。” 一关小刀为之脸红:“孩儿跟她只是……” 姬恋红轻叹道:“人死了,也不必多说,埋在心里便是,娘只想看你日后仍能豁达,安盈盈也向娘说过,希望你永远能快乐,因为你还有许多日子要过,还有许多事情待办。” 关小刀感激颔首:“孩儿知道了。” 姬恋红又道:“你爹把你取名小刀,且年纪轻轻即把你送到神剑门,无非想让你学得侠义精神。当然身在江湖,难免生离死别,但这都只是次要的了……” 关小刀颔首:“孩儿省得。”_姬恋红伸手挽住爱儿肩头,两眼为之含泪,天下父母心,谁又忍于宝贝儿子流浪江湖?但她只是稍泄情绪,随又恢复冷静,淡笑道:“过来,娘教你解玉佩之秘,免得失传。” 把小刀拉至一张石桌前面,它本是石床,但垫高即成石桌那里摆了不少瓶瓶罐罐,灵凤玉佩则置于白绢布上。。 关小刀目光已落于玉佩上,不知其奥妙来自何处。 姬恋红道:“其实,灵凤玉佩之所以能解毒,完全在于那两只彩凤身上。” 关小刀怔道:“彩凤不是藏在透明翡翠里头?怎能拿得出来。” 姬恋红道:“最直接方法是打破它,可是由于它过于珍贵,且无人知道此秘密,所以一般人不敢贸然行事罢了。” 关小刀自知这道理:“的确,打破了可惜,娘现在想用这方法?” 若真如此,他也不必学什么秘招了。 姬恋红笑道:“娘哪粗俗到这种地步,娘自有秘招。” “喔?”关小刀道:“用细什刺去,挑出灵凤?” 姬恋红道:“要是那么简单,倒是低估灵凤仙子智慧了,你看这彩凤的嘴,是不是接近最上方那颗夜明珠?好像啄它似的?” 关小刀点头:“我知道,前些日子,江南还有一师傅伪造过它。” 姬恋红笑道:“所以说,只要拿出这颗夜明珠,不就能接触到彩凤了。” 关小刀道:“是有道理,不过这玉佩嵌镶之法特别奇特,它们好似天生结合,根本无隙可寻,老师父镶的。用力挤。还是可以挤出来。” 姬恋红道:“这就是技术地方了;其实也是很简单,冷缩热胀之理而巳。” 关小刀道:“可是曾有人拿它烤过火,照样得不到效应。” 姬恋红笑道:“他们大概没把玉佩及夜明珠分开,或曾有过。却不知解毒秘密在彩凤,纵使解了,还以为掉落,再把它嵌回而已。” 关小刀点头:“倒是有可能,现在该如何?” 姬恋红道:“且把玉佩架于烛台上,我可没练什么冰魄神功,只有找来深冷冰泉,滴向夜明珠,或许有效,试试看!” 于是她找来破了底的陪葬酒坛,把玉佩置于坛口,然后把烛台置于坛下,燃起火花,让其热气在上烤,她随又找来一坛冰泉水,不断滴向正中那颗夜明珠。 就此,玉佩受此一烧、一冰镇,偶而发出吱吱咯咯声音,似能感觉出其伸缩。 小刀目不转睛盯着王佩,在火焰蹿掠烧烤之下那两只灵凤似能翩动,直若浴火凤凰似地翩翩飞翔而出,或许那是火焰晃动之假象,但瞧来的确生动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坛冰泉已倒去过半,还好、玉佩刚好罩住坛口,又有点斜,冰泉滴落之后,斜流至石桌上,并未浇熄烛火。 再烤一阵,猝闻叭地轻响,那夜明珠果然掉落下来,砸中烛台,滚落石桌,引得咔咔脆响,颇为悦耳。 关小刀欣喜道:“成啦!” 姬恋红淡声笑道:“倒是费事不少,当年你师公只用冷热两道劲流这么一按,叭地脆响,珠子即跳出,不过土法照样管用即可,咱开始解毒吧!” 说着,伸手抓向玉佩。 关小刀突然叫娘,姬恋红怔道:“有事?” 小刀却见她相安无事抓起玉佩,皱眉道:“王佩被火烤,不怕像烙铁般发烫啊?” 姬恋红欣然一笑:“此王佩能吸热,纵使烤久,也只是些许升温,只要一离开火面,温度立降,哪还能烫人?不得事啦!”说完将玉佩背面置于绢布上拭去些许烟灰,玉佩随即洁亮如初。 关小刀道:“怎么解毒?” 姬恋红道:“很简单,把手指伸出来。” 不等小刀回答,她伸手抓向小刀手指,拿出银针,刺了两针,鲜血涌出,姬恋红随即把玉佩套在他手指上,夜明珠如桂圆,正好合着手指尺寸,关小刀有若戴了大戒指、不禁想笑。 姬恋红道:“别笑岔气,开始运功、让血液流转,彩凤自能吸毒解毒。” 关小刀闻言,不敢再耍,立即坐下、开始运功,不久,只觉手指传来淡淡凉意,顺着经脉,传向胸口,渐渐裹向那股闷热,那似乎喝了凉冰水之感觉,霎时舒畅地罩住热毒,并快速化解殆尽。 不至半刻钟,关小刀已身心舒畅,再无不快之感,不禁张眼笑道:“成了,热毒已去,成啦!” 姬恋红惊道:“这么快?” 想想便点头:“是了,灵凤仙子为对抗阴魔女,当然要找些快速解毒之法,否则毒未解完,说不定已遭杀害呢!” 关小刀笑道:“可以取下玉佩了吧?” 准备收功倒外面报好消息。 姬恋红道:“多等等,让灵药渗入你体内更多些,我好收集,待会儿再送人大家身上,一次解毒,免得浪费时间。” 关小刀哦了一声,倒不急着把王佩取下,让其凉劲再入体内,他好奇地瞧向玉佩那两只彩凤,忽见一只较淡,一只却变成较浓。怔诧过:“娘,彩凤变了。” 姬恋红立即凑来瞧瞧,果真有异,心念一闪,道:“可能此两只彩凤各有功能,一为解毒,一为吸毒,如此解吸相映,自能生生不息。” 不由觉得,灵凤仙子的确是绝世才女,竟能弄出如此神奥的解毒东西。 那灵凤渐淡处,忽见淡淡斑点,似是羽毛上的坠花,然而,在小刀好奇注视之下,竟然发现那是字迹,怔诧再瞧,念道:“阴灵阳凤……” 姬恋红乍闻,亦觉有异,凑了过来,凝眼再瞧,惊声道:“是灵凤、阴阳,左灵凤,右阴阳,你念反了!” 关小刀为之干笑:“我在这边看,当然反啦,好像还有字……” 姬恋红仔细再际,喃喃念道:“灵凤山、阴阳天……今生无……” 关小刀道:“无‘毒’吧?今生无毒,也就是能解天下毒之意。” 姬恋红道:“看似‘毒’字,但娘总觉得它该是‘悔’字,今生无悔念起来较顺口。” ------------ 第116章 关小刀道:“或许她临时后悔,才把‘悔’字改成‘毒’字,看起来都差不多嘛。” 姬恋红道:“整句会是何含意?” 关小刀眼睛一亮:“莫非灵凤仙子留了绝世武功,只要找到灵凤山,阴阳天,自能今生无毒无悔!” 姬恋红道:“或许有可能,可是天下根本没有灵凤山啊!” 关小刀道:“当然是她自己发明的,谜语要是好猜,天下就没有天才了。” 姬恋红仍是想不透,但见彩凤似乎静止未再变化,她始说道:“有空慢慢猜,该收拾啦!” 她遂把彩凤从小刀手指上拿出,然而再拿利刀,割其手指,并挤血液,关小刀却不觉疼痛,老想着暗语是何意思?左手随又抓起彩凤,想瞧得更清楚,岂知彩凤离手之后,那较浓之彩凤似又把红色素吐向较淡彩凤,但见渲染流渗,较淡彩凤渐渐又红润起来,终把浮现字迹再掩去。 关小刀急道:“糟了,字迹不见,娘,再吸一次!” 姬恋红瞄眼:“吸什么?再吸也是那几字,何况你已无毒可吸,自己是慢想吧!” 关小刀为之干笑:“说的也是,字就是字,看久了总不会把‘毒’字变成‘悔’字吧!” 姬恋红未再理他,但见血液已半碗之多,该够用,遂替儿子止血,并要他服下灵药,始放开他,另自调配解药。 关小刀仍未动,想着秘语,愣头楞脑喃喃念个不停。 姬恋红不禁瞄眼:“越想越迷糊,这种东西,得灵机一点通,只要灵感一来,立即能悟通,死想无用。” 关小刀额首:“倒是有理……我找他们帮忙想去。” 姬恋红立即制止,道:“不是咱自私,而是此秘语若关系武功绝学,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怕他们私心独吞,而是怕他们不小心泄了口风,若传到司徒昆仑那里,必定又引来一场杀戳,尤其让司徒昆仑得到此秘密或功夫的话,当然这包括治他毒功的方法,天下岂能安宁,你可以偷偷告诉谁,却得尽量少让人知道的好。” 关小刀恍然道:“有理,我倒差点犯下大错,该打,娘,该不该告诉门主、夫人?这本是他们之物。” 姬恋红道:“物有灵,会找有缘人,夫人具的是物缘,所以她能保存如此之久、你具的是灵缘,所以能看到字迹,这并不相于。本来,你倒可以告诉他们,但此时看来,门主个性无争,似乎对武,功没兴趣,夫人更不必说,几乎无缚鸡之力,若告诉他们,说不定反而害了他们。你只要光明磊落,本着一切为神剑门着想,自该知道何时该说,何时不该说:“关小刀点头:“现在似乎不该说……等悟出真意再说不迟。” 姬恋红拍拍他肩头,道:“把玉佩恢复原状吧!” 关小刀颔首,遂如法炮制,将玉佩置于烛火烤去,并把夜明珠丢入冰泉镇住,待玉佩发出咯咯脆响后,始把夜明珠塞回原处,叭然一响,恢复得天衣无缝。 此时姬恋红方把解药配妥,母子俩双双走出秘室,姬恋红把解药分给门主及胡三爷、七绝剑手服用,他们立即盘坐运功以祛毒。 关小刀想想、拿着玉佩找向夫人,敬欲交还。 夫人却说道:“你留着吧,只有你们能用它解毒……” 关小刀于笑:“解毒方法很简单,用火烤玉佩,用冰水镇夜明珠,把它取出之后,再把手指伸进去,挤出血迹°行了。” 夫人道:“纵使我知,却来得及用吗?” 关小刀复道:“这可是门主送给您的定情之物。” 夫人一愣,为此物,她差点让门主休掉,于是颔首:“那我和门主商量后再给你便是。”感激地收下玉佩。 若非小刀。她早就完了,也幸好如此,此玉佩才未落人公孙白冰之手,想及公孙白冰竟然变成暴虐之徒,不胜啼嘘。 关小刀瞧她叹气,以为是想起安盈盈始如此,他虽从痛苦中走出来,但想及惨剧,亦会轻叹,告别夫人,走出秘室,硬逼着自己想想王佩所浮现之秘言,可惜仍无结果。 晚餐则由阿祖料理,他几乎变成家庭主妇,而且乐此不疲。 晚餐后,三爷等人闷毒刚解。还得运功恢复元气。众人遂各自打理,或睡或聊天,悉听尊便,及至二更,或而连日疲累,已全部睡去。 次日醒来,用过早餐,姬恋红任务已完,遂向门市、众人告别,毕竟丈夫在外头等久了,于心过意不去,关小刀自知原因,并不强留,且伴着母亲送她一程。 行进中,关小刀仍问题多多,说道:“娘,我还是想不出玉佩的秘语何解,怎么办?” 姬恋红道:“想不通,日后再想便是,急什么!” 关小刀道:“当然急,若想不通,自无法对付司徒昆仑,门主何时才能回到神剑门,司徒昆仑多厉害,您又不是不知道。” 姬恋红一愣:“这倒是实话……” 关小刀道:“我的刀法虽然管用,可是内力不够,根本抵挡不了老妖魔,能不赔命已是万幸,可是接下来呢?总不能跟你们回老家吃闲饭吧!我该怎么办?” 姬恋红轻叹道:“内力靠修为,否则只有找到奇灵之药一途,可惜娘始终找不到……” 关小刀道:“难道我们要躲在这里一辈子?” 忽有声音传来:“倒不必躲那么久……” 声音未落,一道青影掠来,一位仙风道骨灰发老人含笑行来。 关小刀见人欣笑:“爹,你倒现身了,你可想到法子了?” 关海天道:“没想到惊神刀法还罩不住,你得另求发展了。” 关小刀道:“都是多没准备灵药,害我吃了大苦头。” “该是意外!” 关海天干笑:“谁知司徒昆仑练了《阴阳毒经》上的武功,连我们老头子也不是对手,实是祸害遗千年!” 关小刀道:“爹想出办法了?” 关海天道:“公孙白冰不是练了金刚不坏之身?故而能跟司徒昆仑相抗衡。我想他练的是太乙神功,想当年灵刀堂门主水无涯和我私底下有所交情,他倒说过太乙种功乃是三百年前太乙真人所创,威力无穷,若能练得八九成,已具刀枪不入之能,若学得十成,几可达金刚不坏境界。 “我看公孙白冰可能练至八九成境界,方能如此嚣张,你与其盲无目标找寻其他灵丹妙药、武功秘籍,倒不如到灵刀堂,要求无涯传你太乙神功便是。” 关小刀目光恍然一亮:“有道理,可是,如此,不是背叛了神剑门?” 关海天道:“何来背叛,神剑门和灵刀堂已是盟友,相互切磋武功,何来背叛!” 关小刀道:“哪是切磋!我是去学武,若非拜在水无涯门下,他肯教吗?若拜人他门下,又对神剑门如何交代?” 关海天一愣:“这倒是问题。” 其实关小刀早和水自柔有婚姻之约,他只是摆平不了此事,且得看看父亲怎么说。 关海天脑筋转动不停,道:“其实你井未进入神剑门,照理来说,去学水无涯武功,谁也管不着,但以神剑门立场,你的确不好交代……。 关小刀道:“是啊,就像武当派门徒去学少林派武功,岂非对武当派大讽刺?” “除非两派合并……” 关海天忽而邪眼瞄向儿子,邪邪笑起:“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即是你娶水无涯女儿,如此,女婿学武,天经地义。” 关小刀瞪眼:“爹要我出卖肉身吗?” “一点也不!” 关海天笑道:“听说水无涯女儿美绝天下,自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爹还怕你追不着呢!” 姬恋红瞄眼:“追不着,还叫几子去丢人现眼?” 关海天笑道:“当年我追不着你,你后来还不是跟了我。” 姬恋红脸面泛红,斥道:“那是一时眼花,你少得意。” 关海天笑道:“谁敢保证水无涯她女儿会不会眼花?何况,儿子实在不赖!” 姬恋红骂声死相,呵呵笑起。 关小刀瞄眼说道:“纵使追到,又如何合并两派?爹倒教教我。” 关海天道:“那还不简单,水无涯没儿子,你要到他女儿,自然当上堂主,你随后向神剑门投降,不就合并了。” 关小刀怔诧道:“什么,叫我投降?我不被灵刀堂弟子罢免才怪!” 关海天道:“那得怪你平时外交太差,人缘不好。” 关小刀道:“就算跟他们有交情,可是投降之下,岂非让他们觉得不如神剑门弟子?” 关海天道:“投降只是假象,神剑门难道会派人镇压?只要你武功大成,收拾司徒昆仑,大家都知道你的能耐,你的投降,只不过是尊敬神剑门主,尊重爹我的传统,灵刀堂弟子不但能谅解,神剑门弟子更能谅解,说不定两派人马早就有意合并,相互交往,只不过是一些领导者顾忌太多而已,你何必中了世俗诡计。” 关小刀道:“好象越说越有道理呢!” “本就有理!” 关海天道:“水无涯曾多次跟我说过,两派若能合并,那该多好,逃兵也不会那么多。” 关小刀一愣:“逃兵跟合并有何干系?” 关海天道:“大有关系,江南出美女,神剑门弟子爱上江南妞可不少,一旦生了情,不进行吗?门主还是娶了江南夫人,只差他是门主逃不了,否则我看啊……神剑门已找不到主人了。” 姬恋红斥笑道:“少说两句行不行,要是传话出去,不大好。” 关海天笑道:“只是举例,为了阻止逃兵,两派合并,利益多多。” ------------ 第117章 关小刀嗤嗤笑起:“多倒是想像力丰富,为了学武功,竟能扯出这么多明堂。” 关海天笑道:“不是扯,是句句实言,你且努力去办,这是爹的命令。” 关小刀邪笑起来:“要是将来水无涯知道我追他女儿是您下的命令,不知作何感想?” 关少天道:“那是他的光荣,有人的女儿想嫁,还未必有人敢娶呢!” 关小刀笑道:“既然如此,我努力便是,倒是您也得找些灵药,免得我两头落空。” 关海天道:“当然帮你找,只是灵药可遇不可求,你还是专心练功为是。 关小刀自知道理,额首应是。 关海天随后又问及门主近况,得知意志消沉,他亦不胜唏嘘,交代儿子好好照顾,事不宜拖,已自和姬志红道别儿子,径往山下行去。 关小刀目送双亲,直到背影逝于山林之后,始轻轻一叹,返回秘穴里头。 他首先找三爷告知此事,三爷自知情况,遂同意他前去灵刀堂学武,他并表示此事暂且瞒着门主,免得他升起神剑门武学无用之念头。 关小刀明白道理,自是尊重,他道:“我若走后。三爷将如何面对一切?” 胡三爷轻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首先再替门主找个较舒服地点,也好边藏身边练武,其次则调回天龙骑,待整军之后,或而能跟司徒昆仑一拚吧!” 关小刀道:“要拚命,得通知我。” 胡三爷笑道:“没那么快,那只是计划,再说,支持你去练功,即是要用来对付司徒昆仑,我岂会轻举妄动?” 如此,关小刀始放心许多,他道:“哪天给门主一点信心,瞧他不言不语,实是叫人难过。” 胡三爷道:“这个我会想办法,你安心离去便是,日后有所变动,我会主动通知你”“关小刀颔首应是。 随后他告别门主、夫人,以及七绝剑手;方子秋和天龙骑弟兄,表示奉母亲之命,前去取一味灵药,也好收拾司徒昆仑,既然有任务,众人自是叮咛注意小心而后放行。 关小刀遂带着阿祖,依依告别之后,始启程,直往山下行去。 行径中,阿祖老是追问要取什么药?如何治得了司徒昆仑? 关小刀则支支吾吾表示乃天下第一灵药,足可破去老妖魔金刚不坏之身,其实他目的只想把阿祖骗到江南,也好解开身世之谜。现在如若让他知道又要到灵刀堂,他死也不会跟来。 阿祖当然信以为真,遂不断追问天下第一灵药又是什么?关小刀一时说不上来。阿祖却逼向不止,他灵机一动,遂把灵凤主佩上浮现的字迹说出,并道:“我们找的正是灵凤仙子留下来的灵药和秘籍,你说,能不能收拾司徒老妖?” 阿祖更是信以为真,当下自告奋勇帮忙,不断拆解秘语,而且甚至走火入魔似地,任何时刻,他都能想出奇异解法。 关小刀老说不对劲,却一路把他引带南方。 十天过后,终又赶抵长江畔,且上了一艘渡船,直放下游。 阿祖还是不明究理,复行一夜,忽见过往船只突然有人远远拱手叫声小公主,他始怔醒过来,瞪向关小刀,嗔道:“你骗人,你明明要到江南。” 关小刀暗自窃笑,却一脸正经:“没错啊!灵凤山就在江西,大惊小怪什么。” 阿祖一愣:“你早猜出私语含意?” 关小刀笑道:“否则我哪有心情从大老远赶来,你若不想被认出,最好贴上假胡子,免得一路惹麻烦!” 阿祖猛地醒悟,缩身船角,故意把关发弄乱,低声道:“方才被叫,他们会不会追过来?” 头小刀道:“事实上已离好远,你怕什么?” 阿祖偷往上头瞧去,那插着灵刀堂旗帜船只果然仍在上行去,自己这艘则往下行,水流速度不慢,眨眼已错开好远,她始安心不少,随又想及秘语一事,冷道:“你既知秘语,为何不早说!” 关小刀道:“我在考你智慧啊!” “考你个头!” 阿祖斥叫,想揍人,但伸了手又缩回,道:“你说灵凤山在哪里?” 关小刀道:“在庐山啰!” “怎解?” “因为灵凤如龙,无人见过,直若不识庐山真面目,何况庐山的确有个灵凤山崖,当然是那里没错!” “阴阳天呢?” “该是地形关系,到了再说。” “这么说,今生无毒也还没解了?” 关小刀道:“能解出灵凤山已经厉害无比啦,你真要我像朱葛孔明,能知过去未来?” 阿祖邪邪笑起:“最好如此,否则骗我来江南,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关小刀瞄眼道:“想不想再到水自柔的窝,那里可温柔舒服得很啊,者实说,我很想去。” 阿祖道:“我也想,只是太危险了。” 关小刀道:“哪来危险、他们还想拿你当真公主呢!” 阿祖轻笑:“明明不是,还当什么?何况,我是男的!” “那就当少堂主啰。” “少来!”阿祖斥笑。 关小刀邪笑道:“真来如何?三游灵刀堂,必定传为佳话。” “少来,要去,你去,我死也不去。” “你若怕、改扮丫环好了。” “休想占我便宜!” 阿祖斥道:“何况,当丫环进不了小公主住处,我还混什么!” 关小刀笑道:“所以说,还是扮小公主恰当,这样好了,咱们先潜进去看看,若情势不对,再开溜不迟。” 阿祖斥道:“我再也不会上当,你省省吧!” 瞧他如此坚定模样,关小刀只好作罢,免得他起疑,为今之计,看来还是先至庐山再说,还好庐山高灵刀堂不远,只要跑个腿,照样可以把水无涯找来对证。 想通此点遂邪邪笑起,但目光触及阿祖疑惑眼神,笑声不由一敛,反而担心起来,若他发现自己再次耍他,将会如何反应? 或许很强烈吧! 然而替他验明正身,认祖归宗,是好事一件,纵使他暂时反强烈、日后必定会感激吧! 想及此,关小刀仍决定照计划进行。 当下,他装作若无其事,陪着阿祖欣赏山光水色,累了即睡,饿了即食。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一天一夜光景。 次日醒来。 庐山已近,两人遂纷纷下船,改走陆路,不到几时辰,已至庐山脚下。 由于此山乃名山之一。登山寻幽探奇者不在少数,故而山脚早已聚集不少客栈、商家,大做游客生意。 关小刀遂找间佳宁小筑的清幽客栈,住了下来。 进食过后,他始提议:“我先到庐山探路、只要找到地头,立即带你回去,我看这里不少灵刀堂弟子,你还是少走动为妙,以范来麻烦。” 阿祖倒是乐意配合,笑道:“你去吧、待回来,我必定不让你失望。” 关小刀难得看他答应如此爽快,自是疑惑:“你待耍何明目?” 阿祖道:“易容啊!只要一变,再也不怕被拆穿啦!” 关小刀不禁想笑,道:“改天吧,免得我回来认不出人。” 阿祖道:“我认得你便好,快去快去,我没时间和你抬杠。” 关小刀子笑一声,只有由他了,反正他总不会不认自己吧,定之后,始道别离去。 阿祖果然大动脑筋,想着该化成何种角色,方自出色多多? 至于关小刀则抢着时间,直往麒麟山灵刀堂那头奔去。 两地相差百里左右,关小刀抄着小径,不到黄昏,已抵灵刀堂正门。 想以前,从江南直放灵刀堂内腹之中,又有阿祖冒充小公主,得以轻而易举进人,现在见及偌大宫殿式门面,光是守卫即有十人之多,想进去,可得经过层层盘问,若身分不对,哪能见得小公主。 关小刀盘算过后,决定不硬闯。 他转向附近小市集,买了纸笔,准备写封密信,然而他斗大事不识几个,现在想写,可就头疼,若找人代笔,恐又秘密泄露。想来想去,终于想出方法,遂疾笔书写,然后套入信封封死,始满怀笑意,二度重返灵刀堂。 他方走近二十丈之内,两名守卫已迎上来,一名问道:“有事吗?这里可是灵刀堂重地。” 关小刀打哈哈笑道:“小的正是替人送信而来,是给小公主的。” 红信箴呈去,上头果然写了“小公主”三字,因小公主三个字简单,故而会写,只是字迹潦丑有若小孩,叫人瞧来直皱眉。 守卫接过信,半信半疑道:“该不会是小鬼写的吧?你若搞鬼,小心挨大板。” 关小刀干笑:“不敢不敢,外面是伪装,里面是正事,公主看了自会明白。” 另一名守卫冷道:“你先留在此,我们再送信,否则快滚。” 关小刀笑道:“当然留,我还等着回音呢!” “还要回音……” 守卫瞄他几眼,小刀此时乃百姓装扮,又未扛大刀,实在不起眼,然他既然不怕挨揍,愿意留下,当守卫者自有职责替他送信,遂点头:“别乱跑,马上给你回音。” 关小刀连连道谢,守卫要他立在铜麒麟旁边,一名始赶去送信。 关小刀但觉小公主在家可谓来的正是时候,闲着没事,开始欣赏这依山而筑的大门,高及三层楼,果然气势不凡,若有一天,住进这里倒是乐事一件。 或许里头宽广,又需层层转送,足足待了半刻钟,终于有了回音。 忽见得那送信守卫右手掩脸,疾奔而出,尚未抵门即嗔声大叫:“把那小子抓起来!” ------------ 第118章 七八名守卫自知出事,长刀一抖,已把关小刀困住。 关小刀怔诧:“不会吧,我写的很清楚……” 原先盘问那守卫冷斥:“果然是你自己写的,还不束手就缚!” 掩脸守卫奔出,怒气冲冲喝道:“你写的什么,敢侮辱小公主了可恶,讨打!” 红纸一晃,里头只画了两个面对面相亲的女人,左边则写着“小公主”三字,其左下角则题着“夫子”两字,简简单单,却影谢公主在亲某人之意。 难怪守卫右眼会被揍出紫眶,他正想把巴掌赏还小刀,捏了一拳头,疾扑过来。 关小刀怔愕不已:“她难道看不懂吗?” 守卫怒斥:“就是看得太清楚,你准备断腿吧!” 他怒喝一声,欺扑过来,关小刀眼看局势不妙,猛地躲闪,想钻找缝隙开溜。 然而十名守卫训练有素,霎时封死通路,利刀逼人,刀鞘一扬,就要修理这浑家伙。 就在危急之际,碎闻一声住手,一道淡青人影闪身而至,劲道一推,已逼开守卫,守卫忽见是泼辣的小公主,噤若寒蝉,僵立当场。 小公主猛瞧狼狈想爬入铜麒麟腹中,准备从另一头开溜的关小刀,这一瞧,欣喜若狂: “小刀,真的是你!” 关小刀忽闻声音,转头过来,瘫靠铜麒麟,嘘声道:“要命,连我的信,你都看不懂吗?” “那是信吗?后来想懂了。” 小公主想及信中图案,顿觉脸红,赶忙把守卫手中信抢回,为掩窘困,斥声道:“让一边去,不准看,不难听,把耳朵捂起来。” 守卫哪敢抗命,应是之后,登时面对大门,双手掩耳,小公主仍觉困窘,斥向小刀: “你在要什么花招?走走走!” 拖着小刀往附近松林掠去。 守卫终于忍不住窃笑起来,一名指着那眼眶发紫者,笑声更谑,说道:“小张啊,送了封情书还不自知,该按该揍!” 那紫眼眶守卫窘苦一笑:“我哪知它真的是情书,害得我……” 一名守卫说道:“两人相亲还着不出来?” 紫眼守卫道:“当时我若这么说,岂非爬着回来,真是。自认倒霉啦!” 一名守卫道:“小公主怎会喜欢这白痴?实在错不透!” 另一名道:“可别乱说,我看他相貌堂堂,胆子又大,一定有料,大概书念的不多,但必绝顶聪明,否则以公主眼光,怎会对她特别青睐呢!” 复有一名说道:“不错,凭小公主眼光,根本不会走眼,看来灵刀堂未来堂主后继有人了。” 紫眼守卫不禁焦切道:“那我岂非惨了,一开始就得罪他?” 众人为之奚落,加油添醋,说得他后悔不已。 然而守卫头领却道:“你才走运,小公主揍了你,一定于心不忍,未来自必有赏,说不定还升官呢,到时别忘了多多提拔!” 此语一出,众人顿有所悟,霎时又争相奉承,也好分点羹吃,紫眼守卫自也懊恼尽扫,直道事情未定,到时再说,却笑意频传,大概认定差不多了。 众人此时唯一顾忌是,两口子可别闹分手,否则一切完蛋,他们亦知保密重要,故绝口不提此事。 至于小公主和关小刀两人则溜进松林之中。 小公主仍窘困不已:“你这是干什么?竟然还交给守卫,真是!” 很想敲他响头,复又觉得甜腻,嗔嗔笑笑中,不知如何是好。 关小刀子笑道:“是你交给守卫的,怎怪起我来?” 水自柔窘斥道:“谁叫你画这些什么明堂?我当然发火,还写‘夫子’,分明是指我的老师在跟我…可恶!” 当真敲田头过去。 关小刀赶忙闪开,急道:“哪是‘夫子’?我是写‘夫字’之意!” 水自柔嗔斥:“什么‘夫字’?你难道连‘子’差了一个空盖都分不清?” 抓着信箴,写了又画。 关小刀干笑道:“懂了,我以为音差不多,字也一样嘛!” “真是!” 水自柔气笑逗趣、表情忒怪。 关小刀道:“我只是想写个‘夫’字,你大概会猜到是我写的,谁知……” 水自柔窘斥道:“谁是你妻子,别忘了,我还没嫁过门,何况也不一定要嫁,下次不准再用此字!” 关小刀子笑:“不用便是,不要生气啦!” 水自柔不想“气”字还好,这一想及,又有气,猛指信箴:“谁跟你亲嘴?画得这么恶心,你是不是色狼!” “亲嘴?” 关小刀一楞:“我跟你亲嘴?” 水自柔更窘,猛指信箴:“你画的这是什么?可恶,色狼!” 关小刀乍见,邪邪一笑:“我是想亲你啊,就是想当色狼!” 猛地欺身想亲,迫得水自柔唉呀窘逃,摆出架势,准备收拾色狼。 关小刀则笑得甚挑邪:“什么相亲相爱,我画的是镜中的你,也就是两张一样的睑,也就是你跟阿祖,知道了没?真是大会幻想。” 水自柔一愣:“你画的是我跟阿祖?” 窘困再搜集信箴瞧瞧,此时看来,若说是镜中人,两张脸,一点也不为过。 关小刀弄笑道:“只不过墨多了点,把嘴粘上去,你就想人非非,真是!” 水自柔不由窘羞成怒,一掌劈来,嗔喝道:“只要看这图,谁都想到亲嘴,你分明是混蛋,不会表达就别乱画!” 关小刀被打中脑袋。唉呀一声,猛搔头,干笑道:“我是因字懂得少,才用画的,结果画得更差劲,你当作误会便是……” 水自柔斥道:“误会?连守卫都已请出什么,你叫我如何再见他们?” 越想越窘,很想捏死这男人。 关小刀道:“那我找他们解释去。” 水自柔斥道:“不必了,越描越黑,下次再乱来,休怪我把你痛揍一顿!” 关小刀干笑道:“不会啦,下次你记得我字体便不会产生误会了……” “什么字体,像三岁小鬼,以后怎能见人。” “有空,我苦练便是。” 关小刀道:“你既然误会此信,后来为何会想通?” 水自柔不禁年笑起来:“我是想到你这白字大王,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丑的字,所以才赶出来一瞧究竟,果然没猜错,说,到底何事找我?白字大王加大画家。” 关小刀子笑:“不能省略这称呼吗?” 水自柔斥笑:“省什么,等你才高八斗再说,你画这图,用意何在?” 关小刀道:“两张一样的脸,当然是有关阿祖之事,他上次开溜,我又把他骗回来了。” 水自柔急道:“当真?人在哪里?” 关小刀道:“在庐山山脚下。” “快带我去找他!” 催着小刀即欲成行。 关小刀道:“找到了又何用?他照样会开溜。” “呃…… 出自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道:“难道永远不能见?” 关小刀道:“也不是永不能相见,而是怎么见较恰当。你和你爹上次去查,可查出什么?” 水自柔道:“还在查,不过可能有眉目,照我爹说,温小萍是我娘身边的一个女婢,她很可能把阿祖偷抱走。” 关小刀道:“若真如此,倒是接近了,可惜温小萍已死,无法证实。” 水自柔道:“可是我爹还在雁归山查探。上次不是发现有人扫墓吗?爹想找到那个人。” 关小刀道:“他会是谁?难道会是你娘?抑或是温小萍没死?” 水自柔道:“谁明白,且看爹是否把人找着再说了。”轻轻一叹。 关小刀道:“说的也是,找到人,问题可能迎刃而解……” 他已盘算,自己此行,除了查明阿祖身世之外,还得学得太乙神功,看来仍需走一趟雁归山了。 水自柔又道:“阿祖呢?他说过什么?” 关小刀道:“他还是不肯承认一切,我知道他很怕承认了又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对他打击很大。” 水自柔道:“纵使如此,我可以认他当姐妹啊,何况,他可能真的是我妹妹。” 关小刀眼睛一亮:“你当真想认他当妹妹?” 水自柔道:“你看到和你长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想?” 关小刀频频点头:“说的也是……你认为他是女的?” 水自柔瞄眼:“难道要变成男人,让大家又大吃一惊?他要是男人,他还会活得那么快乐吗?” 关小刀皱眉:“何解?” 水自柔道:“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娘娘腔、女人身,他会不烦恼?” 关小刀颔首:“倒是有道理,不过,总得确认才行。” 水自柔道:“这事以后再说,我得先找他谈谈,说服他当我妹子,免得他东躲西藏,让人想来心疼又不安。” 关小刀颔首:“这倒是可行,先认他为于妹妹,然后再变成亲妹妹,大功将告成一半。” 水自柔道:“应该说大功告成,怎会一半?” “呃,是极,是极!” 关小刀子笑着,若真如此,他麻烦才开始呢,想到要如何安抚这两只母老虎,他已够头疼。 在水自柔催促下,关小刀只好带她往庐山出发,准备去见阿祖。 虽已近黄昏,但两人仍是连夜赶路。穿过捷径之后,已近三更天,小刀则请水自柔在暗处稍候,这才往住处行去。 推开房门,灯火幽亮,床被整齐,桌上还摆了四菜一汤,却已冷去,阿祖早不见踪影。 ------------ 第119章 关小刀为之一愣:“难道他等太久咱行上山去了?抑或是被人掳走?” 焦切中,急忙喊来水自柔,说明一切,水自柔更紧张,提议找来掌柜、小二问话。不久两人惺松中带着惊慌赶来,小刀追问同伴去了哪里。 掌柜、小二莫名其妙、指着水自柔。摆明指出同伴不就在此?小刀急道不是,不一样,掌柜、小二冷眼直望,自觉遇到神经病家伙,水自柔知道向不出结果,遂遣两人回去。 关小刀急切道:“怎么办,三更半夜,何处去找人?” 水自柔道:“我看传令出去,要帮中弟兄帮忙找人吧!” 关小刀D道:“可是如此,又怕他躲起来。” 水自柔道:“安全为是,顾不了那么多,先找到人再说!” 关小刀颔首:“好吧,你去传令,我四处转转看!” 水自柔二话不说,立即掠向屋顶,前去传令。 关小刀则转向四周,连厨房、茅舍都寻过,就是不见踪影,急得想往外寻,复又想及外头自有灵刀堂弟子寻人,凭他一人能找多广?遂回到客栈,等水自柔回来再做定夺。 才欲转回东厢房,突见一道青影门了出来,喝地一声,偷袭出掌。 关小刀惊诧,旋身闪开,见及冷面短须家伙,自是嗔叫:“来者何人,莫非你们绑走阿祖?” 越想越有可能,猛地喝欺过来,绝招尽展,八路擒拿手极力扣去。 那人正得嚣张斥喝反击,岂知一对上手,手臂已被扣着,复被扭紧,疼得他尖叫:“放手啊,我是阿祖啦!” “阿祖?” 关小刀怔愕,猛地往他胡子社去,这一撕,果然露出俊美本相,惹得小刀呵呵笑起: “什么嘛!骚胡子,敢耍我!” 猛又把假胡子贴在他鼻子上,阿祖唉呀惊叫,已挣脱闪向一旁,嗔叫:“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假胡子,你想把它弄坏!”责言不断。 关小刀仍自斥笑:“易什么容嘛,小三八一个,还不快进来,让人发现,就算贴上十道胡子也没用。” 阿祖果真怕被发现,立即遁向屋里头,小刀随即跟进,并把门带上,瞧及阿祖仍在料理胡子,瞄眼即斥:“你躲到哪?害我以为你被绑架,真是!” 阿祖斥道:“你才莫名其妙,一去不回,害我晚餐都等不到人,无聊透顶,到街上溜一下,有什么了不起!” 关小刀道:“三更半夜还溜?” 阿祖斥笑:“去找师傅,拿订做的胡子,满意了吧!” 又把胡子贴上,耍得甚是逗人。 关小刀笑道二“你不怕那是死人身上扯下来的?” “呸呸呸!” 阿祖斥道:“脏嘴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告诉你,它是从我头上剪下来的亮丽发丝所做成,才没你想的那么恶心!” 关小刀捉笑道:“一个大男人还要用亮丽的头发当胡子,害不害臊?” 阿祖霎时带窘,恼羞成怒似地斥喝:“要你管,我高兴,你奈我何!” 胡子翘得好高,神气已极:“我还要戴它入睡呢!” 关小刀讪笑道:“戴吧,只怕明天起来,胡子变成眉毛,断成两截,到时还可以挡汗水呢!” 阿祖瞄眼:“就是没好话,谁不知道假胡子不能戴着睡觉,我是怕你偷去,坏了我的心血。” 关小刀笑道:“放心,我有真的,干嘛偷你假的!” 阿祖这才把胡子给撕下来,小心翼翼放回小盒中,瞄眼道:“饿了没,要我热那饭菜吗?” 关小刀道:“吃了点,不饿,倒是想喝点酒,过来过来,咱谈谈。” “有啥好谈?” 阿祖还是迎目过来,道:“你有什么阴谋?” 直觉小刀必有心计。 关小刀乃想告知水自柔将认他当妹妹一事,临时却又发现他根本不承认是女者,如何能谈,不禁叹息,倒着寒酒,啐它几口。 阿祖问道:“好像心事重重,你是怕找不着灵凤仙子洞窟?” 关小刀,道:“那倒在其次,只是你……”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女人轻叫小刀小刀声音,阿祖顿觉疑惑,关小刀随即紧张,正想追出挡住水自柔,岂知房门被推开,水自柔欣喜溜进来,见人即道:“办好了,马上会有消息……目光突见阿祖,霎时惊喜:“你在这里?” 关小刀急想拦人,却已不及,阿祖乍见小公主,惊叫跳起:“是你,你们,你们早串通好了,可恶关小刀你敢骗我!” 满脸嗔怒,头一甩,撞向窗门,破窗而去。 关小刀、水自柔同时飞追出去,两人直叫阿祖留步。 阿祖嗔怒反斥:“没什么好说,这根本是骗局,关小刀,你太可恶了!” 掠向屋顶,逃得甚快。 关小刀急道:“你听我说,小公主想认你当干……干弟弟……。” 阿祖更斥:“不稀罕,我就是我,谁都改变不了我,不要跟来,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阿祖……” “不准跟来,听到没有!” 水自柔轻叹:“阿祖你可能是我亲妹子…… “不听不听,我没有姐姐!” 阿祖突然尖声厉叫:“你们难道真想逼死我不成—-”喝吼中,已见哭声,掩脸飞奔而去。 关小刀疼心再叫阿祖,他想追,水自柔却拦住他,叹声道:“让他去吧,或许我们手段太强烈了……” 关小刀轻叹,远声说道:“我没骗你意思……你自己要保重……” 眼看阿祖已奔失街尾,他满心愧疚。 他道:“怎么办,他这一走,不知会去哪里,也不知是否会碰上危险?” 水自柔道:“还好,方才我派出弟兄,要他们帮忙找人,现在倒可探他行踪了。” 关小刀道:“你怎么说?总不会说,找一个像小公主的人吧!” 水自柔道:“我是这样说啊!” 关小刀道:“要是他们把你当目标,岂非完了?” 水自柔道:“至少目前不会,至于以后……我们一直跟着线索走,也该不会搞错吧!” 关小刀但觉有理,为顾及阿祖安危,他不肯再作停留,返回客栈,收拾一下,拿了大刀,丢下银子,已和水自柔连夜追向阿祖,也好有个支援。 阿祖的确嗔怒小刀竟然骗了他那么久,一路上不停狂奔且谩骂他不够意思,阴险家、大骗子,然而狂奔至黎明,在见及东方吐红之后,他已落身荒凉草原,举目望去,空空荡荡,寒风吹至,枯枝摇曳,草影索索,偶有野兽嗥声传来,如此寂寥萧索情景,不由让他想起已往孤零流浪日子,心头不禁悲怅感伤起来。 他极力想摆脱,然越是挣扎,越觉痛苦,终于抱头痛哭,然而哭泣过后,一切仍自未变,抹着泪痕,又想泣哭,他却强忍,直道:“阿祖啊,你已经没有朋友了,一切要靠自己,坚强点,不要被已往所迷惑,你本是流浪儿,只适合流浪各地,不适合躲在人家家中啊,坚强点!” 他信步走着,肚子渐渐饥饿,不禁幻起和小刀相处的日子,虽然不断争吵似的,但那是甜美的啊,尤其是围着火堆,边烤香自边嬉戏,烤熟之后还可大饱口福一顿,然后天南地北彻夜聊个没完,这日子好美啊! 虽然小刀是主人,名义上付自己薪水,然而自己却不断揩油,到头来却换主人欠债,他总是愁眉苦脸苦笑,薪水却从未少过。 再有危险,他总是要自己避开,但自己任性跟去,他又百般照顾呵护,这种人能说他不好吗? 阿祖不禁茫然了,难道为了这么一次受骗,就这样把他看成十恶不赦之徒?他之所以如此,还不是想为自己认祖归宗,解开身世之谜,这世上又有谁不想了解自已身世啊? 阿祖,你又在怕什么?怕一切成真又变假?怕跟水自柔竟争?怕无法再留在小刀身边? 可是小刀早就答应说,只要我是女的,他会娶我,我又怕什么呢? 阿祖全身哆嗦,巨感到胃寒,他忽而悲怅一笑:“小刀的确太好了、我配不上他,真的,我配不上他!就是因为配不上,才会对他那么任性,可是让他受此惩罚,我不忍啊!” 他知道小刀完全对他真心,此时必定心疼感伤,可是他还能回去吗? 阿祖没这勇气,他只想逃避,他很想回头向小刀说声:“我并不怪你,只是我配不上你,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 可是,他就是没勇气回头。 “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吧!” 阿祖深深吸气,已坚韧地做了决定,或许有缘,将来会再碰面,但不是现在,现在他极需要一个疗伤止痛地方,于是又收起心神,找了目标,直往该去的地方行去。 第二十三章情心双恋 然而,孤伶于世的他,又能去哪里?唯一能让他栖息的,仍是童年生长之地方——雁归山。 他若疲累的野雁,终又想飞回旧巢,好好休息、疗伤。 然而,他并没想到,雁归山早就有个老人在看守,他更没想到关小刀和水自柔根本未放弃追逐,他的休息,只不过是将问题延伸到另一个战场罢了。 他日夜不停≤回家中。 关小刀和水自柔日夜不停追踪。在经过两天两夜追赶之后,小刀已断定阿祖准备返回雁归山,心头稍自安定。 水自柔却焦切起来:“可是我爹躲在那里,他俩若撞见,莫要引来再次误会才好。” 关小刀无奈摊摊手:“那又如何?我们根本无法阻止,除非你有飞鸽传信。” 水自柔道:“那里又非分舵,哪有飞鸽?” ------------ 第120章 关小刀道:“所以说,听天由命了,不过这样也好,误会一次闹开,将来就没得闹,说不定还因此解开难题呢!” 水自柔瞄眼:“你这人就是风凉话太多,两天前还愁眉苦脸,现在又变个人似的。” 关小刀子笑道:“我是在苦中作乐,反正日子都要过,能笑即笑吧,想到阿祖不知有多恨我,我是很苦的。” 水自柔轻叹:“真是,要是人真的没烦恼,那该多好。” 关小刀道:“别做梦啦,只有白痴大概才有可能如此,咱还是去解决烦恼吧!” 说完,兀自苦笑,直往雁归山寻去。 水自柔又能如何?轻轻一叹,还是跟了过去。 雁归山上。 野雁飞鸣,总带点悲情。 山风吹落叶,萧索依然。 孤墓前,一位素衣灰发老头沉默伫立,山风吹掠衣衫发丝索索猎猎作响,他仍不动。他正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为了追查阿祖身世,他已守在此地月余,守得一脸胡子粗长,他却仍未觉唯一的希望是找到那扫墓之人。 春寒料峭,再过五天即是清明日,正适合扫墓时节,不知那人是否会前来? 水无涯总怀希望,静静期盼下去。 虽然温小萍似乎和他谈不上关系,但看在孤墓落深山之孤伶之下,水无涯总弄点鲜花、山果,或而猎点野味加以祭拜,只是少了酒…… 要是平时,凉风悲索之日,他可能饮酒,然而此时,他竟然一点饮酒欲望皆无,这不只是三两天,而是三数十天。 他不知为何如此,只是想及死去的夫人,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渐渐地,夕阳又已西下,一天就此将消逝,老人始返往古屋,静静地休息,不曾说过一句话,唱过一句歌,静得……像东山寒月爬上山头。 就连山风都静下来,一切沉静得,几乎叫人发慌,老人还是默不吭声,似老僧入定,再无任何事情能引起他兴趣。 冷月渐渐爬升,复往西落,一夜又将过去。 次日清晨,老人又往孤墓行去,日子似乎就此反反复复,老人始终不觉疲累。 他只在等待期盼的希望出现,日夜不停地期盼! 终于—— 忽闻得山道传来脚步声。 水无涯心头乍喜,莫非等待之人来了?本想迎去,忽又觉得不妥,身形一闪,躲入附近山石后面。 脚步声渐近,来者并非那扫墓之人,而是受了创伤,倦鸟归林的阿祖。 好不容易攀到地头,他本是疲累、感伤,然而忽见儿时旧地,亦自升起一丝喜悦,步伐加快,奔往孤墓,正待叩头拜礼,复见孤墓前鲜花素果新鲜如生,当下更惊,转为欣悦: “莫非那人来了?” 情急四望,空山烟云,不见人踪。 他想到什么,立刻往住处奔去,想一探究竟。 躲在暗处的水无涯在他四目搜望之际,已瞧清并非扫墓者,而把阿祖当成爱女自柔,虽显失望,却也温馨:“她倒来了!” 瞧她奔往住处地就跟追过去。 阿祖奔回幽静古屋,怕惊走那人似地,放慢脚步,东探西望,总想从木门缝中发现什么,可惜瞧不出明堂,却渐行渐近,推开木门,并无人踪,倒是东西整齐如昔,一尘不染。 他哺哺说道:“当真有人来过?” 此屋虽被水无涯住过,但他仅正于借睡床铺,几乎未用过一物,始能保持不变。 阿祖四处转寻,直叫着:“姑姑吗?”老希望唯一亲人能复活,可惜传音飞处,不见踪影,他倚住门口,想再搜寻,但多半已抱着落空心态居多。 水无涯本以为是爱女,但闻及对方叫姑姑,心念一闪,莫非是阿祖回来?这下可好,踏破铁鞋无觅处,或而该跟他谈谈。 心念处,他正想暂时避隐,亦或当面谈谈?然而阿祖目光却已追及,他别无选择,只好落落大方从紫枫林走了出来,淡声笑道:“你好……” 阿祖竟然未认出水无涯,大概是他长了胡子,而且发乱衣旧,落魄许多,他任声道: “您是……” 想到什么,惊喜道:“那鲜花是您放的?” 水无涯瞧他似乎不再想躲,当下含笑行来:“不错,好久不见,可好?” 露出父亲关怀女儿口吻。 阿祖显得生涩:“您为何要扫我姑姑坟墓?” 水无涯道:“她或许孤独,即祭拜她了,近日可见着自柔他们?” “自柔是谁?” 阿祖并未清楚小公主叫自柔。 水无涯欣笑:“小公主啊,也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姐。” “您怎知她是我未来姐姐?” 阿祖道:“您又是、…” 水无涯皱眉:“你不认得我了?” “没印象。” “我是水无涯。” “水无涯?” “小公主的父亲啊!” “你?” 阿祖闻言怔诧不已,再仔细瞧瞧老人脸面,除去胡子,不就是印象中的水无涯。不由焦心转斥道:“你怎会在此?你一直守在这里没走?” 水无涯颔首:“正是,我想查明……” “住口,我不要听!” 阿祖嗔喝道:“我根本不是你女儿,请你离开行不行?不要来打扰我!” “阿祖……” “住口,你不走,我走!” 阿祖银牙一咬,已往左侧小径奔去,本以为回家之后可以清静一阵,没想到还是避之不开,懊恼让他心神几乎失控、然而在对方可能是自己亲人之下他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水无涯怎忍心看他离去,急忙追掠过去:“阿祖,咱谈谈如何?” 没什么好谈,请你不要来烦我行不行?” 阿祖闪过水无涯左侧,奔走便快。 水无涯想追,又怕太过刺激他,只好定在原地,叹声说道:“也许你不信,但你不想见见扫墓之人?再过四天即清明节了回……” 阿祖一愣,的确,他甚想查明谁来扫墓,可是他更怕见着水无涯,仍自冷道:“或许也是看我姑姑可怜才来祭拜的吧!” 说完,掠身更快。 水无涯但觉规劝无效,急道:“你留下,我走便是!打扰之处,请恕罪!” 说完,闪身林中,登崖而去。 阿祖身形一顿,的确想留下,可是心念一转,水无涯多半去而未走,总会反过头来监视,自己只想落个清静,还是避开吧! 他轻轻一叹,仍往山林行去。 他自幼住此山中,自知地形,转掠中,眨眼已消逝无踪。 阿祖猜的没错,水无涯果然去而未走,大约过了一时辰,复又偷偷潜回,毫不敢惊动地想探探阿祖是否留下,可惜窥查之下,已人去楼空,他不禁轻叹:“和自柔一样,就是倔脾气。” 人已走远,他只好默守林中,希望阿祖能去而复返。或而阿祖亦在暗处窥探吧?想及此,水无涯反而隐密藏身。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阿祖始终没返回,水无涯不禁自责,不该如此冒昧现身,逼得他无家可归再次流浪。 正自责中,忽又闻及林叶稍晃声,他心下一喜,如此晃叶声,分明是有人潜行之结果,莫非是阿祖偷偷返回,于是屏气凝神,静目窥去。 未久,果真见及漂亮女儿小心翼翼潜回。 他欣喜一笑:“终于回来了。” 然而再瞧下去,阿祖怎穿丝绸青缎装来?而且偷偷摸摸不断向后边招手,忽又见及关小刀贼头贼脑潜来,方知是自己真正女儿潜来此。 心想自己纵使未惊动,两人也必定惊动阿祖——或而他也躲在暗处的话。干是决定现身,飘了过去。 方近十余丈,关小刀但觉有状况,急急拉着水自柔,细声说道:“找到了,他回来啦……” 已把这动静看成是阿祖活动声。 水自柔亦觉欣喜,低声道:“在哪?” 她方想探头,水无涯已说道:“在这里!” 身形一闪,落于两人前面,吓得两人想躲、想斗,复又怔立当场。 水自柔怔叫:“是爹!” 关小刀亦愣:“是你爹,呃,是了,胡子怎变长,差点认不出!” 干笑直道堂主好。 水无涯叹笑道:“你们来晚一步,阿祖走了。” 关小刀任愣:“走了?来了又走了?” 水无涯点头:“不错。” 水自柔急道:“为什么?” 水无涯道:“被我吓走的。”苦着脸。 水自柔怔愣中,不由嗔声道:“您为什么不躲?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您又把他吓走,现在哪里去找人?” 水无涯苦叹:“爹以为他是你,所以……” 水自柔斥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故意扮女装,男装的必定是他吗?” 水无涯苦笑道:“分开月余,倒忘了。” 水自柔嗔嗔责责,却哪能挽回什么? 关小刀叹道:“现在怎么办?这次开溜,可是在山上,想找人多难!” 水自柔道:“我派弟兄搜山。” 水无涯道:“免了吧,搜到又如何?” 水自柔道:“那怎么办?难道看他流落山林?” 水无涯轻叹:“或许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关小刀道:“要他想通?我看难幄,除非堂主演自杀上吊,或许可逼他出来。” 水无涯一愣:“你要我上吊?” 想斥又想笑。 关小刀悠哉点头:“对啊,这是改变他命运的方法。就像小公主,听到你上吊,哪还不哭着爬过来救人!” 水无涯闷苦想笑。 ------------ 第121章 水自柔嗔斥道:“要上吊的是你,你跟他较熟!” 关小刀道:“熟有用吗?他现在恨不得吊死我,我想你现在也是一样。” “没错!” 水自柔气势凌人:“你敢叫我爹上吊,我就吊死你!” 关小刀道:“是他把人逼走的,他当然得想办法把人逼回来,何况只是演戏。” 水自柔斥道:“演戏也不行!” 水无涯轻叹:“或许我真的该上吊……绳子在哪里?” 当真想演此剧,对于逼走阿祖,他于心不安。 水自柔登时嗔叫:“爹您发什么疯,现在就算吊死了,阿祖也不会回来!” 瞪向小刀:“全是你,出什么馊主意,我掐死你!” 她猛地伸手,掐住小刀脖子,当真用力格去,迫得小刀吐舌翻眼,挣扎直叫不敢,水自柔始放手,关小刀打咳连连:“你玩真的!” 还以为玩玩而已,始被掐。 水自柔瞧他表情,不禁斥笑:“当然玩真的,竟敢出那什么馊主意!” 关小刀苦笑不断:“不出啦,爱怎么样,随便你,危险的动物。” 赶忙逃向远处,摸着被掐疼脖子,好生后悔。 水无涯瞧女儿发飙,皱眉一笑:“你当真把他……” 水自柔想装怒,却又笑起:“当然当真,提那什么馊主意!” 水无涯道:“爹不是这意思,爹是说,你当真把他收伏了。” 水自柔闻言不禁窘困,却极力掩饰:“收什么伏?谁要乱言,我就掐谁。” 水无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道:“其实关小刀也不差,只是思想太先进些。” “爹在说什么?” 水自柔想避开,转了话题:“您还是想个办法,如何把阿祖找回来,他可能是你女儿啊!” 水无涯不禁又自轻叹起来,道:“要是有办法,爹还会待在这几想上吊吗,"水自柔道:“别再说上吊之事,阿祖迟早还会回来,咱等下去便是。” “要等多久?” 水无涯轻叹不已。 水自柔正准备安慰之际,忽见关小刀急急潜奔回来,压低声音说道:“来了,来了,阿祖回来啦!” 闻及阿祖,水自柔父女心神一凛,惊目瞧来,关小刀低笑道:“在孤坟那里,我看见人影了。” 此处靠近木屋,离孤坟自有一段距离,水自柔父女闻言,直道在哪里,跟着关小刀掠往山林那头,斜往西南方望去,林崖之间,果然见及素青影子晃动,三人乍喜,不约而同潜掠过去。 纵数百丈,已躲入岩堆背后,远远望得孤坟前,果然有人准备祭拜。 三人六目瞧去,又是一愣。 那人并非阿祖,而是剃度的和尚亦或尼姑。 关小刀、水自柔同感失望,似乎看错人了。 水无涯却欣喜不已:“是扫墓者,尚未清明,他便来了。” 乍闻“扫墓者”,关小刀、水自柔两眼陡亮,此人似乎可解开一切秘密,自是让人惊心动魄。 关小刀再瞧几眼,低声道:“是尼姑!” 水自柔道:“你怎知?” 关小刀道:“猜的!” 干声笑起:“我觉得尼姑比较合乎搭配,所以猜尼姑。” 水自柔瞪斥道:“神经病,瞎猜什么?”不禁想笑。 关小刀道:“堂主不是想证实什么,您去看看啊!” 水无涯不禁犹豫,轻轻一叹:“还是阿柔去吧,免得又吓跑她了。” 水自柔一愣:“我去?” 水无涯颔首:“她或许把你当成阿祖,可能较不易受惊。” 关小刀道:“我看也不成,她既然避开阿祖那么久,当然也不想见,算来算去,我去好了,我以过客身分前去,他倒不易起疑,当然,你们若发现她逃了,再迫人不迟,堂主该不会把人追丢了吧!” 水无涯道:“希望别发展到这种地步,你去试试也好……” 关小刀当下把大刀交给水自柔,想想,在附近采了朵小野花,径往孤坟行去,水自柔父女不由心神紧张,想瞧瞧情况发展。 关小刀方行近百丈,故意绊跌石块,唉地一声,直道好险,此声果然引得那人注意,转身过来,果真是一位中年女尼,稍惊地注视小刀,她似想帮忙,却又觉得太远,县人已爬起,似帮不了,远远露出关怀笑意。 关小刀自也千笑迎送过去,远声说道:“师太也来此山游玩?”行步过去;那女尼合掌为礼:“来看老朋友,小施主呢?” “我?……也是吧……” 关小刀已行近不及二十丈,终于见及女尼眉目清秀,脸形姣好,未剃度时,该是美女一位,或而多日修佛,忘了保养,鱼尾纹深了许多,然却添增几许智慧与成熟。直觉上,她是位慈祥女尼,关小刀心情笃定不少。 关小刀道:“不知师太来自何处?可有法号?” 先问清地头,到时要找人,也有个目标。 那女尼道:“贫尼法号清元,修行于九华山无悔庵,有缘再见,小施主可到无悔庵坐坐。” 关小刀合掌为礼,道:“一定一定,能相遇于此,就是有缘。” 清元女尼慈祥一笑,忽见小刀手中野花,若有所思,问道:“这些鲜花可是小施主放的?” 关小刀见及鲜花,想来不是阿祖所置,便是水无涯放置,便点头承认:“正是,没想到师太亦来扫墓……”颇有感伤。 清元目光更自凝聚:“小施主和温小萍有所交情?” 关小刀颔首:“是有一点,却不知您跟她……” 清元大尼道:“也是昔日友人,念及她孤伶于此,有空,贫尼便来陪伴,没想到此次却碰上你,却不知小施主怎会跟她有所交情?你年纪并不大……” 关小刀道:“我是认识阿祖,受托前来。” 清元目光稍惊:“阿祖,她?她无法前来?” 关小刀感伤颔首:“正是……” “那她……。 清元更惊:“她如何了?” 关小刀欲言又上,随即反间:“我得了解你身分,否则说了,可能百害无利……” 清元女尼闻言,自知阿祖已出事。焦切道:“我和温小萍乃是姐妹交情,直把阿祖当自家人,你快说她如何了?或而我能帮忙。” 关小刀灵机一动。轻叹道:“她被灵刀堂抓去了!” “灵刀堂?” 清元女尼乍惊:“他们怎会抓走阿祖?” 关小刀道:“听说阿祖假冒灵刀堂小公主,结果便被捉起来……已经好久了……” 清元女尼不由激动道:“水无涯难道手段那么凶残吗?” 关小刀但闻她说出“水无涯”之名,心头不由更加笃定,她必定和水家有所渊源,便又说道:“水无涯倒是没对阿祖如何,只是真的小公主却失踪,搞到后来,就连灵刀堂都弄不清阿祖是真是假,还以为她失去记忆呢!” 清元女尼仍自激动:“小公主为何会失踪!” 关小刀道:“有人说是阿祖为冒充小公主把她杀了,可是怎会?” 清元大尼更形激动:“不可能,阿祖根本不可能杀人,这其中必有误会,我得赶去说清楚,以免酿成大祸。” 说完,拜向温小萍墓碑之后,转向关小刀,道:“可愿帮我的忙?” 关小刀颔首:“我虽愿意,可是师太如何去抵抗灵刀堂?除非阿祖和小公主真的如传言,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清元文尼道:“没错,她们根本就是姐妹之亲,我得阻止水无涯迫害自己女儿,那是人间大悲剧啊!” 关小刀闻言,惊喜叫起:“她们当真是姐妹?哇!太好了。” 哪还是友人被捉之痛苦模样。 清元女尼见状,不禁迷惑:“小施主你这是……” 关小刀激动抓着女尼手中佛珠,说道:“只要能证明阿祖是小公主双胞胎姐妹,阿祖便有救了,我当然高兴。” 清元文尼恍然,道:“可是,这也得找到水无涯再说:““水无涯早来了。” “他?” “我是被他逼来的,他也想证实阿祖身分,你等等!” 关小刀突然追向岩石堆,急叫着:“堂主快出来啊,女师父已证实阿祖是你女儿啦!” 挥手直叫,复又怕清元开溜,赶忙追回。 清元女尼瞧他举止,怔愕不解:“小施主这是……” 忽见山岩后面走出一老一女,更自紧张、不安。 关小刀笑道:“师太别急,他们只是为阿祖之事而来,您稍等便知。” 怕女尼听得水无涯,一时惊吓而开溜,临喊前,又把堂主名字隐去。 水无涯父女莫名小刀耍何明堂,但闻及他欣喜叫声,想来大概事情不差,反正藏不了身,便走出来,两人极力装出慈善笑容,以免吓走女尼。 关小刀见人走来,心情笃定,便欣笑说道:“师太便是温姑姑姐妹,她能证实阿祖身分,这下可好了、” 水自柔闻言大喜,拱手为礼:“多谢师太帮忙,否则我不知该如何跟妹妹说去。” 清元女尼忽见水自柔,心头一颤:“你们……” 已明白并非小刀所言,阿祖已被绑架囚困之事,复见水无涯,更是惊愕,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水无涯亦自睁大眼珠,不停搜寻女尼静美脸容,似乎想找回什么,尤其女尼那双下巴,竟是如此突显而越瞧越惊,一张睑诧讶不定,目光落于女尼左耳垂,不是有颗黑痣吗? 水无涯终于开口:“可是倩灵吗?” 清元女尼挣扎一阵,终于颔首:“我早已不用这名字了……” 激情让她两眼含泪。 ------------ 第122章 水无涯眼眶已红,激动得想拥过去,或而又觉得生疏,僵在那里,欲欣笑迎接还带感慨命运捉弄似地怅惘与无奈。 忽而想到什么,转和水自柔:“阿柔,你不是想娘吗?她便是你娘……” “我娘?” 水自柔怔愣当场,十数年来,直以为母亲已魂升西天,对她形貌,只能从睡梦中幻想,谁知十数年后,母亲又活生生出现眼前,突如其来之转变,让她颇难以自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清元大尼两眼含泪,瞧着爱女,想伸臂摊抱,却又怕女儿惊慌,只能激情痴痴期盼,欲笑还惧似地。 水无涯认真说道:“她就是你娘,过去吧,你们母女已十七年未见面了,该好好聊聊……” 水自柔越瞧越觉得女尼似曾相似,或而亲情连心,再瞧几眼,终于升起一股冲动,没命扑了过去:“娘啊!女儿好想您啊!” 扑了过去,痛哭不已。 清无女尼把爱女楼人怀中,不停抚拍,耳鬓不停厮摸,两人喜极而泣。如胶似漆拥在一起,十数年思暮之情,似乎想在一刹那间完全宣泄出来。 拥位中,清元女尼不断自责:“娘苦了你,害你孤伶走过十余年岁月……” 水自柔总是回答:“不苦,不苦,只要娘回来了,孩儿说什么也不苦!” 一幕天伦激情,瞧得关小刀目瞪口呆,怎生突然又冒出一位重量级人物,实是让人应接不暇。 瞧及水家夫妇、爱女和成一堆,激情尽现,他先是惊讶,而后呵呵叫好,事情比预期地发展更形顺利,一切将可迎刃而解唉! 水自柔母女足足激情半刻钟,情绪始较为恢复,水自柔方自抹去泪痕,破涕为笑,道: “娘,您怎狠心不见女儿呢?而且一别就是十七年。” 清元女尼轻叹道:“娘因为和佛有缘,便出家了。自不便再打扰你们,不过娘仍无时无刻关心你们,并替你们祈福。” 水自柔总觉得不够,照她想法,母亲该是每天陪她度过童年才是,然而水无涯自知有因,便说道:“阿柔,你娘的确和佛祖有缘,能见面已是佛祖赐缘,你该感激才对。” 水自柔冰雪聪明,立即听出母亲或有难言之隐,已不便再追问什么,故意装作天真似地撒娇。 关小刀更知该怎么做,遂向水自柔招手,暧昧一笑,道:“今日你们水家团团,该吃团圆饭,咱们去弄点山菜山果,也好做顿餐饭,让你娘享用如何?” “呃……” 水自柔一时尚未悟通。 关小刀又喝:“走啦,电灯泡!” “呃呃呃,是是是!” 水自柔这才悟通,干笑说道:“娘,女儿这就替你烧顿饭啦,你可不能又不告而别了。”说完,这才和关小刀溜窜而去。 清元瞧及两小孩活泼举止,不禁叹笑:“他们好精灵,似乎甚是配对……” 水无涯陪笑道:“是啊,本来你我也是,怎生……” “对不起……” 清元想及往事,不由轻叹:“是我的错。” 水无涯道:“可说一二吗?” 清元为之静默下来,轻轻一叹,随即整理思绪,佛珠转拨中,心绪果然渐渐平稳,始说道:“可记得当年我怀孕即将监盆之时?” 水无涯额首,感伤道:“该道歉的是我,当时,我却在闭关,冷落你了。” 清元道:“我自能体谅这些,只是……唉……实是孽缘一段……” 水无涯静默等待妻子说出真正原因。 清元女尼宣了佛号,似想以出家人来化解这段孽缘。 不久,便继续说道:“或许你曾听过,我难产而死吧?这是我指使丫环小萍如此做的,当时……当时我临盆前,小萍的确在我身边,她帮了我不少忙,帮我催生,帮我止痛,帮我止血……” 水无涯道:“这些,我都听说过,可是,为何你又会诈死避开我呢?” 清元女尼道:“全是在于女儿出世那一刹那,我在产下她们时,根本不知道是双胞胎,因为当时我已昏死过去,后来醒了,小萍便在我身边,我问她孩子可好?她一脸为难,我自惊急,再通问,她忽而把小孩抱给我看,我本欣喜欲瞧,却突然见着血淋淋的胎儿竟然有四只脚,还长了毛,裂眼裂嘴,就像妖怪似地,吓得我胆裂失魂,如鬼上身似地把婴儿甩开,婴儿却掉落地面,我一急,想抢救,整个人也滚落床边,竟也昏迷不醒……那幕情景,好可怕啊!” 水无涯不禁皱眉,没想到夫人生产,还有如此离奇之事发生。 清元女尼随即又道:“我好不容易悠悠醒来,直问孩子如何?小萍说已死了,我便痛哭,不断自责亲手摔死儿子,纵使他丑如长怪,然而哪有亲自摔死儿子的父母啊?小萍安慰我,小孩死了也好,因为它是妖胎,必是妖魔转世,如若成形,必成长物,活在世上,不是伤人,即便被人所伤;我哭泣不断,直问为何会怀此胎?小萍说我可能业障太重,或许前世欠了妖债,今生必定偿还,否则将危及家人亲属。 她劝我出家念佛,以修善果,并指着她肚子说她已怀了你的骨肉,我一听之下,差点吐血,小萍却仍不断安慰我,我同情她处境,她又帮我接生,等于救我性命,所以我只恨你,又因我生了怪胎,死了儿子,更希望她替我生一个,在伤心疲累之余,终于接受她的劝告,决定离开灵刀堂出家去了,便把妖儿埋了,并诈死,连夜离开灵刀堂。” 水无涯从未想过,一场生产,会有如此曲折离奇故事,他嗔声道:“小萍怎可如此信口雌黄?我根本跟她毫无关系,她更不该骗你,把你逼得出家。” 清元怅然一笑:“或许她太爱你了吧!” 水无涯道:“就算是,也不能做出这种让人发指之事啊!” 他又问:“后来呢!她怎会隐居于此,又把阿柔交给我养?” 清元道:“当时我因恨而走,只剩下小萍留在家中,她说什么便算什么。于是她大概说我已难产而死,为取信,则把阿柔留下来,当然,当时除了她,谁也不晓得生了双胞胎,她倒把另一女儿给藏起来,根据我事后问她,为何如此做,原来她是想,在你痛失我之下可能会娶她当偏房,亦可能不娶,若是不娶,她便拿阿祖当借口,说是你以前在一次喝醉酒时,和她发生关系而怀了双胞胎,当然那时我又变成生的胎儿已夭折,阿柔和阿祖,全是她所生。 谁知道你听得我死去,便自责多年,小萍或因计策行不通,或而良心难受,便辞职,抱着阿祖离开灵刀堂,她本想再过个几年,抱阿祖回去,说不定你可能会接纳她。然而事情却与愿违,阿祖越长越像我,她终无法冒认是她所生在好放弃机会,甘心隐居于此山之中。” 水无涯能说什么?这一切他根本一无所知,但听来却惊人听闻。 他问道:“你又如何知道事情始末,是她告诉你的?她又如何甘心说出这些?” 清元女尼道:“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当年她离开灵刀堂,陆续也来找过我,刚开始,她还抱着阿祖哄我,说是跟你所生,我当然祝福她,但到了四五岁,阿祖越长越像我,她再也不敢来找我,直到三四年前一个夜晚,她突然呕着鲜血来到九华山找我,我几乎不认得她为何变得如此苍老衰弱,她便说出自己是小萍,并哭泣不断,要我原谅她罪过,她说那是她的报应,她已得了肺痨绝症,我边替她治伤边劝她任何罪过都可赦免,要她慢慢说,她向佛祖拜了三拜,便泣声不断,把往昔惊人之事说出,我便吓呆当场,没想到这一切会是她一手所造成。 当时,我的确有点恨她,但望及佛祖,以及修佛多年,已悟出世事如云,到头来只是个空字,恨她又能弥补什么?使原谅她了,而且,我还谢她替我扶养阿祖,这是大恩大德啊,后来她感激佛祖,便皈衣佛门,可惜尚未剃度便被佛祖接引西方去了。” 清元女尼说来两眼含泪,道:“小萍也是苦命女啊!她虽然拆了你我夫妻,这只能算你我无缘,若说她害死胎儿,那也不对,她只是找来一胎小羊尸顶替而已。现在她已离开人间,你能不能赦免她?毕竟没有她,可能早就没有阿祖了……” 水无涯感伤直叹不已,明明是一场天伦喜剧,到头来却差点变成悲剧,还好,妻女全在世上,而且又已重聚,或许老天真的有眼,已对水家特别眷顾矣。 他年事已大,对恩怨情仇看淡许多,何况温小萍已去世多年,恨她无用,倒是清元所说,她的确有养育女儿之恩情,不禁合掌拜向坟墓,说道:“恩怨已随风而逝,小萍你地下有知,该可安心,在此谢你养育女儿之恩,没齿难忘。”虔诚膜拜。 清元女尼见状,终露笑容:“老爷子修为果然不同平凡人矣!” 水无涯苦笑:“还不是因为失去你,不得不依靠佛祖解愁,久而久之,便看淡了。” 清元女尼笑道:“这么说,你也跟佛有缘了?” 水无涯道:“怎么,你也想引我制度?” “不可不可,你俗世未了!” 清元女尼笑道:“你别逼我还俗即可。” 水无涯道:“要是我真逼你呢?”清元道:“若十年前,我或被你所诱,但现在,情关已破,都人老珠黄,有何好眷恋的。” 水无涯笑道:“真是绝情啊,难怪你吞忍十七年,竟然不肯前来通知一声我有两个女儿。” 清元淡笑道:“现在不是通知了! ------------ 第123章 老实说,我的确想过,但见及你们都已活得不错,也就随缘便是,所以才拖到今天。” 水无涯道:“谁活得好好的?阿祖被你害惨了!” 清元道:“若非她发现阿柔,还不是常年快乐?其实若早日让她回到你身边,事情可能不佳,因为她个性倔强,三年前正是叛逆期,何况那时有小萍,我也不可能让她回到你身边。” 水无涯道:“逝者已矣,现在你该想个办法,为此事,她已逃避任何人,而且还死不承认自己是女的。”“不承认是女的,或许怕被人欺负吧!” 清元文尼道:“她现在在何处?” 水无涯道:“前日回来过,可惜被我吓走,可能还躲在此山某处吧,因为我告诉她,扫墓之人,便是指你,可能在清明之前会来,她虽然走了,但相信她已听进去。”清无女尼道:“既然如此,就等它几天,若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再说,倒是小萍这段往事,不必再提,你我知之便行,她们问及,便说我为还佛愿出了家,小萍喜欢阿祖,偷偷分一个去养,如此便可。” 水无涯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是我倒想听听,你要如何让阿祖承认一切?” 清元神秘一笑:“母女亲情,何必多说,阿柔还不是一样。” “恐怕阿祖没那么简单。” “试了便知。” 水无涯自知问不出结果,不再追问,道:“走吧,你女儿可能替你弄一顿丰富大餐呢!” 清元笑道:“没想到十七年后还能享受天伦之乐,实是前世修来福气。” “不不不,是今世修来之福。” 水无涯笑道:“是你我共同修来之福。” 清元宣个佛号:“阿弥陀佛,佛祖赐福了。” 两人遂拜别温小萍,取道往古屋行去。 躲在暗处窥瞧两人发展的小刀,忽见两人含笑并肩行来,霎时欣叫:“成了!” 立即往回奔,急叫道:“来啦,来啦,夫妇和谈,百年好合啦,阿柔你的饭菜弄好了没?” 古屋旁有个小厨房,终也传出水自柔声音:“差不多啦,你不是要炒一道番茄笋丝?” 关小刀喝着:“简单,马上来。” 自也撞往厨房去了。 清元女尼远远闻及两人对话,复见动作,暗暗颔首道:“会做菜的男人并不多啊!” 水无涯道:“你是在说我吗?” 清元女尼道:“是又如何?跟你那么久,你可做过何菜了?” 水无涯为之子笑:“下回必定奉上,你别太泄气。” 清元笑道:“意义差多啦!”。 两人为之视目而笑,少年轻狂美景,一一浮现。 然而他俩已超脱男女私情之外,毕竟一个向佛,一个年衰,已逾知天命之年,虽仍见谈笑风声,或有调情言语,亦只是回味往昔,增加豁达生活情趣,就像菩萨渡人,纵使佛身,又怎好一板一眼?这正是禅之修行清苦,幽默化众生的神妙境界。 清元忽而想到什么,说道:“可想到我跟小萍之悲剧?” “呃……” 水无涯道:“都已过去了,还提它作啥?” 清元道:“眼前却可能重演。” “怎会?”水无涯不解。 清元道:“看见那小子?他跟阿柔可能关系非比寻常。” 水无涯道:“我明白,他不错,我乐观其成。” “就是不错,所以你该替阿祖想想。” “阿祖?” 水无涯似想到什么:“她也喜欢?” 清元道:“八九不离十。” “那怎么成?”“怎么不成?” 清元着重道:“只要男欢女爱,自然行得通,硬是阻挡,悲剧即生。” 水无涯忽而想及小萍之事,频频颔首:“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怕阿祖和阿柔两人恐怕合不来。” 清元道:“试试再说,告诉你,是希望你多观察,当圆则圆,免得悲剧重生。” 水无涯颔首:“我省得,不过如此未免便宜了那小子。” 清元笑道:“错了,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赎罪。” 水无涯会心一笑,他自能想象娶两个老婆的窘境,尤其又是两只母老虎,那更有得受。 穿出小径,小小庭园已现。 水自柔正把菜饭端至园中那石桌上,见及两人,遂招手唤人过来,准备共进午餐。 夫妇俩当然不客气围坐过来,闻及香味,赞不绝口。 关小刀终于把“番茄炒笋”炒妥,趁热把它端了过来,欣笑道:“来啦,关家名菜,关老爹最爱吃的‘青白分明’,青番茄、白笋子,清清楚楚,全不含糊。” 顿觉能把番茄炒白笋取名“青白分明”甚有学问,已呵呵笑起。 水无涯便要他一起坐下,享受美食。 其实小刀早就不客气生了下来,笑声又道:“来来来,全是素菜素饭,呃,没饭,这里没米,改成山薯,顶甜地,大家多吃,呵呵,多吃。” 打开饭锅,果然见及条条香薯,熏得众人胃口大开。 然而小刀那怪异笑声,总让人想及多吃山薯多放屁,两老倒处之泰然,水自柔却瞪他一眼,本想骂他没卫生,但此刻正在进食,不说也罢,免得越想越恶心。 关小刀倒是落落大方,率先抓了山薯,置于两老面前,随又抓一条在手,张口便咬,虽然烫嘴,仍是大口吞食,大叫过瘾,两老瞧之淡然一笑,便也吃起香薯。 水自柔瞄眼道:“饿死鬼投股不成?这种吃法!” 关小刀笑道:“我娘说,只要是女人煮的餐饭,都要抢着说好吃,以后才有得吃,所以我当然不客气了。” 水无涯闻百欣笑:“有道理!” 亦自大口哨食起来,直道女儿煮的不差。水自柔被逗得笑不合口,瞄眼斥道:“虚伪!” 却甘心被哄似地乐在心里,开始进食矣。 清元女尼着在眼里,淡笑不断,见及三人笑笑逗逗,自知往后将能相处融洽,她自能安心出家向佛矣。 关小刀吃完一条山薯,便拿起筷子道:“老前辈、老师太来来来。这是阿柔炒的山芹,若不嫌弃,我先来,必定让你们回味无穷,真的,回味无穷,我先来,失敬失敬!” 当下他筷子一挟,三片笋子,一块番茄已挑入嘴中,就这么一嚼,猝然似啃着什么毒药,整张脸抽缩起来,想吐掉,复觉不妥,赶忙硬咬几口往肚子吞。 众人瞧他如此表情,亦自猜测这道菜必有特殊味道,冷眼瞧着表情丰富的某人。 关小刀窘困中吞了笋子,脸色一变欣笑道:“好吃极了,够劲,够味,三位尝一口便知。” 笑的有些勉强。 水无涯父女一副不愿上当似地瞄着他,清元女尼却挟向笋子,放入嘴中,嚼得津津有昧,随又说道:“好吃,味道挺不错。” 关小刀不禁诧讶地瞧着她,以为自己看错人呢。 清元女尼仍道好吃,又挟一片入口,嚼得津津有味。 水无涯终于忍不住,亦挟起笋子,往嘴中送去,方一嚼,似被砍利刀般欲抽颤,他猛又掩饰直嚼不停,欣叫好吃,和清元女尼视目而笑。 水自柔终于动摇信心,拿起筷子,说道:“真有那么好吃?” 却尝试看看地夹一片嚼入嘴中,这一嚼,直若舌头被毒蛇咬着,唉呀一声,猛把笋子吐掉,嫩脸惨样直叫:“好苦,什么嘛,你放了黄莲不成?” 原来这山笋长得忒异,竟然苦味甚浓,难怪小刀吃得嘴扭眉抽,假哈哈直打。 他见及水自柔中奖,亦自窃笑于心,却装出圣人模样:“苦吗?我觉得挺有味道地,挺让人回味无穷。” 清无女尼淡笑说道:“不错,苦亦是味,人们尽怕苦,却不懂得品尝苦味,不觉得愧对自己吗?” 说完,再夹笋片,嚼得津津有味,当真把苦当成甘味食用。 水无涯顿觉有理,频频点头说道:“不错,品尝苦味亦是味,这笋子好吃!”陪着清元,吃得不亦快哉。 关小刀自也附和说道:“所以说,我的菜也不是随便炒的,两位既然顺口,便尽量吃吧! 再陪两老吃个三片,使偷偷放弃尝苦头。 水自柔则摆明地不吃,亦自说及顺口者尽量吃,自己则甘心吃其他菜肴,免得中了小刀诡计。一餐下来,苦菜几乎两老吃去,他们似乎甘之如始,关小刀也无话可说,暗道佩服。 他则和水自柔负责其他较可口山菜,终把菜肴吃个精光,个个露出满意神采。 洗碟碗则落入水自柔手中,她虽稍怨,但想及和母亲初见面,自无怨言,甘心洗碗去了。 关小刀则找着机会即问向两老:“如果阿祖在就更好了,师父可曾想到要把阿祖找回?”不知两老是否谈论过,遂主动提及。 清元文尼笑道:“且等清明日再说,她可能会回来扫墓。” 关小刀颔首:“这倒是了,却不知,我们一起等,还是分开来?” 水无涯道:“还是让师父先向阿祖解释,咱躲到别处,免得阿祖顾忌太多。” 关小刀道:“一切悉听尊便,只要阿祖能回来,什么方法都行。” 当下水无涯和清元女尼商量后,决定立即行动,以免阿祖随时回来。 小刀复又提议,倒不如他们到别处喊人,若阿祖在山区,必定想到此处已空,回来可能性更高。 水无涯觉得有理,遂决定自己一路,搜向东南方,小刀和水自柔一路,搜向西北方,清明过后,再折回来。 计策已拟定,众人开始进行,收拾一些东西归定位,携带随身兵刃,便已出发。 ------------ 第124章 水自柔初见母亲。才吃顿饭又要分手,不免依依。清元便说来日方长,小刀亦说来日方长,拖着她表示她不去阿祖不来,她只好收起心神,千叮咛母亲不能突然消失,始告别而去。 清元自答应女儿要求,但再想及另一女儿阿祖,不禁轻叹不已,自己欠她更是多矣!水无涯则安慰她,佛渡有缘人,纵使找不到,来日方长,清元女尼感激一笑,他始往东方掠去。 如此,古屋只剩清元女尼一人,她则静坐屋前,开始修心向佛,佛珠直捏。 远处淡淡传来小刀、阿柔两人叫唤声,声音渐淡、该是渐渐走远。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清元便移身入内,继续诵经,或而饥肠辘辘,则到厨房,拿来山薯生啃食用,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就此,清元女尼白天留于温小萍墓前,夜间回到古屋,除了诵经还是诵经,直到清明节前夕傍晚,她正替温小萍诵经完毕准备返回木屋之际,忽见一布衣素音男装打扮年轻人走来,她一眼即已认出是流浪多日,显得憔悴的阿祖,她心下暗喜,却以阿弥陀佛招呼。 阿祖果真被小刀所料中,在她发现小刀和水自柔父女搜向他处之后,始敢找机会返回,尽管她未敢渴望碰上扫墓之人,却在清明前夕对养育她的姑姑有股难舍之情,终究还是返回,想祭拜追思一阵。 然而她回到地头,却瞧及清元女尼静坐为姑姑诵经,那股虔诚,似乎非假装所能做出,这才决定现身,准备向她致谢。 见及清元慈祥脸容,阿祖颇觉好感,便合掌为十,说道:“多谢师太替我姑姑诵经。” 清元女尼仔细瞧她,果真和水自柔长得一模一样,若非衣衫有别,她简直分不出,她含笑说道:“你便是阿祖了?” 阿祖一愣:“师太怎么知道?” “墓碑上刻着。” “呃,我倒忘了。” “你先给你姑姑祭拜,随后咱们聊聊如何?” 阿祖颔首,便自跪下,膜拜磕头,两眼含泪,尽说些感激养育之恩,以及空山孤伶,她有失守灵之责。 清元女尼静静让她追思,直到归雁掠过飞鸣,天色将晚,阿祖方才醒神,再次膜拜方起身,歉声说道:“让师太见笑了。”抹去泪痕。 清元淡笑:“人若无泪何当人?就连菩萨都会流泪,你是孝女。” 阿祖淡露笑意:“和师太谈话,总觉受益无穷,且有灵性顿开之感。” 清元笑道:“那是你慧根颇深的缘故。” “多谢师太夸赞。” “贫尼不打诳言。” “却不知师太为何会来此?” 阿祖道:“您可是常来扫墓之人?” “或而有空即来,离上次,约有两月光景了吧!” “那即是您老人家没错了。” 阿祖显得兴奋:“不知师太和我姑姑是何关系?” 清元笑道:“好友,她时常谈到你。” “真的?那师太早知我了,为何不吝现身相见、直到现在……”其实现在亦是阿祖自己撞来的。 清元道:“或说时机吧,现在也不迟啊!” 阿祖欣笑一声,道:“我想多知道姑姑一些事迹,师太可透露一二吗?” 老实说,和温小萍相处如此多年,她一直不了解这位既亲又似乎陌生的姑姑。 清元道:“只要我知道者,知无不答。” 心想,若她自己询间那最好不过。 阿祖乃因水自柔父女之出现,这才想到要多探些消息,否则在已往,她可能认命到底了。 她道:“师太既和我姑姑是旧友,该知道她从何处把我捡回来吧?我是人家弃婴吗?” 虽然如此问对姑姑似乎不敬,但为了解一切,她不得不问。 清元道:“你不是弃婴,她是从一个友人身上接过来扶养的,那人的确住在江南。”阿祖闻言颇为激动:“那我父母是谁?师大可知?” 清元欲言又上。 阿祖自觉她知,不禁怦动又自追问:“我爹娘是谁?” 清元女尼本就想说,沉默只是让阿祖有缓冲余地,见她再三逼问,始道:“你爹在江南甚有名望……” “他会是……”阿祖想说出水无涯名字,又怕岔开清元思绪,便又停顿:“他会是谁?” “他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 “当真是他!” 阿祖虽已事先被逼过,此时听来,仍自怦然心动。 清元道:“你早就知道了?” “呃,不,我只是耳闻。” “而且你还有个姐姐叫水自柔。” “喔……” “你对水无涯印象如何?” “他……” 阿祖茫然道:“很模糊,不过,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 清元听来,放心许多,道:“你跟水自柔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惊讶吧?” “我是见过她……”阿祖忽而想到什么:“这些似乎都只是传言,需要的是证据。” “你和水自柔长得一模一样还不够?” “可是……或许天下真的有巧合,或许她易过容……” “易过容?” “我自知强词夺理,可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尤其普天之下,我几乎已无亲人。”忽然想到什么,阿祖道:“抱歉,师太,我想问您一些问题可好?” 她想,如若对方是水无涯安排的角色,那自己岂非早已掉人圈套之中。 清元女尼自知他想的是什么,立即颔首笑道:“你问吧,我早说过,我知无不答。”问得越多对她俩母女相认越容易。 阿祖稍窘:“这对师大身分可能有……,对不住,我必须问……” “那自应该,我不希望说话让你感到不信任。” “多谢大师宽宏大量。” 阿祖想想便道:“我姑姑得的是什么病死的?” 清元道:“肺痨,吐血而死。” “她何时死的?” “三年前,二月初五。” 第二十四章太乙神功 当年,温小萍前去九华山告罪之后,已病危,她虽皈依佛门,却想再见阿祖一面再行剃度,遂要求清元送她回雁归山,清元自是照办,把她带回,然而她回来不到一天,见了阿祖最后一面,即已去世,阿祖悲泣不已,清元却说她得了肺痨,得早日掩埋,以免传染,阿祖始和她并同把温小萍给埋了。 由于当时正值二月,天气仍冷,清元戴了帽子,她又有意避开阿祖,遂又以防止传染为由,以长巾罩脸,阿祖始未发现面前这位尼姑便是同葬姑姑之人。 然而此时乍闻清元说得那么清楚,不由暗暗心惊:“您会是……” 清元慈祥道:“当时是我跟你埋了你姑姑,我怕她的肺痨会传染,遂要你围起巾子,且拿药让你服用,你倒忘了?” 阿祖霎时恍然:“对啊,您当时还替姑姑诵经超度,我却因悲伤过度,什么都忘了。真是,您果然是姑姑旧友,对不起,我怕水无涯又耍手段……” 如见亲人,笑颜顿展。 清元女尼淡笑道:“水无涯耍手段,目的也只是要和你相认,你大可不必那么责怪他。” 阿祖道:“我没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师太,您能帮我吗?” 清元笑道:“我不帮你帮谁?天色已黑,山风又起,咱回到古屋再说如何?” “好啊!” 阿祖遂拜别孤坟,随即转向清元,道声师大清,两人遂往住处行去。不到半晌,古屋已近。 天色已黑,阿祖遂引先进门,点了油灯,井坚持要下厨煮顿饭,清元表示不必麻烦,她说挖了山薯,或而煮熟即可,阿祖照办,煮了四条甘薯,一人两条,总算填饱肚子,待送上热茶,在微弱灯光下,两人面对情桌而下,此时清元瞧来,又自亲切慈祥不少啊! 她不禁问道:“我娘还在人世吗?” 清元心灵一颤,颔首:“她还活着。” 阿祖道:“却不知我娘长得如何?”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只要你肯认水无涯,自能见到你娘了。” “我不是不认,只是缺少证据,我是怕认了以后又发现不是,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清元终于知道女儿难处,便安慰道:“你跟水自柔长得太像,这已经够了。” “我总觉不够。” 阿祖道:“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想认我,若哪天又发现另一个长得很像这人,岂非又乱了?” “说的也是……不过,世上要找出如此相像之人、可说除了双胞胎,几乎不可能了。” 阿祖一脸希望道:“师太不是说能帮我找出证据吗?” 清元凝向女儿,心念闪着最后考虑,终于决定还是说了。 她道:“如果你姑姑遗言没错,你和水自柔出生时,肚脐带相连,她切开时,留了刀痕,你身上可有?” 阿祖为之一愣,虽只是淡淡一道,却是她一生之秘密,没想到却被清元说出,那她所讲的一切,该是正确了!心头不由窃喜而恐惶。 清元急于知道,又道:“你身上可有刀疤?” 阿祖这才颔首:“有一道……” “那就对了。 清元如获重释:“水自柔身上必也留下一道,那是你姑姑接生时,同时留下的。” 阿祖怦动中稍带茫然:“她真会是我姐姐吗?” 清元笑道:“找时间去证实,若有,即是,若没有,也毋需强求,其实如果你俩情投意合,认个干姐妹,亦无不可啊!” 阿祖拱手为礼:“多谢师太指点,我自会找她证实便是。” ------------ 第125章 清元满意一笑:“这才是成熟作法,一味逃避反而坏事。” 阿祖干笑着:“好突然啊,想来不由叫人惶恐,……突然要接受另一个新家庭,我心灵根本还没调适过来。” 清元道:“得先接触,才能谈到调适。当然,你若一时不能适应,先做准备再去接触,亦无不可。” 阿祖感激一笑:“我会的,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含笑瞧着爱女,一切似乎已知足,纵使爱女未能认出她这个亲生母亲,她也不急,毕竟让女儿多点时间缓冲,更是有益,何况爱女此时心灵可能充塞水自柔影子,无暇再想到眼前这位母亲了,她怎好破坏目前气氛呢? “你尽管陶醉地想,有了亲姐姐,有了不可一世家族,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你现在准备的是如何接受它,而非避开它,知道吗?” 清元女尼说完这段话,起身过去,摸抚阿祖披肩秀发,随又说道:“其实当女的也不错啊!” 阿祖感恩惠笑:“我明白,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享受突来喜悦,我到外头走走。” 阿祖急道:“师太要走了?” 清元含笑:“要走,也得明儿再说,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思考而已。”说完含笑而去。 阿祖不由感激,待偷偷探向屋外,师太仍在庭园赏月,这才安心,思绪转向水自柔身上,想了又想,决定既然知道有刀痕,事,当然要求证了。 想通后,她欣喜走出,告知清元,两人同是欣悦,再卿一阵,便自回房、在阿祖要求下,两人同睡一床。未久,阿祖便甜甜睡去,清元瞧着爱女,心满意足,暗自感激佛祖赐福。 次日醒来,阿祖特别料理早餐,两人津津食毕,清元自知该告退,阿祖想挽留,清元直道有缘自能相聚,在后会有期声中,飘然而去,至始至终,她皆未提母女亲情一事,倒让阿祖错失认亲机会。 清元一走,阿祖显得怅然所失,沉默许久,忽又想得刀疤一事,又该如何跟水自柔相认呢? 她开始后悔当初对水自柔等人恶脸相向,如今欲拉近双方,都觉尴尬。 尤其是自己从男变女,又将如何面对关小刀? 若真的相认了,将来还能留在小刀身边?自己会跟水自柔争风吃醋吗? 她极力叫着不要,不能,不可以,若真如此,她宁愿让开一边,毕竟姐妹情深,不能为此再次恶睑相向。 在展转情绪起什不定之下,她突然抛开不想,心想今日便是清明,遂又准备山花素果,前去祭拜姑姑,并希望姑姑天上有灵,保佑事情一切顺利。 祭拜过后、她信步四处走着,心绪又回到水自柔等人身上。心想,要是他们再次返回,自已将如何面对? 心念未毕,忽见孤雁飞鸣,她住此已久,自知雁鸟习性,不由心惊:“莫非他们回来了!” 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觉中又想躲起。 她本想回到古屋中收拾干净再躲,可是来人似乎已近,吓得她赶忙掠向林中,躲得无影无踪。 半刻未到,忽见关小刀和水自柔潜奔回来,他们原本约定清明后一天返回,但小刀终究憋不住,便自动返回。 方至近处,两人且在林中躲探许久,竟然连清元师太都未见着。 水自柔急道:“我娘呢?” 关小刀道:“大概修炼去了。” 水自柔斥道:“少说风凉话。” 关小刀子笑:“对啊,我看她道行高深,连苦笋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水自柔嗔道:“我是间她下落,你鬼扯什么?” 关小刀弄笑道:“多谢你把我当神,我跟你一样才刚来贵宝地,你竟然向我打探你娘下落。” “哼,可恶!” 水自柔问不出,一气之下奔了出来,决心自己查明。 关小刀赶忙急招手:“喂,别忘了,我们回来只能暗窥,不能现身,否则被阿祖发现岂非完了?” 眼看水自柔仍是不理,他只有苦笑:“罢了,跟女人说理,越说越不理!”便自掠身追去。 两人方现身,躲在暗处的阿祖已自怦动不已:“果然是他们……” 想及水自柔可能是自己姐妹,不由心绪更起伏,先前想好欲现身相认,此时完全做不出来,闷在那里直叫自己鼠胆一颗,这么小事都办不好。 水自柔则掠往孤坟,发现鲜花素果,稍缓情绪道:“全是新鲜的,我娘还在。” 关小刀道:“就是说嘛,紧张兮兮。” 水自柔道:“可是她人呢?” 关小刀道:“急什么?说不定她发现阿祖已现身。追了过去,说不定肚子饿,去挖山薯,反正她是个很有样理的人,不会放着你不管便是。” 水自柔闻言,困窘一笑:“说的也是,那咱们现在该如何?” “再躲回去啊,免得坏了大计。” “呃,那躲吧!” 水自柔在困窘之下,不想再坏事,于是又跟着小刀潜回山林。 暗处阿祖见着,不禁疑惑,两人为何又躲开?想来想去,终于想出原因,暗自斥笑: “想必发现我回来,哼,我偏不现身!” 卯上小刀似地,准备斗智,或许斗耐性吧! 如此,双方在摸索、揣测,想现身又怕坏事之下,终于又熬过大白天。 眼看夕阳已临,归雁翔飞,终于泄气说道:“我娘可能追人追太远去了,再躲无益,出去弄顿饭吃吧,我饿坏啦!” “我也是。 憋了一天,关小刀的确饥肠辘辘,再也管不了计划,遂又跟水自柔往古屋行去,他想,孤坟已扫,阿祖该回来,她若想通、自然会现身,否则就连清元师父都失踪之下,要她莫名现身,恐怕不容易,倒不如等水无涯回来,另想办法便是。 两人方至木屋,发现一些东西已被动过,水自柔不禁狐疑:“难道阿祖回来住过?油灯棉被都已动了位置,油灯的油亦少了。” 关小刀道:“还有师太住过啊,说不定是她移动的。” 水自柔总觉不对,却无证据,只好作罢,找向厨房,发现山薯少了许多,不由皱眉,娘有这么能吃吗?关小刀总笑个不停,吃多了甘薯,胃肠当然特别畅通,水自柔斥他没水准,便升火下厨。 不到半个时辰,菜肴已熟,两人便自填起肚子。 一条山薯方自下肚,忽见风声问掠烛火,水无涯已然出现门口,轻声笑道:“倒舒服啊,躲在家中吃大餐。” 水自柔欣喜一笑,直叫父亲一起过来,共同享用。 关小刀笑道:“山薯几条,也算大餐?要不要我再炒番茄笋子?” 水无涯连忙摇头:“不了,我宁可多吃几条山薯。”说着,抓薯条即啃。 关小刀呵呵笑声不断,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水自柔父女便叫他自行多吃、他没辄,只好多吃山薯便是。 水无涯才啃几口,立即说道:“阿祖来了。” 关小刀道:“我早知啦,早上即来了。” 水无涯道:“我是说,她现在正在外面林中。” 此语一出,吓得小刀、水自柔怔愣当场,山薯差点掉落。 关小刀怔愕:“她在外面?” 水无涯自得一笑:“我返回窥探之后,发现她躲在林中,本想唤她,又怕她惊走,只好由她,结果你们煮了饭菜,她似乎肚子饿得可以,猛吞口水似地想现身又不敢现身,瞧来让人好笑。” 水自柔道:“那快叫她过来,一起用餐啊!” 水无涯道:“她要是那么听话,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水自柔道:“可是,总不能瞧她挨饿……” 关小刀道:“我看,送点山薯到孤坟那头,虽是祭拜,但一走人,她可能会去盗食。” 水无涯道:“倒是好办法。” 关小刀说做便做,遂挑了三条山薯,径往孤坟那头行去,及至地头,故意膜拜说道: “温小萍姑姑,常吃水果也会腻,换换口味试试,不过,可别乱放屁啊!” 拜过之后,邪邪一笑,这才返回古屋。 然而快至古屋,他又潜探回去,黑夜中,仍见得阿祖偷偷潜去盗食山薯,她曾想过,若吃了山薯,可能会引人起疑,但山中鼠、狸甚多,让它们吃去亦大有理由,便自坦荡窃得山薯以填肚子。 关小刀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直想着是否要跳出去喝喊小偷,吓吓她,但想想,还是作罢,免得她又溜了。于是不敢打扰,暗自返回木屋,水自柔急急追问,那关小刀表示,的确见着阿祖。 关小刀道:“如此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我看干脆把她捉起来,屈打成招,省事多多。”心想为了阿祖,已浪费不少学武时间,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干净俐落。 此语一出,水自柔父女四目瞪来。 水无涯斥道:“你敢打我女儿?” 水自柔斥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抉命。” 关小刀霎时干笑:“说着玩的,你们不觉得我这方法虽然不人道,不过的确有用?” 水无涯斥道:“什么有用,只有奸臣会屈打成招,结果害人害己。” 关小刀道:“那只是一种形容而已,照我的意思,是围着她,然后你们父女下跪求她,必定有效。” 水无涯一愣:“你要我下跪?”” 关小刀道:“有何不好,跪一次,赚一个女儿,我想跪还不成呢!” 水自柔斥道:“少来,专出馊主意,上次要我爹上吊,这次要我们下跪,你是何居心?” ------------ 第126章 想揍人。 关小刀赶忙跳开,干笑道:“我只是在解决问题,我敢保证,你一跪,阿祖必定会现身。” 水知柔嗔斥:“再说,揍扁你。” 她仍想揍,水无涯却拦住她,甚有兴趣说道:“此法似乎可行。” 水自柔一愣,叫道:“爹,你发什么神经病,哪有父亲跪女儿的?” 水无涯道:“就是这样阿祖才可能过意不去而现身,你下跪,我跪!”当真往外走。 关小刀亦自任愣:“堂主您当真要跪?” 水无涯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说完,走出庭园,果然跪于空地上。 水自柔追出来,想阻止,已是不及,见爹下跪,她哪还敢站立,亦跟着双膝落地,虽然满是不甘,瞪着小刀,然爹已祈祷,她也跟着默念。 关小刀没想到戏言成真,笑的尴尬,只好配合演戏,直叫堂主别跪,天寒地冻,会冷啊,水无涯父女却真的虔诚祈祷。 “皇天在上,但祈祝我们父女,全家早日团圆……”两人膜拜天地。 关小刀劝声不断,直叫会冷,便故意引燃草团,也好让暗处阿祖见着,他复突然大喝: “阿祖听着!” 这一喝,声震四林,山鸟惊飞,阿祖正在啃山薯,突被吓着,转身瞧来,火团亮处,似乎见着什么又自模糊,便往前潜行。 关小刀又喝:“阿祖你忍心看到亲人为你下跪吗?他们已无法可想,只有祈求上苍帮忙,你若有灵,便现身吧!” 阿祖乍闻此言,复见两人跪地,那可能是自己未来父亲和姐姐啊,一时惊急,哪顾得什么,已自冲出,急喊道:“不必跪,我在此便是……” 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两眼为之一热,泪水暗含。 关小刀、水自柔父女乍见阿祖现身百丈之内,怔浪中亦自欣喜。关小刀惊笑道:“终于出来了。” 水无涯道:“谢天谢地!” 水自柔道:“阿祖真是你?”水无涯自知跪太久,未免虚伪,便拉着女儿起身,想奔前,又怕惊走对方,只能定在原处。 呵祖勉强装出镇定,说道:“你们不必下跪,水自柔,我想跟你谈……” “跟我?”水自柔一愣,关小刀伸手点她背脊,细声道:“快去啊!” 水自柔乍醒,立即满心欢喜点头直道:“我正等着啊,太让我高兴了,我马上过来!” 快奔而去。 阿祖见她掠来,心绪又自起伏,再瞧水无涯一眼,轻叹一声,掠往暗处,水自柔赶紧跟去,追得更紧。 水无涯喜中带忧,怕谈判破裂。 关小刀却拱手连连:“恭喜堂主找回女儿,您现在唯一可做的是剃胡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变成小白睑,好迎接女儿回来。” 水无涯瞄眼斥道:“七老八老还当小白脸,你以为我在相亲?” 关小刀笑道:“对啊,你本就在相亲,相子女之亲!” 水无涯想来倒是有理,却哪肯承认,斥道:“你怎知一定成?” 关小刀道:“灵感,呵呵,我做事一向凭灵感。” 水无涯道:“那你现在觉得我会如何待你?” 关小刀道:“感激道谢不断。” 水无涯道:“灵感错误,我敲破你脑袋!” 猝然动手敲去,他武功甚高,猛一动手,关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敲个正着,唉呀一声,抚头跳开,苦笑直叫:“你是故意违背灵感,这有违天理。” 水无涯邪声笑起:“我就是天理,专制灵感者,你还要再试一遍吗?” 关小刀干笑:“算啦,说你女儿会回来,你偏不信,有胆打个赌。” 水无涯道:“赌什么?” “赌你的太乙神功!”关小刀道:“只要她回来,你得教我,好让我收拾你。” 水无涯邪眼道:“连你爹都不敢说此话、你却敢讲?” 关小刀道:“这是打赌,不论辈分。” 水无涯瞄眼:“要是你输呢?” 关小刀道:“任你宰割。” 水无涯直摇头:“算啦,你值几两肉,这个赌注不值钱。” 关小刀道:“你可以叫我做牛做马。”无涯道:“叫牛做就行了,叫你?我看三天不到即开溜!” “你可以链着我。” “算啦,你不是料!”水无涯讪笑:“何况我的太乙神功只传自家人,怎可拿来赌呢。” 关小刀道:“我当你义子总行了吧!” 水无涯讪笑:“为了练武,你连祖宗都想出卖?” 关小刀暗道:“逼得太紧,可能引起反效果。”心念一转道:“出卖什么?我只是想引你加入赌注,因为我准赢。” “呃?” “若真如此,方才你不是白跪了?” “阴险家伙,我怎么赌都输!”水无涯斥道:“不赌了,老计算我老人家。 关小刀心想,纵使他不教太乙神功,水自柔且答应传自己也照样可以学到,遂落落大方笑道:“既然如此,便刮胡子、洗把脸等着接人吧!” 水无涯冷道:“没刀,如何刮!” 关小刀笑道:“厨房有菜刀。” 水无涯斥道:“你敢叫我用菜刀?你以为在刮猪毛?” 关小刀哧哧笑起:“那用我的惊神刀如何?它可是关老爷专用的。” 说完,往腰际一抓,大刀亮晃眼前。 水无涯瞧及此刀锈黄不堪,瞄眼道:“别闹,这刀如何能刮!” 关小刀道:“我可刮了不少人,你试试便知,免费替你刮如何?” 水无涯瞧他耍得有模有样,便存心想看他刀法,遂点头:“刮吧,若伤我一寸肌肤,换我到你光头。” 关小刀喝笑:“放心,万无一失!”猛地利刀一挥,当真欲砍人头,吓得水无涯惊慌闪退,利刀斜切脖子而过,一把灰胡断飞散而起。 水五涯征叫:“你想整四我不成?” 关小刀如刽子手,吹着刀上毛屑,自得一笑:“死了没?再看我一刀蝴蝶双飞!” 大刀耍来,左右摇摆直若蝴蝶展翅翩飞,虽然动作颇大,刀光却粘着嘴边不散,唰唰数响,竟然剃得胡子散飞,任那水无涯怔怔愣晃动,始终不伤及肌肤。 喝叱一声,小刀收刀,吹着刀上毛屑,威风凛凛道:“鼻毛要不要剃?顺便服务。” 水无涯摸及脸上,果然光鲜无胡,便赞不绝口:“刮得好。” 关小刀笑道:“难得有人被刮胡子,还那么高兴?” 水无涯不以为意,道:“难得你那把刀刮得舒服,勉强接受便是。” 关小刀道:“鼻毛要剃吗?” 水无涯一愣:“鼻毛那么小,你刀尖那么大,怎么行?” 关小刀笑道:“试试看嘛!” 水无涯还是没把握,道:“算了算了,胡子一剃巴潇洒许多,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打理,你的刀法火候实在不错,难怪你爹敢让你行走江湖。” 关小刀道:“可惜碰上公孙白冰,根本无用武之地。” 水无涯道:“不会吧,你的刀法足可跟灵幻刀法抗衡。”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我的刀根本伤下了他。” “当真?” “当然是真,上次他还独闯神剑门,打败无数敌手,我还差点死在他手中呢!” “何时之事?” “半月前,你正好躲在这里。” “难怪我会不知……”水无涯甚焦切:“莫非他已练到九龙齐现地步?” 关小刀道:“这个我便不知,你得自己去问他。” 水无涯不禁疑惑:“可能吗?九龙齐现,听说只有太乙真人练成,数百年来已后继无人,公孙白冰还这么年轻,怎成?你没骗我?” 小刀道:“你自己去查便知。” 水无涯道:“是该查清,否则太对不起灵刀堂弟兄。” 关上刀道:“怎会对不起?他练会,是灵刀堂的光荣啊!” 水无涯轻叹:“是浩劫,他必定发动战争对抗神剑门,到时将死伤无数。” 关小刀道:“你是堂主,难道制不住他?” 水无涯道:“要是制得住,他何来如此狂妄?以前还可以跟他周旋,如果他已练到刀枪不入地步,我可能已不是对手,期盼他不反叛,夺篡堂主之位便要偷笑了。” 说完,稍带感伤。 关小刀道:“你觉得他会争夺堂主职位吗?” 水无涯道:“不清楚,他倒比较喜欢争夺神剑门。” 关小刀当然知道那是为了夫人缘故,他邪声笑道:“想夺我神剑门也非那么容易。” 水无涯道:“除非有人挡得了,否则……” 关小刀道:“不必否则啦,他早就被打回来养伤啦!” “真有此事?”水无涯怔愣:“他练成刀枪不入,还被打回来?” 关小刀笑道:”神剑门师爷练了金刚不坏之身,照样把他打垮。” “当真?” “去向公孙白冰便知。” “他又练何功夫?” “阴阳神功,你听过吗?” “似有所闻……”水无涯一时想不起。 关小刀道:“我看不久,师爷就会进犯灵刀堂,因为他已篡夺神剑门,把门主赶出神剑宫啦!” 水无涯又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你快落伍啦!” “若真如此,我的确已落伍了……”水无涯喃喃自语:“办完此事,得赶快回去……时局实在变化太大了……” 关小刀道:“所以你也不必坚持太乙神功要传谁,得想办法传一百人,然后联合起来应付局面才是。” ------------ 第127章 水无涯道:“纵使传你,那又有何用,连公孙白冰浸淫三数十年都败北,你挡得了?除非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或可起死回生。” 关小刀道:“仙丹妙药可以慢慢找,武功却得多学一刻,多进步一分。” 水无涯恍然一笑,道:“说的也是,我倒不忌讳传给你,只是还搞不清,你到底是冲着我女儿?还是冲着武功而来?” 关小刀灵机一动,笑道:“功夫爱教便教,你女儿却比武功实在多了。” 水无涯忽而哈哈狂笑:“好小子,竟然早就打了如意算盘,有种,不过,我得告诉你那未必是福啊!” 关小刀瞧这未来老丈人不反对,自也乐得哈哈陪笑,道:“其实,堂主该看得出,我似乎已被绑着,躲都躲不了啦!” 水无涯又自狂笑:“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天缘啦!” 关小刀只能陪笑,又能说什么?若娶了两只母老虎,他这男人地位准一落千丈。 水无涯笑过之后,突然说道:“你说的没错,功夫越早学越好,本来我就有意跟你爹共同研究新武学,毕竟神刀乃走霸气。需要深厚内力,现在传你太乙神功也不迟。” 关小刀怔愣:“堂主当真要传?” 水无涯瞄眼道:“怎么,你怕了,方才还说越早越好,现在倒无胆接受?” 关小刀干笑道:“不下不,我是有胆,只是来的太突然,还以为堂主在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注意听!” 水无涯当真把太乙神功口诀念了出来,他说道:“太乙、太极两相化,生生不息天地间,左来江河右出海,升天入地滚龙腾……”朗朗上口念个不停。 关小刀欣喜不已,连连道谢之中,也就开始学习运气之法水无涯果真有心,每念一段,必定加以经验解释,好让小刀较易了解,小刀亦未让他失望,几乎乍闻及悟,记来甚是迅速。 然而太乙神功博大精深,并非三两日即可悟通、学会,但小刀已抱定学习,自是尽心尽力,遇有不懂之处,立即询问,水无涯则想尽办法解释,一老一少不知不觉中已陶醉武学之中,当场比划起来,几乎忘了另有追认阿祖一事尚未办妥。 且说阿祖被逼出来之后,已领着水自柔往落雁崖方向奔去,奔驰中,她心绪总起伏不定,想及下跪的父亲,想及当年曾经假冒小公主,更想及才刚见面,要如何叫她翻开肚脐眼以求证刀疤? 一路想来未见结果,落雁崖却已在望,冷月青光之下,落雁崖一边深不见底,一边青白如昼,复有奇雁哑哑飞鸣,缀出一幅美丽景致。 水自柔见她上步,方自嘘气,欣声笑道:“对不起,以前扰你……” 阿祖带窘,急忙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冒充你……” 方一转身,两人终于面对面交视,虽是夜晚,但月光清亮。且相隔不及七尺,足可瞧清一切。 两人四目交错,竟皆诧讶怦动,对方竟然如此像自己,那眼睛、眉毛、脸形、下巴…… 几乎一面镜子映出来似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 两人愣了好一阵子,突又带窘,而后呵呵笑起,终于发现双胞胎之好玩。 就连举止笑态都差不多,更让两人开怀畅笑,笑得惊雁四飞,仍笑不停。 这一笑,比任何解释都有效,这一笑,已拉进双方距离,甚至升起亲情般亲切感,那种感觉,又岂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不知笑了多久,两人忽见东西落来,阿祖唉呀,急推水自柔避开,叭然一响,原是天空飞雁不知是惊怒,亦或自然地落了粪便。阿祖常住此山,自知状况,急推自柔避开,始免于中弹,两人不由惊叫好险,随又呵呵笑起。 水自柔道:“大概笑得太凶了,连野雁都要警告。” 阿祖笑道:“它们就是皮,是玩真的,雁中也有头领,发现不对,也会攻击,下弹只是第一步骤而已。” 水自柔瞄向野雁,道:“既然如此,还是少笑为妙。”不过,她仍在笑。 阿祖道:“怕什么,我是这里头头,才不怕它们呢!” 喝地一声,野雁吓飞较远,果然颇见威风。 水自柔见时机已成熟,始说道:“这几天你去了哪?我们找得你好苦……” 阿祖闻言,心绪拉回正事,已较低沉,轻轻一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自柔道:“我们并未怪你,只是觉得看你一人孤伶伶,实在过意不去,你难道不觉得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有关系吗?” “想过可是我怕……” “怕什么?” “怕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自柔想抓她双手,阿祖总觉不敢,缩退一步,水自柔笑道:“你不必怕,我们早就证实,你就是我妹妹,这是无法否定的了。” 阿祖诧喜道:“你也经过证实了?是谁告诉你的?” 水自柔道:“当然是娘说的。” “娘?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们本就是孪生姐妹。”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她没说证明方法?” “难道另有证明方法?” 阿祖稍脸红,终也狠下决定,说道:“有,即是你肚脐眼可有刀疤?” “刀疤?” 水自柔倒没注意,尤其她又有灵泉可洗伤口。 “你没有?” 阿祖不禁惶恐:“如果我们是双胞胎,肚脐就该有刀疤,这是我姑姑说的,你没有,就不是我姐妹啊!”急得快哭出来。 水自柔道:“你有?” 阿祖道:“当然有。” “那我一定有了,待我仔细察看!”水自柔说着便想宽衣解带。 阿祖急急过来帮忙。 腰带方解,水自柔突然想到什么,抓紧衣衫,窘困道:“还不成,你得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一愣,窘热道:“女的啦,我要是男的,岂非吓死人?” 水自柔瞄眼:“可是你却对关小刀说是男的?” 阿祖道:“我若说女的,不被他欺负死了,到一边去,谁也别占谁便宜。” 拉着水自柔,不便在空旷地区宽衣解带,便往附近小山岩,找了岩缝,躲了进去。 阿祖带窘道:“一起脱吧,只要有刀疤,死也甘心。”解了腰带。 想及正事,两人窘意稍去,不过,仍够两人热得满脸通红。 水自柔终于解开外衣,露出淡红肚兜,不禁更窘,说道:“要是真的没刀疤呢?” 阿祖道:“恐怕要遗憾终生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得先解下衣衫,掀开淡白兜儿,露出肚脐眼,道:“看到没,淡淡的,大约半寸长。” “着不到,太暗了……” 水自柔想到什么,亮起火折子。火光乍现,窘得阿祖想躲,却又硬撑下来。 水自柔这么一照,终于发现左脐处,一道淡淡疤痕,不由欣喜:“真的有咧!” 阿祖便叫:“换你换你!” 抓过火折子,蹲身下来,掀开水自柔肚兜,仔细探查。水自柔不由窘得嫩脸通红,直道有吗有吗?阿祖一时找之不着,不由心神欲:“没有……你真的没有……我们不是姐妹……” “不可能,一定是,说不定是接生婆弄错了,我根本没有……” “一定有,她说那是我们相认的唯一记号。”。 “那再详细找找看!” 水自柔干脆低下头,帮忙找寻,若在平时,两个女人如此裸身往肚皮摸索,总会羞个半死,可是两人只系着刀疤,想不了那么多,更自认真找寻,结果,阿祖仍失望欲泣,真的没有啊! 水自柔仍不死心,摸索一阵,忽而想到什么:“对了,那口泉,我闺房那口泉有治疗伤痕效果,我想到方法了!” 当下运功,把血液往小腹逼去,说道:“如果小腹曾经受伤,留下疤痕,只要运功逼去,渐渐会浮现红痕,如果浮出位置一样,便算吻合啦!” 阿祖颔首表示同意,双目紧盯不放,水自柔加紧运功,不久肚脐眼右侧果然渐渐浮出一道淡淡红痕,阿祖登时欣喜若狂“有了,有了,是右边,跟我的左边可能吻合!” 当下她直立而起,抓起肚兜,露出脐眼,往水自柔身上靠去,果然那刀痕跟红痕之长短大小斜度完全一样。 她终于喜极而泣:“你真是我姐妹!”激情之余,两人相拥而泣,同声直叫“果然有刀痕”复又直叫感谢上苍,感谢师太,感谢母亲,突来喜悦,让两人几近疯狂。 两人泣了几声,忽又哈哈畅笑,相视、相互地为对方抹泪痕,那笑声带窘,窘声带笑,表情忒异。 为掩窘境,水自柔忽然摸向阿祖胸脯,谑笑道:“你好丰满啊!” 阿祖唉呀一声,窘缩一角,复又谑邪笑起:“你还是一样,我看着!” 急扑过来,抓着水自柔想验明正身,惹得水自柔惊叫救命,极力护胸,却总被揩油不少。 闹到后来,两人干脆相互抢着脱对方衣服,相扯之间,总见及酥胸暗露,香艳已极。 拉扯之间,忽而火折子烧完落地,霎时变暗,两人顿觉有变,唉呀一声,紧抓衣衫于胸口,蓦又想起怎么回事,再次哗然笑开,不亦快哉。 阿祖忽道:“快穿衣眼,太大胆了,光天化日,在这里宽在解带,说不定早引来一大堆色狼!”赶忙穿衣。 水自柔道:“哪来光天化日?” 阿祖道:“点了火折子还不是一样?” 水自柔自觉有理,赶忙穿衣,瞄及阿祖又把那件内甲穿上,压得胸脯平平,不禁想笑: “何必呢? ------------ 第128章 未免太辛苦了吧!” 阿祖干笑:“习惯啦,太多年了,免得便宜关小刀那小子。” 水自柔知道她一时更正不了,也来再劝言,只不过连声直道可惜可惜,惹得阿祖又自睑红,反驳说道:“你的也不比我差!” 两相消遣,雅性不浅。 好不容易,两人才把衣服穿妥,心绪亦较为正经,理着头发,两人又相视而笑。 阿祖道:“我们相认方式倒很奇特啊,第一次就裸程相见。”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提议什么刀疤?害得大家春光外泄,不过这样也好,十七年前,裸着一起到人间,十七年后,又裸程相遇可好好重新开始啦!” 阿祖欣声道:“还亏有了刀疤,否则我可不敢想,你我怎会是对姐妹?” 水自柔道:“本来就是嘛,来来来,咱姐妹好好聊,十七年,够聊一辈子了。” 水自柔跟阿祖爬上岩面,赏着月儿,天南地北开始聊起童年,水自柔生活多采多姿,阿祖却过得清清淡淡,除了打野雁,烤山薯,似乎不知世间另有他事可做。 随后水自柔倒被逼着练功,生活较为沉闷,反而阿祖变成山大王似的,四处乱转,自由自在,那该是她最快乐童年时光。 一再聊下去,已至近况,水自柔长得亭亭玉立,开始接触帮中事,虽觉好玩,却因父亲将退休,担子渐重,生活在忽乐忽烦之中。 至于阿祖则因姑姑去世,到外地流浪,尝了不少人间悲苦,直到认识小刀,生活稍稍安定,以至于回到江南,冒充小公主,不亦快哉。 阿祖笑道:“当初我也莫名其妙,被人叫小公主,只好糊里糊涂到了麒麟山,当起小公主啦,前后两次,挺过瘾哩!”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害我……” 裸泳被小刀着光一事不敢说出,转了话题:“害我差点以为来了妖魔鬼怪呢!老被丫环说这说那,弄得一脸露水,现在懂了,咱回去,再捉弄她们,必定好玩极了。” 阿祖笑道:“好哇,这次回去,不必再躲啦。” 水自柔道:“反正房间多的是,你挑着住便是。” 阿祖道声谢谢,随又想到什么,说道:“却不知爹娘近况如何?” 水自柔笑道:“不错啊,只是惦记着你,现在你回来了,必定乐死他们。” 阿祖道:“此次若非一位师太相助,我也没勇气这么快和你相认,,“师太?” 水自柔一愣:“你是说一位中年慈祥师太?” 阿祖颔首:“是啊,昨夜多亏她告诉我刀疤之事,否则我哪敢认你。” 水自柔急道:“她没告诉你她是谁?” “有啊,她法号清元,修身九华山。” 水自柔哭笑不得,急道:“她就是娘啊!” “什么?” “她就是生你我的亲娘啊!” “她?她是娘?” 阿祖怔愕不已:“她是我娘?也是你娘?” 水自柔道:“不然,谁又知刀痕秘密,谁会那么细心告诉你所有事,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们姐妹吗?” 阿祖怔愣了,现在浮及清元笑容,竟是那么熟悉而亲切,自己昨夜却为身世欣喜得忘了母亲存在,难怪跟她睡觉总觉安全无比,甚至想倚扶过去,原是自己亲娘啊! 她苦叹:“娘为何不认我呢?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自柔急道:“没那回事,娘最是随缘,她既然要你来认我们父女,即表示愿认你啦,或许她想让你一样一样来,免得激情太烈,反而受不了。” 阿祖轻叹:“我想娘大概怕亲口说出来,我未必相信的缘故吧!” 忽觉对待母亲如此,实是不孝。 水自柔安慰道:“娘不会在乎这些,或许她马上会回来,咱一家自可团圆啦!” 阿祖道:“娘说她先回九华山了。” “回去了?” 水自柔亦感意外,但想及阿祖,自己也得装出坚强,笑道:“其实九华山也不远,娘大概是想让你有缓冲时间再去见她,如此一来,大家心灵有个准备啦!不要自责,笑一个!” 阿祖仍不安,水自柔搔她痒处,终把她逗笑,这一笑,心情好些。 她道:“我想该先去见娘,因为爹是男的,较为坚强,何况方才看他下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水自柔道:“这么近,不先见?” 阿祖窘声道:“让我再准备一阵如何?此时还有关小刀这讨厌鬼,我……一定会很惨……” “怕什么,他敢乱来,我们一起整死他。” “那也得以后吧……总不能见了爹,又……” 水自柔自知她窘境,遂含笑道:“我明白像媳妇见公婆一样,第一次总害臊,到时候混熟了,头痛的是他们!” 阿祖窘笑:“多谢姐谅解,我看我这就到九华山了。” 水自柔道:“我陪你去,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娘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水自柔道:“娘生了我们,即已出家,直到现在才回来,以前我还以为娘已去世了呢!” 阿祖道:“不知娘为何要出家?” 水自柔笑道:“这问题,以后再慢慢研究吧,咱们先享受天伦之乐再说,来,咱到茅屋,你躲在暗处,我去向爹告别,然后一同到九华山找娘去。” 拉着阿祖,已往回奔。 阿祖忽又升起不忍之心,道:“如此是否会对爹太过残忍?” 水自柔笑道:“不会啦,他只要得知你已认祖归宗,必定乐坏,哪还会悲伤?” 阿祖这才放心跟着她后头奔掠回来。 相隔不及三里,两人眨眼即已奔至古屋,忽见庭园前小刀和水无涯正比手划脚切磋武功,甚且练得喝喝有声,十分投入。 水自柔见状怔然带喜道:“爹在传他太乙神功?可不简单啊!” 阿祖忽而想到什么,道:“太乙神功能练到刀枪不人?” 水自柔道:“当然,只要八九成,甚至练到九龙齐现,自能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阿祖想及公孙白冰不也学此武功,已自恍然一笑:“我知道了,这小子好贼啊,竟然瞒了我那么久。” 水自柔不解:“他瞒你什么?” 阿祖一愣,此事可算偷学武功,让人知晓,未免不妥,但想及和她已是亲姐妹,不说,实有藏心机之嫌,挣扎之下,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再传给爹知道,否则可能不利。” 水自柔立即颔首:“你说便是,我只字不提。” 阿祖这才放心说道:“老实说,小刀这次到江南,本是要寻得绝世神功,用以对抗师爷和公孙白冰,我以为他要找的是灵凤仙子的奇功,但照此看来,他是希望学得太乙神功,因为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且径自杀到神剑门,几乎未逢敌手,可惜后来却败在师爷司徒昆仑手中,但他的神功的确已得到证实,我想小刀因而才往江南,至于我的事,可能是一并解决的吧!” 随后,她将师爷变得如何可怕,以及神剑门主败走,神剑门几乎已亡之事说了一遍,听得水自柔怔惊不已:“那是什么毒功?这么可怕!” 阿祖道:“听说是《阴阳真经》上的功夫,姐姐可要帮他练成神功,否则情况实在太糟。” “自然会帮。” 水自柔望着小刀,竟然为了自家主人,练得如此辛苦,心中不由一疼,不禁对他又多喜欢几分,不帮他又要帮谁呢? 她道:“必要时,我找公孙白冰谈谈,看他如何练得八九成。小刀只要练及如此,再加上刀法,大概可以收拾司徒昆仑了吧!” 阿祖欣然一笑,直道多谢帮忙。 水自柔笑道:“何来谢意,都是自家人啦。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已往庭园行去。 阿祖急声道:“替我问候爹。” “知道啦。” 水自柔含笑点头,已自奔去,阿祖望着父亲友发,感触良多。 水自柔几乎已走近一老一少十丈之近,两人始发现她踪影,乍见是女儿,水无涯突然想及阿祖事,暂且把练功之事搁下,急问道:“可成了?” 水自柔笑道:“成啦,她已认我当姐姐了。” 水无涯霎时击掌:“那自好极,她人呢?” 东张西望,阿祖赶忙躲在树后,嫩脸为之窘红。 关小刀则哈哈弄笑:“我说嘛,堂主若押注,一定输,现在证实了吧。” 水无涯笑道:“还没押注即输了(指传授神功一事),不过赢回女儿值得了,她人呢?”水自柔笑道:“她不好意思见爹,她想先去九华山见娘,我也要去。”水无涯稍惊: “你娘已回九华山?”水自柔额首:“正是。” 关小刀却讪笑起来:“哈哈,阿祖这小子也会害臊,真是天下奇闻!”忽然往林中大喊:“阿祖啊,你的脸有没有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啊?”阿祖听得窘困非常,恼羞成怒直咬牙,甚想掐死小刀。 或许心灵相通,水自柔猝然欺前,喝斥:“你敢鬼叫,掐死你!”当真抢手过来,掐得关小刀哇哇闷叫,赶忙跳开。阿祖见状大拍手掌,喝着“掐得好!”姐妹果然联合收拾这小子。水自柔一招得手,插腰斥笑道:“着你还敢不敢?”关小刀苦笑不已,赶忙转向水无涯道:“堂主快叫她走,我看她兴奋得神经失常,非常危险。”水无涯笑道:“把女人脸面比成猴屁股者,神经才有问题。”水自柔斥道:“就是,武功不好好练,专扯些什么废话。” 关小刀干窘一笑,道:“我只是太觉得意外而已嘛! ------------ 第129章 你们赶快上路吧,请早去早回如何?” 还是别惹为妙。 水自柔示威似地挑眉昂首,始转向父亲,道:“爹等我们几日便是。”水无涯叹笑: “爹胡子都刮了,看不到女儿,有点可惜。”“下次再刮嘛!”水自柔道:“何况阿祖已交代向您问好。”水无涯终于满足了,叹笑道:“那就快去快回,也传话爹祝福她。” “知道了。”水自柔欣喜拜礼,复又瞪向小刀,斥道:“不练功,再给我出馊主意,小心我回来剥你皮,再见!” 带着示威笑容,扬长而去。 关小刀一副小二模样,恭恭敬敬将人送走,临远处,水无涯总见两女儿感恩回头观望。 他已心满意足,直道好哇,天生一对。 关小刀却苦叹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两只母老虎混在一起,谁惹得起啊,不想它不想它,练功便是。” 水无涯笑道:“你是该练功,否则将来连吭声的机会都没啦!” 关小刀苦笑道:“到时候,天下最伟大的男人非我莫属了。” 水无涯不解:“怎么说?” 关小刀自嘲苦笑道:“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生儿育女,每天镇守厨房,这不够伟大吗?” 水无涯叹了一声,复又哈哈笑起:“正是正是,祝天下最伟大男人即将诞生,我看武功不必练了吧,让你愿望早日完成。” 关小刀急道:“那可不成,不学点本领,如何下厨房,您教来便是,阴阳化三脉,五气归七元,接下来是什么?” 不愿浪费时间,又自讨教起太乙神功口诀。 水无涯从女儿逼他练功语气中,亦或觉事情似乎不单纯,喜逗中亦不便误事,开始再传他口诀。 两人再次切磋,直到三更始转入房中,水无涯似已累倒,小刀则彻夜打坐,练起新神功。 就此,小刀日夜讨教,水无涯倾囊相授。 时日悠悠,流逝不断,眨眼七日已过。 水无涯讶异小刀智慧,竟然把博大精深,困难繁杂的太乙神功口诀全部学去,并且熟练运用方法,想当年,他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弄懂啊! 原来太乙神功分为运气、运劲、运脉、调气、调劲、调脉六大篇,每篇又分阴阳倒转、虚实互动、左右相引、生死门相生相克,再加上五行八卦变位,足足有七十二变化之多。 常人只要学及第一篇第一变化,恐怕即将花上三数月不等,何况六篇七十二变化全部熟记且懂得运用,非得过人智慧不可。 老实说,水无涯背了如许之多,亦无把握全部背出来或无误,毕竟此神功太复杂矣,许多处,还是小刀觉得不通顺,提出来讨论,水无涯方恍然更正,可见其困难度。 不管如何,关小刀果真在七天七夜之间把此功完全背熟,且融会贯通,已能自行运用自如,赢得水无涯不少赞叹与欣赏。 此日清晨,微雨过后,山林一片清爽。 水无涯便叫来小刀,说道:“今日起,该传你外功啦!”关小刀道:“太乙神功还有内外之分?” 水无涯道:“气运于外,即是掌劲,也就是太乙神掌之意,它并不难,只要懂得运气,学起来事半功倍。” 关小刀道:“可是我觉得先练内功要紧,只要护体神功练成,攻击用我刀法,可能更为有利。” 水无涯道:“要是你大刀不在手呢?” “呃,说的也是!” 关小刀于是不再排斥,水无涯又自开始耍招,道:“太乙神掌共分九式九招,却招招变化多端,厉害无比,第一招‘太乙无相’,乃走虚实互换,有相还无,要点在于“幻’字诀……” 他开始耍练,小刀亦跟着比划,凭他智慧及武功经验,不到半刻钟即已学会。 “第二招‘两仪化天’,虚中带实,两仪生力,一柱擎天,威力非比寻常。” 水无涯不断解说、演练,关小刀则不断细心学习。 眨眼一早晨已逝,他终学了四招,水无涯仍不止。再传下去,及至傍晚,另三招又练熟,再练第八招“乾坤无极”,第九招‘九龙齐现’,水无涯则表示浩瀚博大,得花精神去学,关小刀表示既然学了,便一并学会吧! 水无涯遂又演练“乾坤无极”及“九龙齐现”两招,招式繁复得叫人头疼,关小刀仍强记在心。 然而在演练过后,小刀顿觉威力尽失,不觉问道:“堂主可有教错?这招式漏洞百出,运功不济,尤其九龙齐现,好像猴子抓山。桃,什么威力都逼不出,是何明堂?” 水无涯不由干笑:“老实说,我也没练过。” “没练过?” “不错。” 水无涯道:“照秘笈上记载,此两招威力该如火山爆发,地毁天沉,不过得配合功力进展,用起来更添威力,也就是说,若练到八九级,已近刀枪不入之时再用,自能发挥,现在咱只不过划个样子而已。” 关小刀已有所悟:“难怪杂乱无章,漏洞百出,原来需要强功配合。看来现在是用不着,我看还是先练太乙神功吧,我急需护体神功啊!” 水无涯道:“其实欲斗赢对方,攻击也是相当重要。” “话是没错,但此时我连自保能力都缺乏,哪还谈得上攻击。待我功力增强些再说不迟。” 水无涯颔首道:“说的有理,运气心法学会了吧,只要日夜勤练,凭你资质,不出三年必有成就。” 关小刀暗道哪有时间等上三年,得倚赖什么灵丹妙药才行。 水无涯继续说道:“太乙神功妙在上下四方,前后左右,阴阳颠倒皆可运气,也就是坐着可运气,站立或行动亦可运气,奥妙无穷,它之所以会刀枪不人,亦是护体罡气运行快速之关系,只要利剑一刺肩头,此四气立即运至以抵挡,故而刀剑不能伤之。 初练数成功力后,得运气挡刀,但练至八九成,也就是你所说公孙白冰那阶段,则罡气早就自行布满全身,当然形成刀枪不人之态,若晋级至九龙齐现阶段,则气温异华,心随意动,无坚不摧,乃至金刚不坏,无敌天下境界,可惜甚难突破。” 关小刀道:“那些以后再说,堂主指点一些较能收效之法,只要突破六七成,我就心满意足啦!”水无涯道:“或许我只能帮你突破任督两脉,毕竟内功修为,丝毫偷懒不得,你练此功,越练越会觉得身上有九处穴道,分别似有真气撞击,那便是晋级标准,任督两脉是基本突破,至于头顶、双肩、腹背、下涌泉等穴,得看你努力和造化了。”关小刀颔首: “一步步来,你能帮多少便多少吧!”于是他不再练掌,完全精攻内力修为,水无涯则在一旁协助。 如此日以继夜不断苦练,匆匆又过了半月。 今日清晨,水无涯忽见盘生于庭园石桌上的小刀,头顶冒出淡淡青气,知道机会已临,便行过来,喝着:“阴阳交错往下冲逼任督两脉,我助你打通便是。” 关小刀闻言,便自运气下逼,但觉体内又如万蛇乱窜,往下冲去。自从修得太乙心法,那内功行走,直若分崩离析,不再拘限于内脉之中,而是散于四面八方;甚至连血管皆能运行,难怪行来得以万蛇乱窜。 那似散还聚,冲灌下来,头顶青气顿失,反而腰背之间,气冲鼓鼓,水无涯见状,喝地一声,双手食指截向任督两脉,复又收回,双掌印向背背命门要穴,这一推劲过去,关小刀内流增强,猛地全往任督两脉通去。 他原以为逼来千辛万苦,岂知那强流灌来,直觉叭叭两声,任督两脉似已打通,复见青气灌腰背而出,嘶嘶叫响。水无涯见状,立即喝道:“反冲天庭,运行三周天才收功!”关小刀依言行事,内劲反运,万蛇同聚,反往上冲,猝见头顶再冒青气,嘶嘶窜响,足足比方才高出一倍之余。 水无涯见状,这才撤功收手,那青气并未减弱,始频频点头,满意一笑:“任督二脉已通,你功力增长一倍矣!” 关小刀虽喜悦,但遵照水无涯指宁,仍得运行三周天,故不敢得意忘形笑出声音,继续练功。 水无涯则笑道:“练好后,请你吃山薯啦!”。 话方说完,忽闻石桌叭然一响,似吃力不住,塌成两半,关小刀闷皱眉头,不敢撤功,身形往下陷去,水无涯唉呀一声,极力抓来,本想抓人,忽而闻及骚味,突又想到什么,呵呵笑起:“我倒忘了此功随时可练,小毛头,你只要心志专一,可站起来移位啊!” 自己倒先移开两步。 关小刀不敢尝试,目光直打转,表示若出差错会如何? 水无涯道:“任何内功只要出差错,当然是走火入魔喽!” 关小刀闻言,哪还敢再动,尽以两腿力量支撑全身,落个悬空打坐局面。 水无涯暗笑于心,这太乙神功既然分动静两种练法,当然不会任意走火入魔,除非遭到重大袭击,或从屋顶掉落地面之较重冲击外,根本不必过于担心走火入魔。 他之所以不解说,原是方才小刀闻及山薯,始忍不住放屁,而那气泄之时,正值神功运转,如此一来,真劲反而随之共同泄出,而把石桌震裂,他本想扶人,但闻及臭味,始出此招矣。 关小刀暗自干笑,此屁来的不是时候,但放都放了,也只好甘心运动便是。 水无涯则消遣过后,便下厨料理去了。 关小刀运行三周天,收功起身,已日上三竿。 他喝喝两声,但觉内力充沛,突然瞄向石桌,顿时皱眉,要是把它复原,每每吃饭便想及这码事,有点恶心,便喝掌打去,砰地一响,偌大石桌已碎成粉屑。 ------------ 第130章 水无涯听声惊出,见及碎屑,呵呵讪笑:“怎么,不留着当纪念?” 关小刀干笑:“要我遗臭万年是吗?才不,我换个新的便是。” 抓起大刀,往附近山岩,硬是运起神功劈去,神刀本有断金之能,乍切之下,石块平切裂开,小刀但觉功力果然增进不少,欢欢喜喜扛着石块回来,置于原位,当桌子使用,并刻上姓名、日期以示纪念。 水无涯则把菜肴端来,见他以刀刻字,笑声又起:“孙悟空撒尿留念,你倒放屁刻字,有一套!” 关小刀道:“别提那事,我刻的是你名字。” “我?” “呵呵呵!” “你想陷害我?不许!” 水无涯反手一掌切来,已把那留字石角切去,关小刀直道可惜,却也没法,偷偷把石角置于桌下掩埋,却露些许,若后人发现,顿成佳话。 两人各有消遣事,笑得开心。待吃过早餐后,小刀开始再练功,虽然他已打通任督二脉,招式耍来更形犀利,运劲之间亦内力充沛源源不绝,然而他大约十余年修为,纵使再加一倍,也只不过近三十年修为,比起公孙白冰、司徒昆仑仍差上一大截,不禁泄气。 他间道:“我目前大概算得上第几层?”水无涯道:“三成吧,不过以你进度,或许不出半年可追至六成,比阿柔还高啦!” 关小刀道:“说不定已等不了这么久,堂主可还有速成之方法?” “没有。” 水无涯道:“内力修为,全靠苦练,否则只有服用灵药之类,其他的根本行不通,纵使我想帮忙也帮不上,你认命吧!” 关小刀道:“可是公孙白冰却能。” 水无涯道:“或许是他的造化吧!” 关小刀道:“既然是造化,必有原因……” 水无涯道:“说不定他得了灵丹妙药,如此而已。” 关小刀频频点头:“或许真的如此,我正缺这些,看来得去跟他讨教讨教。” 水无涯一愣:“你要求教他?” “不错,只要能找到方法。” “你不怕他宰了你?” “怕。” “那你还想去?” 关小刀反问:“你离开灵刀堂两月余,难道下想回去看看?” “呃……当然想。” 水无涯道:“不过,这跟你去找他,完全无关。” 关小刀笑道:“我自知危险,不过,我也有盘算,公孙白冰既然败在司徒昆仑手上,他当然恼恨,我或许可利用此点套他,甚至可联合他斗司徒昆仑,顺便,我也打探他是否中毒,若真如此,我倒可跟他交换条件,有这么多理由,堂主难道还要阻止?” 水无涯道:“我哪要阻你?我只是警告你,若现在惹翻他、我根本帮不上忙,你自己小心便是。” 关小刀笑道:“谢啦,我会应会一切,现在你该头疼的是阿祖跟阿柔,怎生这么久没回来?” 水无涯道:“或许喜欢她娘,多住些时日而已,走吧,你既然急着学功夫,咱们这就回总舵。” 关小刀道:“不等她们?要是她们回来找不到人,岂非以为我们投崖自杀了。” 水无涯瞄眼:“要投你去投,留个字条不就解决一切,瞎扯什么?” 关小刀子笑:“这才曲折离奇嘛,我这便去留字。” 说完往木屋奔行几步,突又想及自己识字不多,上次还出了溴,只好转头、于笑道: “这里你大,还是你留吧!” “我?” 水无涯但觉异样。斜眼道:“你耍何明堂?” 忽有所悟,捉笑道:“你写不出来?” 关小刀反斥:“谁说的,既然在考我,我便刻上你名字便是。” 邪笑地欲行而去。 那眼神让人觉得必有诈,水无涯怕他乱写,当下喝道:“不必多劳,我留便是。” 说完,抢在小刀前头,留字去也。 关小刀暗笑于心:“耍我,可没那么容易!” 大刀一耍,威风八面。 他却未想及,水无涯不知是否会如法炮制,写他一段大烂话? 只见得水无涯收拾东西走出,那笑脸亦黠逗挑人,准有明党,他急急把木门关上,招向小刀:“走吧!” 关小刀来时只配一把刀,走时亦大刀一扛,走得甚是潇洒自在。 两人出了雁归山,已近黄昏,在小刀坚持赶路下,遂往前行,终又抵西梁山脉,长江岸口,见及灵刀堂船只,便上了船,彻夜直往上游行去。 一日已过,已近九华山脉,水无涯找来手下,传话九华山,若见小公主,便说直接回总舵即可,手下应声传令而去。 自此,两人心情较为轻松,始开始欣赏山光水色,闲来奕棋品茗,暂时解脱烦琐江湖事。 第二十五章阴阳灵泉 如此,逆行五天五夜,终抵总舵麒麟山。 灵刀堂弟子但闻门主回来咱是热烈欢迎,水无涯招手相应处,暗道好险,看来公孙白冰并未篡夺权位,一切依旧如昔,颇让他感到欣慰。 列迎之后,水无涯则回到九龙居,准备听取手下所有回报。 关小刀则选择回到忆相思小公主住处,水无涯遂通知巧玲、巧凤丫环前来接人。 临行,水无涯特别交代,得小心对付公孙白冰,关小刀回应自有分寸,始和丫环行返出九龙居。 行进中,一脸甜相的巧玲总不断传笑声、并问及小公主为何不见多日?关小刀暧昧回答:“生蛋去了。” 惹得两丫环笑声不断,虽然得不到答案,却感觉出小公主可能平安无事,心情为之宽敞不少,终也欣喜迎着这可能是未来驸马爷的潇洒少年,回到忆相思去了。 方抵忆相思,关小刀总觉舒畅无比,踩在琥珀色调地板上,即想到那口特殊灵泉,全身不由抽痒起来,非浸它不可。 反正小公主不在,两丫环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 两人而且准备一套素青干净衣衫,让他换洗。 关小刀谢声不断,便走人邀梦窟,里头一切如故,温馨中总带点淡淡兰花香,再入卧房,那铁门已被拆除,换来红桧门扉,瞧来品味突出,更自洋溢主人不俗。 他迫不及待推门而入,翡翠般玉地总让人幻起投身碧海之畅快,他立即宽衣解带,跳入池中,先浸热泉,再浸冷泉,如此冷热互换,实是舒畅万分。 足足玩了一时辰,终于疲累,遂倒在冷热交会之处,先睡它一觉再说。 不久,似闻得丫环叫吃饭声,小刀却未回答,丫环终于退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忽而闻得外门稍开,淡淡地,似有似无,关小刀仍迷惘欲眠,忽见红桧门被推开,撞及一旁大刀,咔地一响。关小刀乍醒,猝见一道白影闪动似地,他猛叫“谁”,惊急抓向大刀,白影却闪失。 关小刀喝地一声,右手抓大刀,左手抓布巾压向下体,疾追出来,仍喝“谁”,追得更急。 然而追向外门,却空空如也,哪见得任何白影! 探头瞧向通道,巧玲、巧凤两丫环举剑疾步追来,巧凤急叫: “发生何事?” 关小刀道:“可见着白衣人?” 忽觉自身光溜溜,急忙缩身,干笑道:“待会儿再说。”忙溜回浴池,穿上新衣,此衣乃丝缎料子,舒软许多,且又合身,小刀不由暗自叫好,闻及丫环外头喊叫,他始提刀再次奔去。 丫环见及小刀穿了青缎装,果然更像公子哥儿,频频赞美。 关小刀却显下自在,仍关心白影,便问:“你们可看到白影?或是某人?” 巧玲惊道:“白影?没有啊!” 巧凤道:“你确定有人进来?” 关小刀道:“房门都被打开,怎会没人?” 巧凤道:“会不会风吹?” 关小刀道:“这是山洞,也有风吗?” 巧凤道:“这里宽敞,且两头互通,是有风的,不过并不常发生。” 巧玲道:“可是最近似乎常发生,我也总觉有影子门来门去,尤其在晚上。” 说来似乎闹鬼模样。 巧凤稍带忌意:“你真的有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呢!” 关小刀道:“莫非闹鬼?不会吧,现在是大白天……我们四处搜搜!” 大刀一扬,走在前头。 巧玲、巧凤跟在后头,搜得七八处房间,根本毫无踪影,且在如此温馨住处,鬼气亦扫去许多,两女不由呵呵笑起,直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关小刀也只好把此现象当成风吹,笑道:“管他何鬼,我这青龙偃月刀专斩妖魔鬼怪,他敢来,斩死他便是、没事啦,肚子饿了,可有餐食?” 巧玲笑道:“早为你准备啦,只是你睡得像猪,不便叫醒,走吧!”引人向前行。 关小刀边行边窘笑,直道多日劳累,失态多多,下回必定注意,惹来两女谅解笑容。 午餐丰盛,吃得津律有味。 餐毕之后,小刀仍未忘记练武,遂走到外头,找块空地,准备练功,然而瞧及远处那六仙屏六道飞瀑倾泻而下,气势万千之外,复有数道彩虹相映其中,奇景天成,倒让人叹为观止。 在此居如宫殿,游若干山奇景,倒是修身好地头,小刀不禁爱上这地头矣。 陶醉归陶醉,他仍得理出心绪,开始运功练武,每耍一招即喝一声,总想发出飞瀑似的千军万马威力,他想,若能威劲如飞瀑,则哪怕司徒昆仑再作怪呢! 边想边练,耍来效果不大,他遂撤功收招,心绪转往公孙白冰身上,暗自揣想,既然已来到这里,不去会他,实是可惜。 ------------ 第131章 心随意动,他立刻抓起大刀寻了曲径,直往望月台那头行去。 待走过柳风亭,缨珞泉,弄雨坞,转往小松林,望月台已现,小刀小心翼翼潜去,果然见及白衣男子盘坐其中,面向山崖,不是公孙白冰是谁? 可惜未见他脸面,不知其是否受伤? 关小刀心念一转,远远说道:“禀副堂主,堂主要您去见他。” 公孙白冰闻言,嗔怒道:“这老头还敢管我事?” 怒喝道:“快滚,说我没空!” 关小刀应是,故意走退,却又潜回一窥究竟,照他声音听来,似乎闷了些,但这不表示什么! 然而他方潜王松林,公孙白冰突然想到什么,猝地喝叫,人如猛虎扭身,盘地而起,反扑过来,厉笑:“你是谁,敢扰我!” 只要他在望月台,即令任何人不准打扰,就连水无涯也不例外,今天却闻传令,他顿觉有异,复闻秘叶晃动,立即扑来。 关小力怔愕,没想到公孙白冰武功已高到如此地步,尚隔三数十丈,他竟然仍能听声辨位。 他乃有求而来,遂打哈哈:“是我,关小刀是也!” 赶忙运劲全身,准备接招。 公孙白冰突见仇人,怒火更炽:“天堂有路不走,自动上门送死!” 双掌猛劲再加。一阵狂风啸起,迫断松枝,他已近小刀不及七丈,双掌砰砰劈下,关小刀硬接其劲,闷哼一声,栽落地面,跌得唉唉痛叫,幸好只是胸口沉闷,并未再受重伤,心下暗喜,莫非太乙神功已发挥功效! 公孙白冰一掌得逞,复又厉喝,凌空扑来。 关小刀急道:“我乃有事找你商量,请先住手如何?” “没什么好谈,给我躺下!” 公孙白冰欲置他死地,掌劲更吐,关小刀不得已,大刀一喝“神刀破天地”打了过去,公孙白冰一手劈刀,一手仍想切杀敌方;岂知神刀挟以破天之势而来,他封打不住,硬被迫逼再迎左掌相抗,砰砰砰砰连四掌,身形连四退,始把大刀逼落,他突然闷呃一声,凹身下弯,似已受伤。 关小刀意外他需数掌方能封去自己刀势,现在又问呢出声,不由惊诧:“你受了伤?” “我受伤照样取你性命!” 公孙白冰猝如疯虎反扑,掌劲尽吐,一连十数掌,打得关小刀东滚西藏,唉唉疼叫中仍叫住手,公孙白冰用力过猛,呼吸浮躁,脸面已泛紫红,嘴角甚且渗出血丝。 关小刀见状,急道:“你中了毒!” 公孙白冰更怒,掌劲杀人不死,抽出腰际剑刀,一招“幻天灭影”奔杀过来。 关小刀猛抓大刀以“莲花化影”挡去霎时刀光剑影,锵声不断,一个且战且退,一个咄咄逼人,眨眼十余招已过,根本下分胜负。 公孙白冰眼看久攻不下,顿想搏命,硬把神功提至极限,逼至剑刀,化成嗡嗡蜂鸣,待要杀敌,突然哇地狂吐红血,身形往前栽去,勉强刺剑以撑住,整张胜死红吓人。 关小刀见状,立即收刀,说道:“我知道你中了司徒昆仑阴阳之毒,我可以帮你解去。” 公孙白冰怒斥:“我的事,不必你管!” 关小刀道:“其实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孙白冰忽而哈哈厉笑,状若疯子:“毁容之恨,毁身之恨,竟然无仇?” 关小刀干笑道:“你的脸已完好如初,身体亦无残缺,我也被你伤过,算起来该可相抵吧!” “放屁!此仇不报,誓不甘心!” “那也得毒伤先治委再说。” 关小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都有胆子前来找你了,你难道没雅量跟我谈判?” 公孙白冰暗愣,他何尝不想活?只是自己的确扯不下这个脸。 关小刀道:“我救你,也不是想做什么恩情,而是想跟你交换条件。” 公孙白冰冷道:“什么条件?” 关小刀道:“把你如何练得刀枪不入之方法告诉我。’” 公孙白冰为之狂笑:“原来你为偷学功夫而来?免谈。” 关小刀道:“你怕我学成,用来对付你?” “少说废话,我连司徒昆仑都斗不过,还谈什么刀枪不入,天下第一?” 公孙白冰笑得甚是沧凉,忽又触动伤势,直呕鲜血。 关小刀道:“或许你是败在他毒掌之下,纵使你认为那功夫不行,但我认为已足够,只要你说出……” “滚,没听到我不屑跟你谈判!” 公孙白冰想杀人,却无能为力。 关小刀轻叹道:“你自己多想想,你本是刀枪不入,几乎无敌天下,可惜只为了中那不解之毒,一切将化为乌有,那毒潜伏期大约一个月,看来你已发作,大概活不了多久,如果你死了,一切都完了,恐怕连于若寒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何不看开些,跟我交易,这根本不必负担人情,事后两人不相欠,我要立刻练到你这种程度,恐怕不易,所以占上风的还是你,你何乐不为?” 公孙白冰全身抽颤,忽而两眼含泪,喃喃自语:“若寒……若寒一定恨死我了。” 关小刀道:“如果活着还可以解释,要是死了,恐怕永远变恨矣,你好好想想,我不打扰,想通了再告诉我,我在忆相思随时等你消息。” 说完,拜礼,准备走人。 公孙白冰突然喝道:“站住!” 关小刀心下一喜:“你想通了?” 公孙白冰冷道:“我是把太乙神功练到八九成,才有此威力。” 关小刀道:“这还不够,老实说,我已经学了此门功夫,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把此功练到八九成境界,这才是我们交换条件。” 公孙白冰本想耍个小诈,说出太乙神功练法即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了解一切,硬要逼出练功秘招,那是自己唯一倚靠,岂能任意说出,登时怒斥:“滚!我自有解毒之法,何需跟你交换。” 关小刀见他又后悔,亦不多说,点头说道:“你自己多想想,那毒已发作,可能时间已不多,我走了,一切等你消息。” 说完,拜别离去。 照他猜想,公孙白冰熬不过三日,必来求救,他根本不急。 公孙白冰冷目瞧着关小刀离去,全身不由抽颤起来,随又歇斯底理喝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有的是方法,我根本死不掉,到时候,我仍将天下无敌,哈哈哈……” 想狂笑,却因毒伤,猛打咳。 好不容易咳声止住,忽而心下一横,喝吼:“来人!” 话声传送甚远,约过三分钟,始见四大贴身护法匆匆赶来;恭敬拜礼,复见主人身上染血,甚是心惊。 公孙白冰面目冷森道:“到水自柔住处!” 说完,大步踏向弄雨坞那头。 四大护卫立即跟进,他们虽效忠公孙白冰,却亦是灵刀堂弟子。若是小公主喝命,四人已不知该如何处置,心头开始混乱。 关小刀自从得知公孙白冰已中毒,似乎军心大定,一路哼着小调回来,还从里头搬出软椅,舒舒服眼躺在门口,准备等人前来求救。 然而姿势尚未放稳,却见公孙白冰冷邪走来。 他怔愕道:“这么快?” 立即欣笑站起,拱手道:“副堂主果然明智。” 公孙白冰却不理他,喝着护法,道:“封住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入!” 大步逼来。 护法应声,立即想封通路,照他们想,是在外头,大概较无关系,如若小公主现身,再叫她跟副堂主商量便是。 关小刀见状大惊,急忙拦来:“这是小公主住处,副堂主未免……” 公孙白冰斥道:“她不在,我难道不能借用?闪开,这是灵刀堂之事,外人管不着!” 关小刀为之一愣,的确,凭他副堂主身分,在灵刀堂,要到哪便到哪,自己根本管不着,他急问:“不知副堂主借用此处何用?” 公孙白冰冷笑,根本不答,一剑逼开小刀,已大步再往前探。 里头巧玲、巧凤早就闻声赶来,急问发生何事,关小刀便道:“他要借用小公主住处,我阻止不了。” 巧玲、巧风乍惊,赶忙拦人,异口同声说道:“禀副堂主,小公主有令,不准任何男人进人,还请……” 公孙白冰冷笑:“她算什么,这是灵刀堂所有,我照样能来。” 巧玲急道:“请尊重小公主,就像攀天阁小公主也不敢去一样。” 公孙白冰冷笑:“让开!” 伸手一推,迫退两人,大步踏人。 巧玲、巧凤护主心切,急道:“副堂主再不讲理,属下不客气了!” 公孙白冰根本不理,巧玲、巧凤喝地一声,攻拦过去,岂知公孙白冰右手一扫,打得两人跌退地面,公孙白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关小刀见状:“快叫堂主来。” 巧玲、巧凤自知非敌手,闻言急忙起身。方奔至门口,巧凤析道:“少侠你快阻止他!” 关小刀苦笑:“我非灵刀堂弟子。” 巧凤道:“我是,却阻下了,堂主也未必阻得了。” 关小刀恍然:“对啊,不是灵刀堂弟子,岂非更理想。” 当下冷喝,抓起大刀欺扑过去,四护法没想到他说动即动,一时拦人不住,让他溜进去,四人只获守门之命,不敢再追。 关小刀追及公孙白冰,冷道:“副堂主还是留步吧!” 大刀架挡过去。 公孙白冰不由嗔怒:“你敢管灵刀堂之事?” 关小刀讪笑:“我不管什么灵刀堂,我只管你我之事,退出去,否则我不客气。” ------------ 第132章 公孙白冰为之冷谑大笑,蓦地利刀刺杀过来,然他俩先前已交手,他且受伤,早就落于下,纵使利刀甚猛,关小刀却有意逼出外头再斗,以免破坏厅中任何东西,登时举刀似盾牌挡去,却暗含无尽掌力,喝着一声“退”,刀盾乍推,叭然一响,劲风暴起,震得公孙白冰跳退十数大,差点跌坐地面,长刀飞出,虎口生疼。 公孙白冰引为毕生耻辱,厉吼一声,又自想攻,关小刀猛地赶来,再次把他逼退,两人方落门外,四大护法护主心切,立即引刀攻来。 关小刀喝喝大笑:“玩真的?来啊,看这招‘刀现莲花纹’!” 硬是把刀法耍得神灵活现,不想击败,只想缠着对方,以等堂主前来。 五人霎时混成一堆,刀光剑影,杀得难分难解。 巧玲、巧凤则急忙奔向九龙居,去请堂主前来解纷争。 相隔不了多远,情况又急,水无涯但闻惊变,登时掠奔捷径,赶了过来。 忽见众人打成一堆,他冷喝住手,欺身向前,掌劲欲送,关小刀则已收招跳门门口,四护法拱手为礼,拜向堂主。 水无涯目光却落向胸前尽是污血的公孙白冰,怔诧道:“副堂主,你受伤了?” 公孙白冰忽而哈哈大笑:“不锗,中了毒,想借此处一用,不成吗?” 水无涯道:“此处哪有良方?” 公孙白冰冷笑:“那口灵泉,被你女儿私占的那口泉,难道我不能用吗?” 水无涯当机立断:“副堂主当然可用,只是你的伤势不轻……” 关小刀道:“他是中了阴阳之毒,想以灵泉解毒!” 他忽而想起,先前那道白影很可能即是公孙白冰。 他也听母亲说过,此冷热灵泉或可解去阴阳之毒。 也许公孙白冰曾经试过,可能觉得有些效用,始敢一口拒绝自己,他本可慢慢治毒,可惜此时受了重伤,毒性发作更快,故而不得已只好硬闯。 水无涯怔诧道:“此泉能解此毒吗?” 公孙白冰道:“那是我的事。” 关小刀道:“那泉根本解不了。” 公孙白冰哈哈谑笑:“你又是谁?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灵刀堂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吗?” 瞪向水无涯,看他如何处置。 水无涯道:“他是我邀来的友人。” 水无涯一时难以解释,何况小刀可能把人打伤或逼伤。 关小刀见他困窘,于心不忍,心念一转,拱丰笑道:“副堂主误会了,我之所以拦你,乃是想告诉你,灵泉忽冷忽热,可能更易引发毒性,我是专程为你解毒而来,谁知你并不接受。” 如此一说,反倒公孙白冰较无理了。水无涯不由投出感激眼神,否则不知该如何面对四大护法。 公孙白冰冷笑:“你的解毒条件就是要我交出太乙神功之秘,做梦!” 关小刀道:“或许副堂主听错,我只想和你切磋,且共同对付司徒昆仑,那武功说或不说全在你,我的解毒并无条件,你要不信,我立刻可替你解去。” 他想,其实公孙白冰本性不坏,否则早已篡夺堂主之位,哪还容得水无涯在此发号施令?他只不过太过高傲且迷恋于若寒,始引来种种冲突。 自己虽跟他有仇,将来或许兵戎相见,但此时此景,如果得不到练武之秘,或而只有把他治妥,再联合他一起对付司徒昆仑吧——此招他较有把握,始决定先救人再说。 公孙白冰闻及此言,不由任愣,随又冷斥:“你舌翻莲花……” 关小刀截口道:“事实胜于雄辩!” 回头想找东西,忽见软椅左侧置有茶杯,伸手一吸,接收过来,倒去热茶,抓起左臂,往大刀抹去,鲜血立即涌出,直往茶杯滴落,此举让人触目惊心。 他道:“我娘在我身上喂了解药,所以我的血能解此毒!” 静静让鲜血流向如碗大的茶杯。 在场诸人不由愣住。关小刀竟然为了仇家,割肉挤血以救人?如此胆识、胸襟,直叫人想起关老爷义薄云天。 公孙白冰更是动容,僵在那里,暗自抽颤,那血。似乎是涌自自己身上,每一滴竟都如此穿心刺肺,他几乎把嘴唇咬裂,进不出一个字。 关小刀见及鲜血已满,随即自点穴道止血,把那杯红血端向公孙白冰,道:“喝了即可解毒。” 公孙白冰挣扎一阵,终于抢手过来:“算我欠你的。” 说完,一口饮尽,抖着双手想将杯子还人,却无勇气,甩头即走。 四名护卫见状,拱手拜向水无涯,暗道好险。 水无涯轻叹道:“还好,公孙白冰还算人性未失,小刀,你做法让人佩服。” 关小刀子笑道:“除了这样,别无选择啦,希望他想得通,也好有个好结局。” 水无涯叹道:“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巧玲、巧凤快替他包扎伤口。” 关小刀直道不必,巧玲、巧凤却涌过来,把小刀拉到里头,找来药物替他敷上。 水无涯尚在指挥帮中琐事,但觉此事已了,公孙白冰可能不会再来,这才告别小刀,径自离去。 关小刀则在伤口包扎之后,回到门前小小练功坪,盘坐石上,虽说边练功边看守大门,其实却默默在等公孙白冰回音。 巧玲、巧凤甚是懂事,见他独自静坐,便不敢再上前打扰,退回房中,把一些东西收拾干净,即下厨做菜。 晚餐关小刀倒和巧玲、巧风同桌,进食中谈及小公主,关小刀表示她不久将回来,两丫环自是高兴,晚餐后,小刀又在外头散步,且等消息。 如此,过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中午,关小刀终于等到公孙白冰前来。 他本已绝望地在此练功解闷,忽见公孙白冰,心下暗喜,收了招式,谈笑拱手道:“副堂主毒伤已解了?” 公孙白冰脸色虽苍白,却少了往昔中毒之星红,他表情怪异,似想道谢,似又想摆出冷漠,终于说道:“算是交易,你解我毒,我告诉你秘密,尔后两不相欠!” 关小刀暗喜,不露表情,道:“随你吧,反正我已不在乎。” “公孙白冰冷道:“要练到八九成,全靠那口灵泉,你自己慢慢研究。” 关小刀怔愕:“又是那灵泉?” 实是不敢相信此泉竟然威力无穷。 公孙白冰道:“不错,是我治脸伤时体会出来的。” 相到脸伤,不由冷目再瞄,但随又化去。 关小刀呃地一声,干笑道:“抱歉,无心之过。” 公孙白冰未再言语,深深瞧了小刀一眼,转头即走。 关小刀急忙追间:“你可服灵药?” “没有。” “我们将来合作收拾司徒昆仑如何?” 公孙白冰未回答,径往山径行去,眨眼不见。 关小刀若有所失,自嘲一笑:“还那么冷冰冰……”想到什么,自语说道:“他毒性已解,可能不久将会恢复功力,我得赶快练习,否则输他太多,将来不好办事。” 说完,赶忙奔回内洞,告知巧玲、巧凤若无呼唤,莫要打扰,立即走入邀梦窟那口翡翠般清泉,想着它为何能让公孙白冰武功大进? 想来想去,还是脱了衣服,跳入水中,开始运起神功,想看有何特殊反应? 然而功行三周天,淡淡青气都已冒出,仍然查不出效果。 他复往冷泉移去,让其镇得发冷,再运神功,仍无见效,复又跑到热泉,随又冷热互用……几乎用尽所有方法河惜仍然一无用处。 关小刀不禁苦笑,不该只问原因,却未问及使用方法,使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冲动得想再去问公孙白冰,然而自己智商真的那么差? 他不信邪,立即重新思考,哺哺念道:“公孙白冰是溜进来治疗脸伤,如悟出方法,那他应该是突然之间悟通的,假若我也脸面受伤,该如何治?……” 他揣摩脸面受伤,若要治陪,只有把脸埋在水中,随即闭气当真把脸浸入水中。 他想,莫非池底另有秘密图纹之类暗示方法?遂搜往池底然而搜了老半天,并无发现,复往涌泉口探去,这一探,冷泉涌入鼻孔,呛得他猛窜水面,咳得泪水直流,不断叫着要命,那冷泉几乎冷至心肺,实叫人难耐已极,不得不运功使身体暖生热气。 他忽又觉得不必运功,只要跳入热泉,顶多再喝口热水,不就得了。 心念一起,他便落于热泉之中。复又想及,自己洗泉多次,却未尝过此泉味道,或许是洗澡水之缘故吧? 可是此泉下涌上流,常年清澈,自是干净无比,为了体验也就喝了一口试试,结果热泉入口,净甜甘美,似能生津止渴。 他想,此泉既然能治伤痕,若吞入腹中,岂非照样可治内腑之伤?遂又吞最一口,热泉入腹,似喝醇酒,舒畅已极。 他忽又想及,难道是喝了此泉,才使功力大进?遂欣喜不已,喝了热泉换冷泉,足足喝一肚子胀鼓如球颇为难受,不禁又失望,光是拚命喝,哪有什么功用? 他不得不另想它法。 肚腹实在难受,他不得不运动催化,这一运动,倒让他感觉出冷热双泉似有所别,自动自发往左右散渗。 他忽然灵光乍现:“娘说过这是阴阳泉,不就吻合了神功‘阴阳倒反’道理?公孙白冰一定是利用此泉,把它诱入体内,加以催化吸收,或许因而吸收溶于此泉的灵汁妙药吧。” 想通此点,他怦动不已,本想再次喝水,可是每次能喝多少? ------------ 第133章 再加上喝了又逼,费时费事,必定有更快捷方法可用,否则公孙白冰不会那么快达到如此境界。 他忽而想及被冷泉呛着一事,至今鼻管还凉着呢,登时欣喜若狂:“对了,是鼻孔,是用鼻吸水,就如神龙般,吸尽东海狂化飞前,威力无穷。” 当下真的再次潜入水中,让那冷泉涌入鼻中,他立即运功吸它,一连七次,全呛得猛打咳,跳出水面嘘喘大气,他不禁研究它法,先左鼻进,右鼻出,或鼻进,口出,如此一来,果然相安无事,及至后来,渐渐引用神功,将其冷泉引入劲流之中,他不敢一次吸取过多,而是化成细流般,如此纵使渗入肺脉,也未必引得窒息,但觉流转之处,有若冰什尖刺,痛苦非常。。 他登时又停顿,揣想着这是好是坏,然而想及公孙白冰大功告成,现在除了此法,已无任何方法引起反应,遂找了理由——可能引用冰针去刺通所有穴道、脉流吧! 当下,他咬咬牙关,当真再次尝试,这一吸运下去,脉流全被冰针占去,刺得他闷沉疼痛,他却忍下,不断连转、直到全身几乎僵硬如冰,简直无力再运劲,不得已浮出水面,划向热泉,方自好过些。 这一浸上热泉,他忽又悟出什么,瘪笑道:“我倒忘了,冷泉可利用,热泉为何不能利用?” 于是立即又潜入水中,吸取热泉,眨眼那灼热之泉顺流进入经脉,渐渐化去冷泉之苦。 随后,他找到冷热双泉交会处,一鼻孔吸冷泉,一鼻孔吸热泉,先是些许慢慢吸进,迫向脉流之中,那冰针与火计般双流各自引流渗去,疼得他闷咬牙关。 然而就在冷热双流渗入之际,胸腔忽然产生一股从未有过之劲流,似欲相抗,又引导,混着双流四处流窜,那数道劲流越窜越急,迫得关小刀全身忽冷忽热,十分难挨,幸好,及至末端,冷热劲流已较为软化。 小刀知道此非好现象,遂往任督两脉排挤出去,此着正好符合太乙神功进气、退气之法,此时只不过改成进流退流而已。 悟通此点,他更自欣喜,便不断苦练,硬把冷热双流吸人鼻中,复引带随劲流奔窜四肢百骸,而后从任督双脉排出,如此生生不息,冷热威力永远存在。 就此,他从小而多,从慢而快,那冷热劲流流处虽是痛苦,但每流穿一次,穴脉似又多流畅几分,及至后来,几乎意随心动,流脉四通八达,平时那根本不可能抵达之死角,现在几乎全可通达。 待运行三周天,他终忍受不了疼痛而暂时浮出水面,猝地喝掌作势往石壁烛台打去,竟然叭地一响,打得烛台扁干如纸。 他诧愣不已,瞧着双掌,当真有此威力?要是通常能把蜡烛打落已是不错,此时却把铜制烛台给压扁,如此进步方法,实是叫人匪夷所思。 欣喜中,他又潜入泉底,再次运行此法以练功。 就此,他日以继夜练习,不断从三周天增进为四周天、五周天,甚至更多。 匆匆又过了一星期,这期间,他除了晚餐和巧玲、巧凤共进,浪费半时辰之外,所有时间全用来练此神功。 七天过后、他跳出水面,由于已习惯穿短裤落水,便径往屋外行去,引掌往一处硬岩按去,深陷三寸,功力果然增至四成以上。 照他想法,七天可增进一成,那一个月以后,大概可迫近八成左右,该够用了吧! 越想越高兴,他猝又返回泉中,继续苦练。 此时冷热双泉引入体内已不再疼痛,反而是一种火辣辣、冷冰冰之快感,若未尝过,根本不知其中滋味和快感。 三日过后,他再去印掌,然而此次似乎进步不大,不由皱起眉头,想不出毛病出在哪里? “难道不再疼痛,即表示方法已无效?” 他不信邪,再试二日,结果仍是一样,他已明白,方法可能有误差,遂喃喃再背起口诀,终于想出可能原因。 喃喃说道:“太乙神功练到后来,即可能九龙齐现,也就是九处穴脉会渗出真劲,我只两处,难怪突破不了更高层次……我看得逼往腰际双齐门穴试试!” 想定之后,他再次落水练功,已把劲流全引向齐门穴,那穿折交错劲流交会处,终于形成一股狂大冲挤劲道,直往左右双腰齐门要穴迫去,一次不成,再次冲开,三次、四次,直到第六次,第七次,猝觉劲流窜冲如箭,叭然一响,齐门要穴乍开,劲流涌出,关小刀顿觉劲道快速涌绞,霸劲更强数分,正待高兴,左右齐门双穴却传来奇疼,吓得他转眼望去,竟然见及鲜血涌出。 那还得了,他唉呀叫糟,赶忙抓爬出水面,双手按住双穴,正待想办法收拾。然而方出水面,似失灵泉护体,全身劲道为之暂停运转一个逆血返窜,哇地暴吐鲜血,已昏死倒地。 幸好那哇吐声够响,引得巧玲、巧凤惊慌急忙赶来,猝见他倒卧血泊之中,吓得面无血色,赶忙合力救人。 而齐门要穴还在出血,两人无计可施,巧玲只好双手掩穴,要巧凤去请堂主前来。 巧凤赶忙追去,不久水无涯匆匆赶来,见状,惊慌直叫:“糟糕,练过火了,伤了穴道!” 赶忙把人抱到床上,双手各按齐门要穴,不断运出功力替他导穴引脉,甚至迫退过强劲流。 这一运功,水无涯终觉那两道冷热劲流桀傲不驯,竟得运足全劲才能驾驭,实让他摸不着头绪,此两道劲流来自何处? 容不得他多想,足足花了一下午时间,化去那两道劲流,鲜血不再渗出,齐门穴亦较为收缩,他才收手,并找来灵药,替他敷上,方自嘘喘大气,抹去额头汗水,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位奇特的未来女婿。 脉流已顺,关小刀这才悠悠醒了过来,巧玲、巧凤见状欣喜笑开。 巧玲道:“吓死啦,关公子,你方才全身是血呢!吓死人了!” 还好已替他擦拭干净,看来不再恶心。 巧凤道:“你是怎么了,练功走火入魔?” 关小刀苦笑:“大概是吧!” 巧玲道:“怎会如此,你要小心啊!” 接下去“否则小公主可能没老公”却未说出。 关小刀苦笑:“我是很小心,只是……怎会……”转间水无涯:“怎会如此?” 水无涯道:“我正想问你原因何来?” “我……我想到练功秘法,所以就练了,怎知会如此……” “你想到秘法了?” 水无涯甚是动容。 关小刀颔首,目光落于巧玲、巧凤,两丫环冰雪聪明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立即拱手为礼,表示小刀已没事,两人得回去料理晚餐,遂双双告退而去。 关小刀这才说道:“您走后,公孙白冰曾来过,说出欲练至绝顶,全在此灵泉,我遂加以研究,果然没错。” 水无涯诧愣不已:“秘密全在此泉?” 关小刀道:“不错,乃是以鼻孔吸入冷热两道劲流去催化,加强流脉功能,以让功力迅速增加且源源不绝,我试过,一星期之内增加一成功力,可是后来却……” 他把如何引往任督两脉穴已无甚功效之后,才决定往齐门双穴冲去,岂知一冲便出毛病之事说了一遍。 水无涯脸带欣喜:“原来此泉竟有此功能,原来太乙神功不只可引气,还可以引流练功,可称天下独有!” 他为太乙神功感到骄傲。 关小刀苦笑道:“可是,还是出了问题……” 水无涯神秘笑起:“我知道毛病出在哪里了。” 关小刀道:“还请指点。” 水无涯笑道:“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你若以气冲齐门穴,怎么冲都损不了,你却引流冲穴,一冲便无法收拾,此意思即已说明,得先用气冲穴之后,始可练引流之功。” 关小刀道:“可是公孙白冰他……一 水无涯道:“他可以用气打通七八处要穴,现在当然没事,你才学不到两个月,即快冲上五成功力,不嫌太快吗?” 关小刀仍自苦脸:“这么说,短期之内,我无法练成刀枪不人之护体神功了?” “恐怕是了。” 关小刀不禁泄气一叹,到头来还是功亏一蒉,何等让人扼腕、心疼啊! 水无涯瞧他如此失望,于心不忍,便又说道:“不过奇迹总在人创造,你若是以增加功力先以劲气冲破齐门穴,再引流运行,增强功力,然后又换回运气冲破肩井穴,如此不断交换,只记着冲穴以气,练功以流,在相互交练下,说不定可达成你心愿。” 关小刀不由再次升起希望,道:“多谢堂主指点。” 水无涯关怀一笑:“不过,你得把齐门穴养好才行,此乃要穴若受损,并不好养啊!” 关小刀知道理,颇后悔自己贸然行动,未请教堂主,换来一身伤。 水无涯道:“你休息吧,一觉起来,可能会好些,我接到消息。阿柔已回来,大约明天可抵达,你还得准备精神应付呢!” 关小刀想及母老虎,苦笑中,已接受水无涯先养足精神再说之建议。 水无涯笑道:“改天,我也尝尝引流滋味,可望你指点一二啦。” 小刀直道没问题,他瞧向灵泉几眼,终也满心欢喜而去。 关小刀则抚向受伤穴道,的确非一般疼痛,后悔无用,且养好再说。 他虽想浸入灵泉以洗伤口,可是已敷药,且又对灵泉起了忌讳之心,只好作罢,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再说吧! 心念乱转中,不知不觉已进人梦乡,这是他回到灵刀堂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 第134章 不知过了多久,猝然一声暴喝,关小刀但觉胸口被电着般,吓得颤跳而起,睁眼一看,漂亮小公主竟然拿着杯子,戏谑地站在一旁,见及小刀窘状,更喝地一声:“看我冰泉,敢睡我床!” 冷泉再倒下来,吓得关小刀急于逃开,然在闪身之际、伤了齐门要穴,他闷哼一声,缩了身子,苦叫道:“我会被你整死……” 水自柔乍见,惊诧道:“你受伤了?” 放下杯子,把棉被拉开些,果然见及伤处,惊心道:“受伤怎不早说?” 关小刀苦笑:“我有机会说吗?” 水自柔于笑道:“我哪知如此?只是看你睡得舒服,又占了我的床,想给你一点警告而已。” 关小刀苦叹道:“我还是回到客房好了。” 说着准备起身。 水自柔却押他回床,稍窘道:“反正你是伤了,这床也有你的味道,让你躺几天便是,我和阿祖另找房间,用不着你搬来搬去。” 关上刀怔道:“阿祖回来了?” 水自柔道:“不然你还以为她会去哪?” 关小刀一张脸不由更苦:“一个已够可怕,两个一起来,天下哪有宁日?” 水自柔邪邪一笑:“不错,你惨了,你竟然在雁归山留那什么字?气得阿祖想吞了你。” 关小刀一时纳闷:“留字?” 水自柔道:“你们离开雁归山,不是留了字条,我们回去可看到了,留就留,何必写些莫名言词?” 关小刀霎时紧张:“那不是我留的,是你爹写的,他竟然坑我!” 水自柔笑道:“不管是谁,署名的却是你,你认了吧!” 关小刀苦笑中,情急生智:“救救我,现在把她叫来如何?” 水自柔疑惑:“现在?你不怕她收拾你?” 关小刀道:“我现在受了伤,她总不会把我打个半死吧!” 水自柔邪笑:“原来如此,偏不!” 关小刀不由大喊:“阿祖……咱有话好说。"水自柔邪笑道:“叫吧,阿祖明天才会回来,她要享受小公主滋味,你根本叫之不着。” “现在还是夜晚?” 关小刀四下望去,果然烛光处处,苦笑道:“你是先溜回来的了?” 水自柔道:“不错,我们本来准备戏弄丫环,不过看来你比较有趣!” 笑的甚邪。 关小刀急道:“千万别整我,我有伤在身,而且是生平最重一次。” 水自柔稍惊:“真的吗?你如何受伤?” 关小刀道:“还不是为了练你家太乙神功,结果,差点走火人魔。” 接着,他把如何利用灵泉练功,以及受伤经过说了一遍。 水自柔闻言怔怔诧诧瞧向灵泉:“它当真有此威力?” 关小刀道:“你可少说为妙,否则将来引得一大堆人想夺此泉,到时就知道麻烦是什么。” 水自柔喃喃点头,自以保密为要,说道:“你伤了守门要穴,多久才会痊愈?” 关小刀道:“谁知道,如果再受摧残的话,更难痊愈啦,所以说,请帮忙向阿祖说几句好话。” 水自柔邪笑道:“自己惹的祸自己处理,不过我会通知她多少留意你伤势便是。” 关小刀苦笑道:“帮帮忙嘛!” 水自柔笑道:“我是在帮你啊,睡吧,明天起来,说不定一切都好了,我也累啦,明天见!” 说完,招招手,溜了出去。 关小刀苦笑不已,如若阿祖报复,那可不大妙,不禁暗骂水无涯这糟老头,竟敢陷害自己。眼看自己受伤,根本躲逃无路,一切只有乞求苍天帮忙啦! 一夜几乎辗转难眠。 次日巧玲、巧凤欢天喜地送来早餐,随后表示要接公主。 关小刀灵机一动,告诉她俩:“那个公主是假的,你们最好不要去接。” 巧玲怔诧:“假的?你没看见,怎知是假的?” 关小刀道:“听我的准没错、” 巧凤道:“那真的在何处?” 关小刀道:“当然在附近睡觉,你们找找看便知。” 巧玲、巧凤视目而笑,大概认为关小刀因受伤而脑袋出现问提。巧凤表示会仔细搜,便和巧玲告别而去,接人去了。 关小刀心头稍安,如若两丫环搜了之后,发现异样,自能辨出,若无异样,待把人接来,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未多久,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少女谈话声,关小刀便自紧张暗道:“回来了。” 干脆装晕算了。 待要装晕,忽闻房门一开,小公主溜了进来,关小刀见着来人,心下一喜:“你可向阿祖说了?” “阿祖?”。 小公主心念一闪,呃地轻笑:“说了,她一回来,我便说了。” 头小刀嘘喘大气道:“多谢帮忙,否则我一定会死在她手上。” 小公主笑道:“会吗?她一向很理智,不是吗?” 关小刀道:“就是因为大理智才糟,你去把她引到其他房间,我暂时不想见她。” 小公主笑道:“我可没办法,她现在也是小公主身分,我管不了她,你说说看,为何要躲她?” 关小刀道:“昨夜不是说过了,你爹竟然陷害我,留了什么条!” 小公主冷道:“你说她甘薯吃多,老会放屁,她当然不高兴。” 关小刀一愣:“这种话她都说得出来。” 忽而呵呵笑起:“其实我也听过她的屁声,很有艺术的。” 小公主突然大喝:“你说什么?侮辱我还不够,还说那些难听的话,我掐死你——” 她突然扑上来,双手狠猛掐向小刀脖子。 小刀受伤在身,武功尽失,被指个正着,他惊惶想喊,这人竟是阿祖,她俩怎又调换了呢?一个失查,竟然说出那番话,惹得他大祸临头,舌头直吐,呜呜痛叫,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水自柔在闻得关小刀受伤,以及那字条是父亲所留之后,便原谅他了,后来想想,也没有必要让小刀受伤之身又遭到严重报复,遂再回头告知阿祖,要她略施小惩便罢,阿祖也答应了。 阿祖亦关心小刀伤势,急于赶来瞧瞧,大驾归府之事便交给水自柔,她找了机会便溜进来,本想玩玩了事,可是小刀又说出这番话,惹得她恼羞成怒,猛伸手指了过去。 关小刀活遭报复,被掐得快断气,却喊无声。挣扎无用,情急中,只好装晕,蓦地四肢一伸,不再抽动。阿祖再掐两下,似无抗争,吓得她赶忙松手,小刀还是不动,一副死人模样,阿祖更惊二“晕了?怎会?” 心想小刀武功高过自己,怎一掐即晕,忽又想起他武功尽失,登时恐惶不已:“糟了,小刀醒醒啊!” 摇了几下,仍无用处,急得她探向小刀鼻息,竟然没了,吓得她几乎疯狂,欲泣无泪叫着:“小刀你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快救他!救他!” 她接地两掌掴向小刀嘴巴,痛得小刀差点掉泪,幸好还是忍了下来,阿祖见及此招无效,焦急不已:“没气了,快送气,送气!” 心下一急,当真凑上嘴,欲替小刀通气入肺。 方凑上嘴,小刀登时触电似地,升起一股热流,心下暗喜,竟然因祸得福,干脆让她摧残,唇舌交处,传来淡淡香气,让人想入非非,关小刀不由装成梦魇般,喃喃念着,却因嘴巴被堵,只能吱吱呜呜。 阿祖但见反应,心头乍喜,松了嘴,想瞧瞧状况,关小刀支吾叫着:“呵祖……我爱你……” 梦靥似地一翻身,把阿祖压在斜处,吓得阿祖怦然心跳,那嘴脸又自相向,关小刀装迷糊凑了过去,复又吻她。 阿祖先是挣扎,然而在曾经无尽幻想情景突然出现之下,纵使带着少女娇羞,仍禁不住美好诱惑,终于放任自己,任他蹂躏去了。” 她整张脸已通红,却陶醉在激情幻欲之中,小刀倒是大占便宜吻个够,就在他想更进一步发生之际,外头木门传来声音,阿祖机警无比,急忙醒神,窘热中,赶忙把小刀推开,猛地拿出丝巾,拭去嘴角脂红,喝着:“三两下便晕了,还想整人?” 外头果然是水自柔,她欣笑着走进来,低声道:“已摆平巧玲、巧凤啦,这小子怎样?” 跨入寝房,发现小刀倒床不起,她惊心道:“你把他怎么了?” 阿祖干笑道:“掐他几下便晕了,没用的家伙!” 做贼心虚,还红着脸。 水自柔并未注意,急忙探小刀鼻息,仍有喘气,方自放心展道:“还好没事,把他叫醒吧!” 阿祖窘困道:“还是待会儿,否则我怕会失手又把他掐死。” 水自柔道:“随你啦,既然如此,让他睡吧,我们去捉弄巧玲巧凤。” 阿祖但觉有趣:“好啊!” 便跟水自柔溜了出去。 关小刀这才偷偷张开眼睛,今生无憾,足足笑了数分钟之久。 然而他又想及两人相貌相同,如果分辨不出,若将来说错话,认错对象,岂非要糟? 为此,他不禁开始头疼,得先找出辨认方法才行。否则必定受罪连连。 然而头疼的不只是他,巧玲、巧凤已被整得神经兮兮,明明公主方才还在书房写字,怎突然又在客厅要茶喝?明明刚喝完茶,怎又突然在外头喊着要她俩陪她练剑。还练不到三招,突然闪人林中,随又在宫内喊着该做午饭啦! 两丫环直以为小公主练了什么奇功异术,可以升天遁地,然而天下真有此功夫吗? 吃饭亦是左一声要汤,右一声要羹,两丫环被耍得莫名其妙,渐渐地开始疑神疑鬼。 ------------ 第135章 两人不敢再分开行动,躲入品香居,面面相觑。 巧凤说道:“你觉得小公主是否变怪了……” 巧玲点头:“是啊,不但特别能吃东西,一餐四碗饭,还加汤呢!” 巧凤怔忡不安道:“这还小事,有时候,小公主还面无血色,冷冰冰地说:“给我一杯茶,我总觉得阴森森地……” 巧玲道:“别吓人好不好!” 话未说完,忽而左边窗口一开,水自柔表情冷森,有若阴魂似地说道:“阿凤……我要莲子汤……” 说完,窗门随闭。 两丫环见状、紧张万分挤在一堆、直道好好好,忽又见及右窗乍开,阿祖同样叫着要桂圆汤,左窗叭地又开,水自柔冷叫要莲子汤。 两丫环蓦见左右竟然都是小公主,吓得尖叫鬼啊,急急想逃,退路却被挡住,吓得两人往桌底钻。 小公主、阿祖巴自呵呵笑起。 巧凤惧声道:“小公主别吓我们,我们对您最好了,您有什么冤情,慢慢说,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替您办!” 水自柔呵呵走进来,笑道:“阿凤,我没死啦,快出来!” 巧玲、巧凤缩得更紧,惧声直道别过来。 水自柔呵呵笑道:“吓你们的啦,快出来!” 伸手拉向两人,吓得两人尖叫,拼命地挣扎。 阿祖走来,干脆把桌子搬走,两人藏不了身,复见小公主左右出现,吓得闭上眼睛,抱在一起。 水自柔便抱向巧玲,她挣扎,快哭出来,小公主笑道:“死人还热的吗?别抓狂啦,她是我亲生妹妹,双胞胎。” 此语一出,两丫环方自怔愣,先感觉水自柔果然是热的,这才敢偷偷张开眼睛,瞧向两人。果然不是幻影,鬼魂疑虑稍去,惊诧仍在。 巧凤惊问:“你们当真是人?……是双胞胎……” 水自柔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谁?”。 阿祖便把外衫褪掉,昔日布衣一露,两丫环终于想起,这不就是经常女扮男装那位小公主,怔诧中,带点欣喜与不信:“小公主有两个,你们是双胞胎?” 两人不断喊着此话。 水自柔解释:“她一直在我娘那里,现在长大了,就回来了。 巧玲直叫当真当真?不断往阿祖相去,又惊又喜,一张嘴直叫小公主小公主,像找到宝似的。 巧凤亦叫,并问:“夫人仍在人世?”。 水自柔道:“在啊,只是出家了,为免麻烦,才立了牌位,不过,日后不用啦!” 巧凤欣喜不已:“这可好了,一家大团圆,还多了一位二公主,太好啦!” 巧玲道:“大公主、二公主得道歉,方才吓死人了。” 水自柔邪笑道:“道歉就是,剥光你们衣服!” 说着,和阿祖追杀过去,惹得两丫环惊叫糟,逃得比什么都快。 如此同了一阵,心绪较熟、较开朗,四人始坐下,款款谈些往事。 直到晚上,水自柔方带着阿祖去见父亲。 父女情深,两人相拥欲泣,然水无涯却想及喜事,随又朗笑开来,直道该好好庆祝,遂设宴九龙厅,可惜小刀有伤在身,不便前来,如此也好,父女三人更能畅所欲言,不亦快哉。 次日晨,水无涯遂回到小公主住处,再设一席,关小刀终能参加,不过他有伤在身,不敢再得罪两女,只好奉承不断,一会儿说是聪明伶俐,一会儿说是美绝天下,接着又说完美无暇,引得两女斥他虚伪,他则说句句肺腑之言。 想及夸的是自己老婆,他总乐此不疲。 不过,他最头痛的是两女几乎一模一样,该如何分辨?两女不禁面面相视,随即哈哈谑笑,直道这样才好,只要小刀敢说坏话,自遭报复,小刀没辄,只能苦笑。 如此欢聚七天之后。 关小刀伤势已痊愈七八分,遂在外头渐渐提气练功。 自从以冷热劲流疏通脉络穴道之后、只稍运劲,那劲道立即迅速涌现,威力确增强不少。 他提气一阵,但觉受伤穴道未再传来多少疼痛,便伸手往岩石按去,劲道送出,陷入四寸余,功力果然大有精进,少说也有五成以上了吧,虽然离八九成仍是有段距离,但此时能有此收获,也该欣喜啦! 他遂耍起大刀,一套惊神刀法下来,舒畅不少。 关小刀想想离开神剑门已四五个月,不知状况如何?或而该回去看看,待以气流冲破数处穴道,再回来练引流功不迟。 然而回去能对付得了司徒昆仑吗? 他忽而想及公孙白冰,并未见着,心头狐疑,莫非他躲回擎天阁治意伤?可是毒伤需要治疗近二十天吗? 他想该查个清楚,遂回到住处,和水自柔谈及。 水自柔则立马前往查明,一个时辰后匆匆赶回,急道:“公孙白冰又到神剑门去了。” 关小刀一愣:“当真?去了多久?” 水自柔道:“差不多三四天,伤好即去。” 关小刀莫名一笑:“他倒是痴情高傲无比。” 阿祖道:“咱们跟回去,找机会宰了司徒昆仑!” 直觉上,她仍认为自己是神剑门一份子。 关小刀道:“我是想回去。” 水自柔道:“我也去。” “你?” 关小刀皱起眉头、他不敢想象,带着两个小公主出征,会是什么局面。 阿祖则已说道:“姐你先留下,灵刀堂还需要你帮忙,至于我,本就女扮男装,而且身分尚未公开,跟了回去,天经地义,要是我们罩不住,你再去救人不迟。” 水自柔道:“可是我很想会会司徒昆仑。” 关小刀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公孙白冰就是例子。” 阿祖再次要求她留下,水自柔终于不忍拂逆妹妹第一次要求,遂同意看状况再出发。当然,她也想到阿祖可以冒充她,她为何不能冒充阿祖?心想这一定甚好玩,遂暗笑于心,赶着两人要走快走。 关小刀对她转变,感到狐疑:“你该不会想自己偷偷溜去吧?” 水自柔冷道:“我要去,不必偷偷摸摸,我是怕你们误事,如果你们认为不必赶,多留几天也没人管!” 掩饰得相当好。 阿祖笑道:“多谢姐关心啦!” 两人视目而笑,似乎总能心灵相通。 关小刀自是不想多留,亦道谢,道:“替我们备船吧!” 阿祖瞄眼:“干嘛求姐姐,我照样行!” 敲了小刀一记响头,回房换衣服去了。 关小刀一愣,随即干笑:“说的也是。” 水自柔瞄他一眼,冷声道:“警告你,在路上,不准对阿祖乱来。” 关小刀邪邪一笑:“怎么乱来?是不是吻别?” 猝然扑向水自柔,抓人即吻,水自柔唉呀挣扎,关小刀汕笑:“再挣扎,胭脂没了,看你如何交代!” 如此一说,水自柔不敢再乱动,终于怦动心灵,平白让他吻去,水自柔嘴唇轻颤,这一吻已让她心满意足。 她突又挣开,窘红叱道:“我是说,没有得到妹妹同意,你不能对她乱来。” 关小刀邪邪笑起:“知道啦,谁敢对你们两只母老虎乱来!” “谁是母老虎!” 水自柔喝地一声跳打过来,逼得小刀赶忙问逃,笑声却洋溢幸福,且得意无比。 她叫着关小刀把嘴巴脂红料理一下。 关小刀弄笑逗得水自柔窘困娇斥,关小刀始抹去唇脂,还想占点什么便宜,阿祖已换得男装走出。 小刀不敢再放纵,反而夸起阿祖越穿越帅,阿祖瞄他一眼,哧之以鼻似的未理小刀,转向水自柔,告别去了。 关小刀自觉没趣,收拾随身兵刃,遂等两女告别之后,始跟着阿祖离去。 水自柔只能送及弄雨坞,免得泄露阿祖身分,离别依依,她只有祝福两人平安出征,平安回来。 弄雨坞依然飘雨,但却映出一道漂亮彩虹,凭添几许炫丽。 第二十六章麦芽糖大战 十天后。 关小刀和阿祖终于返回洛阳城。 就近打探神剑门状况之后,方知天龙三侠之霹雳侠雷万钧,斯文侠谷君平,以及天龙骑多人,全被师爷给调回来,且团于地牢之中。 由此可想而知,七绝剑手刺中师爷一剑,并未夺得他性命,师爷仍自兴风作浪。 关小刀虽然想救天龙骑,但衡量能力,仍得暂时放弃,还是先找到公孙白冰再说。 可是探了许久,仍无公孙白冰之消息。 阿祖道:“也许洛阳乃是师爷地盘,他们封锁了消息。” 关小刀道:“说的有理,看来,还是得亲自探往神剑宫了。” 阿祖道:“你可不能硬拚!” “那当然。” 关小刀想及安盈盈为自己而死,那已是他胸中永远痛楚,再也不敢任意行动,阿祖闻官始放心不少。 两人检查沿路所买之炸药,但觉够用,复又换上侍卫队衣衫,始敢往神剑宫潜去。 五十里眨眼即至,神剑宫外围街景,显得落莫许多,可感觉出,一股正在哀亡气息正侵蚀着神剑宫。 守备并无想象中严密,小刀和阿祖有侍卫衣衫掩饰,轻而易举即已潜入神剑宫。 一切似乎没变,关小刀更见得上次被炸药轰塌之高墙,此时仍未修复,想及安盈盈被炸得尸骨无存,不禁感伤不已,向着四处似乎染成碧血之迹稍作凭吊。 忽闻得阿祖低声说道:“有打斗声!” 关小刀机警听去,似在武天坪位置,当机立断,带引阿祖潜了过去。 ------------ 第136章 那武天坪本是一处以石块堆高之六角凸字型练功坪,前次已被炸得凹塌多处,然此时却仍见及两位高手恶斗,其左右各列了十余名手下以监视。 关小刀潜近,躲在附近塌墙,往战区一瞧,果然是公孙白冰和司徒昆仑恶斗不止,十数名手下则包括公孙白冰的四大护法,以及黑青锋引领的十名剑手。 双方似乎斗过一阵,看戏者不时露出疲累神情。 忽见公孙白冰一招“两仪化天”,幻化无数掌影,凌空欺打敌人。 那掌影虽是激烈,但司徒昆仑根本不放在眼里,连连以掌相抗,终究还是化去。 司徒昆仑哈哈怪笑,笑声尖若女人无异,他却压抑着,倒成了太监一般,听来甚是刺耳。 他笑喝道:“战了三天,不分胜负,你累我也累,何不对掌比内力,立即分输赢,告诉我,你如何解去阴阳之毒?” 公孙白冰冷笑:“你只会用毒,算什么刀枪不入,有胆把毒功撤去再斗。” 原来他见及司徒昆仑每每运劲处,总见红雾乍现,他虽然解了此毒,却仍顾忌再中此毒,故而不愿再近身相搏。 司徒昆仑似也想在获知解毒方法再杀人,双方因此恶斗三天,仍分不出胜负,不禁又气又急。却奈何不了对方。 当然,双方精神皆不错,全在于白天恶斗,晚上倒各找地方休息,准备长期抗争。 关小刀闻及双方所言,已有所了解,暗道这司徒昆仑功力似乎并未如前次犀利,是有所隐藏?还是被刺一剑,伤了什么脉穴不成? 双方自缠斗又叫骂,打得难分难解。 关小刀自觉两人可能还要斗上一阵,倒不如先去救人再说。 阿祖道:“一定要现在救吗?人数不少,可能会惊动司徒昆仑。” 关小刀一愣,但觉有理,他们被困,倒也暂时能保身,如若救出,惊动对方,必定饮来追杀,到时谁敢保证全身而退?在擒贼擒王之下,还是把目标放在司徒昆仑身上吧! 想定后,关小刀说道:“救人之事,延后再说,你先到外面接应,我去炸他几把,照我现在功力,只要不硬战,保身大概没问题。” 阿祖焦切道:“千万别像上次……” 关小刀道:“不会不会,现在有公孙白冰在场,司徒昆仑哪容易脱身?你先去便是,何况有炸药护身,他奈何不了我。” 阿祖不想拖累小刀,便自点头:“小心点,我躲在暗处,有状况往那头进。” 关小刀笑道:“知道啦!” 阿祖终在千叮咛万嘱咐中潜退。 关小刀则望着战场,心想该如何才能一举炸得司徒昆仑重创,然后宰他老命。 然而,除了安盈盈那招,把整个人扑过去之后,似乎无计可施。 他不由放弃,心想,能捞多少便捞多少。反正联合公孙白冰照样可以收拾对方。 想定之后,他冷目瞧及战况,忽见司徒昆仑被逼得连连后退,时机自是成熟,关小刀马上绕到那头,猝如电闪般暴射出去。 他自从练得太乙神功五成功力以后,轻身之术突飞猛进,这一掠,奇快无比迫近不及三丈。 司徒昆仑忽觉有异,但他自恃功力天下无敌,便自哈哈大笑,黄袍衣衫掠风而动。 关小刀见他不动,正中下怀,“神刀破天地”猛轰出去,但见大刀如电龙猛蹿过去,奇准无比劈向背脊,叭然一响,司徒昆仑竟然闷呃往前栽去,大刀弹向空中,关小刀喝飞过去,抓在手中哈哈邪笑。 他没想到此招能劈得司徒昆仑往前栽去,那表示司徒昆仑总受点什么损伤,这几月练功总算有了回收。 他未放弃任何机会,乍见司徒昆仑落入下风,猝地猛虎反扑,大刀再砍下来。,司徒昆仑背脊受劈,疼得他往前栽,此时若公孙白冰趁机挥剑,他可能受伤,然而公孙白冰发现关小刀参战,心中不屑,立即掠闪一边,不想占人便宜。 司徒昆仑得到喘息,想及偷袭者,怒火三丈,哇哇厉叫,凝尽全功,但觉大刀追近,猛地双肩双臂往后厉抖,一道罡气暴蹿而出,轰得关小刀唉呀一声,如断线风筝倒弹空中,摔落二余丈远处,哇哇疼叫。 司徒昆仑怒极而攻,虽是以肩背发劲,然其威力已和手劈无异,谁知却只能震退关小刀。落地仍能出声,显然离那吐血而仍差一段距离。 他不禁大怒,丢下公孙白冰疯虎般扑来。 那黑青锋本是带人欲捉,他自掠退,落个清闲。 司徒昆仑扑近,认出关小刀,谑邪大笑:“我找得你好苦哇!” 两掌开攻,砰砰数响,关小刀唉呀再躲,每躲退一次,地面即被打出凹洞,他拚命大叫:“公孙白冰,你为何不动手?” 公孙白冰冷哼不理。 司徒昆仑几掌未中,怔诧道:“你内功何时增强?” 直觉关小刀内功极差,故而劈掌之际,根本未追前,故而让他取巧而退,如今知晓,自是穷追急打。 关小刀穷于应付,猛地抖出大刀,如扇子般扫来,喝着:“看我乾坤一斩!” 司徒昆仑狂笑:“如何能斩?” 不相信刀背能斩人。 岂知关小刀刀背一翻,那另一面竟然藏有三束雷管,就这么一翻,奇快无比砸向目标,司徒昆仑猝叫不好,急于掠躲。 然而突发过快,他避之不及,三束雷管同时轰开,炸得司徒昆仑闷痛掠退,一件黄袍已百孔千穿,甚至假胡子,假发都被烧得七零八落。 黑青锋见状大惊,赶忙喝着十余剑手追杀过来,关小刀不想斗他们,轻喝一声,掠飞而起,大刀架向利剑,借此反弹,追向公孙白冰那头,他急叫:“你为何不出手?” 公孙白冰冷道:“我们是公平决斗。” 关小刀急道:“到现在还谈公平?宰了他,你不就天下第一?” 公孙白冰冷哼,不愿回答。 关小刀看是说服不了,司徒昆仑又厉吼攻来,他心念一转,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打斗便是,我后补!” 说完赶忙掠向屋顶。 司徒昆仑哇哇厉叫:“给我下来!” 他想追去,公孙白冰却封剑刺来。 司徒昆仑怔愕,连间数剑,怒斥:“你们想联手吗?” 公孙白冰道:“他已退出。” 司徒昆仑怒道:“没看到我受伤在身!” “刀枪不人,岂会有伤?” 公孙白冰突然收剑:“你如果自认不敌,我可以等。” 司徒昆仑哇哇大笑:“好好好,两个一起来,我照样收拾你们!” 怒喝一声,伸手猛扣对方剑刀,两人复又缠斗。 关小刀见状直叫好,只要逮着机会,立即偷袭,然而他如意算盘立即被打破,黑青锋见他落单,喝着十数名剑手一齐次来。 关小刀但见四处仍有护卫涌来,自知待不了多久,便喝道:“公孙白冰,你好好斗啊,我去去就来。” 说完,炸药猛轰一记,炸得黑青锋等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则趁机往北方掠逃。 待众人追向北方,他复潜往东南方向,及近高墙,阿祖过来接应,两人潜出宫外,不敢逗留,直往洛阳方向逃去。 逃至半路,躲入山林之中,看着有无追兵?潜伏已久,不见追兵,始换上百姓衣服,逃往洛阳,找了家较偏僻清幽客栈,住了进去。 阿祖询问状况。 关小刀大略说了一遍,并得意笑道:“功夫练了倒是有用,惊神刀已能劈开他衣衫,这至少已可破去他护体神功,而且我挨了几掌,并非想象中的严重,该是太乙神功发挥的功效。” 阿祖急道:“可中了毒?” 关小刀道:“就算中了,我体内还有解药,自能解去。” 阿祖急道:“先运功试试!” 关小刀不敢大意,立即盘坐,忽又想及太乙神功不必固定坐着运功,便躺了下来,让自己舒眼些。 阿祖怔叫:“你还不运功吗?” 关小刀笑道:“在运啦,你家的神功乱行的,任何状况皆可运功,你还没学吧,改天教你!” 阿祖暗谢于心,表情仍冷:“快查出是否中毒!” 关小刀只好认真运劲,只运行一周天,但觉心神情爽,就连受伤青紫部位都化散不疼,他不禁佩服太乙神功之奥妙。 阿祖趁此到了外头叫两碗面食,端了回来,见小刀已坐起。便问结果,关小刀哈哈直笑,表示没事,两人会心。坐于桌前,把一大碗刀削面给吃个精光。 随后,两人开始讨论战况。 关小刀道:“司徒昆仑还是厉害无比,若不用千斤炸药,恐炸他不死,那个公孙白冰又毛病太多,竟然不肯跟我联手,否则准可以收拾他,可恶!” 阿祖道:“既然如此,咱们等他俩打得两败俱伤,再下手不迟。” 关小刀道:“难啦,公孙白冰根本不肯近身,好像怕再中毒,两人已斗三天之久,体力还那么好,听说晚上还休息呢!” 阿祖道:“那你该告诉他,解了阴阳之毒,以后便不再怕了,公孙白冰想来会再拚命。” 关小刀道:“我怎知是否会再中毒?” 阿祖道:“纵使会,你也要说不会,大不了你再救他一次便是。” 关小刀道:“他也是我的仇人咧,可是不救他又过意不去,有失人道。” 阿祖道:“当他反过头来对付你时,看看你跟谁谈人道?”。 关小刀干笑:“罢了罢了,下次哄他便是,倒是炸不死司徒目仑,实在愤恨于心。” 阿祖道:“扛个千斤炸药去吧!” ------------ 第137章 关小刀道:“那倒其次,问题是每次砸去,都很难近他身,炸药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果有什么特别粘的东西,一下子把炸药粘在他身上,或许有希望。” 阿祖道:“抹浆糊不就成了?” 关小刀瞄眼:“别太天真好不好,就算浆糊干了,也粘人不着,我要的是一种胶,好像狗皮膏药那样,一沾身,就要花大劲才能抓起来,那种东西或许有效,我知道有漆树汁、松油大概可以,却不知够不够粘?” 阿祖道:“麦芽糖如何?沾上身,也得花大把时间清洗。” 关小刀道:“可是它得加热才能使用。” 阿祖道:“那岂非更好,若冷了,粘劲更强,如果浇在司徒昆仑身上,够他受呢!” 关小刀蓦有所悟:“倒是好主意,若用一大桶把他粘住,他准脱不了身,然后……” 他忽而想到任人宰割是何滋味。 当下拍手叫好:“就这么办,咱们去按购麦芽糖,然后粘死司徒昆仑,就算粘不死,至少他毒气逼不出来,说不定还窒息而死呢。” 两人为此,得意不已,欣笑地直往街道搜去,不到傍晚已扛回两大桶,足足可吃上三年。 关小刀呵呵直笑:“那些人问我买那么多何用?我说要做特大号寿糕,他们竟然信了,真是!” 阿祖道:“我说要粘苍蝇,他们还拍手叫好呢,不过事后又舍不得了……” 两人说出种种笑话,自也笑的开心,然想及正事,笑意也就弱些。 关小刀道:“我得先用热掌温它,看看能否管用!” 于是以太乙神功之热劲,运及桶中,果然不久,冒出淡淡麦芽糖香,竟然使人流涎,两人伸手沾去,吃得津津有味。 关小刀笑道:“莫要当真吃上瘾才好。” 但觉热功有效,安心不少。 阿祖舔了手指,不敢再吃,笑道:“何时去粘司徒昆仑?” 关小刀道:“还得先让公孙白冰斗得他落花流水再说,我看我得潜回神剑宫找公孙白冰。” 阿祖道:“现在?” 关小刀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阿祖道:“我跟你去。” 关小刀道:“这好吗?” 阿祖道:“不要嫌我累赘,我们是一体的,如果我留下来,要是出事,你照样得不偿失。” 关小刀恍然欣笑:“说的有理,我才舍不得你呢!” 说着,想伸手钩她下巴,阿祖嗔笑道:“少不正经!”闪开去。 关小刀逗笑着:“明明是女的,你偏说是男的,害我做梦都想亲你呢!” 阿祖忽而想及上次被吻之事,窘红着脸,装出嗔斥:“你管不着,再占我便宜,休怪我翻脸无情!” 关小刀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道:“不说啦,要上路,换衣服吧!” 阿祖这才回房,眨眼两人已换妥黑色夜行衣,心想能及早便及早,故已把两桶麦芽糖扛起,趁夜再潜回神剑宫。 五六十里,不到一更次已潜至。 神剑宫戒备已森严不少。 关小刀后悔没把雷万钧、谷君平等人救出来,否则倒可用来对付黑青锋,省事不少。 后悔无益,两人再往里头潜去,已至高墙下,发现守卫,关小刀武功大进,一掠而上,那守卫正想喊叫,已被小刀点了晕穴,随即再把他挟落地面,藏于暗处。 阿祖立即跟了过来。 关小刀道:“你且暂当守卫应付一下,我去看看公孙白冰,没事立即出来。” 阿祖颔首,便将麦芽糖交了过去,自行抓起利剑,掠向高墙,充当守卫。 关小刀则扛着两桶麦芽糖,再次潜向武天坪那头,转过数道回廊,地头已到。 已近二更,打斗早已停止,司徒昆仑和黑青锋已不见,只留十数位剑手看着现场。 公孙白冰和四大护法席地而坐,调功静养,准备明天再战。 如此双方互相约定,倒是十分特别,那些守卫自知公孙白冰能耐,亦不敢越雷池一步,敌我共存情景实是少见。 关小刀将麦芽糖藏于土堆中,再探探状况,倒也觉得公孙白冰怎会如此白痴?连休息都选择敌人阵区,害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接近? 观察许久,实在已无法避免被人发现,遂决定光明正大现身,当下选了角度,掠向屋顶,往下喝道:“副堂主,在下有事求见!” 此语一出,惊动众人。 公孙白冰冷眼一瞄,已知来人,冷道:“是你?”仍是不动。 师爷手下见状,霎时惊惶欲喝喊。 关小刀冷声说道:“我是对方之人!” 立即掠下,直落公孙白冰前头。 师爷手下闻言稍愣,若是对方人马,师爷有令,自不便喊了,何况小刀大刀置于屋顶,又背对众人,他们根本认之不出,复见他已和公孙白冰交谈,当然认识,只好暂且在一旁监视。 关小刀见及公孙白冰,淡声一笑:“你好气魄,待在此处过夜?” 公孙白冰冷道:“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关小刀笑道:“我当然不敢管,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已中过阴阳之毒一次,又被解去,已有免疫作用,也就是说,你不必再怕此毒了,就像我,白天中了几掌,还不是没事。” 公孙白冰稍动容,冷道:“我每战一次,功力即加强几分,他迟早要栽我手中,哪怕他什么毒!” 关小刀这才想及太乙神功任何姿势都能练,就算打斗,照样能练,他想公孙白冰必想以司徒昆仑超强武功以激发本身潜力,难怪他会约战数天数夜而精神不坠。” 关小刀笑道:“你能收拾他最好,但别忘了,夜长梦多,你怎不想想,他也可能以同样方法对付你?” 公孙白冰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吧!” 关小刀自讨没趣一笑,道:“别忘了,他曾经陷害门主夫人,而且还想非礼她!” 说完,转身欲走。 公孙白冰嗔怒:“他当真?” 关小刀道:“有空自己去问,他还从师爷府挖地道到夫人住处呢!” 说完掠向屋顶,赶忙躲于暗处。 公孙白冰霎时暴立而起,吼着:“这畜牲!” 突然冲向师爷手下,左右掌同时开攻,打得十数人人仰翻,他又吼:“去叫司徒老奸出来,不必等明天,我现在就战死他!” 那群人东倒西歪爬起,有的掠退,不敢靠近,有的早已报告状去了。 关小刀暗道:“效果这么好!” 他想,决斗即将要展开,自己计划是否要提早实施? 心意一转,且见机行事再说。 那前去告状守卫眨眼奔回,远远即道:“师爷说他没空,有明天再说:“公孙白冰闻言更怒:“是我要杀他,哪由得他选时间,不出来,我逼得他躲不了!” 猛地扑身过去,直若猛虎入羊群般,打得守卫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口吐鲜血,倒地不醒。 那告状者见状,哪还敢停留,赶忙拔腿即奔,直喊不妙,公孙白冰已疯狂。 公孙白冰咆哮直喝:“司徒昆仑给我出来,否则杀了你所有手下。” 他连纵数处,劈倒近二十名守卫,吓得其他人如见瘟神,人未至,已先行躲藏。 关小刀见状,喝道:“他藏在秘密地牢,在你的左斜方一直去便是。” 公孙白冰霎时掠身而起,电也似地追杀过去,见人劈人,势如破竹,一杀数百丈,眼看就要毁去一大堆逃兵,忽见一道红影掠挡而来,一连三掌,封住公孙白冰去路。 那人冷斥:“不是说好明日再战,你敢违约?” 公孙白冰乍见此人一脸女相,说话更似女人,头发黑散,哪是司徒昆仑,不由怒斥: “滚开,我不想杀女人,快叫司徒昆仑出来!” 那人冷笑:“要找他,先过我这一关。” 猛地腾起,叭叭叭,一连三招六式,打得公孙白冰连连后退。不由惊讶此女武功如此之高,不得不小心应付。 躲在后头的关小刀见状,方知司徒昆仑乃因脸面伪装不及,才不肯现身,这下可好,逮了个机会,便游笑喝道:“他就是司徒昆仑,他因为练了阴阳真经,已从男人变成女人,不但胡子没了,声音变尖、甚至卵蛋都不见了,比太监还可怜啊!” 一大群守卫闻言,不禁动容,难怪最近师爷老是说话变幻莫定,忽而粗忽而尖,原是伪装而来! 公孙白冰闻言亦自怔讶,随即讪笑:“原来你便是司徒昆仑,这种功夫,你也敢练?丢尽男人脸面!” 司徒昆仑不由恼羞成怒,厉吼:“我不是师爷,我是冷面罗刹,关小刀给我出来……” 暗处关小刀讪笑道:“是就是,何必不敢认帐,他的东西全部藏在地牢秘室,想拆穿他的,去找找看便知。” 司徒昆仑更吼,一掌迫退公孙白冰,闪身如电疾射暗处,关小刀赶忙掠逃,司徒昆仑暴掌打去,地面轰出大凹。 关小刀有意引他回到武天坪,也好用上麦芽糖粘炸药,于是唉呀直叫,人却疾掠如鱼,东穿西跳,惹得司徒昆仑哇哇大叫,追杀更急。 公孙白冰叫的更凶,他本想找司徒昆仑拚命,岂能容地走脱?连纵十余身形,穿掠两落厢房,终于截人于庭园之中。 他厉道:“你敢侮辱夫人,我要你偿命!” 右手利力刺出,左手霸掌挡人去路,司徒昆仑避之不及,硬被拦下。 他哇哇厉叫:“我是女的,如何非礼夫人?你信口雌黄!” 身形硬挡利剑,双学反击对方。 ------------ 第138章 暗处关小刀又道:“别忘了你以前是男的,现在才变成人妖,还挖地道到夫人住处,害不害臊?” 司徒昆仑厉嗥:“我撕烂你嘴!” 想攻,又被公孙白冰挡去,他猛地厉吼:“你也一样,挡我者死!” 双掌凝力轰去。 公孙白冰竟然不再躲闪,猛地迎掌反击、双方空中触掌,轻对暴响,各退十数丈,猛翻斤斗始落地面,呼吸已自浮动。 司徒昆仑诧讶对方已敢对掌,冷笑道!“不怕再中味毒了?” 公孙白冰冷笑:“该怕的是你!” 一招“狂星射月”奇速无比刺向对方眼睛,试着想突破罩门。 司徒昆仑哈哈狂笑,不闪不避,双掌凝力,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忽见红雾浮现,衣衫鼓胀起来,那利剑刺来,他双目一闭,双掌同时翻出。 公孙白冰自是不差,太乙神掌之“乾坤无极”化开,尽是往对方掌劲破去,砰砰数响,化去不少掌劲。 然对方劲道实是太强,迫得他射出利剑,腾出双掌,再次反攻。 那“乾坤无极”贵在双掌并用,左干右坤,混耍开来,既可化去对方罡气,又可趁势突击。 忽见对方掌劲被迫偏,空门已露,无极掌劲猛击过去,诚然一响,正中司徒昆仑胸口,打得他闷呃一声,暴退三十余丈,他想煞身,地上石砖被挑起不少,最后一顿,方始镇住,嘴角已挂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公孙白冰一招得逞,冷笑一声,掠身接回射出长剑,又自长啸,欺身再攻。 司徒昆仑哇哇狂笑:“你以为很行吗?看我这招‘神鬼俱灭’!” 那掌势旋来,啸风乍起,直若龙卷风似地暴打开来,公孙白冰被卷其间,一时不易抽身,司徒昆仑复又化掌有若火山爆发,怒切过来,叭地暴响,公孙白冰硬被轰退十数丈开外,血气为之浮动。 司徒昆仑扳回一城,哈哈谑笑不止,猛地反攻过来,公孙白冰更不落后,剑、掌并用,双方再次杀得难分难解,互有长短。 关小刀自知司徒昆仑已无法脱身,自是大好机会,遂潜回武天坪那头,扛来两桶麦芽糖,潜至战区,掠向屋顶角落,躲了起来,并运热劲准备将麦芽糖软化,只要一有机会便淋他一身粘, 运劲中。忽见阿祖潜来,正在找寻自己,关小刀遂又跳出来喝喊:“司徒昆仑接我一弹!” 猛地砸出一片瓦条,赶忙躲向暗处,潜往阿祖那头。 司徒昆仑对炸药已是过敏,但闻声音,一时惊慌躲闪岂知瓦片落地,卡卡碎散,他方想斥骂,公孙白冰一掌迫来,复又打得他人仰马翻,气得哇哇大叫。 关小刀见状又笑起,看来再叫几声,说不定对方已被打得鼻青眼肿,但他仍有妙计待用,暂且不叫,潜向阿祖,急问:“你怎来了?” 阿祖道、“里头打起来了,守无用,我便进来,看网子!” 右手抓了一捆,道:“上次结的,我在秘牢附近找到,虽然有破洞,但一时要穿破也不容易,配合麦芽糖,大有可为。” 关小刀频频欣笑:“你倒是脑袋聪明问得快,不错,到时粘他眼睛,看他从哪里找洞钻。” 看看地形,便说道:“我在屋顶叫几次,司徒昆仑必会怒极往上攻,我则倒下麦芽糖,你躲入厢房中,见他沾身,立即罩网,不奇$%^书*(网!&*$收集整理管是否罩住,你得躲逃,因为他反击力道太重,你根本受不了一击。” 阿祖颔首:“我知道,那些守卫怎都不动?” 瞧着远处守卫不解其中道理。 关小刀道:“大概发现师爷变成女的,愣住了吧,或而怕被公孙白冰宰了,黑青锋似乎已回师爷府中,此处已无大将,反正他们几乎不可能再动手,走,我带你去厢房!” 抓起网绳,拉着阿祖,潜了过去,双手一触,阿祖感到甜蜜上身,更死心塌地跟了过去。 及进厢房,关小刀找了角度,交代阿祖把网稍稍打开,若有动静,立即行事,如果觉得危险,宁可远远丢网。切记不可近身,阿祖含颔首应和了,关小刀突然吻她脸颊,羞得她窘斥坏蛋,关小刀已邪笑跳窗而去。 阿祖心头涌起一阵汤漾,这感觉好美啊! 关小刀占尽便宜,自是畅快,但掠回屋顶,瞧及战圈,立即恢复冷静,一边运功将麦芽糖给温热,一边注意双方打斗。 只见得招来式去,时若狂龙绞天,随又化成双虎扑杀,复而掌剑连砍十数回,战况之激烈,几已分不清谁是谁局面。 两位绝顶高手似乎旗鼓相当,杀得难分难解。 关小刀待麦牙糖温得差不多时,这才起身跳往明显处,喝声再起:“司徒昆仑,你的肚兜掉出来了,呵呵,他现在流行穿肚兜!” 司徒昆仑情急之中奔出,他仍穿件红衫,远远望去,倒似红肚兜,关小刀恃意想排他发怒,便喝给门下弟子听听。 此举果然引来司徒昆仑嗔怒:“你敢胡说,待我砍下你人头。” 他虽动怒,但三番两次因为转攻而吃了公孙白冰苦头,此时倒不敢再贸然行动,且逮到机会再说。 关小刀喝他不成,讽言又来:“怎么?你承认自己是司徒昆仑了?” 转向守卫:“看到没,好端端一个男人变成丑女人,这种师爷,天下少有,听说他还强奸贴身护卫,你们可要小心,天天洗干净屁股等他摧残吗。” 此语一出,守卫更自惊心,师爷非礼之事时有耳闻,如今被提出,更让人颤寒,军心不由动摇。 司徒昆仑不由再怒:“你说什么?找死!” 猛起想攻,却被公孙白冰截逼,落入险境之中。 关小刀学他那女人尖叫声,且双手插腰,一副女人相,“你说什么?” 忽又哈哈谑笑起来:“我说你是性变态,每个晚上都要强奸男人,没听清楚吗?可惜你卵蛋都被阉了,怎么耍?我到现在还想不清,能不能请教一二?” 复又对守卫道:“他还装了假奶子,而且有痔疮、便秘,肚子有五条像蜈蚣在爬的大皱纹。” 司徒昆仑终于忍受不了,哇哇大叫,极欲杀人而后始畅快。厉喝:“有胆别走!” 一连七八掌击退公孙白冰,猛一蹿身,冲天炮式暴射过来。双掌凝足十二成功力,极欲一掌把人劈死。 关小刀斥笑:“不走的是呆子!” 赶忙躲入暗处。 忽见司徒昆仑嗔怒冲上,关小刀喝道:“看弹!” 一片瓦片己砸出,司徒昆仑忌畏闪退,斜掌打去,复见瓦片四散,哈哈厉笑:“没炸药了吧?你死期已到!” 凌空一扭,复又射来。 关小刀见他正欲翻上屋顶,喝地一声,一大桶麦芽糖猛砸过来,司徒昆仑见状大惊: “这是啥?” 话未说完,大桶已至,甚至泼散开来,司徒昆仑猛劈掌,不敢硬接,登时抽退欲躲,岂知后面劈来公孙白冰劲道,打得他反弹回来,几乎撞向屋顶。关小刀见机不可失,第二桶麦芽糖猛抓于手,疾扑过来,相准他脑袋即砸套过去。 司徒昆仑但觉有异,伸掌打去,叭然一响,穿透木桶,那粘腻麦芽糖同时淋下,罩得他满头满脸,霎时封住双目。 他惊骇欲挣扎,双掌一绞,却如陷入泥沼之中,被粘得乱七八糟,怒骇之下,猛施千斤坠往地面撞去。 关小刀见状急喝:“阿祖快!” 急扑下来。 阿祖早就见人落地,猛地扑窗而出,巨网一张,罩个正着,关小刀哪肯放弃机会,大刀运足全劲,疾砍复砍,一连十数刀砍得司徒昆仑门呃不断,想怒叫皆因睑面被麦芽糖所封,根本叫不出声音。 关小刀砍人不死,喝着阿祖快走,猛将身上十数支雷管引燃。丢在司徒昆仑身上,复喝快走,猛地反扑欲逃。 岂知炸药竟然超过预估,过早爆炸,轰地一声,白烟滚飞而起,关小刀正叫糟,背后遭重击,闷哼一声,倒摔地面,不省人事。 那白烟掩处,似乎公孙白冰、阿祖亦被波及,闷叫传出,始终未再见及身形逃出威力范围之外。 守卫个个脸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场决斗,难道落个同归于尽局面? 待关小刀悠悠醒来,昏昏沉沉中,直觉落身一冰冷石室之中。 冰冷石块浮现,似乎已被埋在地底,莫非已经被人葬了? 死亡感觉便是如此吗? 关小刀想及死亡,不由惊心,赶忙挣扎坐起,却发现腰背疼痛传来,他反而惊喜,会痛咱然还活着了,咬了手指,仍痛,始放心许多。 “这是哪里?” 抬眼望去,四面似乎是天然石窟,岩块凹凸不平,却仍有致排列。 左岩壁置有烛台,火光即从此传出,右岩处,置有石康,床上有条滚花棉被。 这棉被好熟啊! 关小刀心念一闪,再瞧及铁门,悄然道:“这不就是上次被司徒昆仑囚禁的秘室吗?” 他赶忙往铁门外头瞧去,果然颇有类似之处,心头不由暗苦,自嘲不已。 看来那炸药不但没炸死他,反而把自己炸入地牢,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他想探清一切,遂往外叫:“喂,来人啊!大爷肚子饿了,还不送东西来!” 没有回音,静悄悄,此处似乎只关他一人,若真如此,那他岂非要被活活饿死? 关小刀仍不肯放弃,连连喊得口干舌燥,仍不见回话,他不由苦笑,看来得靠自己想办法脱逃了。 他深深门锁,不禁忆起上次那把钥匙,若在手中,那该多好? ------------ 第139章 可借它已随安盈盈消逝无踪……他复又幻起安盈盈甜美性感笑容,如果她在,那该多好?然而可能吗?他感叹不已。 思绪翻转中,目光余角突地幻出黑衣女子,以为幻觉,但抬头往外瞧,竟然当真有位妩媚女子含笑而来。 关小刀一愣:“李春风!” 来者正是李春风。 她依然喜穿黑纱罗裙,显露出那丰盈体态,举手投足之间莫不露着调情意味,许久不见,她更是明艳照人,媚力四射,不过那黑纱罗裙倒是保守许多,未再忽隐忽现,故露挑逗之态。 李春风端着一碗热腾腾东西,含笑而来,说道:“你不是饿了?我为你熬了一锅莲子粥,你尝尝着!” 走近时,左手拿出钥匙,轻而易举打开铁门,将钥匙一丢,含娇带媚,把莲锅粥端了过来。 关小刀见及未锁门,心下一喜:“你不怕我逃了?” 李春风媚笑道:“怕啊,也不怕哩!” 关小刀道“何意?” 李春风笑道:“怕你逃了,我没伴;不怕乃是指,你根本逃不出去。” 关小刀道:“当真?” 李春风笑道:“你可以试试!” 关小刀忽而想及她也练得邪功,道:“你想阻止我?” 李春风嵋笑:“我怎舍得为难你呢?只不过此处四面封死,你又武功尽失,怎么逃?” 关小刀怔诧:“我武功失了?” 赶忙运劲,竟然一点力道全无,不由苦笑起来:“这斤斗栽得不轻呐!” 李春风媚笑道:“那是后事,慢慢再去烦,现在先吃了它,你不是叫饿?” 把莲锅粥送到他面前。 关小刀道:“该不会有毒吧?” 李春风笑道:“你连阴阳之毒都能解,还怕中毒?” 关小刀瞄她一眼,心想武功已失,对方足以宰割自己,自无下毒必要、这才端起热粥囫囵吞饮,把它吃了,果然莲香四溢,口味极佳。 关小刀遂道:“你厨艺不错嘛!” 将碗置回盘中。 李春风媚笑道:“多谢夸奖。” 坐于石床,理着秀发,姿态颇为逗人。 关小刀带着警觉:“为何对我那么好了?” 李春风幽幽一叹:“同是沦落人,何苦相煎?” 关小刀一愣:“你也被囚禁于此?” 李春风颔首:“没错。” “不信!” “为何?” “被囚禁还有钥匙,还能做菜做饭?” 李春风嫣然一笑:“我只是住在较大的牢房而已,跟你一样,还是走不出此处,至于做菜做饭,全是司徒昆仑要我侍候你,如此而已。” 关小刀皱眉:“你也被囚了?” 忽又想及什么:“你不是也练了阴阳邪功?” 李春风轻叹:“我是练了,可是武功却全部被他吸走,竟然变成受害者。’” “你也失去武功?” “正是。” “阴阳邪功能吸人内劲?” “不错。” 关小刀半信半疑,若真如此,司徒昆仑岂非功力越来越强。 李春风轻叹道:“必须在阴阳交合时才能发挥作用……” 关小刀暗道:“是了,司徒昆仑练成此功之后,突然变成女的,他该找男人吸功,可惜大概卵蛋真的没了,才无法阴阳交合。” 他道:“你怎没变成男人?练了此功,不是会阴阳倒转?” 李春风叹息:“我武功全失,任何作用也发挥不出来。” 忽又觉得庆幸:“如此也好,若真的阴阳倒转,不知会变得什么模样,我还是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喜欢吗?” 说着欲在小刀撒娇抱去。 关小刀急忙跳开:“别忘了我们有仇。” 李春风笑道:“都已落难如此,还谈什么仇?说不定我们会在此终老一生呢,何不结为夫妻,共享人生乐趣,老实说,自从在春风阁一别之后,我早就爱上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关小刀窘笑几声:“当时我是在虐待你咧。” “我就是喜欢你的虐待,小冤家,到现在,你还逃避什么?” 李春风嘤地一声,扑了过来,两人同是失去武功,关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她抱住、李春风果然采取主动,呼吸急促地欲亲小冤家,甚至伸手想解他衣衫。 老实说,李春风长相媚态绝对不比安盈盈差,那身躯扭柔带劲,双峰照样结实坚挺,只要是男人,甚难逃其诱惑。 关小刀自被其挑得血气浮动,但想及她跟司徒昆仑亲热一事,不由倒尽胃口,急忙挣扎:“别杀风景,我还没有情绪,你想强奸我吗?” 推推扯扯中,始把李春风推开。 李春风不禁幽怨道:“难道你嫌我残花败柳之身?可是妓女也有从良一天,我既然选择你,今生今世将对你忠心,你大可放心……” 关小刀暗道恶心,说道:“那倒其次,我被困于此,哪有心情谈情说爱?” 李春风道:“可是你永远无法逃出去啊!” 关小刀道:“不试怎知无法?” 说完起身,已往门外走去。 李春风急道:“你要去哪?” 理了衣衫,跟追过去。 关小刀道:“当然是找通路!” 李春风道:“你恐怕要失望,我找了那么久,根本毫无通路可寻。” 关小刀不理她,径自寻向四周,已发现此处另有两间小牢房,其后一条是二十丈长通道,尽处是一间更宽敞天然石洞,洞壁处,渗有山泉,那里挖了水池,或许饮用之水,全在于此。 水池旁则有简单炉灶、厨具,还在冒烟,看来是方才煮莲锅汤所剩之烟火吧! 右边则见石窗,窗上封有臂粗铁柱,再旁边则有三阶石梯,梯上则为铁门,除此之外,已无他物。 关小刀敲着石墙,找不出空心处,复敲铁门,发声甚沉,至少有半尺厚吧,且钥匙孔在外,根本撬不开,他探向石窗外头,只见崖深不见底,对面山峰倒是景致不差。 他敲了敲铁柱,牢固不动,不由暗叹:“若功力恢复,或可突围而出,否则将困死此处矣!” 他往窗外喝叫:“有人听见吗?关小刀被囚于此,听到快来救人!” 声音传处,如泥牛沉海,未见回音。 李春风叹道:“我已喊过不下千万声,到现在还是没走出石牢一步,你死心吧。” 关小刀不由苦笑:“你倒认命,我可还要拼命!” 说完找向炉灶处,想找铁器,也好挖石凿洞。 然而那头除了一锅子,一锅铲,另有几个瓷碗之外,已根本找不出铁器可用。 关小刀抓来锅铲,想挖石壁。 谁知乃铝制品,一使劲便弯曲,只好放弃,目标落于铁锅,立即抓起,想砸破,换来小铁片以供使用。 李克风急道:“使不得!” 拦了过去。 关小刀道:“为何使不得?有了铁片才能挖墙啊!” 李克风道:“毁了它,只好天天生吞米饭啦,司徒昆仑故意整人,拿的全是生食,不煮根本不能吃,若破了锅子;还没挖通,恐怕已经饿死了。” 关小刀不由有所顾忌,放回铁锅,道:“可是,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李春风淡然一笑:“你要挖,拿那钥匙去挖吧,老实说,我也挖过,可惜效果并不好,只有死了这条心。” 她不愿多解释,找来钥匙,交予小刀,便看着小刀行向窗下,一劲儿猛挖。她则在旁欣赏,或心血来潮,唱它一段相思情,舞它一段蝴蝶双飞。 关小刀偶而瞧她,冷嘲说道:“你倒是自得其乐。” 李春风笑道:“不乐,莫非憋死不成?” 仍自翩翩起舞。 关小刀无奈,只有边欣赏边工作,或而被其感染,竟也哼起小调,倒像个快乐的小工人。 李春风舞足劲道,终于汗流浃背,始自停止。 媚声一笑:“好累啊,我得洗澡了!” 她竟大大方方走至水泉处宽衣解带。 关小刀忽而瞧及裸背,惊道:“你想干什么?” “洗澡啊!” 李春风转身过来,尖挺酥胸袒露,一幅美女出浴图已然浮现。 关小刀为之脸红:“你不会保守些吗?” 李春风媚笑道:“怕了?这里除了你我,别无他人,何况你我迟早结为夫妻,见着了又如何?你若不敢瞧,躲到里头啊!” 关小刀可不认输:“我在工作,为何要躲?” 李春风调情一笑:“那自最好,我美吗?” 摸着滑亮肌肤,勾引着良家少男。 若不想及李春风种种恶心事,她的确是位充满性感的女人。光见及那尖耸胸脯亭亭玉立,已不知迷惑多少男人,关小刀一时血脉怦动,赶忙别过头,复又受不了诱惑,转头过来,故作无谓状,却欣赏着美女调情裸裕,不知不觉中总露出幻想。 直到李春风媚笑之后。招手要他过来共浴爱泉,关小刀才收神回来,赶忙想着她种种恶行,情绪始较为稳定。 李春风见状呵呵媚笑,幻想着假以时日,或可又能俘掳男人之心吧,不禁洗得更撩逗,还好关小刀己克制住,韵事方自不再演化下去。 李春风好不容易沐裕完毕,媚态天生地穿上衣服,眼看天色渐暗,便下厨煮饭,其实一个锅子’也弄不出什么明堂,晚餐即以香菇肉丝粥了事。 关小刀吃完过后,已觉疲累,趁丰春风不在,霎时冲洗完毕,随即回到床上,曲肱而枕,不断想着,若司徒昆仑仍活着,不知阿祖是否逃离毒手? ------------ 第140章 如若被捉住,现在又变成如何?是生?是死? 他也不解,司徒昆仑如此恨自己,怎会让自己活到现在? 难道他当真要把自己活活困死此洞? 抑或是他想看李春风和自己生出儿女? 关小刀越想越乱,遂又抓起钥匙,不敢稍作休息,复又挖向墙石。 然而那墙石似乎特别坚硬,辛苦一天,双手都磨得破皮渗血,却只陷入半寸深,且只是短短的三寸长,若想挖出一大洞,恐怕时日难以估计吧! 关小刀不禁谓叹,然在无计可施之下,只有硬挖了。 李春风瞧他如此苦丧,于心不忍,便走来,含笑道:“既然知道挖穿不易,何不想想他法。” 关小刀道:“若另有方法,我还挖个什么劲?你最好过来帮忙挖。否则……” 李春风笑道:“否则如何?” 关小刀一时也想不出威胁之话,道:“否则我要是挖通,不带你一起脱逃!” 李春风讶然惊笑:“这么说,你是有心带我走了?” 竟然心花怒放。 关小刀瞄眼:“洞都穿了,你自己不会走?” 李春风含情一笑:“这下一样,只要你有心,我可心满意足了,来来来,小冤家,我正想出一个法子,不知是否行得通。” 关小刀怔愣中,已被她拉向石梯上,坐了下来。李春风想以得更近,也好享受男女温情,关小刀却不自在,立身而起。 他道:“想出什么?还需搂搂抱抱?” 李春风稍失望,忽又媚笑道:“害臊是不是?迟早摸遍你全身。” 关小刀瞄眼,斥道、“恶心!” 李春风笑道:“到时可别求我幄!” “做梦!” “别说的太早,我可能解去你身上禁制!” “你?” “别忘了,我也练过阴阳神功。” 关小刀一愣,心想司徒昆仑或许正以此功夫封去自己武功,若真如此,那李春风岂非知道如何解去? 当下惊喜笑道:“怎不早说,害我转了那么久,快快快,试试看能否解去!” 李春风媚笑:“怎么?在求我了?别忘了,这会摸遍全身的!” 关小刀一时困窘,干笑道:“就算是吧,反正也不是没摸过,不过,得真的有效才行。” 李春风笑道:“我可没把握,那样能摸吗?” 关小刀皱眉,心下一横:“试试也好,该摸的地方摸,不该摸的请别乱摸。” 李春风媚笑道:“我哪分得那么清楚。” 她突然倚上来、从背后把关小刀抱个满怀,关小刀怔诧,但心念一闪,随她去了。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之徒,牺牲一次,若能换回功力也是值得,遂挑笑道: “抱着就能解去禁制吗?” 李春风媚笑不已:“谁知道,说不定还要行夫妇之礼呢,你可愿意?” 关小刀稍窘,如故作镇定:“若真如此,只好便宜我啦!” 李春风呵呵媚笑:“原来你也是浪荡子,禁不了诱惑啊!” 关小刀黠笑道:“世上禁得起你诱惑的人并不多!” “真的?那你非礼我啊!” 李春风一手把小刀转正,倚了过来。笑媚中,引带结实胸脯轻颤传来,惹得关小刀满面飞红。 干笑道:“先解开穴道再说,否则我心头总有心结,无法放开。” 李春风媚情一笑:“随你吧,只要你日后别忘了我便是……抱我回床吧!” 关小刀一愣:“回床?” 李春风媚笑:“难道要在这里帮你解穴?” 关小刀呃地一声,干笑道:“说的也是,娘子,走啦!” 说完,抱起骚尤物,径往石床行来,李春风则腻得更紧,直道好甜蜜恩爱啊,关小刀亦配合演戏邪笑不已。 好不容易,石床已至,始把李春风放下。 李春风媚笑不断,说道:“脱衣吧,我帮你算了。” 果真腻来,帮着小刀解带,露出结实胸脯,禁不了诱惑,复往他乳头吻去,吓得小刀赶忙缩身,惊叫:“你想干什么?” 李春风已呵呵笑起:“原来还是童子鸡呢!” 关小刀斥道:“废话少说,我早已破功,你少自我陶醉!” 但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没跟任何女人亲热过,有些悔恨。 李春风笑态仍媚,却也办起正经事,说道:“阴阳神功挺是复杂,你得告诉我现在状况。” 关小刀道:“只是提不起内劲,其他一切如常人。” 李春风喃喃点头,复又问道:“你是否中了阴阳之毒?” 关小刀道:“以前中过。但已解去。 李春风惊诧:“阴阳之毒可解?” 关小刀道:“事实上已解了。” 李春风怔问:“你用什么方法解此毒?” “呃……” “说清楚些,自有益恢复武功。” 关小刀本想告知乃灵凤玉佩之能,但心念一转,若说出,日后岂非害了门主夫人,便道:“是我娘配的药方,她浸淫医药多年,自知解法。” 你娘是药姑姬恋红?” 关小刀点头:“正是。” “她真的能解?你没骗我?” “干嘛骗你!” “那她一定了解此功了?” 关小刀想想,道:“她知道阴阳真经得自阴阳魔女而已。” “那练了,男人会变成女者也是她说的?” “嗯。” “她还说什么?” 关小刀眉头一皱:“你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李春风闻言,顿觉小刀似有疑心,便说道:“司徒昆仑陷害我,是我大仇家,我当然想得知任何可治他的方法,包括解毒方法,所以才问得紧。” 关小刀恍然,道:“没了,那解药真的来自母亲所配,你若想要,改天弄点给你便是。” 李春风笑道:“谢啦,坐妥吧,我慢慢替你检查。” 伸手把小刀按于床面,开始仔细搜其脉络。 关小刀刚开始还怕她占自己便宜,但几指过后,直觉她的确认真为自己解穴,始放心不少。 眨眼之间,已过一个更次。 李春风摸索之后,亦解去三处要穴,关小刀忽觉内力稍稍升起,登时大喜:“有效了,我的内力快恢复啦!” 李春风方嘘气,抹去额头香汗,娇笑道:“我还以为摸错门了呢,这阴阳神功果然精奥不已,光是点穴、解穴手法即变幻莫,还好,我学了不少,还管用……” 关小刀道:“你又如何得此真经?” 李春风忽而瞄眼:“还不是你惹的,硬是把我抓回田家堡,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躲进伏牛山,准备养伤,结果无意间在一口深潭中发现一具浮起之白骨,抱着一口箱子,我便把箱子抢过来,那箱子已生绣,根本打不开,遂用石块敲开,见着里边便是《阴阳真经》,想来是那白骷髅之物吧!” 关小刀急道:“他会是阴阳魔女?” 李春风道:“谁知道,反正都已白骨一堆,看他可怜便埋了。” 关小刀道:“除了真经,没有其他东西?” 李春风道:“有一颗丹丸,被司徒昆仑吃了,经书记载。它司起死回生,但我看那丹灵便是剧毒由来。” 关小刀怔愣:“司徒昆仑因为服下丹丸才练成毒功?” 李春风道:“大概吧,那丹丸的确有用,增加他不少功力,只可惜我……” 突然大事感叹:“不谈这些,只要你能解毒,自能对付他。” 关小刀苦笑:“希望如此,真经现在在何处?” 李春风道:“在他身上,当时他盗我武功之后,早就连真经一起吞了。” 关小刀哺哺说道:“有机会得把它毁了。” 李春风道:“你娘对阴阳魔女之事知道多少?” 关小刀道:“只知有这么一个人及阳阴邪功之事而已。” 李春风知道他未尽详言,虽想了解一切,却也不愿太逼人轻轻一叹,认真替他解穴便是。 复过一更次,几指截向齐门要穴,关小刀唉呀疼叫,李春风怔诧:“怎弄痛你了?” 关小刀苦笑道:“我的齐门穴曾经受伤……” “被谁所伤?” 练功受伤的……” 关小刀顿觉左齐门穴脉传来劲道,心下大喜:“哇哈哈,右半身恢复功力啦!”右手一耍,果见劲道。 李春风怔诧不解:“你的武功怎会分左右两半?通常是不分的。” 关小刀笑道:“我也搞不清,这是第一次。” “你练了何功?” “呃…太乙神功!” 关小刀自觉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说了:“此神功喜欢阴阳倒反,跟阴阳真经有些类似。” “就是公孙白冰所学的?” 李春风欣笑道:“它似乎也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可跟司徒昆合相抗衡?” 关小刀道:“可惜还差了点。” 李春风道:“不过公孙白冰精进实在吓人,他是用何方法?” 此乃无上机密,小刀怎可能说出,道:“我要是知道,可就好了。” 李春风道:“骗人,你也在几个月之内武功大进呢!” 关小刀道:“那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帮的忙,他给了我一颗灵丹,我才能增加功力。” 李春风恍然一笑:“却不知是何灵丹?哪天我也想要颗回来吃吃看。” 关小刀怕她日后骚扰灵刀堂,便道:“去少林要吧,水无涯说那是少林掌门赐的,如果你能脱逃的话,便去要吧!” 李春风娇笑道:“你都恢复一半功力,怎逃不出? ------------ 第141章 待我把你另一半功力给恢复便是。” 说完要小刀运劲,碰到受阻之处便说出,李春风好想办法解穴,如此一来,已省去摸索之苦。 至于李春风手劲不足,便利用小刀自家劲道,能截中地方便截去,若截之不中,李春风再努力解去。 如此折腾至四更天,待最后一道少商穴脉终于迫通,关小刀全身劲流霎时串连,一股霸气呼之欲出,他哈地一纵,跳落地面不断壁掌,打得呼呼作响,威风已极。 李春风则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呵呵笑道:“去把门破了吧,我得好好休息再说” 关小刀当真迫不及待,奔向那数寸厚大铁门、运足十二成功力,猛劈过去,咚地震响,有若撞钟,震得他耳根生疼,直觉此音或传太远,莫要引来司徒昆仑才好,于是改劈窗下岩块,那正面对深崖,纵使坠地,恐怕也是万丈深渊之下了。 当下凝力,往硬岩壁去,一掌印出三寸凹,一连数掌。轰然一响,果真炸开尺余圆润,足可容得人身爬过。 冷风涌人,吹得关小刀心神大喜,再世为人感觉甚棒,便自探头往外瞧。下边则是深云乌乌,上边乃是满天星斗,甚且见及树木横出,他心下一喜,自可攀爬而上以脱逃。 时不宜迟,便向里头叫着:“李骚包,我先走啦,你慢慢混吧!” 岂知李春风已奔于通道口,一脸孤苦无依,声带悲苦道:“不带我一起走?我武功尽失,攀不了高崖……” 关小刀心下一软,毕竟她解去自己禁制,留有恩情,若看她困死这里,实是过意不去,心想待救她出去,再分道扬镳,她武功已失,该不可能再胡作非为才是。遂招手道:“过来吧,女骚货!” 李春风登时春风化雨似地欣笑,飞奔过来,道谢连连,还调情说道:“就是对你骚,如何?” 想粘男人身子。 关小刀瞄眼:“粘那么紧,怎么爬出去?” 李春风见了一声,窘笑放人。 关小刀讪笑道:“别太骚啦,要是我受不了,松了手,可就地底下见了。” 李春风媚笑:“那可好,做个同命鸳鸯,今生无悔。” 关小刀斥声真是,始往外爬,攀上岩块后,便伸手把李春凤拉出来,纵使李春风骚,但身形悬空之下,再也不敢吭声,遂往上攀掠。 虽然带着人,但上头松枝凸岩不少,得以借力,眨眼已掠高数百丈,或见较平滑地区,李春风只好负向他背面,小刀得以腾出四肢,照样攀得有惊无险。 足足攀高千余丈,方始登上崖面。一此时东方吐白,野鸟轻鸣、枝头沾露,碧草合青,佳景天成,再世为人感觉,使小刀欲高吭长啸,但想及可能惊动司徒昆仑。便自忍了。 李春风则满脸喜色。大呼好啊,足足半年未见过日出山景了。 关小刀瞄她一眼,捉笑道:“骚女人,你可收敛些,回到人间别再胡搞乱搞,免得惹祸上身,你走吧!” 心想自己也不知去路,但带着她又不习惯,遂叫她先离开便是。 李春风闻言,笑容顿失:“你要抛弃我?” 关小刀想笑,道:“这不是抛弃,而是分道扬鞭,我又没娶你当老婆,谈什么抛弃?” 李春风苦着脸:“陪我走出山区好吗?看在我解你穴道份上……” 关小刀终被此恩情扣住,道:“好吧,若出了山区,你得自行走人,不得再缠我!” 李春风轻叹:“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关小刀道:“这得怪你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 李春风再叹:“或许将来你便会了解我了……” “走吧!” 关小刀招手,先行踏步,他心想,还是别去了解她这种人的好,免得吃不完兜着走。 李春风跟在后面,失去武功的她,走得跌跌晃晃,有若千金小姐。 关小刀但觉这样下去,不知要走多久,送回头,一手抄她腰际,掠奔下山,李春风终于笑颜再展,直道小刀最是体贴,找到机会便腻过来,享受片刻温存。 关小刀懒得理她,他只想赶快离开此山区,自是全劲奔驰,或而掠树梢,或而纵险涧,几乎直线掠行。 终在一时辰之后,掠出深山区,凝目望去,却发现神剑宫即在山脚下,小刀始知自己身落腾龙山脉。 他放下李春风,道:“你走吧,我还得进人神剑宫探消息。” 李春风急道:“你不怕司徒昆仑?” 关小刀想及阿祖不知如何,当然非闯不可,冷道:“怕就不来了,再见!” 说完,径往前行。 除了探查阿祖消息,他仍得夺回兵刃。 李春风突然追叫“等等!”关小刀仍不理,甚至走得更快。 “我知道有条秘道可通神剑宫!” 李春风这一喝,终于把小刀喝住,他反眼望来,倒想听听答案。 李春风追前娇笑道:“当时司徒昆仑对我好时,带我走过那说道,现在你救了我,我报答你便是,跟我来!” 说着引在前头,往神剑门后官行去。 关小刀直觉那是真话,便跟在后头,沿途,李春风不断说那司徒昆仑如何无情无义,实是该杀,至于小刀嘛,总是讨人喜欢。 小刀懒得理她,催着她快找秘道,李春风瞄眼媚笑,道声:“煞风景,要快,抱我啊!” 关小刀终于抱她掠行,终又逗得她呵呵笑起,总像找到老公似地心满意足倚得甚紧。 两人终掠于一处数百株腰粗古松林,李春风始道地头到了,关小刀放下她,她便往松林中几棵业已长着青苔、绿蕨之巨岩处,寻了几眼、扳向一小石,突见一小岩块往下沉,秘道终于出现。 她欣笑道:“这里便是了,直通深宫,你……” 关小刀早已钻身进去,讪笑道:“后会无期,自行保重啦!” 岩块一推,隔了对方。 李春风跺脚直骂无情无义,丢下她一人。 然而人已遁去,骂又何用?还好已恢复自由之身,乐得哼起小调,飘身而去。 至于小刀深入秘道之后,已严加戒备,亦步亦趋搜行过去。 此秘道半似天然,半以人工穿凿,大约两人宽,却婉蜒如蛇王走来似入迷道,幸好只有一条,否则极易走失。 几乎探行七八百丈之后,始闻及油灯味道,关小刀自知地头到了,更加小心潜去,尽处石门挡道,他推敲一阵,发现按钮,将它启开,里头碎见火光传来,原是较宽秘道,右墙每隔十丈即置 (原书此处缺两页) 关小刀直觉神剑门并无此人。 那人已走进炼丹房,将瓶罐堆在一旁,并开始升起火炉,那煤块似乎放置过久,染了灰尘,不易引燃,他不禁破口大骂:“什么王八东西,连这时也想整我吗?” 一气之下把煤块用散。 关小刀乍闻那叫声尖锐刺耳,不男不女,心下惊愣:“会是司徒昆仑?” 想及是他,简直见着魔鬼,连呼吸声都快憋死,以免引他发现。 然而他若是司徒昆仑,怎生走路如染重病? 难道他中了什么毒?连面貌都毁去,亦或此人根本不是司徒昆仑? 关小刀决定证实此人是谁,便偷偷潜探脑袋,瞧瞧那躲在哪间秘室。 他尚未探出结果,忽闻左侧第三间传来声音:“没想到我会毁在阴阳毒功之上,我不该练它!” 说完,长叹后悔不已。 关小刀如被抽了一鞭,至此,他确定此人便是司徒昆仑,否则他怎会说及练了阴阳毒功? 司徒昆仑的确没想到会在秘室中遇到死对头,如若让他发现,凭他深强功力,自己岂非小命不保! 关小刀终于不敢蠢动半寸,藏于墙角,闭气以待,希望这老魔头赶快走掉。 然而司徒昆仑却只顾升火熬药,口中不断嗔骂、偶而传声较清楚,竟是“关小刀你害得我好惨,我要剥你皮!” 吓得关小刀心惊肉跳,坐立不安,不得已,又想逃走,他想潜回秘道,可是如此必定经过炼丹房,若被发现岂有命在,如若潜往无欲塔,能开得了那头铁门吗?外头是否另有重兵防守。 挣扎中,他仍选不出该往何处逃去。 司徒昆仑却己升起火球,置于铜鼎下,将铜鼎烧热,并倒了不少奇药入鼎,随后伸手往鼎中浸去,自时传来尖闷疼叫。 那叫声如杀猪,刺得关小刀心惊肉跳,不由想及司徒昆仑是中何毒?怎生需要如此痛苦治疗?那毒药必定十分厉害,否则怎连他这金刚不坏之身也挡不住? 那会是什么毒? 忽又闻及司徒昆仑汗流满面,暴戾吼声:“贱女人敢拿这毒功叫我练?待我治好,必定把你碎尸万断,我不该练它,什么阴阳无敌,什么刀枪不人,放屁,全是放屁!” 他猛劈铜鼎,打得锵锵作响,怒气十分火爆。 关小刀闻言又自怔愣:“他后悔练阴阳毒功,难道已后悔由男变女?还是走火人魔,反被毒功所伤?” 瞧司徒昆仑身上冒出一颗颗殷红烂疮,恐怕是潜伏已久之毒疮,看来他或许真的受了毒功之害。 关小刀心念直转,司徒昆仑已被毒伤所困,不知功力是否受到影响?若真如此,倒是收拾他之大好机会。 然而有可能吗?他那身天下第一毒功,纵使再怎么受影响,也不致于差到哪去吧! 想来想去,小刀仍不敢公然挑战。 然而闻及对方哇哇痛叫,该是全力治毒伤,自己或可找机会开溜便是。 于是他先潜往无欲塔那头,登上石梯,掀开石门,走了出来,忽觉一股浓沉带腐臭药味涌来,原来是传至那八字型练功台上的一堆烂衣服,敢情司徒昆仑躲入这里已经不少时间。 ------------ 第142章 他无暇理会,掠向较高处那圆型通风口、往外瞧去,可惜乃因石洞太深,只能瞧及外面一点回,不能见及地面所有状况。 连换几洞皆如此,只好放弃,掠回地面,走向那只有肩头高想出去还得矮半截身子的拱形门前。轻轻敲及铁门,沉重声音传来,恐怕至少有一尺厚吧! 他想开启,却找不出门栓、卡锁之类,不由疑惑,这门是如何开启及封闭?于是开始摸索,东按西扣。总想找出方法。 然而,他才摸索不了几处,忽闻秘门掀动,吓得他暗叫不好,直觉往八字形练功台掠躲。 可惜他却掠错方向,那石门掀处,司徒昆仑正抓着大盆子准备走出,岂知突见顶空投来光影闪动——原是小刀掠身所掩,他怔喝道:“有人?” 司徒昆仑目光复往练功台瞧去,关小刀正自叫糟,想躲已是不及,两人四月相对,同声惊愕“你?”字一声,竟然双双欲躲。 司徒昆仑猛潜回秘室,秘门砰地紧闭。 关小刀正也想逃,可是忽闻砰声,心头一颤,登时疑惑,司徒昆仑武功高过他甚多,为何要逃? 莫非他当真受伤在身,功力大打折扣? 若真如此,岂非是除他大好机会! 反正此处不通,若司徒昆仑折回,照样无处可走,倒不如强悍胆子,先声夺人先杀过去,说不定睛猫果真碰上死耗子。 心念一闪,几乎先后脚之差,猛地喝道:“哪里走!” 硬欺过来,欲掀秘门却不开,蓦地运足掌劲劈去,叭然一响,石门爆裂大洞,关小刀坦荡而入。 此时司徒昆仑正从炼丹房捧着大堆瓶罐欲逃。 关小刀截了过来,却不敢贸然出手,忽见司徒昆仑一张胜已变成朵朵花开,烂疮肿红,不禁暗道何毒如此厉害? 他谑喝道:“皇天不负苦心人,看你往哪逃?” 比手划脚,准备应战。 司徒昆仑哈哈狂笑:“我本想饶你不死,你却硬要死,怪不得我下毒手!” 右手猛翻,劲风乍涌,直劈过来。 关小刀但见劲风仍强,不敢硬接,跳退数步门去。 司徒昆仑怒笑:“你用炸药轰我,我便用奇毒毒死你。” 猛逼过来,右手从左手捧着一大堆瓶罐中抓出一瓶青色罐子,怒笑一声,砸甩过去。 那青瓶暴转,绿液渗飞,扑满天地,直冲关小刀。 他哪敢硬接,猛劈掌劲,迫退泰半,身形疾翻贴向壁顶,青瓶下身飞过,撞向石壁,青液蚀得地面冒出青烟,哧哧响声甚是刺耳! 关小刀但觉那是奇毒之药,若被沾身,岂非立即要刮肉去皮。应以自保,当下或得抢攻,迫他不能出招,待逃出此秘道再说。 身形仍粘在顶壁上,已喝吼大叫,双掌耍出太乙神掌之“风云变色”,他虽然没练熟,但已见过水无涯耍过几遍,情急中混耍开来,照样电闪雷劈似地风云乍起,强怒无比劈表过来。 司徒昆仑哇哇怒叫你敢!左手抱瓶不能动,右手却仍旋打掌劲封招反击,然而压力过大,砰地一响,他竟然闷呃一声,身形往后喷撞,足足拖带十数丈,撞向那头内壁,瓶罐掉了不少。 关小刀飞身落地,怔诧瞧着双掌,不敢置信,竟然能将无敌天下的司徒昆仑劈倒在地上。 司徒昆仑门呃一声,随又咆哮怒骂:“大爷毒伤在身,有胆日后再战!” 急忙抓起瓶罐,竟然不肯抗敌,拔腿即往秘道奔去。 关小刀见他奔开,直觉喝叫哪里逃,赶忙追掠过去。 心想,纵使司徒昆仑因毒伤不想战,或而激怒他,反而被打得七零八落,然如此大好机会何处寻得?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一连三纵,司徒昆仑已不及十丈,关小刀猛又凝力,照样使出“风云变色”,掌劲劈山,在那两人宽秘道中,威力更是突增不少。 司徒昆仑但觉背后强劲灌来,欲转身对敌,竟然不及,心念未毕、背脊中掌,哇地一响,他猛往前扑栽,一拖十数丈,压得瓶瓶罐罐全部碎烂不堪。 那似乎仍有毒剂渗出,烧得司徒昆仑哇哇大叫,边爬边跳而逃。 关小刀又自怔愣,司徒昆仑武功当真如此不济。眼前这人会是真的?大喝别走,疾追过去。 司徒昆仑边逃边厉吼:“关小刀少得意,待出了此秘道,有你好受!” 逃得更快。 突见双岔口,一闪即逝。 关小刀追及岔口,不知该往山林哪头,亦或地牢哪头追去。正犹豫中,忽闻地牢那头传来药味,心下大喜:“看你往哪走!” 直追过去。 司徒昆仑逃得好快,眨眼蹿出秘牢,正待把秘门扣上。 岂知关小刀掌劲已至,砰然一响,石门颤动,根本扣之不了。司徒昆仑只好放弃,直往出口奔去,那最后一道乃是铁门,他猛窜出去,便即扣上门锁,已自哈哈大笑:“小畜牧你慢慢开吧!” 话未说完,关小刀疾掌轰来,打得铁门锵然作响,却纹风不动。 他焦切不已,连劈数掌未见功效,只好改劈门边石柱,猛轰下去,颇有颤动,他复连轰不止。 外头司徒昆仑见状哈哈大笑,正待出言挖苦,岂知护卫围了上来,一人喝道:“何人敢闯神剑门,还不快束手就缚?” 见及此人光着上身,还长烂疮,且不男不女,众人已生厌恶,哪会想及此人便是平日作威作福的太上师爷! 司徒昆仑见护卫竟然把自己当敌人,不由大怒:“我是师爷,连我都不认得吗?” 一名护卫冷笑:“你是师爷?那我是门主了,先拿下他再说!” 一声喝令,十数剑手欺杀过来。 司徒昆仑不由气得全身发抖,厉喝:“反了反了,挡我者死!” 双掌凝力轰去。 果真把六七人打得人仰马翻,护卫顿生忌意,不敢再贸然攻进。 司徒昆仑为之哈哈大笑,扬掌耍弄,直退而去,护卫不断退闪。 眨眼已退去百丈开外。 关小刀但觉毁门已过慢,遂喝叫:“开门,我是黑青锋,让妖人逃了,有你们好受!” 外头护卫乍闻,哪管得是真是假,只要有人能制住老妖人即可,便把锁扣一扯,砰地一响,关小刀扑撞出来。 眼看司徒昆仑进去百丈,复被大批护卫半拦半退似地堵住,他疾掠而夫,三纵已至,喝着:“老妖哪里逃!” 天马行空掠起,复转猛虎扑羊,一招“乾坤无极”劈轰过去。 这招“乾坤无极”曾被公孙白冰要出,用以破去司徒昆仑护体罡气,乃太乙神掌第八招,威力可想而知。 虽然关小刀只是依样画戎芦似地耍出,但在配合太乙神功之下,照样奇猛无比。 那司徒昆仑此时简直变成另一人似的,明明感觉背后有掌劲劈来,他亦想反掌迎敌,却总慢了一步,猝地背脊又中狂掌,打得他同吐鲜血,往前扑栽,撞倒三名护卫,那毒疮沾处竟然使护卫肌肤疼痛,吓得他们忍痛刮皮自救。 关小刀见状大叫让开,一连三掌砰砰砰打得司徒昆仑滚向墙角。 他始站立其前,加以看守,冷声道:“你果然受伤在身,连功力都无法施展!” 司徒昆仑抹去嘴角血丝,谑声冷笑:“我不是司徒昆仑,他若现身,你早没命!” 关小刀虽疑惑这人武功如此之差,或而不是师爷,但他那男变女相虽长了红疮,却曾被自己见过,该是不差啊! 灵机一动,他说道:“李春风说你活该服了毒丹,才变成这样!” 司徒昆仑一愣,突又厉吼:“那贱人,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我要找她报仇——” 关小刀闻言冷笑,暗道:“你果然是司徒昆仑!” 却怕护卫听着,惹来麻烦,不愿喊出。 然而对于堂堂第一高手落得如此不济,他亦颇为惊讶,冷笑道:“你身上红圈圈该不是被我炸伤的吧?”, 司徒昆仑不禁更怒,厉道:“不是你的麦芽糖,我怎会病发!” 关上刀更诧:“阴阳之毒怕麦牙糖?” 乃他始料不及,果真一物克一物,不禁呵呵笑起。 照他想来,乃是麦牙糖粘得他全身,他逼不出毒雾,越聚越多,反而伤了自己肌肤所致。 司徒昆仑瞧他越笑越狂,已忍受不了,厉喝一声、双掌夹以全身劲道,欺扑过去,竟也难得再现红云。 关小刀自觉太乙神掌威力不弱,遂又凝掌相迎,根本未把毒雾放在眼里,双方一触,凌空劈斗十数掌。 司徒昆仑毕竟受伤匪浅,硬是被逼弹退去,气得他哇哇大叫,直喝手下:“把他杀了,我是师爷,听到没有!” 一群护卫散落四处,怔忡相望,对他喝唤根本不理。 司徒昆仑不由又喝:“你们敢不听我话?看这是什么?” 往裤腰搜去,似想找出什么。 关小刀讪笑道:“烂女人别假啦,还敢假冒师爷,要不要脸!” 司徒昆仑突然抓出一块金牌,喝向手下:“看看我的金令,还不快擒住这叛徒!” 护卫见令乍惊,想来他若不是司徒昆仑,自也跟他有所牵连,纵使不愿加入战日,亦自装模作样围杀过来。 关小刀见状自知不除司徒昆仑,后患无穷,登时抢攻,凝掌扑去,喝道:“你敢偷门主金牌,我毙了你!” 太乙神掌连连劈来。 司徒昆仑被迫得东弹西跳,无暇再喝令手下,已自运起全劲加以抵挡。 然而关小刀势在必得,一掌“乾坤无极”迫去对方掌劲,砰然一响,再印对方胸口,打得司徒昆仑闷血又吐,倒撞墙头。 ------------ 第143章 他竟然狠命再加劲道,猛把石墙撞出圆润,滚落那头,逃之夭夭。 关小刀怎能让他走脱,喝着哪里逃!掠扑过去,翻过后头,已见司徒昆仑奔逃二十丈开外,如若有大刀在手,立可取他首级,现在只能凭掌劲取胜。再欺过去,眼看就要再送一掌,岂知左右竟路来数道黑影滞着寒光逼至。 那寒光一抖,来势汹汹,迫得关小刀猛地闪退,定眼瞧去,竟是黑青锋领着十几名剑手赶来助阵。 关小刀见状大喝:“你们找错人啦,他才是叛徒,妖魔!” 司徒昆仑见及救兵,心下大喜,立即转头过来,谑喝道:“我才是师爷,宰了他,重重有赏。” 黑青锋早就见及师爷脱落假发一幕,自知他是真者,可惜却变得如此模样,让人退避三舍。 然而他更恨关小刀,冷邪笑起:“你才是神剑门叛徒,先宰了你再说,上!” 他猛挥手,十余剑手立即扑涌过来。 虽然他们可能武功不算太高,但神剑门之剑阵威力一向不俗,且又加入黑青锋,威力更强三分。 关小刀纵使掌劲了得,可惜他却未练熟全招,勉强只能强运掌退敌,然而左敌被逼退,右敌复攻上来,如此招招连招,终也通得他节节败退,东弹西跳,不由哇哇叫起,心想若有大刀在手,那该多好! 就这么一分神,左肩被黑青锋划出血痕,痛得他赶忙欲躲,复见数把利剑刺来,迫得他落地打滚,狼狈已极。 关小刀连连败退,直骂黑青锋不知好歹,迫杀忠良,黑青锋却一味冷笑猛攻,欲除他而后始快。 不但是他,就连司徒昆仑见状,有机可乘,竟也抓过手下一把利剑,飞冲过来,疾招便刺。 他能当上神剑门师爷,自对神剑剑招研究甚深,纵使此时有伤在身,但神剑乃走轻巧快捷为主,用劲不大,这一刺杀,火候竟然不在黑青锋之下。 一连三招下来,终又伤及小刀腰背数道伤口,疼得小刀哇哇大叫,向那些呆头护卫尖叫,不救人,丢把剑过来总行吧! 他想手中有剑,自能施展刀法,局势将改观。 然而那些守卫只顾观看,不敢有任何行动。 关小刀又吃一剑,怒得喝吼尖叫:“都死到哪去,还不快来助阵!” 凝着掌劲,相准一人,准备破他而去。 然那声音喊处,竟然有了回音。 忽闻远处有人叫着:“来啦来啦!快快快!” 复见一大群人马涌奔过来。 突见变化,双方乍惊,关小刀情急望去,一大群玄棕人马飞冲过来,正是天龙骑弟兄。 他们本是被囚,没想到却被放了出来,领头者竟是阿祖,她抓着惬月大刀,急欲找到小刀,且不停喝喊:“小刀你在哪?” 关小刀见状大喜,趁对方任愣之际,一掌击退一名剑手,猛冲空中,叫着:“我在这,大刀快来!” 阿祖见着,欣喜不已,喝声地一声,大刀疾抛空中。 关小刀接个正着,哈哈大笑:“你们该死啦,看我一招‘刀斩无情天’!” 忽见他反纵人群,大刀一挥,化成翻江捣海狂龙,直往对手兵刃砍去,啸风过处,扫得众人衣飞发跳,两眼睁之不开,锵锵锵锵脆响不已,阵中利剑竟然被砍断七八支之多。 众人乍惊,关小刀喝地又是一招“横扫千军”霸气扫来,剑手毫无招架余地,跌得乱七八糟,若非小刀乃用刀柄扫去,不知多少人头将落地。 关小刀两招打散剑阵,自是狂笑,目标冲向黑青锋及司徒昆仑:“你们别逃,看我‘神刀斩魔头’!” 长刀豁地砍来,霸劲吓人。 黑青锋偏不信邪,利剑刺砍过去,岂知方触及大刀,锵地一响,竟被砍成两断,他惊叫不好,断剑当成暗器射来,抽身即退。 关小刀收回大刀,以刀背挡掉断剑,忽见他逃跑,喝声:“哪里逃! 然而司徒昆仑亦自脱逃,他权衡轻重,轻喝追杀过来之天龙三侠之震雳侠雷万钧,斯文侠谷君平,他喝道:“雷大侠,交给你们啦!” 他长刀再抖,打向空中断剑,那断剑受击,直若利箭猛往黑青锋射去。 叭地一响,射于他前头不及三尺,吓得他任吓顿停,雷万钧已追杀过来,他只好拔起断创迎战。 那关小刀却早就追向司徒昆仑,眼看他想窜进乌松林中。 关小刀谑邪鸣叫:“你进得了吗?” 一连三纵,追杀过去,神刀脱手飞出,一招“刀斩无情天”奇猛无比新了地去,司徒昆仑回剑猛挑,却被大刀打偏,他不敢硬战,喝地一声,落地打滚,已自脱逃。 关小刀掠扑过来,抓回大刀,哈哈大笑:“投降,饶你老命!” 司徒昆仑厉吼:“想要赢我,还早!” 猝地反攻过来,利剑再抖神威,化出五朵剑花,欲刺对方胸膛要处。 关小刀自觉他乃强弩之末,大刀一抖,逗着他玩:“这是什么招?梅花三弄,抑或是……” 话来说完,司徒昆仑却怒笑:“这叫‘含血喷人’!” 当真逼出毒血,奇快无比喷吐出来。他乃想以自身之毒当武器,纵使未必毒死对方,能毒瞎眼睛亦是捞回本。 关小刀没想到他会出些奇招,但见毒雾喷来,竟然如此之近,迫得他唉呀尖叫,猛施千斤坠滚落地面。 司徒昆仑却又抓出一盒东西,厉笑道:“这才是真正毒中圣品绿蜂针!” 猛按盒子,细针如牛毛疾射喷来。 关小刀乍闻绿蜂针,脸色早已大变,想当初在灵泉沐浴,被水自柔刺得全身生疼,记忆犹存,司徒昆仑竟然能把这东西搞到手? 然而想及司徒昆仑能把李春风从灵刀堂延揽过来,弄个一两盒绿蜂针并非难事。 此时司徒昆仑早已心存拚命,始不顾身分,用着灵刀堂毒针,这一喷射,简直霸道难挡,关小刀闻声,猛滚再滚,仍自逃躲不了,唉呀尖叫,左半身恐怕中了不少计,且带麻疼,显然有毒,一时竟然瘫痪。 司徒昆仑见状哈哈厉笑:“跟我斗?死命去吧!” 利剑一抖,疾刺过来。 关小刀岂肯认输,左边不能动,仍自滚身左近,右手抓起惊神刀,躺在地上,照样耍得虎虎生风,但见司徒昆仑罩刺过来,一招“刀现莲花”挡了过去。 锵然一响,利剑乍断。 司徒昆仑惊心动魄,哪敢再战,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喝地一声,掠身即逃。 关小刀欲追不易,眼看对方就要溜走,猛吼:“哪里逃……”右腿右手一蹬,身形斜弹而起,忽见司徒昆仑欲向人古松之林,他猛喝一声,一招“神刀破天地”射砸过去。 却见大刀飞脱刀柄,有若流星飞窜,奇快无比冲去。 司徒昆仑但觉背脊冷风劲冲而来,猛地闪向左侧巨松之后,本以为必可逃过一劫,哪知神刀似已通灵,刀身忽而砸向左侧松干,叭然一响,斜斜反弹,那劲道更猛三分,奇快无比砸向左近不及七尺的司徒昆仑。 他哪知大刀会突然转弯?猝见惊变,惊骇想闪,已是不及,叭地闷响,大刀竟然穿中肚腹,疼得他死命尖叫。 关小刀闻声冷笑,厉吼着:“还我安盈盈命来——” 想及安盈盈死状,不由悲中神力大起,右脚一瞪,人如飞箭疾冲过去,眼看巨树已至,他猛地运足毕生劲道,逼向手中刀柄。直刺古松,叭然一响,铁棍般刀柄猛穿而过,更穿出司徒昆仑胸口。 他怔骇不已,瞧着胸口多出铁柱,且染着鲜血,伸手欲抓,却抽不出来,骇叫着不要不要……终于抵不过死神呼唤,溢吐最后一口浓血,脑袋一偏,死于非命。 关小刀这才嘘喘大气,喃喃说声:“盈姐姐,你该可安息了……” 复靠于树干,心神一泄,疼麻立即上身,这才想到被绿蜂针刺中,急得往左半身瞧去,已自青肿起来,吓得他赶忙伸手揪扯毒针,然而背面根本揪之不着,便大声尖叫:“阿祖快来啊,我完了!” 阿祖本在收拾黑青锋,忽闻小刀叫完蛋,急得她惊心动魄,飞命冲来,见及小刀靠于树前,惊急道:“你!” 看人仍会喘气,心头稍安。 关小刀急道:“我中了绿蜂针,帮我拔,有毒!” 阿祖早听及水自柔说过有这门武器,闻言即凑上来,抓开衣衫便拔取毒针,见红绿痕如花点,惊笑道:“还好阿柔要我带了一些药,她说可解灵刀任何堂武器之毒,大概也能解绿蜂针之毒吧!” 她从怀中取出玉瓶,倒出解药,抹于伤口,解药渗去,清凉顿现,关小刀嘘气:“有效!”安心不少。 阿祖自也放心,替他抽了十数针,然而再下来便是裤裆臀部,她窘热笑起:“下边有受伤吗?” 关小刀不由窘笑:“我自己来,你叫他们快住手,司徒昆仑已死了。” 阿祖怔诧:“死了,人在哪?” “后面!” 关小刀伸手指向背后,阿祖狐疑,往树干那头瞧去,见及司徒昆仑死状甚惨,怔然讶叫,跳闪一边。 随即又嗔笑起来:“死得好,咱们几乎毁在他手中。” 关小刀道:“去通知他们,免得徒增伤亡。” 阿祖自知道理,立即飞奔而去。 关小刀趁此机会,跳向隐密处,解了腰带,小心翼翼拔去臀部毒针,边拔边斥笑,这臀部倒是对打什特别有缘,一有机会便遭了殃。 毒针除去后,他始抹上解药,随即穿妥衣衫,活动一番筋骨,但觉疼麻去之不少,始盯向司徒昆仑,瞧他全身是毒,实是让人头疼,不敢动他,拔下大刀和刀柄,司徒昆仑倒栽地面。 ------------ 第144章 他倒想要火化,遂瞄向古松,准备攀折枯枝以燃火。外头却传来阿祖叫声:“他们不相信司徒昆仑已死!” 关小刀往外瞧去,一大堆人往此移动,他倒落个轻松,瞄向黑青锋,冷道:“自己看吧,如果你认为他是师爷,师爷便死了,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师爷,那请你去把师爷找出来吧!” 黑青锋和几名剑手立即掠来,乍见此人胸穿肚裂,已然毙命,黑青锋为之轻叹,几名剑手却疑惑此人是否是师爷?黑青锋不语。 关小刀冷道:“不管他是不是,你们要找人打斗,大可冲着我来,否则滚一边去!” 大刀一耍,威风立于当场。 那群剑手吃过他的亏,纵使心中下服,却也不敢张声。 黑青锋冷道:“师爷不在,暂且饶你,待我找到师爷再说!” 伸手一挥,喝着手下走人,大群人马立即掠去。 霹雳侠雷万钧喝声大笑:“找到也未必好到哪儿去,师爷府迟早要被拆掉!” 黑青锋冷哼,头也不回,掠墙而去。 雷万钧示威一喝,舒畅不少,忽又间及关小刀:“他真是司徒昆仑?” 他和天龙骑老早已被支走,回来却被囚禁,哪曾见过师爷面目,没想到乍见之下,会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难怪会疑惑不解。 谷君平亦自追问,想得到证实。 关小刀笑道:“的确不错,这件事若非亲眼见着,根本难解释,如果你们想证明,我看去练阴阳真经,保证让你们满意。” 雷万钧闻言,急摇头:“使不得,若真的变成和老妖一样,我宁可自杀!” 谷君平道:“还是把他火化吧,若师爷真的已死,神剑门将重见光芒,咱们快把门主接回。” 关小刀猛点头:“那当然,呵呵,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收复失土,晚上先畅饮一番再说!” 此语一出,终引得天龙骑大喝欢呼,一扫多日晦气。 紧接着,谷君平唤来手下,找来干柴枯枝,架成一堆,并把司徒昆仑尸体丢上去,引燃火堆、加以火化。 焚烧中,仍见淡红烟雾飞升,可见阴阳之毒实是根深蒂固奇毒无比。 待司徒昆仑尸首完全火化之后,众人始安心离去,只留两名弟兄料理善后。 关小刀则觉得毒血让人恶心,便找向井边,取出井水加以冲洗兵刃,然后还抹了石灰粉以消毒,方始敢收回身边。 一切似乎已无碍事,小刀便提议大家打扫、整顿,不但是神剑宫,连总管府,以及街道皆要重新打扫,以换来新气象。 天龙骑登时大力支持。 在一声令下之际,众人欢天喜地拚命干事。 有的更到外面传递消息,直道师爷已死,天下太平,街道众生立即复活似地直叫衰运已去,开始说说笑笑,畅所欲言,甚至准备重新开张,大做生意。 那些被逼得暂时隐身的天龙骑。在同得消息之后,全都归队,相互道喜声不断,果真是重振帮威,气盖天下。 谷君平对无双夫人颇有暗恋,找了几回地把师爷手下给逼走,使得无双夫人行动不再受限制,感激之余,也就答应谷君平邀约,晚上赴那庆功大宴。 一切全皆在欢呼中进行。 直到夜晚,设宴神剑厅。 所有头领级干部全被邀来,足足席开八桌,关小刀斩了司徒昆仑,自有功劳,便被抓坐主位,这一坐,他倒觉得升起君临天下快感,随即不断敬酒,不亦乐乎。 然而酒过三巡,忽见白发老头现身大门,有人已喊长老已到。 众人怔愣瞧去,正是裂天手严上羽,众人纷纷拜礼。 严上羽拱手回礼,含笑道:“怎把老夫给忘了?” 关小刀干笑:“只是小兵小卒聚会,属下想把门主找回,再由他邀您,这样比较适当……” 严上羽朗声一笑:“门主邀,我可以不来,弟兄就算没邀,我也要不请自来!” 此话一说,豪气干云,引得众弟兄鼓掌欢迎。 关小刀哪敢再坐主位,立即跳开,恭请严上羽入坐。 严上羽哈哈一笑:“论辈分,我是该坐,但论功劳,我却不能坐,就以美酒三杯,敬你这小英雄,我先干为敬! 当下借来酒杯,连饮三杯,又自引起掌声。 关小刀急道别折煞小的,也陪饮三杯,在一阵吹呼中,终把严上羽接坐主位。 严上羽连谢弟兄,畅饮不下数十杯,却仍精神奕奕,不愧是老当益壮。 欢饮一阵后,严上羽始又说道:“下次别忘了邀师爷府那班弟兄。” 此语一出,众人怔愕。 严上羽便道:“其实神剑门之所以分成两派,全是师爷搞的明堂,如今他已死去,自不可能再兴风作浪,那班弟兄其实亦无大恶,只不过各事其主罢了。想想他们也有父母、妻儿,自不该自相敌对,自相残杀。天龙骑虽然得势,亦该拿出宽宏大量包含他们,毕竟他们是帮中一份子,人生父母养的。” 众人闻言,颇有感慨。 霹雳侠已受感动,立即支持喝道:“长老说的有理,罪魁祸首只有师爷一人,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自已弟兄,我决定宽容他们,日后不再兵戎相见!” 转向手下,道:“支持我的,干一杯!” 此语一出,众人喝着举起酒杯,个个支持。畅饮而尽。 严上羽不由感动得含泪直笑,终于化解神剑门长远亡痛,便又再敬三杯,随即陪着弟兄真正痛饮。 喧畅叫饮中,渐渐有人不支醉倒。 直到三更,几乎全倒,尤其严上羽,还是弟兄把他抬回府中。 此中最为清醒者,该是谷君平和柳无双,两人半带醉意,相携赏月去了。 至于关小刀则倒在椅下,双脚朝天,不省人事。 阿祖不得不把他背回客房,自己亦因不胜酒力,或而带点半推半就,飞红着脸,倒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睡梦中,两人似乎梦起在邀梦窟相吻一事,不由得陶醉其中,享尽男欢女爱之乐。 阿祖直觉如嫦娥在飞,越飞越高越笑,关小刀在下头追着。 她边飞边舞,衣衫一件件褪尽,直到最后一件肚兜一掀,已是课程相见,她窃喜自己酥胸尖挺,身材健美,关小刀却拥了上来,亲吻着她,两人掉落月宫中,吻得甚是甜密,就快把持不住之示,忽见水自柔嗔哼撞了出来,厉吼“你骗我——”给他一巴掌。 阿祖唉呀一声,跳身而起,梦景尽失,再看看自己,并未全裸,暗自庆幸,可是胸衣似乎被敞开过,不禁窘困,发觉小刀仍自熟睡,始道要命,满脸飞红地把胸襟整理妥当。那幕激情仍让她怦动,急得她直咬舌头,直叫冷静冷静,终较能自制。 转身看看窗口,已是日上三竿,还好自己是女扮男装,而且身分未被拆穿,否则现在走出去,岂非会羞死人? 她再次整理衣衫,始敢喊向小刀:“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啰,你不是说一大早要赶去请回门主?” 关小刀被唤,始悠悠醒来,迷茫中哺南说道:“好梦……梦得我不想起来……” 阿祖好奇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带点窘意,想着不知是否一样? “这梦嘛……” 关小刀睁开眼睛,突然邪里邪气在阿祖身上游走,并带笑意。 阿祖但觉全身赤裸似地,更形窘困,却装嗔掩饰,冷道:“你还能梦什么,大酒鬼一个,还不快起来,等着吃晚餐是不是!” 说完娇喝一声,走了出去。 关小刀已呵呵邪笑:“早知道醉酒有那么多好处,我天天醉它又何妨?” 闻及身上,又自笑起:“好香啊,真让人受不了!” 陶醉一阵,阿祖又来敲门,他始心不甘情不愿爬了起来。 整理一番衣衫,便自盥洗,随即吃了早餐,并检查伤势,但觉无碍,心想收复神剑门乃大事一件,最好让三爷和门主早点知道,便决定去通知。 阿祖虽然想跟去,但小刀说快去快回顶多四五天,她留下来收拾残景便是,阿祖无奈,只好留下。 关小刀则立即出发。 他倒念念不忘那匹驴马,逮到机会,便回总管府牵它上路。 经过一年饲养,驴马早就健壮如牛。 见及小刀,亦自欣喜扬蹄,关小刀几乎不认得,却从红眼睛中瞧出感情,立即喝着爱马快奔。 跨身坐上,爱马直若飞箭,蹿奔而出。 那速度直叫小刀惊诧不已,很似乎能追风似的,一个踏步飞行十数丈,竟然轻而易举掠穿街尾那条三丈宽水沟及沟边小竹丛。 关小刀直叫好:“这才是男人的马,飞啊!” 一声喝令。 怒马飞奔,直若追日,日行千里似乎已是小事一桩。 第二十七章勾程之约 烈马果真奔驰神速。 原该四天行程,它两天两夜即已奔至。 清晨刚过,关小刀已抵云中山。 烈马速度早已让他赞不绝口。 既然地头到了,他只好下马,疼心拍拍马背,道声:“去吧,山上草地正嫩,去吃大餐。” 马儿会意,轻嘶一声,感恩示礼,便自往草丛奔去。 关小刀频频颔首称赞自己眼光不俗,终于选得好马,今生足矣。 陶醉归陶醉,他仍往山区行去。 三度回访,此次最为爽快,原是带着大功的原因吧! 及至古墓附近,放哨的七绝剑手已发觉有人,关小刀便自动报上姓名,且叫道:“一切太平啦,可接门主回去啦!” 七绝剑手闻言任喜,想再问清,小刀则已忍不住,直往秘穴奔去。 ------------ 第145章 一别将近半年,墓穴竟然被布置成家园,桌椅、器皿一应俱全,倒是住的舒舒服眼。 胡三爷仍是一副精明模样,只是掩不了岁月催人老,灰发多了几根,这半年,他过的并不好受。 见及小刀返回,他欣喜迎接,两人坐于秘室大厅八仙桌前,互道长短。 关小刀当然一开口便说及司徒昆仑已经被宰了。 惊得胡三爷目瞪口呆,直间为什么? 关小刀便说他毒发,功力大打折扣,故而被宰,胡三爷庆幸一中,露出光彩笑容,直道老天有眼。 关小刀笑道:“所以说,现在可以回去啦!” 胡三爷道:“老实说,我也准备回去探查一趟,没想到你便来了,省了我不少事。” 一旁的方干秋喃喃念道:“不知万钧和君平现在如何?” 风流侠憋了半年,几乎已不知风流何物! 关小刀笑道:“雷大哥和三哥已开始大口喝酒了,只等你回去啦!” 方子秋闻言欣笑起来:“他俩倒是先快活了,不知总管何时可带我们启程?” 胡三爷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方子秋为之欣喜:“那属下去通知他们开始收拾行李。” 胡三爷叹笑:“来时空空,住了半年,竟然有行李?有点笑话。” 方子秋会心一笑,已去办事。 关小刀却不见门主,便问:“门主和夫人可在?” 胡三爷道:“在山上散步,经过此灾难,门主终于了解夫人是何等爱他,已不再疑神疑鬼,他甚至想辞去门主职位,和夫人厮守山林,可是我劝他打消念头,毕竟此乃非常时期,辞职对不起神剑门,何况他还是老门主亲生儿子,他倒接受了,不过,若闻知大敌已除,恐怕会念头重生。” 关小刀道:“那怎么办?瞒他!” 胡三爷道:“能瞒得了多久,还是照实说吧,反正找不到接班人,他根本脱不了身。” 关小刀苦笑:“我们拚得要死,门主例看得开!” 胡三爷道:“或许因为看得开,才能和各大帮派和平相处。” 关小刀道:“却因此养大师爷,这也不大好。” 胡三爷笑道:“师爷不是被你宰了?已经天下太平啦,不过受此教训之后,门主日后将会小心多了。不谈这些,我去接人回来,也好早日回宫。” 说完拍拍小刀肩头,奖赏鼓励全在其中,终也出了秘室。 关小刀仍自混沌不解,老想着当一个门主该如何? 过于仁慈,引来奸臣弄权,若太过霸道,可能引起帮派斗争。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未来老丈人的确不差,能逍遥自在,又能统理全帮,实是不可多得。 他已决定将来以老丈人为目标,终也心神畅快,哼着小调,走出外头。 方于秋早把二十余天龙骑集合起来,成一马队,准备回家。 一大堆人正绑着行李,笑声不断。 想来任谁听得可以归家,心情必定爽快吧! 关小刀此时对马儿最有兴趣,便凑上去,边相着马边问:“以前不是把马儿散了?怎生又聚了这么多?” 方于秋笑道:“那是半年前之事了,后来风声渐弱,我又把马儿找回来,你喜欢吧,留你一匹!” 指着左近黑白花马。 关小刀自得一笑:“不必了,我骑了我的爱马,感觉好极了。” 方子秋道:“便是你买回那匹?” 关小刀道:“正是。” 方千秋想笑:“它真能作战了?” 关小刀笑道:“那才叫战马,过瘾。” 方子秋瞧他神采飞扬,直觉那马儿似乎有了变化,再也不敢想象是匹驴马,便笑道: “哪天也让我骑骑?” 关小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得看它愿不愿意。” 方子秋笑道:“我努力便是。” 关小刀便自得其乐,相往其他马匹,虽然它们仍自不差,心头却总觉火眼金睛最顺眼,不禁自得其乐笑不绝口。 笑声中,忽见三爷领着斯文门主以及漂亮夫人返回,关小刀立即迎上去拜礼。 门主虽仍书生模样依旧,但经过此事之后,目光已变得沉静许多,或面说老练,亦可说心事重重吧! 至于夫人,依旧美丽如昔,岁月根本来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见着小刀,她总难掩感激疼爱之情,含笑点头中,如见爱子。 门主亦自拜札,直谢小刀为神剑门除了大害。 关小刀除了干笑,已说不出客套话,直道众人皆在等门主回去,希望他早日抵达,至于那句“可别中途开溜”可没说出口。 门主含笑中,直道:“是该回去了。” 关小刀这才放心。 随后方子秋已转告三爷准备妥当,三爷始请门主、夫人上马。 至于小刀则表示另有坐骑,三爷这才上马,引着大队,一声下令,马群匆匆行往山下,结束流亡日子。 关小刀则行至山腰,始唤来爱马,他本想表现一番,可是念头方起,忽又取消,毕竟在门主面前耍帅,对他有些不敬吧,这倒罢了,若他看上爱马,自己岂非平白损失! 暗自庆幸想通此点,便策着爱马,悠哉跟在飞骑后头,跟了一天,又没趣,遂向王爷报告准备连夜赶路回去打点,三爷道:“要这么急吗?” 关小刀道:“很急很急!” 三爷一笑,便让他去了。 小刀述到机会,果真连夜快奔,此次更催快速度,爱马果真狂劲更猛,直到次日近午,便已杀回神剑宫,小刀赞赏不绝,放它在附近山丘吃草去了,自己则扛着大刀奔口神剑宫,只道一声:“门主明日可回!” 果然引得众兄弟欢声不已,个个前去准备迎接活动。 次日午时一过。 门主人马已奔近,天龙骑弟兄霎时引马相迎,甚至耍着彩带,在热闹缤纷中将人迎回宫中。 经过几天整修,宫中所有损坏几乎都已修复,甚且再上新漆,显得焕然一新。 回家感觉直让流浪弟兄满心高兴。 门主更连连道谢弟兄忠心相助,得以保住神剑门威严。 晚上更是席开百桌以庆祝。 热闹声中,终把过去不快之事一扫而尽。 唯一遗憾的是师爷手下侍卫队虽然来了人,却非全部,且心结未开,不见开怀畅饮。 此事着在三爷等人眼里,然而化解心结非一两天之事,也就故作不知,一样招呼相应,免得更引反效果。 一夜畅饮至三更天,果然个个胸怀大开,直道明儿再来。 次日倒换至总管府请客,众人情绪更旺,酒饮三百石,醉倒数百人,的确创记录。 如此欢畅情绪足足持续三天三夜方自降温。 关小刀则出尽风头,尽日陶醉在英雄行径之中。 逢人便说如何以弱敌强,杀了叛徒司徒昆仑,群众亦爱听,便任他鬼扯。 此时就算他说吹一口气便把师爷吹死,照样引来群众鼓掌叫好。 一连吹了三天,他似乎也累了,始回到租屋住处。 此屋屋主康太平已不知去向,安盈盈又已牺牲,小刀接收下来,把门前写上“大刀坊”,正正式式据为己有。 他正想着,或许将来可卖“大刀面”,说不定生意兴隆,客人不绝呢! 然而凭他现在身分,做小市民生意,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今日一早,阿祖料理早餐之后,便把小刀唤醒,要他盥洗后吃饭。 阿祖却若有所思,想着事情,喃喃说道:“你觉得师爷真的死了吗?” 关小刀啃着馒头,瞄眼道:“别再想些莫名问题困死自己如何,现在是天下太平,大家想尽办法赚钱,你该想的是如何卖大刀面,咱们好发大财!” 阿祖瞄眼:“发什么财?公孙白冰赏了你几颗夜明珠还不够?” 关小刀一愣:“你怎知道?” 阿祖自得斥笑:“你以为我这跟班干假的,你有多少私房钱我都了若指掌,要不要打赌?” 关小刀呃地干笑:“何必呢,你我资产都已相通,不是吗?” 阿祖斥笑:“谁跟你相通!” 脸色忽又转正:“我在跟你说真话,别再打哈哈!” 关小刀道:“啥事,这么正经?” 阿祖道:“师爷之事。” “他?”关小刀吞了馒头,瞄眼一笑:“你是不是被他吓坏,到现在还在作噩梦?” 阿祖冷道:“我昨天看到他了。” “什么?”关小刀嘴中第二颗馒头掉下来。你看到他,在哪?” “师爷府!” “你去过?” “路过。”阿祖道:“记得我们轰断那秘道吗?昨晚我从那里经过,便看到师爷黄影问了进去。” 关小刀闻言,心绪已松,弄笑道:“别吓死人好不好,穿黄衣者多的是,又在夜晚,一定看错人啦!” 阿祖道:“我本也这么想,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才找你谈谈,看看是我反应过度,还是其的有问题。” 关小刀笑道:“早说嘛,吓得我吞下下馒头,司徒昆仑明明死自我手中,且我们亲自火化它,该错不了,若另有师爷,也该是他人假冒!” 阿祖道:“也有可能假冒在先,例如说师爷变女的,真正师爷便早已藏起来。” 关小刀道:“会吗?他的变化在地牢,而且是我亲自见着,否则我怎敢相信,何况他毒功、个性几乎完全一样,你说,到底哪里不对?” 阿祖道:“可记得我们被囚困吗?后来你跟黑青锋大打出手时,突然有个黑衣人跑到地牢,打开牢房,我们才得以出来,那个人是谁?” ------------ 第146章 关小刀道:“你都没看清,我怎么他是谁?不过他既然放了我们,该是朋友非敌人!” 阿祖道:“我当初是这么想,但再联想之后,又觉得他好像有图谋,目的是在逼死司徒昆仑。” “喔?我倒愿闻其详!” 阿祖道:“他说了一声‘司徒昆仑已受重伤,快去收拾他’,便不见了,他目的可能针对师爷而来。” 关小刀道:“我们还不是全对师爷而战?” 阿祖道:“可是在节骨眼里才放我们出来,这不寻常,也就是说,他既然能救人,早该救了,何必等到那时?” 关小刀道:“这种推理不尽全对,或许他早有心相救,可是顾忌师爷而未行动,后来发现师爷已受重伤,他才敢行动,至于他为何要藏身,该是怕身分暴露,我们可猜猜他是谁,却不能硬说他有阴谋,且更离谱地猜师爷可能还活着。” 阿祖道:“这只是疑惑之一,至于猜师爷可能还活着,有两点,其一便是我昨晚见着的黄影,其二便是那场战斗,就是你拿麦芽糖粘住师爷,又点燃炸药炸他那一战。” 关小刀道:“出何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根本没把人炸死,却把自己炸昏了。” 阿祖道:“幻想似乎如此,但我觉得炸药根本没炸开。” 关小刀道:“不会吧,我看到一团烟雾喷出,便受击而晕倒,你不也一样?” 阿祖道:“是一样,可是那天打扫,我发现厢房根本还完好如初,连窗纸都未震破,试想那么一大束炸药炸开,连人都能炸昏怎生薄纸竟然不破?而且一点被炸过痕迹全无?” 关小刀道:“或许被换新窗了吧!” 阿祖道:“不可能,是我去清理麦芽糖痕迹的,他们换新窗,不可能不清脏处吧!” 关小刀道:“若没炸开,爆炸声如何响起?我们又如何晕倒?” 阿祖道:“有人利用机会,另丢出烟雾弹,然后趁机把我们击昏!” 前小刀怔诧道:“你为何有此想法?这几乎根本不可能。” 阿祖道:“是不可能,却有人做了,试想,我们若被炸药轰着,怎会衣衫完好如初,脸面不沾一丝火药灰,你有吗?” 关小刀想及当时醒来之后,的确穿着同样一件衣服,不禁当真起了疑惑之心:“倒是有理,我的衣服亦完好如初……” 阿祖得到认同,说得更起劲,道:“那烟雾弹不但害得我们昏迷不醒,就连公孙白冰也中奖,他到现在身在何处?” 关小刀道:“可能回江南了吧!” 阿祖道:“我问过弟兄,没人看到他回去,而且他也不可能回去,因为他的心根本在这里,我已传令回江南,这几天便有消息,不过,我不认为他会回去。” 关小刀道:“若真如此,谁又有此功力,突然间把公孙白冰放倒,甚且包括司徒昆仑、你跟我?” 阿祖道:“有两个人……” “谁。” “练了阴阳魔功的人。” “你是说李春风和司徒昆仑?” “他们才有这么高的武功。” 关小刀道:“不可能,李春风跟我关在一起,她早已武功尽失,还是我背她逃出来的。” 阿祖道:“那就是司徒昆仑了,他们可能有两个,一真一假,说不定你杀死那个是假的!” 关小刀不由笑不出来:“照你这么说,我们岂非仍在危机四伏之中而不自知?” 阿祖道:“如果我看到那黄影是师爷的话,那这一切便都是真的了。” 关小刀苦笑不已:“希望别当真的好,否则神剑门岂非完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阿祖道:“当然是先查清师爷是真是假了。” “怎么查?” “当然是师爷府了!”阿祖道:“趁那人尚未发现我们起疑之际,较易查出他是谁。” 关小刀苦笑:“我就是怕查出之后,一切又得从头再来,那将又不知要死伤多少人啊!” 阿祖轻叹:“我们别无选择,纵使那人不是师爷,必定是放我们出牢那黑衣人,也就是说,我肯定有这么一个人。” 关小刀苦笑:“天啊,才乐个几天,便又将陷入苦战之中,老天真是会开玩笑,看来出门又要带炸弹了!” 阿祖道:“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如果能及早找出公孙白冰,或可联合他共同斗垮这神秘人吧!” 关小刀道:“我得找三爷商量,看看如何处理较为恰当。” 阿祖道:“免了吧,以三爷功力,根本对付不了神秘人,何况我们仍未查出实证,多说多让人心惶惶,就把他们当作在云中山古墓之中,咱查咱的事便是,反正那人有意隐藏,大概在进行某种阴谋,在阴谋未成熟之前,该不会露出凶残面目才对。” 关小刀无奈道:“好吧,先查再说:“ 欲查人,自是夜晚较为方便,小刀则不露声色,吃过早餐之后、先去三爷那头拜个早安,便径往师爷府中行去。 未久,小刀已临师爷府前,守卫见及他,甚是忌讳,不知该如何处理。 关小刀含笑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想看看弟兄,可以进去吗?” 守卫欲言又止。 另一位则前去通报,黑青锋闻声赶了过来,冷道:“师爷并不欢迎你,不过你要进来,没人阻得了。” 关小刀笑道:“这么说,你认为师爷还在了?” 黑青锋冷哼:“你想进来便进来吧!” “谢啦!” 关小刀终于跨步进去,东张西望地浏览风光,见着面带疑惑守卫,便含笑打招呼,以示亲切。 黑青锋则跟在后面盯紧,似在防他有所突来之行径。 关小刀道:“我说那个是师爷,你们偏不信,难道还有师爷。我能见他吗?” 黑青锋冷道:“不必假惺惺,你杀了他,还敢来此嚣张?” 关小刀道:“可是你却说他是假的,我可被你们搞迷糊了。” 黑青锋冷道:“这只不过是安慰属下说法,你若想见他,下辈子吧!” 关小刀道:“这么说,你也相信师爷真的死了?” 黑青锋冷斥:“人死,一了百了,你不必再在口舌上讨便宜。” 关小刀道:“那抱歉,不谈不谈,四处走走总可以了吧!” 黑青锋冷道:“你已经在走。” 关小刀呃地一笑:“是极是极,那我就不客气啦!” 当下他东晃西晃,终已晃至独尊楼,守卫照样严密,关小刀道:“人已不在,还守那么严,不知换谁住进去?” 黑青锋冷道:“里面没有,你想看,请便。” 关小刀笑道:“真慷慨,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遂行前,守卫让两旁、他推门而入,里头一尘不染,显然常打扫,且师爷东西寸步未动,保存甚佳。 他心下暗忖,难道师爷当真还活着? 绕到书房、寝室,一切如故,查不出蛛丝马迹,只好退下,本想再查秘道,可惜黑青锋跟身边,只好作罢,找个机会从另一头再探便是。 探不到什么,他只好打个哈哈说道:“你对师爷倒是忠心耿耿,连他东西都保存如此完整,实在不容易。” 黑青锋冷道:“那是我的职责,你还有什么地方要查?” “不是查,是走走看看而已!”关小刀笑道:“既然你这么不欢迎,那就算啦,我走了,等你下次心情好些再来。” 黑青锋冷道:“悉听尊便。” 一人讪言,一人冷语,说说唱唱中,关小刀终于走出师爷府。 他立即问人暗处加以监视,看看对方是否在骚扰之后有所行动,可惜直到中午,并无动静,关小刀只好放弃,回到大刀坊先吃午餐再说。 阿祖问及情况,小刀便将所遇状况说一遍。 他道:“倒是没看到任何疑点,不过他们仍当师爷还在人世,所有东西皆未动过。” 阿祖道:“你不怕神秘人起疑心?” 关小刀道:“总比茫无头绪乱撞的好。” 阿祖道:“下一步呢?” 关小刀道:“找不到线索。只有用最笨的方法,暗中监视。” 阿祖道:“总该有个目标?” 关小刀道:“我先监视门主夫人住处,毕竟司徒昆仑对她迷恋甚深,若他活着,迟早会去,你则监视秘道及师爷府,偶也看看神剑宫有谁进出,希望能找到线索。” 阿祖颔首:“就这样啦!”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两人换上夜行衣,便各自行动,关小刀潜入揽月楼附近松林,暗中监视住何行踪。 阿祖则躲进街道暗角,从此处可见及秘道被炸过之四洞,右边则可监视神剑宫,往左则可盯住师爷府,地点甚是理想。 然而一连三夜,两人并无任何发现,不禁让人泄气不少。 难道那神秘人早已溜了? 两人正为此事头疼不已。 第四巳忽闻得风流侠方于秋找来,问及是否见着雷万钧,他已三日未归。 关小刀问明原因,始知他到洛阳喝酒便一去不回。关小刀直道没见着,由于有事,不便去找,方子秋只好带人去寻。 第五日又发现七绝剑手之一的江平亦已失踪。 有人说他回家探亲,但七绝剑阵一向七人同行。纵使要走,也会找人暂时代替,江平如此不告而别,还是第一次,难怪七绝剑手会紧张。 他们把此事告知三爷,三爷想不出原因,便找来关小刀,众人便聚在神剑宫藏书阁前,一边保护门主,一边讨论情况。 关小刀问道:“江平不是早已准备回家一趟?” ------------ 第147章 七绝剑手之一,名为石军说道:“他是准备,却在下月初,此时不可能走人,因为七绝剑阵要七个人才能产生威力,他不可能不告而别。” 那要英道:“昨夜更还在,但过了三更,他说要去小解便一去不回。” 关小刀道:“他可有女人?” 石军道:“他跟我较熟,据我所知,没有。” 关小刀解嘲一笑:“这么说,他是无缘无故失踪的了?” 七绝剑手默认,且为江平担心。 三爷叹道:“看来只有加强戒备,且派人到他家打探,否则实在理不出办法。” 关小刀道:“我补江平缺、看看有何不一样!” 他直觉必定有人搞鬼,干脆自己下海查明。 三爷在无计可施之下,只有答应。 于是关小刀便换上七绝剑手黑底镶黄边制眼。 一夜守来,并无任何动静。 次日三更,关小刀自也假装要去小解,方至转解处,总觉有人跟踪似的,他心下一喜,不再往茅房走去,而是溜往左近较空旷地区,待通过小天井,突然闪入暗处小解,方钻进去、忽又闪了出来,猝见一道黑衣蒙面影子惊慌门向屋顶欲躲。 关小刀喝叫道:“你是谁?偷偷摸摸,出来吧!” 飞掠蹿去,想拆穿此人面貌。 那人忽见小刀,怔诧叫声“是你!”根本不想排战,猛问后退,七绝剑手闻声拦来,那人根本不闪,猝如狡龙,咻地一溜似地,已从七人身边钻溜过去。且一闪即失。 七绝剑手怔骇不已,如此身手,简直超乎想象。 关小刀亦自怔愣,此人莫非是阿祖所说那位神秘黑衣人? 他是谁? 是否他抓走江平? 关小刀想喊出师爷名字,却又怕惊动他人,关想师爷没死因而作罢。 见及七绝剑手愣在那里,小刀便道:“回去吧,别让门主落单!” 七绝剑手闻言立即反掠回去,小刀亦跟追过去,名为看守,脑袋却不断揣测此人是谁? 为何要抓走江平? 及至四更天,看无动静,小刀始告别六人,径自回家。 然而那黑衣人遁逃之际,并未立刻潜失,他竟然掠向街角,阿祖一眼即已发现,便往前跟踪。 黑衣人掠至街尾一处古槐树下,突然转身,阿祖想躲,黑衣人已轻轻笑起:“不必躲了,你不是找我很久?” 阿祖于笑:“在下是想谢你救命之思。” 黑衣人淡笑:“是吗?” 阿祖道:“顺便想知您到底是谁?” 黑衣人笑道:“知道对你并不好。” 阿祖道:“你是司徒昆仑!否则怎会对我不好?” 黑衣人淡笑不断:“我放你去杀司徒昆仑,你竟然还猜我是他?联想力实在丰富。” 阿祖道:“上次钻入秘道那条黄影是不是你?” “原来你看见了!”黑衣人叹笑:“我说嘛,怎会现了行踪,原是被你撞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既然想到有我这个人,我躲着也没意思,咱们就玩点新的游戏吧!” 阿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笑道:“有一个人比你更想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他不就含恨了?” 阿祖自知他所说的便是小刀,道:“好吧,那话留住不谈,你引我到此,是何目的?” “约会。” “约会?” 阿祖怔愣:“你我有何好约?” “当然没有!”黑衣人笑道:“关小刀既然想知道一切,便叫他明碗三更到洛阳翠花楼吧,到时他要什么便有什么,至于你嘛,女人少去为妙!” 说完一闪身,冲向树梢,再也未见踪影’显然已去之夭夭。 阿祖愣在那里,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慷慨约人,而且似乎约在花街柳巷,不知意图何在? 她更担心此人武功,几乎高得匪夷所思,竟然一纵即失,普天之下,恐难逢敌手。 不管情况如何,她得先找小刀商量再说。 于是转奔原来藏身之地,但觉四更天已过,小刀可能返回往处,便往大刀坊行返。 方一进门,关小刀已急叫奔来:“你倒溜了,害我紧张要死还以为你被神秘人抓走呢。” 阿祖边行回来边道:“差不多。” 关小刀一愣:“你也见着黑衣人?” “是他来找我的。” “找你?找你何目的?” “约会。” “约会?”。 “不错!”阿祖套着黑衣人语气,道:“不过不是跟我,而是约你,满意了吧!” “他约我?他为何要约我?约在哪里,什么时候?” “明夜三更,洛阳翠花楼!” 关小刀憨笑着:“他竟然约我?实是所料不及,到底在耍何明堂?” 阿祖道:“去了不就明白,不过,那可能是妓院。” “妓院?”关小刀这辈子尚未去过,不禁窘困:“他要关老爷的后代到妓院?” 阿祖心头暗喜,这小子倒是单纯,淡然一笑:“有何了不起,许多妓院供的便是关老爷,也好镇住邪魔妖气,你只不过去一遭,吓得跟太监似的。” 关小刀干笑:“这么说,你赞成我去了?” 阿祖稍窘,斥道:“不去,怎知他是谁,他说你去了,要什么有什么,当然包括知道他的名字。” 关小刀喃喃说道:“这么说,是该去了……明日三更……现在已快五更,算起来该是今晚的三更了……” 阿祖道:“我看得好好准备,他既然那么大方约人,必定吃定我们,我看还是告诉三爷吧!” 关小刀道:“如果他是司徒昆仑,再多三爷也没用,我先去探探,你准备接应便是,若有状况,再作定夺。” 阿祖闻及自己能去,心头笃定,道:“休息吧,到了晚上,还有得拚呢!” 两人相视而笑,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劳累,不久便人睡,醒来时,已是午后,两人梳洗进食后,便准备一些必备武器,尤其是炸药,足足找来数十支,关小刀为防有变,胸口还塞了铁板,以防万一。 一切就绪,已近黄昏。 关小刀转了一圈、雷万钧、东平仍未回来,不过却捎来消息,说是一切平安,且与人有约,暂不回来。 再询及送信小差,却一问三不知,他乃在洛阳街道,临时被抓去当差,如此而已。 一切皆离不开洛阳城。 关小刀决一探究竟,便和阿祖先行前往洛阳。 五六十里眨眼即至。 关小刀、阿祖进城后,找间饭馆先填肚子,而后问及翠花楼在何处?引来掌柜暧昧眼神,他仍说及在西街巷角,关小刀子笑道谢。 瞧那掌柜表情,两人已知该是烟花楼没错。 吃过晚餐,两人终往西街行去。 照着指示,转入某一小巷,赫见一处三层红楼灯火通亮,莺莺燕燕谈欢言笑招待着一群群寻花间柳买香客,热闹气息,直比庙会,宛若不夜之城。 阿祖见及男女拉拉扯扯,打情骂悄,不由脸红,嗔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关小刀一愣,瞄眼道:“那你为何要冒充男人?” 阿祖一时语拙。随又斥道:“你也一样,我要不是装男人,早就被你……” 一时觉得不对,说不出口。 关小刀邪邪一笑:“被我什么?” 阿祖嗔红斥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可恶,正事不谈,鬼扯什么!” 猛地欲追杀过来。 关小刀急忙跳开,干窘说道:“是你要说的……。” 阿祖斥道:“你还说!” 关小刀急道:“不说不说,你看现在该如何?站在这里等黑衣人出现?” 阿祖道:“不然你还想进去不成?” 关小刀干笑:“我哪敢,吓都快吓死,我看先找好监视位置,也好有个接应。” 两人这才四处寻找,终于寻至翠花楼对街屋顶一楼瓦交界之暗处,躲了进去。 如此自可见着楼下人潮往来,以及四处可能掠潜而来之任何踪迹。 然而闻及种种莺莺燕燕暧昧、调情声,两人不由想入非非,却吝于表达,一张睑已涨得通红,还好躲在暗处,掩去不少窘境及至后来,两人干脆闭目养神,以免越想越怦动。 然而闭目中,往昔种种缠绵情景竟又……浮现,逼得小刀无法自制,终于猛抓阿祖过来,凑嘴即吻,阿祖轻颤欲躲,但挣扎数次,终于软化,于是一对恋人沉醉激情之中吻得痴痴甜甜。 激情中,关小刀不自禁想倒卧下来,然而身上藏了铁板及炸药,这一卧,显得僵硬,且碰着阿祖,迫得阿祖猛然惊醒,忽而想及被吻之事,已自窘困不能面对,窘嗔斥了一声: “坏男人!” 急忙推开小刀,翻过屋顶,躲到另一头去了。 关小刀一脸回味无穷,陶醉邪笑道:“咱们私订终身啦,亲了即算数、别躲得太远,还有正事要办哩!” 啊祖甜在心里,却自窘斥,再也不敢翻身回来。 关小刀暗道:“如此也好,免得意乱情选,误了正事。” 看看天色,已近二更,翠花楼生意却越晚越旺、喧笑中,凭添几许春色。 关小刀心想,既然都来了,不再进去,岂非前功尽弃,挣扎一阵,便向阿祖说道:“我进去啦,反正我身怀铁甲,对方又来我如何!” 阿祖终于回话:“一有状况得立即出来。” 关小刀颔首:“知道了,我走啦!” 阿祖不敢过来,他只好爬高,探出脑袋向她告别,阿祖显得困窘,却装自在,再次叮咛,关小刀始潜落地面,壮壮胆子、往翠花楼行去。 ------------ 第148章 方近翠花楼,老鸨于乍见他嫩如童子鸡,便媚笑迎来:“少侠啊,果真慧眼识美人,第一次来吧,可有相好的?我帮你介绍如何?” 欺了过来,欲挽小刀手臂,小刀却躲闪,老鸨子见状更笑,敢情还是货真价实的童于鸡呢,便想招来较老到姑娘以招待。 关小刀忽而说道:“我找一个穿黑衣人的……” 老鸨子哇地笑道:“有眼光,翠花楼的黑姑娘闻名百里,你跟她是老相好吗?” 关小刀一愣:“真有黑姑娘?” 老鸨子笑道:“我干嘛坑着你生意不做,来来来,我带你去便是,不过黑姑娘顶挑的,能否看上眼,还得由她高兴,但你放心啦,凭你这种货色,一定能当人幕之宾,只是她价钱不便宜,光看一眼便要十两……金子呢!”。 关小刀皱眉:“这么贵!” 老鸨子笑道:“看过她,你便值回票价啦!怎么?今天带得不够多,没关系,黑姑娘有个妹妹叫赤姑第二,她和姐姐一样漂亮,而且更嫩,价钱嘛,只要五两金子便行,一定适合少侠口味哩!” 关小刀道:“更年轻、漂亮却更便宜?”搞之不懂。 老鸨子本就胡诌一顿,到时把人骗上去,找个女人穿件黑衣不就得了,没想到吹过火,出了线,还得解释一番,她笑道:“那是妹妹为尊敬姐姐所开的价码,其实都差不多,这也是优待少侠公子第一次来,到时候啊,保证您晕了头,银子就赏个没完哩!” 关小刀想想,道:“我先找妹妹,然后再我姐姐!” 说完,从怀中抓出一锭五十两元宝:“够吗?” 老鸨子见状,两眼突亮:“唉呀、够啦够啦,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小王爷驾到,快快快,你请上楼!” 抢来元宝,掂了又掂,但觉真材实料,往怀中塞去,暧昧直笑:“没想到小王爷胃口不小,一次要两人,实是英雄出少年,老身我佩服,这就替你安排啦!” 当下喝喊:“黑姑娘第二,见客啦!” 莺莺燕燕闻及,欣笑起来,知道又来一只肥羊,却不知谁能中选,有人见着小刀相貌堂堂,还准备倒贴免费服务,可惜却未必能如愿以偿。 关小刀在老鸨子引导下、已抵一楼一特别厢房,布置十分豪华,尤其床铺,珠花坠玉,丝被绣凤,直追王侯寝宫。 关小刀见老鸨子已走人,心情捎静,接下来该是如何进行工作,心念不断幻出如何对付即将而来之约会。 来久,门扉一开,一位二十上下,长得圆脸甜甜,身着一袭黑衫罗裙的漂亮姑娘含笑而人。 她见及小刀竟然年轻、英挺,不由心动,嫣然一笑,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蹲身拜礼,掩了门扉,莲步行来,便坐于小刀身前。却替小刀宽衣解带。 关小刀急忙起身,千笑道:“这么快吗?” 姑娘笑道:“公子穿了重衣,何不换成软袍,待小女子替您梳洗之后,或吟唱作乐,或今宵不醉不眠,任您选择啊!” 关小刀干笑道:“原来把戏还真不少!” 姑娘笑道:“今儿小女子便是公子的人了,只要能解您愁,小女子自全力以赴,公子请放松心情便是……” 说完仍想替小刀宽衣解带。 关小刀瞧她年纪轻轻,生性单纯,倒不忍为难她,便道:“不瞒你说,我是赴约会才来的,不是来找姑娘,所以你不必客气。” 姑娘闻言一愣,颇为失望道:“难道公子嫌弃我吗?” 关小刀急摇头:“不不不,我要嫌弃你,怎会找你来此呢?只是在下真的有事,下次再找你如何?” 姑娘轻叹:“谁不知你还选了我姐姐……” 关小刀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姐妹是否是我要找的人,不过照此看来,好像不是……” 姑娘轻叹中,忽又重新展笑颜,客人既然花钱而来,自不该再替他制造麻烦,便笑道: “既然公子有事月帅女子自然替您解烦恼了,却不知公子欲找何人?” 关小刀感激一笑:“者实说,我是赴一名黑衣人之邀而来,才点了黑姑娘,没想到竟然有你姐妹花,不过我看。你们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姑娘欲言又止,挣扎一下,还是说了:“其实我们根本不是姐妹花,这只是老鸨故意安排的。” 关小刀任愣:“你不是黑姑娘第二?” 那姑娘道:“我叫英翠,哪是黑姑娘,这只是老鸨子生意上的手腕,只要你高兴,黑姑娘可有一百个。” 关小刀终于明白,当了冤大头,自嘲一笑:“这么说。连黑姑娘也没了?” 英翠道:“有一位姐儿倒是喜穿黑衣,我是冒充她妹妹,你待会儿自可见着她。” 关小刀闻言稍安心,道:“她长得如何?是不是会武功?” 英翠道:“美若天仙,我只看过她一次,不知是否会武功、” 关小刀自知她是平凡女子,不可能了解太多江湖事,想来想去,便问:“那个黑姑娘来了多久?” 英翠道:“新来的吧,据我所知,不会超过一个月,不过,听说老鸨子早就认识她,也就是说,她可能去过某处,最近又回来了” 关小刀频频点头,如若如此,该可向她探听一些琐事,当下便问及英翠如何落凤尘,英翠先是不愿说,但见及小刀甚是单纯,便说及她本嫁到洛阳为人妻,可是对方反悔,逼得父母前去理论,却被打伤。 不久父亲便过世,她想自己已被那禽兽侮辱过,母亲又有伤在身,急于用钱、便沦落风尘,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时间,她倒希望多赚点钱,好带着母亲远走高飞,重新做人。 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 关小刀听得气愤填膺,直道非宰了那家伙不可,当下问明,原是东街范家,早记于心,将来便去讨债。 他摸着怀中,又拿出两锭元宝,笑道:“我刚好准备银两到这儿花用,才带这么多,否则也帮不上忙,你收下吧!” 英翠瞧及两元宝,足足百两,怔愣不已:“公子这……” 关小刀塞在他手中,道:“在我口袋,可能只是两块石头,在你身上却是人命两条,你收下吧,错过此机会,不知要沉沦多久,你虽计划三个月走人,但妓院事听多了,到时不知能否走得了还是问题,倒不如拿了元宝,找个机会溜去,带着母亲隐姓埋名便是。” 英翠闻言,涕泪俱下,下跪连连直叫恩公。 关小刀扶她起来,心头感叹不已,世上弱女何其之多咱己又能救得了几人。 随后小刀和她聊些家常事,算算时间,三更将至,乃要英翠退去便是。英翠拭去泪痕,含笑说道:“公子若要见黑姑娘,小女子倒可带路。” 小刀怔愕:“不是她来见我?” 英翠笑道:“小牌的才是见客,大牌的是你去见她。” 关小刀恍然:“原来还有这门学问啊,那还请姑娘带路。” 英翠含笑点头,便带着小刀在三楼行去,及至后边阁楼,便止步,笑道:“这就是了,我不能再进去,公子救命大恩,再容小女子一拜。” 她想下跪,但小刀扶了她,她只好拱手为礼,拜过之后,感恩而去。 关小刀待英翠走去,始面对真正黑姑娘,心头颇为紧张,深深吸气,加以平抚,随即敲门,里头传来媚声:“门没锁,进来吧!” 关小刀依言推开,里头雅轩布置典雅,则是偌大玫瑰红床。床上躺着一位姿态撩人的黑衣姑娘,由于轻纱掩处,瞧不清那人面目,不过感觉上,她该不差。 见着小刀,那人稍愣,随又嘻笑:“小冤家,你终于来啦!” 关小刀掩门而入,突闻声音,惊诧道:“你认得我?” 不由戒备防范。 那女子媚笑道:“只要来此的恩客,不叫冤家叫什么?老鸨子说你肯花五十两元宝看我一面,真叫人心动啊!” 关小刀这才恍然,原来是老鸨子传话,他还以为碰上熟人呢,当下干笑,找了雅轩长椅,坐了下来。 那女子讶然一笑:“你花钱当真只来看我一面?那也得走进来啊!” 轻轻吹气,轻纱掀动,若隐若现,甚是调情。 关小刀道:“免了,我是跟人有约,他大概快来,没时间陪你打浑。” 那女子媚笑道:“约你的人就是我,过来啊!” “你约我?”关小刀怔愣,随又摇头笑道:“不可能,他是男的。” 那女子笑道:“现在男女能分得清吗?小冤家啊,春官一刻值千金呢!” 招着手,酥胸半露,甚是挑人。 关小刀一愣,暗道:“对啊,要是那人变了音调,岂能认定他是男是女?” 那女子唤之不来,已自起身,媚笑道:“你不来,我只好来了,谁叫我们是前生注定的冤家呢?才分别几天,你便把我忘了?” 婀娜行来,媚诚尽展。 关小刀怔诧:“你我见过?” “你说呢?” 那女子掀去第一层薄纱。 关小刀更急:“昨晚见过?” “你说呢?” 那女子已通过第二层薄纱,一张姣好脸容渐渐浮现。 关小刀怔愕瞧着她,竟是如此熟悉,尤其那媚态,简直天下少有,忽见薄纱再掀,妖媚女子现形,关小刀怔诧不已:“李春风!” 眼前这位媚情天生,体态撩人的妖冶女子,不是李春风是谁! 她嫣然一笑:“小冤家,你现在终于明白,你我多么有缘了吧!” 关小刀惊骇跳起:“你就是昨晚那黑衣人?” ------------ 第149章 长刀抓得紧紧。 李春风媚笑:“什么黑衣人?我根本失去武功啦!” 关小刀道:“既然不是,怎会约在这里?” 李春风笑道:“那你得去问他了。” 关小刀道:“你又如何会在此?” 李春风叹息一声:“有何办法,我武功已失,根本不可能再为非作歹,我又爱慕虚荣,开销甚大,真好沦落烟花巷,只是命苦啊!” 关小刀冷道:“我看你一点都不苦。” 李春风叹笑:“这叫苦中作乐啊,来来来,别老是谈些伤感情之事,你是我心仪已久的男人,就让我侍候你一夜吧,此后将终生无憾矣!” 说完,欺身过来,便要拉着爱人同赴温床。 关小刀趁她不备,猝然一掌印去,叭然一响,打得李春风唉呀惊叫,连连退去,抓得第一层轻纱帘脱落,跌坐地面。 关小刀怔中带喜:“你果然仍没武功……”心头稍安。 李春风唉呀惊叫中,的确跌得惊心动魄,但在发觉并未受伤之下,胸口反而传来淡淡荡热。 她媚声又起:“小冤家你坏死了,趁着试我武功还揩油,其实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何在乎被你蹂躏呢!来呀,今夜让我有报恩机会吧!” 挣扎爬出软帘纱,媚态摇步,再行走来。 关小刀冷道:“我没心情,别坏我的事,我另有约会!”坐向长椅。 李春风媚笑道:“何事比我重要呢,来呀,你是男人,难道对我不动心?” 当下轻解罗衫,半露胸脯,即往小刀抱来。 小刀想躲,却又躲之不及,被抱个正着,那挺实的胸触及脯压来,的确让人想入非非,他猛地醒神,冷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再见!” 说完欲走。 李春风更拖住他,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小冤家,陪我一夜如何。” “找别人吧,我没兴趣!” 关小刀当真一掌又把她震退,跌得李春风恼羞成怒,斥道:“我就不相信普天之下有哪个臭男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立身而起,双手插腰,胸乳敞开,却懒得整理,一脸冷嗔。 关小刀讪笑一声,未回理会,道声再见,转头便走。 李春风冷叫:“回来,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关小刀仍自讪笑而去。 李春风突叫:“我就是黑衣人,你满意了吧!” 关小刀还是不理,李春风不由轻喝,猝然欺身过去,一掌打得关小刀不由自主转了过来。 正惊诧怎么回事,只见李春风伸手一探,叭然一响,胸口铁块竟被抓起,连同衣衫撕去大片,那铁块已在李春风手上,五根手指头早刺穿铁块。 如此神速动作及功力,已吓得关小刀目瞪口呆。 “你会武功?” 关小刀怔吓中,赶忙想抓来大刀迎敌。 岂知李春风冷媚一笑,伸手一探,不知用何花招,竟将大刀抢过手,喝着破铜烂铁、随手一甩、钉在左边石墙上。 关小刀吓得背脊生寒,看来她真是昨晚那位黑衣人了。 李春风泄怒之后,已自恢复媚情笑态,轻轻把手中铁片给抽出,不忍道:“好端端一个人,挂什么铁板,不怕弄疼自己吗?” 说着捏捏揉揉,铁块化成碎屑,她倒是怕染脏地面,将铁屑一吹,银粉闪动,如千万只银蜂般飞窗而出。 关小刀瞧得目瞪口呆,如此捏铁成屑,吹其成蜂飞行之功夫,简直前所未见。 李春风则媚笑道:“你不是要找我吗?怎愣在那里不动了?” 说完,含笑往软柔床铺行去,似乎站太久,对自己是种虐待。 关小刀背脊虽是生寒,也得把事情搞懂才行,怔忡问道:“你就是那黑衣人?” 李春风娇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关小刀道:“你的武功并没失去?” 李春风躺回床上,慵懒伸着懒腰,媚笑道:“你该问一些比较有用的问题吧,小冤家!” 关小刀的确被吓得心神不宁,明明已见及她武功,何需再问,当下整理思绪之后,这才再次开口:“你约我来此,有何目的?” 李春风笑道:“是你想找我,我不就在此吗?” 关小刀稍愣,的确,自己若不找她,怎有此约会,脑袋一转,说道:“你为何抓走江平?” 李春风道:“是他愿意跟我走的。” “人呢?” “逍遥去了!”李春风笑道:“大概在翠花楼某一个女人的怀中吧。” “雷万钧呢?” “那个老粗!”李春风呵呵笑道:“也是一样,差不多快死在女人肚皮上啦。"关小刀冷斥:“你抓他们有何用意?” 李春风媚笑:“我说过,是他们愿意跟来,如此而已,除了这些问题,你没有更想知道之事吗?” 笑声转浪荡,似乎以挑逗、玩弄小刀为乐。 关小刀冷道:“你在暗示有关司徒昆仑之事?” 李春风媚笑道:“你说呢!” 关小刀道:“他还活着?” 李春风道:“不是被你烧死了吗?” 关小刀冷道:“从一开始,你便一直在计算我!” 李春风笑道:“我是真心想跟你结为夫妻啊!” 关小刀冷道:“就连司徒昆仑也一直落入你算计之中!” “喔?”李春风凝眼媚笑:“我倒想听听,你知道多少?” 关小刀道:“你趁我把司徒昆仑缠住,并以麦芽糖、大粗网罩住之际,故意打出烟雾弹,然后把我跟阿祖及公孙白冰击昏,后来又把我抓到秘室,且假装不会武功,然后找了借口,奋力把我禁制解去,让我带你脱逃,又故意告诉我秘道,好让我找到司徒昆仑,结果打了起来,你再放出阿祖及天龙骑,果然把司徒昆仑杀死。你的计划实在太完美了。” 李春风咯咯笑道:“再完美,还不是被你识破,害我白费心机,实是可惜。” 关小刀道:“你怎白费心机,司徒昆仑已被你设计整死,你又为何要杀他?你俩本是蛇鼠一窝!” 李春风哈哈谑笑后,说道:“那是怪他,方学得阴阳神功,使劈我一掌,简直要置我死地,我当然要讨回公道,他死不足借!” 关小刀想及当时他俩裸身练功,司徒昆仑实在情急之下舍她而去,难怪她会怀恨在心,便道:“你挨了司徒昆仑一掌,不但武功未废,反而更厉害,显然你留了一手,而且你也未阴阳倒转变成男的,又未中毒,这到底是何原因?” 李春风神秘一笑:“你很想了解??” 关小刀道:“不错,否则我死不瞑目!” 直觉碰上这只狡猾狐狸,自己胜算太少了,趁着说话间回坐于长椅,大刀便在左斜墙上,他却不敢伸手取下,免得暴露意图,待突击时或可抓回用用吧! 李春风邪媚哈哈直笑:“你怎会死,这么俊挺的男人,我怎舍得让你死呢,如果你真如此想,我便不敢说出《阴阳真经》之秘了。” 关小刀道:“那我暂且不死,你说便是。” 李春风呵呵笑道:“你倒是转变真快,好吧,谁叫我被情所迷呢,告诉你便是。” 当下整理思绪后便道:“其实阴阳神功只有男人练了会变成女人,女人练了仍是女人,而且根本不会中毒,那是因为司徒昆仑得意忘形,自以为学了神功,可以天下无敌,却未等毒性散去之后,便胡作非为,终于引来自食恶果。” 关小刀暗道:“原来阴阳邪功只有男人练了会阴阳倒转,看来母亲知道的也是不多……” 李春风冷目瞄来:“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也知道《阴阳真经》之秘?否则怎会解去此毒!” 关小刀暗惊,不露声色道:“药是我娘配的,消息亦来自我娘的师父百草真人,谁知道那阴阳邪功明堂多多、说什么要服下毒丹才能练功,忽又说到余毒未尽,你该不会在骗人吧!” 李春风笑道:“已没什么好骗了,它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要在短期内练成,就得服下那毒丹,用以增加功力,我也眼了,然而得在练成神功后,将那毒性克制住,让它藏在身体某一部分。而非全身发窜,当时我挨了一掌,的确受点小伤,所以便趁此躲了起来,一边治伤,一边把毒功克制住,所以才没事,哪像司徒昆仑自以为神功大成,便到处宣扬,结果赔了性命!” 关小刀道:“我看是你藏了什么口诀吧,否则以司徒昆仑之阴险,会自甘冒险,不等制住毒性再出关?” 李春风笑道:“那只怪他领悟太差,他又不是我老公,难道要我事事说明吗?” 关小刀仍认定她故意隐瞒,说道:“你既然计算他,为何还让他活那么久?” 李春风道:“这好啊,我可以了解阴阳神功对一个男人有何功效!” 关小刀不由暗惊,原来她早把司徒昆仑当试验品,难怪不到最后关头,不肯现身,如此女人,本性狠毒可想而知。 他道:“你早就算准司徒昆仑会发病,还是我的麦芽糖功效?” 李春风闻言笑道:“我也搞不清,你的麦芽糖用得实在妙,司徒昆仑足足洗了大半天才洗净,但身体已开始发红,照此看来,两者皆有吧!” 关小刀暗道:“哪天也得让你尝尝麦芽糖粘身之滋味。”又道:“你既然除去司徒昆仑,为何又冒充他?” 李春风道:“只有一两次吧,我想让黑青锋他们希望永存,才改意现身,没想到却出了毛病,有点后悔。” 关小刀这才明白,黑青锋为何仍敢神气活现,原是另有靠山之故。 ------------ 第150章 他道:“你武功既然练成,又不被毒功所困,大可堂堂正正出现,为何要耍这些乱七八糟把戏?就算昨夜你收拾我们,也没有抵挡得了,为何要逃?” 李春风笑道:“你愿意此事张扬吗?” 关小刀道:“当然不希望,不过那是我的立场,对你根本不相干。” 李春风媚笑道:“我是替你想啊,所以才做此决定,老实说。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爱上你了,为你牺牲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恶心!”关小刀讪斥道:“这种话只能骗三岁小孩。你最好说出真正目的,包括为何要引我来此?以及所有阴谋鬼计!” 李春风轻叹:“没想到我一片真心,却引来郎君哧之以鼻,实在让人灰心!” 含情望着头小刀,感伤不已。 关小刀冷道:“凭你武功,若想办事,我早就难逃劫数,你何苦演戏演得那么久?” 李春风叹声道:“那还谈什么两情相悦?罢了,看来你一直不喜欢我,我只好用强的了……” 忽而想通似的,嫣然一笑,眉目已带邪。 关小刀一愣:“你想强奸我?” 李春风媚笑:“你都如此不买帐,我别无选择,呵呵,先奸后婚,或许也是可行之路。” 说完,她当真坐身而起。 一副淫媚地欣赏这位香嫩童子鸡之猎物。 关小刀果真有被强奸感觉,暗暗戒备,于笑道:“你该不会玩真的吧,女人强奸男人?” 李春风淫媚笑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立身而起,一步步向猎物逼近,笑声更淫挑:“老实说,我之所以不想现身,只不过是觉得我已天下无敌,何需再和那些小角色打斗?我只想完成我的心愿,你知道我心愿是什么吗?很简革,就像皇帝一样,拥有三宫七十二院,妃子无数人,你们男人能玩弄女人,我为何不能玩弄男人?你想想看,我暗中霸占神剑宫,然后每天挑喜欢的男妃子亲热,看不顺眼便把他打落红尘,那是何等惬意之事啊!” 她越想越得意,不禁哈哈畅笑起来。 关小刀却头皮发麻,这女魔头果然经邪得可以,竟然不想争霸天下,只想玩尽天下男人。 凭她武功,简直为所欲为,天下男人岂能逃过此劫?看来自己恐怕得失身于今夜了…… 他干笑不已,想找机会开溜。 李春风却仍淫媚逼来,邪笑道:“本来女王总该有个男妃子,我选择你,你却不识好歹,我只有先奸再说,你觉得如何呢?” 关小刀忽而笑起:“这么看得起我,也罢,看在你不再滥杀无辜份上,我当你妃子便是……” 李春风一愣:“当真?” 关小刀露出邪挑模样:“老实说,你的确是个媚力勾人的女人,我老早想跟你一度春宵啦!” 李春风闻言更形浪笑:“当真,那可好,我心愿已足,小冤家快来!” 疾奔过来,即想拥抱。 关小刀亦张手欢迎,但见妖女双手一旋,黑纱尽落,裸着上身扑来,气喘如牛急欲拥吻男人。 关小刀猛被她抱个满怀,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运足真劲,一连数指点向妖女要穴,妖女唉呀痛叫,身形软下。 关小刀喝着,一掌劈人,一手掠抓墙上大刀即欲抢去。 眼看就要得手。 岂知李春风不知如何问扭身形,双手猛探猛抓,竟然匪夷所思一下大刀,且点得小刀倒栽椅上,动弹不得。 李春风制住小刀,媚邪一笑:“老是不守规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怎会乖乖就范。” 关小刀苦笑不已,急道:“娘子别生气,我只是试试你身手。果然了得。从此百依百顺,绝不反悔。” 李春风笑道:“你要会听话,太阳早从西边出来,不过,我这个人偏不信邪,一定要逼得你自愿献身才甘心。” 关小刀闻言,暗自惊喜道:“那不肯献身,岂非更能保命!” 当下便转了语气,冷道:“好啊,咱们就来斗斗看!” 李春风淫媚一笑:“不出三天,你一定自动送上门,走吧!” 伸手吸来黑衣,往身上披去,随即抄起小刀,掠窗而出,凌空飞掠中,一把大刀直射对面屋顶。 关小刀惊叫要去哪里?李春凤笑而不答,径往暗处掠去。 那大刀飞处,正是阿祖藏身之地。 但闻锵然一响,大刀穿刺瓦片,抖在眼前。 阿祖怔骇尖叫:“大刀!小刀他?” 自知出事,焦切拔起大刀,喝着别逃,没命追了过去。 李春风并未掠向何处,而是把小刀带往自身住处雪月春风阁,这春风阁和翠花楼相隔不及七百丈,几个腾身,便已掠至。 那半月型的红楼,仍静默落于宽阔地中,数盏灯笼淡露光芒,倒映水中,别具一番风味。 李春风直掠楼阁,穿窗而入,落于软纱四布的若大雅轩,盆景、琴桌、软榻等样样俱全。 关小刀并不陌生,想当年,他还在此处整过这只狐狸用呢! 李春风掠回此地,一手把小刀丢于床榻,欣笑起来:“可记得当年,你把我整得死去活来?” 关小刀干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春风摸摸左眼角,笑道:“当时还被你刺了疤呢!” 关小刀道:“有吗?你的脸根本完好如初,你大概记错了吧!” 李春风笑道:“如此刻骨铭心之事,我怎会忘记,不过,我今天既然已无敌天下,也就不必跟你计较这些小过节,我甚至还得感激你把我逼得神功大成呢!” 关小刀呵呵笑道:“我一向喜欢逼人练功!” 李春风笑道:“我一向喜欢诱人亲热,对了,我说要你自愿跟着我,也就没有必要制住你啦!” 关小刀直道是极是极,李春风凌空几指点来,关小刀霎时能活动,只不能功力却被封去,他急道:“为何制住武功?” 李春风笑道:“怕你吵到别人,何况在这里也用不着武功。” 关小刀道:“这样也算逼迫。” 李春风媚笑道:“何必那么挑呢,你已是特别优待了,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她推开窗子,要关小刀过来,关小刀此时只能唯命是从,百般不愿,却无可奈何地走来。 李春风则指向偌大湖畔,曾几何时,顺着弯曲湖畔已筑起一长排二层楼之红瓦白墙厢房,算算总有上百间吧,在夜里,透过三三两两灯光倒映湖面,直若一条特大号蜈蚣,倒也是另有一番情景。 关小刀怔诧:“何时盖的?” 李春风笑道:“总不会是现在吧,你猜那是什么!” 关小刀发现总有人来回巡逻,便道:“妓女户!” 乱猜,却觉好玩、便笑起。 李春风竟然额首:“猜对了,不过该改成妓男户,或可更雅一点,说成“皇妃楼’吧。” 关小刀怔诧:“你当真要养男人?” 李春风哈哈大笑,喝着“走”,抓起小刀,直掠湖面踩着莲花瓣,抑或凌波虚渡,奇快无比掠奔数百丈,直穿那头厢房,落定房中走道,关小刀始见不少女兵前来拜见。李春风一挥手,女兵散去。 关小刀怔笑道:“她们好像都目露凶光,尤其对男人。” 李春风笑道:“没错,她们全被男人欺负过,我特地收容,也好用来欺负男人,别看她们年纪轻轻,我传了她们不少绝活,你也未必抵挡得了!” 关小刀姑且信其真,干笑点头:“我哪敢跟她们为敌,那可是自找麻烦喽!” 李春风笑道:“想得通最好,走吧,且看看我的妃子!” 含笑走在前头。 关小刀默默跟着她走去。 此厢房倒是布置豪华,一落红毯蜿蜒不知通往何处,左右各有房间,间间相隔处则置有漂亮宫灯,此时被点亮,直若两道会发光的水晶长项练直挂其间,神秘中带点古雅。 关小刀细算下来,不下千盏以上,他已头晕眼花,不敢再算下去。 李春风自得笑着:“其实男人就是好色,只要稍一勾引,便像沾了糖的苍蝇,再也不肯飞走,你且慢慢欣赏吧!” 她带着小刀走至一间厢房,轻轻推开门扉,里头还算宽敞,却只有干净地板及蒲团、棉被。 此时一位中年壮汉则抓着一件红肚兜,不停嗅闻,陶醉似地亲吻不已,只是两眼泛黑,似乎纵欲过度,元神尽失。 关小刀见到此人,怔诧道:“雷大哥!” 竟然是失踪多日的霹雳侠雷万钧。 连喝数声,雷万钧仍自充耳未闻,宛若花痴、关小刀不由更惊:“你怎可以对他如此?” 李春风笑道:“他正陶醉在温柔乡中呢,老实说,第一天猛得很,结果后来便不行了……” 关小刀斥道:“快放开他!” 李春风道:“放心,到了白天,他自动会清醒,至于回不回去,那是他的事。” 关小刀道:“你关着他,他当然回不了。” 李春风笑道:“错了,我有天下这么多男人,除非特别迷人。否则我不愿多留呢,看到他如此,我已倒胃口,好吧,我放人便是。” 当下唤来手下,要她们送人回去,两名女子得令,点倒雷万钧,便背负而去。 关小刀急道:“你不准暗中把他做了。” 李春风媚笑:“凭我现在,要杀谁便杀谁,又何必暗中动手脚,放走他,可说全看你面子啊;走吧!三宫七十二院,够你欣赏了。” 关小刀只有信其她了、便跟她再往前行。 ------------ 第151章 瞧了两名不知姓名,却颇为帅气男子之后,竟又见着七绝剑手江平,他的症状几乎和雷万钧一样,在小刀要求下,便放了人。 再探下去,竟然是门主夫人的保镖凌东鱼。 李春风笑道:“他倒不错,做事认真,有机会挑来当贵妃。” 关小刀斥道:“放人,只要是神剑门弟兄一律放人!” 李春风媚笑道:“怎么?吃醋了?” 关小刀斥道:“吃什么活醋?你分明在摧残男人。” 李春风笑道:“没错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别人。” 关小刀怒道:“少来,你分明用了邪术,还不快放人!” 李春风媚笑:“好吧,谁叫我那么疼你呢!” 她仍唤来手下,把凌东鱼放走。 关小刀暗骂这妖女简直变态,竟然想当起女皇帝,可借自己收拾不了她,只能眼巴巴看她作威作福,实是恼恨。 又探访几室之后,忽而来到一处设有厅堂桌椅之雅轩房。 李春风笑道:“这是我的暂时第一皇妃,你定会喜欢!” 她偷偷打开窗子,关小刀探瞧过去,软床上正盘坐着一位冷漠俊挺的男人,竟然是失踪多日的公孙白冰。 他似乎在打坐运功,态度十分人神。 关小刀怔诧道:“是公孙白冰!” 李春风得意地浪笑:“可不是吗?天下第二高手,一样俯首称臣,老实说,他还是个处男呢!” 关小刀哭笑不得,就连公孙白冰都乖乖听话,他又算得了什么? 李春风似乎回味无穷,媚笑道:“他的确够味,只是不好驾驭,大概武功太高了吧,我得每天点他穴道,免得他冲穴而逃,本来可以铐起他,可是又觉得不忍,只好多费手脚啦!” 关小刀至此几乎绝望,苦笑道:“你养那么多的男人,到底想表现什么?” 李春风媚笑道:“没什么好表现,只是无聊玩玩罢了,倒是你,若肯嫁给我,我便封你为第一皇后,如何?” 关小刀苦笑道:“还是让给公孙白冰吧,我无福消受!” 李春风媚眼而笑:“你会的,而且会心甘情愿,我说过,我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而且很快。” 关小刀只能苦笑,又能如何?他只希望拖得越久越好,然后找机会开溜,或许仍能和她一斗吧! 然而心念方起,忽闻远处传来叫声:“放开我。” 关小刀一愣:“是阿祖!你想把她怎样?” 惊心不已。 李春风笑道:“我可没怎么样,是她自己闯进来的。” 关小刀斥道:“明明是你引她来,原来你那大刀是丢向她。” 李春风正想笑,猝闻轰然一响,地动山摇,惊得她直道不好,人如电闪破窗而去。 关小刀登时叫喝“炸得好’”,仍担心阿祖安危,亦自拼命追了过去。 他武功被封,只能顺道而奔,辗转奔行数百丈,方自穿出厢房,蓦见湖面那头人影闪动,他急又绕湖畔奔行。 足足再奔数百丈,方快抵大门前广场,李春风早已迎面飞来,笑道:“累吧,何苦呢? 我自会把人带去啊!” 关小刀的确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仍急忙搜寻四周:“她呢?” 已发现广场凹处那头,两名女子已押着阿祖行来。 他急忙喝道:“快放开她!” 阿祖已昏迷不省人事,那大刀已被女护卫抓去。 李春风笑道:“当然会放,不过来者是客,到雅厅一坐如何?” 不等小刀回话,她伸手一挥,两护卫已把阿祖押往红楼雅厅去了。 关小刀急道:“不关她的事,你要的是男人,她是个女的。” 李春风笑道:“知道啦,我要的是男人,却也不容许女人抢走我的男人啊,回去吧!” 说完,飘身过来,抓着关小刀手臂,腻得甚紧、小刀想挣扎,她却掠飞而起,只好由她去。 连着三个起落,飘掠雅厅,小刀方自挣扎落地,直奔昏迷不省的阿祖,却被两名女护卫拦住。 李春风笑道:“让他去吧,你们退下便是。” 女护卫闻令,已拱手退去。 厅中霎时显得空荡。 关小刀直唤阿祖,却是不醒,甚是紧张。 这可不得了。 李春风坐于软柔大椅,躲了下来,呵呵媚笑:“她倒是漂亮泼辣,实是够味,说不定跟她缠绵一夜,更来得让人回味呢!” 关小刀急斥道:“少邪恶,还不快弄醒她,这根本不关她的事。” 李春风媚笑道:“她是我的情敌,怎会说不关她的事?” 关小刀冷道:“我跟她根本没什么!” “是吗?” 李春风呵呵邪笑:“日夜相处,还会没什么,真是圣人,不过,我且相信你便是,当然啦,我请她来,自有我的原因。” 关小刀斥道:“你想以她威胁我!” 李春风笑道:“只猜对一半,我不会以她威胁你嫁给我,这未免大没面子,我倒想以她交换你说出一件事情。” 目光转为精明。 关小刀冷道:“该说的事,我都说了,哪还有什么秘密!” “还有一件事没说:“李春风笑道:“有关解去阴阳之毒一事。” 关小刀暗惊,莫非这事也瞒不了她,冷道:“不是说了,那是我娘配出的解药。” 李春风道:“难道要我抓你娘来对质吗?” 关小刀一愣,若说是,恐怕真的替母亲带来麻烦,若否认、谎言立即拆穿,挣扎中,冷道:“有空你去间便是、你已刀枪不人、又没中毒,还怕什么解药?” 他认为,当前灾难能避开最是重要,至于对方真的去找母亲,已不知是何时何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李春风道:“也许你不知,阴阳真经记载,阴阳之毒,普天之下只有灵凤仙子遗留下来的秘方才能解去,我不认为你娘能配出解药!” 关小刀道:“或许她或她师父百草真人早就得到那秘方,自然能解。” 李春风笑的甚媚,颔首道:“这正是我喜欢听的,只要有人会配这秘方,即表示灵凤仙子留下的东西已被发现,我寻的就是那东西!” 关小刀冷道:“除了那秘方,什么也没有。” 李春风闻言为之哈哈大笑,声音一敛,媚邪道:“越是说没有,越表示有这东西,你不说吗?我可能会对阿祖用刑,甚至叫人把她强奸,然后卖到妓院。” 关小刀嗔怒:“你敢!” 李春风哈哈再笑:“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有何不敢,老实告诉你,我之所以要那东西,只不过是因为阴阳真经上,阴阳魔女留了字,说什么她这一生被灵凤仙子克得死死,实是悔恨,我倒想知道是两人恋情,还是武功相克,若是武功,我势必要弄到手,你该知道这严重性了吧!” 关小刀为之忧心忡忡,她既然敢当面说出武功相克之理,必定抱着非夺不可之心,其手段可想而知。 若不告诉她,她自必无所不用其极,若告诉她,岂非失去一个杀她的大好机会。 李春风冷声又道:“别忘了,我对你特别礼遇,有一半是为了这秘密,你还是说了吧,免得大家伤和气。” 关小刀道:“要是真的没秘密,你岂非逼死我们?” 李春风邪笑:“会吗?依我经验,很少出差错,何况你这番话不是暗示有秘密?” 关小刀道:“我是想探清,要是你一直认定没此秘密不行,我自会编一个给你。” 李春风笑道:“你编啊,只要合理,我都会接受。” 关小刀道:“花果山水帘洞有你要找的东西。你去吧!” 李春风目露凶光:“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猛地欺身,暴窜过来,一掌推开小刀,一手揪住阿祖,再一倒掠,如嫦娥奔月,飞回躺椅。 关小刀怔叫:“你想干十么?” 话未说完,李春风冷指戳向阿祖,她便惊吓醒来,却又疼痛厉叫。 关小刀见她厉叫,便道:“住手,我说便是。” 李春风立即松手,再戳昏穴,阿祖再次昏迷,她始含倩一笑道:“早说不就没事,何必让人痛苦再说:“ 关小刀知道不说实话是不行了,便道:“你先把她放走,我再说!” 李春风笑道:“你没选择余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找出秘密,我保证她完全没事。” 关小刀轻轻一叹,心想那灵凤玉佩虽重要,可是仍不能和人命相比拟,虽然说了,或而会失去它,但自己身上已有解毒功能,大概不再怕她施展毒功——以她武功来说,也不需要施展吧! 为今之计,该是保住那玉佩上的秘语不让她知道,只要自己能脱逃,便去寻找秘密便是,何况那玉佩取名“灵凤”两字,她恐怕迟早会想到吧! 挣扎之后,他终于点头:“我说,不过要先把阿祖弄醒,待她切无恙之后,我再说!” 李春风荡笑声:“好亲密的对啊,真是叫人羡煞,好吧,为了我的心愿,放人便是。” 说完几指戮来,阿祖终于苏醒,忽见躺在女人怀中,甚且袒胸露乳,吓得她惊叫弹起,复见小刀,没命奔了过来,急道:“怎会是李春风?” 关小刀见她神智清醒便笑道:“她就是黑衣人,也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们落入她手中,只有认命了啦!” 阿祖怒瞪李春风,斥道:“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李春风笑道:“我的事,他慢慢会告诉你,现在还请你合作暂时闭嘴,小刀有话要说呢!” ------------ 第152章 阿祖怔愕,转向小刀:“你要告诉她什么?” 李春风笑道:“他以你的安全换来个秘密,你该感激他才对。” 关小刀苦笑道:“司徒昆仑就是她逼死的,她武功犹在他之上,我是该说出这秘密,你获得自由后,记住千万别再碰到她,也千万别告诉别人,免得她不高兴、至于我嘛。她暂时还会利用我,个把月还死不掉,你也不必来找我,知道吗?” 阿祖愣在那里,她当然明白心上人目的,然而再现个比司徒昆仑还可怕的高手,她的确时难以接受,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李春风为得秘密,任何条件都可开出,闻言便道:“不错,我保证放你走,也保证他月之内没事,你们现在可以平平安安地说了吧!” 阿祖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么秘密?” 关小刀道:“解去阴阳之毒的东西。” “它?” 阿祖急道:“不能说!” 关小刀道:“不说,无法了事,反正她已知道得差不多,告诉她便是。” 不等阿祖开口,便向李春风道:“你终又得胜局,那解毒的东西便是门主夫人身上那块灵凤玉佩,如此而已。” 李春风闻言诧然坐起:“是它?它曾经落在我手中啊,灵凤玉佩,灵凤仙子!唉呀,我早该想到他们的关系啊,真是!” 欣喜中又自责脑袋不灵光。 关小刃道:“秘密已说出。你可以放人了吧!” 李春风媚邪地瞄着两人,笑道:“当然会放,我只是没想到会笨到拿这条件去换这秘密,实在划下来!” 关小刀冷道:“你后悔了?” 李春风笑道:“是有点后悔,但却不想对你失信,阿祖姑娘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让我碰见,否则吾忍不住把你抓回,那就太对不起你的关哥哥了。” 阿祖怒斥:“你作恶多端,自遭报应。” 李春风哈哈畅笑,并不以为然。 关小刀推着阿祖,急道:“快走吧,一切日后再说。” 阿祖急道:“你呢?” 关小刀道:“说好不必问那么多,你走吧!” 阿祖知道多待下来,只会添麻烦,便叫声“保重”深情望去。两眼含泪,随后强忍痛楚,甩头而去,临行还瞪了李春风眼,这个仇非报不可。 第二十八章浩瀚无极之气 李春风更自哈哈大笑,拆散情人对她来说,似乎特具快感。 关小刀只能自嘲叹笑,沦落这种地步,实是始料不及。 李春风狂笑之后,方自媚邪地瞄来:“小冤家果真识时务,说了我第二想要的东西,现在你该考虑把我最想要的一并给了吧!如此一来,人生将了无憾事矣!” 关小刀冷道:“你最想要什么?” 李春风荡笑道:“跟你成婚啊!那缠绵徘恻激情,实叫人幻想难耐,不过,我现在却不能想,因为我得赶去拿灵凤玉佩,你该知道,我一向是等不及的那种人,小冤家,明儿见了!” 说完一指点晕关小刀,荡笑中,一闪窗口飞出,连衣衫也不换,直掠神剑宜取玉佩去了。 就在李春风掠去不久,忽见一道黑影暗自潜掠红楼。 方至近处,两名女护卫已然发觉,喝地一声,双剑齐出,已自扑杀过来。 那黑影冷哼,手中利剑猝化狡龙刺击过去,锵锵两响,打偏对方兵刃,猛一欺身,左掌劈点尽用,打得两人闷哼倒地。 那黑影赶忙蹿入雅轩,忽见小刀,欣喜一笑,欺前数指,点醒小刀,他怔眼一瞧:“阿祖!” 没想到她竟然去而未走。 阿祖呵呵笑道:“快逃吧。” 掠向左近大刀,抓抄于手,便欲去给小刀,小刀竟然接之不住,阿祖乍惊:“你的武功?” 关小刀苦笑:“被制住啦!” 阿祖淡笑:“便宜你了。” 当下掠身回来,揽住小刀腰际、道声:“我们走吧!”立即掠窜出窗,一闪十数丈,逃往高墙那头。 关小刀怔愣不已:“你武功何时变得那么高?” 阿祖欣笑:“我本来就高,走了再说:“ 只见她挟着小刀直掠出墙,复在城东奔去,直取附近小山丘,躲人里头,寻及一处隐秘的小山涧,始把人给放下。 关小刀嘘喘大气,道:“你好大胆子!叫你得溜得越远越好,你却还敢回来?” 阿祖眯起笑眼:“你看我是谁?我是阿祖吗?不,我是水自柔啊!” 关小刀乍愣:“你是阿柔?” 可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分? 水自柔欣笑:“是啊!否则阿祖怎会如此高武功?” 关小刀“呃”地一声,道:“也对,你怎会突然出现?” 水自柔笑道:“当然是心有灵犀了!” 关小刀道:“别鬼扯,一定是阿祖叫你来的,对不对?” 水自柔轻叹:“一猜即中,实在没什么好玩,不错,是阿祖捎信,要我查公孙白冰下落,我当然赶来了。那么巧,在洛阳城楼上阿祖,才知道你遭了殃,我潜去探探,见及李春风溜走,所以才敢出手救人。” 关小刀道:“阿祖呢?” 水自柔道:“我要她先回去,准备把此事告诉三爷,然后派大兵救人!” 关小刀急道:“我不是交代阿祖走得越远越好吗?那便是要她去寻找灵凤玉凤的秘密,然后再回头收拾李春风。凭她现在武功,再多兵马也不成。” 水自柔道:“联合我爹和神剑两派高手也不成?” 关小刀苦笑:“猴群虽然偶而可收拾猛虎、但猛虎若想逃,猴群未必追得,何况只要一个人被李春风抓去当人质,我们哪还下得了手!” 水自柔道:“或许再找公孙白冰,也许可以收拾她……” 关小刀苦笑:“公孙白冰不知中了她什么邪术,现在变成白痴,哪还管用,咱唯一方法是赶快找到灵凤仙子修行秘处,或可和她相抗吧!走,快快回去,阻挡阿祖!” 水自柔颔首:“好吧,暂且听你便是!” 于是又扶起小刀,直掠神剑宫,三十里,眨眼即至。 两人赶回大刀坊,阿祖却已不在。 关小刀急道:“阿祖必定到了三爷那儿,你留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水自柔为免制造麻烦,便自答应。 关小刀则快步疾奔,直冲三爷府。 虽是半里路,但他武功尽失,竟也跑得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抵达,三爷府已进人戒备状态,看来已得到惊讯。 守卫见及是关小刀,立即引人入内。 及至大厅书轩,关小刀终见阿祖和三爷,终也嘘气,差点瘫痪,干笑直道要命。 阿祖见着小刀,欣喜迎来:“你被阿柔救出来了?好险!” 忽觉不该说出阿柔两字,赶忙闭嘴,瞄了三爷一眼,他似乎较关心小刀,自也放心不少。 三爷急道:“竟然有这种事,我们得联合收拾她!” 显然阿祖已把李春风之事全盘说出。 关小刀急道:“千万使不得!三爷不知李春风武功之可怕,如此抗争,将死伤惨重!” 三爷轻叹:“我何尝不知?只是事情已发生,总不能任由妖人猖狂作歹下去吧!” 关小刀道:“至少暂时她仍不会杀人。” 三爷道:“怎么说?” 关小刀道:“可见及雷万钧?” 三爷道:“见着了,他似乎操劳过度,一回来便累倒,现在巨睡着。”本该说及“纵欲过度”,可是阿祖在场,便转了语词。 关小刀则不客气说道:“他没说是被李春风抓去一夜春宵?” 三爷怔道:“有这回事?” 关小刀道:“正是如此,李春风自以为皇帝,准备养天下男人当妃子,雷万钧只是其中之一,她自认已天下无敌。 所以一直把玩弄男人当报复,逍遣行径,所以若非必要,她不会随便大开杀戒,如果激怒她,那又另当别论了。” 三爷怔诧:“有这么回事?” 阿祖突地暗喝:“报复得好!”然而得意的目光触及小刀,却又干窘意识到不该夸赞这妖女,再也不敢吭声。 关小刀道:“就连江平、凌东鱼都被抓去过,此事干真万确。” 三爷道:“那该怎么对抗她?” 关小刀道:“暂时依她便是,至少在不激怒她之下,一夜春宵过后,她还可能放人,我则前去找寻破解阴阳魔功之法,也许短期内不能回来,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三爷道:“要是她发现你脱逃而大肆搜捕?若按不到人,可能开杀戒。” 关小刀道:“这倒有可能,我看……”心念转处,说道:“我看您便告诉她,我们寻灵凤山去了。∠竟那是出自灵凤五佩的口诀,她迟早会发现,说不定还跟着找寻,她一离开,自对神剑门弟兄大有好处。至于谁能寻着,全凭本事,可能的话,再派人盯她后头,自可顾及是否她先寻得,到时再拚命也不迟。” 三爷道:“灵凤玉佩还有秘密?” 关小刀颔首:“是留了两句话,如下:‘灵凤山,阴阳天,今生无毒’,李春风想必已把玉佩抢到手。她迟早会发现,我们先走一步,她若不当回事,三爷也不必说,若逼急了再说,到时就看老天帮谁。” 三爷轻叹:“看来只有如此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关小刀道:“事不宜迟,我得立即行动,否则李春风回去,发现我走失,必定立刻反搜,到时想逃都难,三爷切记,宁可顺她,不可抗她,就此告别。” ------------ 第153章 说完和阿祖两人拜礼,匆匆离去。 三爷轻叹下已,尤其那句“宁可从她”让他哭笑不得,这岂非逼良从娼?自己何时沦落这种地步?还好想及男女有别,就当作这是一次不小心的失贞吧! 有了心理准备,三爷坦然许多,立即调度人马,虽说备战,却希望借此聚合,免得落单而遭殃。 至于关小刀和阿祖赶回大刀坊之后,水自柔则已收拾远行东西妥当。 来不及替小刀解去禁制,三人趁着五更刚过,天色仍暗之际,往东方山区逃躲而去。 足足奔过两座山头,已日上三竿,三人始找一处隐秘的山涧清泉处,围坐下来,先行盥洗而后拿出干粮啃食。 水自柔好奇仍在,问道:“那口诀是什么?说出来参考。” 阿祖道:“你边替他恢复功力,我说给你听!” 水自柔“噢”了一声,便走向小刀背面,笑道:“她的手法,我不清楚,若有错误,请多见谅。” 关小刀子笑道:“请便,能解得了,什么错误都值得。” 于是水自柔开始摸索如何解穴,但她心情仍放在秘语。 阿祖已自说道:“其实只有短短两句:“‘灵凤山,阴阳天,今生无毒’!我差不多想了一个月,还想不出名堂,也许太短,反而备加困难。” 水自柔哺前念了一遍,道:“如若能找出灵凤山,大概便能找到地头了吧?” 阿祖道:“问题便在于天下根本没有灵凤山,否则我们早已找到地头啦!” 水自柔道:“这倒是麻烦了……会是什么意思?…。” 绞尽脑汁以思索。 或而一个失神,她用力过重,一指截去,痛得小刀唉呀疼叫,苦笑道:“想归想,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山锤锤打打。” 水自柔为之困窘一笑道、“哪知道你那么弱不禁风,我小力些便是” 关小刀道:“我看先把我解除禁制再说,上次我和李春风关在一起,她曾解过一次,我倒有印象,先试试涌泉穴……” 水自柔斥笑道:“要我摸你的臭脚?” 关小刀子笑:“会吗?我天天洗脚……” 阿祖斥笑:“骗谁!” 关小刀干笑:“那现在洗吧!” 于是脱了鞋子,往山泉洗去。 阿祖瞄着水自柔,挑笑道:“他上次不知是否已被李春风摸光了?” 水自柔笑道:“多半是了!” 两人相视,笑的更谑。 关小刀闻言窘斥:“如果摸光了,待会儿阿柔还不是要摸一遍。” 此话引得两女带窘,尤其水自柔哼了一声,斥道:“不解啦!你自己慢慢摸吧,恶心!” 阿祖附和:“对对对,失贞的男人不值得救!” 关小刀急道:“你们才心术不正,我早就防她,没那回事,快解吧,别误了时辰。” 两女虽皮,但想及正事,也就半讽半嘲之下,再次帮他解穴。 关小刀立即凝神想着上次李春风解穴方式与顺序,在摸索之下,终于渐渐有进展,三人同露喜色。 然而阴阳魔功的确不比寻常,三人摸索一个上午,只能解去一半,忽觉天空卷来乌云,遮去阳光。 霎时阴暗下来,眼看雷电闪闪,大雨将至。 关小刀见状急道:“收拾收拾,找地方躲雨,免得淋湿!” 说完,水自柔撤功,拿了包袱,本想再扶小刀,他却因功力恢复一半,得以自行行动,三人便往山区寻去,未久便找到山洞,躲了进去。 雷声已自大作,骤雨倾盆而来,打得枝叶叭叭作响,已然困住三人。 关小刀凝目瞧着阴沉闪雷,轻轻一叹:“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莫要误了大事才好。” 阿祖道:“破解不了秘语,纵使雨停了,我们还是走不了关小刀叹息:“真是恼人啊!什么灵凤山,阴阳天?为何不改成灵凤天,阴阳山,说不定还有名堂!” 水自柔心念一闪:“为何改过来,便有明堂?” 关小刀道:“至少阴阳山可以解成阴山,不就有了目标?” 阿祖忽有所误:“对啊!一定是这座山了。” 关小刀道:“你认为阴山正确?” 阿祖神秘一笑:“错!” 水自柔急道:“你想到什么山?” 阿祖道:“天山!” 水自柔、关小刀闻言“呃”了一声,望眼过来,想知道答案。 阿祖道:“把灵凤山的‘山”,跟阴阳天的‘天’字合拼,岂非是暗示“天山’,纵使倾倒,但可以反解回来啊!” 关小刀灵光一闪:“或许是吧!若以天山解,那‘灵凤’跟‘阴阳’两字又何解?” 阿祖道:“可解成什么洞,什么崖啊!如此目标自是大得多。” 水自柔突然击掌叫道:“有啦!想出来了!真的想出来了t” 转向惊诧的两人,欣喜道:“几年前我跟爹到天山,拜访天灵老人之后,便到四处溜溜,忽然到了一处狂风大作的山崖。§灵老人便说它乃‘灵风崖’,你们想‘灵凤’跟‘灵风’,只差一个‘风’字,而且风’跟‘凤’音近,自可相解。” 阿祖哗地击掌叫好:“对啦!一定是那里!关小刀你认为呢?” 关小刀邪邪一笑:“不对!” 两女同时怔诧道:“为何?” “因为啊!你们把耳朵送过来!” 一脸神秘,两女急于听答案,便凑耳过去。 关小刀露出邪样,呵呵笑起:“哇,好香啊!” 两女同时窘红带甜斥道:“少不正经,快说!” 关小刀笑得更邪,嘴巴凑得更近,几乎贴上脸颊,逗笑道:“因为要被我亲过才算对!” 突然猛亲两人脸颊,迅即跳开,呵呵直笑。 两女”唉呀”一声,更红透耳根,窘羞成怒,同时喝着可恶!欺打过来,关小刀急忙闪躲弄笑:“这是赞赏你俩聪明绝顶的鼓励!” 话未说完,两女同喝:“谁要你鼓励!” 双掌同劈,打得小刀逃无去路,唉呀一声,被轰跌洞外,溅得一身雨水,唉唉急叫中再窜回来,已是落汤鸡矣。 阿祖嗔斥而笑:“可恶!竟敢非礼我俩姐妹!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水自柔斥喝:“这是小小教训,下次再乱来,保证把你绑在雨中淋个三天三夜,看你受得了吗?” 关小刀低声自言道:“为了爱情,我当然受得了……” 水B柔突地唤喝:“你说什么?” 阿祖更喝:“还说!” 两人又自出掌欲劈,吓得小刀急躲一角,直道:“没有,什么都没说” 水自柔、阿祖这才得意地笑起,虽然仍不断警告对方再犯,将如何如何严重,但心头却洋溢甜心荡漾。 在两人心灵早有所属之下,任何挑逗,总是换来种种甜蜜的反应。 关小刀也非愚钝,他敢一再挑逗两人,全是试探两人反应。 毕竟他和两女已情感深深,且对水自柔更有婚约,可能的话,能娶两女,最是完美。 他当然找了机会便试,也好让两大早日谈开,自能了却一桩心愿,受点雨淋又算什么呢? 水自柔已感觉出关小刀用意。 心下开始计划该如何跟妹妹沟通看看,若反应还好,自能水到渠成,若反应太烈,则得另想办法了。 阿祖较为放不开,始终不敢面对问题。 此时还装着直斥小刀心怀不轨,得好好教训。 关小刀则是装腔作势,表示改过向善,然两眼仍不停勾着两人去,总怀挑逗意味,气得阿祖抓来大刀欲砍人。 关小刀始收敛,急道:“咱还是赶往天山吧!这场雨不知欲下多久,我们却不能再等!” 阿祖闻及正事,方自免了作态,冷道:“你要我们淋雨?” 关小刀道:“不然我先去,你们随后便来如何?” 水自柔道:“不必了,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指挥,又不是没淋过雨,你跟不跟我们走呢?” 阿祖立即附和:“对!是你跟我们才对。谜底是我们解的,跟不跟?” 关小刀干窘一笑:“要分那么清吗?我跟便是。” 水自柔笑道:“这才像话!小乖乖走吧!” 当下领着阿祖,当真往外冲去。 关小刀扛起大刀,便跟在后头。 却越跟越起劲。 原是两女衣服沾湿,粘着身躯,那曲线玲珑跳动,总让人目不暇接。 关小刀甚至为此一连数处差点摔倒,急得两女转头欲扶人。 他便直道没关系,趁此多欣赏几眼。 若非为赶路,他倒愿意在雨中转它一天一夜。 奔行数里后。 关小刀突然想及宝马火眼金睛,当时回宫时,不就放它在附近山区自由生活?却不知它是否仍在附近,便啸出声音试着唤叫。 那啸声传处,未把马匹引来,却吓着两女,齐转身过来。 水自柔以为小刀出事,却见他含邪带笑,便斥道:“鬼叫什么?吓人呐?” 阿祖亦斥:“淋得还不够吗?想浸入水中是不是?” 关小刀瞧及两女身躯毕现,不禁目光打邪,吃吃笑起:“咱们现在跟落水有何差别呢?” 水自柔、阿祖且从小刀目光发现什么?忽而往自身瞧瞧,竟然双峰挺耸,那和裸身有何差别?。 吓得两人面红耳赤,斥喝着:“色狼!给我走前面!”猛把小刀赶在前头,且嗔喝不准转头,否则打! 关小刀偏不信邪,总想回头窥探,水自柔却等在那儿,或树枝或软混,打得小刀唉唉疼叫。 ------------ 第154章 有次还正中脸面,吓得他不敢再回头。 然两女已玩出兴趣,就算小刀没回头,照样喝着“还想看”。泥石砸去,打得小刀唉唉乱叫、落荒而逃,两女却追杀起劲。 还好,宝马火眼金睛及时赶来,长啸一声,如箭般窜往主人。 小刀见状方自嘘气,喊着两女上马。 两女却忌讳身躯相触,想来脸红。 关小刀只好先坐前头,大刀往后架去,直道不赶路不行,水自柔始勉强掠坐,阿祖坐干最后_。 虽然乘坐三人,但两女身材苗条,比起魁梧壮汉实是二一之比,何况宝马天生神力,照样健步如飞,奔驰而去。 飞奔中,水自柔总免不了触及小刀背脊,虽感羞困,却传来甜蜜。 再奔一阵,似已习惯,遂把横放中间的大刀给架抓于手中,另一手按抓小刀背肩,若颠簸过巨,撞上了,也由不得自己啦! 阿祖且有意无意往前堆,弄得水自柔窘困地喝叫“可恶可恶”,想换阿祖生前头,阿祖却自得其乐,死也不换。 水自柔却拿她没办法,只有由她去了。 就此争争闹闹中,飞骑己奔下山,雨势却也较弱。 三人改走西方,及至附近小镇,买了另一匹马让小刀单独乘骑。 两女则趁机放马狂奔,关小刀只能后头猛追赶,还是那宝马同情主人遭遇,偶而放慢脚步等待,否则小刀早把人给连丢了。 七天后。 双骑终抵天山山脉。 已是入秋时分。 放远望,高峰处已见白雪罩山尖,让人不觉寒意陡升。 水自柔本想拜见天山掌门天灵老人,然而时间颇急,因而作罢。 策马再探高峰,可惜除了宝马外,小刀所骑那匹却无法攀登,便把它放去。幸好七日赶路,武功已恢复,他便掠身追着宝马,复往深山寻去。 穿过野松林、落鹰岭、飞剑垮、恨天峡,果然寻至一处几乎不长高树之矮草山峰。 已见那啸风呼呼吹过,矮草如浪掀摆,此起彼落,波波连波,直若海浪爬高山,煞是好看。 水自柔见及此峰,已自欣笑:“快到了,此峰名为‘千层浪’,绕过它,即可抵达‘灵风崖’,那里风势更强数倍,大家小心了。” 关小刀但觉地头已到,便把宝马放了,问马儿能否吃着那劲草? 马儿自信飞奔而去,啸风中更见神勇。 关小刀已知它必能吃及,亦无啥好等待,便催着水自柔,三人复往里头行去。 转过千层山峰,眼前景色一变,天空乌云密布,且随着风势滚滚掠动,直若暴风雨前奏,让人感觉出大自然无可抗拒的浩瀚力量正在酝酿,随时将把肉身之躯摧残撕裂。 那冷风呼呼吼处,一股寒意更逼得三人有若进人幽冥鬼域之中。 阿祖诧声说道:“这地形好面熟啊!甚像云中山附近的妖洞……” 关小刀去过那里,比对起来,竟也顾为相同,便笑道:“或许两地皆有宝物,咱去取吧!” 壮壮胆,先行至前,两大紧跟其后。 水自柔间向阿祖:“你所见的地区,当真跟这很像?” 阿祖道:“除了风劲以外,几乎差不多,甚至天空乌云绞动,突又见白云翻露,不就是阴阳天?” 水自柔笑道:“或许阴阳天类似,‘灵凤’却少了,我想真正地方还是在此。” 阿祖道:“我也不曾怀疑过,只是有点类似,便提出来谈谈而已,走吧,小刀等不及了呢!” 见及关小刀不断招手,两女会心一笑,便自跟了过去。 再行半里。 三人终尝到强风滋味。 那啸风呼号,直若万道飞瀑倾泻,扫得三人发乱在翻,甚至快被吹得衣裤不保,吓得两女赶忙从包袱拿出衣衫,撕成布条,绑在四肢、胸口,以免当真被吹得探身溜溜。 再行百丈。 连头发都快被揪掉,三人复以布衣罩头绑去、如此瞧来有若木乃伊,倒让三人自嘲不断。 关小刀表示应该理光头及裸身前来,方能应付一切。 两女立即反斥他居心不良。 狂风中,谈话不易,三人复再前行。 半里过后,终见前头险崖峭壁连连,更远处测是剑峰插天高耸。 或见乌云如巨龙掠风缠绕,山峰之间,忽又化成海啸漩涡般疯狂打转,直往深渊转去。 越转越急,啸声震耳,那深渊终于出现乌云大漩涡,夹攻掠吞天地之气势,震撼无尽字宙般漩扫过来,吓得三人打从心头发寒,急忙抓着利剑,大刀刺嵌地面、以免被漩涡给卷走。 如此,从天上滚龙,直往深渊流去,再化漩涡扩散之奇景,儿乎每半刻钟重复一次。 若想通过此崖到达对峰,恐怕得在半刻钟完成才行,否则必定会被强风给卷入深渊而亡。 关小刀直觉这头除了山崖强风之外,根本瞧不出神秘山洞。倒是对面山峰甚多,险崖亦不少,或许秘密在那头吧? 然而那头似乎浮在深渊之中,欲过去,还得掠过数百丈深渊,莫说风势太强,就算无风无劲,三人也未必有此能耐。 最让人头疼的是,根本解不出“阴阳天”是何用意,如此盲目搜寻,简直是大海捞什。 阿祖已被狂风吹得受不了,便指向前方三百丈处,那头另有半壁山崖凸起,或可挡住风势吧? 关小刀自是同意,便又低头伏身,渐渐往前行去,还好他有大刀挡前,身形较稳,行来较不吃力。 倒是阿祖武功较弱,好几次都快被强风吹落深渊,吓得她赶忙抓住姐姐左手,关小刀见状,干脆伸手拉住水自柔手腕,亦步亦趋往那崖面潜去。 在奋力前行数百丈之后,崖面已至。 阿祖心下大喜,赶忙扑去,本以为可稳住身子。 岂知身形方窜至,左右竟然涌来一股强流吹得她往上冲去,吓得她尖叫,手抓山壁,却仍不止。 关小刀见状大喝,疾扑过来想拦人,却已过慢,眼看阿祖快被吹向天际,哪还有命在呢? 情急中,大刀赶忙射向阿祖前头,阿祖惊慌中终被拦下,猛抓大刀以安身,关小刀这才敢抗着风力往上攀,把阿祖抓在手中,并揪起大刀,施展于斤坠慢慢退回地面。 原来此处虽有山壁挡着,劲风却从左右四卷,且在中间相撞,产生气流往上冲。 阿祖一时不察,差点被吹至西天游玩,吓得她面色铁青。紧紧抱着小刀不放。 小刀虽占了便宜,但此时性命攸关,哪还有心情幻想。 待落回地面之后,把阿祖交给水自柔。拿着大刀便往崖块劈去,几刀下来,终于劈挖出足以让三人挤藏的坑洞,三人遂挤了进去,风势顿时间去。 三人终于暂时逃过强风威胁。 阿祖这才嘘气,惊魂未定说道:“好可怕,差点魂游西天。” 关小刀笑道:“是人游西天,是整个人飞上天的。” 阿祖怔惧道:“谜底会在这儿吗?若不是,早点退去便是。” 水自柔道:“应该没错,目前该找出的是有关‘阴阳天’之解……” 阿祖道:“四面黑云白云乱绞,不就是阴阳天?却不见任何好处。” 关小刀道:“该是阴阳洞,否则在如此强风之下,哪有可能藏身。” 水自柔道:“话自有理,却不知洞在何处?” 外头简直百万只风妖在腾啸嘶吼,不但啸得肌肤生疼,更把耳膜给扫得呼呼欲裂,实是难受。 还好,有此小洞可暂时安身,三人得以获得喘息。 然而瞧及四面八方,全是狂风啸乌云,又怎知地头在何处? 三人虽绝顶聪明,一时亦被吹得头昏脑胀,猜不出玄机何在。 阿祖道:“或许真正地头在云中山那妖洞吧!这里除了风,找不出什么。” 关小刀道:“来都来了,多找一阵看看,若找之不着,再退回去便是。” 水自柔道:“想来应该在对崖,或许咱得想办法绕过去。” 关小刀苦笑:“怎么绕?照此崖势,对崖山峰就像大圈圈里的小小圈圈,除了以绳索攀去之外,恐怕找不到相连之处了,如果能驾乘那条云龙飞过去,倒是轻松自在多多!” 水自柔斥笑道:“你以为你是仙人?老想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阿祖讪笑道:“有机会的话。现在我懒得动,挺舒服的!” 此时两女左右挤来,肌肤为之贴紧,直若左拥右抱,倒让人想入非非,关小刀不禁笑得甚邪。 两女子闻声。这才想及窘境,然而此时却又走之不脱,不由红透耳根,可是又怎可让他占了便宜还卖乖? 水自柔猛地敲他响头,斥道:“这样寸方便教训你,看你往哪逃!” 阿祖自也悟出,猛地加入战圈,敲得小刀哇哇大叫,左拥有抱变成左杀右打,一个消受不了,赶忙跳爬出去,自行再挖小洞藏身,苦笑直道话太多,换来独守空闺的下场。 两女报复过后,乐得心花大开,挑衅地叫着“还敢再来,便收拾你!” 关小刀自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如此也好,他可专心研究谜底,送往四处礁去,希望找出秘密地头。 他想着四处可有像灵凤玉佩般排列之山峰? 然而瞧了许久,并未发现,他又想着可有“阴阳”之类的山崖或山峰?然而那些山峰全被乌云围绕,或说阴阳,也该是山峰与乌云之间吧? 他总觉得这些乌云必有所暗示,尤其那只云龙,又不断重复地从山峰滚往深渊,的确是一大奇观。 ------------ 第155章 他不断注视这条云龙,随着狂风卷飞,不断攀掠山峰险崖、越卷越快,越拖越长。 那龙头已然变形,尾巴却如孔雀开屏,欲把天上乌云一半拖下来,却在一刹那间自行脱落,幻卷成漩涡直往深渊冲去,的确神奇无比。 他忽又想及,其实那云龙或改成云凤来得恰当,尤其云尾乍开,不就是灵凤尾巴齐开吗?而且云头变尖,该是只灵凤来得恰当。 “或许灵凤仙子便发现此景,才决定隐身于此吧?” 想通之后,不觉自得不少。 瞄着左侧水自柔和阿祖,亦自绞尽脑汁在解谜底。 他暗道:“不说!让你们想破头!” 心想此地全是两女所想出,他得扳回一城才行。 于是他不断研究云风飞掠走势从它绕过多少山峰以及化成漩涡般往深渊卷去,到底有何暗示可寻? 探了许久,似乎山峰仍是山峰,找不出奇特之处,到是这漩涡直若龙卷风,不管卷流速度如何之快,必定成漏斗状直往对崖延伸。 关小刀乍喜:“莫非那秘洞就在漩涡眼里?” 当下更穷极目力往漩涡深眼瞧去,只见得深跟随着风势不停甩动,穿透出对面深崖一片黑幕。 猝然间一道青影闪过来。 关小刀乍惊,正待看清楚,漩涡眼已移开,青影消失不见,刹那间,漩涡亦自散去,只能再等第二次。 一连三次,小刀终于发现那青影可能是青石之类的东西,它之所以能吸住漩涡眼,说不定有通风之处,亦就是说,那里可能有山洞。 这一想及,他忽然狂喜大叫:“我悟出来了,我知道地头在哪里啦!"此语引得两女怔诧瞧来,直道在哪?却又不信地说道:“该不会唬人吧?” 关小刀喝叫:“唬什么?千真万确!想不想听?” 阿祖道:“你说啊!” 水自柔道:“说了,我们勉强听!” 关小刀直指漩涡眼:“秘洞就在里头。” 阿祖怔愣:“开玩笑!漩涡眼会动,哪有什么秘洞?” 关小刀道:“看清楚,就是移到有光处,便是秘洞了。” 两女不禁凝目望去,不久在小刀指点下,果然见着秘密青石,两人同时惊诧:“它真是秘洞?” 关小刀道:“否则漩涡怎会经过之后便消失?” 水自柔道:“说的倒是有理,可惜漩涡太强,根本无人过得去。” 关小刀道:“别忘了,漩涡眼根本无风无助,掠下去不就得了!”当真想如此做似的已呵呵笑起。 水自柔斥道:“神经病!投向海啸漩涡,安有命在!” 阿祖道:“要是那头是墙壁,岂非憧成肉饼!” 关小刀道:“可是我觉得对我的智慧很有把握!” 水自柔斥道:“聪明的人都死得早,不长命!就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很聪明!” 关小刀笑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说我假聪明?” 阿祖道:“聪明的人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关小刀笑道:“我又没说要跳下去?是看看你们有没意思?” 阿祖不由喝斥:“想煽动我们?门都没有,可恶,揍他!” 阿祖和水自柔想攻来,可是一起身,便被狂风逼回,只好改砸岩块,照样砸得小刀唉唉痛躲,直到暂停,两女始示威而笑。 关小刀苦笑道:“你们总不能对也揍,不对也揍吧?” 水自柔斥道:“这么说,你还是认为你对喽?” 关小刀道:“当然!” 阿祖道:“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关小刀道:“那有何问题!” 立即抓来大刀,猛砍下一人身粗的石块,相准时机,“喝”地一声往崖下漩涡眼丢去。 却见粗石有若进人漏斗似地斜角度直往对崖坠去、猝地叭然一响,撞向对崖崖壁,炸得四分五裂! 关小刀立即鼓掌叫好:“成了,就是那里没错!” 阿祖喝道:“什么成了?你没看到四分五裂吗?” 水自柔喝道:“连石头都碎了,你这身肉想粘在石壁上不成!” 关小刀呵呵笑道:“我又不是证明石头撞壁,我只是在证明,连石头那么重的东西都不会掉落深渊,那表示旋风漩涡威力够,足以支撑我们的重量,跳下去,不怕会掉入深渊,至于撞壁,花点功力反击不就成了!” 此语一出,倒让水自柔、阿祖怔愣,小刀的证实自有道理。 可是平空要掠过数百丈深渊,且可能撞上岩壁,别说两女,恐怕除了小刀,任何人都会觉得根本在自杀。 水自柔急道:“不准你跳!咱回去准备绳索再说!” 关小刀笑道:“绳索有用吗?你又不是不知这旋风比起海啸可差不了多少,只这么一吹,你准备跟绳索一起飞上天?” 阿祖道:“总会另有法子!多想想!” 关小刀笑道:“聪明的人只知道有时候只有一种方法!” 水自柔急道:“你当真要跳下去?” 关小刀大刀一抖,豪气于云:“不错!” 两女为之吓坏,直叫不准。 关小刀却立身而起,准备往下跳,两女见状,不顾强风,探了出来,拉着小刀不放。 水自柔急切道:“你若真的死了,我们怎么办?” 关小刀道:“改嫁啊!” 水自柔、阿祖竟然异口同声地喝叫:“我不要!” 情急中,却仍不知泄了心中秘密。 关小刀闻言哈哈畅笑,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们两个当真想嫁给我吗?” 此语一出,两女始想及方才的话,不禁相视而窘,面红耳赤。 关小刀故意逼言道:“如果你俩同意嫁我,我便留下,否则我爱你们,却不知要娶谁? 又怕娶了其中一个,伤害另一个,不如死了算了!” 水自柔、阿祖窘困相望,一时不知如何启口。 水自柔急道:“你坐下来再谈如何?” 关小刀长叹道:“我失败了,你们改嫁吧!再见!” 他登时欲往下跳,吓得两女尖叫,边抓人边骇叫:“愿意啊!”阿祖亦叫:“不嫁你嫁谁?快回来!” 两女目光含泪,急抱小刀,死不放手。 关小刀暗喜,终于解下心中重担,装出一副万事已足的样子叹声:“多谢看得起,从此我们是一家人了!” 便让两女抓回较大石洞之中,他登时左拥右抱,猛地亲吻:“就来个私定终身一吻吧!” 两女问避不及,哇哇扯叫中被吻得又窘又甜,直叫坏死了!粉拳捶来,却哪还见为道? 吻至后来,三人紧紧拥抱一堆,哪还分得谁是谁? 忽又强劲啸风扫耳而过,关小刀怔觉,猛往深渊瞧去,那漩涡眼即将抵达青影部位。 小刀当真一喝,拥搂两女往前欺,双脚一蹬,猝如飞箭窜入漩涡之中,两女见状尖声大叫,惊骇地又捶又打,甚至逼出泪水。 水自柔厉吼:“你敢自杀!我恨你!不要不要——”阿祖更叫:“快回去啊!我不要你死啊——” 她捶得手软,抱睑痛哭。 关小刀却不觉疼痛,方向掠下之际,倒怕当真坠人深渊。但掠行十余丈,却发现漩涡转处,自成推力。 每每欲落下,便被弹推,身形便如落入大形软漏斗,顺势往下滑去。那股腾云驾雾的感觉,直让小刀兴奋不已。 他不禁大叫:“别捶啦!快快欣赏从未有过的腾云驾雾!”然而两女哪听得进去,仍死抱着小刀痛哭,如今她俩想的只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关小刀喝人不得,却发现越滑越快,当真有若流星欲撞墙,哪还有心情再腾云驾雾,急忙运足真力,直道秘洞出现。 那速度声已啸得耳根欲聋,他仍强自镇定,眼看石壁已近五十丈,二十丈,十丈,八丈七丈六丈五丈,猝见青影乍见,他哪肯放过机会,用尽毕生功力弹去,心想撞死也是活该。 然而奇迹终于发生。 就在他猛撞育影之际,竟若穿入洪流深洞之中,整个人已被一股强大力量吸走,不断滚跌于深洞长道,那耳际只闻得呼呼风啸声,那身形直若滚球乱撞。 不知将滚至何处? 关小刀只知道滚撞百丈后,终于熬不了劲道而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小刀始悠悠醒来,耳际仍闻得时呼啸声,身躯却感觉不出风劲。 他前前念道:“该没死吧?” 咬咬舌头,仍疼着,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宝总算押对了。 他想起身,忽见双手仍搂着昏迷不醒的两位美女,心下不忍,探其鼻息、腕脉,但觉正常,始安心不少。 关小刀干笑道:“若两人醒来,自己恐怕难逃大劫矣!” 当下将两人置于平坦处,随后注意四周地形。 始知此处乃一座偌大天然山洞,左侧崖壁有个桌大山洞,啸风带着云雾不断从此洞钻出。 喷至此大山洞之后,突然四散,复又从右则一道裂缝钻向天际,如此形成对流,难怪生生不息。 关小刀自知乃被劲风卷送于此。 心想小命未丧,算是老天有眼啦!但瞧瞧自己被撞得鼻青眼肿,手脚生疼,又直道划不来。 他想及此次任务,便往四处搜去。 终见及内壁处另有石梯,连接小山洞,便小心翼翼往那头行去,小山洞足足有百余丈长,直通另一秘洞。 忽而传来淡淡檀香味,小刀欣喜,看来真的找到地头了。 由于一片阴暗,他乃点了火折子,四下一照,赫见一女子盘坐石床,正两眼凝视过来,吓得小刀赶忙欲拜,却被火折子烫着,赶忙丢落地面,急急拜去:“晚辈不知前辈在此,突然冒犯,请见谅!” ------------ 第156章 连拜三拜,又道:“晚辈姓关名小刀,有事求见,前辈可是灵凤仙子?” 心想她若是灵凤仙子,少说也快两百岁,哪有命在?可是没命,怎会两眼直瞪? 关小刀再叫几声,得不到回话,只好拾起火折子,再次点燃,往里头照去,又见美女,吓得他想再拜。 忽又觉得美女眼皮老是不眨,便自凝惑地往前行去,再瞧,已发现美女肩头发顶都沾了灰,显然死去已久。 然而人死了,怎还会栩栩如生?莫非是木头刻的,亦或石雕像? 关小刀仔细瞧去,甚至摸了头发,方知对方的确是人身,不禁再次膜拜:“前辈想来真是灵凤仙子,没想到您大概也是练成不坏之身,方能保有法身至今。” 膜拜过后,火折子已弱,他便想找找看是否有油灯、烛台之类的东西可引燃。 四处转去,忽见左侧有张石桌,桌上置有烛台,蜡烛则已倒塌,他便拿起,吹去灰尘,加以引燃。 眨眼间,四壁通明。 关小刀甚为欣喜,再瞧美女,只见得瓜子脸,容貌姣好,眉清目秀,笑脸甜甜,纵使已失血色,却仍美丽动人。 她若能说话准能迷死天下男人。 那件素青色绣有一只彩凤的衣衫虽已泛旧,然而那彩凤仍栩栩如生,可见其绣工之精细。 见此彩凤,关小刀更能确定她便是灵凤仙子,随又拜叩,说道:“晚辈关小刀,依前辈暗示找到此处,不知前辈可留有对抗阴阳魔功之方法?若有,请显灵指示,晚辈叩射不已。” 拜了一阵,他方始起身,四下搜寻。 其实只一转身,便见及桌角一旁置有一本经书,他欣喜取来翻阅,却全是文字,不禁皱眉,不知里头写些什么。 猝而闻及秘道传来喝声:“关小刀你给我出来!” 关小刀闻言惊喜:对啊!找阿祖或阿柔前来看看,不就能明白一切?当下喊道:“我在此啦!” 秘道淬闻快速脚步声。 关小刀呵呵笑道:“真是猴急!” 话未说完,忽见水自柔现身,见着小刀即喝:“你敢陷害我们落深渊?”嗔喝欲扑过来兴师问罪。 关小刀急道:“在老前辈面前,不准大声说话,灵凤仙子在此!” 他伸手一指,水自柔和后头奔进的阿祖目光已被引去,直落灵凤仙子身上,乍见之下,还以为是真人。 她惊诧地说道:“姑娘是?……” 不敢再失态,赶忙摆出斯文相。 关小刀笑道:“仙子已经羽化,她只是躯体而已。” 水自柔、阿祖仔细看来,果真没错,已自惊奇,人死了,还能保持如此完美? 阿祖道:“她便是灵凤仙子?” 关小刀道:“光看她衣衫绣的飞凤,也该知道差不了了,你们快膜拜吧!我已经拜过了。” 阿祖和水自柔立即下跪膜拜,两人直道冒犯之处请见谅,且希望仙子能赐予破解阴阳魔功之法。。 膜拜之后,关小刀已笑道:“起来吧!破解之法在我这里。” 水自柔、阿祖见及,面露喜色,便起身,相继涌了过来。 阿祖一手抢过秘籍,捉笑道:“大字不识几个,也想看秘籍。” 关小刀干笑:“所以说,准备赏给你们啦!” 阿祖哼了一声,便和水自柔摊开秘籍一瞧,已经愣住,第一页已写着“阴阳真经续篇” 这根本是在延续阴阳魔功,又怎是破解之法? 关小刀瞧及两人反应,不禁疑惑:“怎么?出事了?那是什么秘籍?” 阿祖道:“阴阳真经秘籍下册!” 关小刀道:“那好啊!说不定里头另有克制上册的方法呢!” 水自柔但觉有理,便道:“再翻下去看着!” 阿祖遂翻至第二页,里头写着“能练得续篇武功,不但神功盖世,且可长生不老,比正篇更胜一筹。” 水自柔道:“难道灵凤仙子要我们学它,用以对付另一种阴阳邪功?” 阿祖道:“或许吧!” 水自柔道:“我看看!” 便把秘籍拿来研究,然而开头练功方式即已延续正篇,且标明得服下五毒,甚至还写及狼心亦能增强功力。 她已看不下去,冷道:“这根本是邪功,不但要服下五毒,竟然还得吃野狼之心,实是叫人心寒。” 阿祖道:“以灵凤仙子为人,怎会留下这武功呢?” 关小刀道:“其中必有蹊跷,再找找看,说下定另有其他遗言!” 水自柔亦觉有此可能,便把真经置圆桌上,和阿祖分头摸索。 然而此石窟,除了一张石床,坐着灵凤仙子遗体之外,只剩下那石桌,其它根本未见任何东西。 三人摸索一阵,不禁失望,难道真的只有那本邪恶真经? 关小刀不信,便又下跪膜拜:“仙子有灵,救苦救难,弟子千里迢迢寻来,若找不到破解之法,则天下遭劫矣!弟子给你碰头!” 当下他房诚地往地面叩去,脑袋撞得砰砰脆响。 水自柔、阿祖见状,亦下跪以祈示。 关小刀一连磕了九个响头。 忽而闻及地面传来更清脆的声音,吓得他惊诧不已,莫非脑袋破了?赶忙摸去,除了稍疼之外,并无异样。 忽而想到什么,伸手拨向地面灰尘,扫了开去,始见及地面铺了石板,居中刻着“三跪九叩”四字。 关小刀见及字迹,诧喜:“阿租,写些什么?” 阿祖在他左侧,张眼一瞧,说道:“仙子要你三跪九叩,你叩了没有?” 关小刀笑道:“叩啦,不知叩了多少个,倒是下跪还少一次!” 便爬起,复跪拜下来,干脆再叩九个响头,越敲,越觉得石板似已空心,暗道莫非有东西藏在里头。 他心念方起,水自柔亦听出差异,说道:“石板下是空心?” 已抓来利剑,挑向石板。 这一挑,七寸厚的石板掀开,赫见一绢布包着某样东西,由于时日已久,绢布已泛黄,但却仍包得中规中矩。 三人见状,同是欣喜,复又叩拜仙子,这才敢取出布包,打开一瞧,里头除了七支七寸长似是银针的东西,另有一张羊皮信箴。 水自柔摊开羊皮信箴,并念道: “感念有缘,方能开启此秘处,并得吾之遗物,可喜可贺。 需知吾生性慈善一生,当然欲找心存仁厚之人为衣钵,故而动思良久,始设计一套验证之法。 即是预留一部阴阳真经续篇于桌上,若来者心存邪念,竟然连练功则欲服五毒亦不觉残忍恶心,此种人自当该诛。 吾尤惧学得阴阳真经正篇之人闯进来,故留此续篇,他得之必然狂笑而去,此秘箴将可保矣,其实续篇练下去将走火人魔,亦是报应之一。 其次,吾乃设计机关,此秘处非得三跪九叩方能启开,如若来者能叩拜。自是怀着敬老尊贤之心,当存仁厚慈悲,是以此箴方能出炉,吾心愿可了矣。” 念至此,水自柔不禁欣慰望着小刀,笑道:“仙子说你仁心善良,甘愿三跪九叩,才让秘箴现形,你福气不浅啊!” 关小刀为之子笑:“哪里,那是被逼的,仙子看重我了。”瞧向仙子,总是慈祥迎人,顿觉不好意思。 阿祖道:“原来那阴阳魔功只是幌子,还好我们都不相信,否则也无法再和仙子结缘呢!” 水自柔笑道:“且看仙子交代些什么?” 于是她继续念道: “阁下能进此门,该是从灵凤玉佩之口诀悟通而来,足见聪颖过人,阁下复能悟出秘洞之眼在于云飞漩涡处,更是观察入微,机智卓绝。 尤其阁下敢一纵而入漩涡之中,若非大勇,岂敢尝试?甚于种种考验,阁下该是智、仁、勇三德兼俱,故而传你一切,当可放心矣。 想来欲以灵风玉佩解毒,必是阴阳魔功再现(纵使未必,但本人不得不如此揣测),本人之所以留下玉佩,便是预防有一天阴阳魔功再现(虽说阴阳魔女已亡,但谁又敢保证毒经已毁呢)? 想当然尔,阴阳魔功再现,必定带来武林浩劫,那时天下若无其他能人加以抵挡,则生灵涂炭,人命草营,足让本人心头泣血。 每每想及此事,则日夜不能眠,故而在临终之前,乃毅然决定冒着日后被损法身之危,留下线索,引向下前来。 当然,如若阁下并非为破解阴阳魔功而来,还请把此信箴及七把无情针放回原处,以让未来有缘者使用,如若阁下为破解阴阳魔功而来,则请注意下列事项: 一、阴阳魔功练得之后,男者将变女者,女者则仍是女者,不可混为一谈。 二、练此魔功达到最高境界,则可伤人于无形之中,尤以毒功为最,练者亦可刀枪不人,且心性忒异,或时正时邪,或万恶如魔,或好淫好色…… 不管如何,其意念之间,皆以残害生灵为出发点,自该将其毁去,若能取得毒经,必定需将其一并毁去,以绝后患。 三、欲胜过阴阳魔功,以本人行走江湖多年,除了练得少林易筋经九成之功以外,便是修得太乙真人之太乙神功,且需练至传说的所谓九龙齐现地步,否则可能无法与之相抗衡,可惜吾寻探多年,却未找得太乙真人之传人,只好作罢,遂自行研究另外破解之法。 在经多年研究之后,已发现练得阴阳魔功,虽能刀枪不入,但仍有七处可能是罩门之地,分别是:两眼、嘴内、咽喉、肚脐、屁眼,女者另有双乳及阴部。 然虽有七处,罩门却只有一处,故十分难以攻击,而通常练者往往藏于嘴内,如此更难破解。 ------------ 第157章 吾故而留下七支无情针用以刺向七处罩门,该能使对方无所循形,这无情针乃漠北寒银所打造而成,足可破内家真劲。 然而若与阴阳魔功相抗,除非刺中罩门,否则只能伤其皮毛,使用时切记勿妄为用光,以免错失秘密武器。 至于传授武功一事,其实吾之心法比起阴阳魔功并不高明,不过既然有缘便一并奉上便是。 倒是吾为解阴阳之毒而研究灵药多年,故留有药典一部,阁下有兴趣,可一并带走,其置于秘处更下一层,把石板吸出即可取得。 另外,吾仍对阴阳魔功耿耿于怀,心想若将来天下再无无情针,亦或太乙神功之类的功夫可相抗衡,岂非让妖人永续毒杀武林? 故而吾在万思之中,终于想到浩瀚无极之气,才是天下无敌之功,遂探尽天下,终于找到两处可发浩瀚无极之气之地点,一即是在本处,二即是在云中山北麓,本处为活,次处为死。 活者得把人引入漩涡之中,然后以巨石亦或任何方法封住秘道气流,则漩涡将可绞碎任何东西。 至于云中山之死穴测得先进入秘洞,里头有九口深洞,只要同时击下百斤重石,无极之气立即发动,然在引发之时,阁下得先逃开,以免被吸入,其时间只短短巨石落坑而已,切记切记! 留言如此之多,乃全在对抗阴阳魔功,阁下该知吾心情之重,如今一切说明,阁下既是聪明绝顶,自知如何进行。 如若吾走眼,将遗言交予万恶之徒,则诅咒你遭天谴,切记及时醒悟。 吾已羽化而去,留下躯体只为验证一切即为我灵凤仙子所言,如今一切证实,阁下可把本人火化,若阁下仅只参考,仍想留于后人,则不妨让躯体延摆下去,不胜感激。 此无极之气干正午夜时分,由于星月交会关系,将风止云静约一刻钟,阁下若想出洞,可从吸风洞那道裂天峡攀爬出去,则可省事许多。 至此,言终,愿却不了,期得一日尔等把阴阳魔功火化,则吾将含笑九泉矣! 灵凤仙子绝笔” 一口气念完仙子遗书,三人为之静默下来。 没想到灵凤仙子死的一点也不快乐。仍念念不忘欲除阴阳毒经而后始甘心。 至于她和阴阳魔女之事则只字不提,其心头苦闷可想而知。 关小刀下定决心说道:“晚辈必定替仙子完成心愿!” 水自柔欣喜道:“还好,找到了破解阴阳魔功之法,总算没白跑一趟。” 关小刀瞄眼:“还说我陷害你们,现在可知我是大仁、大智、大勇之人了吧!” 两女闻言嗔斥过来。 水自柔斥道:“大智的人就不该得罪女人!” 阿祖喝道:“不错,得罪我们,死路一条!” “喝”地一声,两人齐攻过来,迫得小刀“唉呀”进躲,急叫:“有帐慢慢算,这可是仙子地头,闹不得!” 两女这才住手。 阿祖斥笑:“的确,算得越久,利息越多,你慢慢还吧!” 关小刀苦笑道:“也许大智不能了事,该大智若愚吧,我该装笨些。” 水自柔喝道:“你本来就不够聪明!” 关小刀苦笑:“说的也是……” 开始装笨,不再斗嘴,话题一转,道:“咱已找到方法,得赶快回去,神剑宫还等着我们。” 想及正事,两女亦敛起心神。 水自柔道:“该带走什么?” 关小刀道:“仙子说的,全部带走便是,倒是这信箴就留下吧!” 于是三人复把秘洞底层七寸石块吸出,取出药经及武功秘籍。 关小刀想想,便把药经交予阿祖,道:“你不是喜欢研究?给你便是。” 阿祖甚是喜悦,当下便拜了仙子,说道:“晚辈必定详加研究,日后以仙子之名行医,好让后世知晓,受此恩惠,全是仙子所赐予。” 再拜三礼,把药经藏入怀中。 至于那武功秘籍,关小刀想想,交子水自柔,笑道:“你虽然学了太乙神功,但仙子武功大概也不差,或许更适合女人练,你拿去和阿祖一起研究,看看效果,待研究后,还得放回来,以便将来另赐有缘人。” 水自柔亦自感激地拜谢灵凤仙子,把秘籍置于怀中。 关小刀则把七支无情针收起,随又将那羊皮信箴置回原处,并以石块封死,好让来世有缘人再取得。 一切就续之后,三人已准备告退,小刀忽见那假阴阳魔经,心念一闪,便把它揣入怀中。 阿祖怔诧:“你想练?” 关小刀道:“练了会走火入魔,我哪敢练。” 水自柔道:“那你还拿它?” 关小刀神秘一笑:“当然是有用处了,想来李春风一定很想得到它,咱若用尽所有方法还对付不了她,只好把秘籍送去让她练,也好让她走火入魔。另外,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以此引诱她交出正本,那咱岂非省事多多。” 两女闻言,这才明白小刀意图,难得露出赞同笑意,关小工倒学乖了,大智若愚,不敢得意忘形。 王人但觉一切已取得,遂再次下跪拜礼,同声发誓必定替仙子完成心愿,随后吹熄蜡烛,恭敬告退。 待走出秘道,回到较大坑桐、复闻滚滚风啸声震耳过来,三人同时忆起漩涡惊险之事,夫小刀目是呵呵畅笑,次着想来得意非常。 两女却窘羞成怒,两人又骂了小刀,专搞自杀行事。 尤其那幕抱着小刀同跳入漩涡,甚至以身相许之事,倒让两女无地自容,越想越不平衡。 霎时围上来,三拳两拳便揍了过去。 关小刀“唉呀”惊逃,然在洞中,躲闪不易,挨了几拳之后,猝又准备跳往狂风劲流之中,吓得两女不敢动手。 水自柔斥道:“你想再自杀不成?”” 阿祖道:“别闹了!过来过来,大家有话好说!” 关小刀呵呵笑道:“紧张什么,我只是在找出路。我活得好好,根本不想死哩!” 两女闻言暗自嘘气,这小子着来还有理智。 水自柔道:“仙子不是说午夜时分,一切将静止?到时再出去便是。” 关小刀道:“可是要往哪?回头路?还是另寻出路?时间只有短短一刻钟,现在不找出来,到时必定来不及。” 两女闻言点头:“这倒是了……” 瞧及那狂风从圆洞喷出,随又往左侧裂壁山缝钻去,若强行硬闯,两处皆十分危险。 阿祖指向那山壁裂缝道:“仙子所说‘裂天峡’该是那里没错,它只半个人身宽,自容易攀爬。” 关小刀笑道:“聪明!” 阿祖愣:“你早想出?” 关小刀笑道:“我是在考虑是现在让它吹出去?还是将来慢慢爬?” 水自柔斥道:“少出馊主意,别忘了还有大堆人等着我们回去!” 关小刀其实也只不过装腔作势,其目的乃在逼迫两女神经兮兮地看着自己而忘了报先前之仇。 眼看效果已达成,便自百般不愿,长嘘短叹中走回,直道:“不错,救人是很重要,但让风吹出去就会出事吗?” 说着又不自觉地偏向风口,吓得两女赶忙把他扯回,并严加看管。 小刀暗笑于心,有意无意地复想尝试,如此拖拖扯扯,终于消磨至三更天。 阴沉中,风啸突然停止,切静得可怕,只见裂天石峡投来淡淡月光,三人哪肯怠慢,立即往峡壁攀爬。 然而此壁峡不但高不见天,且狭长弯曲,小刀但觉攀爬可能费事,遂和水自柔抓起阿祖,改以轻功窜掠。 若有落脚处则踩及,若无落脚处则以刀剑刺壁以借力飞窜。或而单手不便,则把阿祖抛来抛去,吓得阿祖惊叫,却每每在危坠之际被抓起。 阿祖经此折腾,已自发誓,下次必定学好轻功,否则绝不再登此洞。 照他想法,此秘洞四面被深渊所困,这山峡既然裂出长弯形咱该通往另头,故而不敢往上冲,而是尽量往斜横掠,如此该如走石梯,将能达到另地头才是。 在拚命掠窜之下,眼看已快窜出天际,复见下边呜呜怪叫,低头下瞧,竟然又见乌云滚强风,如火山爆发似的冲窜过来。 三人同是惊变,关小刀喝着“快运功抵挡,那功力方运及,狂风啸云冲撞过来,顿将三人挤喷高处,三人同是尖叫,一挤数十丈之速度,足让人胆颤心裂。 猝又唉呀声,劲道顿失,三人滚落地面,惊魂中四下望去。 始知已掉落另高崖之中,而那裂缝仍不断冲出强劲气流,卷向天际,和其他劲流混成堆。 二人惊魂甫定,转身往深渊瞧去,只见及风滚云涌,根本未再见着进入灵凤仙洞之通路,甚至强风漩涡亦无。 关小刀道:“我们可能已被吹至后山崖,如此也好,没死,自有机会再来,时不宜拖,咱找路下山便是!” 两女同意,三人遂再拜谢灵凤仙子,随后找路下山。 转行约半里,风啸声又起,忽见及那座长满绿草,随风起伏的千层浪山,三人始知绕了大半圈。 忽见宝马火眼金睛飞奔而来,三人乍喜,登上马背,直往山下掠去,终于完成取宝任务。 云卷处,寒月初现,青光照雪,片通亮,美景天成,引人遐思。 第二十九章刀斩无情天 七天后。 三人则已于黑夜趁机溜回神剑宫,藏进大刀坊。 一切似乎沉静许多。 三人匆匆换下脏衣并盥洗干净,关小刀随即再换穿夜行衣,准备探查一切情况。 ------------ 第158章 关小刀心想,在既然得到无情针之下,自该找三爷商量,或可伙同多人力量以收拾李春风。 于是他趁夜潜往三爷府。 转过数条巷子之后,已近三爷府;却见红门紧闭,护卫却多出不少,足有十人之多,严然如临大敌。 关小刀暗道:“莫非李春风已大开杀戒?” 心念一闪。 便自现身,往大门行去,且亲切打招呼:“各位可好?三爷可在?” 守卫乍见小刀,霎时笑颜顿展,一名头领急奔过来,笑道:“关少快可回来了,三爷已出游办事,他交代一封信,见人即传,你请收下!” 随即从怀中将信箴取出。 关小刀皱眉:“写些什么?” 虽不识几字,仍接下来,撕开瞧瞧,别的没瞧清,却认得署名“李春风”三字。他怔愕不已,此信分明是李春风所写,那三爷他岂非已被抓走? 急心中,立刻拜别守卫,直往大刀坊回奔,待窜人住处,水自柔和阿祖仍坐在桌前研究那本药经,看看是否有着解去阴阳奇毒之配方。 忽见小刀夺奔回,两人齐声问及状况,关小刀来不及回答,将信一摊,道:“看写些什么?” 水自柔瞧信即念:“三爷、门主、三侠已成妾身人幕之宾,欢迎夫君归来,多日不见,便杀一人!李春风字。” 阿祖惊道:“她把三爷跟门主全捉去了。” 关小刀苦笑道:“虽意外,却也料想得出。” 水自柔急道:“你没听及多日不见,便杀一人?” 关小刀道:“听到啦,我是急,却又能如何?得想想对策才行。” 水自柔道:“还有什么对策可想?只有找她周旋,有机会,便救出三爷他们,然后跟她一决生死!” 关小刀道:“话是不错,可是三爷被她捉去。必定心神恍惚,我们若无破解之法,救也是白救……” 忽而想到什么,欣喜道:“有了!”赶忙抢来阿祖手中药经:“里头一定写有破解之法!”急翻找寻。 阿祖瞄眼:“你看得懂吗?” 关小刀一愣,干窘笑道:“偶而看得懂,不过你比较厉害,你找便是!”将药经交回,阿祖瞄他一眼,年笑:“真是!”便找寻。 关小刀干笑着道:“找那种……禁制穴道,或是邪功慑心手法,不一定要解药,有的是解穴即可!” 阿祖翻来翻去,忽叫有了,急道:“看‘阴阳慑心术破解法’!” 水自柔和关小刀急忙凑过来,想一窥究竟,小刀忽又觉得白凑了,干笑道:“念来听听便是。” 水自柔白他一眼,带着情意说道:“混了快一年,还是目不识丁,将来如何面对大群弟兄?” 关小刀笑道:“有你俩帮忙,我省事多了。” 阿祖斥道:“想利用我们?到时整死你!看你怕不怕?” 说完呵呵邪笑。 关小刀为之窘笑,道:“我看还是自己来好了,不过现在请帮忙,说些什么?如何破解?” 水自柔较了解穴脉之法,瞧过之后说道:“只要拿银针刺向迷心者后脑七处要穴,自可清醒,如果另有迷药,得加点地骨皮、牛黄散,另加朱砂水,当然有灵凤玉佩更快。” 关小刀皱眉:“那些药倒不难配,只是用银什,我的针足足有尾指那么粗,刺到后脑……”不敢想象。 水自柔笑道:“哪是无情针,是一般银针,刺过之后再击掌逼穴,立即可醒!” 关小刀笑道:“原来如此,那走吧!咱们先探探看,如若不成,我去当人质,一方面救人,一方面看看能否找出阴阳真经,你们利用这期间,准备一些该用的东西,包括炸药,我看麦芽糖也弄几桶如何?” 阿祖道:“这些倒是没问题,只不过你得自行小心。” 水自柔亦表关怀。 关小刀笑道:“放心,在要激怒她之前,我应该没事,时不宜拖,我走啦!一切拜托了。” 说完,扛起大刀,直往洛阳行去。 阿祖、水自柔关心他安危,收拾东西过后,亦潜跟其后,直赴洛阳城。 五十里路,眨眼即到。 险地重游,小刀心情自是不同,虽然笃定许多,他仍小心翼翼潜往雪月春风阁。 方潜掠高墙,往里头瞧去。 月夜中,仍见湖畔红楼高耸,气质幽雅,然那绕着湖面而筑之弯曲大厢房,灯火却多亮数盏,想来又多了十数名落难客。 心念闪动之际。 他已决定先探厢房,以救出三爷等人,遂掠入前方小松林。 待要穿绕湖畔,忽闻红楼传来一阵媚笑,关小刀直道要糟,只见一道黑影天马行空直掠百余丈,拦截过来。 她果真是妖媚动人的李春风。 一别半月,她仍谈笑风声,媚邪说道:“小冤家你终于来了,要走也不说一声,害我差点得相思病死掉呢!” 说话间老习惯抚着秀发,让肩头一抖,衣衫滑落,酥胸为之半露。 关小刀见她身在空中,装出笑脸,猝然大喝,手中大刀化出“神刀破天地”猛斩过去。 那刀花流星般霸劲撞至,李春风纵想装从容,却也不免手忙脚乱,身形突然旋滚翻高,右手点截过来。 锵然一响。 大刀已被弹飞。 关小刀再喝,三节刀柄齐出,迫得李春风唉呀惊叫,身形突然人立而起,猛奔过来,叭叭叭连三步,脚尖竟然点落三圆棍。 关小刀苦笑,自己拼命绝活,却被她从容化于无形之中,想来她根本未曾受伤。 他正待抢回兵刃再战。 李春风媚邪直笑:“你就是不乖!” 五指箕张,五道指劲直取小刀胸前五处要穴,劲风过处,小刀闷哼一声,功力又被封住,苦笑当场,看来只能任其摆布了。 李春风飘落他身前,捏着他鼻子,媚笑道:“你就是坏!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玩起来才够味呢!” 说完抱起小刀,复往红楼雅轩飞去。 一个起落,便纵入湿暖幽雅轩房。 小刀挣扎落地,四处瞧来,仍自没变,一张软柔大床还是醒目摆在内角。 李春风已躺坐回去,媚着邪眼直往小冤家勾瞧,叹息道:“你何时才会心甘情愿跟我成婚?” 关小刀冷道:“你不是天天都成婚?老公无数个?” 李春风笑道:“那只是逍遣,我的对象是你啊!可是你就是不正眼看我一下……” 关小刀冷道:“少说废话,你把三爷他们如何?” 李春风呵呵笑起:“那还用说,不但是三爷,就连门主都跟我亲热了呢!他的确不赖,只是斯文些,有点遗憾。” 关小刀冷斥:“既然已经非礼,为何还不放人?” 李春风百般委屈:“那得怪你,谁叫你不告而别,我只好一天抓一个,抓到后来没人了,只好一天杀一个……” 关小刀怔愣:“你杀了几个?” 李春风淡笑道:“两个,不过跟你没什么干系,他们是七绝剑手。” 关小刀闻言,简直背脊被砍千百刀,尖厉大叫:“你这妖女。还有人性吗?到处杀人,可恶……” 李春风轻叹道:“这得怪你,你不逃,他们也不会死,不是吗?记着,下次别乱逃,否则我会受不了的……” 关小刀全身抽搐,暗骂这个女恶魔,哪天必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表情却是一脸轻叹,没想到有人却为他而死。 “放了他们。” 李春风荡笑不已:“放人?可以啊!只要你跟我成婚,我就放人。” 关小刀冷道:“先放再说!” 李春风荡笑:“几天前,我照你话做,结果你还是开溜,现在我不依啦,你得先跟我成婚,我再依你。” 关小刀冷道:“要是我不依呢?” 李春风无奈道:“那我只好一天杀一人了,直到你依我为止。” 关小刀脸色再变:“你到底是不是人?” 李春风笑道:“我不是人,那一定是神仙了,放心,他们死得心花怒放,到了地狱仍会怀念我呢!” 关小刀怒极反笑:“好吧!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看看是你原还是我输!” 李春风欣喜道:“你答应跟我结为夫妻了?” 关小刀双手敞开,讪笑道:“来啊!你不是很想占有我?” 李春风稍愣,突又荡笑起来:“这样多没情调,不过,咱们先试试也好,一回生,二回熟嘛!你既然认命,就来吧,只要春风一度,我保证放开他们。” 关小刀冷道:“从此不能再找他们麻烦!” 李春风笑得更浪,看来小刀已屈服在一天杀一人之威胁之下。 其实她纵使放人,若想再抓人,照样易如反掌。 见及小刀低了头,她立即升起征服快感,呵呵荡笑道:“当然,只要你天天陪我,我哪还有心情去找他们麻烦呢!过来啊,这软床已为你准备多时哩!” 一边招手,一边摸着自己胸乳,沉沉欲望喘息声果真挑人。 关小刀暗自轻叹,为了保住弟兄性命,也只有出卖色相了,虽然自己还是处男,然而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只是想着要跟女妖亲热,心头不免恶心。 虽然能拖便拖,但在李春风呼唤软逼之下,也只好低着头,往软床走去。 他每走几步,两旁轻纱便落下来,直到床边,轻纱已将两人围在温柔秘密小天地里。 在墙上两盏淡弱灯光照映下,李春风媚态更形奔放,她干脆撤掉黑纱袍,露出诱人铜体,瞧得关小刀不禁暗吞口水。 ------------ 第159章 若不想她是残忍妖女,她的确是难得人间尤物。 只要是男人,恐怕甚难把持其诱惑。 李春风轻轻抚摸酥胸,淫媚勾人直笑:“我美吗?小冤家你欣赏我的胸脯吗?很多男人都为了它而倾倒,你会吗?” 关小刀稍稍轻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春风嘤咛一声,腻向小刀,把他抱于怀中,饥渴似地喘息,实是扣人心弦。 她咬着小刀耳朵,腻声说道:“把我想成天下最美的女人,最性感的女人,最妖媚的女人,我最需要的就是男人摧残我,我愿意为您奉献一切,呃……小冤家,你快摧残我,我快受不了了……” 动作越来越是粗鲁。 关小刀已被挑得欲火窜升,他不断自制,却不可得,当下暗道罢了,且陪她一段,或可摸清她罩门死角。 于是放开心情,冷邪笑道:“急什么,你以为我是随便男人。”一手扯住她头发,甚至把她扯疼。 李春风却更显兴奋,浪邪直笑:“我说嘛!你就是不一样!上次你打得我遍体鳞伤,这次可不能啊!” 关小刀暗道,原来这妖女竟有被谑待狂之嗜好,难怪她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当下用劲捏她胸乳,邪笑道:“你不就要人摧残?我整死你!” 劲道捏来,李春风唉呀叫疼,随又转为浪笑,猛地紧紧抱住男人,喘息地厮磨,欲将男人给吞噬似的。 关小刀忽而想及灵凤仙子所说七处罩门死角,双乳不就排行其中,当下捏得更用劲,李春风更是兴奋,他干脆凑上嘴巴吻去。 她虽是常年纵欲,没想到乳头仍自粉嫩欲滴。 小刀虽泛起意乱情迷,却仍自制下来,猛地用力咬去。 此着当真疼得李春风闷痛尖叫,本俗掐人,突又幻起被摧残快感,反而更自喘息,伸手直往小刀下身抓去。 关小刀突然技巧滚身,复往她左乳头咬去。 李春风疼叫同时,亦伸手捏住小刀下身,这一抓,换得小刀疼叫。 李春风更形淫醉浪笑:“好棒啊!小冤家,我服了你,快把衣服脱掉……”急欲脱衣。 关小刀一睑痛苦道:“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你敢乱捏,我不玩了!”说完弃人欲走。 李春风见状紧抱过来,直道下次不再犯。 关小刀始勉强陪她再耍下去。 眼看刹时间,衣衫已褪了一半。 小刀心想双乳不是罩门死角,再试咽喉,仍无反应,再试脐眼依然无效。 好不容易连右眼也试探,一指戳了过去。 李春风怔得惊叫:“你干什么?” 关小刀邪笑道:“不是越刺激越舒服?” 伸手搔她乳房,逗得李春风浪笑起来,笑道:“眼睛哪会兴奋,往上发展啊!” 双腿猛挟小刀腰背,似在暗示什么。 关小刀心想,她既然不怕眼睛被戳,死角该不在那儿。 至于下阴处,瞧她如此好色举止,又怎可能把罩门练至该处,那岂非自找苦吃! 剩下两处该是屁眼和嘴巴。 关小刀心想,试探嘴巴,总得亲嘴,他老不愿意,倒不如试试屈眼,若不是,那即是嘴巴了。 于是一脸邪笑伸手准备摸去,岂知方摸及臀部较下方,李春风已然觉醒似地呵呵笑起: “不玩那一套!玩别的吧……” 将小刀右手给抓回来。 关小刀暗喜:“莫非罩门真的在那里?” 当下应付应付之后,又找机会想抚去。 但想想,突地把妖女给抱起,一副猴急般缠绵爱抚,随即找向床角那似乎香水花瓶,抑或是淫药三瓶,他相准即把李春风塞了下去。 猝见李春风唉呀惊叫,欲火尽失蹦起,左手无向臀部,怒道:“你想干什么?” 小刀一脸茫然:“这是……” 心头却暗喜,看来罩门真是那儿了。 李春风见他莫名不解,再摸及玉瓶,嫣然媚笑:“原来是春风液,我倒忘了放好,真是煞风景!” 便把玉瓶置于墙头,荡眼瞄来,呵呵笑道:“别坏了情趣,我正等着摧残啊!” 猛扑过来,如贪婪淫狼,极欲纠缠吞噬猎物。 关小刀自是配合拥抚。 从左床滚至右床,再从右床滚至左床,那喘念渐渐粗沉,等不及男人侵略,她已采取主动欲吞噬小刀而后始甘心。 就在紧急刹那。 关小刀突然抽出随身携带无情针,冷邪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亲热吗?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手猛地将裸女拖得紧紧,瞧她呻吟放浪之际,小刀猛将无情针桶往那屁眼。 那一击自是拼足全力,李春风又自陶醉爱欲之中,竟然被刺个正着,登时尖声厉叫,双手没命往局眼抓去。 关小刀见机不可失,双掌凝力即劈,砰地暴响,打得李春风怒撞墙头。 他本是武功受制,然而在得到灵凤仙子药经指点之后,已知如何趁机解穴,此时早就恢复武功咱能施予致命一击。 且见李春风惊骇弹撞硬墙,关小刀为之嗔谑欲笑,岂知李春风痛撞后,突然暴厉有若疯狗咆哮,哇哇厉啸一声“找死”! 声起人至,一掌印劈小刀胸口,打得他哇地闷吐鲜血,狂扯数条丝帘,暴退十余丈,砸破那张软躺椅,几乎已肉骨欲裂,唉叫连天。 李春风嗔怒狂笑:“要玩,老娘陪你玩个够,敢暗算我?哈哈哈……普天之下你最大胆!告诉你,我根本没罩门,你自费心机!” 扯下丝帘当布鞭,猛地迫杀过来,布条猛抽又抽,打得关小刀东滚西选,身上伤痕条条现形,甚是狼狈。 他想逃,然而根本无法逃出对方攻击范围,只能认命忍受鞭打份儿。 就待李春风想再施重手教训时,忽闻长厢房那头传来急切求救声。 李春风脸色一变:“原来你用计拖着我?”但觉中计,猛地破窗而出,踏向水面,凌波虚渡,直往对峰掠去。 关小刀暗嘘大气,还好李春风只是教训,并未下杀手,自己勉强只受三成伤势,看来不算太差,见妖女离去,想是阿祖前去救人,总算未全盘输去。 他见机会难得,登时东翻西寻,希望能找到阴阳真经科笈。 然而才想把软床给拆了,猝见李春风又如飞箭掠回,见及关小刀,怒笑道:“逃了太监,留下皇帝,不怕你们多狡猾!” 猛欺关小刀,抓住脖子,复翻穿而出,再掠厢房那头。 关小刀被捏得哇哇痛叫,李春风却哪肯放手,脚踩莲花,掠得更快。 一连三蹿,冲窗而人厢房,喝着:“走了多少人?” 女护卫惧声说道:“走了一大半!” 李春风嗔喝饭桶,一掌打得女护卫人仰马翻。 她赶忙追往走道,想查探人数。 才奔十余丈,猝见胡三爷从远处厢房扶着一名七绝剑手急奔而出。 李春风为之哈哈边笑:“找死!” 身若闪电猛虎欲扑过去。 关小刀见状急叫快走!哪顾得脖子被抓,突又反欺过来,抓出随身匕首,直往李春风嘴巴拥去。 李春风登时惊愕,闪避不及,猛地张牙咬去。 支支吾吾骂个不停,她仍想追,关小刀双脚勾住门柱,气得李春风以手中一直抓着的无情针砸刺小刀左大腿,痛得他唉呀尖叫,双腿一松,李春风得以往前冲。 关小刀眼看匕首已被咬断,忽见无情针,便忍痛抽抓于手,无法刺向屁眼罩门,只有见穴刺穴,猛地双腿扣其腰背,无情针疾往左胸口刺去。 李春风自以为神功护体,根本不放在眼里,岂知无情针刺下,竟然穿皮裂肉,鲜血涌流,痛得她尖叫,一掌打得关小刀暴撞墙窗,跌入厢房,又呕鲜血。 李春风气得哇哇大叫,见及胡三江已不见踪影,一股怨气出在小刀身上,厉喝尖叫: “走多少人。我剁你多少刀!” 欺冲进来,迎掌就要劈人。岂知关小刀强忍痛楚,破窗欲跳水而逃。 李春风却迫掠出来,猛扣对方肩臂,一个扭身,反掠回来,怒极反笑:“好好好,玩真的!说!这什么鬼针何处得来?你们又用什么方法破去我的迷心述?” 见及胡三爷能清醒救人,她自知迷心之术已被破去。 关小刀见她狂怒已被迷惑吸引,自己该能自保,暗嘘气,肩臂虽被抓疼,仍讪邪冷笑: “你的死期快到了!” 李春风闻言哈哈厉笑:“要我死?我看你们做白日梦!” 关小刀见她说出此话,分明未发现灵凤玉佩之口诀,想来她也没逼迫三爷了,如此一来,到底该不该说呢? 心念一闪,还是决定说出,毕竟阴阳天有两处,如若真的无法扑杀她,还得靠无极之气加以收拾,告诉她,有利于引诱。 他冷道:“告诉你,那支叫无情针,专破内家真气,纵使金刚护体,照样刺得你面孔千穿!” 还好,只带一支在身上,纵使一支被夺,另有六支可用。 李春风瞧着银光闪闪尖针,睑面稍稍动容,方才刺向尼眼,已伤了肌肤,自己该有警觉,没想到二次又伤及左胸。 虽然伤口立即结疤,然而若被他刺中罩门,那还得了。 看来这小子已有备而来,嗔怒之火不由压下,得好好套问才是,当下语气转温和许多了。 她冷道:“你已找到对付我的方法?” 关小刀讪笑:“你不是刀枪不入,还怕人对付?” 李春风心想也对,只要夺得无情针及守住罩门,对方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冷笑又道: “你还是老实说吧,这几天去了哪里? ------------ 第160章 你分明去找类似无情针之东西,而且已经找到,才敢回来!” 关小刀冷笑:“我高兴去哪便去哪,你管不着!” 李春风哈哈大笑:“天下没有我管不着之事,不说,逼得你说!” 她登时运劲,透过五指,施展五鬼搜阴手法,迫得小刀血气逆流,全身有若针刺刀割,疼得他满脸血红,冷汗直冒,终于受不了唉唉痛叫:“放手啊!我说便是!” 李春风始将他丢落地面,冷笑道:“不怕你骨头硬,还不快说!” 关小刀冷眼瞄着这位自始至终,永远全裸,本是性感妩媚,此时却变成巨大厉鬼的妖人。 冷讪道:“没错!我是去找对付你的方法,而且已经找到!” 李春风邪笑:“什么方法,可否说出来参考?” 关小刀冷斥:“我说了哪还有命在!” 李春风道:“放心,我并不想杀你啊!” 媚邪笑起:“相反的,我还想嫁你呢!” 关小刀冷道:“你的保证已无效,方才你还不是想收拾我?” 李春风目光一闪,怨声道:“我只是稍稍教训你而已啊!何况你还拿刀杀我,我难道眼睁睁让你杀死,一点都不有反抗吗?” 关小刀一时语拙,的确,说起来反而自己过分,轻轻一叹,便道:“只要你保证我以及神剑门弟兄全部安全,我便告诉你。” 李春风笑道:“他们不是全被救走了吗?只要他们不再犯我,我不杀人便是。” 关小刀盯着她,故作半信半疑,终究还是认输了,轻轻一叹,说道:“我不该那么不小心即来暗算你,如今败阵下来,秘密已被你探知不少,我不说,你是绝不会罢手,既然你已开出条件,我暂且再相信你一次便是!” 李春风荡声笑道:“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识时务为俊杰,待你逮到机会再翻身不迟,你安心地说吧。” 心头却自恃武功天下无敌,小刀根本翻不了身。 关小刀欲言又止,还是说了:“我找到一本比阴阳魔功还厉害的武功秘籍,正找人练习?” 李春风稍愣:“那是何功夫?” 关小刀目露得意神色,冷道:“阴阳魔功续篇,你得的只是上篇。” 李春风已自动容:“此功夫还有续篇?” 关小刀邪笑:“不然,我怎知你罩门死角在何处?又如何破得你的迷心术?” 李春风暗道是了,当时小刀的确一直在自己身上试探七处死角,不禁更急:“那秘籍何在?出自何人手笔?” 关小刀讪笑:“出自灵凤仙子手笔。” 李春风浪楞:“你见到她的人了?” 关小刀捉笑:“没搞错吧,仙子都死了一百年,我见魂是不是?” 李春风道:“我是说,你找到她的窝了?” 关小刀邪笑:“这个你不必知道。” 李春风心念一闪,媚邪笑起:“说的也是,只要你告诉我秘籍在哪,我又何需知道灵凤仙子躲在哪?” 关小刀邪笑道:“很不幸,秘籍已分给十八个人修行,轮不到你的份。” 丰春风怔诧:“这么重要的秘籍,你竟然分给别人?” 关小刀讪笑道:“否则怎能对付你!” 李春风但闻此语,终于有了牵挂。 心想,若真如此,自己得先获得才行,凭自己修为,自能超前他们,到时他们仍是手下败将。 心念打转中,媚邪声再笑起:“小冤家你该留有一本吧?否则必定也记得八九分对不对?可否念来听听?” 关小刀谑眼直瞄,黠笑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你最好去问那批人,老实说,就是少林十八罗汉!” 他想灵凤仙子曾说过练了易筋经可能管用,临时把少林和尚给扯了进来。 然他却故露小动作,以左手拇指背不露痕迹,轻轻往那肚腹移去,目的在隐藏胸腹那本假秘籍,同时又稍露破绽以引诱对方。 李春风何等高手,眼睛自是锐利,乍见小动作,复见其胸口似塞了东西,淬然哈哈谑笑,猛欺猛探,右手不知如何抓去,再弹回原处,已多一本蜡黄册子。 她翻开一瞧,乍见字迹,欣喜若狂:“阴阳神功续篇,哇,还是正本啊!”见及此书至少百年以上,乐得飞舞起来。 关小刀猛往胸口摸去,惊诧道:“我的秘籍?” 忽见秘籍已到他人手中,惊急欺抢过来:“还我秘籍,那是我的!你不能练!会走火入魔。” 他拚命抢,李春风拼命舞,像逗小狗似地越逗越乐,关小刀却疲于奔命,却死都不肯放弃,抢得更凶。 李春风媚笑不已:“能不能练,我会看不出来?小冤家,谢啦!只要我练成,绝对少不了你好处,再见!” 蓦地几指点来,关小刀终于应指倒地,动弹不得。 李春风喝向手下,道:“把他上脚镣手铐,日夜监视,不准任何人靠近!” 说完穿窗而出,笑声更狂,凌波虚渡直掠红楼,关小刀虽被点倒,冷目仍盯着李春风掠去方向。 数名女护卫拿着手铐脚镣前来,关小刀急道:“夫人叫我看着她,抬我到窗前。” 女护卫闻言,但觉这人反应倒是特殊,在小刀不断催促下,女护卫心想他并未反抗,且窗户既设,自无不让人欣赏湖光水色之理,也就把他拾到窗口,关小刀连连道谢,竟然被戴上手铐仍道谢。 女护卫莫名不解。 在主人吩咐下,也就留于原处,近身看管,以免出差错。 关小刀仍紧盯李春风不放。 但见她蹿掠湖面之后,复蹿入红楼,已然不见身形,然而小刀仍自不肯放松。 照他想法,李春风若得秘籍,必定立即加以研究,她甚至会找出另外正本加以比较,如若她始终未离开红楼,那表示正本秘籍在该处,将来欲夺回,至少也有个目标。 就此,他死盯不放,瞧得两名女守卫以为他中了邪,怎对一栋房子产生如此莫大兴趣? 关小刀还是不理。 从三更等到四更,快接近五更之际,忽闻红楼传来李春风畅笑声,那狂妄得意尽现无遗。 复见黑影一闪,拔空而起,直落左近松枝,再一闪身,狂笑而去。 关小刀暗叹一声走了?颇为泄气。 对方会是去找五毒练此邪功?抑或另换地头,找向秘密练功房练功? 关小刀惹嘲一笑:“练吧!最好把自己练得走火入魔,我好省事多多!” 人已走失,关小刀始对两名年轻女护卫道:“你们主人都逃了,留在这里何用?干脆收拾收拾打包回去,改嫁算了!’” 那女子冷斥:“废话少说,春风仙子只是去办事,立刻将回,你得罪她,自找罪受!” 关小刀惹笑道:“何时变成了春风仙子?倒是挺会自我封号,麻烦两位出去行不行?我累了,想大睡一觉,你们该不会也想陪我睡吧?” 猝见一女子猛挥手,敲他脑袋,斥道:“色情在,敢口出不逊!小心我剁你淫根!” 关小刀被敲得昏昏沉沉,自觉没趣,心想这群女子心态总不大正常,理她没用,立即四平八稳倒了下来,无大事,睡醒再说,或面太过疲累。果真一倒即睡。 两名女者监视甚久,眼看天色已亮,这厮仍不醒,这才退出门外交接。 换来另一批女者,大概未受李春风正式命令,看管自是松些,尽管如此,小刀仍是不醒。 这一觉,直到下午才醒来。 关小刀睡得饱,精神正好,虽然受伤在身,但感觉上似乎轻松许多,唯有左腿伤处,仍有疼痛传来,暗自轻叹,或而不带无情针,大概不会挨此一针吧! 多想无益,他运及内劲,武功仍被禁制,倒是一些穴道已解,已能活动自如,便起来走动。 这一行步,方知腿部伤势的确甚疼,只好一拐拐行向门口,叫向守卫:“弄点药或吃的来吧!” 女守卫乍见这厮竟然神智清醒,有别于在此所有人,自是怔愣瞧来。 关小刀见两人已换过,便笑道:“我是未来的皇妃,只是最近闹情绪,才被罚、你们多少善待我,必有好处。” 两女子见他怪里怪气,会是皇妃?然此处规定三餐不能少,其中一女便去拿饭菜,只剩一女,仍自冷目盯着,丝毫不肯松懈。 关小刀笑道:“第二皇妃可在?就是那个公孙白冰。” 那女子冷道:“不清楚,少说废话,给我安静,否则受罚!” 关小刀轻叹,要是往昔那个红樱丫环在此,那该多好了?可惜她却不见踪影,想来当时李春风落难,她便自行返家了吧——” 无奈之余,只好静坐下来,待餐食送来,吃过之后,便盘坐,开始运功解穴。 未久,天色已暗,终于熬过一天。 关小刀但觉冲穴无望,便走向窗户,无聊之极便唱起歌调,不断重复那句“春风不见百花开!” 足足唱了一时辰,复见高墙掠来数条黑影。 关小刀见状大喜,急忙叫道:“李春风不见啦!大家快来,把这些小丫环给料理,咱们好霸占地盘!” 此语一喊,黑影不再躲闪。直往厢房掠来。 守卫见关小刀乱喊,已自凶喝,利剑架其脖子。 一人怒道:“你再喊便杀死你!” 关小刀笑道:“我是未来皇妃,你杀了将来如何面对你的皇上仙子?何况你家仙子已开溜,这里群龙无首,我方人马已来,只要两三下便可打败你们。听我劝告,赶快开溜,找人嫁掉,否则弃剑投降亦可,千万别为你那不值得的皇上仙子拚命,知道吗?” ------------ 第161章 两守卫听得怔忡不安,纵使她俩恨男人,可是性命攸关,仙子又不在——或而真的开溜,她们拿什么跟人抵挡? 心念仍在挣扎中,一大群黑衣人已攻上来,那身手简直绝高无此,女护卫怎是敌手,三两招下来,几乎弃械投降,抑或四散逃开。 忽见数条黑影掠来,一名正是水自柔。 但见两名守卫女子,直喝:“小刀在哪里!” 身形如电扑来,利剑一抖,尽是狠招。 两名女子早就寒心,无心再战,作势攻来两招,锵锵数响,剑脱手飞出,两人随即落荒而逃。 水自柔欺来,见关小刀,欣喜笑道:“还好赶得及,吃了苦头吧?”已切来利剑,欲砍手铐。 关小刀笑道:“不死,总有好的时候,谁来了?” 水自柔笑道:“七绝剑手,还有灵刀堂的十二剑手,我爹,阿祖都来了。” 关小刀怔笑:“这么多?” 水自柔娇笑道:“我们哪知李春风不在?” 几剑下去,总砍不断。 后头忽来阿祖声音:“来啦来啦!大刀来啦!”阿祖一向对大刀情有独钟,见其落于地面,便捡拾过来,刚好派上用场。 水自柔见状,接过大刀,喝地一声砍去,铁铐果然应声落下,她直道好刀,又把脚镣给挑开,小刀终获自由。 关小刀感激一笑,说道:“谢啦,现在替我恢复武功,以及治伤吧!”已自盘坐下来。 阿祖急道:“出去再说,要是老妖女回来,岂非完了?” 关小刀笑道:“回来正好,咱们趁此杀了她。” 阿祖道:“可是我们还没准备好……” 关小刀笑道:“不必急!李春风去找五毒或野狼心,准备练魔功续篇,哪有这么快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阿祖闻言这才放心许多,冷笑道:“最好练了之后走火火魔,省了我们不少事。” 关小刀笑道:“我也这么想,快替我治腿伤。” 将左脚裤管撕开,露出肿青伤口。 阿祖见状惊叫:“这有毒啊!什么兵刃所伤?” 关小刀干笑:“是无情针,我捅她不成,被她反捅,怎么,有得治?” 阿祖笑道:“当然有,无情针虽有毒,只是那银铁本身之毒,对李春风或许麻烦,对常人倒简单,只要化毒散即可解去。 当下倒出化毒散及金创粉混合敷去,小刀登时觉得清凉渗来、终于舒服许多。 阿祖满心笑容,这是她行医以来,第一位患者。 关小刀自也报以感激笑容。 然而他方笑出口,水自柔却猛地敲他脑袋,疼得关小刀闷叫:“干啥打人?”欲躲,却被抓回来。” 水自柔喝笑道:“别动,我在替你解除禁制,恢复武功!” 关小刀苦笑:“你是在打响头,怎是解禁制?” 水自柔捉笑道:“这是灵凤仙子特别创的打穴震荡法,我打你脑袋,你觉得何处特别痛特别麻,可能即是受制穴道,方才那一掌,感觉出来没有?” 关小刀苦笑道:“用别的方法行不行?方才哪想到?白挨了……” 水自柔捉笑:“不行,只有此法最快且有效,快凝神注意!” 她猛力又敲下来,关小刀唉呀痛叫,直道“玉枕穴”,水自柔立即伸手点去,疼痛突然消失。 惹来小刀又爱又怕,足足被揍了三十余掌,才解去二十余处受制穴道及脉络,得以恢复功力。 关小刀不禁惹嘲笑道:“打得很爽喔!” 水自柔笑道:“那是你求我的,没办法。” 阿祖笑道:“要是求我,可能会多挨一倍吧!” 关小刀干笑道:“若真如此,我宁可不解穴,否则不被你打死,也会变成残废。” 阿祖逗笑:“会那么严重吗?试试如何?” 关小刀急摇手:“不了,不了,咱四处瞧瞧,看有何可帮忙的!” 说完,先行奔出。 虽然左腿仍有伤,但敷了药,已无大得,走得甚是从容,水自柔和阿祖相视而笑,随行跟上,想探探,到底还有谁被囚在这里? 关小刀方行不远,忽见方子秋追来,拱手道:“先谢四弟替我们解围,遭此劫难,实在是让人困窘。” 想及被李春风抓来亲热,不禁好气又好笑,且带点回味无穷,心情甚是矛盾。 关小刀低声笑道:“男人嘛,就当做不小心失身便是,说真的,感觉如何?” 方子秋窘笑:“满脑子胡思乱想,不谈这,连那个黑育锋也被捉来,你觉得该不该放他?” “黑青锋?” 关小刀顿觉想笑:“他也中奖?” 方于秋干笑:“李春风胃口甚大,只要是男人,她大概都有兴趣,放下放?” 关小刀道:“自是放了,走去看看!” 方子秋于是带人往左侧一处雅房,推开,已见留着短鬓的黑青锋身上正穿着女人肚兜,在那儿猛亲棉被。 两人见得想笑,但方子秋才笑几声,便觉困窘,想当初他又不知是何模样? 关小刀虽跟他有过节,但算来总是神剑门弟兄,便决定唤醒他。 方于秋已得到破解方法,当下拿出银针,往他后脑六处穴道刺去。 黑青锋霎时闷呃倒下。 方子秋想想,把他肚兜解下,免得他醒来因尴尬而恼羞成怒。 眨眼间,黑青锋果然幽幽醒神,忽见小刀及方子秋,窘困中已自冷哼。 关小刀笑道:“你是被李春风捉来,跟我们无关,至于师爷,早死在李春风手中,你别妄想他会再回来,现在已没事,你大概可以走了,再见!” 说完,他和方子秋不愿多留,径自离去。 黑青锋愣在那里许久,他自知是被李春风抓来,没想到关小刀却不计前嫌救人,他似乎不图什么,只看在同门弟兄份上吧? 如今师爷可能真的已去世,自己一份忠心也该到此为止,或许该另试角度,和天龙骑共同并存,不必再为意气,各事其主而杀得头破血流吧? 他心情似乎有了转变,轻轻一叹,收拾衣衫穿妥,已掠窗而去。 关小刀无暇再理会他有何反应。 小刀最在乎还是公孙白冰,如若有他帮忙,事情将成功一半,于是急奔最后那间最宽敞雅居。 灵刀堂堂主水无涯已然站在那里埋头苦思。 关小刀见着他,顿觉心中爽朗,拱手直拜礼:“大堂主亲自光临,让小的受宠若惊啦!” 方干秋自知他身分,虽已拜过礼,仍再次拱手。 水无涯见及小刀,爽朗笑起:“有什么办法,女儿都跟人跑了,老的不来行吗?” 还好水自柔和阿祖知此处受禁男人总带色相而故意躲得远远,否则听及此话,当真无地自容矣。 关小刀笑道:“我自容易对付,倒是李春风,不知堂主中奖没有?” 水无涯笑得一脸红润,纵使发发朴朴亦不见老态,直笑道:“慢了一步,没机会啦!不过老头仍认为别闹得好,否则像副堂主,实是不知该如何收拾他。” 关小刀往里头瞧去,公孙白冰算是最能克制的人,仍盘坐于床上,然或许被非礼多次,眼眶已泛黑,失去不少神采。 他道:“放开他啊,一切不就解决了?” 水无涯轻叹:“他一向高傲,恐受不了这个打击。” 关小刀道:“那更好啊,可找李春风拼命,省了我们不少事,你不便解,我解便是。” 说完,从方于秋手中拿了银针,掠入雅居,准备解穴。 水无涯想想,轻叹道:“你解,我们回避一下,免得他见了更难过。”当下与那方子秋,进入隔壁房以藏身。 关小刀见两人已回避,这才注视公孙白冰,淡笑道:“老兄,且莫见怪我冒犯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就别挑剔啦!” 说完掠往他背后,相准后脑穴道,一连刺去四穴,待要刺第五针时,公孙白冰突然清醒。 原是他武功本就高强,平日李春风还得每天替他封穴,今儿却空档,公孙白冰意识已恢复不少,忽又遭受小刀数针下来,立即醒神。 但觉背后有动静,一个反手猛扣住手腕,吓得关小刀怔叫:“我在替你解穴!”干露笑容。 公孙白冰诧声叫道:“是你?” 身形稍颤:“我怎会在这里?” 关小刀笑道:“你是被李春风抓来的,可记得我们扑杀司徒昆仑?当时突然有颗烟雾弹炸开,便是李春风所为。” “是她?” 公孙白冰目光直缩,甚是不想接受此事:“她武功怎可能这么高?” 关小刀道:“你有所不知,她跟司徒昆仑练阴阳邪功,结果司徒昆仑中毒而死,李春风却大功告成武功无敌天下。 你不但被她捉来,而且还被侮辱,她还封你当皇后,你该找她报仇,或许我们可以联手……” 话未说完,公孙白冰身形更颤,难道日夜不断浮现春宫幻影属实吗?他登时喝吼:“她真的非礼我?” 关小刀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但事实使是事实,点头道:“你还中了迷心术。是我帮你解开,可以放手了吧?” 公孙白冰全身更颤,当真似乎贞洁美女被非礼般,一副恸不欲生,甚至把嘴给咬破,瞧得小刀怔忡不安,不知他是否会去自杀? 公孙白冰终于滚下泪水,喃喃说句:“她侮辱了我,我将如何对得起若寒啊……”丢开小刀手腕,悲愤填膺,破窗而去。 关小刀赶至窗口急叫:“我想请你帮忙宰了李春风啊!” 公孙白冰未回头,直往松林掠闪不见。 ------------ 第162章 关小刀轻轻一叹,没想到他竟痴情到如此地步,为了门主夫人,竟然守身到现在?若说他是天下奇男子,亦不为过。 然而想及他幻想式恋情,缠得门主夫人差点出事,如此行径想来又叫人觉得甚是可怕。 对于公孙白冰,小刀总认为他甚可怜,被自我催眠而不自知,一场畸恋终将造成。 “希望他及时醒悟,能回来帮忙吧!” 关小刀只能如此祈祷,便走出廊道,水无涯大概听得一切,亦自轻叹,关小刀则表示该放走所有人。 于是众人找着事做,四散开来,忙着替被囚者解除禁制。 一阵工作下来,已近三更。众人为怕李春风返回,便躲回松林,心想能战即战,不能战即走。 然而三更一过,四更又至,仍不见李春风人影,众人开始觉得今夜她可能不会回来。 正觉失望之际。 忽见高空一道黑影掠来,飞掠中,谑邪笑声传出,引得众人心神一紧,但见那人抓着一包东西直落红楼,不是李春风是谁? 她并未发觉手下已全部被制或开溜,一心瞧晃手中东西,哈哈谑笑再起,直掠屋内。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临此大敌,一时备感压力。 关小刀道:“既然她已回来,咱们照计划扑杀,如果成了,一劳永逸,如果不成,只好把她引到阴阳洞中加以收拾,堂主觉得如何?” 水无涯额首:“早一天除她,早一天好,就这样定啦!” 阿祖道:“东西已备妥,可要扛来2” 关小刀道:“当然,我看布置在这松林算了,免得行踪暴露。” 水自柔道:“既然要用,现在就去扛!” 当下喝着十二剑手,以及方子秋等人,在阿祖带领之下,匆匆离去。 现场只剩关小刀及水无涯,远远监视红楼。 然而瞧久了,关小刀不禁心痒,道:“她不知在里头做啥?去看看如何?” 水无涯道:“她武功甚高,不怕惊动她?” 关小刀干笑:“是怕,可是,说不定能发现正本阴阳毒经……” 水无涯谈笑:“我仍认为近不了她的身。” 关小刀道:“并不是要近身,远观也可!” 忽而想到什么,笑道:“咱们扮成女守卫走去,只要声音轻巧些,该能瞒过,何况她若发现太久没守卫走动,可能会起疑。” 水无涯皱眉想笑:“你好像特别喜欢出馊主意?我已七老八老,怎能装女孩?如何打扮才能返老还童?”。 笑道:“穿上女护卫衣衫,顶多再塞两团布珠便得了,反正也不靠大近,何况天还没亮。” 水无涯想想也就点头:“好吧!反正活得不耐烦,大有人在,何况迟早要战,我不相信接不下她百招?” 关小刀闻言欣笑:“这才是我最尊敬欣赏您的地方,说走就走!”于是潜往左近一处旧厢房,那该是女仆专用,该有衣衫可取。 水无涯跟去,瞄眼笑道:“你的欣赏根本不值钱,老头我是自甘堕落! 关小刀笑道:“那更有意思啦!” 两人一搭一唱,逍遣连连,终也潜人厢房里找到女衣衫,穿于身上,总觉少了尖挺胸脯,便找来馒头塞去,果真露出丰满身材。 至于水无涯头发斑白,只好找条黑巾裹包,暂时充数。 两人相视而笑后,已并肩而行,大步往红楼行去。 由于时近五更,天色未亮,两人根本不怕立刻将被认出。走来甚是自然。 然而在逼近红楼时,两人不由提高戒备,毕竟李春风武功高得吓人,耳目当然甚是敏锐。 还好,两人走至门前,李春风仍未觉有异。 她老黠笑不断,不断叫着好好,随又啃食某种东西,嚼得咔喳作响,很似乎在享受大餐。 关小刀闷了阵,总觉该瞧瞧,便装出女声道:“禀仙子,关小刀想请您放了他……” 李春风闻言哈哈谚笑:“多关他几天再说,我正忙,没时间跟他混!” “那属下告退了……” 关小刀回身欲走,岂知个转身,故意撞及曲桥柱子,唉呀声,反弹后退,右手按,把门推开些许。 李春风霎时喝来:“搞何事?” 关小刀焦切道:“属下撞上石柱,这就告退!” 拜礼后、赶忙开溜。 李春风斥道:“养你们何用?连走路都会撞上柱子,真是天大笑话,哪天得好好训练你们不可!” 她仍自沉溺于自身事、骂完之后,又自黠笑不断,开始再吃东西。 第三十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关小刀走了五十丈,便自绕回。 水无涯却由门缝瞧得目瞪口呆。 关小刀好奇,不动声色凑来瞧瞧,登时惊怵不已。 这个妖女嘴巴竟然啃着几条毒蛇,她边咬,蛇尾边甩边扭,嘴角渗出血迹,她便一口吸回,如此茹毛饮血残酷情景、直叫人作呕。 李春风啃完毒蛇,又抓蜈蚣人口,嚼得津津有味。 黠笑直道:“以前少了野狼之心,只要再吃十颗,大功将可告成!”终又抓出血红之心丢入口中,大嘴一嚼,鲜血喷出。她直叫可惜。 关小刀简直反胃,不想再看。 水无涯却说道:“看她左手……”关小刀勉强瞧去,是一本秘籍,她不断翻阅,复又参考地上另一本秘籍。 关小刀为之欣喜:“好像是正本……” 水无涯颔首:“终于出现,咱们可以走了吧?”” 关小刀道:“多看几眼再说,至少也得大军来到,把东西布置妥当,咱们再走,如何?” 水无涯点头:“随你!” 于是两人又留下来,趁着左右来回走动之际,总往里头偷窥。 对于茹毛饮血,两人不再感兴趣,而是一有机会,便瞄往秘籍,在瞧及多次之后,果然发现那两本的确是正续两阴阳秘籍,心头不由笃定不少。 五更方过。 忽见高墙复又掠进大批人马,潜于松林之中。 关小刀见状、自知人马已至,当下喝着:“过去看看,是否有动静!”便和水无涯掠前,方行三十丈,松林里间有人发现异状,便欲备战,关小刀见状,把大刀一招。 水自柔眼尖,低声道:“是自己人。” 当下凶在松林前头,一探究竟,忽见来者是不男不女的父亲及小刀,已自呵呵笑起: “爹,你们怎变成这样?” 水无涯于笑道:“趁现在能变则变,否则将来可变不了啦。” 三人仍机警潜入林中。 阿祖迎来报备,不但火药,麦芽糖及巨网皆全,关小刀瞧来甚是满意。 忽见胡三爷亦亲自带着天龙三侠前来,关小刀立即引见水无涯。 其实双方早识得,只不过此次并肩作战而已,两人惺惺相惜拱手为礼,根本毫无帮派瓜葛芥蒂存在。 如此最好,两派并肩作战除妖女,将为武林留下佳话。 关小刀只关心一件事:“铁板带了没有?”为防李春风毒辣招式,他已想出让众人胸口藏块铁板,也好保命。 胡三爷笑道:“这次不带怎行?” 丢一块过来,小刀立即藏于胸口,水无涯犹豫一阵,仍拉下堂主脸面,干笑道:“老命重要!” 便从女儿手中接过铁板,置于胸口,笑声自然许多。 关小刀见众人都准备妥当,便道:“现在该可出征了吧?呵呵,黎明出征,大吉大利。” 胡三爷道:“一切小心为是。” 关小刀道:“这样再整不死她,只有请老天帮忙了。”看看天色,东方已吐白,笑道: “我打头阵,把她引出,大家再并肩作战。” 水自柔拿出一把无情针,道:“你也一把,另外三爷、我爹、阿祖,还有方大侠也有一把。” 关小刀皱眉:“啊祖用得着吗?” 阿祖白眼:“别小看我,我自有一套!”直想跟众人一别苗头。 关小刀弄笑一声,也就由他,接过无情什,道声:“大家小心。”便和水无涯再次掠回红楼。 众人则各自隐身,准备突袭,关小刀和水无涯掠近大门之际。 突然兵刃相击,喝着:“谁?不好,有刺客!”锵锵两响,呃地一声,痛叫:“仙子,快、……”两人同时倒栽地面。 李春风正练得起兴,忽闻声音,以为有变,当然不肯放弃强敌,猛把秘籍揣入胸口,狂谑大笑:“谁敢惹我!”化成一道劲风,破门而出。 关小刀哪肯放弃机会,大刀奇速猛斩过来。 那李春风怎知手下突然复活且攻击自己? 且在冲掠速度太快之下,根本避之不及,胸口硬被砍了一刀,却显麻疼上身,不禁狂声大笑:“又是你这小子,不想活了?” 复又连翻七八斤斗,暴蹿而出,右掌一探,掌劲奇霸无比打得小刀及水无涯闷哼倒滚曲桥,跌得骨疼肉痛。 李春风哈哈谑笑:“凭你们也想杀我吗?再练三十年再说!”一副猛虎入羊群欺扑过来。 水无涯佯装身受重伤,待李春风自大欺来,猝以灵幻刀法最狠毒一招“幻天灭影”奇速无比闪过对方手掌,一刀刺中左腰。 纵使李春风能刀枪不入,但水无涯身为一派之尊,武功修为自不在话下,这一刀,足可穿金裂石。 李春风硬是挡下,却闷疼难受,那利刀刺人不下,变成弯曲,后又弹直,倒把李春风给弹退三步。 李春风惊诧:“你是水无涯?” 否则普天之下已找不出几人有此功力,如此刀法。 ------------ 第163章 水无涯讪笑:“承你看得起!”再攻一剑。 关小刀喝道:“攻她要害!嘴巴、屁眼、肚脐、胸乳、眼睛都可以!” 大刀猛地背后砍来,李春风脑身往前仰,大刀劈头而过。 李春风正待谑笑,岂知小刀另有奇招,见她往前仰,臀部尖起,一把无情针猛刺过去,叭然一响,局限没刺着,却刺中臀部。 痛得李春风狂厉大吼:“找死!” 不再心存戏耍,登时邪功逼出,红雾乍现,猛地衣衫膨胀,肩臂一抖,双掌猛翻,叭然一响,千钧炸药爆开似威力轰得关小刀、水无涯暴跳空中,跌退数丈,一副灰头土脸带向疼。 李春风哈哈狂笑,猛又扑前,打得两人四处乱滚。 躲在林中的水自柔见状大骇,喝着十二剑手快上,十二道青影疾射而出,十二把利刀奇快无比杀至。 李春风忽见埋伏,哈哈狂笑:“有什么把戏通通耍出来,待我一次解决!” 她狂笑站立不动,十二把利刀飞快刺其要害,叭地一响,同时刺向双眼、咽喉、胸腹、北脊等处要穴。 李春风闭眼挡剑,更张口咬住一把利剑,哈哈再笑,牙齿一咬,叭地咬断利剑,邪功再运,肌肤突然硬弹。罡气喷出,弹得十二把剑乒乒乓乓折断不少,十二名剑手为之东倒西歪。 李春风更狂笑:“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 话未说完,忽见其中一名剑手右手一翻,多出小盒,手指一按,绿蜂针大把扑向妖女睑面,李春风自知此针厉害,赶忙闭目闪躲,利针速度甚快,十数针刺得她脸面生痒,很是难受。 关小刀趁此机会,一招“神刀破天地”背后猛打出来,砸得她背脊生疼往前栽去。 十数名剑手复自扑来,李春风狂怒,暴掌扫去,见人即劈即砸,叭叭叭叭不断将人打得哇哇闷叫、倒暴跌退,若非有铁板护体,恐怕早已毙命。 李春风不到十招之内,连折小刀、水无涯及十二剑手,瞧得众人未免毛骨惊然,不知该如何才能收拾地。 关小刀暗暗一叹,看来不冒险是不成了,猛喝一声,大刀化出霸劲,一招“刀斩无情天”猛斩过去。 李春风根本不理,谑笑直往霸刀撞来,那模样似是自杀,却在人刀将触之际,她猛一偏闪,大刀啸耳而过,关小刀已现眼前,她谑邪再笑,急欲劈人。 关小刀哪肯罢手,立将刀柄拆成三节刀棍,喝地打出,在若三道日月光轮旋转不停,迫得李春风反掌便切。 但见轮光转处,她奇巧无比闪过左侧光轮,并翻掌击落两铁棍,正得意时,那左侧光轮突然倒飞而起,不打人不砸肉,却猛往那头秀发卷去。 那光轮旋转何其快速,乍沾头发,叭啦啦卷成一团,扯得李春风不但叫痛,更疼心自己头发。 登时咆哮怒吼,极欲攻人又不可得,一手扯往头顶,保住秀发,一手却抓向铁棍,关小刀正等这时机,见状没命扑来,无情针相准肚脐眼即刻下去。 李春风猝遭恶变,想躲已是不及,登时运劲缩腹,唉呀尖叱闪过脐眼,小腹却被捅了一针,痛得她旋身扭摆,右腿猛扫,打得小刀闷呃倒摔,滚跌十余丈,口角挂出血丝,还好有铁板护体,否则伤得更重。 李春风猛扯下头发铁棍,复见腹皮受伤,实是不解对方为何有此能耐? 睁眼望去,竟又发现无情外,登时狂谑大笑:“原来此针不只一支,难怪你敢嚣张,看来留你不得!” 基地红光现手,杀招尽出,直扑下来。 林中阿祖见及红光,怔诧道:“红魔掌?小刀快躲啊!” 她已从灵凤仙子遗书中得知,当年阴阳魔女即以红魔掌遍杀武林无敌手,而且几乎一招毙命,厉害无比,一时担心小刀受害,猛地冲出,哪管什么,手中三支雷管疾砸了过去。 且又喝着:“炸死你!” 任那李春风自认魔功了得;然而她见过司徒昆仑被炸得死去活来,怎肯再以身试法。 登时谑狂大笑,腾出左掌劈挡雷管,身形疾速抽退,右掌红光仍往小刀切去。 可借只一偏差,小刀得以滚身,叭地一响,地面爆出坑洞。 同时三支雷管被劈空中,轰轰轰一连三响,炸得火花强闪,爆音贯耳,数名剑手已掩耳逃去。 李春风全身而退,狂声更吼:“臭女子,也敢耍炸药!”人若猛虎欺来,急欲吞噬阿祖,尤其阿祖又长得比她漂亮。 阿祖手中已无炸药,蓦见妖女扑来,可惜自己武功太差,根本抵挡不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水无涯见状,没命冲杀过来,并喝着阿祖快走。 关小刀更是抢快,电也似地追至。 然而虽只相差十余丈,但李春风身形的确快他许多,实是救人不易,他自猛吼:“炸死你!” 手中无情针当成炸药轰向她后脑。 然而一切似乎已过慢,眼看阿祖就要挨掌,水自柔吓得尖叫快躲,拚命追出,胡三爷更喝快放箭,十数名弓箭手猛换长弓俗射,可惜仍慢了一步。 李春风但见猎物无处可逃,哈哈谑笑,喝声死来,红魔掌猛现红光即欲轰来,众人同时尖叫。 阿祖惊骇欲逃,却无去路,眼看妖女迫近不及三丈,突然翻手喝着:“跟你挤了!” 那手翻处,猝见一道银光奇速无比射向李春风左胸,由不得李春风运功抵挡,竟然被银光破去护身罡气,叭然一响,直没胸骨,痛得她唉呀闷叫,噔噔噔连退三步、差点跌坐地面。 阿祖喝斥:“不信捅不死你!”手中一扬,原是藏着一把特制强弩,且把无情针当弩箭,终于伤得李春风肉绽血流。 李春风仍为疼痛挣扎中,十数支利箭暴刺过来,情急之际,蓦地劈掌打去。 岂知水无涯一剑又刺中腰际,后脑复被小刀射出之无情针砸中,在双重受击之下,更让她疯吼厉啸,双手敞开厉吼过来过来,猝若疯虎扑杀近身敌人,那双掌红光闪处,砰砰砰砰,一连暴劈六七人。 水无涯闷呃滚退,那十二剑手却哇哇痛叫,三人登时被击毙当场。 李春风更疯狂追杀,见人即斩,见影即劈,简直霸狂难挡,十二剑手又折两人。。 关小刀大吼:“快退入林中!”吸回大刀猛砍过去,引得李春风扑杀过来,他却钻往松林那头。 李春风厉喝:“什么埋伏尽管使来!”自知有埋伏,仍自托大神功高强,猛地欺追掠去。 胡三爷见状,复喝:“射她!” 十数名弓箭手挽弓即射,十数把利箭霎时窜射而出,李春风先前轻而易举将箭击落,此时更自托大,根本不退,双掌劲道即劈。 岂知利箭沾了磷粉,见风爆出火花,登时成为火箭,飞快无比射至。 李春风虽迫掌击落不少,可是磷火为之弹跳乱散,溅得她发衫全是,不得不挥掌再击,攻势为之受挫。 复见三批火箭同时射来,更迫得她落地打滚,方灭去身上火花,不由嗔怒厉冲弓箭手,然那弓箭手已在三爷喝令之下掠退数十丈,饮蹿墙逃出,李春风岂肯让人脱逃,猛地欺冲过来。 眼看她就要杀至阵线,蓦见树梢下落三人,正是天龙三侠之方于秋、雷万钧、谷君平,三人同是利剑尽出,扑杀下来。 李春风见其三人,谑笑道:“不够爽吗?”反掌欲击。 三人自知她所言乃当时以迷心术催淫之事,三人更是嗔怒,利剑脱手射出。 雷万钧并喝:“搞死你这狐狸精!” 眼看利剑被砸落,三人猝又翻出左手,那本就抓着之木桶突然往下倒,原是早已预藏的麦芽糖,就这样倾盆倒泻。 李春风身形上冲,却又如此之近,那麦芽糖尤其软粘,任她掌动何等强劲,击得了前方,击不了侧面,就只一掌迫去,麦芽糖几乎粘住半边肩背,那感觉实是难受,吓得她急坠而下想躲开。 岂知她方自下坠,地面突然张来大网,迫得她复想往侧面射躲,复见顶空又落下六七人,张着更大网子套来,如此天罗地同包裹之下,她简直无处可退,不得已猛往那群张网者开攻。 然张网者迫近之际,不敢恋战,赶忙逃掠,纵有一两名被击中,弹撞开去,那巨网却罩得更急。 李春风怒喝一声“破”,双掌开打巨网,然而此阿似经过特殊设计,被击噗噗乱跳,就是不破,刹然间裹罩下来,李春风终被罩住、不得不施展毕生功力准备破网,然关小刀岂肯让她喘息,急喝:“炸药,快快快!” 不是一两支,而是一大捆丢砸过来,另有三数管四面砸至,众人立即倒扑,李春风更是面无血色。 说时迟,那时快。 猝见炸药轰地炸开,一束束火团胀成屋般大,轰地一声,地动山摇,数棵巨树全然毁去。 李春风闷吐鲜血,人如弹丸暴弹数十丈高空,差点摔落湖中。 在撞地之际,全身疼痛欲裂,不但脸面斑黑,全身衣杉更百孔千疮,她不由第一次起了冷颤,对炸药有了惧心。 然而想及连番受辱,甚且受伤之下,她尤恨这群人,非得除之而后始快,复闻关小刀喝着:“快快快,妖女已身受重伤!” 李春风更是深深吸气,发动毒功,不但暂时压抑伤势,更自弹跳而起,厉声大笑:“来啊!有种过来!”欺杀扑来。 关小刀乍见这妖女又起身,哪肯硬拚,纷纷大叫快退快退,大批人马复往松林躲去。 李春风追至林区哇哇大叫,再也不敢随便跨入,以免中伏。 ------------ 第164章 关小刀见状跳出来喝喊:“你不是天下无敌吗?怕了?我看干脆夹着尾巴滚溜,或许还能保住狗命!”” 李春风何曾受过此侮辱,怒火再次攻心,哇哇厉吼:“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们——” 狂喝中突然欺前,不打人,却往巨松劈去,但见掌劲过处,轰然一响,腰粗巨树拦腰而断,枝干砸倾下来。 她更欺扑过去,打得枝干炸弹乱射,她忽而得到快感,猛地再劈其它古松,一掌一棵。 那气势简直势如破竹。先从外围绕着树林劈斩,越劈越近,直若剥笋似地欲毁尽所有巨松。 关小刀见状惊道不妙,这妖女原是欲毁松林,松林只不过三四百株,认直真劈斩也只不过三数百掌。 眼看李春风气势越来越旺,不得不喝着弓箭手快放箭,声音方落,复见十数支利箭飞射过去,直取李春风。 然她却抓起树枝当剑一耍,叭叭叭叭扫得利箭东跳西窜,根本近不了身,趁此她又劈断三棵巨松。 忽而想到什么,猛掠而退,捡拾方才射出之火简,虽已熄灭。猛一吹及,火光乍现,她哈哈谑笑:“烧死你们!” 欺往松林,将火箭丢予松叶,虽然松叶仍青,但含带油性,这一引烧,渐渐化出火花,着来不久将烧遍这座松林。 关小刀见状那还得了,赶忙喝着:“攻啦!趁她伤势在身!”大刀一抓,一马当先攻杀过来。 李春风见状谑笑有种,见他杀来,摆妥架势,及近十丈之距,方自劈招打去,关小刀不肯硬战,大刀飞丢而出,李春风照样闪避,一招即劈杀打来。 然小刀却有图谋,故意接招,而后借势滚向火堆处,一掌打得火熄烟灭,气得李春风哇哇大怒,见及三名黑衣人攻来,不只运动,更用毒掌。 伸手一抬,红光闪着红雾,暴打三人,掌劲过处,猝见三人闷呃一声、被击中胸口,纵有铁板护身,却抵挡不了毒雾,登时闷栽地面,吓得后头众人不敢硬攻。 关小刀见状急叫快退:“先服下解药再说!”自己先行溜入。 李春风但闻仍有解药,哪肯松手,猛又厉喝,奇快无比围劈巨松,一圈十数棵,数圈数十棵,任对方如何放箭、放暗器,她更如幽魂般飘去。 见树即砸,见枝即劈、眨眼已毁去泰半松林,那松枝倾倒下压之际,复逼得众人节节败退。 李春风见状哈哈厉笑,突然掠往高空,双掌不时打出毒雾,随她掠动之际,毒雾暴散开来,忽见几人吸入,立即七孔流血,当场毙命。 阿祖见状大惊:“那是阳毒,已非师爷之阴毒,快退,我解药不多啊!”急急抓药给父亲、姐姐及三爷等人,遇上中毒者,更加以救助。 然而毒势太广,中毒者越来越多,三爷、水无涯同时喝着弃守松林,一大群人鱼贯而出,关小刀暗道苦也,只能趁机抢回兵刃,四散逃去。 李春风乍见毒功见效,笑声更狂。猛又扑身下来,怒掌疾劈,打得十数古松倾砸地面,几名弟兄躲避不及,硬被活活压死。 她怒吼厉笑:“一个也别想逃走!”疾往人群杀去。 水无涯眼看不少弟兄中毒倒地,战阵几千瓦解,便喝道:“能走即走!三爷,我们拦她一阵!” 胡三爷会意,喝着天龙三侠杀挡过来,水自柔亦和父亲并肩作战,奋抗不懈。 李春风见及主角全聚上来,笑声更谑:“对嘛,这才像话了大男人,当什么缩头乌龟!” 猝然一连数掌打得众人连退十余丈,逼出松林,且往湖畔那头逼去,以免让人脱逃。 关小刀抢回大刀,见及数人围斗妖女,他自不能少。 登时欺扑过来,长刀接妥,威力更强三分,喝砍连连,倒迫得李春风哇哇大叫,不得不加劲反击,蓦地趁势荡开大刀,毒掌迫打而至,关小刀赶忙滚退,却被毒烟扫及,已党头昏目眩。 李春风再邪笑,登时劈打得小刀闷吐鲜血,滚跌好远,水自柔、水无涯赶忙拦截过来,凭着太乙神功及灵幻刀法,勉强迫得李春风回招自救,关小刀得以喘息,阿祖赶忙过来,喂药让他眼下。 关小刀苦笑道:“妈的,这女妖简直不是人!杀不死!” 阿祖急道:“我看退吧!她的毒特别厉害,我怕解药不够。” 关小刀苦笑:“想退,未必退得了,你的强弩呢?” 阿祖抓于手中,欲交给他,关小刀却摇头,把无情针交予她;笑道:“装上它,情急时用,我看得射眼睛才行,方才中了一针,竟然没事。” 阿祖道:“你来射!” 关小刀道:“待会儿看看!”他有意让阿祖以此保身,不想用它。 就只这一喘息,复见天龙三侠全被打得口吐鲜血,人仰马翻。 关小刀苦笑道:“凭他们怎能跟妖女相抗?快去救人!”抓回大刀,强忍痛苦,掠追过去。 阿祖直叫惨,为顾及三侠安危,已自追赶过去。 李春风眼看敌军残败累累,登时狂笑不断,胜算在握似地耍着众人玩,见她右手一翻,又是一掌打得三爷闷吐鲜血,倒栽地面。 她冷笑道:“敢以火箭伤我,先杀了你!”猛欺过来,就欲击碎天灵盖,三爷暗叹,我命休矣!关小刀却赶救不及。 猝见一道青影闪至,利光乍闪,刺得李春风手臂生疼,赶忙缩手,惊神一看,原是门主龙飞云赶来。 他一直想参战,可惜三爷却老是瞒他,好不容易听得洛阳爆炸声,他自知有状况,立即前来助阵,果真来得及救三爷一命。三爷登时感谢门主救命之恩。李春风却已哈哈谑笑: “原来是你这个软骨头?现在倒想发飙?好吧,来者见面礼三掌!” 话声未落、猝见李春风奇快无比扑来,龙飞云哪曾见过如此快速身形?刹时怔愣,然高手过招,岂容丝毫犹豫,就只一愣,李春风掌劲劈胸而至。 叭然一响,龙飞云登时哇地喷吐鲜血,连退七八步,怔诧不已望着李春风。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连人家一招部抵挡不了即已受伤?然而他若知晓李春风已练就刀枪不入魔功,一招落败也就不稀奇矣。 李春风一招得手,哈哈谑笑:“说你软骨头,你倒真的软得可以,让我觉得杀你都觉手软呢!” 龙飞云轻轻一叹、既然攻击无效,也就收剑,默然想等死。 水无涯见状,笑道:“龙门主别自责,我也是一招落败,妖女已练成邪功,只能游斗,不能硬拚,若不是胸口藏了铁板,早就躺下啦!” 往胸口敲去,发出咔咔响声。 水自柔道:“门主找铁板再拼便是!” 李春风闻言恍然谑笑:“原来藏了铁板,难怪这么耐命!下次可没这么好过!”猝地放弃龙飞云,猛往水无涯父女扑杀过来。 水无涯父女赶忙运起太乙神功护体,利剑猛抖剑花,不肯硬战,甚至攻人不着,拔腿即奔。哪顾得什么堂主、公主身分,但求保命再说。 龙飞云见状,心头一叹,连水自柔这小姑娘都硬拼不懈,自己又岂能弃械投降?当下找来铁片,往胸腹塞去,便自举剑,疾攻过去。 李春风追杀水无涯父女无效,忽见龙飞云杀来,喝地一声,反掌便切,谑叫:“第二掌!”准备如法炮制,再将人打伤。 龙飞云岂能让她得逞,利剑奇准无比刺向对方肩头。李春风根本不闪,一掌打得龙飞云再次暴退,然左肩却被划出血痕,疼得她哇哇大叫,终于认为神龙剑法自有其威力。 龙飞云一剑得手,虽不能击倒对方,然却让他拾回不少信心,尤其胸口铁片护身,挡去不少劲道,使他后顾之忧减去不少,虽被击退,霎时又扑杀过来,一连三败,他仍再战。 关小刀见及,不由喝喝叫好。 龙飞云终于悟出为何江湖中人总是豪气干云,舍生相助?原都为了一点情份、诺言而已。 想及灵刀堂堂主父女无条件相助,不禁汗颜许多,再想及关小刀拚得全身是血,更觉得该死的是自己,当下更是狠拼,哪还是多愁善感的软骨头? 李春风在四人联手围攻,匆匆斗了近百招,在久战未果之下,不由失去耐性,再无逗人心志。 谑笑道:“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快快投降,当我妃子,或有生路,否则我照样杀了你们,然后昭告天下另选妃子,照样条件比你们好!” 关小刀斥道:“去找少林和尚,大概更好!” “这个主意不错!”李春风当真跃跃欲试,狂笑又起。 关小刀暗斥:“实是世间第一妖女。”喝地一声,大刀猛砍其脑袋。 李春风哈哈谑笑:“游戏该完了,撤手!” 突见她双手一抖,红光乍见,威猛无比之红魔掌复往大刀挡来,锵然一响,大刀脱手飞出,小刀叫糟,急欲问逃。 李春风岂可让他走脱,一掌切来,不再劈胸,而是往腰际打去,关小刀怔叫,赶忙扭身,以胸挡去。 眼看不及,双掌凝出大己神掌之“乾坤无极”狠劈过来,砰地暴响,他哇声再起,闷吐鲜血,撞退十数文,几乎胸口欲裂。此着伤得不轻。 水自柔见状没命截来。 李春风却狂厉大吼:“通通躺下!” 红魔掌连劈三道,打得水无涯父女及龙飞云东倒西歪,她哈哈谑笑,直往小刀行去,媚笑道:“小冤家,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关小刀苦笑:“我是后悔了,给我一条生路吧……”勉强坐起,想不出要以何招应敌。 远处阿祖见状,早就飞奔过来,直吼着不准伤他! ------------ 第165章 强弩抓于手,就要射杀妖女。 李春风突然想以小刀换强弩,登时欺身过来;即欲抓人于手。 关小刀仍想躲逃,却已过慢,眼看即将落入妖女之手,只好转正过来,想及当年安盈盈咬下司徒昆仑耳朵。他得捞点什么才行。 他正待相准李春风鼻子之际,蓦见白影一闪,奇快无比斜撞过来,李春风但觉来势不弱,运功抵挡,岂知那人掌力甚强,叭地一响,打得她闷呃一声,斜栽三丈开外,疼得怒骂连连。 关小刀死里逃生,乍见来人,竟是白衣翩翩的公孙白冰,心下大喜:“副堂主来了,有救啦!”瘫软下来,验及伤势,至少七成严重,阿祖疾奔过来,扶住他,不停喂药打穴,希望能减他痛苦。 公孙白冰却面目冷森,直盯李春风,冷冷道:“你毁了我,我也要杀了你!”冷步逼去。 李春风乍见公孙白冰,已自哈哈谑笑:“我是毁了你,还准逼你成押寨夫人哩!” 公孙白冰岂肯让她再侮辱,猛地欺前,太乙神掌暴打开来。 李春风自知他武功甚高,自己又受伤在身,哪敢再大意行事?登时尽展全力,红魔掌耍得淋漓尽致,迎向太乙神掌。 但见掌影连天,如若彬骨之蛆,或而掌掌开花,或而凶怒狠击,砰轰乱响之间,双方人影已乱,早已分不出谁是谁矣。 两人就此缠斗不休,水无涯父女方自聚往小刀那头,三人全是伤势不轻,除了服药解毒疗伤之外,已无多大战力。 水无涯苦笑:“没想到到头来还得靠副堂主救命……” 关小刀道:“救来救去,谁也不上谁,却不知他能否收拾妖女,若不成,咱们得好好准备。” 水无涯瞧向战圈,轻叹道:“或许能挡个几百招吧!妖女有毒功在身,不但可每人,还可控制身上伤势,使她不致因伤而落败,除非找到罩门,否则恐怕杀不了她。” 关小刀道:“罩门不是嘴巴,便是屁眼,只可惜武功差太多。” 水无涯道:“或许可交给公孙由冰使用。” 水自柔道:“他未必肯接受,阿祖这把强弩很有效,咱们找机会再射她几针便是。” 阿祖道:“姐拿去吧!”随手将弩弓拿出。 水自柔笑道:“暂时给小刀护身,我还挺得住。” 关小刀自嘲一笑:“到头来,我倒要人保护了?也罢,把无情针找回来,一支支射死她便是。” 阿祖道:“三爷和方于秋都无力再战,我把无情针拿了回来,在此!”从口袋抓出: “剩下两针在爹、阿柔身上,全部只剩五针了。” 关小刀道:“五针要不行,也没辄了,大家只好开溜啦!” 水自柔拿出无情针,关小刀道:“你留着,我一时用不了这么多。”水自柔只好收回去忽闻李春风狂喝一声,猝又施展毒掌,红雾一现,打得公孙白冰干咳连连,退掠闪开。 关小刀急道:“阿祖解药,他已中毒!”阿祖急抓出来,道:“只剩两颗,再有人中毒,可能救不了!”交予小刀。 关小刀苦笑:“算算没人啦,你自己留一颗吧!我得上战场!将一颗白丹丸交还阿祖,勉强吸气,立身而起。 阿祖急道:“你的伤?” 关小刀笑道:“太乙神功还管用,越打越强,我还能挺,你把三爷他们扶退,万一不行,也好开溜。” 当下便往战圈行去,还好手中有大刀柄撑着,步伐瞧来还算稳健。 水自柔向阿祖说道:“去吧,我们没事。” 阿祖百般皆知保重,不能硬战,这才退去。 水无涯苦笑道:“上战场啦!”父女俩再抓起兵刃,已掠往战圈。 水无涯经过龙飞云身旁,便拜礼笑道:“我们只是一旁掠阵,你伤得比我们重,便免了吧!同是江湖人,不必太在意面子问题。” 龙飞云拱手感激道:“多谢堂主拔刀相助……” 水无涯笑道:“见外了,老实说,这妖女还是江南产物,我责任不比你少!”忽闻小刀喝声,他也不便多说,再次拱手便掠去。 龙飞云轻轻一叹,手持利剑,亦步步逼往战圈,必要时,他得参战。 即使他一向不喜欢公孙白冰,然此时已不容他任何退缩,毕竟他是门主,怎可让手下排死拚活,自己却在躲命? 却见战场上,李春风狂笑不断,她一掌打得公孙白冰闷退且中毒,自知将占优势,哪还将人放在眼里,登时连劈数掌,打得公孙白冰节节败退,差点退落湖中。 关小刀为赠解药,不得已大刀架砍过来,李春风猛地一掌切去,击落大刀,小刀手中只剩刀柄,亦即三节长棍,照样要得虎虎生威,甚且再要那招“日月光轮”猛绞过去。 且见三节长棍化成三道旋转飞轮,直绞妖女前身、背后及长发。 李春风先前吃过大亏,见及此着、已自学乖,登时掠空而起,逃过光轮外击范围,然后哈哈谑笑,头下脚上反切下来。 关小刀却趁此连向公孙白冰,喝道:“解药给你!”一颗白色丹丸丢了过去。 公孙白冰本是自视甚高,不想让他救治,然而不接此药,势必落入水中,直觉地接了下来,既然已接下,复想及此毒似乎甚烈,胸口已疼闷不已,便自服下。 尤其关小刀已被李春风截打回来光轮砸得险象环生,他冷喝一声,斜欺过去,挑去一光轮,反刺一剑,直取妖女要害。 李春风为之哇哇大叫,一上手便是怒掌连连,打得公孙白冰穷于应付。 关小刀脱离险境,嘘喘一声,蓦见妖女移近左侧,岂可错失良机,喝着:“妖女吃我太乙神掌。”斜面欺扑过来。 趁着李春风根本不惧不闪之际,猛翻出预藏强弩,相准腰背部射去。 但见银光一闪,叭地脆响,直没左腰背,疼得李春风闷吼,登时放弃公孙白冰,怒转身形,厉吼道:“找死!”双掌顿切七道掌劲砰砰新来。 关小刀一支击的,来不及再装第二支无情针,眼看对方劈来,只得落地打滚,每滚半尺,掌劲即劈得地面石屑暴飞。 一连五劲闪过,最后双劲却斩得小刀胸肩疼痛欲裂,唉呃一声,嘴角挂血,强弩差点脱手飞出,李春风厉笑不已,欺扑过来就欲抢努并劈杀对方。 忽闻水自柔尖喝看箭,她早寻来一把弓箭,见小刀危急,便挽箭猛射。 李春风只怕无情针,哪怕任何利箭,闻声根本不甩,只运真劲往背脊顶去,照样探扑小刀,欲抢强努而后始快。 然那利箭直射背心要穴,叭地一响,竟然直没七寸,痛得李春风闷哼往前栽跌。 原来水自柔早将无情针绑在利箭头,如此一来,自能一箭两用,眼看正中目标,乐得她直叫好,赶忙向父亲要来另一支,准备如法炮制。 关小刀却在李春风问栽之际,复把无情针装于强弩上,直往李春风左眼射去,猝见银光暴闪,吓得李春风狂手抓来。银光穿透其手掌,更往左眼射去。 叭然一响,李春风挡去不少劲道,复又只射中左眼上眶,只伤及肌肤,银针早弹跳他处。 尽管如此,李春风仍落地打滚。 关小刀见状大喝:“宰了她!”手中却无大刀,复想大刀未必有用,赶忙再扳弩弦,准备再次射妖女。 然公孙白冰见状,早已扑来,右手剑、左手掌,打得李春风狂啸如伤虎,双掌不断乱砸,却乱无目标。 水自柔父女见状,登时欺身刺剑,杀得李春风伤痕累累,魔功几乎散去,她心下大骇,怎会肌肤尽伤,不禁想及连中三支无情什,功力大打折扣,难怪受此重击。 她忽而想及新练阴阳神功续篇之绝顶心法,登时喝着“阴阳齐天”猛运奇异内劲,顿见全身突然散出绿红两道劲气。 蓦地将刺在身上两把无情针迫出体外,那受伤右掌心更自化出红雾,左掌心幻成绿烟,阴阳合并,威力大作。 猝见公孙白冰、水无涯父女迫杀过来,她反掌即打即扫,砰砰砰一连数掌,打得三人口吐鲜血,倒喷十数丈,跌得惨痛不已。 李春风乍见奇功见效,忽地劈向小刀,打得他倒滚连连,唉痛悲沉,她复往公孙白冰冲去,阴阳双掌一连十数击,砰砰砰砰,打得公孙白冰护体神功将欲散去,且吐血连连,差点栽倒当场。 李春风见及威力住霸不已,复又回旋转飞四周,先派劈水无涯还有水自柔,再掠劈龙飞云,复打关小刀,又新公孙白冰,一连转飞三圈,打得五人滚退连连,毫无招架余地。! 李春风连劈十数掌仍不过瘾,突又疯狂大笑:“这才是天下第一神功!” 猛往地面劈去,如炸药开花,砰砰砰,打得深洞处处。 她复往空中劈去,直若闪电雷劈,轰轰轰,越打越惊人,那简直摧枯拉朽之霸劲早已轰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关小刀不由轻叹,看来只有把她引往阴阳洞中,借无极之气以毁灭。 岂知就在他完全绝望之际,复见李春风疯狂分掌劈往天地,那轰暴响刹那,顿见她身上红绿两道劲流、烟雾直往回缩,交撞于心口部位。 叭然一响,迫得她胸口裂喷鲜血,唉呀一声,嘴巴更吐狂血,整个人已半跪下来,她惊心大骇:“这是什么武功?竟然会反克……” 关小刀见状大喜,自知阴阳真经续篇发挥作用,妖女复又猛狂使用,增加其发作速度,如今伤了自身,不杀她尚待何时? 赶忙捡来左侧铁棍,虽是短短一节,仍自猛砸过去。 李春风仍不信邪,再运劲反击,立即滚弹起来,却见水无涯父女利剑左右刺其腰际。 ------------ 066 这当儿只见宅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收起心神,拉了拉衣襟下摆,小豹子已经看到佐佐木先生在前,原先那名东洋人在后。 心里忖道:这“啄木鸟”别看他只有一条腿,来得还真快哪! 佐佐木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望了一眼满地的礼盒,用拐杖指着道:“这是干什么?” 未语先笑,小豹子拱手道:“‘啄木鸟’,噢,不,不,佐佐木先生,冒然造访,略备薄礼,这是礼数,尚请笑纳……嘿嘿,尚请笑纳。” 心中着实怀疑,佐佐木听小豹子以礼求见,他有满腔的不满,这时候也不好发作。 勉强点点头,佐佐木抬手让客道:“不敢当,里面请。” 就等着人家这句话,小豹子连忙闪身入内,同时嘴上道:“不请自来,冒失、冒失。” 进了堂屋,佐佐木延客人座后方道:“赵公子专程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好说,好说,我……我只做个礼貌性的拜访,对、对,礼貌性的拜访。” “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小豹子暗道。 “哩,另外,另外还有一点点小事想和佐佐木先生商量。” 换了好几次坐姿,就像屁股底下有针扎着一样,小豹子道。 “那你就快点说吧,距离晚上的赌局己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佐佐木有点下逐客令的味道。 添了添舌头,小豹子又清了清喉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关于这次的赌局,经过昨天一战,我想佐佐木先生应该很明白看得出来,你们这次输面颇大,黄老爷子希望大家化干蔗不、不,是优干戈为玉……为玉帛……” “放屁。”佐佐木站了起来打断小豹子的话后接着道:“我还说你们输定了呢,要想不赌可以,要黄千自断一腿,否则今天晚上大家‘楼外楼’见,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谈的。” 没想到那么快就把事情谈僵,更没想到这个“啄木鸟”脾气会那么火爆。 小豹子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却慢条斯理的道:“听说贵邦最崇高武士精神。佐佐木先生我这次来实在是为你着想,我怕到了晚上你无法接受惨败的事实,弄个什么切肚子的流血事件那可就难看了。” 一拍桌子,佐佐木双目圆睁暴怒道:“小子,如果不是看你还是个孩子,现在我就要你躺在地上。” 不为所动,小豹子仍侃侃道:“其实你的心态我是很了解的,你很想报仇却自知武功不济,所以你训练苹儿成为你复仇的工具,想要她在桌子上打败黄老爷子,经过昨晚,你自己也知道,然而你却不敢去面对事实,仍然逼迫苹儿,甚至连牺牲她你也在所不惜。” “你……你说什么?苹儿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牺牲她? 你……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被对方那种吃人的样子吓到,小豹子瞄了他一眼继续道:“不错,苹儿是你的女儿,可是你又能了解她多少?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赌局给她的心里有多大的压力?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她输了这次赌局,她会如何?我敢说你绝对想不到。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要赌的话,你恐怕连苹儿也将一并输掉。” “你……你胡说,我相信苹儿不会输的,她不会输的——”佐佐木有些悚然道。 “是的,她不会输,奈何她碰到我,她一定输。昨天她已经输了十次,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不要胡说,昨天大家都知道是和局。” “是吗?你何不叫苹儿出来问问?她甚至昨天晚上跑来找我希望我今天能让她赢。”小豹子道。 整个人像挂了重重一击,佐佐木“蹬、蹬”退后两步,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很庆幸你有这么好,这么孝顺的一个女儿,却又为她居然有这么一个只为一逞自己私欲的父亲感到不值。” 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佐佐木现在看来已完全失去了“威风”。 “荒坟,你去请小姐出来。”佐佐木屋弱的坐了下来吩咐。 叫荒坟的人应了一声,还没转身。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小豹子看到苹儿一袭轻装,满面樵悴正从里间沉重的走了出来。 她可能到现在都没合眼,小豹子心里忖道。 “告诉我,苹儿,那小子说的都是谎言、都是谎言——”佐佐木一见苹儿,立刻上前摇晃着她急切道。 “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幽怨的看了小豹子一眼,苹儿想不透事情怎么又有了变化,她低下头清晰的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佐佐木放下双手喃喃道:“你是我们东瀛第一高手,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们赌,你们现在就赌。”他蓦然从不远处的饰架上拿了一个金漆雕花木盒,然后冲到桌子前把盒盖掀开。 只见十多颗精工细琼的骰子撒满桌子,他一把把苹儿推到桌前接着道:“你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能赢他,一定能赢他。” 看到他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小豹子摇头,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我赌不赢他,我……我真的赌不赢他。”苹儿的眼泪即将掉出道:“我也不想这样子,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尽自己全力去苦练赌技,为的就是想替您报仇,可是这个人的确是超越过我太多了。”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方法。 小豹子什么话也不说,他走到桌子旁边,把那十来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向后一丢。 他的身后是墙壁,他那一把散子全丢到墙上再落下了地,落了地的骰子打着转子不停的滚动,最后终于全部停了下来。 小豹子道:“骰子人人会掷,要掷出心中想要的点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那都是可以运用手的巧劲来完成,但是骰子碰到墙壁后,所有用手加诸它们身上的力道已经化解,现在只要任何人能掷出比我大的点子来,莫说一条腿,就是黄老爷子的命,我也敢作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行家。 他们也知道小豹子说的一点也不假,他现在所使的这一手,就算骰子是他养的吧。也无法掷出他要的点子。 佐佐木不信,就连苹儿也不信。 他们父女俩一起走到墙角跟去看那满地的骰子。 像是中了邪一样,他们就那么怔怔的盯着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大部份的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少数几颗是不同的点子。 好一会后,突然佐佐木像发疯一般的冲到另一面墙壁,他嘴里狂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而墙上正挂着长短各一的东洋刀。 是的,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的事实。 他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只知道现在不杀掉这个可怕的孩子,那么他今生今世也休想以赌来打败“赌尊”黄千。 佐佐木的手刚刚摸到东洋刀,那柄刀竟齐中而断,最可怕的是墙壁上居然不何让什么东西洞穿了一个拇指大的洞来。 他霍然回身,只看到小豹子手中拿着一把小孩子经常用来打鸟的“弹弓”。 这个人是谁?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臂力?怎么可能一点征兆也没有 就用弹弓射断一柄钢刀? “你杀不了我,在你的手还没拨出刀来的时候,我敢说你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 佐佐木真像头上有个大洞一样,他整个人翻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缓缓的滑坐在地。 “你是人?还……还是鬼?”他喃喃地道。 ------------ 067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把这个精神几近崩溃的人扶了起来。 “冤家易解不易结,佐佐木先生,黄老爷子要我转告你,他很后悔当年的冲动。”小豹子难得的居然把这么有“学问”的话给顺畅的说完。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佐佐木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捧着头自语。 “何不化干……化干戈为玉帛……” “我……我又有什么颜面返回家乡?” “那还不简单,就说你们赢了这次赌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能的。”小豹子附嘴在佐佐木耳边,用一种只有他和他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半晌。 “你考虑考虑,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先告辞了,最后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可否让令媛送我一程。” 也不知道小豹子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 只见佐佐木一脸茫然,挥了挥手。 长街。 长街中小豹子牵着马和苹儿并肩走出。 打发了随行的先回去后,小豹子才转过头露齿一笑。 只见苹儿沉默的没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身影。 “怎么不说话?”小豹子道。 “我能说什么?打又打不过你,赌也赌不赢你。”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般直抖个不停。”摸着耳朵,小豹子一脸坏像说道。 “什么方法?”苹儿倒是挺认真的道。 “那就是以后嫁给我。” 只当是吃吃豆腐,说说玩笑话。 谁知道苹儿身躯一颤,两行清泪竟流了下来。 小豹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吓得结巴道:“我……你…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 “你……你是说真的?你不嫌我是个东洋人?” “我……我是说真的……真的。” 小豹子恨不得杀掉自己,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女孩是认真的,他更知道如果对她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话,那后果一定就是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人必须立刻死掉。 苹儿破啼为笑;这一笑虽没有倾国倾城那么夸张,但也使小豹子为之目眩神摇了许久。 这一回他知道他可是输了、输的好惨、好惨。 “告诉我刚才你那一掷是怎么练的?”温柔的像是新媳妇一般,苹儿巧笑道。 “小时候你有没有玩过掷铜钱的把戏?” 摇了摇头,苹儿不知道掷铜钱和掷骰子又有什么关系。 摸出一枚制钱,小豹子道:“铜钱有两面,掷得好的人可以很容易的控制哪一面朝上。” “这个简单,我知道。只要能把握住它反弹后的力道就可以了。” “聪明,所以当我把骰子抓到手上时,我已经把点子全都弄成了‘六点’朝上,只是你们都没发觉而已。” “你……你这个鬼。” 小豹子笑了,笑得像吃了人参果那般高兴。 然而他的笑只笑了一半,就像被人家在肚子上狠狠端了一脚,痛苦得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他的面前丈远处,他看到了一匹马。 一匹马当然不会让他如此惊恐,主要的还是马上的人。 小星星用一种能把人射穿的眼神,瞬也不瞬一下的望着他们。她的牙齿紧咬着下唇,而一丝血迹正隐约的从她的嘴角沁出。 看看小豹子的样子,再看看小星星,苹儿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轻声道:“她是谁?你认识她?” 尴尬的上前两步,小豹子不安的搓着双手道:“小星星,你……你好吗?” “不要过来——”小星星在马背上像是看到一条蛇那般惊叫:“你不要过来——” “你听我说——”小豹子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我像孤魂野鬼般的游荡了这许多天,我一直告诉我自己那天你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不是有意要伤我的心。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找你,然而你却让我看到了你,一个真正的你。你是一头豹子,一头吃人连骨头都吃得下去的豹子——” 小星星漂亮的脸庞己扭曲的变得可怕,她的话一说完就立刻掉转马头,如飞般的策马急驰。 被这突来的话给震得迷迷糊糊,当小豹子想起来的时候,他已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像傻瓜似的站在街上,连苹儿和他说些什么也听不见。 他脑子里所想的只是小星星那张扭曲的脸,以及那种能把人射穿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这些日子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过得很糟,因为她一向是个最爱干净的姑娘,而刚才他却发现到她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一只温柔的小手伸了过来。 “她走了,如果你要去追她,我不会在意。” 小豹子握着这只小手,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她走了,走了也好,因为她是我仇人的女儿。” “少女情怀总是诗,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用情很深。” 没有一丝妒意,没有一点不满,小豹子想不出同样是女孩,为什么两个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爹一定在等着我,我回去了。”苹儿善体人意,紧了紧小豹子的手。 当他们俩握手分离后,左街角转出了“赌尊”黄千。 他不禁摇头叹道:“年纪小小的,情孽就已缠身。” “楼外楼”的大门口贴了一张告示。 敬启者: 事出有因,本日赌局顺延五日。 如有插花,北大门南街六和堂。 本处账房代传 就像一颗炸弹炸了开来,金陵城上万的居民整个疯狂了。 本来这场赌局就已够吸引人,一方面时间急迫,二方面没人主持,因此大家只是相互间私下打赌。 现在可好,这场赌局不但顺延五日,并且还有了地儿供人插花,你想这能不造成轰动吗? 许是太平日过久了,大伙儿闲钱也太多没处花;只见告示贴出来没好久的功夫,北大门南街上的“六和堂”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他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下注插花,赌五日后到底谁是那场赌局的赢家。 “六和堂”本是间药铺。现在可好,来这的没一个人是来抓药的。掌柜的和四个伙计干脆在门口也贴了一张告示,上书:代签花采,抓药免入。 没有人敢肯定五日后那场赌局谁会赢。 只要街坊有人说小豹子胜面大。瞧吧,保准没一会功夫“六和堂”就会涌入一大堆子人,这个十两,那个五两全买小豹子赢。 过一下子茶楼里假如传出了女的近况较好、较为稳定,又是一大堆子人跑来买女方独赢。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又是什么样的心理? 只见第二天结束后,“六和堂”开出的盘口是: 男:七万八千两独赢。二点以上一万五千两。 女:六万肆千两独赢。二点以上九千二百两。 小豹子晓着二郎腿,把手中的两粒骰子像铁胆似的转过来又转过去。 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止过,就算从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到他怀里吧,恐怕他也不会那么高兴。 他的嘴里头哼着不知是什么怪歌,只听得出什么“你也来呀,他也来,大家都来呀签呀签。” ------------ 068 就在他陶醉在他自己的歌声中,门口人影一晃,古塘像旋风一般转了进来。 “小子,你起来,老舅问你话。” “干嘛呀老舅?看你急惶惶的样子。”对这老舅,小豹子可是清楚的很,一点杂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像天塌下来般那么紧张。 “我想来想去,认为这都是你出的主意,捣的鬼对不?”古塘古怪的看着小豹子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和什么啊,没头没脑的叫我怎么回答你?”把手上的骰子甩到桌上,小豹子走到古塘身边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别装蒜了,你说,是不是你耍的花样让今晚上的赌局延后?还有又搞出什么‘六和堂’代为插花的事情?” 倒了一杯茶,小豹子端到古塘面前道:“别紧张,老舅,不错,这是我的主意。”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仇未报,元凶末缉,不思如何匡扬我‘四疯堂’之威,却当起‘六和堂’的组头来了,你……你有没有一点出息?还知不知道你是谁?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个混蛋的外甥?” 古塘愈说愈激昂,他恨不得上前一把掐住小豹子的脖子。 等古塘骂完,小豹子方不慌不忙道:“老舅,你喝口茶,润润喉,也消消火。这个人嘛,动不动就发脾气,可是会上心火,折寿的也。” “少来这套,老舅我只要听你讲出个道理来,要不然今天我可得代你爹请出家法!” 一听家法侍候,小豹子可就慌了,他收起了嘻皮笑脸的表情,想了想该怎么解释这整件事情后方悠然道:“老舅,咱问你,老爷子待咱如何?” “恩重如山。”古塘毫不犹豫道。 “老爷子有难,咱们是否帮他?”小豹子又问。 “废话,老前辈曾亲口答应要帮我们复仇诛凶,我们当然不能见他有难而不管,不过这又和你去搞什么‘六和堂’当组头有什么关系?” 小豹子坐了下来,他把黄老爷子如何不想和佐佐木结冤,以及自己怎样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直听得古塘连连点头,嘴里直喊:妙也、妙也。 当然小豹子可没敢把和苹儿“私订终身”的事情说出,更没敢讲他遇到了小星星。 因为他知道古塘疼爱小星星,有的地方甚过自己。他不是白痴,这种能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他只好放在心里。 “照这么说来,老舅倒是错怪了你。唉,其实我也只是心急咱们的处境,怕一切太招摇了,引来各方的杀手。”古塘不禁叹道。 “这有什么怕的?第一、东方起云正追着‘辣手’贾裕祖。第二、有老爷子罩着咱们,一些不开眼的牛鬼蛇神贪图花红的家伙,哪敢跑到这儿撒野?第三、只怕他们不来,如果他们来了,正好拿他们来试咱的‘擎天弓’。对了,老舅,咱交给你的秘方,你可给我配好了弹丸?”小豹子想到了问。 “配好了,就不知合不合用。”古塘说完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囊,接着又道:“配药的师傅说,这玩意很危险,你可得小心点,弄不好很容易爆炸的。” 接过锦囊,小豹子打了开来,只见锦囊中黑忽忽的约有数十粒大小如琉璃球似的铁丸子。 “咱知道,我会小心的收着它们,就不知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真想他奶奶的现在就试试。” “别开玩笑了,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擎天弓’在你身上吗?” 这可一点也没错,像“擎天弓”这种人人都欲抢夺的宝物兵器,一旦亮了相宣扬出去,恐怕这金陵城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金陵城虽然没有闹翻了天,却也差不到哪去。 因为第二天的中午,“六和堂”开出的盘口已经高的离谱。 也不知道打哪冒出来那么多的闲钱? 更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好赌”? 从一大早开始,“六和堂”内高挂的大红布条已经换了好几次。 双方的彩金是节节升高,忙得账房及四个下手是团团乱转,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人少了点。 最后一清点,方知彩金已高达一百四十万两对三十九万两,其中有个姓甄的买了一百万两。 消息传到小豹子的耳朵里,只见他笑得合不拢嘴。 他这里暗自得意,“赌尊”黄千可愁着眉,一付难以取舍的样子。 “小……小子,你可得老实告诉我,你这馊主意行吗?要知道万一有个什么差错,赔银子事小,老夫这数十年的名声可让你毁了。”“赌尊”忧愁的望了一眼小豹子道。 “老爷子,你怕什么呢?我保证整件事儿没有一丝破绽,完美的天衣无缝。”心里盘算着,小豹子回道。 “赌尊”黄千不再说什么,只吩咐古塘赶紧去查查这个一掷百万姓甄的人。 这个人是谁? 以古塘的阅人无数及江湖经验,他却一点也看不出。不只他瞧不出什么,就连像“赌尊”黄千这样在赌国中打滚数十年的“祖”字辈的,听完古塘的描述形容后,搜遍枯肠也想不出有哪一号人物是他所形容的。 “按正常的情况来看,这个自称姓甄的如果双方不够了解的话,是绝不敢下那么大的注,小豹子我看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出马,这个人对你那么有信心,说不定你见了后可瞧出什么来也说不一定。”“赌尊”想了许久对着小豹子道。 “老爷子,这……这有用吗?”小豹子道。 “不管怎样,先摸清楚这个人的底,古塘,你这就去回话,看那个人敢不敢先和小豹子来一场赌局。”“赌尊”吩咐道。 “这……这妥当吗?”古塘犹豫着。 “没什么妥不妥当的,问题在那个人敢不敢露面,尤其在他那么骂定的敢赌小豹子独赢的情况下,如果他敢接受的话,就表示他绝不是个庸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而且也进行的颇为顺利。 那姓甄的爽快的答应了古塘,赌局就定在晚上,地点为万花楼中一处隐蔽的独栋楼中。 黄昏时分。 小豹子经过一番修饰,穿着停当后,由古塘及“赌尊”黄千陪着来到了“万花楼”。 经过一番介绍,小豹子总觉得这个姓甄的仿佛在哪见过,然而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倒是那姓甄的老板在刚开始好像有些不自然的感觉,当然“赌尊”黄千也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然而他也没看出什么。 经过一阵客套应酬话后,古塘道:“甄老板,不知您平常喜欢赌什么?” 笑得有些狡猾,甄老板道:“我是客随主便,只要赌得开心,赌什么都无所谓,倒是这位小兄弟擅长什么?” “甄大名板,承蒙你看得起在‘六和堂’居然下注一百万两赌我赢,想必你对我定然有所了解,对骰子恐怕也一定有所研究,我看我们就赌骰子如何?”小豹子开口道。 “好聪明,小兄弟。实不相瞒,前两天你和那东瀛女娃对赌的情形我虽没在现场,可是我却一直在‘楼外楼’的门口目睹了整个的经过情形,对你在骰子上面的功夫,凭良心说我是佩服到了极点,也因此我也才敢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大的赌注,我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甄老板哈哈笑道。 “既如此,那我们就赌骰子好了。”小豹子也是有心人,他当然不会找自己不擅长的去和人赌。 “好极了,倒不知小兄弟预备怎么个赌法?太小的赌注我可是没什么兴趣,这一点我可是已和唐老板言明过了。” 回头望了一眼古塘,“赌尊”黄千这时开口道:“甄老板这你放心。” 话完“赌尊”黄千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上,打开箱盖只见里面银票一叠叠尽是大额的票面。 瞄了一眼,甄老板笑道:“黄前辈,看样子今晚你们可是有备而来哪,为示公平起见,甄某当然也得亮亮赌资。” 只见甄老板一面说话一面亦从身旁地上拿起他身旁的一只木箱。 第十五章丑女大堂索“丈夫” 箱盖掀开后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各式珠宝映着灯光眩耀得人们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想这些各位都是行家,想不会有异议吧。”甄老板合上箱盖后自得意满的道。 ------------ 069 那箱黄金珠宝莫说其价值,光是看上一眼都足以令人心跳眼花。 能随身有那么惊人的财富,这个人真不知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样好了,我这个人喜欢干脆,既然是赌那就赌得俐落些,小兄弟,我们掷骰子,每一把赌注就十万两银子,你看可好?”甄老板接着又道。 十万两当然不是个小数目,甚至于它可以买下好几家金陵城里最值钱的店面。 小豹子尚在犹豫,只见“赌尊”黄千笑道:“哈哈,甄老板果然好气魄,老夫代为答应,就如你所说的,不过赌归赌,总也得有个限量,我看就这样吧,为免伤了和气双方就以十把定输赢如何?毕竟这只是消遣对不?” “好,就赌十把。”甄老板把箱子交给了他身旁“桃红院”里的名妓“艳红”笑道。 一只海碗,六粒形式大小一样的上好玉石骰子。 双方鉴定过一切无伪后,甄龙板举手让道:“小兄弟,你先来。” 于是小豹子也不客气,他抓起碗中的骰子,掂了掂重量,掷出了第一把。 六粒骰子在碗中一阵乱转后全停了下来。果然小豹子掷出了“豹子”他把骰子控制得就像是他“养”的一般,只见六个六点刺目的一片全黑。 “好手法。”甄老板夸了一句,拿起了碗中骰子。 随随便便的一丢,也不见那姓甄的有什么特别的手法,但当那些骰子停了下来后居然也是清一色的六点豹子。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在场的“赌尊”黄千可算是此道中的祖师爷,只这一掷,他已然发现对方在这方面的火候恐已到了随心所欲,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这一把是平手,不分胜负。小豹子刚想再伸出手去拿碗中的骰子,甄老板突然说道:“小兄弟,慢着。” 看了在座的一眼,甄老板接着道:“我想我们该另外换一个花样才行,要不然我敢说掷到天亮恐怕仍然分不出个输赢。” 他说的可一点也不错,就凭双方各人的手法、技巧,如果光是这样比下去,还真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 “那你的意思……”小豹子道。 “我们比小,只看碗中的点数谁的点数最小,谁就赢,而且我发现掷十把也嫌慢了些,倒不如把十次的赌注改为一次,就那么一次定输赢你看可好?”甄老板悠然道。 十把的赌注一次来判胜负已够刺激,而且又是比小,这对小豹子来说倒是新鲜事儿。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体地方不对,小豹子回头看了看“赌尊”黄千。 只见“赌尊”黄千颔首示意。 “好,就如你说的。” 语毕,小豹子把骰子拿在手中一阵互搓,猛然掷出。 能掷出六点的豹子当然也可掷出全部为一点的点数,果不错,当碗中的骰子个个都是腥红的一点朝上时,小豹子不觉满意的笑了。 六颗骰子六点这该是最小的点数了吧。 可是当小豹子看到甄老板脸上的笑容时,他的笑僵凝了,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笑意好像在告诉自己“你输了”。 “该我了。”甄老板笑得有如一只狐狸。 仍然是随随便便的抓起骰子一掷,小豹子不信还有什么点子会比六点还小。 他一直紧盯着碗中不停转动的骰子,在骰子全部停下来之后,小豹子傻了,不但傻了,简直变得有些痴呆了。 因为碗中的骰子只有“五点”。 “如何?你承认输了吗?”甄老板笑着问。 小豹子恨不得一拳打扁对方的鼻子,然而他不得不服输,原来六粒骰子会只有五点,是因为其中有两颗二子叠在一块,因此才变成了五点。 “我……我认输了。”颓丧得像失了魂,小豹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哈、哈、哈”“赌尊”黄千上前一步道:“阁下果然姜是老的辣,来,这是一百万两的赌注。” 从箱子中捡出银票,“赌尊”交给对方又道:“不知阁下可愿和老夫赌一把?” 收好银票,甄老板道:“老前辈是赌国中尊称的祖师爷,能有幸和您对赌这可是一件露脸的事情,不知老前辈要如何和敝人赌呢?” “老规矩如何?”“赌尊”黄千道。 “好,不知赌注如何?”甄老板道。 看了看箱子中所剩不多的银票,“赌尊”黄千道:“就赌这些吧,另外加上老夫数十年的声誉。” 江湖中人名声往往看得比生命还来得重要,赌尊的话当然令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怔了一下,甄老板道:“老前辈言重了,我看这样好了,在下如果输了这一箱黄金珠宝算是赔注,万一不幸赢了,在下只希望黄老前辈能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赌尊”黄千奇怪的问道。 “我希望黄老前辈能保我一年不死,我的意思是说在一年当中凡是与我为敌的人,前辈都得替我消灾挡祸。”甄老板胸有成竹的道。 略一沉吟,“赌尊”黄千道:“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甄老板立即接口。 小豹子输了。 他输在经验不足,也输在对方的老奸巨猾。 他现在等着看“赌尊”要如何来扳回劣势,同时也在猜想他要用什么方法来击败对方。 一阵推让后,甄老板拿起了骰子,他已决定先掷。 他很慎重的把手中骰子拿捏成一个他自认为量满意的角度,脸色凝重的一再把海碗调整方向。 他当然知道他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无怪乎他如此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毫的大意。 “赌尊”黄千沉稳得像一座山,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古塘与小豹子两个人却全都揪着心,等着甄老板的一掷。 终于甄老板大喝一声,他酒出了手中的骰子,那六粒散子在碗中一阵碰撞竟像着了魔法般,最后一粒粒的堆叠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手法? 又是什么样的技巧?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最上面的一颗骰子居然是一点的面儿。 小豹子的魂飞了。 古塘的心坑己快停止。 而甄老板身旁的名妓“艳红”却早已瘫坐在椅子上。 “一点,黄老前辈。” 甄老板的声音像来自九幽,震得每个人全都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好一手叠罗汉,阁下这一手在赌国里己三十年未见,真是难得、难得。”“赌尊”黄千竖起了拇指夸赞。 “献丑的很,在下这三脚猫的把戏恐怕难入黄老前辈的法眼。”甄老板嘴里谦虚着,心里却等着看对方出丑。 在任何人的想法里,碰到了这种情况除了认输外,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小豹子这样想,古塘也是这样想,甄老板更是一付笃定赢的表情。 “赌尊”黄千笑了笑,他一颗颗拿起碗中的骰子,看他的样子他仍然有一搏的意思。 他的这个举动令每个人都吃惊不已。甄老板更是一付不解的样子,在他的观念里这个过了气的老头简直是莫名其妙。 “老前辈,我刚刚掷的是一点。”甄老板不觉脱口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比小的规矩,就算我也掷出个一点来也仍然是你赢,不过世间事有时是会有意外发生的”“赌尊”黄千好整以暇的把骰子在手中拨弄了一下道。 “是吗?那么你就请,在下倒要看看前辈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他的话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礼貌,甚至于有点儿嗤之以鼻的味道。 “赌尊”黄千是老江湖,他不会听不出人家话中的意思,他淡然笑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骰子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骰子当然没有问题,这可是金陵最大一家玉石店“玉宝齐”所出。 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时间里,“赌尊”黄千已然掷出手中的骰子。 只不过他只掷了五颗,当那五颗骰子还没停下来的时候,他又掷出了第六颗。 先前的五颗骰子经过后来的那颗骰子一阵撞击后竟然也一颗颗叠了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也想用同样的手法。 ------------ 070 说时迟那时快,当五颗骰子刚刚叠成一条柱儿的时候,那第六颗骰子也不知怎么会碰到碗壁,就那么跳了上去。 奇妙的是那颗骰子并不是平摆在那上面,而是斜斜的立在上面。 一颗骰子立在那里当然看不出是什么点子来,也就是说没有点子。 没有点子当然要比一点来得小,于是小豹子和古塘两个人直揉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是事实。 “这……这是什么点子?”名妓艳红几乎捧不住她手中的箱子,她哑声问。 小豹子可神气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根本没有点子吗?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艳红敢情心疼她手中抱着的黄金珠宝。 笑了笑,“赌尊”黄千道:“姑娘何不问问甄老板,看看这算不算。” 艳红回头望向甄老板,只见他铁灰着脸直愕愕的盯着那颗兀自斜立在那的骰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甄老板方叹了一口气道:“‘赌尊’不愧为‘赌尊’,甄某甘拜下风,输得也没话说。” “承让、承让,投机取巧还请包涵。”“赌尊”笑道。 “不,老前辈足智多谋实在高人一等。”甄老板由衷的说完后他从名妓艳红手中取过那只装着珠宝的箱子,就像挖了艳红心头的一块肉,然后把它推向小豹子。 赢了,小豹子到现在才发现到赌是人人会赌。 但是真正的“赌”并非只看表面的输赢,要想做一个真正的赢家,赌技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必须要有冷静的头脑和聪颖的智慧。 一回到油坊大街“六粒散”的堂口。 还没进门呢,小豹子的眼皮子就开始跳了。 心里正在奇怪好端端的眼皮子怎么会桃,只见郑岐已迎了出来,他和“赌尊”行过礼后,便对小豹子露出一种暧昧的微笑。 “你笑什么郑岐?”“赌尊”黄千可是知道他这属下的个性,不觉奇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堂口里有客。”郑歧望了一眼小豹子仍然笑道。 “有客?什么客人?”“赌尊”黄千更是奇怪,因为算有客这郑歧不待在堂口里招呼客人,却跑出来做啥? “老爷子,不是咱们的客人,是赵少爷的客人。”郑歧几乎笑出声来。 “我的客人?郑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咱会有什么客人?” 小豹子的眼皮愈跳愈厉害。 “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的,她说她是你老婆。”郑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老婆?”小豹子吓了一跳道。 他当然没有老婆,不过他却想到了苹儿。 这个丫头,看样子她还真是不怕害躁,居然逢人就说是咱老婆,娘的,她是东洋来的没啥子关系,咱以后可得混世面,这不是让咱出“糗”出到姥姥家了吗?小豹子心里头暗自骂着。 “小子,看样子是你那东洋婆子找上门了。”“赌尊”黄千看到小豹子脸红耳赤的样子不觉调侃道。 只有古塘不明所以,只见他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直看着小豹子然后道:“你……你小子在搞什么鬼?什么时候跑出个老婆来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小豹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郑歧是见过苹儿的,如果来的人是苹儿那么他一定会说是苹儿来访,而且态度也绝不会这么暧昧。 “她……她有没有说姓什么?”小豹子感觉不对劲的问。 “没有,赵少爷何不进去看了就知道。” “哦”了一声小豹子开始往大厅走去。 会不会是小星星? 他一面走一面想。 “小豹子、豹弟弟——” 这两声呼唤简直差点没把小豹子的魂给减飞。 他想伸手捂住耳朵,也想闭上眼睛,更想回身就跑。 然而这一切已经迟了,毕竟人家已经看到了他才会从大厅中追了出来。 袖子脸,眼睛一大一小,略塌的鼻子,加上颇厚的嘴唇和不少的雀斑,就算是晚上吧,小豹子可也看得清清楚楚由厅里出来的人不是贺如美还会是谁? 谁也看得出来贺如美看到小豹子的时候,那种表情,那股粘缠劲,是多么的“感”人。 就宛如一个妻子见到睽违多目的丈夫般,那么的兴奋,那么的热情洋溢。 只见她来到小豹子身旁,又捶又打,又捏又扭的口里直嚷嚷道:“豹弟弟,你可想死姐姐我啦,你这冤家可想死我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我敢打赌这个女人一定会忍不住的抱着小豹子猛啃上几口。 小豹子这时候一张脸已快成了苦瓜,他用一种自己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道:“你……你怎么找……找到这来了?” “哎唷,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成了大名人?你和东洋人约赌的事情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我在扬州一听到消息几乎马不停蹄的立刻赶了来,你……你这死没良心的,为什么看到奴家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终日想你,想得眼睛都哭肿了,想得人都瘦了一圈。” 根本就不待小豹子有所表示,贺如美接着又道:“你瞒得我好苦,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骗我说你是‘落难公子’我不怪你,你混进我们‘贺兰山庄’我也不怨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了我的感情,更不应该骗……骗婚啊……老公这是什么和什么,贺如美连珠炮似的话,小豹子听了只差没喷出一口鲜血。 “赌尊”黄千,“落叶刀”古塘,“六粒骰”的郑岐,以及其他门人每个人都蹬着小豹子,就仿佛他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一对角那般希奇。 “老公,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四疯堂’的人,更不管‘四疯堂’是不是和咱们‘贺兰山庄’有怨隙。你应该知道你既然入了我们贺家,就是我们贺家的人,因此你的事也就我的事,你所有的困难,我们贺家都会为你顶着——” 没有人知道小豹子和她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每个人也都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婆”弄得一头雾水。 小豹子更是被她这一顿劈哩叭啦,喋喋不休的话搞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后道:“贺小姐、贺姑奶奶、贺大‘美人’,你先停一停你那张‘樱桃小嘴’让我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贺如美最爱听的就是人家说她美丽,尤其在她的心上人口中说出来更是别有一番甜蜜的感觉,也许让爱情冲昏了头,她根本听不出来小豹子话中挖苦的意思。 只见她扭捏作态,抛了一个“媚眼”,差点令小豹子心跳停止,然后道:“好嘛、好嘛,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奴家听着就是了。” 心里又是一颤,小豹子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却不得不道:“我们做个朋友我不反对。” 一听这话,贺如美慌忙道:“老公——” 小豹子立刻阻止她接着道:“你闭上嘴先听我说。” 看样子贺如美还真有些怕这“老公”,她见他一瞪眼,吓得连忙闭上嘴,咽下要说的话。 “第一、咱承认利用你混入‘贺兰山庄’,不过那是为了救人,不得不那么做。第二、咱的事情咱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需要你帮忙,更不需要‘贺兰山庄’帮忙。第三、咱从没欺驴你的感情,也从没答应你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赶……赶鸭子上架的做法,最后请你听好,咱不是你‘老公’,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小豹子的话就像晴天霹需,贺如美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变得更为难看,她“蹬、蹬”连退两步,结舌了半天才说出:“你……你说……你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有些不忍说道:“我说我不是你的老公,求求你不要人前人后喊得那么流畅顺口。” 有一会儿的沉默,好像要仔细回想一下子小豹子所说的话。 蓦然,贺如美又冲了上来抓住小豹子的衣襟,同时流着眼泪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礼堂、洞房、媒人、证人我们全都有,你怎么可以不承认是我的老公?天哪?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好了……” 碰到这种事情小豹子真的慌了手脚:他哭丧着脸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位姑娘,想必你是贺见愁的女儿吧。”古塘叫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咱们大家不妨慢慢说,你先不要这样子好不?” 贺如美停止了哭闹,她转头看了古塘一眼抽噎道:“你……你是谁?” 尴尬的笑了笑,“落叶刀”古塘道:“我是他的舅舅,你有什么委屈不妨对我说。” 可找到了救星,贺如美立刻趋前裣福道:“舅舅,你……你老人家可得替我作主哇……” 真有点消受不了,古塘苦笑道:“你……你请起,我想……我想先弄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你和他成亲这档子事到底是真是假?” ------------ 071 “舅舅,奴家……奴家怎么敢骗您呢?这可关系着我一生的清白哪。”贺如美起身后道。 “你说你们成了亲,请问你刚才说的物证、人证,你可提得出来?” 擦了一下眼泪,贺如美道:“礼堂、洞房都是在我家,人证就在屋里。” “舅舅、老舅,你……你可别听她的……”小豹子想要解释。 “你给我闭嘴,你这小子简直大逆不道,居然敢私自与人成亲?你眼中还有没有双亲长辈?还遵不遵古礼家法?”古塘不禁气道。 他是从小就知道小豹子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回居然会荒唐到这种地步,竟然蹦出这么一个丑得能把人吓死的女人,说她和他成了亲,“千里寻夫”寻到这。 “什么人证?”小豹子快让她给搞疯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厅里慢慢行出“皮条花”萧燕。 “姐姐——?”乍见“皮条花”小豹子有种久别亲人的感觉,他迎了上去。 “皮条花”萧燕亦热烈的握着小豹子的手,然后含笑的与“赌尊”黄千与古塘二人点头为礼。 “这位该是名动江湖的女侠‘皮条花’萧燕萧姑娘吧,呵呵……老夫这‘六粒骰’今儿个可真是热闹啊,走、走,大伙屋里谈,不管是‘骗婚’也好,‘寻夫’也罢,总不成就在这站着谈吧。”“赌尊”黄千是主人,他带领着大家进入厅中。 再经过一番介绍与寒喧,大家入了座。 “落叶刀”古塘心里急着想明白小豹子和贺如美之间的关系,他首先开口道:“萧姑娘,刚才贺家千金曾道及她和小豹子成亲之事而你是证人,我想请问你可有此事?她所说的可是真的?” “皮条花”当初也曾假冒小豹子的表姐混入“贺兰山庄”,她当然知道小豹子他们之间的一笔烂账。 于是她点头道:“古壮士,这……这当初也是权宜之计,虽然贺家一切都已准备停当,不过他们还没拜堂。” “喂,你这女人说话可得凭良心,就算我们没有拜堂,可是咱们‘贺兰山庄’全庄上下,以及附近的居民可全知道这件事,这……这和拜不拜堂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非要同房同床后才能算是夫妻吗?”贺如美一听“皮条花”的话不禁急道。 “皮条花”是何许人,她怎会理会贺如美的小姐脾气?她斜睥了贺如美一眼道:“贺大小姐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当初在你们庄里的乡下女人,这儿更不是你们‘贺兰山庄’,你要再不收起你那颐指气使的小姐脾气,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警告。” “人的名树的影”,“皮条花”的气度与语气倒真让贺如美不敢再说话没有分寸。 “对呀,姐姐说得对,咱们一没拜堂、二没入洞房、三更没上床,这哪里算是成亲?我看这简直是‘抢亲’嘛,老舅,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小豹子眼见有人为自己说话,声音也大了些道。 “我不管,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我们早已是夫妻了,你也别想赖,你这老公我是喊定了,怎么样?”贺如美近乎刁蛮的道。 “你……你讲不讲道理?就算你将来不想嫁人,咱可是还得再娶,你……”小豹子碰到这种女人,他没辄了,他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再娶?你休想,谁要敢嫁给你我就杀了谁。”贺如美有点失去理智道。 笑不出来了,这回小豹子可是知道人家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不只他,再座的每一个人也都看得出来贺如美真的是说得出也做得到。 “贺小姐,据我目前的了解,这一切似乎都是个误会,这个婚配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入洞房,你们这些都没完成怎么能算夫妻呢?别忘了你可是‘贺兰山庄’的大小姐,自己的名节可不能不顾及,这件事我看就这么算了,日后‘四疯堂’一定会踵门赔礼,有关我这外甥混入贵庄冒犯之处必会对贺庄主有个交待,如何?”古塘已然明了事情的大部份经过,他想了想后娓娓而道。 看了看在场诸人,贺如美发现她似乎找不到一个支持者,每个人都用一种同情及些许看笑话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满腔兴奋的心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愈来愈浓的羞辱感。 最后她把眼光停在小豹子的身上,她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稚气。 她后退了数步,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怎么说?” 真正的叹了一口气,小豹子叹声道:“贺小姐,贺姐姐,你应该明白的很那……那只是一场闹剧,我……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和你成亲的意思。真的,真的没有。” “很好……”又退了数步贺如美的眼中升起了怒火连声道:“很好,好得很。” 退到大厅门口,她停了下来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明白了,你……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可笑的是我竟然一厢情愿的付出了我全部的感情,为了你我遭人掳掠,为了你我更遭人耻笑,现在我又任你们这般践踏我的自尊,你……你等着我的报复,我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我将倾毕生之力也不会让你有称心的日子。” 话完她立刻掉头而去,望着她逝去的背影,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仇恨恐怕已不是一件普通的麻烦事。 因为这个丑女人可是“贺兰山庄”的大小姐,贺见愁视若命根子的“掌上明珠”。 最重要的是“贺兰山庄”不仅势力宠大,而贺见愁那个人可是睚皆必报,不折不扣的是个人人头疼的人物。 看样子小豹子所属的“四疯堂”,终必有一天会和“贺兰山庄”引发正面的冲突,而打破多年来对峙的假像和平。 “你这小子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如今堂口内元凶末除,居然又给你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唉,大当家的现在生死未卜,要不然光是这一桩恐怕就要剥掉你一层皮。”古塘忧心的数落着小豹子道。 仿佛也感觉到自己是有些错了,小豹子这回可哼也不敢哼一声。 “皮条花”萧燕咳嗽一声,来到小豹子身旁问:“你可有‘糊涂蛋’的消息?” 回过神,小豹子这才想起回道:“姐姐,怎么‘糊涂蛋’那天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们走失了。”“皮条花”接着便把那日的事情说给小豹子听。 原来当官府赶至现场后,“皮条花”便与“糊涂蛋”匆忙间一路搜寻小豹子的行踪,却遍寻不着,最后两人便商量分两路约好会面地点与时间,结果“皮条花”到时间后却也不见了“糊涂蛋”来到,在苦候不至下“皮条花”便连日多方打听。当听到小豹子与人在金陵约赌的消息后就赶了来。 于是小豹子也把近日来所发生之事简略的对“皮条花”述及一遍,以及目前和甄老板的种种。 “老前辈。”“皮条花”了解所有事情经过后对“赌尊”黄千道:“实不相瞒,晚辈的职责就是一路安全护送小豹子至洛阳王处,没想到一件原本极其简单的事情居然会发生了那么多意外的变化,照说我应该不顾其他只带小豹子安然到达目地就可,然而我却答应了他,待解决‘四疯堂’谋反事情再说,关于此间之事我已上禀‘洛阳王’,近日亦接获消息,‘洛阳王’在朝中颇受当年政敌多方攻击,他唯恐当今圣上知道昔日小豹子逃过抄斩,有欺君蒙上的嫌疑,继之令我暂缓带他认祖归宗,并嘱全力帮他平定‘四疯堂’内的谋反。在我们这一行里木不应该介入帮派之间的家务事,奈何晚辈一家曾受‘洛阳王’之恩,因此亦顾不得行规,这点尚请前辈有所了解。” 这是“皮条花”懂礼知理之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虽然“赌尊”黄千并不是她这一系统中人,她仍然把自己的立场先表明白。 顿了一顿,“皮条花”接着又道:“既然前辈肯鼎力为小豹子之事相助,晚辈自当以前辈马首是瞻,听您差遣,也竭尽所知为眼下之事做一分析。” “赌尊”黄千一面听着,一面心中不觉为“皮条花”喝彩。 固然“皮条花”懂得江湖礼数,坦诚一片是原因,主要的是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名动江湖的“杀手”,会是这么知恩图报,难得的是不怕坏了规矩遭受同行的制裁。 ------------ 072 小豹子不懂其间厉害,但古塘和其他“六粒骰”的门人却全知道“皮条花”这么做可是犯了他们那一行的大忌。因为行有行规,尤其被江湖人视为“杀手”的那一行里,第一戒就是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得介入武林帮派的斗争中。他们也更知道虽然“杀手”没有什么特定的组织,但是行行均有前辈耆老。像赌行里“赌尊”黄千就是前辈耆老,任何有关赌行里的事情,他都能说得上话,亦可出面对某一不肖之徒通令江湖人给予制裁。 露出钦佩之色,“赌尊”黄千微笑道:“萧姑娘,你太抬举老夫了,羞夫老矣,再者就算有心想帮这小子清理门户也力不从心,我看这以后还得靠你才行罗,我只能出出主意,提供点意见,或者凭老夫这张老脸去让一些会帮东方起云的人打消原意,有没有买账的人,有多大成效我可就不敢说了。” “皮条花”还不知道“赌尊”所说力不从心是真的,她只当人家是敷衍话,却不知“赌尊”为小豹子通脉行功可已经大大伤了本身修为。 脸上颜色稍变,“皮条花”不快之意立刻被古塘看出,他可是善于察言观色,一琢磨马上明白“皮条花”心中不痛快的地方。 于是他不着痕迹的道:“萧姑娘,黄老前辈可是早已不问江湖中事已有多年了,再者前些日子他老人家为了造就咱这不成材的外甥,几乎耗尽本身真元为他打通血脉,希望你不要误会才好。” 练武之人岂有不知这种为人通脉行功最损真元,若非特殊关系,至亲好友也不见得会有谁愿意这么做。 所以一听完“落叶刀”古塘这么一说,“皮条花”不但消除了心中的不快,并且钦敬恭谨的裣福道:“老前辈您让晚辈愧煞,日后这‘四疯堂’若能赶走那鹊巢鸠占的奸人,前辈当居首功。” “哈、哈,萧姑娘你扯远啦,那小子年纪还不,要想成事还得自己勤加磨练,老夫可不敢居功。其实说句老实话,为他打通血脉这大半却是私心,因为老夫还得靠他替我退却仇家呐。”“赌尊”笑道。 “老爷子,萧姐姐你二位帮个忙好不?” “赌尊”与“皮条花”奇怪小豹子为什么插嘴。 故意清了清喉咙小豹子方道:“你们全是咱的大恩人,小豹子可是瞎子吃‘饺子’自己最清楚,有朝一日咱要是发了,噢,不、不是发了,咱是说有朝一日咱要是恢复了‘四疯堂’的正统后,咱一定论功行赏,嘿嘿,论功行赏……” 这是什么和什么,小豹子的老毛病可又犯了。当然大家全都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想用文表现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罢了。 于是大伙全笑了,只是小豹子的脑袋瓜子却挂上了“落叶刀”一记。 “你这臭小子可真有学问,什么瞎子吃‘饺子’?乱七八糟的。你还以为你是谁?论功行赏?我行你个头,这里的任何人如果要贪图你那行赏,那倒还不如把你给拎了出去,要知道东方起云那叛逆出的赏银可是令得许多人眼红哪。” 古塘这一记敲得小豹子叽歪乱叫,却也让“皮条花”娇靥为之一变。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豹子如今在金陵约赌东洋人的事情怕不已轰动了附近百里。那么像“四疯堂”这么大的一个帮会,就算东方起云带着人追那“辣手”贾裕祖去了,恐怕也会得知这消息。那么一来这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了人家他的行踪? 看出了“皮条花”心中的不安,“落叶刀”古塘笑着道:“萧姑娘,你是否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皮条花”不得不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其实我们这么招摇也有我们的目的,第一、这是金陵也是黄老爷子的地盘儿,就算有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有什么图谋,恐怕也不敢在这出状况。第二、我们就想引出东方起云来,看看这狼心狗肺的混蛋是不是真的对小豹子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如果有,那也证明了大当家的失踪以及‘四疯堂’的谋反,他想掩饰罪行也无从掩饰了。第三、就算东方起云不敢亲自出面,而另派他人,我们也正好可揪出那为虎作伥的鼠辈是哪些人物。”古塘解释着道。 “怕就怕小豹子真的有什么意外。”“皮条花”职责所在,虽然她也明白江湖上有人敢捋“赌尊”虎须的人已不太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不过这小子今非昔比,他虽然无法对付像东方起云那样的枭雄,但是一般寻常的江湖人物我敢说已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手上还握有‘擎天弓’,你不知道,他现在已能把‘擎天弓’的特性和厉害处发挥得淋漓尽至,不但准头有了,更主要的是我已替他配好了药丸,那种药丸你该知道威力有多大。”古塘接着又道。 “哦,这可是真的?”“皮条花”不禁喜道。 “当然是真的,姐姐你可要我试试?”小豹子得意非凡的插嘴道:“这些还得归力老爷子替我打通经脉,否则充其量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多准头比较够些。” “不要了,姐姐我可不想变成‘烤鸭’一只,等以后你还怕我没机会看吗?”“皮条花”的心理压力消失了大半。 毕竟小豹子有了防身的利器后,她可放心得多了。 大约黄昏后。 小豹子和苹儿又并肩坐在鼓楼里。 虽然局促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们两个人却海阔天空的聊着。一点也不觉得地方狭窄。这就是一般少男少女当互相吸引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感觉。 地方够隐密,他们绝不怕有人会看到;只见他们自己的依偎,不时轻言浅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豹子深深嗅着她的发香。 “什么好消息?”苹儿抬头深情的望着他。 “咱的计划已成功了一大半,今天有个驴蛋跑到‘六和堂’居然买一百万两买我独赢。” “有这种事?”苹儿吓了一跳,坐直身子简直难以相信道。 她当然无法相信,因为这许多银子可以买下好几条大街,也难怪她圆睁着眼睛,慌忙追问。 “妙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又输了咱将近一百万的珠宝,你说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 “你……你别哄我,该不是……该不是哄我高兴吧。”苹儿简直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道。 “骗你是小狗,再说这种事我怎么敢骗你,这可关系到咱的终身大事呐。”有点卖着关子,小豹子道。 “讨厌,你……你快说嘛……”轻捶了他一拳,苹儿急着道。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小豹子道:“如果这种凯子多来上两个,不但你老爹回东洋的银子有了着落,咱的老婆本更不用愁啦。” “凯……凯子?”像苹儿这种女孩她又怎么听得懂小豹子随时冒出来的古怪名词。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发现他和她之间的确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好好的沟通。 “凯子就是……就是冤大头,有钱的冤大头,帮个忙咱未来的老婆,这往后几十年的岁月如果你不肯花脑筋去听我讲话,那我可有得累罗。” “人……人家会……会用心学……”苹儿一付委屈得要哭道。 女人就是这样,别看她一付凶狠泼辣,刁蛮霸道,那只是对别人。只要一旦情惊滋生,那可完全变了样。 小豹子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再看看眼前,他发觉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心中不觉感触良深,伸过手握了握她那曾经要了自己小命的柔荑。 “好啦、好啦,看你一付小媳妇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干嘛摆出这一付可怜相,怪只怪咱从小野惯了,满口尽是乡野粗话,江湖僵语,以……以后在你面前我尽量少说就是了。” 心里掠过一丝甜蜜,苹儿幽怨道:“我……我没怪你的意思,你也别改,我……我喜欢的就是真实的你。”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感觉。 小豹子突然想起了小星星,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有? 更不知道一个从小和自己长大的玩伴,为什么突然间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恨意。 她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也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曾几何时她的眼中竟然充满了令自己为之悚然的怕人眼光? 是她变了?还是自己真的已伤了她的心? 他好不愿意造成这种局面,可是她却是东方起云的女儿。 长叹一声回过头小豹子看到苹儿清澈的目光。 “想起了她是不?她叫小星星对不?她很美,美得真像一颗天上的星星。” 这个善体人意的女孩,她竟然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知道。 “她是我仇人的女儿。”小豹子痛苦的道。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你内心的哀伤。” 甩了甩头,小豹子道:“算了,咱们不谈她了。” “不要怪她,或许她也和你一样痛苦。” “我现在只希望以后在我面对她爹的时候,她能置身事外。” 皎月当空。 长街寂然。 小豹子和苹儿拖着两道长长的身影来到这条长街的街心。 他们看到了幢幢黑影,也看到了闪闪刀光。 ------------ 073 这些人就像来自地狱的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他们的前后左右。 “他……他们想干什么?”苹儿有些讶异却毫不慌张的道。 “当然是冲着咱们而来。”小豹子停了下来,拿出了“擎天弓”戒备的回道。 “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 小豹子也不知道,不过他却听到了一声狗吠。 “‘尼克森’?”小豹子蓦然惊道。 “不错,是你那条狗找到你的。”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越众而出,语气森冷,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冰窑。 藉着月光,小豹子打量来人,他发现他不认识对方,不但不认识,甚至连一面也没见过。 “你们找我?” 经过那许多苦难的经历,渡过无数次的风险,小豹子不再是以前的小豹子。 他不优不惧,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般,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只是个大孩子。 “你是小豹子?赵威武的儿子?”对方明知找对了人,却仍然想要进一步的证实道。 “可不可以先放了我的狗?”小豹子看到远处两个人按住“尼克森”,并且在它的嘴上套上套子,不觉心痛的道。 “可以,不过你们必须跟我们走。”那高大的黑衣人沉声道。 “你们是谁?说吧,到底你们想怎么样?只要一切说得过去,我想我会考虑的。”看到“尼克森”已经让人用绳子捆绑了起来,小豹子心痛如绞,面上却不露痕迹的平淡道。 阴沉的笑了一声,那黑衣人道:“我们是谁你倒无须知道,我只问你你是乖乖就擒呢?还是要我们用强的?” 看了看周过的环境,小豹子发现这些人简直对自己是势在必得,他们不但前后包围住自己,并且在长街两旁的屋脊上都埋伏的有人,而且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弓箭,箭簇在月光下泛起森冷的白光。 再看看他们,他也发现到这些人全都是隶属同一个组织; 最后他明白他碰上了什么人。 小豹子虽然以前只是个贪玩的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在“四疯堂”里听多了许多帮派的特征及表记。 “你们是‘黄绸钢刀会’?”看着他们手中的钢刀,以及钢刀上系着的黄绸,小豹子淡然道。 似乎愕了一下,对面高大的黑衣人冷笑道:“好聪明的孩子,难怪这些日子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 “我很奇怪,奇怪你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我希望阁下还不至于糊涂到忘了‘四疯堂’在淮中的地位,而你们——‘黄绸钢刀会’却一向是庇荫在‘四疯堂’的势力下生存的。” 心里一惊,脸上倏然升起一股怒容,对面的黑衣人火道:“好刁的小子,你简直和你那混蛋老子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自大咱狂、目中无人。不错,‘黄绸钢刀会’以前是个不入流的帮会,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改变了,莫忘了‘铁狮子’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只死狮子了,而你这只小豹子也即将跟进。” “我想我明白了,‘四疯堂’当日之变恐怕你们脱不了关系。”小豹子一直在试探。 黑衣人也发觉到了对方的用意,他心里一惊暗道:“这个孩子果然精明到了家,今日不除将来必定是一大患。” “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过,那就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很可惜,像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实在不该这么早就天折,因为当日‘四疯堂’的事情,的确是件秘密。” 钢刀泛起刀光,黑衣人已一步步的逼近。 “等一等。”小豹子突然道。 “小子,本来你可以多活些日子,奈何你己有了非死不可的理由。问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想你一定不想做个糊涂鬼。”停了下来,黑衣人杀机未灭道。 “我想知道勾结外人,出卖‘四疯堂’的人,是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人。”小豹子慎重的问。 “你真的知道的不少,居然猜得到‘四疯堂’出了内奸,你倒说说看你必中所想的人是谁?”对方真心佩服的道。 “东方起云?”小豹子心痛的问。 “这可是你说的。”黑衣人举起了刀阴笑道。 “阁下何必心急,我想你们早已查清楚了咱的一切,也知道咱是什么也不会的孩子,何况你们又布下了这么一个天罗地网,难道还怕我会插翅飞了吗?”小豹子退了一步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黑衣人已经把小豹子看成了一个死人,他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忍的道。 “我……我想知道我的狗怎么会落入你们的手中,还有‘糊涂蛋’呢?据我知道他应该和我的狗是在一块的。” “你还真是噜嗦,死到临头居然还关心别人,也罢,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那个吴必发想必就是你说的‘糊涂蛋’他现在还没死;我们找不到你,找他却容易的很,很不巧的是你的狗和他在一块,最后再让你的狗找到你可就简单得多了是不? 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那离不开女人的家伙很快就会跟着你了。” 这个“糊涂蛋”,总有一天奶奶的他非死在女人肚子上不可,八成又是搞什么“马杀鸡”时被人逮着了。小豹子恨不得宰了“糊涂蛋”,心里面暗自骂道。 他可猜得一点也不错,“糊涂蛋”被人逮着的时候还他妈的真是在一个叫什么“万人迷”的肚皮上。 “你问完了?”黑衣人眼中露出怕人的凶芒道。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一付惨然的样子说:“我……我问完了,最后一个请求,可不可以放了我那条狗?” 嘿嘿笑了二声,黑衣人道:“可以,不过要在你死后。” 闭上了眼又倏然睁开,小豹子道:“这位大叔,我想咱身旁的这位姑娘是局外人,她……” “你已求得太多,而且我们才说过,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很抱歉。” “唉,你这个人真不通情理。”小豹子侧头对苹儿眨了一下眼睛道。 笑了笑,苹儿慢条斯理的拿出了她随身的兵刃——姑且叫它“镰刀流星锤”吧。因为她那兵器在中原可从没有人使用过。 怔了一下,黑农人已感觉出什么不对来;虽然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骇子居然会有兵器在身,却不十分在意。他只是奇怪对方的兵器怎么会那么怪而已。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大叔?”苹儿竟然学着小豹子的语气问。 “嘿,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豹子不顾强敌当前,他笑着对苹儿道。 “谢谢,你们不是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看样子我已受到了你的感染了。”苹儿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道。 他们喊对方“大叔”当然绝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当黑衣人也明白到这点后他蓦然沉声道:“姑娘你听好,我叫葛义重,到了阎罗王那千万要告对人——” 月冷、夜冷、刀更冷。 第十六章两“岳丈”拼死抢“女婿” 钢刀冷冷的锋芒划过冷冷的夜,就那么在葛义重的尾声里像闪电般一下子劈斩向苹儿。 葛义重有个外号叫“无影刀”。 他老奸巨猾,这一刀真的像无影般之所以先斩向苹儿而不斩向小豹子,是因为他知道小豹子不会武,而苹儿却有兵器在身。 他的判断没错。 然而他却错估了苹儿。 更错估了小豹子。 力量无影,苹儿手中的“镰刀流星锤”却来得更快。 “无影刀”葛义重的刀只递出了一半,一颗像秤陀的铁胆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顾不得再劈向敌人,葛义重偏头回刀自救,在千钧一发里他险险躲过那像来自地狱的一锤,耳际凉飕飕的感觉还没消失,他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飚然后退数步,“无影刀”葛义重已为对方吓到。 ------------ 074 甫一交手,他已然知道要杀了这两个孩子恐怕得费上一番周章了,而且恼人的是如想就凭一己之力那绝对不太可能。 他不情愿的做了一个手势,那手势是告诉他的属下准备发动攻势。 这当然是一种没有面子的手势,因为一个堂堂的“黄绸钢刀会”的会主竟然对付不了两个孩子,而还要群攻,这种事如果传出了江湖,不但是一大讥讽,更是一种耻辱。 一击之后苹儿也停了下来。 小豹子跟她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说:老婆你他奶奶的真棒。 很能体会,苹儿笑得就像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真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无影刀”葛义重看到这一幕,心肺几乎气炸,他手势一落。 于是前二后三,五条大汉,五柄钢刀在黄绸飞舞中突然分自五个不同的方向攻了过来。 看这五个人的狠厉劲,谁也知道他们毫不留情,绝没把面对的人当成是个孩子。 “乖乖,玩真的了。”小豹子嘴里哇哇乱叫,手上脚下可却不慌不乱。 他侧身弹跳避开前后夹攻的两柄钢刀,“擎天弓”已经射出三粒石子,而这三粒石子在黑夜里不但无声,而且无息,全都击中了攻向苹儿的三人。 三声凄绝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就连受伤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中了什么暗算,只见那三个人在惨叫后全身后翻倒地。 月光下葛义重已然看到那三个人的额头同一位置,全都有一个血洞。 不用说,人的额际有这么一个血洞那当然已是一个死人了。 “无影刀”葛义重胆颠心惊的连退数步把身体背向墙壁靠着,一双惶恐的眼睛四下梭溜着。 攻击停止了,每一个人都为眼前这种可怕的景象给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人?什么暗器? 除了小豹子外,没人会相信这三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汉,就在一刹那间全都着了暗算气绝身亡。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也太残忍了。 “谁?是……是谁?为……为什么不敢现……现身?”“无影刀”葛义重声音颤抖得语不成声道。 装弹、出弓、藏弓入袖。 这一连串的动作小豹子做得干净俐落,一个像他玩骰子玩得那么出神入化的双手,当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心里一直暗笑,小豹子悠然道:“葛大叔,看样子你该找个道士啦。” “你……你说什……什么?”“无影刀”葛义重心魄俱裂的道。 “咱说你该找个道士收惊了,要不然您老人家恐怕这一辈子都睡不安稳觉了。” 这可是真的,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就这么不明不白,无缘无故的死了三个人,“无影刀”葛义重这一辈子也没碰过这种事,他怎能不心惊胆跳? 看到小豹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无影刀”葛义重心火陡升,一则他不见敌踪,二则他忍受不了小豹子嘲弄的语气。 顾不得是否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手举了起来。 这一次他是对隐伏在两边屋脊上的弓箭手发出号令。 小豹子心里一跳,他当然看出了对方想做什么。 抬头一望,他傻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屋脊上已多出许多人,每一个人手上的弓箭全都对准着他。 就算再快再准吧,小豹子也绝不可能在刹那间用“擎天弓”射倒那么多人。 “葛大叔,葛……葛大会主,葛……葛不要脸,你……你他妈的总不会拿这种……这种对付千军万马的阵仗来……来对付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孩……孩子吧。” 小豹子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像这种只有两军对阵的情形居然用来对付他,也难怪他会舌头打结。 “无影刀”葛义重理也不理,只见他手势一落,人已骤然后退至安全范围外。 小豹子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他本可以出弓射击“无影刀”的,但是当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 箭簇像蜂蝗一般在“无影刀”葛义重手势之后落了下来。 利矢如雨,根根都能把人给钉死。 快箭如网,支支都能把人射穿。 它们——它们全射向了不知所措的小豹子。 小豹子忘了移动,也不知往哪里移动,事实上他又能躲到哪里呢? 在这要命的时刻里,说时迟那时快 苹儿手中的链锤像是一面圆弧,毫无间隙的舞在她和小豹子的头顶之上。 而如雨的箭矢就像射在一面铜墙上,纷纷折断坠落。 “苹儿,咱美丽的苹儿,你奶奶个熊还……还真有一套哪。”小豹子眼见危机解除,不觉荤素齐上喜极而道。 也只有他在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殊不知苹儿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飞舞手中的链锤,她也好想回应小豹子一声。 奈何她不敢开口,因为她必须全神贯注尽量舞动手中链锤,舞得越快就越没有缝隙,越没有缝隙她和他才越是安全。 力渐殆,人己累。 箭却一支支毫无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更密、更急的从屋脊上射向苹儿和小豹子。 “葛义重——咱‘日’你个先人板板,‘丢’你个‘法海’,‘戳’你全家大小,你这不要脸的杂碎,你他妈的还算不算个人?是不是个英雄人物?你要是有种就他奶奶的叫那些王八蛋住手,咱们一对一,或者一对十都可以,用这种下流、无耻、龌龊、卑鄙的手段对付咱们,也不怕辱没了你们‘黄绸钢刀会’的名声吗?” 小豹子已然看出苹儿的疲惫,也知道危机已至。 他心如刀绞,口不择言的用最粗鄙、最难听的言语怒骂着“无影刀”。 “无影刀”无动于衷。 他冷漠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虽然对小豹子的怒骂他恨不得冲上前来把他的嘴给缝起来,但是他却动也不动一下。 这就是他的狠处,一个枭雄是不会在乎一个将死的人疯言疯语。 这也是他够毒的地方,所以他充耳不闻,只当小豹子骂的是与他不相干的人。 飞舞的链锤有了空隙。 小豹子的怒骂声也渐渐停止。 因为他的周遭以及身旁随时都有一两支利箭穿过苹儿及他的头顶,而仍然能要人命的钉落在地上。 发辫已乱,眼神已浊。 苹儿的唇角已有血迹渗出,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 小豹子一面躲着漏网的箭矢,一面惨然的望着那即将脱力的苹儿。 他不是白痴,他当然明白危险;甚至死亡的脚步声他已听到。 他已眼红,心如绞,凄然的道:“苹儿,老……老婆,咱……咱好遗憾……遗憾还没让你过门,遗憾还没抱你入……入洞房,看样子咱们今天可真得成了一对同……同命鸳鸯了……” 他没啥子学问,说不出什么浪漫动人的情话。 可是苹儿却能感觉出他现在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出自他的内心。 ------------ 075 她与他相处不久,虽然他总是爱说笑话,但此刻在生死一线间,他还能这么说,她已感到好满足了。 回了一个苦笑,苹儿勉强出声道:“你……你真……真的要……要娶我做……做老……老婆吗?” 因为说话的关系,苹儿手上一慢,一文利箭毫无征兆的透过链锤的网幕,就那么悚然心惊的刺入了她的大腿。 她立即一个踉跄险些踣倒,咬着呀她撑了起来仍旧拼死的飞舞着手中链锤。 就像自己中了一箭,小豹子蹲了下来,他语音已哑,痛心的道:“你……天哪,你怎么能让那些狗杂碎伤了她、伤了她啊。” 血染红了苹儿的裤角,她面上的肌肉因为彻骨的抽痛因而不停的桃动。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掺白,她却固执的道:“你……你还没……还没回答我呢?” 又是一箭,这一箭来得更为狠烈。 它居然像是来自阴间,就那么巍颤颠的插入了苹儿的肩头。 小豹子眼眶己红,心在泣血。 他慌乱的道:“我愿意,我愿意——” 笑得好凄美,苹儿闭上了眼。 她努力的挥舞,她现在只想用尽她全身每一分力量去护着这个她至死也不悔的老公。 她用心灵去体会他的承诺,虽然她知道她已撑不了多久。 但是哪伯多撑上一会也是好的,最起码她可以多感觉到这一分甜蜜。 小豹子看到了她脸上湛然的光辉,更看到了她身上那两只像鬼爪般的箭矢。 他痛苦的紧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懊恼、他悔恨。 他懊恼自己只能看着心爱的人,为了护卫自己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更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尽心练功,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的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她的羽翼下。 他紧捏着手中的“擎天弓”,他没有机会射向敌人。因为屋脊上的弓箭手他连看也看不到。 他现在只能看到飞舞的链锤逐渐转慢。 快了,他知道死亡已快来临了。 他好恨、好恨。根大仇未报,恨与她相识苦短。 ——葛义重。 小豹子猛然想到这个人是站在前面,那么自己的“擎天弓”该有机会平射向这个狠毒的敌人。 一阵刺骨的尖痛突然由腿部传了上来。想也不用想,小豹子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哼声,他紧咬着双唇,生怕一出声分了苹儿的心。 他睁开眼搜寻着“无影刀”葛义重。 他看到了他,却也看到了她。 她骑在马上,仍然是那么亮丽,亮丽得像一颗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只不过她脸上己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纯真与稚气。代之的却是一团阴霾和从没见过的冷漠神情。 小星星? 小豹子心腔突地一缩,口郁气猛地窜了上来,急怒攻心下喉头一甜,他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她唇角阴冷的笑意。 他明白了,明白了今晚是栽在谁的手里了。 他看到了她眼中仇恨的光芒,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恨意。难道……难道仅为了男女间的事吗? 脑中迅快的回忆着,他想不出他和她之间除了玩伴外他曾承诺过什么? 他更想不出在什么都没有下,她怎能如此绝情狠毒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她是东方起云的女儿,他们流的是同一种血液。 小豹子痛苦巍然的站了起来,他取出了一颗配过火药的弹丸。 算了算距离,他没有把握这一击是否可以达到目标,尤其在自己受伤后。 拉弓、出弹。 “轰——” 爆破的声音响彻长街,划过黑夜。 声响过后是一片烟消迷漫,小豹子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射中目标。 因为他已倒了下来,毕竟两只腿都中了箭的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了。 这个时候也却看到了苹儿的脸庞,那张白净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居然离得他是那么的近。 她也倒下了?她怎么能倒下? 小豹子一股凉意从头脚至脑际,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死了是不? 如遭电击般,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张紧闭着双眼,凄美绝伦的脸蛋,却久久不敢触及。 因为他害怕,害怕他感觉不到她的鼻息。 箭呢? 那方才仍如落雨般的箭呢?它们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他想不出是什么理由,一切怎么会变得那么安静。 他努力的想等烟消过后去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做不到。 他晕了过去。 她死了是不?她是不是死了? 小豹子猛然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他。 “你应该躺下,你的伤势不应该坐了起来。” 那个瘦削却挺拔的黑衣人露齿一笑,伸出双手扶着小豹子又躺了回去。 “不,告诉我,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小豹子刚一躺下,整个人突然又坐了起来。 双腿一阵抽痛,痛入心扉使得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却顾不得对方是谁,猛抓着人家的双臂一叠声的问。 “你先躺下好不好?”黑衣人的眼神有种让人坚若盘石的感觉。 “你先说,你先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小豹子执拗的推开对方的手,然后倔强的道。 摇了摇头,黑衣人不再坚持,却拿了一个软垫靠在小豹子的背后,一面道:“你昏迷了二天,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不是那个女孩子,如果你指的是她,我只能告诉你她……” “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女孩子,告诉我,告诉我她怎么了?怎么了?”小豹子满头大汗,惶恐的摇着对方道。 叹了一口气,黑衣人实在想不透这只惊驾不驯的豹子竟然会是个多情种子。 “我很抱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有如晴天霹雳,小豹子整个人痴呆住了。 他当然知道苹儿是为了什么而死,于是他眼中升起了逐渐炽烈的复仇之火。 他脑中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定要亲手摧毁“黄绸钢刀会”,他要把敌人一个个斩尽灭绝。 她还年轻,年轻得才刚刚懂得爱是什么,怎么就死了呢? 她说过她要嫁给我,要跟着我遍游名川大河,我也答应过她有朝一日要陪着她去看扶桑三岛,她怎么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死了呢? 看着小豹子这种失神落魄的样子,黑衣人不忍又不得不道:“你该休息了,想多了你的伤恐怕会恶化。” 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小豹子用一种怕人的眼光从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 许久后他才开口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黑衣人看起来有些懒散,他想了想道:“我姓黑,名叫黑云。” “黑云?”小豹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在口中念了一遍。 “好怪的名字是不?江湖上的人——” “我想起来了,你叫‘九手如来’对不?” 有些讶异,“九手如来黑云”道:“你认识我?噢,不,你不可能认识我,我想一定有人曾提过我对不?” 他已经想到有谁会对小豹子提起自己,同时他也仿佛看到她那张美艳如花的娇靥。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小豹子定定的望着黑云,心里却想着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杀手”。 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家有万贯财的公子哥儿,也像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更像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这里很安全,也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一切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了等于没说,小豹子心里对这个人更有了几分怀疑,他知道像这样的人他要能说的他一定会说,他要不想说就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还是不会说。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虽然人家没说,小豹子却已经猜到自己现在是在一条船上。 浪花拍打的声音,再加上不时轻摇的感觉,这都说明了他现在是在一条船上。 这个时候门帘掀处,一中年蓄着黑须的文士行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看到小豹子是坐在床上,他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近床边。 “小兄弟,你醒啦?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出乎我的意外,一个像你失了那么多血的人能那么快醒了过来实在不容易。呵呵……” “他叫诸葛明非,是我的好友,在这世上我不知道还有谁的医术会比他再好的人,你的伤全靠了他那双妙手。”“九手如来黑云”介绍着。 “少给我戴高帽子,来、来,小兄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诸葛明非一面笑着,一面掀开小豹子身上的被子,同时俯身查看他双腿的伤处。 “啧、啧,照说你这两处箭伤全己入肉达骨,再加上箭簇上浸过毒,平常人就算没死,伤处此刻也早已溃烂。我行医多年还没碰过这种情形,你中的毒不但未随血气流窜全都聚在伤口处,而且还一点点自然的排出来,这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真是奇事一桩。” 小豹子听得诸葛明非的话,他闭上了眼睛,心里的痛苦就像针扎般。 那些人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苹儿就算侥幸未死,恐怕也难逃毒发的命运。想到这小豹子惨然的滴下了两颗男儿之泪。 “小兄弟,你可曾服食过什么稀世珍贵药材?” ------------ 076 心情起伏犹如波涛汹涌,小豹子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末死全是拜“天山雪莲”之赐,然而他却懒得解说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有些失望,好像对自己的医术缺了信心,诸葛明非怅然道:“依我看你这伤势再两三天就可下床活动了。” 安慰了数句后,诸葛明非在“九手如来黑云”相伴之下行了出去。 小豹子在他两人行出屋子后立刻在床上搜索着,在枕头底下他寻着了“擎天弓”和一袋火药配制的弹丸,以及那一册练功的秘箕。 他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毕竟这些东西可是他尔后保身杀敌的重要之物,如果失去了这些,他实在无法想像要如何去面对那些凶如豺狼,狠如虎豹的敌人。 门帘掀起“九手如来黑云”又再行了进来。 他当然也看到了小豹子手上之物,笑了笑他走近道:“你手上拿的玩意可是‘擎天弓’?” “站住,你不要过来,我想你既然知道‘擎天弓’定然知道它的厉害。”小豹子拉弓沉声道。 怔了一怔,“九手如来黑云”仍然脸上带着笑道:“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拿它来对付我?”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很感激。不过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条船,不得已之处容后再说。” 一次挫败一分成长,一次打击心智也就一分成熟。 小豹子现在似乎已完全成长,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已不再让人感觉到他还是个大孩子。 黑云慵懒的道:“既然你知道这是条船,那么你绝对不敢让那火药弹丸爆炸是不?” 小豹子傻了眼,这他倒是没想到,经人这么一提他发现自己现在的举动简直无聊透顶。当然,如果说自己也不想活了或许可以威胁住对方。 走了过来,黑云居然坐在床沿,望也不望一眼小豹子手上的“擎天弓”然后道:“另外,你现在动也动不了,就算火就快烧到你屁股了,恐怕你也没办法移动一下,你又想要怎么离开呢?” 设辄了,小豹子颓丧的不知所以。 黑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己说过你只要安心的养伤,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解决,至于你的朋友们我己着人通知了,不过我没告诉他们你在什么地方,只说你目前一切甚好。” 叹了一声,小豹子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笑了笑黑云道:“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也是来保护你的安全,以及平安的护送你入京。” “难……难道你也是……也是‘洛阳王’派你来的?”小豹子还真是无法能够接受“洛阳王”是他爹的事实。 摇了摇头,黑云道:“不,我不是受‘洛阳王’之托,我的雇主另有其人。” 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关心自己的生死,本来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豹子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是绝不会说出雇主是谁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那些人呢?死了多少?”小豹子想到了当日的情况,他明白了。 “你是说‘黄绸钢刀会’那般家伙?” 小豹子点了点头。 “他们真是一群畜生,对付你们两个孩子居然也使出这么狠毒的手段;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们意欲杀你……”黑云回忆着道。 “是你击退了他们?”小豹子追问。 “不完全是。”黑云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和他们甫一交手时,长街外面已有别人闻声赶到,我想他们和我一样全是被那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炸声所引来,只不过我离得近些,所以早一步罢了。” “后来呢?”小豹子急于知道情况追着又问。 “后来和我交手的那些人全都回身去抵挡来人,而我却发现你的伤势己到了无法拖延的地步,只好抱着你离开现场。” “你到的时候是否见到对方有人死了?或者受伤?”小豹子念念不忘他那最后一击。他必须要知道,尤其巴不得最好“无影刀”葛义重能死在那颗威力强大的火药下,去为苹儿偿命。 摇了摇头,黑云道:“没有,我没看到有人受伤或死了。除了那个女孩,事实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时间急迫,我只探了她一下鼻息。” 心里一痛,小豹子好恨,恨老天不开眼居然让“无影刀”葛义重能运过那一动。 万花楼里依旧宾客如鲫。 桃红院中仍然姹紫嫣红。 这一天傍晚,一个贵公子手摇摺扇,身穿锦衣,面赛潘安;他既未在酒楼停留,也未在赌场驻足,一路像似识途老马般直驱桃红院。 敢情这位公子爱的竟是温柔乡、肥脂阵。 打他一出现,老鸨龟奴那对识人万千的“罩子”一瞧就心里高兴的直打鼓。 可不是,人家还只刚刚在小偏房厅里才坐定呢,赏银就一张张送了出去。鸨母、老妈子端茶递手巾把子的丫环,每一个和他照过面的人都领到了赏银。 像这种难得遇上的大方豪客,岂不惊动了整个桃红院?更何况人家公子长得更是貌似潘安、赛过子玉。 因此得到消息的姑娘们早就个个不用传呼,全都聚在了这位贵公子的房产门外,争相一睹人家的风采,更巴望着等会能够让人瞧上眼。 奈何这些姑娘们不管使出混身解数,卖尽风骚却没一个让这位公子给留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贵公子站了起来,看样子他可是乘兴而来必须败兴而去了。 老鸨随侍一旁,心里慌乱得直用丝巾抹着脸上的汗珠子,把一张涂满了厚粉的脸给擦得惨不忍睹。她“唉唷”一声后陪笑道:“这位公子啊,您这哪是来寻欢作乐的呀,恐怕皇帝选嫔姐也没您这么挑剔哪,不是咱刘妈妈吹牛,我们这的姑娘你要看不上眼,我敢打包票您到任何一家要是能挑中如意的,您不妨拆了我们这的招牌。”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咱们这上上下下七、八十位姑娘全都到齐了,难道……难道竟然没一位您喜欢的?”龟奴一旁敲着边鼓帮着说话。 笑了笑,这位公子好一口编贝也似的牙齿,他道:“很抱歉,如果你们这再没有其他的姑娘,我就只好回去了。” 话说完了人家又是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公……公子,您别急、别急嘛,说实在的咱们这还有一位姑娘,只……只不过她现在让人包了下来……” 这老鸨简直见钱眼开,连人家包场的姑娘她也打上了主意。这也难怪,谁叫这位公子是罕见的大方,俗话说钱能通神,更何况是人? “哦?能让人给包了的姑娘必定姿色出众,只不过……”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公子爷您瞧得上眼嘿嘿……”老鸨言下之意很明显。 “这……这恐怕不大好吧……”贵公子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自有办法,您稍待、稍待。” 深怕走了财神爷,老鸨留住贵公子后附耳在龟奴身边一阵子嘀咕,只见那龟奴连连点头。然后返身出门,三脚并两步的想是听了使唤,着手安排去了。 盏茶的功夫,龟奴去而复返,他身后跟进了一姿色颇为出众的姑娘。 那姑娘一进门就先埋怨道:“刘妈妈,咱可是甄老板花了银子包了场的,你又要我见客待会甄老板要是知道……” 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姑娘已经看到了那位贵公子正浅笑着盯着自己。 青楼多年,这姑娘儿曾见过这么潇洒倜傥的客人?这会儿说不定就算倒贴银子,她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什么甄老板的身旁了。 干老鸨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当然是不同凡响,她虽然想不透这个贵公子怎么会瞧上艳红,因为艳红固然是个名妓却非此间最红的姑娘,但是她却看得出来这个财神爷可能会留下了。 “唷,公子爷,咱们这位艳红可是桃红院里顶尖的姑娘了,您要是再瞧不上眼咱可没办法罗。”老鸨欲擒故纵的道。 笑了笑,贵公子道:“刘妈妈,我有说看不上眼吗?”故意装作一喜,老鸨用手甩着丝巾道:“公子,您可真有眼光呐,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贵公子装着糊涂道。 “是这样子的,公子爷,刚才您也听到的,艳红可是让人包了场的,这……这事情可就麻烦点了。”老鸨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谱,却故意为难道。 “怎么?别人付得起银子,难道本公子就付不起?”贵公子语气一紧。 “不是,不是,咱是说……咱是说……” 眼一花,老鸨什么也甭说了,因为人家公子亮出了一叠子全是镶着金边的“山西大同”金票。 也不知老鸨用了什么方法,艳红姑娘留了下来。 当闲杂人等全退出了房间后,艳红尽管媚劲十足,极尽挑逗这能事,却仿佛碰到了柳下惠。 一个更次、二个更次过去了,贵公子只是饮着杯中酒、吃着剥壳花生,偶而与她“打打屁”一点也没有想要干其他事情的意思。(打屁意指扯淡,说些无聊话。)他这厢若无其事,艳红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姑且不论她是否让人包了,是不是尚须“转台”。 眼见这么一块肥肉搁在那却吃不下肚,急都恐怕能把人结急死。 尤其气人的是每当艳红丰硕的肥臂想坐上人家的大腿时,贵公子都用手推了开去。 最后可忍不住了,艳红嘟起个嘴,眼中欲火似要喷了出来道:“干嘛呀,萧公子。您莫非是腊做的?中看不中吃。” 这话说得已是露骨之极,是男人除非他真的是“六点半”,否则足以让人抵了桌子,砸了板凳。 原来这公子姓萧,只见萧公子仍然笑得能让艳红恨得牙痒痒地道:“别急嘛,我这会儿酒兴正浓哪,来,再陪我喝两盅。” 还喝?再喝天可亮了。 ------------ 077 艳红简直气得根不得一把掐死对方,另外她心里也真是急得想要上吊。 不得已,她可说了实话:“萧公子,您要再不办‘正经事’我……我可要回去了,因为我可是和那包我场的甄老板只告了二个时辰的假,骗他说我去看一位表亲……” 姨子无情,戏子无义,敢情老鸨和艳红使的是这种障眼法。 “你怕什么?难道那个什么甄老板真的那么可怕?晚一点回去他会杀了你?”萧公子似笑非笑,居然不愠不火的道。 这句话刚说完,这间房间的门已经“轰”的一声整个由外向里塌了下来。 “我不会杀她,但是我会杀了你——” 甄老板,不,应该说是“辣手”贾裕祖。 说这句话的正是“辣手”贾裕祖,他面目阴沉,踏着大步进了房内。 在他的后面紧跟着老鸨和龟奴二人,他们的脸上除了明显的浮着五指手印外,更是满布惊惧与惶恐。 显然的这回他们可踢到“铁板”,遇到了煞星,赚了银子却搓了一顿揍。 艳红想必捱过这“辣手”贾裕祖的修理,她现在整个人除了眼珠子不会抖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颤抖个不停。 要命的是咱们这位萧公子此刻居然仿佛有了“性”趣,他伶惜的拥着艳红上下其手,一付淫心色起的模样。 艳红输了,是“输”了的“输”,她输给这位萧公子到现在才有所反应。 她水也都流了出来,是汗“水”的“水”,她已被这场面吓得冷汗直流。 “啧,啧,这位大哥,半夜三更的你自己睡不着,怎么却跑到人家的房里来,坏了别人的好事可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哪。” 萧公子不是病了,就是有恃无恐。 因为这个时候白痴也看得出来这个“辣手”贾裕祖,他说要杀人可绝不是开玩笑。 果不然。 萧公子的话才一说完,“辣手”贾裕祖已经气壮山河,漫天掌影的冲向他。 能震塌门的双掌,其力道要劈在人身上可绝不是好玩的。 萧公子一推怀中的艳红,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迎了上去,在人们的惊叫还来不及出口的时间里,他已经结结实实的和“辣手”贾裕祖对了二十四掌。 只听到一阵桌椅碎裂声,整个屋子就快散了般后,“辣手”贾裕祖已经“蹬、蹬、蹬”连退三步退到墙边。 而萧公子居然面不红气不喘,不但好端端的站在原处,并且出言道:“阁下要想杀人恐怕还得多练几年。” 仍是那句老话,“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辣手”贾裕祖心里已然明白,他今天可是碰上了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 一怔之后,他居然朗声笑道:“这位朋友,好俊的身手。” 这可是奇事一桩,萧公子也怔了一下,奇怪道:“庄稼把式,粗浅的很。” 看了一眼缩在一隅的艳红,“辣手”贾裕祖敛去怒容,换上了一付笑容道:“朋友,咱甄某人一向钦佩的就是少年豪杰,愿交的更是同好英雄,我看咱们就此为止可好?” 没有人知道这“辣手”贾裕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物,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公子就算抱着挑衅的意味吧,这时候也难以发作。 “你……你不打了?”他有点难以相信的道。 “哈、哈,不打了,当然不打了。不但不打了,甄某还想交交你这位少年英雄哪。” “这……这……为什么?”萧公子见对方态度有了转变不觉问道。 “甄某说过我敬你是个人物,更何况为个女人要咱们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岂不闹出笑话?而且,说实在的真要打下去,甄某有自知之明,出‘糗’的定是在下。” 话说得漂亮,态度更是诚恳,这位萧公子可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来人,替我我上一间最好的房间,摆上最好的酒席。”“辣手”贾裕祖回头吩咐后又对萧公子道:“这位朋友,可愿接受甄某诚心的歉意,交个朋友?” 摆酒席加上赔礼,这位萧公子当然知道这可是江湖上极够面子的礼数。另外他可是另有用心,专程来找对方的。 一抱拳,萧公子道:“甄老板,你可真是位豪迈爽快的人呐,看样子萧某人若是再不知进退,恐怕必道人非议了。” “言重了、言重了,甄某一介商贾,满身铜臭,今日有幸能识萧朋友这种人中龙凤,此乃毕生所愿,哈、哈,毕生所愿。” 谁也想不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当然这里面最乐的莫过于艳红,其次老鸨和龟奴更是早已颠着屁股忙着张罗去了。 酒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媒介。 在另一处花厅里“辣手”贾裕祖自始就一直爽朗的笑着,他频频的道歉,更不时的敬酒。 就算是铁石心儿的人吧,恐怕也早已被他那热诚的态度、真挚的感情所溶化。 萧公子有所为而来,心里虽然有着戒心,但在这种气氛下也不得不虚应一番。 “来、来,萧兄弟,这一杯算是甄某有眼不识泰山,我先干为敬。” 由朋友而兄弟,这位甄老板可还真热络得让人“感动”。 浅尝了一下杯中之酒,萧公子应忖道:“甄老板,你海量,我随意。” “成,老弟你怎么说都成,能交上你这么一位朋友真是我生平一大‘乐’事,哈、哈。” 王八蛋,你这个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萧色子心里暗骂着,脸上不动声色的一直看着对方表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辣手”贾裕祖敢情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他接着身旁的姑娘道:“老弟,呢,如果我真有你这么出色的老弟,呃……就算做梦吧……呃,我也会笑醒哪……” 冷眼旁观,萧公子一直奇怪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怎么那么久了还尽扯那些屁话,却不得不扯淡道:“甄老板,你可真爱说笑。” “真……真的,我这一生只爱两件事,呃……不怕你笑话,那就是……那就是呢,女人和……和赌。”“辣手”贾裕祖可能是喝多了,只见他眼已朦胧,酒嗝连连。 “你……你知道吗?前……前些日子,凭……凭我的赌……赌技居然……居然输了一箱珠……珠宝给一个乳……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信……信不信?” 未置可否,萧公子只是笑着。 “怎么?你不信?你……呢,你要不信不……不妨问问你身旁的艳……艳红……”“辣手”贾裕祖舌头越来越大。 急于表现,萧公子身旁的艳红连连点头道:“不错,就在前几天甄老板整整输了一箱珠宝,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哦?有这回事?”萧公子故意装作惊讶道。 “骗……骗你是这……这个……”用手比了个“王八”的手势,“辣手”贾裕祖又道:“不过……不过那臭小子,没……呢,没那么容易,就算他是……他是什么‘赌尊’的孙子,要……要想赢我‘辣手’贾……贾裕祖……我……我也要他好……好看。” “咦?甄老板,你……怎么你不姓甄?”萧公子讶异道。仿佛愕了一下,“辣手”贾裕祖有几分腆然道:“老弟,呃,不瞒……不瞒你说,我……我姓贾,你……你可千万……千万别传了出去哟,我把你当成自……自己人才对你呃,说……说实话……” “那当然、那当然。”萧公子不察觉的笑了。 他怎能不笑,一个人醉到连这种秘密都说了出来,那么要想套他的话岂非轻而易举? “嘿嘿,就算呢,就算那小子是……是孙悟空……也一样翻……翻不出我……呢,我的如……如来掌……” 心里急得要命,萧公子却不敢表露出来,他不着痕迹的问道:“哦,想必那个混小子最后仍然栽了是不?” “哪……那还用说……呃,用说吗?现在……现在他……”“辣手”贾裕祖语声渐弱,他整个人己趴在桌上。 “他现在怎么了?怎么了?”萧公子眼见对方醉得即将人事不知,不觉焦急的问道。 “他……他现在……在……” ------------ 078 慌了,萧公子知道如果错过了现在,等到对方醒过来后恐怕啥也问不出来了。 他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辣手”贾裕祖的身旁猛力的摇着,同时问道:“你醒醒,你醒醒。” 酒能误事,这可一点都不假。不过有的时候酒更能成事。 你不信?不信就继续看吧。 萧公子简直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烂醉如泥的“辣手”贾裕祖,他只顾着猛摇着对方,好不容易见对方又开始吃语。 “他……他着……着了我的道,我……呢,我把他的行……行踪出……出卖给……别……别人……” “你说什么?出卖给谁?给谁?”萧公子已听不清楚人家的话,他急得把头俯下,把耳朵接近对方的嘴巴。' 聪明的人说谎活一定渗有真话,渗有真话的谎言才能骗得过人。 萧公子绝不是“菜鸟”,但是他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烂醉到连自己的来历身份都说了出来的醉鬼,居然是在装醉。 当他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他半边身子已然动也动不了。 “你——” 他只说了一个宇后,剩下的半边身子又已让人制住了穴道。 “辣手”贾裕祖仰身而起,非但醉态全消,恐怕没喝酒的人也没有他现在这般清醒。 “哈、哈、哈,臭娘们,任凭你他娘的是人见人怕,精得出油的女煞星,还不是一样掉进我的算计里,你当我是猪头,我可当你是肥羊哩,哈、哈……”“辣手”贾裕祖笑得不仅让人心里发麻,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神经病。 笑声乍停,这屋子里已多了三个如僵尸般的瘦高男人。 这三个人进来后全用一种戒备的眼光看着被制了穴道动也不能动一下的萧公子。 “得手了?”其中一名不放心的问。 挥手赶走了惊愕不已的姑娘们,“辣手”贾裕祖关上房门后方道:“要不然她岂会乖乖的动也不动?她可是‘四分衙’‘皮条花’一朵美丽却有毒的花呐。” “皮条花”? 敢情咱们这位萧公子竟然是“皮条花”乔装所扮?无怪乎她有那么好的身手,也无怪乎她是有所为而来。 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药瓶子,“辣手”贾裕祖倒出一粒药丸,用手撬开了“皮条花”萧燕的嘴,一拍之后,隔了一会方解了她受制的穴道。然后他抱着她来到里间,把她放在一张宽大的锦榻上。 第十七章冷面杀手生“情火” “皮条花”只感觉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张了张口却发现可以出声,不觉杏眼圆睁怒声骂道:“贾裕祖,你给本姑奶奶听清楚,你要是敢怎么样,天涯海角你将发现没有一处你容身之地。” 阴笑了两声,“辣手”贾裕祖道:“哟,你可吓死我了。你也最好弄清楚,现在你可是在我手中,别再摆你那吓得了别人吓不倒我的虚名。” 栽了,这一次是真的栽到了家。 “皮条花”到现在才明白这个“辣手”贾裕祖绝不是一个不人流的混混,就算许多枭雄霸主恐怕也没他来得阴狠毒辣,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在江湖上有的时候越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人才是越可怕的人。 像这“辣手”贾裕祖他虽然以前只是“莲花集”一处赌场的东家,可是他现在的所做所为,又有哪一件不让黑道巨擘为之叹服? 心里盘算着,“皮条花”引开话题道:“贾裕祖,你我从未谋面,亦无瓜葛,你如此设计我难道就不怕引起公愤,不顾江湖之义?” “哈……好一张会说话的小嘴,你有没有弄错?到底是我设计你,还是你想要设计我?莫忘了,可是你先找上门来的,怎么?莫不成你还真有那个瘾头,跑到妓院里来找乐子?” “皮条花”傻了,也哑了。 “皮条花”也气极了,因为“辣手”贾裕祖的话已然严重的伤害到一个女人,尤其像她这种“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犹为处子的女人。 “好了,我们少废话,说,你乔装跑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辣手”贾裕祖切入正题道。 “找人。” “我明白了,你可是想来此查那个小混蛋的对不?休还说我们没有瓜葛?”提到小豹子这贾裕祖就心里一肚子的火。 因为要不是小豹子他不至于让“四疯堂”及“贺兰山庄”给逼得走投无路。要不是他,他更不会到现在仍然受制于“九手如来黑云”。最恨的莫过于误了他手上的“东方之星”上贡,他现在不但是朝廷急于缉捕的要犯,而他一家十六口更早已判了监,只待秋决。 其实有很多账是不应该算在小豹子的头上,然而人就是这样,从不会怪自己咎由自取,总要找个出气的 人来发泄怨气愤恨。 “他……他现在在哪里?”“皮条花”对小豹子还真是出自内心,关注之情由此可见。 “你何不关心、关心你自己?”“辣手”贾裕祖一听对方又再提起小豹子,他胸中的怨愤己快爆了开来。 “你……你敢。”“皮条花”虽然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但是她的神智却是清醒的很。 当她从“辣手”贾裕祖的眼睛里发现到什么时,不觉胆战心惊,色厉内在的怒喝。 “是吗?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敢的,记得我刚才曾对你说过女人与赌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而女人尤在前面,嘿嘿,你该知道,我也明白,就算我现在放了你,我敢保证我一样必须亡命天涯,与其那样我何不……” 这才是真正的心慌了。“皮条花”想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已经完全豁了出去。 这一生中她从未碰上这种情形,甚至于有的人对她连想的念头都不敢有,毕竟她可是一个声彻武林、名动江湖,第一流的“杀手”。 “辣手”贾裕祖的眼睛里已明显的有了某种令女人发颤的火焰,“皮条花”更看到了他喉骨不停的上下耸动。 惜身且倔强的她已感到一股凉意从头顶直达脚底。她想反抗、她想退缩,然而她却一丝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她不知道他刚刚给自己喂下去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有那么强的药性,甚至于她连手指头想动一下也办不到。 她不知道谁还能救她,她绝望无助的望着双眼渐红的贾裕祖一步步逼近。 可怕的是这个畜生竟然……竟然不顾他身后那三名像僵尸的人。而那三个人也居然连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这是什么样心理的豺狼虎豹? 他们又怎能做出这种禽兽也不如的事来? “皮条花”流下了眼泪,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她从来就不流泪。现在她竟然掉下了眼泪,尤其是在四个男人的面前。 “放……放了我、放了我……”终于失却了多年来闯汤江湖建立起来的尊严,“皮条花”软弱的开口哀求。 “六粒骰”的总坛里。 “赌尊”黄千也不知捻断了多少根他额下视若命根子的白须而不自觉。 “落叶刀”古塘更是一会站起,一会坐下,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如丧考妣。 而厅堂一隅居然佐佐木先生和那三个东洋武士,也沉默的不发一语赫然在座。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令人心焦的等待,古塘蓦然暴吼道:“咱受不了了,我不再等了,我现在就要出去,出去找小豹子。” 他这一声沉喝换来的是“赌尊”黄千的一个瞪眼。 “老……老爷子,咱……咱真的无法再在这里等待了……”痛苦的坐了下来,古塘颓唐的道。 “你以为只有你急是吗?在座的哪一个人不急?小豹子固然是‘四疯堂’的少主,可也是咱‘赌尊’的衣钵传人,更是这位佐佐木先生未来的东床快婿,我们都能沉得住气等萧姑娘回来再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安勿躁?” “赌尊”黄千的话固然重了些,但古塘毫不为忤,毕竟“赌尊”黄千不是别人,二来心急如焚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长叹一声,古塘丧气道:“萧姑娘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成她也出了事吧。” “如果连萧姑娘也出了事,这整件事情恐怕已不再是普通的麻烦了。”郑歧是“六粒骰”中第一把好手,他对“皮条花”的种种知之甚多,不觉脱口说道。 “对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要下毒手?”佐佐木先生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愤恨。 叹了一声,“赌尊”黄千道:“前天晚上当我们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只见一片凌乱,而那些围攻苹儿和小豹子的敌人只和我们打了个照面就全都退走,匆忙间又在黑夜里,大家只想到那两个小孩的安危,没人去注意是些什么人,等事后救了苹儿,一来已惊动了官府,二来只忙着搜寻小豹子,要想再循迹去追敌人已是不及。” “这么说连对方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佐佐木的话不太好听,古塘与郑歧脸上一变,却让“赌尊”黄千用眼色制止。 “我知道阁下急于找出对方人来,我们又何尝不也一样? ------------ 079 何况小豹子还在他们的手中,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又叹了口气“赌尊”黄千接着道:“到目前只收到对方派人交来的一张纸条‘人平安,暂居他处。’却再也没了下文。”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敌人掳掠了那小子,应该再有下文才对,如果不是敌人那么又为什么要如此神秘兮兮?”佐佐木想不透道。 “所以萧姑娘怀疑这事和那个姓甄的神秘客有关,才会乔装去刺探消息。” “如果苹儿醒了过来,那么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佐佐木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时却有一层淡淡的忧虑。 “说起来也真是奇迹,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而且箭上又有毒,苹儿居然会没死。当我们赶到时她是一点鼻息也没有,我们全都吓坏了,要不是佐佐木先生体适时赶来,说不定延误了就医,那老夫可真要遗憾终身,百死莫赎前衍了。” 虽然佐佐木与“赌尊”之间的恩怨在小豹子的调停与安排下,他们似乎已捐弃成见,但是佐佐木的心态还是不能一下子平衡过来。 “你们懂什么?苹儿自小接受忍术严格的训练,想必她也发现箭上有毒,要不然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冒险的决定。据我们事后调查,要不是敌人的箭在那个时候恰好射完。那一切的后果恐怕难以想像。” 对于佐佐木的冷言冷语,“赌尊”当然听得出来,却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能了解他现在的心境。 这个时候,一个“六粒骰”的门人匆匆入了大厅,从他脸上慌张的表情,在座的诸人全都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歧迎了上去,一阵低声询问后,他脸色已渐渐凝重。符听完来人的话后,他迟疑的来到“赌尊”面前。 “郑吱,什么事?你就说好了,佐佐木先生算起来也不提外人。”“赌尊”黄千沉声道。 “是,老爷子。刚才阿顺来报,说‘贺兰山庄’贺见愁带着大队人马和他的女儿贺如美正朝着堂口前来。”郑岐大声道。 佐佐木他们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可是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也看得出来,来人绝不会有什么好意。 “郑歧开中门准备迎客,佐佐木先生麻烦你们到后面照顾苹儿,还有古塘你立刻前去‘万花楼’看看能否寻到萧姑娘,请她暂时莫管那姓甄的,我怕贺见愁这次前来绝非善罢甘休,另外所有门人保持最高警戒,没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赌尊”黄千一叠声的道。 “赌尊”黄千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大厅前院已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顾不得再客套了,“赌尊”黄千率领众人迎了出去。 以对待一方豪主,帮会龙头的礼数,“赌尊”把贺兰山庄近约二十名的大汉迎进了大厅。 双方分宾主落座后,只见贺见愁满脸含煞,大喇喇的一抱拳道:“夤夜造访,情非得已,罪过之处黄老爷子多担待。” “赌尊”黄千回了一礼笑道:“哪里,贺大庄主能大贺光临,这才是蓬孽生辉。但不知所为何来,倒叫老夫惶然不何所措。” 脸上可以用刀刮下一层薄冰来,贺见愁不怎么好看的脸上愈见阴沉,他沉声道:“我来要人。” 看了一眼前些日子被小豹子羞辱而回的贺如美一眼,“赌尊”黄千笑了笑道:“但不知千里迢迢的贺大庄主跑到金陵来找老夫要的人是谁?” 一拍座椅扶手,贺见愁脸上一变要然喝道:“‘赌尊’,我敬你是武林前辈,一切循着江湖规矩,若是你还是这么不上道,打哈哈,未免太不把贺某看在眼里了。” 抬手阻止了蠢动的“六粒骰”的门人,“赌尊”黄千哈哈笑道:“这就奇了,一在淮中,一在金陵,‘六粒骰’与‘贺兰山庄’素来无往,贺庄主不把话讲明,怎可还怪罪老夫头上。” “爹,你该知道女儿那天为什么会受尽窝囊气了吧。小豹子就是受了他们的唆使哪。”贺如美还真会找时间起哄。 因为时间的仓促,佐佐木不知道来人是来找麻烦,而不知其他,现在他可弄明白了这“贺兰山庄”一大票人来的原因是来此要人,而且要的人居然是小豹子。 “你说你们来这里要的人是小豹子?”他冷漠的发言倒让贺见愁为之一怔。 抬眼看了看这个身穿异邦衣着的独脚怪人,贺见愁自大惯了,冷哼一声道:“你是谁?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在问你们是不是来找小豹子。”佐佐木的声音一成不变,仍然冷得令人极不舒服。 “不错,我们找的就是他。”贺见愁紧盯着对方。 “找他有什么事?”佐佐木追问。 “找他……咦?奶奶的你这怪模怪样的独脚客怎么管得那么多?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贺见愁本来想要回答,继而想到让这个陌生人如此盘问脸上甚觉无光,不禁开吼。 “我叫佐佐木次郎,也是你们口中的人——未来的准岳父”佐佐木也盯着对方,他可不在意贺见愁是不是连鬼见了都发愁的一双眼睛。 “岳父?”贺见愁一时会意不过来,他嘴里喃喃念道,蓦然“你……你说什么?”他突然想通了站起来喝道。 “我说我是小豹子的岳父,也就是你们俗你的泰山大人。” 佐佐木对汉学可真是下过苦功,要不然像这么有“深度”的话又怎说得出来。 佐佐木的话就像一棍木棒,这棍木棒不仅敲得贺见愁一阵发晕,就连贺如美也险些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爹——” 抬手阻止了贺如美的哭叫,贺见愁简直像看到了妖怪般瞬也不瞬的望着佐佐木。 “你刚才说什么?”贺见愁阴鸷的站了起身。 “我想每一个人都已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想再听一遍也未尝不可。”佐佐木显然有种神气的意味。他的脸上竟有了难得一见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说你是小豹子的岳父?”贺见愁还真再问了一句。 “不错。”佐佐木这回的答覆可是斩钉截铁。 “哈、哈……”贺见愁昂首狂笑。 “你笑什么?”佐佐木厌恶喝道。 笑声突然停止,贺见愁指着对方道:“你是小豹子的岳父,那我是谁?她又是谁?” 看了看贺如美,佐佐木满脸疑惑。 他当然搞不清楚小豹子和对方的一笔烂帐,不过他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敢情这一伙人兴师问罪而来却是来和自己争女婿。 “你有没有弄错?”佐佐木皱起眉头问。 “弄错什么?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弄错呢。”贺见愁凶道。 再看了一眼贺如美,佐佐木心里暗道:八格野鹿,小豹子这小子如果真有这么一位老婆,我宁可切腹。 他当然不相信,打死他他也无法相信。 “可有这事?”佐佐木回头问“赌尊”黄千。 苦笑一下,“赌尊”黄千把前几天贺如美前来寻小豹子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 冷笑数声,贺见愁缓声道:“不错,我看你们最好交出人来,这种障眼法骗骗三岁童子还可以,要想唬过我贺某人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赌尊”黄千为情势所逼确有不得已之处,然而佐佐木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他不待“赌尊”开口,已经挑起战火道:“话,刚才黄先生已经说过,就算小豹子在这我也绝不相信他会看上你这丑得吓死人的女儿,再说就算所有人都没异议,还得通过我这一关。” 贺见愁最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女儿长得丑。 佐佐木现在已经犯了他最大的忌讳,他的脸色已经一下子变成铁青的颜色。 眼睛里已有杀机出现,贺见愁不怒反笑:“是吗?你说你叫什么来着?佐佐木是不?很好,佐佐木,我操你个先人,你他妈的是‘毛坑里点灯——找死’。” 佐佐木听不懂这种损人的歇后语,可是他却看得出人家眼中的杀机。 当贺见愁语落手中的月牙钩扶着雷霉万钧之势击来的时候,他已经早有准备。 他胁下的拐杖就是他的兵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一只脚能够飞快的旋身拒敌,甚至比一个正常的人行动还要来得快。 钩狠—— 拐毒—— 这两件重兵器甫一接触,一串串的钢铁撞击声加上一溜的火花立刻四处迸溅,敢情佐佐木手中之拐竟是精钢打造只是外表漆上木头之色。 两个人仿佛是世代宿仇般,他们的出手没有一点留情的地方,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脆弱,什么地方是要害,他们就朝什么地方招呼。 转眼之间,数十个回合已经打毕,看样子他们己全打出了真火,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他们恐怕要一直打下去,直到一方躺下为止。 好在佐佐木不是“六粒骰”的人,要不然“贺兰山庄”的二十多条大汉早已和“六粒骰”的人引起了一场混战。饶是如此,双方的每一个人全都互相警戒着,只要有任何蠢动就可引起一触即发的厮杀。 大厅中两条人影很难分得清谁是谁,他们忘情的搏命,却急坏了“赌尊”黄千。 他当然不希望这两个人就这么打下去,因为再这么打下去总有一方会见血。而这个时候只要一见了血,无论是哪一方的血,恐怕事情就会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 080 觑准一个空隙,“赌尊”黄千垂然喝道:“住手”,他已插身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同时双掌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幻起一阵让人眼花却不得不先求自救的招式。 他这可是毕身功力所聚,当贺见愁与佐佐木两人同时撤身自救后,“赌尊”黄千也收招停式,脸上已经变得异样的惨白。 他心里明白他刚才的举动是有多么的危险,他所仗持的只是招式的奇与诡,如果那两个人只要其中有一人一个收手不及,或是不退反进,那么后果必定是自己已经成了死人。 平复了一下喘息,“赌尊”黄千看了看双方一眼后道:“两位可否听老夫一言。” 虽然这两个人心里仍然不平,这个时候也只好暂压心头之火,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贺庄主,这里是金陵城内,阁下如果对老夫有什么误解,尽可划下道来约个时间地点,老夫自当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当然你若执意要在此做一了断,‘六粒殷’自老夫以下也均非怕事之人。只怕惊动官府,传出江湖,‘贺兰山庄’仅为了儿女亲事来此滋事,恐怕双方颜面上都不太好看。至于佐佐木先生,小豹子到现在行踪不明,要争、要打,也必须先找到正角儿,要不然就这么连人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就闹出事来,日后若有什么变故,岂不是笑话一桩。” “赌尊”的话说得极是清楚,贺见愁更是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今天来固然有寻衅的味道,但也不希望在这里与“六粒骰”起了兵戎相见的冲突,毕竟这与江湖规矩不符。 再者就凭刚才“赌尊”那一下子空手分开他和佐佐木的缠斗,这等功夫已不是寻常人等能办得到的。他是个老狐狸,也明白如果真干了起来,虽然已打听清楚“六粒骰”没有什么有能耐的高手,但光凭“赌尊”一人恐怕就讨不了好去,何况那个什么独脚的佐佐木亦非易与之辈。 贺见愁月牙钩一收算是听了“赌尊”的劝。 至于佐佐木,他当然知道“赌尊”这一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他虽然不见得继续打下去会输给贺见愁,但是那也只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如果对方二十多人全都一涌而上。他可是明白“六粒散”必定最后会惨败,另外他己发现“赌尊”就刚才那么一下已经脸色不对,显然有着力不从心的样子。何况他实在不敢拿苹儿的安危去冒险,毕竟苹儿现在还昏迷在后面。 于是佐佐木也重新把铁拐挟在肋下,不发一语。 “好,错过今日,这位佐佐木先生我姓贺的一定会找个机会好好的向你讨教、讨教。”贺见愁目中怒火稍减。 “随时奉陪。”佐佐木不甘势弱冷哼一句回道。 打个哈哈,“赌尊”黄千接着道:“既如此,老夫感谢你们赏老夫这个面子,谨此谢过。” “别谢太早,如果贺某要是查出小豹子确实被尔等藏匿着,那时候……哼、哼……” 当然听得出贺见愁言下之意,“赌尊”黄千不在意的道:“那时候贺庄主可再来一次。” “打扰了。”一抱拳贺见愁王二麻子丢下场面话回身一撇头。 “爹,咱……咱们就这么走啦?”贺如美显然不死心,她腻声的说道。 “乖女儿,爹不相信有人敢骗咱们。走,等打听了清楚,爹保证帮你找到那小王八蛋。” 还想再说什么,贺如美见贺见愁己领先出去,她哪起厚厚的嘴唇,狠狠瞪了一眼佐佐木才追了上去。 敢情她对这个又蹦出来的“泰山大人”怀有极深的芥蒂。 “郑歧,送客——” “赌尊”黄千目送“贺兰山庄”一行人出了大门,他有些支撑不住的坐了下来。然后一丝血迹这时候已渗出了他的唇角,沾染了他那花白的胡子。 “黄先生——”佐佐木发现到这情形,立刻己意觉到什么事情。 抬了抬手,“赌尊”黄千道:“没什么,歇息一会就好。” 佐佐木到现在才明白“赌尊”黄千为小豹子付出的有多大。也明白像这么一个胸襟博大的人,似乎己不该与他再计较了。虽然失去一腿,但人家当初可是能要了自己的命而没那么做啊! 有了这深一层的体认,佐佐木不觉由衷的道:“黄先生,你大大的让我佩服。” 苦笑了一下,“赌尊”黄千道:“这小豹子才是大大的让老夫伤脑筋,看样子你们这两座‘泰山’总有一天能把老夫给压得直不起腰来。” “辣手”伸出了他那想要“辣手摧花”的手。 “我来了——” 贾裕祖喊了一声。 “辣手”贾裕祖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全身的血管就像要爆了开来大吼一声就待压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话冷,冷得让人有如置身冰窑。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这句话不是“辣手”贾裕祖所说,也不会是那三个僵尸般的人所言,那么一定是第五个男人所说了。就像听到鬼语,“辣手”贾裕祖一个弹跳已从锦橱上翻滚落地。 对这声音他可是太熟悉、太熟悉了。就连作梦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也会打心底升起一种不可抑止的寒颤。 他看到了这个人,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当然某部份也跟着软了,就像他现在的样子——垂头丧气。 “黑……黑大侠,你……你怎么又……又回来了?”“辣手”贾裕祖结巴的厉害,混身直抖的道。 “来看看你这两天过得好不好,顺便给你请安。” 请安?对方不要“辣手”贾裕祖给他请安已是“辣手”烧了高香。 当然听得出人家话里不是这种含意,“辣手”贾裕祖嘿嘿笑道:“言……言重了、言重了,其实阁下有任何事情,只要随时要人传个话,贾某还……还不是马上替……替你做到,您……您何必亲自跑……跑这一趟呐……” 对“辣手”贾裕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九手如来黑云”可是了解的很,其实他会选在这个时候来也是凑巧。 只因为他也是为了要避人耳目,再者他怕来晚了谁知道这个“辣手”贾裕祖会变出什么花样。 他刚想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突然在锦橱上的“皮条花”坐了起来。 他当然看到锦榻上有个女人,他以为这是妓院,妓院里的女人除了妓女绝不可能有别人。 因此,他怔了,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皮条花”,忘了要说的话,忘了该做的事。 毕竟,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这个时候“辣手”贾裕祖已经草草穿好了衣服,他看出了“九手如来黑云”似乎对这个女人有着极大的兴趣。 他阿谀的奸笑道:“怎么?黑大侠可是起了凡心?这可是真难得,和你待在‘桃红院’那么久,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正眼瞧上一眼,嘿嘿……莫非、莫非……” 一个巴掌打断了“辣手”贾裕祖的后话,他捂着脸一付莫名其妙外加委屈万分的退到好远。 “这是怎么回事?”黑云的声音像是冰碴子。 “你……你是说这……这个女人?”“辣手”贾裕祖一开口,嘴里已掉出三颗含血的牙齿。 他已然觉出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不敢确定。 本来嘛,任谁也想不到“九手如来黑云”会和“皮条花”是旧识。更何况同行相忌,贾裕祖知道“杀手”们是从不相互来往的。 “皮条花”娇庸无力的下了锦榻,她几近赤裸的来到黑云的面前,口齿不清的娇喘道:“我……我好热……好热……你……你怎么不……不陪我……” 心里叹了一声,“九手如来黑云”脱掉身上的披风刚想为她披上,却被她一掌扫落在地。而她的双手己缠向他的颈子,同时一个火热滑腻的娇躯也紧贴向他的怀里。 “你……你怎么了?”“九手如来黑云”真希望现在就有九只手。 那么他就可以一面拉开她的双手,一面捡拾地上的衣服为她摭掩。 “我……我热嘛……不要……不要嘛……”“皮条花”不停的在他身上扭动,更不停的摔开黑云为她披上的衣服。 媚药? ------------ 081 “九手如来黑云”其实早该想到,只因为事出突然,他一下子没往那方面去想。 “贾裕祖,解药拿来——” 黑云两只手简直不何该往哪里去推开面前的人,别看他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一向有点玩不世恭的味道,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碰到这种状况。 等不见回音,黑云一回头哪里还有“辣手”贾裕祖的踪影? 就连那三个僵尸般的人也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傻了眼,因为他没想到“辣手”贾裕祖竟然有胆子敢趁机溜掉。 然而令他真正傻眼的是对方居然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其实“辣手”贾裕祖何尝愿意丢下这么一个国色天香般的肥羊,而偷偷跷走。 在察言观色下他可是发觉到“九手如来黑云”和“皮条花”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他不是白痴,更不会等到人家弄清楚状况后,再来搬自己的脑袋。 所以他趁着黑云手忙脚乱的当儿溜了,毕竟他明白就算“条手”吧,他们也容不下坏人名节的淫贼。 颤抖的点了“皮条花”的晕穴。 黑云把她放在锦橱上,一颗心犹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他虽是个“杀手”,这时候却连碰一碰对方的身体也不敢。 然而总不能就让她这么光着大腿,露着膀子躺在那吧! 他找到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为她穿好,再一粒粒的扣上钮扣,他实在想不透怎么女人会穿那么多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琢磨了好久,他都不十分确定哪一件在里面,哪一件又在外面。 等一切停当,黑云已是满头大汗。用衣袖擦着脸上因紧张而流下的汗水,他凝目注视着她。 紧闭的双眼,长而密实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小巧夺目的嘴唇,零乱益增妩媚的长发,他病了、也醉了。 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一张脸蛋啊!就算最好的画家,最有名的雕塑家,恐怕也无法画出这么美艳的容貌,塑出这么有生气的脸庞。 越看她越是抑止不住内心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越看她也越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黑云终于情难自禁的俯下买,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他这一辈子永难忘怀的一吻。 他是醉了、真正的醉了。 近乎颔婪的吸吮着,当她喉中发出“唔”的一声,黑云整个人才惊吓得跳了过来。 他看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虽然她的眼睛还是闭着。 他慌了,真真正正的慌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个样子,一个迷药尚未解开,一个仍被自己点了晕穴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流下眼泪来? 迟疑着再度上前,就像作贼般那么心虚、那么紧张,那么抑止不住内心的颠抖。 他看到了她张开了眼睛,就宛如看到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复活般,他“蹬、蹬、蹬”连退三步,撞翻了锦橱旁的茶几,打碎了几上一只上好细瓷花瓶。 “你……你醒了?” 黑云的声音就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在喉咙一样,是那么的难听。 眨了一下眼睛,那颗泪珠已经滑落,黑云的心也跟着那颗泪珠滑落,滑落至无底的深渊。 因为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才有了知觉,同时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到他刚才忘情的举动。 他可是一向是只孤傲天际的黑鹰,无论什么人面前他都有着冷漠的外表。他怕、怕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城堡就这么无情的被人摧毁。 他更怕的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虽然那只是一吻,一个几乎情止于体的一吻。 虽然她从未被人吻过,但像她这么聪明的女人绝对知道一个吻过人,会吻的男人,是不可能牙齿颤抖得震得自己发麻。 所以她偷偷的张开了眼,她看到了瘦削却刚毅的一张脸,也看到他闭着眼睛不带任何邪念的只是吻着自己,她赶紧又闭上了眼。 是他,这个孤傲的人竟然……竟然离得自己是如此之近。 她一阵晕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令人心颤的一吻啊! 不知多少次,她在心里默喊着这个人。也不知多少回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枯坐至天亮想着这个人。现在、现在他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在感觉到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了开去,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冷峻的外表下,他仍有着一颗火热的心,也是一颗守正不阿,诚挚动人的心。 于是她感动了,因为她己完全看透了这个人。 也因此她忍不住的流出了一颗寻获到“爱”的眼泪。 “九手如来黑云”只看到“皮条花”不停的眨着眼睛,他想不出她为什么这么做,更想不出她为什么不出声。 等他意会到人家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的原因后,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噢,对……对不起的很,你的穴道还没解开呢!” 搓了搓手,黑云蜘蹰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要解开她的穴道,就必须触及她的身体,而那一部份却正好在她的胸部略下的位置。 “人家的嘴唇都差些让你咬破了,你还真会‘假仙’。”“皮条花”看到黑云那付窘样,心里着实火大。 “抱歉的很,得罪之处见谅。”黑云狠下了心,他看准了位置疾伸出手,同时嘴里说道。 “王二麻子。”“皮条花”内心感到好笑的骂了一句。 伸了伸胳臂,“皮条花”翻身坐起。 然后她就这么一直紧盯着“九手如来黑云”,眨也不眨一下眼睛。 她似乎已经记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她从对方含混不清,有意回避,和暧昧的言词里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发现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有几个钮扣是扣错了地方。 “他们人呢?” 黑云一直再祷告她千万不要怀疑到什么才好,被她这突来的一间,他一下子没能意会结舌道:“啊?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们人呢?那个猪罗,还有三个像僵尸一样的混蛋。”“皮条花”的眼睛里已有了吓人的眼神。 “走……走了。” “走了?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我……那时候……我正……我正……” “你正在干什么?无论你在干什么也不能放走他们。”“皮条花”心火陡生,因为她已然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总不好说那时候正在为你穿衣服吧。黑云期艾了半天方道:“因为那时候情况紧急,我正……正在救你。” “救我?”“皮条花”想不出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人救。 叹了一口气,黑云两手一摊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怕了你,我说实话,当我进来的时候你……你身上几乎是没有穿什么衣服,而你又让人下了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为了救你,还有找衣服替你掩盖,一个不留神就让那四个畜生给溜了,这……这是我的错,我的错成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把那四个家伙给抓回来向你赔罪……” 黑云的话一说完,他就发觉他简直是乱七八槽,语无伦次。因为他凭什么要承认自己有错?而且还要替她抓回他们来?这可是与他一向的行事原则相违背的。 “皮条花”听完了黑云的话,她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她已然想到他的话一定还有许多保留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对方说得是不是真的,搞不好说不定他看到的可是赤裸裸的自己呢。 她不怕那四个禽兽看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知道那四个人必定会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用生命。 ------------ 082 然而她总不能也杀掉黑云吧,就算他什么都看到了,什么也都给他看光了。 从“皮条花”的眼中看出了她心里所想,“九手如来黑云”叹了一声道:“萧姑娘,你该不会挖出我的眼珠子来吧。” “你该知道当时并不是我要看的,而且说实在的,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除了一个地方稍有不同外,其他的还不都一样,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想你心里或许会好过些。”黑云想不出再好的安慰话,他自认幽默的道。 “是吗?那么你也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 这是什么话? 黑云简直被“皮条花”给逗弄得差些闭了气。 “怎么?你不是说这没什么吗?那么为什么你不敢呢?” “皮条花”紧紧追问道。 “我……好、好,又算我说错了话行不?姑奶奶,我‘九手如来’闯南到北,打龙打虎,今天算是遇到了克星成不?我赔罪、我道歉。” 看到对方那种又打躬又作揖的样子,“皮条花”笑了,她笑得有如百花齐放,也让黑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那口气只是松了一下,就又差点儿接不上来。因为“皮条花”是这么说的。 “你……你能不能以后再吻我的时候轻一点,别用你那打颤的牙齿咬到我?“ 就像是偷腥的丈夫让人捉奸在床上一样,黑云整个人如遭雷击,如触电闪,他傻怔怔的张着嘴、瞪着眼,有如木雕泥塑般。 至于他内心的感觉,就甭提有多难过、多尴尬,简直“糗”得让他恨不得我个地缝一头钻了进去。 “皮条花”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眼神让人悸动,她只是温柔的看着黑云。 仿佛读出了她眼中的言语,黑云小心至极的开口:“我……我是情……情不自禁……”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皮条花”多情的说。 有的时候女人要比男人来得主动。 有时候男人更比女人还要来得报然与羞涩。 来到黑云的面前,“皮条花”发现她竟然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她不得不仰起头,踏起脚跟。 多轻、多柔,又多令人迷偶的一吻。 脸上蓦然升起一阵红云,“皮条花”低下头悠悠道:“我绝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你知道的是不?” 黑云脑中一片空白,他痴傻的紧盯着人家,像只呆鸟似的猛点头。 “你也知道我这也绝不是轻桃与放荡是不?” 黑云仍然无法回过神来,他还是在点头。 叹了一口气,“皮条花”再度抬起头来,却是双目略红,泪水盈眶。 “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我……我会忘了它,也希望你就当做是过眼云烟,像我们这种人是不该奢言感情的……” 一直到她快走出了门口,黑云才恍然如大梦初醒,他冲了上前挡在她的面前。 “等一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可以激汤起我平静的心湖后就这么走了?”黑云慌乱的伸出手握着人家的柔夷道。 “你——” “不错,我承认已经对你产生了情愫,我也懂你的意思。就算你我都是冷血的‘杀手’,但是‘杀手’也有‘杀手’的亲人与爱人,没有谁规定我们不能付出感情是不?” 黑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他是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她出了这个门后,她和他必将再形同陌路。 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皮条花”就让它们尽情的流着,然后她投入了他的怀里。 用双手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儿,黑云深怕一松手她将飞了开去。 他们暂时忘了天地、忘了人事、忘了一切,他们只是互相的拥着,紧紧的拥着……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陶醉在两情相悦里的人经常会是瞎子、会是聋子。 “落叶刀”古塘在救兵如救火的情形下,扭伤了老鸨,揍翻了龟奴,最后他一头冲进了这个房间。 “萧姑娘、萧姑娘——” 迅急的分了开,黑云和“皮条花”脸上都有着几许赧然。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莽撞、我冒失、我……我二百五,不过你……你们的门没关所以……所以……”“落叶刀”古塘不见得不如他们尴尬,他一面语无伦次的道着歉,一面居然又退了出去,还把人家的门给拉了上。 “进来吧,古庄主。”“皮条花”还真被这个人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对不起,真的不是有意的萧姑娘。”古塘进门后犹兀自道歉。 “没关系,来,我为你介绍……” “这位可是人称‘落叶刀’任职‘四疯堂’总监察的古塘,古兄?”“九手如来黑云”倒是大方的一抱拳。 对人家一见面就能喊出自己名字,古塘不禁打量着这个看来年轻却又气宇轩昂的人。 “不错,正是古某,您是……”回了一礼古塘不觉心里喝道:好一对璧人,真是郎才女貌。 笑了笑,“九手如来黑云”不答反问:“古兄这么急巴巴的来找萧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拍额头,古塘这才想起现在可不是“打屁”的时候,人家萧姑娘和情郎相会可是人家的私事,“六粒骰”如今情况还不知怎么样了。 “萧姑娘,黄老爷子差我来是因为‘贺兰山庄’如今正大举进犯,请你火速救援助场。”顾不得对方是何许人,古塘已经焦急的恨不得把“皮条花”立刻带走的说。 一皱眉,“皮条花”可是明白事情已到了什么样的紧急程度。 只留下深情的一瞥,她什么也没说一转娇躯立刻出了房门。古塘当然追了上去,“九手如来黑云”怔了一下,身形欲动,却停了下来。 固然他十分不愿意就这么分手,然而他可是明白绝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去做出英雄气短的事来。 于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黑云缓步出了“桃红院”朝着江边行去。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 “九手如来黑云”经常在这种暗夜里踽踽独行,就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在以往他的心境却不像现在这般紊乱。 他实在不明白男女之间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迸溅出那么激烈属于“爱”的火花来。 对“皮条花”萧燕他可是总共只见过三次,甚至前两次尚处于敌对的情形下,他想不透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冥冥中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自从在长街救了小豹子后,他就再没回到“桃红院”,在这两天里他一点也不担心“辣手”贾裕祖会跑掉,因为他太了解这种只认钱财不知道义的负婪之人,绝不会舍弃那么一大笔银子。再加上和自己在一起,那贾裕祖可明白就如有了张护身符一样。 这下可好,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去的那么凑巧。就在那节骨眼上竟然让自己撞上了这一幕。 也无怪乎“辣手”贾裕祖会不顾一切的逃之天天,显然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放过这种坏人名节,淫乱无耻之举。 想到这,“九手如来黑云”不禁感叹老天爷还真是会安排,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巧合,也不可能让他与她谱出这么一段恋曲。 夜凉如水,加快了一些脚步。黑云有一点想不透这个“辣手”贾裕祖还真是有些门道,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他居然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了那三个如僵尸般的怪人,而且看样子那三个人还颇听他的话似的。 ------------ 083 有一种直觉,黑云发现这贾裕祖一定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尤其他现在又舍弃了那么大笔的珠宝后,更不会甘心。他当然明白这个人是个从头坏到脚十足的坏胚,他和他在一起,也一直小心的提防着,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还是为了这码事让他给溜了。 纵然是头受伤的豹子,他的嗅觉也仍然灵敏。 更何况那种焦炙的浓烟已弥漫了整个船舱,呛人的气息己让小豹子警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双腿伤处的疼痛令得他不觉呻吟出声,然而当他看到火光,以及满舱的浓烟,他己忘记了伤处的牵扯之痛。 火势似乎来得颇为凶猛,小豹子挣扎着下了床,口里惊慌的喊着:“黑云——你在哪?” 踉跄的行了两步,他一跤跌倒,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匍匐的爬向舱口,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条船。 第十八章“霉弟兄”连遭火焚 这条船不很大,小豹子连滚带爬的来到舱门口,奋力的推开舱门就势一滚,他来到了甲板。然而当他发现这条船并不是靠在岸边而是在离江边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他几乎肝胆俱裂。 这绝对是个阴谋,一个要他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尸沉江底的阴谋。 火光照亮了整个江面,也照亮了散在这条船四周的许多快舟。更照亮了小豹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因为虽然是黑夜,他也看到了快舟上站着的人们,他们手中钢刀系着的黄绸。更让他怵目心惊的乃是他看到了就在最近的一艘快舟上居然站着的是白鹰东方起云,以及一位漂亮得有如小仙女般的女孩——东方星星。 火光闪烁不定,以至于他看到的那张脸孔虽然仍是那么漂亮,但却也是有种过了头的诡异感。 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她现在看到的人全然是个陌生人一般,就算是陌生人吧,人都有人溺己溺的心理,她怎么可能无情到这种地步? ——她竟要我死?三番两次的欲置我于死地。 当小豹子明白了这最简单不过的事实后,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想开口问她为什么?然而他连呼吸都已经觉得困难了,更遑论开口了。 倒是在火势哗剥中,他却听到了东方起云的咭咭怪笑:“小杂碎,这一回我看谁还能救得了你,哈……” 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小豹子虽然早已知道始作俑者是东方起云,但仍然无法接受他面对面欲杀害自己的这一残酷事实。 没有时间,事实上也不容许他再想及其他。熊熊烈火已逐渐由四方烧及小豹子所站之处,他的皮肤已感到炙痛,他的头发、眉毛也己全都让大火烤得卷曲。 他知道此刻再想不出逃生之路,那么这一生恐怕真要到今晚全部玩完了。 这个时候似乎只有跳江一途,但是那仍然还是死路一条,因为江水深宽且汹潮暗涌,就算没被溺死吧,也定然无法逃过四周快舟的搜捕。 完了,这一下子是真正的完了。 小豹子满腔悲愤,一肚子怨气,在一阵急怒攻心后,他孱弱的重创之身终于忍不住那上涌的胸血,一口喷了出来。 就在此刻,他迷蒙中看到了对方船阵中起了一阵骚动,而在叱咤声中他也听到了“九手如来黑云”凄厉的喊叫。 “小豹子——” 宛如漆黑的大海中发现到一盏明亮的指引灯。小豹子强忍着浓烟呛鼻,一面咳着,一面高声的答应。 显然“九手如来黑云”已经听到了回音,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掩抑不住的狂喜。 “你……你还好吗?” 在暴喝声中夹杂着数声惨呼,小豹子扯着吼咙声嘶力竭道:“你……你再不来救我,我就快……快成了焦炭啦——” 那艘小舟来得很快,围聚在四周的快舟一下子就被冲破了一个缺口,火光照耀中只见“九手如来黑云”就真像有九只手一样。 只见他一面双掌拍击水面保持小舟前进的速度,一面又掌影如幻的攻击他身旁的敌人。而他掌到之处总有人不是发出嗥城的痛苦声,就是有人一头栽进江中。不消说,那些意欲阻挡他的人全都吃足了苦头,甚至丢掉了性命。 “圈住他——圈住他——”东方起云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蓦然大吼,他因为距离过远故而只能指挥四周的小舟不让黑云接近那艘失了火的船。要不然恐怕他拼死也不会让他过去。 “爹,让他过去。”小星星也发现到混乱中发生的状况,她轻声的道。 “让他过去?他可是要去救——” 东方起云说到这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在某些方面居然比自己这个老爹还要来得“出色”和“敏锐”。 是的,就算放他过去又如何?了不起他恰好能救出小豹子免遭火焚。 但那又如何?自己更可下令再放火箭连他的那艘小舟也一起烧掉。 他笑了,同时伸出手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像一朵云,真的就像一朵黑云突然飘至。 小豹子见过许多武林人物,更见过许多功夫出奇的武林人物。 他当然分别的出什么是真正的高手,要不是亲眼目睹他还真想不出人在一条小船上,竟然什么也不用,仅凭双掌拍击水面而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他现在四面已全是熊熊烈火,虽然黑云来了,但是他又如何能突破这火海?又如何能救出自己? 黑云还是来迟了,小豹子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脚步是离得自己如此之近。 他不想死,因为他还年轻得来不及观看这个世界。 他更不能死,因为他尚背负着血海深仇。 就算死,他宁愿老死、病死、饿死,死在牌桌上、死在情人的臂弯里,也决不愿被火活活烧死。 在一切已经绝望的时候,一条黑色的“裤腰带”倏然缠住了小豹子的身体,他也听到了黑云的声音:“抓紧它。” 于是他整个人便让一种巨大的力量给扯得往前一带,冲进了面前的火海里。 只感到全身一阵炙痛,也仅仅刚有痛的感觉,小豹子已经一头栽进了江水里。 然后他又被那条“裤腰带”给牵制到“九手如来黑云”的船边,被他拉上了船。 “你……你还好吧!” 小豹子听到黑云焦急的道,他缓缓张开了眼睛,于是他看到黑云正俯身检视着自己。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一只掉下水的火鸡。” 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九手如来黑云”吁了一口气,虽然小豹子的样子是那么狼狈与难看,全身的毛发焦了许多,衣服也几不蔽体,但一切看来尚好。 露出一抹苦笑,小豹子道:“如果你再晚一步回来,那咱可真正的惨了。” “其实我们现在也一样不太好……”黑云叹了一声。 岂只是不好,简直糟透了,因为他已看到了四面八方急射而至的“火”箭。 站起身,黑云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他一面用那根腰带磕击近身的箭,一面发声道:“你们这些蛤摸丑怪,一上来不哼不哈的就欲置人于死,而且对付的尚是个受伤的孩子,不嫌手段大过毒辣了些吗?” 黑云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些什么人,小豹子却是知道,他躺在小船的船底,因为吃过这种一发就像永无休止的“箭亏”,他如今可是连头也不敢提起,暗哑道:“他们全是‘黄绸钢刀会’的人渣,还有领头的东方起云。” 这就难怪了,黑云心里想着。 裹着油布着火的箭,一支支无情,狠厉的、继续从四面八方射来。 黑云不是神,他又要顾及自己,又要顾及船身。他刚开始的时候尚能轻松的应付击来的箭,但时间拖长后,他也逐渐感到吃力。 “这一群杂碎——”他不觉骂了出来。 “娘的,要不是咱如今身虚体弱,我一定拿‘黑丸子’轰他们——” 小豹子的话只说到一半,他已经想到了一件可怕与即将发生的事。 “咱们快……快离开这——” 乍一听小豹子惊恐欲绝的呼喊,“九手如来黑云”还真吓了一跳,他趁机瞄了一眼然后道:“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离开这,可是对方的简直直密实得让我没一点机会。” 小豹子望着原来那条大船,虽然那条大船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火势绝不会波及到他现在所在的这条小船,但他的表情却比刚才身处那条大船还要来得“难过”。 “怎么啦?”黑云磕飞一枝已经射入船身的“火”箭后,有些疑惑的问。 “匆忙间我已带了‘擎天弓’,而那数十颗火药制成的弹丸仍留在船上——” “什么?” 黑云早就发现小豹子身上有着那张令许多人不惜拼命的异宝“擎天弓”,他也早就检视过那黑黑的弹丸是极厉害的火器,现在他一听小豹子这么说,不觉脱口惊呼。 ------------ 084 那条大船如果就那么的烧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是爆了开来,以它和黑云现在的距离,恐怕必将给炸上天不可。 而这时那条大船简直已经没有一处不是熊熊烈火,黑云一眼瞄过,他想都不想立刻脚下一用力。 就在船一翻覆,“九手如来黑云”提起小豹子在水中拼命游开的时候,只听一声“轰”然巨响。 宛如正月里的烟火划过黑暗的苍穹,木屑、飞烟、火争一下子己满布江面。 “娘的,最后还是要泡在水里——” 头一浮出水面,小豹子不觉痛恨道:“早知如此,刚才就早跳下去,也不至于弄得灰头土脸,头发也焦了大半。” 显然“九手如来黑云”水里的功夫不及陆上,他有些笨拙的划动着手脚,吃力的道:“别废话了,那些混蛋已经沿着江面搜寻过来了。” 果不错,小豹子昂起头正看那许多快舟正迅速的接近。同时他也听到东方起云阴鸷的声音:“大伙给我仔细的搜,只要一发现敌踪,立刻给我用箭射,用长篙捅,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毒的王八蛋——” 黑云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嘴里愤声骂了一句后便带着小豹子一头又潜入水中。 好在是黑夜,天是黑的,水也是黑的,纵然船上搜索的人全执着火把,但要想去发现水里的两上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江面那么大,处处又浮着飘散的木板碎屑。 在天亮的时候,“九手如来黑云”及小豹子已经脱离了敌人的搜索圈。 他们现在正在一处满是芦苇的浅滩边,两个人精疲力竭的半边身子犹在水里,气喘吁吁的直在喘息。 解开了束缚身上的“裤腰带”,小豹子看了一眼睑色苍白的黑云一眼,他不仅为他拼死救自己出险的举止感到心动。 到现在他可是对黑云已经完完全全的放了心,毕竟一个人肯如此冒险犯难的来救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自己的命呢?即使他是一个杀手。 看到黑云也睁开了眼睛,小豹子诚心道:“你可是第二次救了我。” 掠了掠唇角,黑云勉强回了一个微笑,然后道:“这笔买卖可真不好接,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宁可去杀人,而不愿去救人。” 小豹子从来就不怕狗。 他甚至喜欢各式各样,各品种的狗。 对狗的吠叫声他更是会有种亲切感,然而他现在却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够听错。 黑云艰难的踩着不平的步伐,在崎岖的芦花丛里寻觅着出路,当他也听到远处的狗吠声,再瞧见小豹子异样的脸色,他不觉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不对吗?” “那……那是‘尼克森’的吠叫声。”小豹子的声音就像喉咙里有一团沙子般。 “‘尼克森’?那不是你饲养的狗吗?” 倾耳细听那越来越近的吠叫声,小豹子不由自主的点头。 “你能确定?”黑云当然不知道小豹子和“尼克森”之间的感情,在他想所有的狗吠声似乎听来都是一样。 看出小豹子脸上不寻常的表情,黑云忍不住又道:“如果是你的狗,而且它似乎正朝着这儿来,这应该高兴才对,你怎么——” “问题是‘尼克森’正跟着东方星星。” 黑云也怔了,他当然知道东方星星是谁。 就在这一怔间,小豹子面前人高般的芦花丛中,一条全身有着亮光的黄毛大狼狗猛地窜了出来。 这还真的是“尼克森”。 再聪明的狗,它也绝无法明了人与人之间的情仇怨恨,就算是“尼克森”它也无法知道它这主人会和它所熟悉的人有了解不开的死结。 它想不到分隔了那么多日子的小主人,为什么这会儿见到自己居然连一点兴奋之情也没有,它又哪知道它凭着灵敏的嗅觉寻到了小豹子会给他带来了杀机与凶险。 蹲下身,小豹子轻环着“尼克森”的脖子,他不禁又怜又爱,却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你这条烂狗,咱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这会儿咱最怕见到你,你却又不知打哪冒了出来,等会儿你可得替你老子加把劲,要不然小心咱阉了你,看你以后还会不会闯祸启事。” “嘘,有人接近了。”黑云侧耳倾听以指比唇。 半人高的芦花丛,一眼望过去全是一片白茫茫,只要人不站起来,这无疑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小豹子紧抿着嘴,他明白如果暴露了藏身之地,那么敌人就会像苍蝇一样全都聚了过来,接着即将又是一场恶斗。然而这个时候是绝不适宜和敌人有冲突的,因为他及黑云全都身上有伤,并且敌人也全都是凶狠出名的货色。 虽然敌人似乎极尽小心的掩饰行藏逐步的在芦花丛中搜索,但衣袂声及拨草声又告诉了小豹子和黑云,他们的人数是众多的,他们的搜索面也甚为广大。 黑云侧耳听了好一会,他知道今天要想逃出这片芦花丛似乎已不太可能,纵然躲得了一时,最后敌人终究会发现到自己的藏身处。心里略一盘算,他有了决定。 “我去引开敌人。”他小声的道。 “你这是去送死。”小豹子回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黑云掩抑不住身后的箭伤,他略一皱眉语气坚决。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小豹子由衷的说。 叹了一口气,“九手如来黑云”伸出手拍着小豹子的肩膀,他感慨的道:“与其困在这里最后仍免不了要恶战一番,倒不如由我现身引开敌人,你可趁乱先走。你要知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记着,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听我的话。” 小豹子无法想像刚才连站都要自己去扶他站起的黑云,凭什么去和敌人拼,他硬咽着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瞧你这婆婆妈妈劲,哪像个男人?”紧紧握了一下小豹子的手后,黑云已经半蹲着身子钻入芦苇中。 在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声令小豹子心慌的喉吼声,那是东方星星的甜美声音,她叫的却是“尼克森”的名字。 小豹子还来不及制止,“尼克森”就已经“汪”的一声吠了出来。 脸上的表情难看得有如一只苦瓜,小豹子一巴掌拍在“尼克森”的头上懊恼道:“奶奶个熊,你这一叫简直要你老爹吊颈喽。” 狗不是人,它绝对想不到人与人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它当然更不知道它已经惹来了大麻烦。 黑云回来了,他也因为“尼克森”的一声吠叫而不得不回来,他明白敌人主要的目标是小豹子,那么“尼克森”暴露了行藏,要想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小豹子苦笑了一声道:“咱一向以为它很聪明,我想以后要重新好好训练它了。” 黑云也回了一个苦笑,他喘息道:“看样子我们只好在这和他们展开决战了。” 就这一来一回几步路的时间,小豹子已然发现“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口又已渗出了血来,而他也明白黑云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到了很糟的地步。 摒住气,小豹子和黑云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敌人。 黑云已经从身上抽出一柄缅刀,闯荡江湖多年,他很少用得着拿刀来对付他的对手。 时间似乎停顿了,如果说等待是一种折磨,那么等待杀人或被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汗珠一颗颗的从黑云及小豹子的脸上滴落下来,就连“尼克森”也仿佛感染到即将而来的大决杀,它竖起了耳朵动也不动一下的注视着前方的芦苇。 当黑云和小豹子等了一段时间,正奇怪敌人怎么还没搜寻过来的时候,一种火烧的焦味传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心头同时一跳,脸上的表情更是同时变成惨白。 相视一眼,他们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惊悸。不错,他们已然明白敌人为什么那么久不见动静,敢情对方是想活活的把他们烧死在这片芦花丛中。 看着浓烟吹过来的方向,小豹子叹了一声道:“我真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放火的瘾头,动不动就用火来对付别人。” 黑云沉下脸站了起来,他只看到火势就着风势正从后一箭之地开始成一个半圆向这里蔓延,浓烟使得他看不清任何敌人的行踪。可怕的是他也看不出有任何逃生之路,除了一直退到河边,但是退到河边以后呢? 以他现在的情形莫说再背负小豹子从水里逃生了,就是让他在水里泡上一泡恐怕他也没有那个体力来支撑了。 应了一句老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085 黑云颓唐的用手中缅刀砍向芦苇,这个时候风涨火势,他知道如果再不做个决定,那么铁定是要火葬在这片芦花丛里了。 小豹子也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黑云也没说话,只是跟着小豹子行动。 他们必须这样,淹死总比烧死好,何况火势眼见已快逼近。 一直来到江边,小豹子这才回头对着黑云道:“再借你的‘裤腰带’用用。” 黑云不解的望着他,小豹子只得道:“我知道光凭你我目前的体力是无法游出这宽广的江面,所以我想让‘尼克森’帮助我们。” 面上一喜,黑云却有着一丝疑问:“它……它行吗?我们两个人可不轻哪。” “我想可以,它只要驮负着你,而我的行动要比你方便些,只要紧抓着它颈上的项圈就可以了。” “你的旧伤——” “我的旧伤总比你来得轻,你放心好了。” 这倒不失一个脱身的好办法,于是小豹子用带子把“尼克森”和黑云缠在一起,然后他们就下了水。 江水是冰凉的,凉得每个人都机伶一颤,但是这可是逃命,更是唯一的办法。 “尼克森”不愧是一只久经训练的狼犬,它高大的体型灵敏的动作,这时候可发挥到淋漓尽致,只见它背负着黑云一点也没影响,它向前泅泳,甚至于它还不时可以回首张开大嘴叨住小豹子的衣领,帮助他向前。 黑云心头那块沉重的石头放了下来,回首后望只见烈焰冲天,火势熊熊。他不敢想像如果现在仍在那一片芦花丛里会是怎么样个情景。 天真是无绝人之路,黑云心里想着。 小豹子这幢草屋临江而搭,一共是三间。 小豹子和黑云已经在此整整待了十天。 这十天中“九手如来黑云”全是在晕迷与吃语中渡过,而小豹子也好不了多少,也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据屋主这一对老夫妇说,发现到他们二人一犬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世上有那么通灵的异犬,要不是“尼克森”一直用嘴咬着老人的裤脚直往外拖,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晕迷在屋外的小豹子和黑云。 最让人惊异的,莫过于这儿可是在金陵上游约摸一百里的山里,“尼克森”有多大的神通?居然能溯江而上游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还驮负着一个人,嘴里更叨着另一人。 虽然是“山中无岁月”,但是小豹子在这十天当中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一来他有许多牵挂,牵挂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亲人,二来他更担心“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势。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有的只是几味不知名的草药,尤其在晕迷那么多天后他实在不知道黑云是否会醒转过来。 “小哥,该给他换药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六旬左右的老人,他手上现在拿的是捣碎了的,青黑青黑的一大碗药草。 点了点头,小豹子费力的把黑云裙了一个身,然后解开了他的衣服,熟练的为他去除旧有的草药。 伤口因为泡在水中的时间过长,有溃烂的迹象,小豹子每一触及,心头就不禁一阵难过,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黑云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形的。 “老丈,你看咱这位大哥的伤势是不是越来越恶化了?他为什么一直晕迷不醒呢?”小豹子一面换药,一面优戚的道。 老人的脸上也有着忧郁,他喃喃的道:“情况是不太好,他必然要找个大夫瞧瞧才行,唉,这里是深山里,离城镇又远上哪去找大夫呢?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老迈得动不了,要不然我是该为他跑一趟,光这样拖下去,唉——” 听对方一说,小豹子再也按擦不住,他惶急道:“老丈,我去,我马上就去为他找个大夫来。” “小哥,你……你成吗?你自己也还是个病人呐……”老人吓了一跳道。 “我去,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等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了,至于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双腿的力气也有,我一定可以办得到的。”小豹子脸上坚决的表情倒让老人颇受感动。 “其实我有条小舟,只要顺江下去只要半天的功夫就可到城里,你……你会划桨吗?”老人也知道事情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他问道。 “总得试试,我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何况也顾不了那许多是不?” “好在是顺流不必花什么力气。走,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准备,既然决定了,早一刻总是好的。”老人一面说,一面立刻行出房外。 小豹子定定的注视着紧闭双眼躺在那不时呻吟出声的“九手如来黑云”,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去。望了望天色正是正午,他心想如果一切没事,至多明天一早他就应该赶得回来。 仍然是繁华喧器,依旧是人来攘往。 小豹子带着“尼克森”幸运的没出一点差错的从金陵边上了岸,一路连一点耽搁也不敢直奔入城。 因为是顺路,他想先到城西的“六和堂”药铺,在他认为那儿是“六粒骰”的一处据点,只要随便招呼个人到北门通知一声,黄老爷子和古塘他们得到消息一定会立刻赶了来和自己会合,也省了一来一往浪费了时间延误了黑云的就医。 大老远小豹子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现在只是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的正是热闹的时刻,“六和堂”虽然只是间药铺,也绝不可能会那么早就打烊。 更何况那儿也是一处专门收受各式赌局的注站,虽然说他和苹儿约赌的赌局已经流了产,但也不可能因此而关门大吉才对。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来到门前只见一张大红纸条贴在门板上,上写着: 吉屋廉让,请洽打铁铺。 小豹子整了整衣衫,他一脚踏进门去,还没开口呢,只见一汉子赤着上身道:“如果买东西呢,就自个挑自个捡,如果问隔壁药铺房子值多少钱,喏,价钱贴在门边。” “老板,呃,咱是想打听件事情——”小豹子不得不开口问道。 “打听事情?什么事情?”那汉子稍稍抬起买来,看了一眼小豹子,虽然小豹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但手工裁剪,料子俱是上等,给人倒不觉得像是无聊之士。 “咱是想问隔壁那间药铺……” “搬走了,现在房子正顶让中,街坊们定了价钱在这。”壮汉指着门边打断了小豹子的话道。 小豹子抬眼望去,只见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而每一个人名下面那亦写着银两的数目。 实在看不出个名堂,小豹子最后不得不道:“这位大哥,这……” “很简单,这间药铺欠了我们街坊的钱,你只要把那些钱加起来,就是这间药铺要卖的价钱。”那汉子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不但说话“冲”的很,简直就像和那间药铺有仇一样。 “咱不是问药铺要卖多少钱,咱是——” “是什么?你说?” 小豹子真让对方吓了一跳,他倏地退后一步,因为对方的样子简直就像要吃人一样,而且他那粗壮的手指已快要戳到小豹子的鼻子上。 “我是想问问药……药铺里的人全都上……上哪儿去了。”硬着头皮,小豹子终于说出了心里想问的。 用一种怕人的眼光,那壮汉甚至抬高了手像是要随时年攫人般道:“你是谁?你找药铺的人做什么?像和他们同伙的对不对?” 小豹子可是滑溜的紧,他念头一转嘴上可就胡言乱语了起来:“老哥,唉,你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在这药铺里投注了二两银子买一个叫什么……什么小豹子的独赢,谁知道赌局迟迟不开,咱这会儿是来讨回注钱,谁知道药铺竟然关了门,所以咱这才想来您这打听、打听。” “敢情是这回事——”壮汉手放了下来,他又蹲下身开始拉着风箱,然后才道:“小兄弟,你才只有二两银子,他妈的蛋,老子可是整整五十两哪,我看算罗,你甭指望了,就当那银子捐给了兔崽子买棺材好了。” 买棺材? ------------ 086 小豹子恨不得一拳打扁对方的鼻子,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对不起他,而人家竟然当面咒自己死。 他当然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又问道:“老哥,我不懂,你可否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的蛋。”壮汉先骂了一句才接着道:“那个叫什么小豹子的害得大半住在金陵城的百姓们几乎上吊,原因你是知道的,就是为了那赌局,结果不见赌局举行,而且干庄家的‘六和堂’却在一夜之间‘跷’得光光的,连只老鼠也不见,你说这不是坑人是什么?呸,我操他个先人板板,那一天要被我遇上了那个兔崽子,我管他是不是头豹子,我一样能活活拆了他的骨头。” 小豹子仿佛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真的一阵疼痛,他有点不自然的问:“这……这庄家跑路了,又关……那个小豹子屁事?” “不关他事?”那大汉又站了起身暴吼道:“你可知道这‘六和堂’是谁在后面支撑?是‘六粒骰’哪,你又知道那兔崽子是谁?他可是‘六粒骰’门中‘赌尊’黄千唯一弟子,而且这一切设局、布陷,全都是那个王八蛋弄出来的,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找到了该拆了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皮?” “呃,该、该,是……是应该拆……拆了他的骨头……”小豹子不得不附合对方的话。 至于他心里的难过劲就甭提有多窝囊了,毕竟当着别人的面自己还真是“糗”到了家。 愤愤地又蹲下身,那大汉抬眼望了一下小豹子道:“真不知那小王八蛋长得什么样子?听说年龄和你差不多少。” 心头“突”地一桃,好在那人接着又道:“看小兄弟的衣着,二两银子对你该不算什么,唉,苦就可苦了我们这些街坊们哟。” 小豹子不敢再问下去了。正格的,他还怕不小心露了马脚让人家瞧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么不用那大汉动手,恐怕只要他一吆喝,召唤来了街坊邻居,只要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活活给淹死。 出了打铁铺,小豹子带着“尼克森”低着头一路尽朝黝暗僻静的巷道行去。 他知道那壮硕的铁匠虽然认不得自己,但保不准有人会认出自己,现在可是人在走楣运的时候,什么衰事都碰得上,凡事还是小心些好。 他现在朝着“六粒骰”总坛行去,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六粒骰”会放弃了这个据点。要说“赌尊”黄千会卷逃那些赌注,打死他他也无法相信。 一面走一面想,小豹子可是越想越心惊,因为他想到了唯可能,那就是“六粒骰”发生了变故,而且还是大变故,“赌尊”黄老爷子他们一定出了事,要不然他一生行事磊落绝不可能临老做出这种让人唾骂的事来。 在快到油坊大街的时候,小豹子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处堆着垃圾的地方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把中衣用手撕得烂碎,同时更用一布条把左手装成受伤的样子吊在脖子下,最后他更把一些污泥涂在脸上和身上,另外他也找着了一棍木棍和一只破碗。 现在他已经十足得像个小叫化,于是他进了油坊大街,把“尼克森”留在街外,一个人逢人伸手,慢慢地朝着街底行去。 油坊大街还是油坊大街。 只不过街道两旁的商家,无论是掌柜的也好,伙计们也罢,小豹子发现他竟然连一个熟人也看不到了。 他们人呢?这些原来全都是“六粒骰”门中的人呢? 小豹子慌了,他明白“六粒骰”就算是剩下最后一人也不可能撤出他们辛苦经营的地盘,现在这种情形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在这十数天里“六粒散”已经让人赶出了地盘? 小豹子一面留心两旁商家的情形,一面望着座落在街底的那座大宅子。 在离那座宅子尚有数丈的距离,他就回了头朝着街外走去,因为他已然看到那宅子门口有四个人在把着问,其中两人背上的钢刀正系着刺目的黄绸,而另两人他却是一眼就瞧出正是“四疯堂”所属。 事情很明显,整个“六粒骰”已经让敌人完全控制了。 小豹子内心惊悸万分,连带着他的身体不觉摇摇欲坠,几乎连抬脚的力量也没有。 这时候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看到迎面而来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他全认识,一个是“辣手”贾裕祖,一个是“贺兰山庄”的庄主贺见愁,另一个却是那丑得能把人吓死而差点被她逼得成亲的贺如美。 他很奇怪这三个人为什么全走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已经捐弃了成见。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三个人此刻竟然是朝着街底行去,而街底此刻更是由“四疯堂”的人所控制。“四疯堂”虽然和“贺兰山庄”从没正面的冲突过,但小豹子可是知道“四疯堂”和“贺兰山庄”也绝不可会有一天携手共事。 他简直傻了,因为这许许多多的不可能已经让他觉得迷迷糊糊,晕眩连连。 “大叔、谢谢你大人大量,对晚辈以前种种不予计较,您放心,再怎么说咱们多少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事情末了我当然会帮您对付东方老鬼的。” “哪儿话,我当然信得过你,就算我信不过你,我总信得过你那颗‘东方之星’啊,哈……哈……” “嘿嘿,大叔,您说笑,那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最主要的还是您坐定了淮中的总瓢子位子后,那才是要什么有什么哪。” 这几句话是“辣手”贾裕祖与贺见愁二人经过小豹子身旁互相说的。 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也因此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贺见愁当初恨不得生吞活咽了贾裕祖,这会儿却又能和他并肩同步。 敢情是这么回事,事实上那颗“东方之星”小豹子可是亲眼目睹过它那魅力,凡是人是很难不被它迷惑的。 他偷嘘了一眼贺如美,那个女人似乎有许多解不开的难题在心中,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仿佛对她父亲和人家的谈话一点也不感到兴趣。 她在想什么?难道仍然在为情所困? 出了油坊大街,小豹子靠在一处黑暗的转角,他小得小传下来好好的想想目前的这种情况。 最重要的是他绝不相信“赌尊”及古塘、“皮条花”他们这么轻易的让人掠夺了地盘,那么他们人呢? 脑际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苹儿他们住的地方,他不知道苹儿早在他那天出事后已经全都搬到了“六粒骰”的总坛里。 因此也难怪他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苹儿。 忍不住心头的雀跃,小豹子甩掉手中的破碗,正想迈开步子时,他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面前竟然站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眼里全是一付要吃人的样子,他们缓缓的逼进。仔细一打量,小豹子放下了心头的恐惧,因为他看到这三个少的岁数全都和自己差不多。 更妙的是这三个人身上的装扮竟然和他现在是一模一样,白痴也看得出来他们全是乞儿。 “喂,你小子可知道这是哪里?”三人中一位块头稍大的开口。 “哪里?这是金陵不是吗?”小豹子还真让对方问得满头雾水。 “王八蛋,我是说你可知道这块地儿归谁管?”那人一付流氓的样子用手指着小豹子的鼻子道。 有些明白了。小豹子轻轻用手拨开面前的手指头,然后道:“天子脚下俱皆王土,当然归官府管喽。” 对方仿佛一怔,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不知打那蹦出来的家伙,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来。 其实小豹子也只是“程咬金的三斧头——砍完就没了。” “你小子别装蒜,我告诉你,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现在的样子可知道已经犯了我们的大忌?”那人用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一付老大的样子瞪眼道。 什么人物没见过? 小豹子明白他碰上了什么人,敢情人家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乞儿,侵入了对放手地盘了。 不想惹麻烦,也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小豹子还真诚心的道:“对不起各位,我想你们弄错了,咱可不是你们这一行的,请让让,我还有事。” “吃喝,你小子可真会说话哪?怎么?做乞儿丢脸哪?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废话少说,快把你今天讨得的银子拿出来, 要不然……嘿嘿。” ------------ 087 小豹子真被地方给弄得哭笑不得,他也很希望拿出银子来解除麻烦,奈何他身上仅有几钱碎银,这可是他的命根子,毕竟他还不知道往后是什么个发展。要是给了对方,他又寻不到要找的人,可真说不定会沦为乞儿。 “我说过我不是你们同行,你们找错了人。”小豹子奇怪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耐心和对方磨菇,或许是对方也和他有着一付机伶像,再加上年龄相当吧。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盘’儿你当成汤碗,你再不识相可就有苦头吃了。”对方一面说一面用手戳着小豹子的胸前,恶狠狠的道。 苦笑了一声,小豹子知道不给对方一点厉害看看是不容易脱身了。 “好吧,三位大哥,你们就一块上好了。”小豹子双手抱胸,他居然不知不觉学上了“九手如来”黑云的调调,好整以暇的道。 没想到人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怔了好一会,块头稍大站在小豹子面前的那人怪吼一声道:“我他奶奶的活埋了你——” 话完,拳出。 居然虎虎生风,还有模有样的,奈何这个人可搞错了对象,因为他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在淮中一地人人为之头疼的小豹子,更何况今日的他经过服食“千年雪莲”后,身体各方面的功能可不是外人所能想像。 于是这个人可就吃了大亏,也尝到了苦头。 只见小豹子单手一挥,脚下一踹,对方一拳掠在小豹子的臂膀上有如击上了一块铁板,那一阵疼痛刚传到心口,那个人小腿迎面骨又一阵刺痛令他立时站不住身,痛弯了身子。 拍了拍双手,小豹子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迳自离去,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潇洒之极。 突然二棍木棍挟着风声自小豹子后脑袭来,小豹子已然明白那剩下的二人已展开了偷袭。他连骰子的点数都可听得出来,又怎听不出木棍是朝哪落下? 轻描淡写的旋身出手,黑暗中那两棍木棍一下子全让小豹子抓个正着,一扯一拉,一股巨大之力不得不让那二人松手,于是小豹子轻轻一折,那两棍木棍已经断为两截。 这一下可把对方三人给全吓得目瞪口呆,再也不敢蠢动了。 “各位,咱今天实在没心情和你们逗着玩,希望到此为止,要不然再折断的可是你们的手骨头了。”小豹子瞪了各人一眼,掠下话后就没入黑暗中。 招唤着“尼克森”,小豹子的腿还真有些疼痛,那是因为箭伤初愈却又踹了人家一脚的缘故。 他稍有些跛的朝着前面走去,当然,他还是一路尽挑黑暗的巷弄走。 走着、走着他已经隐约感到不对,就连“尼克森”也嗅出了什么,它一直低低的“呜呜”叫着。 “去,到那边等着,没咱的呼唤不准过来。”小豹子来到一棵大树下,吩咐“尼克森”一句后,整个人手脚并用已猱升到树上。 “咦?刚刚明明看到有人影在这,怎么这一回功夫竟不见了?”那个沙哑有如破锣的人来到树下揉了揉眼睛自语道。 “会不会躲到了树上?” “见你个大头鬼,你当我老人家和你们一样全是不开眼的二痞子?我可是在江湖中提起名号来能让许多人吓得屁滚尿流的高手哪,那个胆上生毛的混蛋,你们以为他是猴子?那么高又直的树没个落脚之处他能用飞的上去不成? 说话的人嘴里这么说,却还是不觉仰想头朝小豹子藏身的大树上望了望。 虽然是黑夜,但稀弱的星光仍然可看清说话的那人一嘴的黄板牙,这不是”糊涂蛋“会是谁? 顺手从身上摸一颗小石子,本来想用”擎天弓“的,但又怕“糊涂蛋”以后失去了“独门标记”,小豹子用手扔了出去,也还真准,那颗石子竟然不偏不倚的正落进了“糊涂蛋”的嘴里,仰着头,张着嘴的“糊涂蛋”猛不防从天上会有东西掉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捂着喉咙,蹲下身猛力的咳着,咳得他五脏六腑都快咳了出来,好半天才咳出卡在喉咙的那颗石子。 他的声音更为难听了,只听他用刷锅的嗓音吼道:“树上的小子你听着,最好你给我乖乖的爬下来,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小豹子用手捏着鼻子在树上回道。 “王八蛋,你果然在树上,我告诉你你要不快点下来领罪,磕头,我就要你好看。”“糊涂蛋”气得几乎跳脚,很想上去,却又怕敌暗我明遭人暗算,只得在树下开吼。 “是吗?只怕我下来以后磕头领罪的人是你喽,吴必发,吴大侠。” “我呸你一颗花露水,你小子有种就下来,老子闯南闯北,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会给人磕头?作你他妈的春秋大梦,是人生父母养的就快点下来,要不然等我上抓到你后,包你后悔来到世上走这一遭。” “啧、啧,你可吓死我了‘糊涂蛋’!” “你……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糊涂蛋”可不敢瞎掰鬼扯了,他哑着嗓子惊异的退后好几步惶声道。 故意叹了一口气,小豹子仍然捏着嗓子道:“像你这种打遍大江南北的出名人物,谁能不知谁能不晓呢?” “你……你他妈的只会躲着不敢见人嘛?”“糊涂蛋”奇怪这人的语调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大声的吼着。 “我是怕你见了我会忍不住打颤哪!” “放你妈的连环屁,我……我会怕了你这胎毛没褪尽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快点下来,再不下来当心老子阉了你。” “好吧,你准备好自己掌嘴,我这就下来了……”小豹子沿着树杆慢慢的滑了下来。 第十九章毒主残杀四忠仆 “糊涂蛋”那双死鱼眼晴也不瞬直盯着他面前的小豹子。 他只觉得这个人很眼熟,然而他却不认识他,于是他“嘿嘿”干笑两声,一步步上前摆出了一付杀人的样子道:“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胆子,连你吴大爷都敢调侃,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大,就是他,就是这个不开眼的家伙——” “对、对、扁他、扁他——” “修理他,看他还敢不敢蛮横——” 那三个乞儿还真会起哄,他们同声吃喝,显然巴不得小豹子立刻被打倒在地哀声求饶。 越走近小豹子,“糊涂蛋”就发现这个人越是像一个人;小豹子动也不动一下,夷然不惧的态度倒让“糊涂蛋”迟迟不敢出手。 “我……我认识你吗?”“糊涂蛋”看着这个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人心虚的问。 小豹子没说话,他只是用手摸向自己的耳垂。 “我的妈呀——” “糊涂蛋”惊叫一声,整个人快步上前,嘴里一叠声道:“是你,少爷,果然是你,我的小祖宗,难怪我那么眼熟,呵呵,居然是你呀!” “糊涂蛋”紧紧地抱着小豹子,他老泪纵横,口沫乱溅,就像捡到个大元宝般,恨不得把他怀里的人放到嘴里啃一口,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整个人已快喘不过气来道:“你要再不放手,咱可就真的让你给玩完了。” “呵呵,小祖宗,我是太高兴,太高兴了哪,呜呜……太高兴了哇……”“糊涂蛋”擦着鼻涕眼泪,终于松开了手,也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说。 “老……老大。” ------------ 088 “干什么?你们有毛病?”“糊涂蛋”回头瞪了一眼那三个乞儿。 那三个乞儿给“糊涂蛋”一瞪吓得全都低下了头,但是他们心里的想法可全一样,那就是“糊涂蛋”才是真正的有毛病,刚刚恨不得宰了人家,现在又搂着人家喊小祖宗。 小豹子瞅着“糊涂蛋”,他侧着头道:“喝,你可真有本事,干起头头来了?” “糊涂蛋”现在的表情就和吃完了东西,一摸口袋没带银子一样,说多糗就有多糗。他干笑两声,回过身给那三个乞儿脑袋瓜子上一人一巴掌,然后道:“你们三个不开眼的免崽子,还不过来见见真……真正的‘大哥大’?” 堆起一脸掐媚的笑,“糊涂蛋”替小豹子介绍,并且述说这三个人和他认识的经过。 原来当日“糊涂蛋”与“皮条花”走失后,他就一直到处打听小豹子的行踪,最后却碰到了小星星,那时候也是小星星负气与小豹子闹翻的时候。 “糊涂蛋”看出了小星星对小豹子己经恨之入骨,在力劝无效,而东方起云又得知消息率领“四疯堂”大队人马返转金陵,“糊涂蛋”就算老天爷借胆给他,他这个时候也不敢面对“白鹰”东方起云,于是他就趁夜逃亡,以至后来小星星凭借“尼克森”在长街堵住小豹子,差些让小豹子及苹儿命断箭下。 “糊涂蛋”本想至“六粒骰”投靠小豹子,然而他发现整个金陵城己全是“四疯堂”的明梢暗桩,他只得躲了起来,最后收服了这三个乞儿,靠着他们行乞、行骗、赖以维生,俨然成了乞儿头。 听完了“糊涂蛋”的“糗”事一箩筐,小豹子本想责骂他两句,但一想到他之所以会有今日,自己可是难辞其咎,不觉叹了一声。 “少爷,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心理有多急、多惶恐,就像丧家之犬般,白天黑夜全躲在一间破庙里,尤其在听到消息你中伏后,简直茶不思来饭不想整个人可变了一个呐……” “糊涂蛋”生怕小豹子不明白他内心的焦虑,大叹苦水。 小豹子可是把“糊涂蛋”的脾气给摸透了,他有点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不要鬼扯蛋了,什么茶饭不思的,我看你过得挺不错的嘛,有这三个侍侯你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瘦呢?我看你倒是胖了不少,废话少说,你既已知道‘六粒骰’和我的关系,可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的人全都不见了,地盘也换了主?” “嘿嘿,小少爷你说笑,我……我可是真的瘦了,连河沟边的‘小蜜桃’都这么说……” “糊涂蛋”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发现说溜了嘴,他想闭口已是不及,小豹子已经瞪眼道:“娘的,这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这赖子还有闲……闲情逸致去练你的‘马’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糊涂蛋”又干笑两声道:“你……你是知道我这唯一的小……小毛病嘛。对了,提起‘六粒骰’来,我只知道‘赌尊’还有‘皮条花’及古塘他们全都逼走啦。” “逼走?被谁逼走了?”小豹子惊异的道。 “你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全跑路了。”“糊涂蛋”仿佛奇怪小豹子为什么会不知道一样。 “妈的蛋,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小豹子没好气的道。 “这么大的事,整个金陵城己经快闹翻了你会不知道?” “糊涂蛋”瞪起死鱼眼,还以为小豹子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小豹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脚踹了过去,平常小豹子也偶而会用脚踢“糊涂蛋”,但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寻常的孩子,“糊涂蛋”随便一闪也就可躲过。然而现在的小豹子可是与往日大大的不同,一来服食过“天山雪莲”,二来也被“赌尊”黄千逼得练过几天功,他这一脚非但速度来得奇快,力道也猛,要不是他腿上箭伤未愈,恐怕“糊涂蛋”非当场瘫掉不可。 饶是如此,“糊涂蛋”的苦头可也吃大,他根本连躲的念头才一起,小腿骨已经着了小豹子的一脚,只见他痛得险些跪倒,哼卿起来。 歉然的上前扶起“糊涂蛋”,小豹子道:“你……你他妈的是个死人?怎么不知道躲?” “糊涂蛋”痛得五官全皱在一块,他汗如雨下哼道:“小……小祖宗,你……你这一脚来……来得飞快,我虽然防…防着,可是还……还是无法躲得掉哇……” 小豹子这才想起自己今非昔比,他赧然道:“好了,别哼唷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六粒骰’的人全都……全都跑路了?” “糊涂蛋”可不敢再磨蹭了,他也知道这位一向就难侍侯的小主子是个急性子,弄毛了他再来上个几脚他可消受不起,于是他道:“你可知道‘六粒骰’主使‘六和堂’拿你和那个东洋来的小妞设赌局抽头一事?”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全是咱策划的,这又如何?”小豹子皱眉道。 “哎呀,我的妈,这……这还是你……你策划的?”“糊涂蛋”吓了一跳,顾不得腿痛蹦了起来。 “怎么?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设赌、抽头、‘A’场,哪块地儿没这种事,瞧你的样子简直就像人家抢了你老婆一样。”小豹子奇怪的道。 “小……小祖宗,你……你小声点。”“糊涂蛋”明知现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却忍不住张望一下四周,然后拉着小豹子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这财局有多少人投下了全部家当?你又知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买你小子独赢?” “那又如何?又关我屁事?”小豹子摸不着边际道。 咽下一口上涌的浓痰,“糊涂蛋”接着道:“据说最后的盘口是二十比一,也就是说赌你赢的人比赌东洋妞的人要多二十倍,你小子一天到晚只知道赌,可知道开赌档的规矩?” “你少噜嗦了,快说下去。”小豹子已渐渐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这不妥的地方全和这次赌局有关,他脸色有些凝重道。 叹了一口气,“糊涂蛋”又道:“像这种赌局其实作庄头的应该稳赚不赔,不管哪一方赢他都要抽,坏就坏在‘六粒散’自己‘A’场就算了,不应该再下场。” “知道,这也是咱的主意,为了炒热这场赌局,是我要求黄老爷子下场的。”小豹子当然明白事情的前半段,他接着道。 一拍额头,“糊涂蛋”几乎昏倒,他哑着嗓子道:“什么?这……这又是你的馊主意?我的妈呀,你可知道你这一搅和让‘六粒骰’要赔多少银子?” “赔?为什么要赔?赌局还没开始呢,为什么要赔?”小豹子瞪眼道。 “唉,所以我说你虽然赌得精,赌得滑,但是‘A’场和赌客却是两码子事啊,你可知道像这样‘A’场的规矩是半旬之内不开场的话,抽头作庄的要如数赔注?” 小豹子真正的傻了眼,他暖声道:“有……有这种事?” “当然,你以为搞场子那么好‘A’?如果没有风险那么不管阿猫阿狗,大家都去‘A’了还有谁去赌?” “可……可是这……这没分输赢的赌局又……又如何赔注呢?” “照说这种流产的赌局,庄家是必须双方都赔注的,但是这次的注钱实在是太大了,莫说‘六粒骰’赔不起,恐怕就是皇帝也赔不起,最后‘六粒骰’抬出了奄奄一息的东洋妞,到场的只有她当然就算押她胜的一方赢了,如数以十二赔一,至于押你胜的全部退注,饶是这样也把金陵城搞得个鸡飞狗跳,难服众人,恐怕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你没到场,害得他们赢不到银子而欲把你活活给拆了呢?” “糊涂蛋”一口气说到这,小豹子已明白了个大概,为什么打铁铺的壮汉一付要吃人的样子。 想了想后,小豹子又道:“那么‘六粒骰’他们人呢?全都到哪去了?” “我的小祖宗,你不想想‘六粒骰’能有多有少当家?就算押东洋妞的人比较少吧,那也可是一赔二十哪,至于他们人呢,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人瞧见他们全都住北边去了。” 小豹子摇摇欲坠,他扶住了树杆,整个脑袋昏沉沉的,他明白他可是真正的捅了一个天大的漏子,这个漏子不但让他自已为之愧疚的想一头撞死,甚至逼得他最敬爱的“赌尊”黄千输掉了一生英名,末了连老窝都保不住。 难怪“六粒骰”总坛己易了主,难怪金陵城里看不到任何“六粒骰”的门人,更难怪人人提起“六粒骰”会愤愤不平。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自己造成的啊! 小豹子愤恨的一拳打在树上,手皮已擦破也有血迹沁出,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只因为他的心更疼。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糊涂蛋”刚刚提到奄奄一息的苹儿,他跳起来抓住“糊涂蛋”的衣领,整个人像疯子般摇着对方道:“你……你刚才说苹儿没死?苹儿没死是不?” ------------ 089 “糊涂蛋”真的给小豹子弄糊涂了,他惊恐的道:“苹……苹儿?谁……谁是苹儿?” 小豹子暴吼道:“你他奶奶的还真是糊涂,就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东洋妞啊。” “那……那东洋妞怎……怎么啦?”“糊涂蛋”喘息道。 小豹子也发现到自己的确有些失态,他不觉松手道:“我说的苹儿就是她,她是不是没死?要不然你怎么说她是奄奄一息?” 揉了揉颈子,“糊涂蛋”道:“她……她当然没死,只是快死罢了,要不然她怎么能算出场?又怎么算她赢了那场赌局?” 银子输了可以赢回来,人死了却无法复生。 虽然说“六粒骰”整个家当全让小豹子给玩完了,但他有信心总会有办法赢得回来,固然他也忧心得懊恼要死,但比起来听到苹儿尚活着的消息,他简直高兴得忘了那码子事。 他激动得掉下了眼泪,整个人跪到了地上嘴里喃喃的直喊着“老天爷,你太可爱了,太慈悲了。” “你干什么?” 小豹子让“糊涂蛋”在眼前晃动的手给拉回了思绪,他回过神来后奇怪的问。 吓了一跳,“糊涂蛋”连退在下先又是一阵干笑才道:“我……我看你是……是不是中了邪……” “放你的屁,我是太高兴、太高兴……”小豹子站起身,也许心情太好,懒得计较“糊涂蛋”无聊的举止。 “高兴?那……那你怎么会…会流……流泪?” 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豹子擦了一把脸,没好气的道:“妈的,你没听说过喜极而泣吗?真是二百五。” “哦”了一声,“糊涂蛋”想不透这小主子怎么数日不见月但身俱功夫,行为怪,居然出口成章,仿佛学问也增进不少月再像以前那样经常说些指鹿为马,半吊子的成语。 现在这座小庙已有了主,只是这主却不是庙祝,亦非住持,而是“糊涂蛋”和他手下的三名乞儿,当然此刻多了一个刁豹子。 “你安一百个心好了,我想只要是你说的那个人只要还活着,我保管那三个小鬼就一定能打听得出来。”“糊涂蛋”安慰着道。 也许等得久了,小豹子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他到庙门口正准备张望,这时三条矫影只一闪已来到庙内。 “大哥,大……大哥大,咱三人回来了。”还没站稳呢,那稍大的乞儿叫铁蛋的已经先喳呼。 小豹子冲上前去,他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打听得怎么样了?” 铁蛋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还顾不得开口,最少那名花头长着疙瘩的乞儿表功道:“大……大哥大,有眉目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正住在福来客栈,看样子八成错不了一定是他,中年黑须,文士装扮,听店小二阿牛说那个人已经住了十来天了。” 露出感激的一笑,小豹子倒没有一点“大哥大”的味道,他颇能体谅人家的辛劳拱了拱手说道:“太好了,来,你们三个先喘口气再说。” 有点受宠若惊,小疙瘩连忙接着道:“我……我们还好,不累,一点也不累。” 一直没开口的臭头吸了一下鼻涕,仿佛怕人家忘了他一样,慌忙也道:“另……另外我们还打听到一件事儿,那就是‘六粒骰’的人留下了几名探子,似乎也在打听你的行踪呢?” 心里一喜,小豹子脱口说道:“是吗?他……他们在哪? 可有办法和他们联络上?” “应该是没问题,那几个人虽然平常很少露面,但我们总认得出来。”铁蛋接口道。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小豹子简直恨不得立刻能找到那几个人,好问明“赌尊”他们一行的去向,但当他又听到“四疯堂” 和“贺兰山庄”已经缔结盟帮,而他们如今也正铁骑尽出搜寻自己后,他不敢妄动了。 铁蛋他们三个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大哥大”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们也看出了小豹子内心的踯躅,毫无犹豫的又自告奋勇的立即分头去联络和请那位曾经在船上救洁过小豹子的那位中年人士赶来此地。 这个世界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句话在江湖中最能得到印证,像“四疯堂”与“贺兰山庄”这两个淮中最大的两个帮派,在以往虽不至于明枪对阵,却也暗箭连连。 然而现在谁也想不到这两帮居然缔结成盟帮,并且还通告武林。不仅这样,更让人想不到的却是曾为他们追缉在案的“辣手”贾裕祖,竟然也和这两帮的首脑“白鹰”东方起云及贺见愁伊然成了朋友。 这可是一件稀奇事,但是深入的想一想也就没什么,毕竟诡谲的江湖,多变的武林,本来就是在双方的利益下能很快而自然携手合作。当利益有了冲突后也能很快的反目成仇。 小豹子想不出来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结合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他以后所面对的将是条坎坷与困难的复仇之路。 严格说起来,他真正的仇人只有“白鹰”东方起云一人,如果说只对付“白鹰”他一人,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毕竟再怎么说他尚是“四疯堂”的当家少爷,他也敢肯定“四疯堂”的大部份旧属全是忠心耿耿之士,只要那些人明了事实之后必将投向自己这一方。 但是对于“贺兰山庄”和“黄绸钢刀会”再加上“辣手”贾裕祖,这股力量就不容忽视。虽然他目前也有着“六粒骰”和“皮条花”、“九手如来”等人帮场,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这种形势下,他几乎心如刀割,恨不得早一刻找到“赌尊”“皮条花”以及“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势能早一天好起来。 当他为东方起云和贺见愁联手一事想得头疼得不得了的时候,铁蛋他们三人己经去而复返。 在他们之后跟着二个人,一个正是曾在船上为他疗过伤的中年文士,另一个却是不怎么起眼的寻常年青汉子。 至于铁蛋三人是用什么方法而把这两个人能请了来,小豹子虽然不知道,可是对他们三人在金陵城内谁家的母鸡什么时候生了一只蛋的包打听本事,却已深信不疑。 首先小豹子对那中年文士苦笑一声略一抱拳道:“您认识我是不?” 中年文士乍一见小豹子仿佛一呆,他急忙上前道:“认识,你就是那只打不死的‘豹子’不是吗?才分隔几天我想会不记得?对了,我那好友呢?他怎没和你在一块?” “一切说来话长,教人如救火,阁下能否专程赶往他处,咱那黑大哥还等着你去救命。” 语毕小豹子拿出一张早已绘好的草图,草图上标明了“九手如来黑云”的所在地,交给了对方。 “什么?他受了伤?”中年文士吃惊道:“还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他的本事我可是最清楚的。” “他又是为了救我,不过……这次是他中了箭……”小豹子概略的述说了当日发生之事。 中年文士怒目圆睁,听完后立刻回身就走,想必是他真不放心朋友,赶着去救人了。 待中年文士走后,小豹子这才对着那年青汉子道:“这位大哥,你可是老爷子留下来与咱联系之人?老爷子呢?他们可还安好?” 年青汉子面貌不怎么起眼,连说话也有点不大顺,他道:“我是王明,是老……老爷子临走时交待我留在城里等你,你是赵少爷吧,很高兴能找到你,真的很高兴能我到你,我想老爷子知道联络了上你后的消息一定也很高兴。” “你是‘六粒骰’的门人?”小豹子看一眼王明,有点不放心的问。 愕了一下,王明连忙摇头道:“哦,不,我不是‘六粒骰’的人,我只不过是老爷子的一位远亲,在城里做点小买卖。” 这就难怪,要不然“六粒骰”辖下没有多少人,岂有不认识自己之理?想到这小豹子对这个王明已不再怀疑,他上前一步道:“王大哥,老爷子呢?你还没告诉咱老爷子他们去了哪?咱又要如何和他们取得联络。” “老爷子他们其实还在金陵附近,他嘱咐我一有你的消息立刻着我带你去与他们会合。” “怎么?他们就在附近?不是听说他们往北去了吗?”“糊涂蛋”在小豹子身后,他突然问道。 王明被这突来的一问,还真给吓了一跳,他期艾道:“那……那是避……避人耳目……因为现在不只是‘道上’的人要……要找他们……还有许多……许多老百姓……也一样要……要找他们拼……拼命……” “糊涂蛋”自己偶而也有口吃的毛病,但是“拉屎的人永远闻不到臭”,他一听这王明结巴的厉害,眉心皱了起来,还待开口,小豹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三大哥可是本份老实人,经你这一喝当然会吓一跳,何况你老兄生就一付‘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脸孔,别说活人,就是死人也受不了。” 转过头,小豹子和颜道:“王大哥你别紧张,慢慢说、慢慢说,咱这护卫就是这样子,就连咱也经常给他吓到。” 王明看也不敢看一眼糊涂蛋,他镇定了一些道:“赵少爷那地儿叫‘江树林’就在‘莫愁湖’西边十里之处,我……我立就带你们去……” 这时候“铁蛋”上前插嘴道:“‘大哥大’,那地儿我知道,不错,那可是个隐蔽的好地方,在那片的树林里就算藏个千百人也不容易让人发现的,我可以带你去。” “那不成,老爷子交待过只能赵少爷一人前去。”王明立即“那为什么?”糊涂蛋问了一句,只不过他这次可把嗓门压低了许多。 “因为……因为目前形势不一样,处处皆是敌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在‘红树林’里已设下了许多陷讲,不明就里的人,是万万进不了那里面的。何况就算有外人陪着赵少爷,更容易让里面的人起疑心,认为赵少爷是受人挟持胁迫而来。” 小豹子明白“赌尊”当前的处境,也知道以“赌尊”的为人,甚有可能谨慎到这地步。 于是他想了一想道:“既如此,你们四个就留在此地,咱一个人和这王大哥前去。” “少爷,那怎么成?你现在可是全金陵城的‘通缉犯’哪,只要你一露面被人认了出来,恐怕立将遭人大拆八块,就连骨头都说不定会让人给熬了汤来喝。” “你这是放的什么屁?”小豹子纵然早已习惯糊涂蛋的胡言乱语,他也没好气的瞪眼道。 “没关系、没关系,赵少爷可以化妆,这样就可以瞒过认识他的人。”王明提议道。 “不错,这倒是个主意。”小豹子心里一喜,嘴上赞附道。 “少爷,你这种身材能装扮什么呢?”糊涂蛋问。 小豹子眼珠一转,最后停在铁蛋身上,他伸手一指道:“咱就化装成一个乞儿。” 他这一句话说完,糊涂蛋和铁蛋诸人不觉笑了出声。 “怎么?你们全都有毛病?这有什么好笑的。”小豹子不明就里,看着他们不觉问道。 “少爷,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和一个乞儿有什么不同?”糊涂蛋不敢笑得太过份,要不然他知道小豹子甚有可能又一脚突然飞了过来。 小豹子低头看了一下,他也笑了出来,因为他如今的样子说真的也和个乞儿差不了多少。虽然他身上的衣着裁剪合身,料子高贵,但经过水浸、血渍、污秽,早已脏得离谱。 ------------ 090 于是小豹子立刻脱下外衣和铁蛋交换,再在脸上用黑市抹得成了个黑小子。 交待了一下,小豹子和王明出了庙门,“尼克森”仿佛也不认得这个主人怎么变了样子,正想吠声。 “别叫,咱是你老爹,他奶奶的敢情连你也生了对势利眼,只认得以前穿金戴银的我?” “赵……少爷,这狗……这狗带不得。”王明似乎对“尼克森”有点畏惧,他退后一步心慌道。 “咱知道,像这么出色的狼犬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跟着乞儿的。再说人家只要一看到它,就会联想到我,这一点咱们不能不防。” 拍了拍“尼克森”的头,小豹子亲热的与它磨擦好半天,最后在糊涂蛋众人的目送下踩着夕阳,随着王明离开了这间小庙。 “梦惊残梦里, 愁在莫愁边。” 经过“莫愁湖”小豹子心内还真愁得揪成一团。 暮霭下的“莫愁湖”看来宁静、安详,小豹子想到就在湖边邂逅了苹儿,而现在她却不知伤势如何,这一切全是因自己而起就难过得要命。 “王大哥,你可知道苹儿?”小豹子想着心事随口问着身旁的王明。 “苹儿?什么苹儿?” “你不会知道的。”叹了一声,小豹子心想这王明只是“六粒骰”的一个外围份子,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她是谁?”王明却好像很有兴趣的问。 “没什么?”小豹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了看天色道:“还有多久可到那红树林?” 王明估计了一下时间道:“大概再个把时辰吧。对了,我想先回家一趟。” “回家?”想不出王明这个时候有什么理由需要回家。 有点闪烁,王明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我总得和家人交待一声,我……我才新婚。” “既然顺路,随你好了。”很想说些轻松话,小豹子却提不起兴致。在他想新婚的人当然和老婆粘缠的紧,人家回去交待一声也不为过。 天黑的很快,赶路的人对天黑较为敏感。 转过一个小山坳,小豹子看到一座宅院在路旁不远处,而王明正带着他朝那座宅院行去。 愈接近那宅院,小豹子就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最后他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那座宅院实在太大了,大得不像是王明的家,如果说那就是他的家的话。 似乎也感觉到小豹子心内的疑惑,王明在前道:“我和我老婆就住在里面,房子是屋主的,因为我老婆白天在这家帮佣。” 原来是这回事,小豹子“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来到宅子前王明上前拍门,小豹子只顾着流览四周的环境,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宅子开了门,而从外望进去,只见天井后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赵少爷,请。”王明抬手肃客。 小豹子随着他进了大门后,本以为王明会带他绕过天井行几后院什么的。 谁知道王明一直朝着大厅行去,小豹子再也忍不住了。 “王大哥——” 只喊了一声,小豹子却再也无法把下面要说的话给说完。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也是他最痛恨的人。 他听到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也看到那个人缓步跨过门槛,笑得有如一只兀鹰,而在那个人的身后他也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心里的悸动已经让小豹子无法掩饰,他轻颤着身子,仍然一步步上前,他知道他现在就算想跑连“门”都没有了。 东方起云灯光下看起来十分阴鸷,他紧盯着小豹子,好像要在他那拙劣的化装下看出对面这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终于他笑了,笑声阴沉。 “好侄子,真的是你?” 上了台阶,小豹子心内泣血,他明白要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那还不如去相信一条狗。 “多日不见,东方——叔叔。”小豹子进了大厅,他镇定异常,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激动了。 “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白鹰”东方起云笑声裂帛。 在一长串笑声后突然戛止,他接着对他身后的四名彪形大汉道:“‘四疯四卫’还不上前见过少主人。” “四疯四卫?” 小豹子当然认识“四疯四卫”,他知道“四疯四卫”绝不是这四个人,而且真正的“四疯四卫”是永远不可能离开自己父亲的身旁。 “见过赵大少爷。” 那四个人皮笑肉不笑的傲然同声道,白痴也可以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话里的讽刺。 紧抿着嘴,小豹子愤怒的暗捏着拳头,捏得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嘿嘿,大少爷,旧的‘四疯四卫’已经‘格毙’了,我现在是‘四疯堂’真正的当家者,这四个人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新‘四疯四卫’,怎么样?你看他们可够资格?”东方起云竟然话起了家常。 从小在“四疯堂”长大,小豹子对“四疯堂”的每一个人都了解得有如自己的手指头,他对这四个人知之甚深,他痛苦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认为他们不配做‘四疯四卫’?”东方起云煞有其事的问。 “不是,‘四疯堂’里每一个人都够资格做‘四疯四卫’。”小豹子沉痛的道。 “那你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奇怪?”东方起云还真有心的追问 “我认为‘四疯堂’里每一个都有颗忠心赤胆,他们忠于堂口、忠于我爹。我想不到他们四个人是什么改变了他们那颗忠心,是什么蒙蔽了他们的赤胆。” 小豹子的话让东方起云大大的起了恐慌。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几个月,这个毛头大孩子己经有了那么大的改变。 在他认为小豹子只不过是个只知贪玩、好赌、无知、浅薄的混小子,现在只一接触,他发现他必须要重新对他评估了。 因为他现在的谈吐、举止,绝不是像他想像的那般容易对付。甚至于东方起云发现要想利用小豹子来控制“四疯堂”内的人心,已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是什么原因让你知道堂口里发生的事是我做的?”东方起云本来有心制造假像,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毕竟他明白小豹子会说出这些话来,已经表示了一切。 “文师爷,是文师爷,你想不到吧,可见任是多么周详的卑劣阴谋,仍有百密一疏的地方,尤其是大逆违天的谋反,你能不能也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小豹子的语气哪像是个啥事不懂的孩子? 他咄咄逼人的神情,不只是让东方起云连连色变,就连那四个新“四疯四卫”也不禁收起“唬大唬小”的态度。 愕了好久,东方起云用一种对付成人的口气道:“看不出来,你变了,变得成熟,变得让我不能再掉以轻心,更变得让我改变了我决定。” “那又如何?人总是会长大的,只不过经历了那许多事情缩短了我成长的过程。”小豹子逼视着东方起云又道:“如果你尚有一点点念在‘四疯堂’的旧情,我更希望你告诉我,我爹他到底是生?是死?生在什么地方?死又埋葬在哪里?” “是权力使然,我不是一条任意受人颐指气使的狗,更不能忍受你老子那六亲不认的臭脾气,所以我才那么做,至于你爹嘛,他没死,其实他应该死透,死绝、死烂了才对……” “够了。”小豹子阻拦了对方的下文。 他只要知道“铁狮子”赵威武尚活在这个人间就已经够了。他不能忍受别人这么污辱他。 于是他又道:“不论我爹脾气是否暴躁易怒,但有一点那就是他绝不会处事不公,他只讲帮规,讲律条,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耸然动容,东方起云杀机已现,他恨声怒道:“小杂种,你给我闭嘴,你该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谁?你那老子讲帮规、讲律条,我可不讲那一套,我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点你最好也要弄清楚,否则弄不好你恐怕要比他先一步到阎罗王那去应卯了。” 小豹子夷然不惧对方的态度,他发现自己以往总不敢面对对方的心理障碍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深沉的一笑后道:“只怕你的所做所为瞒不了整个数万人的‘四疯堂’的眼晴,如今他们只是遵奉帮规听命于你,当有一天他们明白事情真相之后你应该知道后果。” “你以为我会给他们机会?你以为我会让人泄路出我的秘密?”东方起云逼前一步。 小豹子知道若要人保守一个秘密,那么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知道秘密的人全变成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永远不可能泄露秘密。 “你想杀我?”小豹子退后一步道。 ------------ 091 “我很不想杀你,奈何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有杀了你,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杀你的理由,你应该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疼她,更不能让一个欺负她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东方起云又上前一步。 “别忘了知道你秘密的人不只我一个。”小豹子看了东方起云身后一眼。 他这一眼让那四人齐皆一震,东方起云没有回头,他阴笑道:“好一张伶牙利嘴,你休想挑拨我们,他们四人是我一手培植出来的心腹,我答应他们有福同享,他们也发过我毒誓,全力帮我扫除妨碍我的人。” “是吗?每一个人‘四疯堂’的人也都发过毒誓,你还不是一样杀主谋反,我怀疑有一天是不是有人会做出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更怀疑一旦你地位巩固后会不杀了他们灭口。” “不,二当家的我们四人绝不会如这小子所说,你千万不要听他的话,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小豹子的话己经造成了震荡,那四个“四疯四卫”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东方起云头也不回道:“你们四个是怎么啦?我们几个大人难道还会让他离间成功?瞧你们怕成那样莫非真以为我会杀你们灭口?” “二当家,您……您别误会,我……我们四个人当然相……相信您……”四个人又同声道。 “既然如此,这表明态度的最好方法就由你们四个去完成好了。”东方起云退了开道。 “是。” 小豹子叹了一口气,他眼中有一股怜悯,他不急不徐的道:“白淮生,我很可笑你们四个人怎么那么大的块头,却生了一付猪脑。” 这四人犹豫了一下前进的步伐,而这一犹豫却已经让东方起云的脸上蒙上了一种看不见的阴鸷。 他们当然看不见,因为他们背对着东方起云,但是小豹子看得见,甚至看得见这四个人在不久之后将变成四付死尸。 “慢点。”小豹子在那四人即将出手的时候蓦然出声。 本能的那四个人停顿了下来,就连东方起云也不知道小豹子要说什么,他们愕了一下。 喝止了对方后,小豹子悠然道:“我想你们该知道文师爷到堂口的事情。” “那又如何?就算你是真的什么‘洛阳王’的儿子,今天也仍然免不了一死。”东方起云早已知道小豹子的身份。 “不错,我想那一定是你那宝贝女儿告诉你的,但她可曾告诉你我身上从小就佩有一块玉佩,而那玉佩上雕有一幅山水?” 小豹子的话来得莫名其妙,当然也听得对方莫名其妙。 不相信小豹子能玩出什么花样,也想知道小豹子能有什么花样好玩。 东方起云冷然道:“你想说明什么?” 小豹子耸了耸肩,用手摸了摸耳垂方道:“那块玉佩真正的价值在于它是一幅藏宝图。” 很少人不对藏宝图发生兴趣的,所以在某些地方有人甚至随便画幅乱七八糟的图哄着外人说是藏宝图求售,而往往竟还能卖得掉。 现在东方起云和那“四疯四卫”已经对小豹子的话给勾出了兴趣。 既然假的藏宝图都能卖得掉,何况现在又不要花钱去买,因此东方起云疑信各半的道:“你怎么知道你身上的玉佩是个藏宝图?” “用猜的。”小豹子眼望屋顶用鼻子哼声道。 “猜的?”东方起云更是一头雾水。 “不错。”小豹子道。 东方起云是老江湖了,他脑子转得更快,虽然对小豹子的出身来历在最近方听东方星星提起,但对“洛阳王”的被宠、遭贬,和再蒙龙恩之事可是知之甚详。 他记得有人形容“洛阳王”是真正的洛阳之王,这句话的意思是指“洛阳王”的财富而言,然而在“洛阳王”被抄家之后,虽然搜出了不少的家财,但一般人深信被搜出而查封的钱财只不过是十亭中的三亭罢了,其中的钱财在查封之前早已让“洛阳王”偷偷藏了起来。这么说来,他对小豹子的话已不仅是好奇了。 “玉佩呢?”东方起云念头转过之后阴声问道。 小豹子心里暗喜,面上不变颜色淡然道:“丢了。” “丢了?” 东方起云一听简直恨不得掐死对方,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种事实,正如一个在沙漠里人,在炙热的煎熬中好不容易发现一处绿州,但近前一看这处绿州早已干枯。 “不过玉佩上的图案我却早已记熟。” 小豹子的话这时候对东方起云来说,不首是那个发现干枯绿州的沙漠客,在失望灰心之后,却突然逢到一场大雨,这种奇迹似的喜讯,立刻又给了他求生的意念。 “真的?你……你真的记得?”东方起云发现自己的舌头有点僵硬的感觉。 “骗你是乌龟。”小豹子看到了一线生机,他知道这只老奸巨猾的“秃鹰”、已经上当。 “画,立刻给我把你记得的图案画下来。”东方起云再难掩饰内心的激动,他冲了上前,一把抓住小豹子的衣领猛然吼道。 “我又不是呆子,你想我会做傻事吗?更何况那幅图案歪七扭八的,我就算记得也画不完整。”小豹子拂掉对方的手后,能把人急死的温吞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说,你快点说,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你,我只要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得到那份原图的图案。” 东方起云绝对是个枭雄,但是瞧他急巴巴的样子,他已失去了一个枭雄的风度,就好像一般市井无赖一样,得失之间明显的摆在脸上。 “假如我不告诉你的话会如何?” 东方起云眼里喷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会死得很难看,包括赵威武。” 从对方的眼里和他的话中,小豹子已然发现到他把东方起云的胃口吊足了。他更发现到一点,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他真的会死得很难看,当然也包括“铁狮子”赵威武。 “我曾经描绘过一张原图,如果没有意外那张图应该还在,我可以带你去找,不过……”小豹子的话顿了下来。 东方起云却沉不住气的道:“不过什么?不过什么?我说过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你,真的,任何条件。” 小豹子当然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的,他明白的很,只要东方起云拿了那张原图,自己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他故意叹了一声,假意沉痛地道:“也罢,但愿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一定、一定,我一定遵守诺言,你快说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原图?”东方起云一听小豹子答应下来,火烧屁股的连声颤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什么条件?” 脸上一红,东方起云嘿嘿干笑二声道:“我想不外乎要我不要杀了你们对不?” 用手指头轻轻摇着,小豹子道:“这是必然的,另外我还有一个附带的条件,我还要五条人命。” “五条人命?”东方起云还真想不到小豹子会提出这么一个时带条件。 “我想‘洛阳王’的藏宝图莫说五条人命,就是五十条人命,也值得你去交换对不?”小豹子沉声道。 “那当然、那当然,不过……” 东方起云的话没说完变化己经发生,他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小豹子根本没说出要哪五条人命,他就心里有数。 任谁也无法提防你枕边的人,突然有一天会把刀插入你的心脏,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除了死路一条,还是一条死路。 最靠近东方起云的两名“四疯四卫”根本想不到这个时侯有人猝击。就算想到,也绝想不到会是他们全心护卫的主子。 因此几乎在东方起云摸出一把匕首的时间里,他身旁的一名“四疯四卫”己经中了他横切的一掌在咽喉的要害,这一掌的力量之猛,已经让中掌的人眼睛“突”地一声掉出眼眶。 ------------ 092 而在任何人想不到的时间里,东方起云的那把匕首又神出鬼没的毫无声息的插入了他左边的一位“四疯四卫”的心脏。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一次呼吸里完成,小豹子是面对着东方起云他们,他最先看到发生的事情。 而他脸上的神情还来不及有所变化,他又看到东方起云后踢的小腿,已然把他身后另一名“四疯四卫”的下腹跨下,给踢得全是血迹、污秽。 不用说,这后踢的一脚力量之大,恐怕中脚的人必定无法再如厕出恭了。 能干上“四疯四卫”的人,首重武功、机智必须是超人一等,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能为主子随时奉献的赤胆忠心。 但那一切全是为对付敌人而具备的条件,有谁能想得到他们可以防范任何敌人,又如何能防范自己的主子呢? 就如同日防、夜防,绝对防不了枕边人一样。 于是这三名“四疯四卫”就在一刹那间,登时了账。 他们至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明白了,也明白得太晚。他们只能痛苦、痛心,各自瞪着一双死不螟目的眼晴,那么不甘,那么怨忿,那么无奈的缓缓倒了下去。 最后一名“四疯四卫”口白淮生,他在“四疯堂”里一向以狠将著称。 也或许是以往对东方起云有着过多的畏惧心里,这名狠将白淮生,傻了、痴了、腿也软了。 他根本想都想不到自己即将成为第四个丧命在东方起云手中的人。 最后当他看到东方起云脸上的杀机,骇人的眼神后,他机伶一颤,这才明白人家为什么要杀这三个人的最终目的。 “二当……家,您……您也要杀……杀我……” 东方起云上前一步,他手中的匕首垂着,而血迹顺着刀尖正一滴滴的滴落在地。 他停在白淮生的面前,然后用一种来自虚幻的声音道:“不是我要杀你们,是咱们的赵大少爷要杀你们。” 将几乎涣散无法凝聚的眼神移向小豹子,白淮生仍然喃喃道:“为……为什么?” 小豹子好想为这句话大笑出声,然而他没有,只是沉痛的用一种像是心如刀绞的声音道:“白淮生,你难道会不知道?不知道咱们‘四疯堂’的堂规?叛帮杀主的罪名只有死之一途。” “二……二当家,是……是这样吗?” 东方起云没有回答他,东方起云手中的匕首在白淮生转头望向小豹子时候,己经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里脱手而出,直没入了白淮生左边肋骨第三节与第四节之中。 他死了。 第二十章机灵鬼死里逃生 小豹子心在泣血。 他绝不希望看到这一切,尤其看到这四个曾是“四疯堂”内相亲相爱,血浓于水的好兄弟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在他闭上眼晴,心乱如麻的时候,东方起云阴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五条命已经四条摆在这里,另外一个人是谁?你该告诉我了吧。” 摇了摇头,小豹子张开眼睛道:“你应该知道。” 稍稍想了一下,东方起云一丝冷笑挂上唇角,他行出大厅然后一路出声唤道:“王明、王明。” 不一的会功夫,小豹子就听到一声闷哼从后面传入前厅,他知道那个半天前自己虚心称呼的王大哥已经永远再无法见到了。 东方起云回来的时候小豹子发现到他手中的三节棒有些血迹。 来到小豹子面前,东方起云就像是刚刚逛完庙会一样,心情好得不得了,他欣喜道:“哦,我还以为你会趁这机会溜了呢?” “我能溜,又溜得掉吗?”小豹子无法想像这个人怎么刚杀了五个人,居然像一点事也没发生一样。 “那倒是,要不然你那臭脾气的爹,恐怕要因你这一溜,又不知要吃了多少苦头了。” 冷哼一声,小豹子懒得再与这种人磨蹭,他开门见山的道:“图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只要告诉我在哪就行了。”东方起云还真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道。 “图在堂口里,我的房间里。”小豹子道。 “真的?”东方起云掩不住兴奋的道。 小豹子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东方起云的脸上,他在对方一丝阴鸷刚升起的时候接着道:“那地方就算你把我房间翻烂了也不一定找得到。” 一丝错愕明显的摆在脸上,东方起云心里暗骂一声:好刁的小王八蛋,姑且让你多活几天,只要拿到了图再慢慢整治你不迟。 摆出一付笑容,东方起云上前一步拍着小豹子的肩膀说:“好侄子,我看我们只有立刻赶回堂口去了,刚好你爹也在堂口里一处秘密之地,这样子也不错,我一拿到图,你也可立到见到你爹,岂不省事。” 省事?省你个头,恐怕对你来说才是省事。小豹子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小豹子不知道东方起云是以什么理由,和用什么方法摆脱了“贺兰山庄”的人以及“辣手”贾裕祖等人。 最令他佩服的是他竟然连他的女儿个星星也都给瞒过,而让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得到他偷偷的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这是一条官道,一条通往淮中“四疯堂”的唯一官道。 而现在小豹子和东方起云两个人就坐在一辆密不通风的蔽篷马车里。 马车颠的小豹子昏昏欲睡,加上闷势的空气他已经连眼睛都懒得张开。 坐在他对面的东方起云却连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眼晴睁得老大,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一会嘴角浅笑,一会又微皱眉头。 在这将近十天的路程里,他们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吃在车上,睡在车上;马夫累了换马夫,马疲了就换马,就算家里死了人赶着奔丧,恐怕也没人像他们这种赶路法。 小豹子想不透一点,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只要一睁开眼,就看到东方起云炯炯眼光正盯视着自己,他怀疑他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是人的话岂有能不睡觉的? 他很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有办法制住东方起云,好几次他己经偷偷拿出了“擎天弓”,然而最后他都放弃了。 因为他想到就算有机会能一弹把对方射死,那又如何? 自己老爹还在人家手里,射死了对方不见得就能救得出他来。 再加上东方起云奸诈阴狠,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制造机会来试探自己,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东方起云可怕到什么地步扑豹子却深知道他有多么厉害,毕竟能在一瞬间解决掉“四疯堂”四名高手的人,在整个江湖里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有这能耐。 所以最后小豹子索性安之泰然,不再有其他的念头,一来他怕弄巧成拙,把事情弄砸。二来,他也巴望着早一天回到“四疯堂”见到老爹“铁狮子”赵威武。 至于到了以后,他心里早已有了另外的打算,他准备好要和他做一个最后的了断,只要证实老爹无恙,他有把握可以让这个叛帮谋反的人,尝到恶果。就算一时治不了他,也可无后顾之忧的再从长和他拼斗下去。 “客官,前面不远就到了‘清河镇’啦。” ------------ 093 小豹子其实并没睡熟,他一听到外面赶车的马夫在吆喝,他就张开眼晴。 然后他看到东方起云兴奋的坐了起来,掀开车后的布帘张头外望。 “喂,赶车的,在入镇前的路边有一处竹林子,竹林子旁边有一条小路你瞧见没有?你把车子驾到那座林子里去。” 小豹子正奇怪东方起云为什么要这么做,当他看到一丝诡谲闪过他的眼晴,他感觉到这个人已有了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举动。 然后他刚想有所行动,却已是不及。 二缕指风拂过小豹子的双臂,他只感觉到一阵酸麻,他的两只手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力量,只能软软的垂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小豹子怒不可遏瞪眼道。 “不做什么,只不过以防万一,人人都说你是只会钻会溜,而又花样奇多的豹子,我自己也领教过,所以为了怕出意外,我先制住你免得你使什么鬼主意、坏点子。”东方起云好整以暇,笑得极为刺耳道。 小豹子没辄了,到现在他也才明白“姜是老的辣”这句话说得可真一点也不错。 “我操你个先人,东方起云,咱诚心想交出藏宝图,你却使出这种阴谋诡计,他奶奶的你还要不要脸?不要忘了你对付的只是个和你女儿差不多大的人,要是传出江湖,恐怕你这张刻意制造出来的面孔、颜面不会好看吧。” 小豹子从来不敢对东方起云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虽然在心里他曾骂过千百遍,但现在他可是真正豁了出去,不但一点畏惧也没有,简直“理直气壮”的用吼的出来。 东方起云绝不是能受人辱骂的,尤其骂他的还只是个和他女儿般大的人。 他乍一听小豹子会骂出这么难听入耳的话来,似乎吓了一跳,在一怔之后,他的脸由白转红,再转青,最后变成一种惨然的灰白。 于是,一连十七八个耳光,似狂风骤雨般齐皆落在小豹子的脸上。 小豹子的头随着东方起云的手势,左右摇晃像只波浪鼓。 而血也就顺看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他没哼声,连一声也没有。 好一会东方起云才有点喘息的住了手,他失去了风度,失去了一个做为“大人”的风度。 “你这小子……我他妈的打死你……打死你……你竟然敢目无尊长,用这……这种下三滥的话骂我……” 倔强的像块岩石,小豹子傲然一笑,满口淤血道:“怎么不打死我?我还是要骂你祖宗,骂你先人、我呸,你居然还有脸提‘尊长’两个字?” 经过一阵没来由的怒火发泄之后,东方起云似乎冷静了下来。 他有点怔然的想着小豹子的话,然后方阴侧道:“你最好弄清楚,我要宰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最好也要记住,你还有一个猪狗不如的老爹在我手中。从现在起你的嘴里最好放干净些,要不然你会明白徒逞口舌之快的结果。” 昂起头,小豹子吐掉口中一口污血道:“你也不要忘了,那张足以令你发疯、发狂的藏宝图还在我这里。” 忿然的捏起拳头,东方起云最后又松了开来,他冷笑道:“下车。” 下了车后,小豹子这才知道外面已是夕阳西沉,远处陌上耕农荷锄正踏上归家之路。 而“清河镇”就在视线的尽头,镇上炊烟裳裳,路口的大槐树,高耸的城楼子,仿佛都可隐约可见。 多久了? 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梦魂牵索。 有一种游子归乡的激动,小豹子凝视着前面,竟忍不住悚动的身体。 情景依旧,人事已非。 在以往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是这般模样的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 他这里想得入神,而那边东方起云却毫无痕迹的处决了那名倒霉到家的车夫。 待小豹子发觉四周怎么变得这般安静后,他回身看到东方起云正拿出一块黑巾蒙上头脸。 是的,小豹子明白东方起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像他这种人是绝不可能留下蛛丝马迹来,愈是阴狠奸诈的人,做起事来愈是干净俐落。 “我们在这里等天黑以后再入镇。” 小豹子什么话也没说,他坐了下来,靠着一株粗大的竹枝,闭上眼晴。 脸上火辣辣的阵阵疼痛,心里却连连转着念头,小豹子在想入黑进入“清河镇”后,要如何揭露东方起云的阴谋,又要如何能通知“四疯堂”内的兄弟。 黑夜像一只恶魔的手。 它混灭了善良,也滋长了罪恶。 当一弯新月也被那大片的乌云掩盖后,东方起云站了起来,他把小豹子一把挟在胁下,健步如飞的奔向“清河镇”。 熟练的躲过一拨拨夜巡的队伍,毫无困难的避过十七处明桩暗卡,这才是应了那句词“回到了自己的家”。 东方起云连一丝惊动也没有,矫健的有如一只狸猫,落进了“四疯堂”总坛之后的一处小庭院里。 他稍稍停在黑暗的阴影里待了一会,当他确定正如他想的,这座本来是“铁狮子”大当家所住的地方,此刻因为他的行踪不明,生死未卜,已经不如以往那样禁卫森严了。 虽然他明知道这儿不可能尚有其他的人,但是他还是小心的拣起一块石子,掷向花架下的盆栽,在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过后一会,仍没有什么动静,东方起云才放下小豹子。 “走,到你的房里去,你不要想作怪,我可以在你有任何轻举妄动前立刻封上你的嘴。” 东方起云沉声警告,小豹子根本充其不闻,他大踏着步子走到一间房子,伸脚踢开了房门。 黑影一闪,东方起云进了屋内后,立刻反手关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来闪闪发光,显然此刻的他己经兴奋到了极点。 “图在哪里?”东方起云语音轻颤斥问。 小豹子在自己的房中,就算闭着眼晴他也能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 现在他来到一张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手虽然不能动,却舒服的把一双脚饶在椅子前的矮几上,然后才沉声道:“我爹呢?” 东方起云怔了一怔,旋即他冲到小豹子面前,一把又揪起了他恶声道:“先把图找出来。” “不,我一定要先见到我爹。”小豹子坚决的语气像把刀。 东方起云一只手已经紧紧地叉住小豹子的颈部,同时正逐渐的加强力量,小豹子在黑夜里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从他粗喘的呼吸里,可以想像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面红耳赤双睛突兀。 在他最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的时候,东方起云松了力道,小豹子这才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同时尽量忍着呛咳。 “你不要不识抬举,现在,就是现在最好马上把那幅图找出来。”东方起云近乎咬牙切齿的道。 好一会才平复了胸口那涨痛不顺的一口气,小豹子缓缓站了起来,他仍然像一把刀般的坚决道:“我一定要先见到我爹。” 东方起云真恨不得一脚把这小家伙踢出屋外,但是他还是屈服在小豹子坚决的态度下。 他恶狠狠的道:“好,算你小子有种,我这就带你去见你那臭脾气的混帐爹爹。” 语毕,他又把小豹子挟在胁下,轻淡的有如一抹轻烟般离开了这处庭院。 黑夜中纵然看不清大部份的事物,但小豹子凭感觉就知道东方起云正带着他朝着镇北而去。 东方起云的府邸就在镇北,果不然在绕过一处桃花林后东方起云停在一座围墙下面,那里围墙底下有个足以让人钻越进去的洞,至于围墙里面什么地方有假山、什么地方有荷花池,他也都一清二楚。 因为他不知翻越、钻爬过多少次这座围墙,进去找小星星玩耍。 正奇怪东方起云怎么会带自己回到他家,东方起云已经来到后门轻轻一推,鬼魅一样闪了进去。 自己的家当然熟,东方起云来到假山旁的一座大石前只见他不知在哪里一阵摸索,随即那块大石竟然无声无息的向旁移了开去,而一条秘道赫然出现。 顺着秘道来到一处地下的石室,小豹子正想着阴刁的东方起云恐早有异心方建造了这一处秘密所在之时。 他看到了一名乱发如草,胡髭虬结,形容憔悴的大汉正对着门口躺在一张板木上。 小豹子说不出话,他冲向前去“噗通”一声跪在了那大汉的床前,凄厉的叫了一声“爹——” 那大汉傻地睁开眼晴,当他看到小豹子时先是一怔,继之用手揉了揉眼睛,最后确定这一切均不是在梦中后,他猛地坐了起身。 “豹儿!真是你豹儿?” “爹,是我,真的是我——” “你怎么来了?” 不消说,这乱发如草,形容憔悴的大汉正是淮中的一方霸主——“铁狮子”赵威武。 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威武”,就连他与生俱来的如电嗓门,此刻不但因中气不足而低沉许多,就连一向让人望而生畏的炯炯环眼,也失去了光采而变得涣散无神。 ------------ 094 能令一只如铁般的“狮子”变成如此模样,恐怕赵威武在这些日子来所受的折腾,别人是难以想像。 小豹子绝难掉泪,现在他终于难抑心中的激动,哭了出来;他哭绝不是因为自己所吃的苦受的罪,他的掉泪完全是因为“铁狮子”赵威武的缘故。 从小他就骄傲自己有位威猛如狮的父亲,在他记忆里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铁狮子”在梦中,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凛然、威壮、倨傲,甚至有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在亲情之下,他把他当做偶像、当做神。 有谁能够忍受自己的偶像幻灭、神明受辱? “不能哭,男孩子宁可流血,也不能流泪。”“铁狮子”嘴上这么说,他的内心恐怕也是激动难以自己,因为他那颤抖不已的手就说明了一切。 “咱知道、咱知道。”小豹子慌忙的别过头去,想用手擦去泪水,奈何双臂穴道受制,只能耸起肩膀困难的擦拭。 “好了,到现在为止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已经做到了,图呢?” 东方起云的声音震得“铁狮子”赵威武猛地一颤,他刚刚因为乍见小豹子,没注意尚有人站在石室门外,现在听到了东方起云的声音,整个人像坐在一块烙红的铁块上面,他弹了起来。 他是想冲向前去的,然而他却一头栽在地上,血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他匍匐着,一只手虚弱的在空中挥舞,口里咕哝着:“是你,你这谋反叛变的人渣——” 东方起云动也不动,在“铁狮子”快爬到他的面前时猛起一脚,这一脚立刻让赵威武一个跟斗跌出丈外,血像箭一样的标出老远。 小豹子正愕着自己父亲怎么会用手在地上爬着,看到过一幕,整个人立刻气血冲上脑门,发了疯般一头撞向东方起石。 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东方起云一侧身顺势补上一掌。 而小豹子就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等,直撞向石壁,只听一声闷响,小豹子脑袋开了花,整个人立时晕了过去。 丈外远的“铁狮子”双目尽赤,须发根根上竖,他欲救欲无力,竟然随手捞起一张凳子,口中暴吼砸了过来。 东方起云随手一拨,挡过这没什么力量的一凳子,口中愤怒道:“赵威武,你给我老实一点,要不然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杀了你也只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话说完,他就回身走向小豹子。 “说,图在哪里?”东方起云甩了小豹子几耳光后猛然怒吼。 “你……你把我爹怎……怎么了?”小豹子口齿不清,不答反问。 “我在问你图在哪里,你听到没有?图在哪里?”东方起云实在气极,他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别扭的让人恨自内心。 “我爹的腿……”小豹子仍然执拗的问,因为他发觉“铁狮子”的腿似乎连站的力气也没有。 “豹儿,我……我……”赵威武心内着实感动,或许以往帮务太忙,从来没感觉到这个贪玩、调皮,看似不懂事的孩子,竟然会关心自己,忘却己身的危险。 “死不了,只不过被制的穴道过久瘫了而已。” 东方起云的话让小豹子心里一阵抽痛,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来,用一种骇人的眼光紧紧盯着东方起云。 不禁为这怕人的眼光震得心内一跳,东方起云有些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干什么?我没要了他的狗命已经算他命大了,图呢?图在哪里?” 紧紧咬着下唇,当血迹己从嘴角边沁了出来,小豹子才一字一字的道:“东方起云,我发誓只要我不死,你将受到最严厉的报复。” “废话少说,我现在只要知道你那份图藏在什么地方。”东方起云失去了耐性,他一步步上前,看他的样子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覆立将有所行动。 “豹儿,什么图?这个叛逆到底要什么?”“铁狮子”赵威武“爬”到小豹子身旁嘎声问道。 小豹子一阵心痛,他赶忙靠近,想伸手扶起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连抬起的力量也没有,颓然一叹。 “东方起云,在我的房间右手边百宝架上有一只笔筒,笔筒里有一根大号毛笔,旋开毛笔尾端,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真的?”东方起云想不到对方会那么爽快的说出藏宝图之所,他七分犹豫,三分怀疑的道。 “信不信由你,现在你立刻解了我的穴道。”小豹子忿声道。 “不行,等我取回藏宝图确定无误后我再解开你的穴道要不然你这只狡猾得连狐狸也自叹弗如的豹子,万一使出什么鬼把戏要我上当,我岂不是阴沟里翻船。” 东方起云语毕立刻出了石室,只听“咔”的一声,石室的门已然关了起来。 小豹子立即上前,用肩头试图顶开关着的门,然而撞得肩都痛了,那门却纹风动也不动。 他暗骂一声“老奸贼”后回到原处,“铁狮子”赵威武这才叹道:“唉,想不到咱父子竟有一天,会受制人于此地,豹儿,那畜生到底要找什么?你怎么会有什么藏宝图?” 四周寻了一遍,小豹子发现除了那扇门外,这整座石室就像整块巨大的石头挖空似的,没有一点缝隙,他真正绝望道:“我哪有什么藏宝图?我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只希望那根毛笔里的药水能多阻延一下,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咱们能逃出去,那么只要一咋呼,堂内的兄弟一到,东方起云那老贼就势必落荒而逃。” 小豹子一面说一面又来到门前,开始用脚猛踢着石室之门。 他明知道这么做是一点用也没有,然而“死马当活马医”,他只希望在自己的脚踢断以前说不定有奇迹出现。 小豹子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脚能踢开那么一座厚重的门。 不过不是他踢开的,而是有人从外面拉开了。 当门而立的是一位美艳中年妇人,小豹子认识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 只不过他知道她常年躲在佛堂里念经礼佛,再加上她行动不便,常坐轮椅,小豹子见到她的机会一年也只不过三两次而已。 现在他看到她正吃力的用双手顶着刚拉开的门,小豹子作梦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会来到这处密室,而且替他开了门。 “伯……伯母,你……” “快走,你们赶快走。”东方夫人显然同样紧张,一面喘息一面连声催促。 这时候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东方起云会在什么时候转了回来,小豹子顾不得再说什么,他立刻把“铁狮子”赵威武扛负在肩,踉跄连连的背负出石室。 待来到庭院之中,小豹子实在没有一丝气力后,他看到东方夫人从身上摸出一只花旗火箭,双手用力一拉,登时漆黑的夜空中爆发出一蓬烟火。 疲软的靠在假山的石头上,小豹子知道就算看尽天下各式烟火,也没有一种烟火像眼前的这蓬如此美丽,如此灿烂。 几乎在烟火尚未完全熄灭,这整座后院已经人声鼎沸,大约三四十名一式“四疯堂”传统衣饰的壮汉闯了进来。 这些人乍来到后院首先看到东方夫人独坐轮椅上面,沉静的有如一尊雕像,他们正想发问出了什么事后,已然看到小豹子混身血污,脸颊肿涨得几乎变了形,靠在那里微笑得有如看到三四名光着屁股的女人,是那般的兴奋,那般得意。 没有人认得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有人认得出来,也没有人敢相信。 最后眼尖的发现到小豹子身旁正挣扎欲起的“铁狮子”后,这些人慌乱的有如一群被捣了蜂巢的马蜂,他们立刻又惊又喜,又跪又起,嘴里只嚷着:妈呀!是大当家呀! 就像失散多年的孤儿寻到了亲人,也像迷途的归雁寻到了队伍,这些人中甚至有的哑然失声,哽咽起来。 闭上眼稍稍领受这些热血忠诚,小豹子明白这些人全是“四疯堂”的好儿郎,要不然他们绝不会有激动难已的行为表现。 从人群里寻到一名为首领的头头,小豹子虚软的开口:“罗仁,你还不快把大当家的给扶到大厅,另外赶快着人请驻堂大夫,他奶奶的再要这么磨蹭下去,敌人早就跑了。” 叫罗仁的汉子猛然一惊,他膛目道:“你……你是谁?什么敌人?谁是敌人?” 小豹子不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他苦笑一声道:“就算你那双罩子不亮娘的,咱的声音你总该听得出来吧!” 罗仁敢情对小豹子的口头禅甚为敏感,他现在已然明白这个混身血污、脸颊浮肿、虚弱得像饿了十天的人是谁了。 只见他冲上前,满面惊恐的道:“少……少爷是……你,天哪!你怎么让人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是还好,你快替我解了双臂的穴道。” 接下来的一阵混乱,自不待言,当罗仁解了小豹子受制的穴道,大夫诊治过后“铁狮子”赵威武的伤势,罗仁早已通知全堂,一干重要头领齐皆肃立在厅堂静候。 ------------ 095 “铁狮子”赵威武的情况非常不妙,他的双腿已经证实永远瘫痪,另外内伤严重,恐怕将在床上躺上二年半载能否痊愈尚很难说。 在小豹子从里厅行了出来,他沉重的站在所有“四疯堂”弟兄的面前,双手高捧着一只铁铸狮子朗声道:“诸位,在今日遭逢巨变之下,大当家的已渝令本人暂负统领咱‘四疯堂’之责,铁狮为证,号令如山,如有异议者速提上报,否则日后如有不服应者,帮规议处。” 小豹子的话就像一声闷雷,许多人心里犯着嘀咕,他们全明白按照“四疯堂”的体制,大当家的如有事故,这领导全帮之大责理应由二当家的执掌,虽说小豹子是嫡子有可能接下这重责大任,但二当家的出外缉凶总是事实,再怎么说这都有些与情与理不合。 环视众人一眼,小豹子心里明白这些人总是对这突来变故无法接受,他也明白这些人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收起铁狮子,取出“擎天弓”二话不说拉弓出石,只见大厅外一名执火把的弟兄耳下一凉,他背上露出肩膀的刀柄已然“喀擦”一声碎裂开来。 而“擎天弓”身出的石子速度未灭,越天井、过庭院,在大门前瞻吊着的一盏气死风灯“突”的一声破灭坠地。 这份“弓”力,这种腕力,以及这种准头、眼力,在场赌人全是行家,岂有不大吃一惊之理? “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小豹子今非昔比,他这一招不仅震惊全场,更赢得了所有的人心。 最后他才沉痛的望了一眼独坐在轮椅上的东方夫人一眼,悠然道:“奉大当家渝,东方起云谋反叛帮,即刻起逐出帮外,凡我弟兄一旦遇上——格杀勿论。” 这才是惊人之语,在场诸人个个有如晴天霹雳,齐皆变得目瞪口呆。有些人就算泰山崩了他们也不会有此反应,小豹子痛惜的望了这些人一眼,然后又道:“我知道诸位一定很难过知道此一消息,我及大当家的也同样与各位一般难过,奈何大当家的被囚此处多日,另外数月前一干弟兄尸骨余温,这些全是铁证,帮规律法之下,我们没……没有第二条路走。” 是的,不只是“四疯堂”,在江湖中任何帮派绝都不允许这种叛变的人活着,所以就算小豹子不下这种痛苦的决定,每一个人也都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回到家真好。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小豹子绝对会有回到家真好这种感觉。 然而他现在认为回到家真好的一点,那就是他可以舒服的洗了热水澡,安稳的要厨子烧向个自己爱吃的菜。 除此之外他宁可到外面找人赌赌钱,耍耍嘴皮子。 最主要的是他实在过怕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随时都有人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保护他。 他可是匹不受任何拘束的野马,要他整日待在屋子里头,苦等着各方消息,他宁可自己出外去打探消息。 但是他能吗? 当然不能,因为他现在可是身系整个“四疯堂”的安危于一身哪! 乍接帮务,小豹子就已经头都大了,到现在他才明白“四疯堂”已经到了摇摇欲坠,危楼将倾的地步。 因为自从东方起云那晚谋反一役中,帮中的精英已经折损大半,尔后他又无所不用其极的排挤、迫害、谋杀了许多对他有阻挠之力的其余人员,那些人员也全都是在帮中极有份量的好手。 在连番的被东方起云排除异己后,现在的“四疯堂”可说是个空壳子,莫说与“贺兰山庄”对峙了,就连“黄绸钢刀会”这种二流帮会,小豹子都明白很难与之抗衡。更何况他又知道这两派人马已经缔结盟帮,虽然少了东方起云所率领的“四疯堂”人员,但多了个诡计多端,莫测高深的“辣手”贾裕祖,这一股力量绝不容忽视。 如果说双方对阵开来,光是气势上自己这方就已输了在先,真要干将起来,小豹子连想都不敢想“四疯堂”能支撑多久。 不管他与“铁狮子”赵威武是否有血脉关系,(事实上小豹子己经从赵威武那确定自己的身世)“四疯堂”总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他绝不能就这么让它被人并吞,让人吞食。 在这时只见一名“四疯堂”弟兄匆匆行进大厅,从他手中拿着的制式信条,小豹子就已明白消息到了。 他冲了前去,顾不得人家躬身行礼,一把就把信条抢过展开细读。 信条是原本跟着东方起云留守金陵的弟兄所书,只见上面写着:“人已寻获,谨遵所渝即刻返回。” 揉掉手中信条,小豹子又开始踱步,他这次派出四拨人马、二起信鸽,现在只有一则回音,心中的焦虑末见能有多好。 他在想,一起人马去迎接“九手如来黑云”,这绝不会那勿快就有回音,另一起人沿路去搜寻仿佛失了踪的“赌尊”黄千他们,也绝非三五日就有结果,第三起去通知金陵弟兄尽速与“贺兰山庄”等人划清界线,没想到信鸽倒到是最先有了回音。 气就气在这最后一批人去探听“贺兰山庄”目前的动态,这该是最近也应该是最先就有回音的,为何到现在尚不见回报。 想到这些人办事的温吞,小豹子又火了。正想再找个人骂骂出气,又见一名弟兄闯进了大厅。 “禀少爷,镇外有一批人求见。” “一批人?一批人是多少?你这说的是什么和什么?要是‘四疯堂’里全部都是你们这种办事的货色,咱们将来又要如何再称霸淮中一地,他娘的。” 这名弟兄也可真冤枉,没头没脑的让小豹子骂得莫名其妙,他不觉惊慌的道:“那……那一批人约有十数人,有男有女,为首一人叫黄……黄千。” 小豹子一听,他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一叠声道:“猪啊!还不快快有请。罗仁、罗仁快将中门打开,咱亲自去迎接从“清河镇”到“四疯堂”总坛没有多少路,在“赌尊”黄千一行来到时,小豹子已经摆出江湖上对一派宗师的排场。 只见道路两旁雁翅般八八六十四名大汉,个个精神抖擞,日不斜视,齐胸抱着一式厚背砍刀,而从进了总坛大门开始,一条长约十丈的红绒地毯直通大厅。 时值下午,虽看不出满天烟火蔚为奇观,但一声声隆隆鼓声,浑厚雄壮的传出老远。 小豹子就站在大门中间,他已经换了一套光鲜的衣服,略事梳洗过,整个人看来离掌号施令的一方豪杰,虽不中亦不远矣。 近了,小豹子已然看到“赌尊”黄千一马当先,在他的身旁“皮条花”一身墨绿,云喜高梳,仍是冷艳异常。 而在他们之后,小豹子亦隐约见到一乘软轿,抬轿之人与轿旁二骑均是东洋服式,再后面则是十余骑看不清面目,想必是“六粒骰”的门人。 为了顾全礼数,小豹子一直强忍着心中那种冲上前去的激动。 他望着前来的人,连眼也不眨一下,逐渐的眼眶己经濡湿,最后在“赌尊”黄千离他丈远距离,两旁“四疯堂”的弟兄声澈云霄同声唱着“恭迎黄老爷子及诸位侠士”之后,小豹子再也无法克制了。 只见他飞奔上前,刚好一头拱进正落下马的“赌尊”黄千怀里。他紧紧、紧紧的抱着“赌尊”,而“赌尊”也颇为激动的用手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 好一会,“赌尊”黄千才在他身边道:“小子,你现在可是掌令‘四疯堂’的‘小’当家。稳着点,像个大人的样子,后头还有好多人哪!” 小豹子赧然的笑了笑,他高声道:“咱代表‘四疯堂’所有弟兄欢迎各位,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小豹子眼里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疲惫之色,但他们却都诚挚感人的看得出来,他们与他早已结为一体,这可是生命、鲜血、荣誉换来的啊! 傍晚。 小豹子安置好众人之后,他来到一精致的小楼。把跟班的留在楼前,他悄然的上前拍门。 几乎是他的手指刚刚扣门,里面已有人道:“请进,门没拴。” 应声而入,小豹子看到佐佐木正啜着茶,手抚着几前的前朝花瓶。 他连忙恭身一礼,口里轻声道:“佐佐木先生,咱能否见见苹儿姑娘。” 佐佐木站了起来,抬眼上望一下道:“苹儿在上面,我想她也很希望见到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能让你们见面。” 小豹子心里一震,他想不到这个独脚的家伙,怎么这样不通情理,他以礼求见竟然人家还有“条件”。 心里着实不高兴,对这个孤僻乖张的东洋客,小豹子可是一向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看在苹儿的份上,他可没那么好的兴致,没事跑来这里抹一脸灰。 暗骂了一句“八只野鹿”,小豹子难看笑脸连音调仿佛有些不太自然的道:“哦!您说、您说、您请说。” “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着整个‘四疯堂’你要做样子给人家看,我们也要做样子给人家看。 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我们来到你这里,我希望在人前你可以耍你的当家,摆你的‘谱’,是‘摆谱’对吧?” 小豹子简直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实在不明白对方说这些“鸟”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能点头称是,忍受着人家的“不知所云”。 ------------ 096 满意的是点了点头,佐佐木似乎佩服自己竟也能引用一些道上的行话,他接着道:“虽然我是异邦人,但在我们的国度里,佐佐木家也是像你们所说的有头有脸的家族。” 小豹子听到这心中暗道:老天,敢情是嫌咱对你们怠慢了不成?你可要知道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咱又不是三买六臂,哪能面面俱到? 仿佛看穿了小豹子心中所想,佐佐木顿了一下又道:“我并没有要你把我们像侍候太上皇一样的供着,但是我只希望要一个名份,一个正式而公开的名份,这样以后无论做起什么事来,也能师出有名。” 渐渐有点懂了,小豹子的样子竟与一个二楞子差不了多少,张着口,一付呆样。 “你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我不认为我的要求过份。”佐佐木显然误会了对方道。 忽然一惊,小豹子一见这准泰山微有薄怒,立刻双手乱摇道:“不、不、不过份,我照办,名份?这……这名份又不是东西要怎么给呢?” 佐佐木叹了一声,他实在弄不懂这个事事聪明的人怎么现在一点也不聪明了,他咳嗽一声然后道:“我的意思是你可有禀告你父亲,有我们这些人来到这里?” 一拍额头,小豹子总算完全明白了,他惊喜道:“您的意思是说要我爹亲……亲自出面向您求……求亲?” “你他奶奶的,要不然我们干嘛来到这里?” 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豹子可深深领会到了,没想到连佐佐木都学会了自己的口头禅。 当然也体会出这句话的背后,有着许多无法用言语来表示的爱怜之意。 小豹子几乎忍不住的想抱起这个“啄木鸟”猛亲几口,他一面返身一面道:“佐佐木先生,咱这就去禀明我爹去。” “慢着。”佐佐木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笑道:“这件事你放在心里就好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何况你父亲王卧病在床你有空知会一声,我可亲自前去探望。” “您说得对,佐佐木先生。”小豹子现在可是人家说什么,他都认为有理,连连点头道。 “咦!你小子该喊我什么?”佐佐木瞪眼道。 小豹子这下子可聪明多了,只见他一翻身跪了下去,口里必恭必敬的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佐佐木笑得几乎把嘴裂到耳朵后面,他上前扶起小豹子道:“好了,好了,你小子和我女儿后花园私订终身,现在我们又私自认亲,希望你那老爹却不要横生枝节,不要不答应这门亲事才好。” “您放心,我爹他疼我,一定会答应的。”小豹子口中连忙道。 “希望如此,好了,你小子这快上楼去吧!咱那丫头可怜,自从晕迷中醒过来后整日就喊着你的名字,这会儿恐怕眼珠子都快巴望得掉了出来喽。” 小豹子不等人家的话说完,他已经像只“豹子”窜上了楼梯。 白天小豹子已经见过苹儿一面。 那时候纵然他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奈何他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顾及身份。 几次匆匆一瞥,在眼光交会的刹那,他们已经彼此问过千百句:你好吗?或者:我想你! 现在有了独处的机会,小豹子竟然站在她的门口,久久不敢出声叫门。 只因为他怕,怕见到她那因相思而凹陷的深眸。 更怕见到她那惨白不见血色的双颊,这一切他全明白均是自己造成的。 闭上了眼睛,小豹子仿佛看到那如雨般的箭矢正毫不容情的从四面八方射向自己与她。 他也清清楚楚看到她混身浴血,犹紧咬着下唇拼命的挥舞着链锤保护自己。 这虽然都已过去,小豹子仍感到一阵心悸,他更怕这一切都是梦幻,屋里面更没有她。 轻轻的摇了摇头,小豹子暗笑自己神经。 于是他张开了眼晴,想要忘掉那一段可怕的经历。正要举手叩门,他看到了她,看到了那张日夜思念,不知多少次从梦中惊醒的脸。 原本苹果般的脸蛋,只剩下惨白的颜色。原来灵活流盼的眼睛,已蒙上一层忧郁。 应该是个活泼慧黠的女核,现在却孱弱的仿佛站也站不住。 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小豹子连心都病了。 “看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苹儿一头扑进小豹子的怀里,她己硬咽。 “知道不?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后来我们遇到伏击,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我以为我们今生己无缘再见。” “你知道吗?每天我都一直在心里祷告老天爷,祷告他让你平安无事。” “最后老爷子决定先带领大家攻占‘四疯堂’,对东方起云来个釜底抽薪,那时候我就想事成之后准备在此陪你一辈子。” 小豹子紧拥着苹儿,他扶着她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里,全心注意听着她的呓语。 “老夫见怜,你绝想不到在得知你在这里的那一刹那间,我高兴得一直狂喊、狂叫,喊得我的嗓子都病了,叫得我喉咙都破了。” 小豹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泪眼模糊的抬起她的下巴,紧紧的拥吻着她,同时咽声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这一刻该是多么感人。 不经患难,未经折难的感情是无法激迸出这么炽烈的火花。 第二十一章叛帮贼“摇尾乞怜” 离开苹儿的小楼后,小豹子心头有种“相见难,别亦难”的感觉。 刚到住处门口他就看到了“赌尊”黄千和“皮条花”二人在那轻声交谈。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招呼道:“老爷子、萧姐姐。” “混小子,你这楼台一会,可差点没让咱们把一双腿给累断了。”“赌尊”黄千哈哈一笑道。 以前小豹子倒不在乎“赌尊”黄千这么“糗”他,但现在他身份不同,再加上后头尚跟着四名护卫,只见他脸上一热。好在是黑夜,要不然可真难得见他脸红一次。 “老爷子,您——”小豹子哭笑不得道。 “怎么?老夫哪里说差了?难怪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哼、哼,咱可是为了你这不孝的混小子,连老窝都给人抄了,却没见你来安慰两句。” “赌尊”黄千的话让小豹子吓出一身冷汗,他明知他不是有意,却仍惶恐的又打躬又作揖。 “老爷子,您这……这简直要让小豹子存心上吊嘛,天地良心咱心里不知有多惦挂着您,从失散那天起,咱就不知有多少餐是食不知味,有多少天是睡不安枕,咱若有半句虚言,老天爷就罚我断掉十只手指头,永远不能再赌。” “去、去,你这赖子什么咒不好说,偏偏咒你不能赌。妈个头,你这是存心气我是不?明知道老夫一生就收你这么一个传人,断手指——你若断了手指我还指望谁传我衣钵?奶奶的,简直混账透了。” 仿佛是传染病一样,似乎每一个和小豹子接触在一起的人都会让他结带得满口“胡来”。 小豹子想不到,“皮条花”也想不到。 “赌尊”黄千更想不到怎么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为老不尊”的和小豹子一般没水准起来。 于是三个人会心的笑了。 “寒夜客来茶当酒。” ------------ 097 “赌尊”黄千和“皮条花”萧燕对小豹子来说绝不是客。 就算是客,他们面前摆的也是佳酿美食,恐怕这时刻也没有谁有那心情。 “老爷子,您刚说过咱老舅为了打探东方起云与‘贺兰山庄’联盟一事,自从和你们分开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据您推测这有没有可能出了意外?” 小豹子话让“赌尊”黄千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他略一沉思道:“古塘为人机警,身手亦佳,照常理他应该不会出事,不过经过那么多天,他一直没和我们一伙连络,我……唉!我也不敢想了。” “萧姐姐,依你看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有把握能战胜‘贺兰山庄’他们吗?”小豹子最急于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他明白,如果“贺兰山庄”和“黄绸钢刀会”再加上东方起云和“辣手”贾裕祖,他们这一伙人只要一联手,他们的最终目标一定是想要消灭“四疯堂”,凯觎淮中这一块多金的地盘。 这一点经过他们三人的分析后一致认为是不争的事实,尤其在“铁狮子”赵威武已成废人以后,恐怕除了这些人外,尚不知有多少人存了凯觎之心。 “皮条花”终年行走江湖,对江湖动态自是要比“赌尊”黄千来得有见地。 她思索一会后悠悠而道:“敌人之所以结合在一起,只是为了暂时的利益,其实他们那些人各自暗怀鬼胎,每个人都有私心,如果与他们当面拉开阵仗,硬碰硬的拼战,我们这边必然不敌,因为敌众我寡,加上对方好手如云,我方有实力的好手并不多。依我之见,如果我们能把握住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离间分化,再个个击破,这倒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可减少我方人员最低的损伤。” 这番话听得“赌尊”黄千小豹子连连颔首。 “首先,我们要知己知彼,东方起云现在可说是众叛亲离,他必然会去与‘贺兰山庄’那些人会合,问题在于贺见愁也是只老狐狸,他并不见得会收容东方起云,除非东方起云能许诺他莫大的好处,或者提供巨大的利诱,如果说贺见愁他唾弃了东方起云,这对我们来说就轻松了许多,怕就怕贺见愁真要接纳了东方起云,那么我们可就累了,因为东方起云必定会提供他们‘四疯堂’目前的实力,各处据点的布防人员,在敌暗我明下,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顿了一顿,“皮条花”接着又道:“我仔细衡量过,我方总有实力的战将除了我以外,那三名扶桑武士或可与‘黄绸钢刀会’辖下三十八铁骑不相伯仲,老爷子您别见怪,您与‘六粒骰’所属或可勉强打得过‘辣手’贾裕祖,至于对方主力贺见愁和他们的门人,我们这边恐难有好手抵挡得了。” 听到这小豹子很不服气的插口道:“萧姐姐,还有我,就算我不济再加上苹儿,就凭我们二人,也足可对付得了那什么贾裕祖。” 叹了一声,“皮条花”又道:“苹儿现在重创在身,你又对武功只是刚刚入门——” 蓦然想到什么,“皮条花”急问道:“这些日子你对‘擎天弓’练得怎么样了?” “百发百中” “真的?!” “弹无虚发。” “好,如此一来只要配上火器弹丸,你一人足可抵得上百人。”“皮条花”当然明白“擎天弓”的厉害之处,故而赞道。 “如果……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 “你说谁?!”“皮条花”追问一句。 “咱是说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帮我们,那么情势一定有所改观,咱们的胜算也大了许多。” “怎么回事?黑……‘九手如来’怎么可能会来帮我们?” “皮条花”萧燕乍一听到小豹子提到黑云,芳心一颤,她不觉问道。 于是小豹子便把黑云救了自己说起,直到前日他派出人马去接他为止,点滴不漏,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皮条花”一颗芳心早对“九手如来黑云”所系,听到紧张处紫眉紧锁,再听到人家如今垂死负伤,整个人已难掩优戚,关怀之意己明显表露在脸上。 “你……你派出去的人有几天了?怎么会还没消息回来?”听完小豹子的叙述,“皮条花”言溢于表的追问。 “到现在已四天了,算算时间,他们骑的全是快马,如果没有耽搁应该明天就有飞鸽回来告之消息。” 小豹子仿佛感觉到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他更看得出来“皮条花”那种牵肠挂肚的忧心。 “萧姐姐,我想黑云大哥应该不会有事,因为那里人迹罕至,而且他那位医术高明的朋友已经赶去。” “皮条花”素来在江湖中以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出名,就算在此刻没有外人,她也不禁为小豹子这么露骨的话感到一阵脸红。 本想做作一番,但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思念,她叹了一声道:“那么重的伤——” “赌尊”黄千可是过来人,本想玩笑两句,但他明白和小豹子可以“没大没小”,和这个“女煞星”却不能不顾身份。 于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干咳一声道:“这‘九手如来’黑云的确是号人物,如果有他的助力,混小子,你这‘四疯堂’可就不那么容易让人家‘踢盘’‘砸场’了。” “老爷子,您这是说到哪去了嘛,咱这可是大帮大派,又不是赌档,什么‘踢盘’‘砸场’的,简直是……” 小豹子的话硬是给“赌尊”一瞪眼给吓了回去,他伸了伸舌头露出一脸苦笑。 “好小子,你现在可行?!怎么?你摆谱摆到老夫面前了?”“赌尊”黄千蹙眉道。 “不敢,不敢,老爷子您息怒,咱绝没那意思,嘿嘿,据专家说上了年纪的人是不能生气的,弄不好很容易血管爆裂,中风什么的。” “狗改不了吃屎。” 看样子小豹子乱说话的毛病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怪就怪“赌尊”黄千赫赫有名,多少人见了他都必恭必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却偏偏吃小豹子这一套。 饶是如此,小豹子可也吃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在头。 “你他奶奶的,莫说上阵对敌了,老夫恐怕在这之前就要让你给活活气死。” 贼兮兮一笑,小豹子上前拍着马屁,抚顺着“赌尊”黄千的前胸,涎笑道:“老爷子,像您这么大岁数的人是要经得起玩笑的,好在咱奶奶不在这,要不然您这么骂她,她一定找您拼命呐。” “赌尊”黄千还真是对小豹子这种嬉笑怒骂没脾气,再听他这一逗弄,不觉笑骂道:“就你这小子一张嘴厉害,我他奶——不,我是说我算是怕了你了,临进棺材前竟遇上你这个催命鬼。” “错唾!咱不是催命鬼,咱可是财神爷哩。” 不提还没事,一提“赌尊”黄千可就气往上涌,他一把推开小豹子道:“小子,你那馊主意可真有够馊啊!老夫真后悔听了你的话弄个什么开盘抽头,结果害得老夫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中,辛苦几十年的基业赔光不说,竟然老窑都让人逼得不敢回去,妈个头,这笔账你小子准备怎么和老夫算,你说?” 小豹子就怕人家提起这事,他连连躬身赔礼,一面嘻皮笑脸道:“误会,这全都误会,这本来就是‘削郎’的最快方法,谁也料不到咱和苹儿会遭人伏击,不过老爷子您放心,待此闲事了,咱一定另外想个妙计帮您重整雄风,重建家园,重修旧好……” “呸、呸,什么重修旧好?我看你小子真是要讨打,算了,老夫碰到你算是认了,我可不敢再听你什么鬼主意了,要不然总有一天我这把骨买让人拆了当柴烧不可,好在你小子总是替我了掉一桩麻烦。” (削郎——意指敛财。) 小豹子当然明白那桩麻烦是指什么!他凑过脸去道:“老爷子,您要想开点,财去人安乐。现在最起码您不会因为那几个东瀛客而睡不着觉了,更何况当年您丢了个老婆,现在咱可是又替您找回个媳妇,总算出了口您多年的一口闷气了吧!” 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赌尊”黄千站了起来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满嘴胡柴的小豹子。看看天色己晚,该谈的事都谈完了,便故意气着出门,返回居处。 对“皮条花”萧燕,小豹子可不敢有一丝不正经。 在“赌尊”黄千离开后,他有一事不解的问道:“姐姐,干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誓死都不肯透露雇主是谁?” “皮条花”一怔之后道:“当然,这是职业道德,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 098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黑云大哥,奇怪,你是我亲生的爹‘洛阳王’派来保护我的,那么黑云大哥又是谁派来的呢?”小豹子奇道。 “他没告诉你?”“皮条花”也有点奇怪,她也曾经问过黑云,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闪烁其词。 “没有,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有时候真怀疑他真正的居心是什么?”小豹子百思不解道。 “不要想了,事情有大白的一天,他那个人我知道他是绝不会接下取你小命的买卖。” “皮条花”又想起了那张瘦削刚毅的脸,奇怪的是,在以往她十分厌恶他那有点“邪门”的笑容,现在她倒十分怀念起来。 有着短暂的沉默,各人想着心事。 “姐姐,你是否曾有只玉如意?” “皮条花”让小豹子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道:“干什么?我是有过,不过己经掉了。” “掉了?不会吧,我曾看到过黑云大哥不只一次的紧握着一只玉如意喃喃自语。” 掉在幸福里的人总是希望人人均能美满无憾。 对小豹子而言,他衷心希望能撮合“九手如来黑云”和“皮条花”,所以方有此问。 现在他已从“皮条花”脸上的神情找到了答案。 “那只玉如意真是你的?” 点了点头,“皮条花”想起了那一日逼问“糊涂蛋和黑云动手过招的情景。 “你喜欢他?” 叹了一声,“皮条花”道:“我这一辈子除了他外已不可能嫁给别人了。” “皮条花”的叹气是因为她忧心他的伤势。 但小豹子可会错了意,他只道是“皮条花”曾着了黑云的道:“娘的,他欺负过你?我立刻着人飞鸽传书要他们修理他去。” 小豹子一向毛躁,“皮条花”一听这话立刻慌道:“弟弟你想到哪去了?唉!这……这要怎么说呢?” 挖掘别人的秘密对小豹子来说可是最过瘾的事情,对“皮条花”他真有一种对亲姐姐般的感情。 他当然想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他又问道:“那你就从头慢慢说好了。” 真需要找个人好好诉说心中积压的感情,“皮条花”于是对小豹子娓娓道及如何假扮男人混进“万花楼”,如何遭“辣手”贾裕祖下药,以及黑云如何在危急万分中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然她保留了其中“儿童不宜”的情节,因为她终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好一个‘辣手’贾裕祖,他妈的,终有一天咱一定要替你出这一口‘险些失身’的龌龊气,非阉了他不可。看他还会不会作怪。” “皮条花”早已领教过小豹子的“荤菜一箩筐”,饶是如此她也有些受不了。 杏眼一瞪,在小豹子缩头伸舌,捂着脸躲到一边后,她不禁无法再蹦着脸,不由得一笑,骂道:“难怪刚才老爷子会让你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向小豹子要过了一张“四疯堂”的布防图,“皮条花”算是正式的开始辅佐小豹子,执行起与敌对阵的运筹帷幄。 东方起云这一辈子恐怕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那个小鬼的手里。 他发誓他一定要把小豹子剁成肉酱然后拿去喂狗。 像这样一个枭雄会恨一个孩子,当然是有他的理由。 因为在那天他听了小豹子话后,潜到他的房间找到了那只大号的毛笔,放开它尾端的盖子。 他是发现了一张图,不过他却喷了一脸不何是什么药物做成的鲜红浓汁,无论他怎么洗都洗不掉。 一个人在脸上骤然出现了这么一大滩像是血迹的东西,恐怕走到哪都会惹来好奇的眼光。 没有人愿意走到哪都被人用这种看似怪物的眼光盯着,所以东方起云打心底深处升起仇恨之意。 他不知道小豹子是用什么方法逃出了石室,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射出那支预警的烟火。 在惊动“四疯堂”所有的人员后,他不得不潜逃出“清河镇”。他知道他已经完了,所有的阴谋,苦心的安排全都让那支该死的烟花火箭给毁了。 现在唯一可投靠的是贺见愁。 江湖中传言的速度永远快过人的两条腿。 东方起云碰到贺见愁的时候,他没想到贺见愁会摆出这么一付嘴脸与他说话。 “东方二爷,恕贺某没兴趣再与你结盟共帜,你请回吧!” 贺见愁在马上储傲得像打发乞丐一样的对着东方起云哼声道。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从东方起云无风自动的衣袂已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什么是世态炎凉?这就是了。 “贺见愁,你可变得真快,莫忘了前些日子你我曾信誓旦旦还称兄道弟的场面。” “哈哈!我说我的二爷,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不仅是贺某,你可问问葛大会主还有我这房远亲大老板,看看他们现在可还会像我这样尊称你一声东方二爷?” 东方起云转脸望向“黄绸钢刀会”的会主葛义重,在他想,他和他总是一同并肩与“铁狮子”赵威武拼战过,他给他的好处也不少,对方总不至于像贺见愁所言吧! 奈何东方起云看到的却是“无影刀”葛义重仰头望天,一付不屑的表情。 心里怒急而骂:“葛义重,我真为你爹娘为你取的名字感到羞耻,你他妈的该改名叫无义才对。” “你说什么?姓东方的,如果你再口出不逊,莫怪葛某人不念旧情与你翻脸,哼!像你这种篡帮谋反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能对我说话,你请吧!趁我尚末发火之前,你最好远远的躲开我。” 话绝,人更绝,“无影刀”葛义重断然的道。 一口鲜血差些没标了出来,东方起云暴吼一声,红着脸,红着眼晴,他三节鞭已经漫天挥洒而出。攻击的对象正是在马上的“无影刀”葛义重。 早有防备,“无影刀”葛义重手中钢刀亦已像风车旋转般迎了上去。 而这时候“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之中己有数人下马围攻而上。 一场混仗于焉而起,一场狗咬狗的博杀也就在东方起云的怒火冲顶下展了开来。 严格说起来“白鹰”东方起云的武功的确不凡,只见他一人力敌“无影刀”葛义重和五六个好手,非但没有吃力压迫的感觉,尚且招招杀着,直攻得对方连连窜跳闪避。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 东方起云一腔怒火早已烧得他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已杀出了真火,恨不得把眼前诸人个个鞭成肉浆,因此他用了最难抵挡,也最难招架,同时也最有效的杀敌方式。 ——那就是拼命。 什么是悍不畏死? 东方起云现在的样子就是悍不畏死。 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的与人拼命,那么被他拼命的人可就真正的不好受了。 观战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白鹰”东方起云已经疯狂了,他们全是纵横沙场多年,杀人眼都不眨的行家。 当他们看到如鬼附身的东方起云,个个心中均是惊骇不己,庆幸着自己不是他博杀的对象。 贺见愁真正的发愁了,他可是老谋深算,纵然他知道和东方起云对杀的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多损伤一名“黄绸钢刀会”的人,将来也就多损伤一名攻打“四疯堂”的主力。 他是一个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大人物”,他更希望自己这边每一分力量均用在刀口上,因此他不愿见到现在有人殒命,有人流血。 “住手——” ------------ 099 黄影一闪,贺见愁从马上跃人战圈,“月牙钓”似电击般溜起两抹寒光,一横向“黄绸钢刀会”的人,一横挡“白鹰”东方起云的三节鞭。 于是“无影刀”葛义重诸人在被阻绝了目标后齐身后退,而东方起云却收手不及,三节鞭和月牙钩在暴裂出数点火花后,两个人均感虎口一麻,自然而然的住了手。 想不到这时侯贺见愁会跃入战圈分开拼斗的双方,东方起云阴驾而又凶残的瞪眼道:“好、好,贺老鬼,我可是早就想与你一决高下了,来,就是现在,你我看看先躺下的是谁?” “东方二爷,你这是何苦?怎么?几句玩笑话竟真的让你欲杀人泄忿?” 看到贺见愁脸上推着笑,再听到他这种说词,东方起云可真有些迷糊了。 “哎唷!我就知道东方二爷火气旺、性子急,是经不起玩笑的,偏偏葛大会主不相信,你瞧吧!这可不是差些闹出了人命。好了、好了,你们双方赶快收起家伙,这玩笑再闹下去,可非得假戏真做喽!” 回过头贺见愁对“无影刀”眨了一下眼晴,葛义重打滚多年,岂有不明之理。 他立刻上前打着哈哈道:“二当家的,你老可真是厉害哪! 葛某人算是领教过了,佩服、佩服,甘拜下风。”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鹰”东方起云岂是省油之灯,他虽没看到贺见愁和葛义重二人之间之暖昧眼光,但心中略一琢磨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他也就顺水推舟装做一场误会道:“嘿嘿!葛大会主才是好身手,这一番‘砌磋’还真让我由衷钦佩。” 隔着一条江,与“莲花集”遥遥相对的是“贺兰山庄”。 如今的“贺兰山庄”可真是“高朋云集”,同时也驻留了大队的人马。当然这其中最多数的就是“黄绸钢刀会”会主“无影刀”葛义重所率领的三十八铁骑。 另外“辣手”贾裕祖带领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名似僵尸般的吊死鬼,占住了一座小院落。 再有的就是东方起云和赶来会合的小星星,他父女俩也有着一间清静、独栋的小楼。 现在小楼中东方起云正研究着他手中的一幅宣纸图案,小星星则望着窗外的晚秋。 这个如小仙女般的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已空失去了笑容。 仔细点更可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种深沉的恨意及妒意。 她己经站在窗前好长的一段时间了,看样子如果没人打扰的话,她可能会就这么一直站在那,站在天黑,再站到天亮。 “在想什么?!” 东方起云在研究好半天仍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放下图案,发现爱女痴呆的样子,来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心里一惊,小星星慌乱回道:“没想什么!” 抬起头小星星这才突然发现东方起云脸上的红彩,是那么眼熟。 她不觉问道:“爹,你脸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宛如被人在伤口上戳了一下,东方起云恨声道:“还不是被那混蛋弄的。” 小星星伸出手在她父亲的脸上擦了一下,她悚然一惊道:“红血液。” “什么红血液?你知道这东西?快告诉爹,有什么办法能弄得掉么?” “赵得色,你该死。”小星星眼中怒火突炽,她忿怒道:“这种药水是洗不掉的,只有随着时间慢慢的或许会变淡,真要完全消失,也许要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 东方起云整个人被小星星的话给震呆了,他无法想像以这种面目去面对二年的时光,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的不便。 一拳击在桌上,差点没击穿桌面。东方起云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过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有一回他故意洒了许多在衣服上吓唬我,当我惊慌的要用手去摸,他才告诉我说摸不得,原因是皮肤一沾了这种东西就无法洗掉。”望着东方起云那张怪异莫名的脸,小星星回忆道。 “过来,你来帮爹看看这幅图画的是什么意思?” 小星星从沉思中被东方起云唤回思绪,她走到他的身旁,看到了那幅山水不像山水,花草不像花草的怪图。 或许是多年的相处,小星星直觉认为这是那个人拙劣的笔法。 “这是他画的?” “不错!你能看得出谁画的,当然也就能看出这幅图的原意对不?乖女儿你赶快仔细瞧瞧,爹告诉你,这可是一幅藏宝图哪!这里面可有着咱父女俩三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东方起云兴奋的差些跳了起来。 可不是,他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名堂的图来,小星星一眼就看出是小豹子所绘,这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不令他兴奋的将近疯掉? 用手指沿着那张图画上的线条画了几遍,小星星想了想道:“爹,如果说这是一张藏宝图,那么藏宝的地点就在‘四疯堂’总坛内的后院。” “这……这怎么可能?” 东方起云简直傻了,他明知道“洛阳王”的家产是绝不可能埋在“四疯堂”总坛的后院中。 “一点也错不了,您看这像不像总坛后面的花园?这是凉亭,这是假山,这是石板路,最后这是那口枯井。” 小星星每指一处,东方起云的心就每跳一下。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 可是他却心里明白,那果然像凉亭、像假山、像石板路,以及像枯井。 上当的滋味就像挨耳光差不多? 东方起云他现在心里感觉,就好像脸上重重的挨了一百下一样。 他明白了,明白了当初掌掴小豹子的时候,小豹子曾说要十倍讨还的意思。 “他果然做到了!他果然十倍讨还了!” 东方起云蓦然之间有如发了疯般,口中一直大叫着这两句话。 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些怪异的行为举止。 小豹子花样多,但他绝不会无聊到拿笔去画一幅图案,而事先藏在笔管里。而那只笔管己隐藏着机关。 东方起云只当是上了当,栽了跟斗,小星星却不这么想。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小星星最后的结论是这样,因为她想到小豹子绝不可能会预知以后发生的事,而事先布下这样的陷讲。 她没对东方起云说破,她只把那幅图画深地记在脑海里。 然后她看到东方起云像要撕毁整个世界般,把那张图一片片撕得粉碎。 如果说“四疯堂”换了任何一个人当家主事,都不敢像现在一样人五人六人大模大样的走进议事厅里。 他常常抱怨老天爷待他不公,没有给他一付好看的尊容也没有给他一房漂亮的媳妇。 但现在他却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么好的运气。 因为他知道小豹子当了家,他不但不会送交“刑堂”逼审,弄不好还可哄着那位小主子,捞点油水,兼个肥差什么的。 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铁蛋三人更想不到他们这位“大哥大”,竟然威风到这种地步。 打从进了“清河镇”入了“四疯堂”后,他们所到尽是大伙夸赞小豹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神呼其技的使出魔术手法技震全帮,以及看到小豹子如何如何的发号施令,指挥着许多彪形大汉做这做那。 秃子跟着月亮走,糊涂蛋沾了光,那三个乞儿可也换了一身他们这辈子连作梦也想不到的新衣裳。 再加上现在小豹子的指名传唤,糊涂蛋三摇四摆的前头走,铁蛋三个就自然而然的跟在后头七扭八晃。 议事厅当然是议事的地方。 用大老爷的脚步进了议事厅的糊涂蛋,他一眼就看到一名令他头痛欲裂的人物——“四疯堂”刑堂堂主“阎罗面”刀疤六。 再一梭视,他又看到了另一位他畏之如鼠的“总监察”“落叶刀”古塘。 ------------ 100 才挺直的背脊又弯了下来,“老爷步”变成了“小碎步”,糊涂蛋猥琐得像是灯下绑了块铅锤一样,步子迈出去变得是那么的艰难。 先跟小豹子躬身行礼,糊涂蛋再和“落叶刀”古塘打哈哈道:“总监察你好,何时回来的?” 古塘瞪着糊涂蛋,不答反问:“吴必发,你可知罪?” 糊涂蛋心头“咚”的一说,他的头皮己经觉得有些发麻,想说些轻松场面话来搪塞,却让古塘及刀疤六严厉的眼光给瞧得嗫嚅道:“属……属下知……知罪……” 冷哼一声,古塘道:“知罪就好,要知你身犯数罪无论那一条都够你蹲在型堂最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事情办成了过往不咎,如果办砸了,合并议处,你可接受?” 糊涂蛋表面糊涂,心里可一点也不糊涂。 他当然明白自己除了护主不力外,最要命的是曾经犯过和“九手如来黑云”共同干起“贩卖人口”的非法勾当。 现在人家会提出“将功折罪”的法子,糊涂蛋更是明白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差事,要不然按照“四疯堂”的律法,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谨慎的问道:“但……但不知总监察要……要属下去办什……什么事?” “用间。” “‘奸’?奸谁?总监察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咱‘糊涂蛋’一生清白,虽然喜欢逛逛花丛尝尝鲜,但那些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银货两讫’的正当买卖,像这种有损阴德,会折阳寿的事儿,咱不干,我看……我看你还是把我给发交刑堂真搞不清楚糊涂蛋的耳朵会那么背,还是他脑子里的纹络有问题,“落叶刀”古塘差些没让他的话给气得晕倒。 “放你妈的屁,我说的是要你去离间敌人,你耳朵打苍蝇啊?奸、奸你个头,你这货色满脑子邪念,整天到晚想的全是那种事情,真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捱上一顿臭骂,糊涂蛋到现在才明白敢情自己还真的耳背,不过他的心里却也着实委屈暗道:娘的皮,间与奸本来就差不多,谁晓得你这大舅子是那一省人,发音就像口里含根茄子。 “听着,据我数日来的跟踪观察,虽然东方起云他们如今结合在一起,但全都暗怀鬼胎,各有心计。现在我们要派你演出苦肉计。假装投靠他们,一来随时传递消息,二来找机会离间他们,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要找回一张图案,那张图案在东方起云的身上。” 一股寒意从背脊直凉到脚底板,糊涂蛋听完古塘的话后,整个人如掉入冰窑里一样。 他乞怜的望向高坐在上的“小豹子”,然后他却看到小豹子一只手摸着耳垂,眼晴看也不向他这边看一下。 完了,这真的完了。 糊涂蛋对小豹子的习惯大熟了,每当他看到小豹子摸着耳垂时,他就知道麻烦事已经缠上了自己。 “为……为什么是……是我?”糊涂蛋满面苦涩的问。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你认识贺如美还有小星星。”古塘面无表情道。 “如……如果我不去呢?”抱存一线希望,糊涂蛋脸和苦瓜般。 “刀疤六在这,你可问问他你会在刑堂待上多久。” 刀疤六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他先“嘿嘿”两声方要死不活道:“非法营利一年,护主不力一年,意谋叛逃十年,虽然东方星星已非我‘四疯堂’之人,但在以前仍是,故而你卖主求荣,就算折半好了,二十年,这总共加起来是……” “够了、够了,咱答应了……” “你决定去了?”古塘紧盯着他问。 “咱……咱能不去吗?”糊涂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 “好,你先退下,详细的细节这一两天,我会与你好好的研究、研究。” 糊涂蛋心里把古塘祖宗十八代都骂稠了,他现在的样子就宛如判了死刑的待决之囚,垂头丧气得行出“议事厅”。 “铁蛋,你们三个慢走。” 铁蛋三人本欲随着糊涂蛋一同出去,闻听小豹子发声阻止,他们既是惊异,又有些惶恐。 “咱想拜托你们三个人一件事。”小豹子离开位子,走到他们三人面前,诚恳的说道。 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铁蛋三人同时齐声:“‘大哥大’你说,你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笑了笑,小豹子道:“没那么严重,我是希望你们三人也能、找机会混入‘贺兰山庄’,想办法传个口讯给贺如美,要她偷偷出来会我。” “没问题。”铁蛋拍着胸脯乒乓乱响的道:“干这种事咱们最拿手,嘻,‘大哥大’,那贺如美可是你相好的?她漂不漂亮?” 小豹子被铁蛋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正色道:“别胡猜,她漂不漂亮,你一见就知,如果有兴趣,改天我就把她介绍给你。” 有点陶醉,铁蛋连声道:“那怎么成?那怎么成?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铁蛋哪有资格,嘿嘿,哪有资格。” 铁蛋是没见过贺如美,要不然打死他,恐伯他也不会有这种“二百五”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好了,谢谢帮忙,在你们走以前我还会和你们详谈我们的计划。” “贺兰山庄”的大门前,糊涂蛋吊着膀子,瘸着腿,满脸青肿的正由一名壮丁扶着等待招见。 那名壮丁一直用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糊涂蛋,看得他整个人身上有如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他干咳一声道:“这位兄弟,怎么通报了邦么久还不见有人出来?” 斜看了他一眼,那名壮丁道:“因为你不算个人物。” 不是人物和不是东西差不了多少。被人这么数落,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糊涂蛋实在恶不住想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盼了好久,方见大门内人影一闪,小星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仿佛也为糊涂蛋现在全身找不到一块好肉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星星还设开口,糊涂蛋已经踉跄着上前,硬咽道:“星星,二当家呢?咱要投靠你们,咱一定要投靠你们。” “你怎么弄成这付模样?” “这……这些全是那只豹子弄的啊,他……他竟翻脸像翻书般,既不讲颜面,又不念旧情,在大庭广众下就要人这个样子整我……” “为了什么?”小星星看到糊涂蛋的伤势,她想糊涂蛋一定犯了不小的错误,要不然小豹子一向袒护他,是不可能这样把他揍得半死。 “为……为了咱偷偷去照顾……照顾你娘。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可怜,堂口内没有一个人理她,她行动又不便,没得吃、没得喝,咱看不过去,只不过弄了锅素粥给她送去,叫人发觉了,结果……” ------------ 101 母子连心,小星星一张漂亮的脸上己经有着一种让人望之生畏的冷峻,她咬牙切齿忿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糊涂蛋从来也没见过小星星有这么可怖的表情,他也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恨到要杀人的地步,没有实际接触她一直不太相信小豹子所说,已经遭到数次伏击。 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开始为小豹子担心。 “你进来再说。” 这句话是东方起云说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旁边。 “糊涂蛋”一听这声音,就吓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拼命把嘴闭着而暗里张开上下牙床,因为他如果不这么做,他知道他的上下牙齿一定会“咯咯”作响。 东方起云会要他进去,就是表示了他们已经对他有了初步的信任,糊涂蛋心里想着:这一顿狠揍终于没有白捱。 也幸亏小豹子使出了以东方大人为饵的诱因,要不然就算剥了糊涂蛋的皮,恐怕东方起云也不会看他一眼。 或许是孤身在外,东方起云也想找个人伺候。 他留下了糊涂蛋,而且也只是间了一些东方夫人和堂口的一些现状,这对糊涂蛋来说可真是意想不到,他发现这个人见人畏的二当家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他如今看来是成天阴沉的像是每一个人都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小星星倒还好,她虽然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但总不至阴阳怪气得离谱,偶而也还会和糊涂蛋扯些问题,只是她绝口不提小豹子,糊涂蛋有几回不经意提到,只见她立刻脸色一变,恶狠道:“谁要你提他的?” 来到“贺兰山庄”已三天了,糊涂蛋三天来倒也和庄里的人混得挺为熟悉。 午后天气懊热,糊涂蛋趁着东方起云与小星星都睡午觉的空档,他一个人踱了出去。 刚拐过小花园,他就看到了铁蛋,小疙瘩、臭头三人贼头贼脑的一路朝着他行来。 他吃了一惊,这当儿他们三人也见到了他,于是铁蛋见四下无人立刻趋步上前。 “你……你们三个怎么也混了进来?”糊涂蛋压低嗓门道。 “‘大哥大’安排的,是经由一位叫‘黑皮六’的人介绍,我们三个一起来做小厮的。大哥,这几天瞧你在这还不错嘛,气色也好了许多,不像赶出来的那天,啧、啧,简直惨不忍睹哪!” 铁蛋的话还没说完,糊涂蛋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个“爆栗”敲了下去。 “小王八蛋,连你也敢调侃我?看我不宰了你才怪。说,你们三个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没……没有,我们这还是第一天上工,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四下溜溜,顺便想找贺见愁的女儿。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上线。” “那个丑丫头住在东侧,好了,为免起人疑窦,这以后我们就装做不认识,记住,千万要小心一点,这里的人个个都机警的很,一个弄不好让人瞧穿,个人生死事小,始误了整个对敌计划事大,这点你们三个兔崽子可千万大意不得!” “这点不用老大你提醒,我们也知道,倒是大哥你也得小心些才好,听说东方起云那个老贼一向疑心前反重,也不轻易相信人。” “废话,他再精再阴,咱现在还不是混在他身边了,你们以为咱这一身又青又紫的是什么?‘苦肉计’哪,唉,这可真苦了咱这一身‘细皮白肉’了。” 一想到这糊涂蛋就混身疼痛,他失去兴趣,倒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觉,补补元气。 贺如美一个人正从外买回来,铁蛋三人正在做着事情——把书房里的书搬到院子里去晒。 “喂、喂,你这人是谁家的丫头?怎么东闯西闯的敢跑到贺庄主的书房来?”“铁蛋”捧着一叠书,阻挡着低头走路的贺如美道。 贺如美抬起头看到了铁蛋,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立时变得更为难看。 “你们是谁?谁又让你们跑到书房来的?”贺如美自从“抢亲”未成,曾经好一阵子仔细思索过。她明白,也澈悟了一件事——一个女人长得不好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温娴的心才行。 所以她现在尽量的收敛起大小姐的脾气,她相信世界上总有不注重外表的男人。 “嚷,奇怪了,你这丫头不说你是谁,倒反问起我们来了,是不是想欺负新来的?”铁蛋始终认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下人。 “新来的?”贺如美明白了,她笑了一笑道:“嗯,这间书房里的书,是也该晒一晒了,要不然虫都要蛀烂了。对了,如果你们做完此处事后,可不可以顺便也把我书房的书,也搬出来晒晒?” 铁蛋傻了,仔细的打量一下对方的衣着。料子、裁工,使他明白一个丫环绝不可能有这种行头。 “你……你是贺……”铁蛋结舌问。 “你猜对了,我是贺如美。” “我的妈呀!”铁蛋的书全都掉在了地上。 贺如美居然蹲下身,帮着铁蛋拣拾地上的书册。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变得是那么地平易近人。 试探的提了一下,铁蛋小声的道:“你……你可认识小豹子?” 贺如美震惊的把手中刚拾起的书,又全都落在地上。 铁蛋看了一下四处,然后他道:“没错,是他派我来的。” 闭上了眼,贺如美有一刹那的情绪不稳,她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无情无义……” “他希望你去‘莲花集’,他想见你。”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你只要一进‘莲花集’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好了,我要做事了,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我替你换一个轻松的工作?” “不了,话既然带到了,我想我们在这也待不了多久。” 铁蛋说完后就又开始搬书、晒书,仿佛他已忘了刚才的事情一样。 倒是贺如美整个人如痴如呆的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她一离开铁蛋就长叹一声,颓然的像是老了六十岁般。 “嗨,铁蛋,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位只有从后看还看得过去的贺大小姐吧。” 臭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小疙瘩也凑了近来道:“我的天,这个女人还真应了那句俏皮话。” “什么俏皮话?”臭头兴致勃勃道。 “笨喽,‘远看是山水,近看——我的妈’。”这二个人一搭一档笑闹着,铁蛋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了,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第二十二章处女卖“贞”报“情仇” “莲花集”距“清河镇”约莫五十里地。 这地儿是个伤心地,小豹子实在很不想再来这里,但周围百里内,实在再也找不到一处比这更好的地方。 因为这离“贺兰山庄”和“四疯堂”是同样的距离,而且双方的人马也甚少在此处出现。 “集贤客栈”在一条僻静的巷弄里,小豹子和“皮条花”两人一进大门就看到贺如美独自一人在楼下的食堂中,独据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酒菜俱有,不过似乎没有动过筷子。 不是吃饭的时候,楼下的客人本就不多,小豹子一进门,贺如美就看到了他。她站了起来,一语不发只深深望小豹子一眼,然后走向楼梯,上了楼。 “两位客人住店?还是打尖?” ------------ 102 “住店,我们己经订过房间,是楼上天字房。”“皮条花”一面应付小二,一面迳自拉着小豹子也上了楼。 待店小二换过茶水,小豹子付过赏银轰他出去后就忙不迭的敲着隔壁的墙壁,墙壁是木板隔的。 “有什么话你说好了,我听得见。” 墙壁那头在声音刚响起,就传来了贺如美有些硬咽的语音。 皱了皱眉,小豹子望了一眼“皮条花”然后小声的对着隔壁道:“贺姑娘,今日约你来这,是有一件重大而且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情会比新娘子找不到新郎还重大?有什么事情能比一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下,被别人笑是花痴,到处找丈夫还来得严重?” 隔壁贺如美的饮泣声,使得小豹子想说的话为之语塞,就连“皮条花”也感染了对方那种无奈,无悔的气氛。 她是女人,当然明白一个女人的心理。 然而感情绝对是双方的,才有“两情相悦”、“两情缱绻”等引人退思的句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可是最令人扼腕,令人叹息。 “贺姑娘。”“皮条花”叫了一声接着道:“感情一事谁也无法勉强。你是聪明人,应该了解这其中的真谛,希望你早日走出那桎梏来。” 沉默了一会,贺如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些日子我已想清楚了,谢谢你,我不会再自缚了,说吧,你们要我来我也知道绝不是只来谈我的感情对不?”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那么意外的发展,他又怎能不高兴的想要大声喊叫呢? 不过这是客栈,而且他们的会面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因此小豹子只得低声道:“谢……谢谢你,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个好朋友,如果……如果你能相信我们的话。”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的立场,敌人都做不完了,哪还能做朋友?” “可以的。”小豹子急道:“只要你相信我,听我的话。” “很不幸,我无法相信你,更不可能听你的话,因为……因为我爹他们已约集了许多帮手,就在最近就要对你们展开扑杀,而我也知道你们也有准备随时会有不利我爹的行动。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相信我的敌人,还有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小豹子慌了。 到现在他也才明白贺如美绝不是一个娇宠任性的大小姐。 她有原则,更有一颗令人钦佩的孝心。纵然她的敌人也是她的情人,她也不会放弃她的原则,把敌人当做情人。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不管你相不相信,贺见愁他……他不是你的父亲。” 小豹子的话显然让贺如美吓了一桃。因为小豹子在说完这话后听到隔壁传来一声闷响,那一定是对方震惊得不小心把身体撞到了木板堵壁。 “你……你不觉得这是最卑劣、最可笑的谎言吗?” “不,这是真的,这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可以赌咒。”小豹子慌道。 “行了,看在你我对立的情形下,我不怪你,我走了,希望数日后老天爷能保佑你。” “你不能走——” 小豹子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已撞破了板墙。 他已豁了出去,因为他是真的不能让贺如美现在离开,要不然当大战来时,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告诉她,有关她身世的一切。 贺如美想不到小豹子会冲动的把墙壁撞破一个大洞。 她更想不到小豹子现在的表情会是如此模样。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有这么令人心颤的冤屈写在脸上? 贺如美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道:“你撞疼了没有?” 多普通的一句话,却又包含了多深的情意在里面。 小豹子头上肿了一个疤,他沉痛的道:“我只是心痛,心痛一个认贼作父的人执迷……执迷不悟的不听别人的劝。” 贺如美盯着小豹子,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然而她失望了,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个豹子的脸上有任何不实的表情。 最主要的是她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再笨的白痴,恐怕也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来挑拨离间。 更何况“皮条花”那样的“名人”也一旁作证。 听完了小豹子的叙述,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一样。 贺如美整个像瘫了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她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皮条花”沉静道。 “我不能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贺如美痛苦的道。 “你该知道‘贺兰山庄’后山的那片桃林,你更该知道那片桃花林是个禁地。”小豹子坚定道。 用双手捂着大阳穴,贺如美犹自道:“他从小是那么的疼我、爱我、呵护我,除了天上的月亮没有办法摘下来给我外,他几乎给了我全世界,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来?” “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那片桃花林。”小豹子道。 “我当然会去,我现在就去。”贺如美站了起来。 “听我的劝,你最好小心一点,那桃花阵十分厉害,如果你硬闯了进去,恐怕还没见到你想见的人,说不定就困死在里面了。” “就算死,我也一定要进去。”贺如美坚决的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她能见到那个黑衣人吗?” 贺如美走后,小豹子不觉担忧的问“皮条花”。 “很难说,希望她能理智点,最好先不要惊动贺见愁,要不然他一定会百般阻挠,弄不好他甚至会先杀了他。” “他会不会也杀了她?或者她杀了他?” “虎毒不食子,贺见愁养了她十几年,那份养育之恩谁也割舍不了。” “她刚刚说起贺见愁已约集了人手,马上就要采取行动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先下手为强?” 笑了笑,“皮条花”道:“我们这不是已经下手了吗?” “唉!”小豹子叹了一声道:“‘糊涂蛋’那不知进行得如何了?妈的,那家伙办事一向不牢靠。” “我想也快有消息了,东方起云是只老狐狸,‘糊涂蛋’当然不好下手,你难道真忘了那幅图了吗?”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何况当时我只是大概照着样子描绘的,只隐约记得那图很像咱家的后院,有凉亭、有小径,不过我知道那绝不是咱家。”小豹子烦恼的道。 “问过你爹没?” “问过,他也不知究里,等我告诉他那极有可能是张藏宝图时,还着实挨了他一顿臭骂,唉,只怪我一向好动,那块玉佩在什么时候掉的,掉在什么地方都没印象了。” “算了,就算是藏宝图吧,你生父‘洛阳王’总该记得埋藏之处。因为当初之所以会把图雕在玉佩上,原因是他怕会一辈子在牢狱之中,再也没机会见到你,现在他既然翻了案,重袭了爵位,只要他记得地方,掉了玉佩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堂口尚有许多事情待办,要是在这决战前的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就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们今天和贺如美的晤面,一番谈话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眼里。 那个人是“集贤客栈”的厨子。 ------------ 103 他叫颜七,以前就在“莲花集”曾经跟着“辣手”贾裕祖的混混。 自从树倒糊狲散后,他就在这干上了厨子。说来也凑巧,当小豹子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他。 “皮条花”是老江湖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颜七的人会在楼下站在椅子上,用筷子筒贴在天花板上把他们之间的话,全听了一清二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人们只防到“隔墙有耳”,谁又能防到“隔地也有耳”呢? 糊涂蛋的任务失败了。 失败后的代价是他被削掉了双耳,割了鼻子,挑断了一只手,一只脚的筋脉。 他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更想不到东方起云竟然狠毒,残忍到这种地步。 “贺兰山庄”一天之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糊涂蛋的奸细身份被人识破,另一件事就是贺见愁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掌捆了他爱如生命的女儿一巴掌。 这两件事当然就是那颜七的密报所引起的。 而贺如美在挨了一巴掌之后,整个人像病了般窜入后山,于是贺见愁也像病了般带领着庄丁追了上去。 最后贺见愁找到了贺如美,就在那列为禁地的桃花林前。 “我要进去”。 贺如美板着面孔,在黑夜中双目泛着坚决的眼光道。 “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而且你也进不去。”贺见愁心如刀绞的望着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儿道。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求你让我进去,我要看一看那个人。”贺如美实在难以平衡现在这种有两个父亲的复杂心情道。 “如美。”贺见愁叫了一声,惨然道:“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却比亲生的还要疼你,还要爱你,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爹——”贺如美痛苦的喊道:“我明白,所以我现在还这样喊你。我只求你让我进去,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恐怕这一辈子你都无法听到我再叫你了。” 贺见愁人见人愁,可是他现在却愁得自己一点也没办法。 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带领着大队人马杀到“四疯堂”,把那只连他唯一希望都粉碎的“豹子”,给撕成一条条,然后挂在檐前等它风干。 “你……你进去也没用了。”贺见愁最后低下了头,他几乎不敢看向贺如美。 贺如美只觉得轰然一声,她像是中了一记闷雷。 “你……你说什么?”她惊恐欲绝道。 “他……他己经死了。” 贺如美晕了过去,她明白贺见愁纵然能骗天下任何人,也绝不会骗她。 她知道贺见愁说那个人死了,那么他就一定死了。 贺如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幢石屋里。 现在石屋中只有贺见愁和她两个人,刚把松枝火把插在墙上,贺见愁回过身看到她像个婴儿般对什么都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最后她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声音像是来自虚无。 “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贺见愁忧愁的看着她,他知道如果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他就真的要失去了她。 “我不知道别人和你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谁。” 长叹一声,贺见愁开始娓娓说道。 “我有一个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她比我年轻,也很漂亮,我们成亲的很晚,我知道她很爱我。但是男人,尤其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在她的身边。我必须要创下一片基业,打下一片江山,所以我疏忽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没能给她一个有丈夫陪着的家。” 顿了一顿,贺见愁接着道:“我不怪她有了另外的男人,但我不能忍受的是那个男人竟是我的挚友,而且他在武林中的声名是一个连钢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屈志的正人君子。在我还没发现事情的真相前,那个人竟然耸恿着你母亲要来谋害我,幸亏你母亲及时幡悟,要不然这个石室里住的将是我。” 看了一眼贺如美,贺见愁接着道:“我用药酒灌倒了他,我挖了他的双眼,砍断他的双臂,却没杀了他。因为我要他永远在这忤悔,忤侮他勾引人妻,伪善作恶的卑鄙行径。” 叹了一声,贺见愁凄然又道:“整件事中你母亲自始都是无辜的,她从没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在她发觉有了身孕后就硬撑着,因为内心的愧疚而日渐萎靡的身子,直到生下了你,她只恳求的要我好好带大襁褓中的你后撤手人囊。” 贺如美泪流满面,她相信贺见愁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更分不清她应该何去何从。 最后她抽泣道:“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贺见愁震动了一下,他想要隐瞒事实,却明白事至如今让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他道:“饿死的,因为我发现他居然可怕到没有手让能够杀人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斩断他一只脚。他就在我们以金陵回来的当天死的,我没想到他有勇气活了那么久,却没勇气再失去一只脚,竟然绝食自尽。” “你……你好毒的一颗心。”贺如美凄厉的喊了出来。 她想都不敢想一个人被挖了双目,又失去双臂要如何活下去,她更无法想像那个人在把双脚练得像双手一样灵活叫又遭人斩断,又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是你,最后你还是杀了他。”贺如美一想到那个人像“人球”一样的模样,她忍不住冲了上前,紧紧扯着贺见愁的衣襟,失去理智道。 “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不斩断他的脚,他就会有一天冲出这桃花阵而杀了我。”贺见愁看到贺如美这种疯狂的举动,他冷峻的道。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要一个人在这里。” 贺如美开始摔东西,她疯狂的把每一件能丢的东西全掷向地上、掷向石壁。 她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她现在既不能让死人复活,又不能杀掉活人替死人复仇。 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她当然要不停的掉东西才能找到发泄和平衡。 何谓重赏? 四百万两银子的花红当然算是重赏了。 何谓勇夫? 像武林四怪“酒仙、色魔、财神、弥陀”这四人可是道道地地的勇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辣手”贾裕祖出具了重赏,终于请到了这四名勇夫。 他肯花那么大把的银子,其目的在增加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在进攻“四疯堂”的时候可立于不败,二方面在事成之后可有足够的筹码向贺见愁、东方起云和葛义重等人谈判,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四怪果然具有震撼力,他们到达“贺兰山庄”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像是看到鬼一样,对他们又敬又怕。 就连贺见愁、东方起云这种称爷字辈的一方霸主,也谨言慎行的不敢在他们面前托大,称字号。 无他,因为这四个人实在是令人不敢得罪。 第一、这四个人各有各的怪脾气。 第二、这四个人的武技当世已找不出几个人敢和他别别苗头。 ------------ 104 第三、这四个人全都视杀人如草介,他们能笑着杀人、坐着杀人,甚至躺着杀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不但容易翻脸不认人,并且在你永远想不到的时间里杀掉你。 四个人长像各自不同,年龄却不相上下,俱皆五十开外。 至于名字,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外,这世上已没有人知道了。 酒仙之所以称为酒仙,并不在于他很会喝酒,而在于他有颗酒糟鼻子,和一只大号的酒葫芦为兵刃。 色魔想当然耳,他喜好美色,尤其喜欢漂亮又刚刚发育完成的女人,他杀人的方法在他的一双眼晴,因为他学过“慑心术”,被他杀的人往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财神,他名号的由来是由于他终年怀抱着一只奇大的镀金元宝,那元宝里谁也不何道有些什么东西,因为看到元宝中东西的人,全都成了死人。 最后弥陀是个不折不扣的“弥勒佛”,光头、大肚,终年笑嘻嘻,不过当他笑得愈开心,笑得愈大声的时候,准有人要倒大霉,不是成为死人,就是变成和死人差不多的废人。 没人愿意和这四个人交朋友,更没人敢和这四个人结仇,他们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仇家,因为他们不想要朋友,而仇家却全都大了土、成了枯骨。 自从这四个人接受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定洋,答应了给“辣手”贾裕祖“撑场”后,贾裕祖可就趾高气昂,在贺见愁与东方起云的面前再也看不到以前那付畏畏缩缩的样子。 甚至某些时候,他居然会大声的吆喝,指责他们对敌的行事方法。 像现在他就在这大厅中吼了起来。 “贺表舅,贺如美既然不是你亲生的,她不认你也就算了,何苦整天无精打采的,让我们这些人看了都难过。要知道这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这龙头不振作起来,那我们这仗还打是不打?” 贺见愁几曾受过这种鸟气,他眼一瞪,就待发作,然而他只听到“弥陀”坐在一隅轻笑了一声,他就气馁了。 “各位。”贺见愁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道:“既然大家一致决定开始对‘四疯堂’用兵,我也没有异议,用什么方式?奇袭、暗杀,还是明着叫阵,贺某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尤其是我这‘假’表外甥的。” 贺见愁故意把“贾”说成了“假”,“贾”“假”同音别人倒也分不出来。事实上他还真搞不清楚这门亲戚是如何攀上的,在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他已深深体会到乱认亲戚的后果。 “东方二爷,你是‘四疯堂’的人,你说说看对付现在的‘四疯堂’我们该以哪种方式较好?”“辣手”贾裕祖大刺刺的道。 东方起云阴刁无情,这时刻也不敢得罪这位“瘟神”,他清了清嗓子道:“本人不便置喙,还是请贾兄做主就是。” 连贾兄也喊了出来,可见东方起云还真是对贾裕祖有了忌惮。 冷哼一声,贾裕祖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然后转头对着“黄绸钢刀会”的会主“无影刀”葛义重道:“葛会主有什么好的建议?” “无影刀”葛义重没想到箭头射向了自己,他急切间想也没想就道:“葛某认为还是我们全体一起出面,直接逼到‘清河镇’‘四疯堂’的老窝较为适宜,一来是声势浩大,二来可层层包围,不放过任何一兵一卒。” “是吗?你认为这么做就保准成功吗?”贾裕祖俨然已无形中接过了指挥权,用一种发号施令的口吻说。 葛义重碰了一鼻子灰,他心中的窝囊让他想立刻翻脸。 然而当他看到“财神”正像看到一块元宝似的望着自己,他无法发作,也不敢发作,最后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妈的。” “我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四疯堂’虽然已经对我们即将展开的行动有所防范,也做万全的准备,这些对我们来说只不过增加一些小小的困难而已,但是最令我感到不安的就是赵得色,也就是那只小豹子,他竟然握有‘擎天弓’,而且他也配好了‘擎天弹’。” 看了众人一眼,“辣手”贾裕祖发现到每个人的脸上那种不安与惶恐,冷哼一声接着又道:“你们全都晓得‘擎天弓’的厉害,尤其配上‘擎天弹’,如果明着围攻,我敢说恐怕我们的人还没看到人家的影子,就被炸成了肉饼。而死在一堆,到时候你‘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我敢说全成了三十八堆烂肉。” 身上冷汗直冒,葛义重纵然有一百个不服气,但他明白人家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就这一个令人震惊的理由,已让他不敢再看轻对方了。 “因此我的对敌之策在于奇袭、暗杀、围攻,三方面同时进行。奇袭部分由东方二爷率领一干‘贺兰山庄’的弟兄率先出发,要在不知不觉中先歼灭一路埋伏的阴桩暗卡,暗杀则由我来策划,目标当然是小豹子,只要小豹子一除,剩下来的人,己可明枪对阵,谅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想葛会主和贺表舅,该有这个能力吧。” 不管对“辣手”贾裕祖的嚣张、跋扈有多少不满,但对于他周全的破敌之策,东方起云、贺见愁,还有“无影刀”葛义重,却全都由衷的钦佩。 因此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暗杀小豹子的行动先行开始,由“赌神”执行,其他人的行动则定于后天晚上起更的时候。 小厮的工作就是做些打扫、倒茶之类的事情。 臭头一面伺候这些爷们,一面尖着耳朵,他所到这整个计划的时候,整颗心己快跳出了口腔。 端着茶盆,来到厅外,他叫住了小疙瘩,把他听来的事情转告了他后,又再转回厅内。 一个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应该是不受人注意的,奈何他碰到了是“辣手”,所以他出了纰漏。 刚刚给贾裕祖面前的茶沏添加了水,臭头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这时候贺见愁不小心把茶水本出桌面少许,他看到臭头动也不动一下,心中不觉有气。 “喂,你这新来的是死人呵,明明看到茶水酒了出来,还不过来擦拭。” 贺见愁的话本来根本不值得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因为“新来的”三个宇让贾裕祖听来甚觉刺耳,他看了一眼臭头,一种直觉认为这个孩子,不像他表面那样老实。 臭头慌慌张的来到贺见愁面前拿出抹布,低着头擦着桌子,他只感觉到“辣手”贾裕祖的眼光像条毒蛇一样的紧紧缠在自己身上。 “贺表舅,这小鬼是新来的?” 贾裕祖的话阴沉,阴沉得让臭头手抖、脚抖,抖得连尿都快尿出来了。 铁蛋他们一直没有等到臭头。 他在死前都没说过一个字。 而“辣手”贾裕祖作梦也想不到他己经把整个计划,给传递了出去。 小豹子听完了铁蛋的报告,他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久久不说一句话。 他不是因为对方请来了“武林四怪”而变得如此。 他是完全为了糊涂蛋和臭头两个人的安危而担忧。 “皮条花”一张娇脸却严肃异常,稍带惊恐,为着“武林四怪”的出现惴惴不安。 “暗杀?好啊!他们来暗杀,我们也可派人去暗杀他们呀。玩阴的,操,我就不相信我们玩不过他们。”古塘一拍几手,不觉忿声。 “萧姑娘,那四个人真那么可怕?”佐佐木想了一会抬头问道。 轻轻点头,“皮条花”失却了往日坚定的声音道:“他们的确可怕,如果那四个真一起出现的话,我……我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赌尊”黄千也是一脸忧愁,他补充道:“这四个怪物简直已非人类,江湖上人人均想杀了他们,但敢去杀他们的我却不知道有谁。” “我去,我派我那三名武士去。” 佐佐木看了众人一眼后又道:“杀人于无形,正是他们三人的专长,我认为今天晚上我们一方面全力戒备那个叫‘财神’的,一方面也去暗杀那剩下的三怪,他们一定想不到。” 在座的人全都听说过东洋忍者有匪夷所思的各种杀人方法,虽然他们也全都明白“武林四怪”不是那么容易就杀得了的。但此刻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小星星把满头长发披散在白似玉的肩上。 她漂亮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一双水灵的眼晴瞬也不瞬直看着面前这个令她心里忍不住有种作呕的老人。 这个瘦巴巴的老人此刻眼中尽是淫邪之意,他这一辈子玩过成千的女人,博得了“色魔”之名,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令他动心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正是他最有兴趣的女人—— 一种刚刚发育完成的女人。 薄薄的衣衫下那娇小微挺的胸脯,每一下起伏都会令“色魔”心腔为之一紧。 小星星语音冷漠道:“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答应、答应,我当然答应。”“色魔”的眼睛停留在小星星修长的大腿。他只知道就算要他去死,他也不能不答应。 “你愿意喝了这碗药。”小星星抬手指着她房中桌上的一个茶碗道。 “那真的只是一种药效只有十天的毒药?十天之后真的不必服任何解药就可没事?”“色魔”有些心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会在十天之内给你解药,你怕了吗,我这处子之身都不怕给了你,一碗毒药竟会令你害怕?” 小星星说话的时候因激动而使苍白的脸有了一抹红晕,使得她看来不再像是泥塑。她抬起的手臂,由于衣袖上撩,露出那截粉白的小臂,更让人的目光难以转移。 ------------ 105 这时刻她竟疯狂的一把扯开身上的衣衫,露出了洁净如玉,微耸如羊脂般的胸脯。 “你该知道处子的身体,你的眼晴应该全告诉你我是不是处子。” “我……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色魔”的眼晴再也离不开那迷人,令人心颤的胸脯,那双乳房傲然孤立,两粒嫣红如两粒醉人的小巧樱桃。 于是“色魔”伸出手去,小星星却急速后退,“色魔”捞了一个空后,发出了一种像是婴儿让人夺走了奶嘴的急促闷哼。 眼晴瞟着那碗药,小星星努了努嘴。 “色魔”立时冲到桌前,捧起碗咕噜、咕噜的一仰而尽,他现在已经无法去理会那碗中是不是毒药,就算炸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痛楚来得很快,小星星张着眼晴,承受着那一下下巨大的冲击力。 她动也不动的看着这个压在他身上,年龄大得足可做她父亲的男人,然而拼命抑止那种翻胃欲呕的感觉。 一阵疯狂的糟蹋之后,“色魔”满足的倒在她的身旁。 她下了床,披上了一件衣服,她必须到外面去透透气,和吐掉胃中的酸水。 刚拉开房门,她就看到东方起云像中了邪般站在门口,小星星为这突来的情景吓了一说,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东方起云眼里的痛苦之色,让他看来极其怕人,他提起了手,小星星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她在等着、等着那重重的一巴掌。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起云显然是来了很久,甚至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来了。要不然他绝不会这么问,而应该怀疑这一切是“色魔”主动。 惨然一笑,小星星看着东方起云缓缓放下的手,然后道:“我以为你该知道。” 东方起云身躯一颤,他一把抱着小星星,忍不住涕泗滂沱道:“你……你以为我希望你这么做?” “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父女再像个人一样抬起头来。” 停了一会,小星星又道:“我是你的女儿,我知道我有和你一样的血液,你无法忍受遭人奚落,瞧人脸色的日子,我也同样不能。这是我们唯一翻本的机会,只要掌握了那个人,在这儿你又可以大声的说话,而不必再看别人的白眼。” 东方起云痛恨得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他实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惭。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今后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色度”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房门口,他一面系着裤腰带,一面满足而淫邪的道。 东方起云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他最好记得,要不然你腹中的毒药会提醒你。” “我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忘记你那女儿,哈哈哈……”“色魔”推开了东方起云,扬长而去。 三条人影像三条轻烟般避过暗中巡视的眼晴。 他们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可进得了“贺兰山庄”才对,然而贺如美的详图和一遍遍说明,使得“荒木坟”这三名忍术在身的东洋武士,已经把这的一切暗桩摸得一清二楚。 在一处墙角,这三人低声谈了数句,就各自分了开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当然是在执行“暗杀”的计划。 荒木首先找到了他的目标——“弥陀”。 他行前早已对这个人有了深切的认识,他也听说就算在睡梦中也绝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要不然他决杀不了他。 伏在承尘上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荒木盯着下面仰天而睡的“弥陀”一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下手。 他几次摸出浸过毒的十字镶想一镖射了下去,但就怕飞镖的破空之声会让这可怕的敌人惊醒。 几经思量,荒木最后从身上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轻缓的垂了下去。 然后他又摸出了一瓶毒液,一种只要一滴就可毒死一条大象的剧烈毒液,顺着铁丝倒了一滴在上面。 现在他一直把铁丝不停的移动,对着“弥陀”的嘴里,就大功告成了。 荒木紧张而紧捏着手中的铁丝,他看着那即将到底的毒液,心里己经兴奋的想要喊了出来。 因为如果能杀了这个人,不仅他自己露脸,更可让他的国家露脸,毕竟谁也杀不了的人能让他杀了,这岂能不令他兴奋。 然而他却失败了,失败在一粒尘埃里。 很难让人相信一粒尘埃也能令熟睡中的人睁开眼睛,但事实却是如此。 当承尘上的一粒尘埃下好落在“弥陀”的脸上。他张开了眼睛,当然也看到了那一根铁丝,和正快滴落下来的那一滴黑色的毒液。 一个翻身,“弥陀”胖大的身躯在间不容发的空隙里。躲过了那毒液,而他更用一种平躺着的姿势,整个人直飘飘的浮了起来踢脚中央承尘上面的荒木坟。 “荒木坟”惊异莫名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让这个人醒了过来,他毫不思抖手扔去十字镖,人就像只怒矢冲天而出。 他不知道他的同伴是不是已经得手,他尖锐的发出一声唿哨,就消失在黑夜里。这可是事先约好的,因为准也不许牵累谁。 “财神”不是个容易吃惊的人。 但他按图索骥来到“四疯堂”总坛的时候,他不觉感到庆幸,在已方阵营中有东方起云这号人物。 因为有了他才能使他轻易的躲过重重陷井,和许多想都想不到的障碍,那陷井、障碍布置的巧妙,全都超乎常人想像之外,最可怕的在于一切机关的发动,全是在最不可能的情形下;所以“财神”才会吃惊,也让他感到“四疯堂”绝非他想像中那般容易对付。 找到了那小豹子的房间,更令“财神”吃惊的是,他没想到戒备居然那么森严。 整幢屋子前后左右,全都布满了岗哨,就算一只老鼠吧,恐怕也不容易不被发觉而进入屋子里面。 他隐伏在黑暗中几度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将进去,但如此一来就算能得手,恐怕也逃脱不出。 他等着,终于等了机会。 因为他看到了一队队伍正从他前面而过,看样子是准备接替换班。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财神”打倒了走在最后的一名警卫,当他换了衣裳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出了状况。 “监守自盗”最容易得手的一种方法。 所以当“财神”进入小豹子的房间,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黑暗中坐在床上的小豹子。 他没有睡,所以“财神”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 “财神”作梦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半夜不睡觉,而坐在床上等他。 饶是艺高胆大,“财神”也吓了一跳,他隐约觉得这一切全是个陷讲,一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陷井。 “财神”不是君子,却也绝不是鳖。 当他一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人就像只标枪一样直射向床上的小豹子, 这种惊人的速度,如果让“财神”一靠近,小豹子必死无疑。 “财神”绝对有把握在对方尚来不及出声喊叫就宰了小豹子,在前掠的当儿他甚至已感觉到那个人已成了死人。 然而“财神”却永远无法宰了对方,他一头栽进了一面大网里,这面网黑漆漆的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得到和想得到。 ——这是个陷井,一个早有布置的陷井。 “财神”不明白人家怎么会知道今夜自己将来行刺,但他却明白再不想办法脱身的话,他将永远脱不了身。 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财神”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但现在他觉得害怕了,因为这面网根本不知是什么材质而做,无论他如何挣扎,无论他用多少力气,他都没有办法破网而出。 “你不必蠢动了,我们早就算准了你来,怎会再让你逃出?” 灯亮的时侯,这屋子里竟然有着那么多人,“财神”待看清后,他已不再动了。 地上趴着,天上吊着,甚至墙上贴着的人全都聚拢在一起,他们每个人的眼中均有一丝得色。 而说话的人也下了床,他不是小豹子,而是“皮条花”。 皱了一下眉头,“皮条花”道:“我不想杀你,也无法放你。” “你待如何?”“财神”人在网中,却仍有余威。 “我想与前辈商量一件事情。”“皮条花”脆声道。 “你是谁?是不是‘皮条花’萧燕?”“财神”不答反问。 “惭愧,正是后辈。” “好、好,我‘财神’总算栽得不冤,说吧,你要和我商量什么?”“财神”这样的人死也要死在名人之手,所以他会如此说。 “世间人大多知道‘武林四怪’杀人如草芥,却鲜少人知道你们重言诺,萧燕知道这一要求很是荒唐,却不得不说,请你给我一个承诺,再也不要与我们作对。” ------------ 106 萧燕的话一出,不仅“财神”感到惊讶,就连“落叶刀”古塘,和“赌尊”黄千等人都吓了跳。 “纵虎易,抓虎难,萧姑娘——”古塘嘎声道。 “财神”本来尚在犹豫,一听古塘的话,不觉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被困在这面网里就没办法杀人了是不?” 萧燕连忙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前辈火气为何如此之大?我们没人这么想,事实上以前辈目前处境,本人亦知道真要动起手来,胜算在握却也必将有人丧身,权衡利害,我方实赔不起任何不必要的损伤。” “财神”面色缓和了下来,他想了一下道:“你说得没错,真要动起手来我是非死不可,然而我一定会找几个垫背的,蝼蚁尚且贪生,我答应你。” “谢了。”“皮条花”立即一抱拳,亲自上前欲解开对方身上之网。 “慢点。”“财神”扭动一下身子后道:“我只答应你不与你们作对,并没有答应你倒戈相向,这一点我们最好先讲明。” “皮条花”笑道:“当然,萧燕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少一分阻力已是高兴万分,怎敢再奢求多一分助力?” 哼了一声,“财神”在脱出网中后看了众人一眼后,大刺刺的道:“从现在起,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的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好,而我另三名同伴也绝非易与之辈。” “财神”进门让人像送“瘟神”一样的送走了。 荒木落荒而逃,当他选列这片乱葬岗时已跑不动了。 因为他被从后追来的人给截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的三人,荒木坟知道脚下的这片乱葬岗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弥陀”挺着大肚子,满脸笑意道:“你这黑巾蒙面的怪家伙还真能跑,害得我一阵子好追,好了,游戏玩完了,报上你的名来,也好我们替你立碑。” 看到了另外二人,荒木哑声道:“我的同伴呢?” “酒仙”抬了抬手中酒葫芦阴阳怪气道:“我们能追了上来,你想他们还能到什么地方去?” 背脊升上一股凉意,荒木了解他同伴的本事,更了解他们的习性。“酒仙”与“色魔”会出现在前面,他二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成了死人。 从背上缓缓拔出了长刀,荒木一句话饱不说的开始紧盯着面前三人,他不怕死,更不可能让人吓死。 “色魔”退后了一步,道:“我今天累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酒仙”看了一眼高举着手中长刀的敌人一眼,他也懒懒道:“‘弥陀’,这个人是从你那跑出来的,你看着办好了。” “弥陀”的笑脸在黑夜中看来甚为恐怖,他上前一步道:“看样子只有我来做这超度之人了,嘻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荒木这一生碰到过不少爱笑的人,但却从未碰到过这套一个笑得如此“亲切”,却能出手杀人的人。 他早已防着,却仍然无法防到那突来的一拳。 第二十三章蛇蝎女暗杀“情郎” 荒木躺下的时侯,仍旧连姿势也没变,还是高举着手中长刀。 如果他现在还能开口,他一定会告诉世人绝对不要与“弥陀”为敌,因为“弥陀”的杀人速度已快到别人想不到的程度。 “真是如此吗?”古塘俯下身一面察看荒木的伤处一面问道。 佐佐木心中的惊骇与悲凄让他什么也不想说。 大厅中结着这么一具怪异莫名的尸体,每一个人都无法克制发地种无名的惧意。 这里的人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一个人是这样的死法,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皮条花”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她来到佐佐木身旁道:“荒木的功夫如何?” “一流。”佐佐木道。 “就算杀他的人是鬼,一流的高手也决不可能连一招也没出就死了,而且致命伤是胸际受了重手法。”“皮条花”一面自语一面又蹲下身检视。 “那决不可能,荒木是绝不可能动也不动的就这么让人杀了。”佐佐木惊醒过来,语气急切。 “可是事实如此,除非他想告诉我们什么?”“皮条花”沉思道。 “杀了他的人会是谁呢?”“赌尊”黄千也提出了问题。 “绝不会是‘酒仙’,因为‘酒仙’的兵器是酒葫芦,也不会是‘色魔’,因为‘色魔’使的是剑。剩下的就只有‘弥陀’了,而刚好他要暗杀的对象也正是‘弥陀’。”“皮条花”一面想一面道。 “如果是‘弥陀’荒木应该提防得到才是,在行前我们已经告诉过他,‘弥陀’杀人之前一定会有前兆——笑声不断。”“赌尊”提醒道。 “不要再管死人了。”“落叶刀”古塘道:“当前之急我们该如何面对即将而来的大战才对,早上派在‘贺兰山庄’外监视的兄弟回报,敌人已经有了大举来犯的意图。” 后院。 后院中小豹子正在一张“弹床”上不停的跳着,近午的时刻日头正猛,他愈跳愈高,似乎跳出了兴趣。 真邪门,人家那厢急都快急死了,他这里还有兴趣跳弹床。 最荒唐的是苹儿一脸病容,尚也在旁边陪着,嘴里还帮他数着数儿。 “皮条花”在院子门口看到这一切,她不但没有愠色,反而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才上前道:“好了,差不多了,你休息一下,姐姐有话和你们说。” 用衣袖拭了脸上的汗珠,小豹子一个空心跟斗落了地,来到“皮条花”面前。 用一种怜惜的口吻,“皮条花”道:“刚才瞧你的样子进步许多,怎么样?你自己觉得如何?” 小豹子笑了笑道:“还好,只不过胃翻的难受,这也没办法的事儿,谁叫咱以前贪玩不练功,这下可好只能藉助这玩意。” “光跳这不行,你还得一面跳一面发弓,而且要准度像平地一样才行。” “咱知道,也练过,刚开始的时候倒无法拿捏准头,现在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瞧瞧?” “是啊,萧姐姐,他真的练得不错也。”苹儿一旁赞道。 赞许的摸了摸这两人的头,“皮条花”道:“刚刚得到消息,对方可能就在明后两天就要来了。” “早来早好,娘的,整天提着心防着,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是死是活一切早了断也好。” “话不是这么说,多一天准备就多一分胜算,我们人少力薄,只能消极的采取守势,倒是你恐怕到时候会跳得你受不了,唉,希望在敌人杀进来之前,能藉着‘擎天弓’之威削掉他们的大半主力,那么接下来的仗,我们才有赢的希望。” 感染了“皮条花”的愁绪,小豹子不觉发自内心道:“姐姐,真的谢谢你,其实你应该不必趟这混水的。” “傻小子,这时候还说这些干嘛。姐姐可是来还债的,你不愿跟我走,我又不能见你死,当然只有留下来陪你喽。只是这一仗,唉,不知道会有多少白骨如山,又有多少家庭破碎。” “皮条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触,她杀手的生涯里这还是头一道对“生”与“死”有着这般无奈的感觉。 “这没有什么好磋唷的,为了活命,我们只有杀人。” 小豹子的论调,让“皮条花”更是长叹不已。 她明白人为了活命,有时候真的是非被逼上做一些自己也不愿做的事。 她暗地下了决心,待此间事了后,她将从此退出这血腥的江湖,哪怕是布衣淡食,她也将甘之如饴。 问题是她能不能活得下去?这是谁也没办法告诉她的。 她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后院,又开始到处巡视,她知道要想过那种自己想过的生活,现在就必须劳累一些。 “辣手”贾裕祖想不到他重金请来的“武林四怪”,竟然会一失踪,一倒戈。 他气愤的一掌震碎了椅子的扶把,然后对着东方起云道:“你要临阵退缩?” 东方起云看了坐在身后的小星星和“色魔”一眼,他不再像是个末路英雄。 “你说错了,我这不是退缩,只是不赞成你的方法。” “你——你不随我们一同前往就是退缩。”“辣手”贾裕祖恨声道。 “笑话,姓贾的,你美其名说我熟知路径,知晓埋伏,要我打前锋,其实你那鬼把戏岂瞒得过我?你真正的意思是希望我先死掉,以减除最后与你分得战利品的人数,别做你的大头梦了,图我画给你们了,为什么这打头阵的人不可以是别人?” “我是主帅,你就得听我的。” “是吗?谁封你的?我还认为我该挂帅呢。”东方起云嗤之以鼻道。 “你……我要先杀了你。” 东方起云绝对不会怕对方,他真心怕的是“酒仙”与“弥陀”。 然而现在他有了“色魔”,他已什么都不怕了。 “来呵,姓贾的,只要你有种敢单挑,我东方起云若不能把你摆成一百二十种不同的样子,从此以后我就喊你为爹。” “辣手”贾裕祖站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傻得去和对方“单挑”,因为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朝“酒仙”和“弥陀”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酒仙”缓缓行了出来,他刚把腰际那只大号的酒葫芦解下拿在手上。 “色魔”却站了起来道:“老友,你想干什么?” “酒仙”一怔,他闷声道:“你呢?你又想干什么?” 事情很明显,“色魔”的态度己摆明了谁要动东方起云就必须先过了他那一关。 “你真要护着他?”“酒仙”想了一下道。 ------------ 107 “不错,我不得不这么做,老友,你可得包涵点。”“色魔”的眼晴幻起一道迷彩道。 “我们可是数十年的交情了……” “所以你该谅解我。” “谅解什么?谅解你会让一个半大姑娘所迷惑?还是谅解你中途变节?”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不动他,我都无所谓。” 相处多年,“酒仙”当然知道“色魔”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了。 他走了回去,对着“辣手”贾裕祖道:“我看算了,你就让那个人离去好了,因为我不想和我的老友翻脸。” 贾裕祖恨声道:“看样子江湖传言有误,因为人人都说‘武林四怪’翻脸如翻书。” “酒仙”一瞪眼,他语气中有了怒意:“那是对别人,对自己人我们绝不会如此。” “谢了,老友。”“色魔”高声的回应,差点没把贾裕祖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于是这一场内哄草草落了幕,在这大战前夕,当然不会是个好兆头。 “清河镇”所有的妇孺老弱,早已迁往他处。 事实是“清河镇”全是“四疯堂”的人,只因有了“四疯堂”才有了“清河镇”。 因此“四疯堂”的话在“清河镇”就是皇律,就是王法。 大战即将展开。 在通往“清河镇”的唯一官道上,每一处树林,每一处壕沟,每一堆土墙之后现在全都或蹲或卧,密密的全是“四疯堂”所属。 他们每一张脸上全都凝重的看着前方,等待着即将来袭的敌人。 刀光在太阳照耀,不时的反射出一道道光芒,小豹子和“皮条花”就站在一处濠沟里,等着那第一波的攻击。 在离这处滨沟百丈外的距离,“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人人高骑在上,手中一式砍刀,黄绸迎风招展,看来甚是威凛。 在三十八铁骑之后是“贺兰山庄”辖下的近千部属,他们在贺见愁的率领下,人人同式制服,列成一队队逶选迁数里的队伍,而队伍之前则是他们的十名头领。 “辣手”贾裕祖则在“酒仙”、“弥陀”的左右护卫下正在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远眺“清河镇”,另外三名僵尸般的瘦高男人则捧着各色小旗在最后面。 看了看天色,“辣手”贾裕祖接过了一面红色不旗,他在等着,等着进攻的吉时一到就准备正式展开一场血流成河的拼战。 太阳逐渐缩短地上的影子,也缩短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 倏然红旗一落,“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已冲了出去,他们杀声震天,蹄声隆隆,个个脸上布满了杀机,似欲拼尽全身之力,粉碎这个世界一样,争先恐后的冲向生死之界。 而在他们之后,三队百名的“贺兰山庄”的庄丁也同时快步在各队的头领带队下,更是声势俱壮的随后跟上。 小豹子看到这种场面,他的全身寒毛直竖,眼晴发直,手心更是汗水直冒。 “皮条花”在他身旁赤是略显紧张,但仍不失镇定的道:“准备了。” 小豹子轻轻跳上身旁的“弹床”,拿出了“擎天弓”而“弹床”旁边正有一木盒,内装着黑忽忽一颗颗似蛋人的“擎天弹”。 漫天的尘土扬了起来,像条巨龙般从远而近。 “皮条花”看准了时机,挑选了最恰当的距离,她发出一声娇叱,这一声娇叱竟能在杀声震天中传到了每一名待敌来袭的“四疯堂”弟子的耳中。 “斩绳——” 一块块碗大的石块,从各处濠沟、土堆之后,突然弹射而出。 另外一簇簇遮天蔽目的利矢更如蝗虫般紧随石块之后射向一波攻击而到的敌人。 因此,杀声顿挫。 继之而起的则是凄绝人囊的各种哀嚎。 许多人根本连痛苦还没来临前就已经脑浆溢流,然而更多的人不是让石块砸断手脚,就是让利矢射穿肚汤。 刹时间原本详和安宁的黄土坡前,已变成了修罗屠场。 残肢、断臂齐飞。 人脑、肚肠乱标。 而殷红的血液,成糜的人肉,溅舞得到处都是。 鬼在哭,人在嚎,生命何价? “辣手”贾裕祖在山坡上看到这一幕,连眉毛也没抬一下,他手中又换了一面黄旗,猛然挥舞数圈又倏然而落。 于是又是三队“贺兰山庄”的人员,冲了出去。 战争是残酷的。 而战场上更有着邪异的妖氛,它能感染人们的情感,迷蒙人们的理智。 更可怕的是它能使得每一个人变得疯狂,变得悍不畏死,甚至变得人人求死。 这后来的三队人员,踏着前面的残肢,成渠的血流,人人变得眼晴里只看到一片殷红。 他们信绪激昂到极至的怒吼出声,奔向前去。 于是“皮条花”娇容已变色,她喝斥一声:“第一线撤退,第二线射标、点火。” 在第二波攻击的人员刚冲到第一线前,“四疯堂”埋伏的人员已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长标,这些长标来得方向全都不同。 有从路旁树林中、也有土堆之后,更有从地底下,它们的目标全对准了后来的那三队人员。 因此渐稀的惨嚎又一下子变得大声起来,而前扑后继的尸体又成山故堆积起来。 有人是死在如雨的镖枪下,更多的人是死在乱军之中被自己人的人马践踏而亡。 这就是人的世界吗? 一种人命如蝼蚁的世界吗? 约莫两百名之谱的人躲过了百块,箭失和标枪。 他们只攻进了数丈的距离,然后只听到一阵轰天巨响。 接着乱石纷飞,地动山摇,“四疯堂”预先埋好的炸药己经炸了开来。 这才是真正血肉横飞的一幕。 小豹子和“皮条花”几乎已不敢再看下去眼前的惨烈场面。 然而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敌人是如此凶悍的意欲侵占自己的家园啊! 贺见愁眼见自己的子弟兵,一个个倒了下去,他面上肌肉不停的耸动、抽搐,却无动于衷的不敢有所表示,因为时至如今,他绝不能半途而废,尤其他深深知道只要挺过这一阵子,接下来的就是胜利的欢呼。 绿旗再扬再落。 又是三队人员急速的扩成大幅的扇面之形,他们潮水般的又在杀声震天中扑上前去。 “四疯堂”的所有埋伏已经用完,接下来的将是一场近身的肉搏战了。 “皮条花”眼见迅速接近的敌人,她又暴叱道:“准备架刀迎战——” “弟弟该你了。” 小豹子一听“皮条花“这么说,他立刻双足一蹬,整个从本来是在濠沟中的,已经射了上去,而在他的身体一露出沟面,他手中己经弹出一枚“擎天弹。” “擎天弹”的速度急快,那弹着点已然“轰”的一声立刻炸翻了十数名敌人。 小豹子一弹之后落下,他迅速的又拿起一枚“擎天弹”搭上弓,在第二次弹跳的时候,又己朝着最近的敌人射去。 于是接二连三的敌人在根本无从预防下已经倒下了大半。 小豹子弹跳的速度已是够快,但是敌人接近的速度更是比他还快。 他总共只射出了五发“擎天弹”,换言之至少已有六、七十人丧命在威力强大的火药下。 然而剩下的约二百多名的敌人已攻进了各处壕沟、土堆。 而这时候隐伏的“四疯堂”所属已个个冲了出去,一对一的与敌人捉对展开厮杀。 为了阻绝再度后续的敌人,小豹子仍然不停的弹跳,仍然不停的搭弓出弹。 而“皮条花”此时却全心砍杀接近小豹子的敌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场短兵相接,一发就不可收拾。 因为进攻的一方早已杀红了眼,个个都拼死想要为前面丧身的弟兄报仇。 而以逸待劳的“四疯堂”勇士,早已按捺不住敌人践踏自己家园的耻辱,更是个个奋力歼敌杀贼。 金铁交鸣中虽然不时传来嗥叫惨呼,然而刀切人肉,斩筋断骨的声音更是常常压过刀与刀碰撞的声音。 有人破了肚,也有人掉了半边脑袋。 ------------ 108 从活人变成废人、变成死人全是在须臾的时间里。 一位“四疯堂”的弟兄刚刚把刀从敌人的肚子中拨出来,他尚来不及寻觅另外的敌人,自己的背脊已经让另一名敌人给横腰斩断。 而这名刚腰斩对方的“贺兰山庄”的庄丁,一丝喜色还没有从脸上褪掉,他已然脸上的肌肉一紧,喉头一甜,瞪着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俯倒在地。 因为另一名“四疯堂”弟子手中之刀己经齐柄没入他的后背。 像这种刚杀了人,又被人所杀的情景在现在已是随处可见。 没有人能想得到在下一瞬间自己是不是还能呼吸,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是怎么样能令他们的对手在最短的时间里毙命。 战况激烈的进行中。 战场上的人数则愈来愈少。 “贺兰山庄”这一边的人员己所剩无几。 在这个时候“皮条花”劈翻了两名刚入濠沟的敌人,她顺手一抱,把落在空中的小豹子拦腰一截。人已像乳燕归巢般急速后退。 守在“清河镇”城楼上的“落叶刀”古塘,一见后撤的“皮条花”立即手下一挥,一阵沉闷的战鼓已经“咚咚咚”的连声响起。 于是“四疯堂”所属全都虚晃一招,丢下与之对敌的敌人,全都后撤至城楼中。 在城楼的门刚关上的当儿,贺见愁和“辣手”贾裕祖己经就差那么一点时间,全都被摒弃在门外。 到目前为止这场拼斗,“四疯堂”方面可说是全面大胜,因为他们损伤的人员尚不到对方的十分之一。 城楼里。 城楼里“皮条花”鬃发微乱,香汗淋漓,她连一口水也没喝的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伤者送医,预备队就位,弓箭手上前,通知各处弟兄紧守岗位,未闻号令不得突现目标予敌可趁之机。” “落叶刀”古塘心折了。 自始他就不太服气对方一个女流之身而指挥整个“四疯堂”,现在他们心自问,处在这种千军万马里,他实在没有那个能力仍然镇静如恒,指挥若定。 最重要的是他绝没有人家那种胆识、机智和高超卓绝的武功。 因为好几次他在城楼上己见杀到濠沟中的敌人,险些要了小豹子的命,而她都能在最适当的时机杀却来敌,化解了危机。 那时刻小豹子是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因为现在“四疯堂”之所以仍然军心稳定,士气如虹,全是他们心中对小豹子已有了坚定的向心力和归属感。 如果小豹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古塘知道“四疯堂”将会整个崩溃,敌人甚至可以不发一兵一卒就能轻易的占据了“清河镇。” “辣手”贾裕祖的脸上有种灰败的颜色。 他在小豹子“擎天弹”范围之外的安全距离里,一直紧抿着嘴,盯着城楼上的人,动也不动一下。 “无影刀”葛义重寒着脸上前道:“我‘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现在只剩下咱这‘天涯一孤骑’了,敢问阁下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对付敌人?” 贺见愁也接着道:“‘贺兰山庄’近千之众,现在也只剩下能战者不足四百,可笑的是我们只进攻到这里,居然连人家的大门都还没进去。” “辣手”贾裕祖当然也没想到战况竟然会如此不利己方。 他恼羞成怒的低吼道:“这全是你们的饭桶部下一点用也没有,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你们训练不良。” “无影刀”葛义重和贺见愁二人一听此言,俱皆怒火填膺,气冲牛斗。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何不怪你自己不听东方起云的话采用奇袭的方法,利用黑夜掩兵进攻?”贺见愁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脱口道。 “是啊,你自己没有人马,却躲在后面摇旗呐喊,还敢说我们的不是……”“无影刀”葛义重也有种豁了出去的冲动道。 指了指尸横遍野,触目尽是令人心惊的恐怖景象,贺见愁又道:“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他们冲锋陷阵可有一点畏惧不前,退缩犹豫?你这样讥讽他们还算是人?” 贺见愁的话无异是颗炸弹。 它在“贺兰山庄”的庄丁里爆了开来。 四百名激动的庄丁立刻个个怒目相向,他们七嘴八舌的道:“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挥我们?” “抓住他,杀了他。” “对、对,大伙杀了这混帐王八蛋。” “辣手”贾裕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能控制这激动的人心,那么他真的就会被这些人给分了尸。 他阴晴不定的瞪着几名为首的喳呼着。 蓦然他舌绽春雷,一声暴吼:“给我杀——” 几乎立即的,那为首十数名庄丁根本只觉眼前一花,连什么也没看清就全都倒在地上,而每一个人死的样子全是一个模样,喉咙破了一个大洞,血正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这是谁?谁有那么可怕的杀人手法? 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大汉怎么可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人做了? 当所有的人被这种诡异莫名的情景所震骇住的时候,只见“酒仙”正拿着一条手帕,细心的擦拭他酒葫芦的葫嘴,而那葫芦嘴正有血迹,体积的大小和死人喉咙中的大洞刚好吻合。 没有人敢出声了。 这包括了葛义重和贺见愁。 一阵死寂之后,“辣手”贾裕祖出声吼道:“大敌当前,谁要敢自乱阵脚,地上的人即是最好的例证。” 见没有人敢有异议,贾裕祖又道:“现在起三人一组,凡是杀敌一人者赏银百两,杀敌二人者三百两,杀敌三人者,赏银五百两,以此类推,相互作证,至于遇敌不前,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为将者首重赏罚。 贾裕祖深知个中三味,他轻易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而又拟定了下次的攻击方式。 “皮条花”一直在等着敌人的攻击,一直等到天黑。 她脸上的表情随着天黑而愈见沉重。 她知道敌人的意图是想利用天黑的时候再展开攻击,这一点是她最怕,也最担心的。 因为天黑不但能让己方分不清敌人在哪,更无法洞悉敌人的进攻方式。 当天终于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皮条花”已经看到沿着城楼,已有无数的绳梯搭了上来。 她惶恐的叱道:“大家注意敌人己经爬了上来——” 但是已经迟了。 城楼各处己经传来了声声暴喝,和阵阵兵刃交击之声。 “点火把。” 这时候是该点火把了,早先“皮条花”不敢点火把的原因是怕在敌暗我明下,火把点着了,也刚好成为人家的“活靶。” 火把点起的时候,城楼上几乎己无一处不现敌踪,任何地方均有打斗。 黑暗中的敌人最是可怕。 “皮条花”突然发现有两三处地方“四疯堂”的弟兄像是被强风吹袭的落叶一样,一个个有时候连惨呼声也没有,就打着转子朝四下翻落。 一股意念电闪般而过。 “皮条花”明白了敌人的主力己经攻了上来。 她一把推下小豹子吩咐道:“快进总坛。”自己朝着那一处“旋风”的中心行去。 她看到了一个直像“弥勒佛”的人,正斩人如切菜般的双手连挥,而他周围的“四疯堂”所属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她知道她遇见了谁。 除了“弥陀”,谁还能一面杀人,一面露着笑容? 紧了紧手中之刀,“皮条花”一个飞纵,人己像只鹰般飞了过去。 “弥陀”正杀得兴起,没想到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压力当头罩下,而且黑暗中看不真切到底是敌是友。 他只当是自己这边的人,因为从对方的身手看来,其功夫当与“贺兰山庄”庄主贺见愁不相上下。 “嘻嘻,我这里还罩得住,你要玩,就到别处去——” ------------ 109 当“弥陀”发现情形不对时,他已然来不及防备,那短剑的尖刃就像度鬼的手,突破了他赖以护身的“须弥气。” “你是谁?” “弥陀。大骇,他暴喝一声,一只巨灵怪掌陡然抓向“皮条花”手中之剑,仿佛他已准备以一只手来摸回自己的一命。 “皮条花”心中一喜,她加紧了力道,狠下心,斩断“弥陀”的手,和斩断“弥陀”的颈子应该没有差别。 人有时候在最危险的时候,往往能感觉得出来。 尤其一个高手,似乎都有那种本能。 “皮条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脑际闪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想到了“弥陀”绝不可拿血肉之躯的手掌硬拦自己手中的利刃,除非他的手不怕利刃。 于是在利刃一把被“弥陀”握住的时候,”皮条花记卸下手中的力道,而双腿似利剪般“砰”“砰”两声蹦在了对方的下腹。 “弥陀”再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松手丢刀,转移攻击的目标,他再也无法防到。 整个胖大的身体就像水桶搬家般从城楼上坠了下去,他的口中这时居然仍在笑着,那笑声凄厉,令闻之者为之牙酸耳鸣。 在这个时候,又是一连串鼓声急遽响起,“皮条花”顾不得察看“弥陀”是否丧命,她立刻旋身撤退。 因为她可是明白鼓声正代表了“四疯堂”总坛之内发生了变故。 一路飞奔,“皮条花”触目皆是满地横七八竖的尸体、残肢,及一滩一滩的鲜血。 有敌人,也有着“四疯堂”的兄弟,但大多数看来为敌人居多,她稍感心慰,因为她明白己方之所以损伤较少的真正原因,是占了地利及各项埋伏,机关之便。 越过几重钉板,跳过数处沟渠,“皮条花”左拐右弯的避过好些尚未发动的机关,她来到了总坛门口。口中发出“四疯扬威”四字,整个人已拔高数丈,越过围墙。 随便抓着一名弟兄,“皮条花”急忙问道:“什么事?何处告警?” 那名弟兄看清来人是谁后,手往后指道:“里面、里面已现敌踪。” “皮条花”一个倒纵,她已射入“议事厅。” 而议事厅里,她看了一个满脸鲜红却神情阴鸷的中年人,和一个眼睛里有着迷幻色彩的邪异老者。 在这两人的面前,佐佐木、“赌尊”黄千和“六粒骰”的郑歧,以及一些“四疯堂”的门人,个个如临大敌,全瞪着眼小心戒备着。 “皮条花”的到来,当然令得“赌尊”诸人心中一喜,而令得那二名敌人稍稍一怔。 想到了红脸之人是东方起云,也猜到了眼里有怪异色彩的老者是“武林四怪”中的“色魔。” 东方起云能和“色魔”混人了总坛之内,“皮条花”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她知道东方起云对“四疯堂”太熟了,他当然能够避过重重桩卡。 “你是‘皮条花’萧燕?”“色魔”的眼睛异彩大炽他首先道。 “不错。”“皮条花”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有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她看也不敢再看一下。 “好标致的妞儿,嗯,只不过煞气重了些,但我喜欢,看样子仍是处子呐。” 这是什么话! “皮条花”出道以来从没人敢这样当面对她说出这种话来,而自她懂事以来更从末碰到过这么没有“品德”的老人。 她柳眉倒竖,粉脸煞白,整个人己气得为之轻颤。 “你是不是人?是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唷喝,果然是朵带刺的花,阴阳交合,天经地义,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 “无耻”!“皮条花”赶快别过头,就这么一下子功夫,她发现自己然差些中了对方邪异的毒计。 “交出赵威武父子来,你们这些外人就可离开,我再说一遍,要不然你们莫怪我东方起云做出心狠手辣之事。”东方起云对“色魔”也着实看不过去,他不敢当面顶撞,又不想见到他和“皮条花”黏缠,故而大声的喝道。 “外人?谁是外人?我们是外人你难道就会是内人?东方起云,你这叛贼犹敢大言不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赌尊”黄千嗤之以鼻亦大声道。 东方起云面色一变,他截指道:“黄千,你别忘了那天夹着尾巴逃出金陵的窝囊样,再不识相,看还有什么地方能供你躲藏。” “赌尊”黄千一听这话,满腹冤气,多日来的积怒一下子如火山炸了开来。 他扶起一股劲风整个人宛如发了疯的蛮牛,冲向了东方起云八掌十七腿在一瞬间全攻了出去。 而郑歧亦已挥舞着钢刀夹击而来。 东方起云面不改色,他手中三节鞭抖起一轮鞭花,不由分说立刻迎了上去 “赌尊”黄千自从把已身功夫大半注入小豹子体内后,早已失却往日雄风,严格说起来他目前只不过能抵挡东方起云十招已是侥幸。 因此甫一接触,他就深感重重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纵使郑歧也夹击对手,东方起云的鞭尾仍然能够不时掠过他身旁,好儿次险些中鞭。 “皮条花”一直防备着“色魔”,她很想上前助场,奈何她也只能急在心里。 佐佐木次郎眼见“赌尊”已呈败象,他怒吼一声,抡起铁拐,也加入了战圈,于是东方起云本来尚游刃有余,此刻已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这种时候不是缠战的时候,东方起云明白,“赌尊”等人更是明白。 “‘色魔’你还不动手?” 觑得一空试,东方起云蓦然大吼。 “色魔”原来一直盯着“皮条花”的脸蛋,经此一吼他才像是大梦初醒。 “皮条花”就怕“色度”出手,但是现在她想阻拦也不可能了。 “色庆”身形一动,“皮条花”已经如千手观音,幻起漫天掌影罩了过去。 她这漫天掌影全是杀着,很少有人能躲得过,避得开,可是“皮条花”却发现任她如何想要掌毙对手,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力道,够不上边。 从这一点就可以明白她和“色魔”之间,己相去甚远。 武之一途差一点就可断送性命,何况差远了? “皮条花”心寒了,她真怀疑自己以往怎么会挣出那么响亮的名声来。 “色度”显然是不想要对方的命,只见他虚幻的身影忽东忽西,忽前忽后,一直围绕着“皮条花”。 而在最“恰当”的时机,他总忘不了伸出手,偷偷而又飞快的摸上一把。 没人看得到“色魔”的怪手,因为双方拼斗的身影早已超过人们的视觉。 但“皮条花”自己却是清楚的很,她羞惭、恼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她停手。 然而,她不敢停手,因为她一停手,“色魔”将会攻向其他诸人,而有谁能抵挡得了他呢? 小豹子在“落叶刀”古塘“的掩护下,一路打、一路退。 他每到一处放置弹床的地方,都会用“擎天弹”轰几下远处逼进的敌人。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擎天弹”威力再猛,火力再旺,也难以阻遏那一波波的人潮。他已经手都软了,他想不到那些敌人为什么全都不把生命当做一回事。 手软的小豹子,已失去再战的能力。 他只能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敌人正逐渐的逼近,好在所有的巷弄中均设有机关、陷讲和埋伏,要不然小豹子的“擎天弹” 一停了下来,敌人恐怕早就杀了过来。 “你先回去。”古塘看出了小豹子心绪的不平衡,他匆匆丢下一句,人已经迎向前面逼近的敌人。 他不忍苛责,因为他了解他尚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 一个孩子怎么能让他不停的杀人? 这是一条短巷。 这条短巷目前尚未发现敌踪。 小豹子靠在墙边努力的平息心中的突跳和发颤的双手。 他胃翻的难过,尤其一想到方才那些残肢、断臂和随处乱滚的头颅,他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在干呕了几下后抬起头来,他看到了短巷里二个人两个令他几乎疲软倒地的人。 “是……是你?” 小豹子从未见过小星星有这么可怕的表情,他更从未看过她身边这么可怕的人。 那已经不能算人了,因为那个人没有了双耳,也没有了鼻子,他脸上血糊糊的就像只打烂的柿子。 那人骤一听到小豹子的语声,整个人看来有种遏止不住的冲动,他拖着跟跑的步伐,想要上前,然而他的一条腿显然有问题,一个支撑不住已跌倒在地。 在小星星还没说话前,那个人己经举起一只软趴趴,像是没有骨头的手想要抓住什么的口齿不清凄绝的吼道:“少爷” 小豹子心腔一紧,他已然看出了这个可怖的人是谁了。 “糊涂蛋——” 小豹子飞奔向前,他亦凄绝的喊着。 ------------ 110 “不要过来,停在原地。” 小星星手中有把利刃,而利刃正对着“糊涂蛋”的后心。 小豹子的脸变了样子,他看着小星星,像是从来没见过她一样。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从小是那么的爱护你?”小豹子的声音沙哑绝望。 “你搞错了,他爱护的是你,你才是他的主子。”小星星的声音冰冷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放了他,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小豹子心如刀割。 他想到让“糊涂蛋”去“贺兰山庄”卧底,全是自己的主意,本以为他己经死了,却没想到他会比死还惨的活着。 “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二只手就够了。”小星星眼中充满了报复之火,阴森的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的手?” “我该要你的命才对,以你的所做所为死不足惜,但我先要你的手,因为你那双好赌的手,葬送了我的一生。” 多么强烈的恨意? 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根意,就算扫尽三江之水恐也难洗尽了。 小豹子望了一眼地上趴着的“糊涂蛋”,他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傀疚之色。 然后他弯下身从腿肚子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道:“是不是我自断双手,你就放了他,了掉我们之间的恩怨?” 小星星冷笑一声道:“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一生的清白难道你那双脏手就可抵清?” 小豹子混身一蓖,他不知道小星星出了什么事,但从对方的话里,他已然明白她道人污辱了。 也太了解她的秉性,小豹子知道她道人污辱后仍然活着,是因为要来和自己算这笔账的。 伯仁因我而死的道理小豹子懂,最主要的他不忍见到“糊涂蛋”现在的样子,他眼中闪过痛苦,口中却坚决道:“好,我成全你。” 小星星谲笑一声,正等着看对方自断双手,这时候“糊涂蛋”却如杀猪般嚎道:“不,少爷,你不能听她的,她疯了,她疯了啊……” 小星星一只脚踩在“糊涂蛋”的头上,“糊涂蛋”那张血糊的脸在地上搓着。 小豹子一见这情形几欲疯掉喊道:“放了他、放了他。” “那你还不动手?”小星星狠毒道。 眼眶已红,小豹子长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匕首。 蓦然—— “糊涂蛋”用尽了全身之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飞身撞在墙壁上。 这突然的变故,简直让人想都想不到。 小豹子立刻趋身上前,他悲伤绝望的抹起头上破了一个大洞,可隐约见到白色脑浆的“糊涂蛋。” 真要说起来,小豹子长这么大,他和“糊涂蛋”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和“铁打子”赵威武的时间。 至于他和“糊涂蛋”的感情,虽然是主仆的关系,但他们可是臭味相投,可以说是亦兄、亦友;小豹子能瞧得出“糊涂蛋”屁股一翘就知是拉屎还是拉尿,“糊涂蛋”何尝不也能远远一瞧小豹子,就何他放的屁是香、是臭。 “你……你这是何苦?何苦哇。” “糊涂蛋”在小豹子的怀中,他凄然一笑,笑得还真是难看。 “少…少爷,你千……千万不要做傻事,你那双奶……奶油桂花手,可……可是宝哇,‘糊涂蛋’死了倒也好,你瞧,我……我现在的样子,又……又和死人有什么两样?鬼不像鬼,人……人不像人的,奶奶的,最恨的莫……莫过于那‘马’功也……也不能练,这样活着还……还有什么意……意思。” 小豹子真的哭了。 突然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传了过来。 本能的,他单手一挥,而他现在已非从前,这一挥的力道大得惊人,尤其是在愤怒惊慌中出手。 只听小星星一声惨呼,她整个人己像断线的风稳撞在墙上。 小豹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尚能狠得下心来偷袭,好在那一刀的力量不大,要不然小豹子断然不会还有气息。 小星星巍颤颤的爬了起来,她像是醉了般什么也没说,甚至望也不望小豹子一眼,就摇晃着走出巷弄。 小豹子心在泣血,他很想追了出去,但总不能不顾垂死的“糊涂蛋。” “怎……怎么啦?”“糊涂蛋”模糊中看到小豹子苍白的脸色问了一句后又断续道:“咱……咱没给你丢脸,你……你要替我作……作证……还……还有……没……没有啦……” 真的没有了,“糊涂蛋”终于死了,死在小豹子的臂弯里。 大战仍在进行,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会死,死一个“糊涂蛋”又算得了什么?是不?死一个“糊涂蛋”又算得了什么?小豹子自言自语站了起来,他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般跌跌撞撞的朝着“四疯堂”总坛行去。 古塘浴着血冲进议事厅的时候,正是“赌尊”黄千倒地的时候。 他真是体力衰退了,不过东方起云那一鞭也着实厉害,根本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抽中他的背脊。 古塘飞舞着“落叶刀”刚好接替下“赌尊”的空位,不过他可是比“赌尊”来得凶猛,以至于东方起云已经负伤的身体,被他这一参战,立刻又凭添二条尺长的口子在大腿。 看到“色魔”犹兀自在那和“皮条花”不痛不痒的游斗,东方起云一口鲜血差些喷了出来。 “‘色魔’你他妈的还要和那姐儿磨到什么时候?” “色魔”经东方起云一喝,这才看到场面己快控制不了,他嘿嘿一笑,整个人像起舞的妖魔,只见“皮条花”的身子滴溜溜的转了数圈,摔了出去。 这时一干“六粒骰”所属和据守四周的“四疯堂”兄弟,全都一哄而上,刀、棍、剑、尺,各式兵器全都搂头盖脸的砸向欲前去替东方起云解围的“色魔”身上。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色魔”的身子像陀缧般连转之后,围攻的人己经惨哼连连,不是缺胳臂,就是断腿的标着血向四处乱飞。 魔性已发,“色魔”的魔性一发当者果然披靡。 佐佐木趁着郑歧人刀合一切人东方起云的前胸之际,他的铁拐就势横扫敌人的下盘。这时候东方起云又要阻挡古塘的“落叶刀”又要闪避郑歧那蓄势许久,视机而发的要命一刀。 他己经无法顾及佐佐木的铁拐,而且他也无从闪躲,因为他的腿伤已来不及让他闪躲。 只当是这回已经死定,就算不死也要废了一双腿。 佐佐木心里一言,喜意末消,则痛感速传。同时站也站不住的一屁股摔跌在地,他的一条臂膀己经骨头断了三处,而可怕的是他那只铁拐,竟然也弯曲了七处。 “色魔”救了东方起云,在千钧一发里掌劈佐佐木,脚踢了郑歧,肘撞了古塘。 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踢的脚、撞的肘,能够看到的只是郑歧头己歪倒一边,没了气息,古塘靠在堵边爬也爬不起来,一截肋骨白森森的透穿衣服。 “皮条花”站定后,一切己经发生,不,一切已经结束。 她花容失色,简直难以想像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魔”?她鬃发全乱,整个人怔怔的动也不能动一下的看着他一步步的向前、向前…… “色魔”终究还是人:因为只有人才会流血。 当他向前走的时候“皮条花”这才看清了郑技并没白死,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刀己经划过“色度”的左腰,只差一点点就能要了敌人的命。 而那一刀本来是东方起云该承受的,如果东方起云挂了那一刀就必死无疑,毕竟东方起云不是“色魔”他绝躲不过那一刀。 看出了向前走的“色魔”其方向竟然是已死了的郑岐,“皮条花”意念还没转过来,只见“色魔”双手掀起那尸体左右一分,硬生生的扯裂了郑歧。 于是鲜红的内脏,白色蠕动的大小肠,全滴哩塔啦的流满一地。 所有的人都为眼前的情景感到呕心,也为这个连死人也不放过的人感到可怖。 “皮条花”再也无法忍受同挤如此受人糟蹋,她热血上涌,顺手持起一把地上的钢刀,几乎失却章法的扑上前。 她己决心要这个人下到地狱,不论自己的生死。 遽然回首,“色魔”眼睛里仍然漾着异彩,他的嘴角有一抹残酷的冷笑,就那么等着“皮条花”。 等着“皮条花”前来送死。 第二十四章惊天一赌决生死 “色魔”性好渔色,众人皆知。 ------------ 111 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见不得血,尤其见不得自己的血。 他从不流血,更视身上的血如珍宝,这会儿他所以有这种疯狂的行径,完全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血的缘故,而这血居然还流的那么多。 “皮条花”失去了理智,“色魔”也成了野兽。 他不再觉得这个女人应该“轻怜蜜爱”,也不再觉得自己嗜色成狂。 他现在只恨不得杀尽所有在场的人,撕裂每一个“完整”的人。 正常的时候“皮条花”都不是“色魔”的对手,一个变成野兽的“色魔”岂不令人更替“皮条花”担心? 包括东方起云在内,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晴,大家的心意相通,都不愿见到一朵像花的女人,马上即将变成死人——或者肉糜。 一朵黑云。 黑云像一朵黑云般在人们想也想不到的时间里突然出现在“色魔”的背后。 他不惯于背后杀人——纵然他是个杀手。 “色魔”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皮条花”手中之刀,蓦然觉得身后有人,他惊觉的旋身出手,黑云的手却比他来得更快。 甫一照面,黑云职业上的本能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可怕到自己杀不了的地步。 因为他的手虽快,却无法攻进对方的身体,甚至有时候他还必须回手护住自己。 “皮条花”乍见黑云,心中那份高兴简直难以形容。 她好想仔细的看看这个人,然而她却知道她要看的是一个活着的“九手如来”,而不是看一个死的黑云。 所以她不敢分神,手中刀,刀刀如风与“九手如来”黑云成犄角之势夹击那凶焰愈来愈炽的“色魔”。 这绝对是场扣人心弦的激战。 场中人固然处处危机,招招险招,观战的更是摒息住声,连身上的痛楚也不觉得。 “色魔”以一敌二,在久攻不下的情形下,他似乎己经沉不住气了,因为不管对方是谁,这可是他这辈子从来也没碰过的事情——竟然有人能和他抗衡那么久。 失去理性,变成野兽的人总会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来。 “色魔”在一腿逼退“皮条花”的刹那,整个人完全放弃后背,他双手翻飞如刀,凶睛妖芒毕露,使出了一式能催天毁地招式,突然全力攻向了面前的“九手如来”黑云。 对敌经验多了,黑云猛见“色魔”这一式,心中陡感不妙,他知道他绝不可抵挡得了敌人这式。他想退,却已发现无处可退,因为敌人的手己如附骨之蛆,紧紧追蹑而来。 在电光火石的衡量之下,黑云只得奋力扬臂,手刀不守反攻,他只希望“皮条花”能即时挥刀斩敌——在自己手骨断折之后。 “皮条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一退之后正待欺身,猛地看到黑云脸上有种异色,再一瞧“色魔”后背空门大露,已然省悟到他真正的意图。 心里惨然一哼,“皮条花”惊恐欲绝的把手中刀挥掷而出。 她不得不这么做,也只有这么做才有可能在“色魔”没劈断黑云之前先让他中刀。 这一刀来得甚快,但快不过“色魔”的手。 “色魔”的手够快,快得黑云将要闭目等死。却快不过小豹子的“擎天弹”。 一切的发生都在须臾眨眼间。 “色魔”连哼也没哼一声,他双睛突出,死死的瞪着黑云。 他的身体就倒在黑云身上,他的后背一把钢刀已插入八分,但他致命的地方却是在太阳穴。 黑云一身冷汗,“皮条花”悚动不已。 他们全为刚才那一刻犹感到心惊胆鼓。 因为如果不是小豹子适时的发弓歼敌,黑云和“皮条花”心里全都明白,现在躺在地上的绝对是黑云,而不是“色魔”。 就算是“皮条花”挥掷的一刀能击中目标,在时间上也不及“色魔”的手先劈断黑云的手骨,再切入他的胸膛。 惊魂未定,“皮条花”先掠过一眼黑云,然后她才对着小豹子道:“没有你,恐怕这里已全军覆没了。” 小豹子默然不语,他看了整个大厅一眼,然后走到每一个重创在地的弟兄面前默视一会,最后来到“赌尊”和佐佐木面前,蹲下身硬咽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赌尊”伸出手拍着他的肩:“孩子,这就是生存,小至乡里,大至国家,谁都无法避免的。” 是的,一整天的争战、杀戳,小豹子已经无法再承受那份压迫感了。 不管是敌人、是亲人,他都不愿看到有人再躺了下去。 没有人注意到东方起云是什么时候溜掉的。 但是回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晴。 他把“铁狮子”赵威武重重的摔在地上,三节鞭则缠在赵威武的颈子上,然后他桀桀怪笑。 “我是不会失败的,我仍然是个赢家,是个赢家对不对?”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因为每个人都怕一句话说错,会令得东方起云做出令人遗憾的事来。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精神似乎已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仍然是英雄,仍然是霸主对不?”东方起云的脸是红的,眼晴也是红的,甚至他全身都是鲜红的血迹。 他疯狂的指着每一个人吼道:“没有人、没有人能看不起我,更没有人能像一条狗般的鞭打我,无论他是谁……嘿嘿……赵威武你也有今天,就算上一次我没杀了你,现在你还不是一样像条狗趴在地上?” “你——”东方起云突然伸手指向小豹子道:“就是你,你这来历不明的畜生,你毁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家,更毁了我,连我那动也不动不了的老婆,你都不能放过?不给她吃,不给她喝,这种事情你竟都做得出来?” 小豹子沉痛的站了起来,他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需要找出气,就杀了我,放了我爹。” “放了他?杀了你?”东方起云抬头疯狂的笑着道:“好,我就先杀了你。你过来,只要你敢来。” 小豹子面不改色的上前。 “赌尊”、古塘、“皮条花”、黑云、佐佐木,还有闻风刚赶来的苹儿,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伸出手。 “小豹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仍旧走上前。 “嘿嘿,小子你够种,真的你够种,我发现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对不?” 东方起云看着小豹子一步步上前,他依旧狂笑连连说道。 人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时。 小豹子不知道他这样子是不是死得其所,死得其时,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不死,赵威武就死。 赵威武虽然不是他亲爹,可是他却抚养了他十多年。 最重要的是他本来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赵威武,他老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抄斩”了。 “你不能杀他——” 东方夫人双手转着轮椅从大厅之后冲出来。 她的出现当然令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尤其是东方起云,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看到这位结缔了数十年的老伴。 东方夫人来到东方起云的身旁,她樵悴的脸上早已泪痕四溢。 “你真的不能杀他。”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东方起云疑惑的道。 “因为……因为我要杀你——” ------------ 112 东方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她己经把一把利刃刺入了东方起云的腹中。 这把刀来得是那么的突然,来得那么令人想不到。 因为东方夫人只是个普普通通,什么也不懂的妇道人家。 东方起云失去了力气,他手中的三节鞭已经掉在地上。 他突兀着双眼,捂着小腹,痉挛着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你……你要杀我?” 东方夫人扑跌在地,她爬着上前来到他的身边。 “我……我这是救你,救你免入阿鼻地狱,救你下辈子轮回不被人所杀。” 惨然一笑,东方起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每一个都会死,死的方式也都不同,对东方起云来说,他恐怕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 在众人松掉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后,情况再度发生。 东方夫人根本不给任何人有机会靠近她的身边,她已抽出了东方起云的腹中利刃,一扬手,血横飞。 她——她竟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伯母——” 小豹子飞身前扑,他只能听到她喉际发出“咯”“咯”的气喘,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我知道、我知道,您要我照顾小星星是不?”小豹子脑际灵光一闪,惶恐的问道。 摇了摇头,东方夫人伸手指了指后面,就再也没动一下。 血战仍在方兴末艾的进行着。 在稍稍处理了一片狼藉之后,把一干伤者包括尚在晕迷的铁狮子全都送入后厢。 小豹子带着尚能再战的人走向总坛大门。 这其中包括了“九手如来”黑云、“皮条花”萧燕、“落叶刀”古塘,以及犹带伤势,却非得跟着的苹儿。 大门外的杀声、惨嚎,己经减弱了许多,但是却愈来愈近。 沉静的像一尊石像,小豹子看了看微白的天色。 多漫长的一夜,更是极其血腥的一夜。 “开门迎敌。”小豹子对着犹守着大门不时向外投掷炸药的属下,发出了令人震惊的命令。 “你病了!”古塘上前一步,他惊恐的道:“敌人正千方百计的想要攻进来,你却要开门迎敌?” “开门——”小豹子理也不理古塘的阻止,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声音又道。 “皮条花”略一想己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她对着古塘微微点头。 于是大门至两旁拉了开来,这时天已大白。 所有“四疯堂”弟子已退至总坛内,逼近的敌人则隔着一条街望着洞开的大门。 小豹子当门而立,不仅让自己人替他捏把冷汗,就连敌人也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而不敢责动。 终于他看了“辣手”贾裕祖拨开了人墙越众而出,在他的身旁只剩下贺见愁,和“武林四怪”中的“酒仙”及“弥陀”。 在这个时刻里没见到的人当然非死即残。 小豹子内心激动不已,因为他感觉到这一战自己这方似乎占了很大的便宜,但真正除掉的恐怕只有“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和“无影刀”葛义重算是够得上的台面人物。 至于自己这方,不但挂了一个郑歧,更连佐佐木和“赌尊”都重创在床,这笔帐严格算起来也不见得有赚头。 “辣手”贾裕祖隔街望着小豹子,他嘿嘿干笑数声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这时的小豹子早已没有了以往那种撩拨人的兴趣。 他开门见山的道:“今日一战,贵方出兵多少?” 怔了一下,贾裕祖奇怪道:“一千另四十八人。” “现在剩下多少?”小豹子面色沉重又道。 看了看左右,贾裕祖道:“约莫二百之众。” 叹了一声,小豹子道:“八百生灵,加上我‘四疯堂’三百好汉,贾裕祖,你不觉得有违天和吗?” 不只贾裕祖,在场的所有人任谁也想不到小豹子会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来。 他们全都心里一惊,因为小豹子提了出来,他们才觉得近千条人命,那个数目是多么的庞大。 “江湖生涯,刀头舔血,这……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辣手”贾裕祖有些为小豹子的态度震慑住,他不觉辩道。 “贺庄主,你认为值得吗?”小豹子转向贺见愁道。 “这……”贺见愁无言以对。 “淮中一地,你我双方一向相安无事,你有你的谋财之道,我们过我们的生活方式,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起干戈?仅仅为了并吞我们这一理由?如果为了这一个理由,你不觉得太可笑吗?须知今日就算你并吞了我们,他日自有人并吞了你,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处处受人牵制,连自己的地位即将不保,怎么还想得到要抢人家的?葛大会主呢?你何不想想他,再想想自己?” “妈的蛋,你这小王八到底是那根筋不对了?贺表舅你可中了他的奸计,这小子一向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让他说成活的。” “辣手”贾裕祖眼见贺见愁己让小豹子一番说词,动摇了心志,不觉出声咒骂。 “贺庄主,贺小姐如今在我这,她要我能转告你,她不希望刚死了一个爹,再失去一个爹,言尽于此,是去、是留、是战、是和,你自己琢磨一下。” “贾裕祖。”小豹子话锋一转道:“今日一切始作俑者,全是你这阴刁小人所为,你若是个人物,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由我们来解决如何?” “辣手”贾裕祖碰上了“辣手”的事了。 他可是想不到小豹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敢迟然答应,却旁敲侧击的道:“你待如何?” “很简单,一对一,我对你。” “嘿嘿”贾裕祖阴笑数声后道:“你可是说赌?” “不错。” “赌什么?” “赌人头。” “赌人头?”贾裕祖慌了。 “对,赌你我的项上人头。”“小豹子”冷漠道。 “用……用什么赌。”在这大庭广众下,贾裕祖当然不能让人看轻,他不自然的道。 “骰子——你最拿手,而我已经输过你两次的骰子,该不会反对吧。” 心里一喜,“辣手”贾裕祖暗想: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这是找死。 “好,你敢下注,老子就敢收,虽然你连输过我两回,这第三回想必你有备而来也有必胜的把握是不?”贾裕祖喜形于色,他故意这么说,为的是怕落人叮舌。 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贾裕祖己然发现每个人的脸上均有不屑之色。 血战停止了。 不,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换了另一种方式进行。 虽然这种方式较为温和,但败的一方仍然是失去生命。 毕竟小豹子和“辣手”贾裕祖赌的是项上人头啊! “仍是那句老话,赌奸、赌诈、不赌赖,贾裕祖你可有异议?”小豹子听得对方答应赌后,他面无表情道。 “那当然。”贾裕祖对小豹子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他想:赌奸、赌诈正是自己的专长,小豹子前两次就是输在经验不够,这一会还不是铁输无疑。 “好,敢问这两位可有异议?”小豹子心细,他明白所有人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酒仙”与“弥陀”,故而先拿话套住人家,以免到时候横生枝节。 ------------ 113 “酒仙”“弥陀”从未听过赌人头,他们岂有不好奇之理? “小朋友,你放心,咱二人绝无异议。”“酒仙”颇为欣赏小豹子,他眯着眼道。 “不错,我们甚至愿当公正人,暂时和他‘脱离关系’,对、对‘脱离关系’。”“弥陀”也笑着道。 到这时小豹子才放下了心。 他前行数步,做了个手势,贾裕祖赤行了出来,来到小豹子面前方道:“就在这赌?” 小豹子点头道:“这里地方大,任何人都瞧得见。” 有些纳闷,贾裕祖又道:“骰子呢?” 小豹子指了指二座蹲跨在总坛门口的右狮道:“那就是。” “什么……什么意思?”贾裕祖差点咬到舌头。 他已然感觉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简单。 笑了一笑,小豹子道:“石狮底座四方的石块岂不是现成的骰子?” “这……这是什么话?世上那有哪……那么大的骰子?” 贾裕祖开始发慌了。 “又有什么不可能?”小豹子吩咐了一声后道。 只见几名“四疯堂”所属,走到百狮前合力把百狮给搬了下地,然后再拾起底座,来到中心。 果不错,石座四四方的,如果刻上点数,不真他妈的是世上最大的两颗骰子。 一切就绪后,小豹子又道:“这是两颗没有点子的二子,咱们一人一颗,现在赌大还是赌小?就由你的说好。” 贾裕祖简直被小豹子给弄糊涂了,他怔怔的看着那两块石座不问道:“什么赌大还是赌小?这上面又没点子怎么赌?” 小豹子走了上前双手一举,举起了石块,然后把石块往上一抛,一拳击了出去,只见石块中央凹了一块坠了下来。 “喏,这不是点子吗?看清楚了没?这就是一点。” 明白了,大伙全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 不过石块甚重,谁的力量大谁就占便宜些,这点大伙不觉倒为小豹子担心起来。 “赌大。” 贾裕祖果然老奸,他想小豹子充其量有几分蛮力,就算他能在空中出拳吧,顶多也和自己平手,于是他才选择了赌大。 笑了笑,小豹子道:“聪明,好,就赌大,咱再声明一次这可是赌人头,怎么赌都行,就是不能赌赖。” 贾裕祖理也不理不小豹子,他上前一步只手就提起了石块,然后道:“我先掷。” “请。”小豹子后退数步道。 脸上闪过一丝谲笑,“辣手”贾裕祖手中石块一批后,只见他双拳依样葫芦照着小豹子的方式“蓬蓬蓬”,六响过后人已落地。 在石块快落地的时候脚一抬,已把六个凹点的一面翻到上面。 “六点。”贾裕祖拍了拍手,脸不红气不喘道:“该你了。” 他当然得意,现在他只希望最好小豹子能手软、脚软的,那么他可就必死无疑。 瞧着对方那双鼠眼直往自己的脑袋瓜子上瞄,小豹子仍旧微笑着来到石块旁。 他双手举起石块,竟然有些步履不稳。 从这一点看来,他已然输定了。 围观的人已经在为他这种不自量力“馊”主意,感到不值。 其中最为他担心的当然就是苹儿。 小豹子总算还有力把石块抛了起来,不过那高度却实在“高”得可怜。 小豹子没有跳起来,他只不过迅速的从身上摸出“擎天弹”蹲下身,“嗖嗖嗖”的发出六响,然后石块落地的当儿背脊一顶,恰到其时的把石块翻了个面。 外行人只知道小豹子没力道用拳头击凹石面。 内行人却明白小豹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蹲身、拉弓、出了六弹,是多么不简单的一件事。 “辣手”贾裕祖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悻的道:“算你小子走运,只差那么一点时间,要不然你最多只能发出五粒弹珠,更算你命大,那块石块没砸在你的头脑上。” 收好了“擎天弹”,小豹子斜也了对方一眼,然后接口道:“你输了。”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豹子这句话就是这个样子,全场的人都猜不到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有毛病是不?每一个人都清楚看到你射出六弹充其量你也是六点,凭什么说我输?”贾裕祖的话理直气壮。 好整以暇,小豹子道:“一颗骰子最多六点,六颗骰子却是三十六点,这么简单的算术你都不会?难怪你要输了。” 贾裕祖大吃一惊,他迅急的奔上前检视小豹子的那粒大号石骰。 只见他的脸一下子变了绿色,整个人晃了一下竟然连站也站不稳了。 因为小豹子的骰子表面看来不错,是有六个凹点,也就是六点,但是在那六个凹点里嵌进去的绝不是弹珠、石头之类,而是六粒骰子,而那六粒散子全是部六点的面儿。 原来小豹子从“擎天弹”射出的,竟然是他随身携带把玩的骰子。 ““你是输了。”“酒仙”忍不住上前,当他也看到石骰中的骰子,他叹了一声道。 “酒仙”说的话当然是最公正的。 “辣手”贾裕祖一听到“酒仙”这么说,整个人宛如呆鸟般。 笨鸟在飞,贾裕祖二话不说他翻身就逃。 然而他却没“飞”多远,就停了下来。 因为“皮条花”早在他脸色变绿的时候,已悄然堵在他身后不远处。 “赌赖?”“皮条花”截住贾裕祖只说了这二个字就已出手。 贾裕祖应该晓得“皮条花”为什么会抢在头里要自己的命。 他可是做过亏心事,差点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辣手”贾裕祖当然不会是“皮条花”的对手,再加上此刻他已是胆颤心寒,失去了任何依靠。 于是血洒。 于是人亦亡。 他终于死在“皮条花”的利刃下,而“皮条花”也了却了一桩屈辱。 贺见愁获得了小豹子的谅解。 在“辣手”贾裕祖死后,他心灰意冷的率领着一干属下,怀着不知所为何来的心情返向“贺兰山庄”。 这一场血战至此才算是真正的落幕。 不过当小豹子还发觉“酒仙”与“弥陀”二人仍在原处的时候,他感觉到事情还没结束。 “小朋友,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姓贾的己经毙了命,饶了辫子,但我‘武林四怪’一向言而有信,既使对死人也一样,所以嘛……” 对“酒仙”的话,不仅小豹子心里发苦,“皮条花”、“黑云”以及其他的人全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的意思?”小豹子的嘴里像含着东西。 “我的意思很简单。” 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盒,“酒仙”接着道:“姓贾的那个赖子当初请我四个前来帮场,所付的订洋是这颗‘东方之星’的名钻,如今我们四个只剩下了二个,如果我把这颗名钻卖给你,我和‘弥陀’便可各得所需,那么遵守诺言的方法有很多种……” 有些明白了,小豹子上前接过锦盒,他轻轻打开,只见光华夺目中,那颗“东方之星”依旧孤傲冷艳,不觉想起小星星来。 “你们要多少?”小豹子问道。 “一百万两银子。”“酒仙”道。 “大通十足兑本的银票,一百万两。” 小豹子把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了“酒仙”后又道:“请问阁下又要如何替死人守诺言。” 把银票成两份,一份交给了“弥陀”、“酒仙”悠然道:“他,我是管不了,至于我嘛,拿了人家的手短,我只好走人喽,至多我去那个赖子坟前,多烧些纸钱也算是还了他就是。” 敢情“酒仙”还真是见钱眼开,会心一笑后,“酒仙”竟然连和“弥陀”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 “弥陀”终日笑脸常挂他应该是好讲话的才对,奈何他的笑脸是做给人看的,小豹子在“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情形下,最后实在没了辄。 “你的意思是仍然要闹上一闹,表示你对死者承信是不?” “小朋友,你说对了。”“弥陀”笑得让人发麻。 “皮条花”曾和“弥陀”交过手,她更知道“弥陀”绝对比“色魔”还难对付。 “是不是我们派谁,派几人都没关系?”小豹子问。 “弥陀”笑出了声音他道:“可以,你们准许派谁呢?” 还能派谁? “皮条花”“九手如来”黑云,加上苹儿,他们三人在决战前曾聚在一块仔细的研究过“荒木”的死因,因为“皮条花”始终认为“荒木”既为“弥陀”所杀,而且他死时的姿势又是那么古怪,一定有原因。 决战是在大厅中进行。 其实小豹子对“弥陀”也没什么好感,只因为他杀了荒木家。 一开始,“皮条花”三人就成了一个三角点,把“弥陀”圈住,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分散受击力,也可增加攻击力。 “弥陀”一直笑着,从微笑,到张开嘴笑,到大笑。 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笑是杀人的前兆,现在他笑的那么大声,是不是认为他面前的三人即将成为死人呢? 三人中黑云无疑最强,他面对着“弥陀”负起正面攻击。 “皮条花”次之,她从斜角负责左面,至于苹儿,她其实只是在不停的游走,借着手中不停旋动的链锤,去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弥陀”一直像尊“弥陀”,他除了笑,一动也不动,他是赤手空拳的,不过他的他左拳却呈象牙之色,看样子曾经练过某冲厉害的外门功夫,他的拳头才会有这么奇怪的颜色。 蓦然—— 黑云已经出手,他的手像来自虚幻,一下子就到了“弥陀”的面前。 黑云一出手,“皮条花”也配合了他的行动,只见她手中薄刃直挺中宫,宛如一条毒蛇的蛇信,吞吐间己经变换数次位置,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刺向那里。 “弥陀”哈哈一笑右掌、左拳,直不隆咚的一点花俏也没有,就那么笔直的击出,攻的地方却是黑云必救之处。 而“皮条花”本己手中利刃刺向对方,但那支“弥陀”的手竟然不畏利刃一拳击来,她心中不觉一惊,同时想到昨晚自己亦曾碰到同样情形,而看对方样子,莫非他那只手真不畏恨剑。 黑云一击未中,猛然而退,“皮条花”一击虽中,她却退不了。 因为她手中利刃己让“弥陀”的那只左手紧紧握住。 血呢?怎么会没有血流出? ------------ 114 “皮条花”在一怔之后,“弥陀”已然拳头一送,于是“皮条花”的身体就“碰”的一声撞向了墙壁。 黑云一见“皮条花”受创,竟比自己受创还难过,他奋力上前意欲解围,却正好迎着“弥陀”挥来的另一拳。 这一拳来得很快、很猛,仍然直直的没有变化,但在黑云看来,他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化解这一拳。 举起手,黑云准备硬架这一拳,虽然明知硬架这一拳的后果很可能整只手就废了。 然而这时苹儿的链锤却适时的替他解了围,“链锤”已缠上“弥陀”的大肚子,可是无论怎样想拉紧,怎么用力,那“弥陀”的肚子就是动也不动一下。 “嘿嘿”笑,肚皮一紧一松,猛地一弹,苹儿已经一跤跌坐在地,旋回的链锤差点碰到自己的脑袋。 观战的人已经个个冷汗直流,他们只想到“弥陀”可怕,却没想到“弥陀”可怕到这种地步。 “弥陀”笑着一步步接近“皮条花”,他现在的笑就像是“死神”的笑。 他在“皮条花”面前七、八尺之外停了下来,阴笑道:“你相不相信我在这里就可一拳把你打扁?” 他当然有这能力,问题是他的手臂有那么长?他的拳头能够够得上吗? 脑际闪过一个念头,“皮条花”想到了荒木死时的怪异姿态,他似乎就是愣愣的遭到“弥陀”一拳击毙的。 “苹儿——”“皮条花”一念至此猛叫道。 这时候“弥陀”己经出拳,那拳头是离开他的手臂直直的飞向前去。 所有的人都为这特异的景象吓了一跳,为了那一只离开手臂拳头而已惊叫。 黑云要想抢救,他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他推心泣血的只能暴喊:“小心。” “皮条花”似已料到“弥陀”的拳头能够离开他的手臂而杀人。 只见她头一低,身子一滚,那拳头竟击在墙上,连墙堵都被击穿了一个大洞。 这时候苹儿手中链锤已飞舞着缠向了那条连接手臂与拳头之间的铁链。 “弥陀”似乎没有防到这一招,他一击飞出未中的拳头却因为中间有苹儿的链锤缠着,己经失去了效用。 于是趁着混乱的场面,黑云就像九只手般,掌掌勇猛,分不出如是左手,哪是右手,全劈斩在“弥陀”的肩上、身上,甚至小腿上。 而苹儿一扯手中铁链,借力前面,手中镰刀,像只魔鬼的利牙也切入了“弥陀”那胖胖有如象腿的大腿上。 “皮条花”一闪成功后人也像根箭矢,一头撞在“弥陀”的肚子上。 这三个人全是一流的高手,一流高手的合击当然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弥陀”再是神功盖世,神勇威猛,他现在也笑不出了,只见他的脸陡然间已因全身上下的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 没有人能在这奇重的重创下还能活着。 所以“弥陀”死了。 不过他死前却又用那大肚皮把“皮条花”给撞得差些闭过气去,而他有如象腿的腿更扭断了那把锋利的镰刀,以至于苹儿的虎口已经裂了开来。 最严重的则是“九手如来”黑云,他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因为另一只己经被“弥陀”把腕骨砍断,好在那时候“弥陀”己经中刀,力道自是减轻了许多,要不然“九手如来”从今而后恐怕得改名叫“独臂刀王”了。 整整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 要整理起那些狼藉,掩埋死尸,清扫街道,这些绝不是一天一夜就可完成的。 什么都一样,破坏简单,建设就难了。 小豹子来到东方起云的家中,他只是想来这凭吊一下东方夫人,因为没有她,他不敢想像现在是否还能站在这里。 打开东方夫人念经的经房,小豹子整个人就当场愣住。 因为他看到东方星星已经悬在梁上,气绝多时。 他痛心、更哀伤这个任性的玩伴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从她死不瞑目的情形看来,小豹子细道她至死恐怕都还没原谅他。 “‘大哥大’,哇噻,你还真走运呐,好在这个姐儿吊死的时候没有穿上红衣服、红鞋子……要不然你可真是要食不知……甜味,睡觉不要枕头了……” 跟在小豹子身后的小疙瘩,这时他看了小星星的死状不禁鼻涕一抽脱口说道。 小豹子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从小疙瘩的身上发现到了以前的自己。 因为小疙瘩的一举一动就像他以前的翻版,不但说话说半截,口气一样,竟然他手中还一面走,一面捏着四粒股子。 他不知道他长大后会不会和自已一样,但是他知道从今天起可得要这家伙多读些书了,瞧他那不学无术,错把“冯京当马凉”的本事,比自己来得还严重。 默默的拿出锦盒,小豹子把那颗“东方之星”放在她的胸前,他知道所有的起因都是这颗“东方之星”,现在他送给了她,只希望她能安息和瞑目。 “‘大哥大’,她手中有纸条。”小疙瘩眼尖,他喳呼道。小豹子轻轻的抽出了那张纸,只见那张纸画的竟是小豹子让东方起云偷去的复绘所制的图。 “这是什么玩意?”小疙瘩问。 “藏宝图。”小豹子道。“藏宝图?”小疙瘩眼珠子都快掉了来。 “送给你好了。” “送给我?”小疙瘩简直难以相信,不过他却一把收了起来,生怕小豹子反悔一样。 笑了笑,小豹子关好门,他准备叫人把东方起云一家合葬在一起。 一个月后。 在“洛阳道”上,小豹子、苹儿、“皮条花”、“九手如来”四个人一路谈笑,后面跟着“尼克森。” 他们当然是前去洛阳见“洛阳王”让小豹子认祖归宗。 黑云和“皮条花”并肩骑在前,看他们现在如胶似漆的样子,小豹子不觉转头对苹儿笑道:“老婆,这年头‘杀夫’‘杀妻’的事儿听多了,像这两个‘杀手’在一块,咱……咱可为他们提心吊胆。” 苹儿在马上笑着啐他:“你这人就是这样,永远说不出好话,你怎不想想自己,‘赌男’‘赌女’在一起,你想最后会是谁赢?” 小豹子笑了,笑得“黑云”和“皮条花”齐皆回头猛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豹子不敢“糗”他们,只得“糗”自己道:“我在想如果洞房夜时,苹儿万一要我和她对赌,赢的话才可上床,咱可就惨喽。” 苹儿脸一红,不觉立刻伸手去打他,倒惹得黑云和“皮条花”相视一笑,为这两名金童玉女钦羡不已。 想起一事,“皮条花”正色问道:“弟弟,小星星手中就那张‘藏宝图’可是真的?” 小豹子点了点头。 “唉,你怎么能那么大意,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小疙瘩?他现在整天就盯着那张图,对任何人都像防小偷似的,再用不了几天恐怕‘四疯堂’就要多了个小疯子了。” “皮条花”言者无心,“九手如来”黑云却听着有意。 他一怔之后突然接口道:“藏宝图?你们在说什么藏宝图?” 抛了一个白眼,“皮条花”道:“瞧你紧张,怎么莫非你又见钱眼开?上回是‘贩卖人口’这回竟想挖宝了是不?” 黑云搬然笑着:“怎么,过去的事情你还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到了我的雇主。” “雇主?”“皮条花”和小豹子不约而同问。 对黑云为了什么会也来保护小豹子,到底他有什么目的,好几次他们追问他都没有结果。 现在一经黑云自己提起,小豹子和“皮条花”当然紧张的追问。 叹了一声。“九手如来”黑云道:“我要能说,我早就说了,虽然我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干行当了。” “慢、慢,你说什么?”“皮条花”连忙问道。 ------------ 115 她知道一个人如果人了“杀手”这行,要是没有足够的毅力、勇气,和不怕以后麻烦缠身,是没有人能说不干就不干的。 她早有此意,只是割舍不掉许多,现在一听黑云这么说怎不令她欣喜若狂? “我说我洗手不干了,有这么一个行情大好的老婆,我再干岂不没啥意思了对不?” 顾不得黑云的笑嘘,“皮条花”眼眶亦红,她悠悠道:“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咦?现在说也不晚啊!” “太晚了。” “九手如来黑云”简直魂飞魄散道:“我创伤尚未完全恢复就急巴巴赶来和你们并肩作战,现在敌人死的死,逃的逃,而我也决心洗手不干了,你……你却说太晚了是……是什么意思?” “因……因为我又接下了一桩买卖。” 像他们所说的,买卖谁也保不准结束的时间,有时三五天,有时一年半截都不稀奇。 黑云苦着脸道:“推掉他,我要你推掉那桩买卖,我要你——嫁给我。” “可……可是这还得问我的雇主愿不愿意才行。” “你的雇主是谁?告诉我,我去找他谈,妈的,他……他这简直是在和我抢老婆嘛。”黑云是真的急了。 “你也知道的,因为职业的秘密我不能说。”“皮条花”瞅着他道。 “屁的职业秘密,谁?到底是谁?你那雇主到底是谁?”黑云激动莫名。 “是我。” “是你?”黑云想不到小豹子会这么说,他眼睛瞪得好大道:“你干嘛还要雇她?” “我和她打了五年的合约,要她在五年内随时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小豹子正经八百的道。 “五年?我的妈呀,就算五天我都等不及了,喂,你这……这不是存心想整我吗?” 笑了笑,小豹子没再说话。 黑云靠近了些道:“帮个忙,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手?” “问你的雇主喽。”小豹子正色。 “问我的雇主?”黑云重复了一句。 旋即他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 几经思量,黑云恨声道:“管他娘的,反正这一回是我最后一次买卖,去他的职业道德。我说,这次要我来保护你的人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小豹子问。 “据我的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曾是你爹‘洛阳王’的一个妾侍,她知道你的秘密,更知道你身上有一张藏宝图的玉佩,所以就找到了我,明是保护你,其实她恐怕是在打那块藏宝玉佩的主意。” “这个女人有没有透露她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玉佩是块藏宝图?” 想了一下,黑云道:“好像……好像是在你满月那天她听到‘洛阳王’替你挂上玉佩时说过‘希望将来你能借这秘密……’之类的话。” 小豹子听到这笑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好一会他才止住笑道:“如果那真是藏宝图的话,我会交给小疙瘩?天哪,这才真是‘大’字多一点,本应该是‘太’字的,却点错了地方成了‘犬’呐。” 黑云一脸不解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藏宝图?” 喘了一口气,小豹子道:“起先我也一直以为那是张藏宝图,因为图里面画的有假山、有凉亭、有小径、更有古井,后来我愈想愈不对劲,曾间我爹当年是怎么从王府内救出了我,你们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是从后花园的秘道中,在凉亭旁的一口枯井里,经由人工通道才出了王府,要不然那时候王府四面全是官兵,莫说人了,就是只老鼠也逃不了。” 顿了一下小豹子又道:“然后我画了大概图样,他还奇怪我怎么可能知道哩。” 敢情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官道中有人急驰而近。 那是个江湖汉子,不过很年轻,看样子和小豹子差不多年纪。 他打量了一下小豹子四人,然后停了下来。 “喂,兄弟,咱有一个大消息,你要不要知道?想知道的话五两银子。” “什么消息竟值五两银子?”小豹子好奇的问。 “有关一张‘藏宝图’落在一个小鬼手里的消息。”那人煞有其事道。 小豹子笑道:“一个‘消息’就值五两银子,那么那张藏宝图该值多少两银子?” 那人眨眨眼,想了一下,道:“听人说至少是数百万两银子……” 话未完,小豹子哈哈一笑纵马飞驰而去。 金陵的“六粒骰”又开堂了。 当然,数月前押小豹子独赢的那笔赌银双倍地还了大家,不仅数千户人家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的更是“赌尊”黄千。 黄老爷子不仅恢复了往昔的名誉,而且声名大振,因为不仅增添了数百家酒楼、客栈、赌坊,且有数百名武林高手投靠到“赌尊”麾下。 不过此刻黄老爷子却皱着眉,长叹一声道:“豹儿,你不去洛阳做你的‘小王爷’,何苦跟在我的身边?” 小豹子笑嘻嘻道:“我发誓要跟您一辈子,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的,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那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其实他是赌性难改,跟着老爷子好玩是真哩!”苹儿在一旁揭露说。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黄老爷子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全书完)